第五章 德健
德健屈指算来,从自己第一次出事那天起,已经经历了四起让他险些丧命的事故。每次事故的发生都是被一些诡谲怪异的东西吓得脉搏失控。他相信人世间是有鬼的,那个可怕的幽灵正准备时时刻刻拿下他的性命。德健很清楚这个可怕的东西为什么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但他不想回忆那段让他追悔莫及的往事。
在悔恨中生活是弱者的表现,只有勇敢地面对现实才是真正的强者!
多少年来自己正是用这种信念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闯出了自己天地。
人生是苦海,当你搏过这片苦海才能尝到幸福的滋味,德健觉得他已经爬上了苦海的彼岸,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能充分享受幸福的滋味,却一下子踏进烂泥里。
这是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如果生活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宁愿回到那片苦海里继续挣扎,也绝不过这种地狱一般的日子!
可是,人生还有第二次选择吗?
现在自己终于从这潭烂泥里拔了出来。
虽然这番挣扎让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这就是他的命!
德健相信命运。
半年前德健曾找过一个算命的先生给自己卜过一卦。
先生说“孬人一生骑大马,良者落迫地上爬!”
先生告诉德健:“你是骑马的命!”
德健不是傻瓜,他完全明白先生话中的内涵——自己是个孬种!
但命好!
那天,德健将身上所有的钞票都扔给了先生。他知道遇到了高人,先生已然洞悉了他的状况,他没有像所有的江湖骗子那样将自己吹得天花乱坠,他直言了自己的品性,同时也道出了德健心底的玄机。
德健内心也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人的命运并不是以本性的善恶来按排的,它有自己运行的轨迹。
所以说堂弟德林的倒霉那也是他的命!
德林之所以有今天,那是他命中注定的坎儿!
没有人能够救他,因为跟本没有人能够与命运抗衡!
德林开上卡车,遭遇到与德健同样的惊魂之后,德健晦暗的情绪开始一点点舒展,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要出现转机,那场灾难已经转移了目标,它正悄悄地降临到另外一个人的头上。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同时也是他努力的结果!
人虽然无法抗击命运,但完全可以与灾难抗衡,德林能否走出这场灾难,那就要看他的能力和造化了。
命运没有丑恶,没有阴谋,没有责难,所有的存在都是命运的使然! 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德健停下卡车的日子,全身心投入到另一种生活中,那就是享受生命的快乐。
最初的日子里他与朋友们一起喝酒、蹦迪、泡吧、找小姐,玩过乐过之后,心里竟生出一种莫名的虚无感。他甚至回味起坐在卡车上那种忙忙碌碌的生活。
一次偶然的机会,德健彻底摆脱了虚无的感觉,他的心情像刚刚绽开的花朵又逢雨露的滋润,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德健感觉这下自己真的活出了滋味!
德健遭遇了爱情。
虽然那仅仅是一夜的激情,但德健相信那是他生命旅途中最为壮观的情感。
“月朦胧”酒吧位于城市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德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事实上他也不屑于来这种没有名气的地方消遣。他经常光顾的是那些大型娱乐城、靡艳的夜总会和豪华的酒楼。以德健的实力,他能够玩得起这些奢华的东西,奔波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人生的底层中周旋,看尽了白眼和鄙视,现在自己能够抬着脑袋做人,也绝不会弯着腰去享受。
那天晚上,德健接到海通公司李部长的电话,要他去他家里搓麻,德健放下电话悟出了李部长搓麻之外的含义,自己的很多生意都是从他那挖来的,除了逢年过节要表示必要的意思之外,平常的日子也要适当的打点。自从德林取代了自己的位置,他一直没有好心情去应酬他,李部长显然不会舒心,自然会给德健打来电话。
德健带足了钞票,他在李部长家的麻将桌上吸了几支烟的功夫,就把身上的钞票全都移到了李部长的口袋里,德健表示手气不佳,再玩下去他得把车子押进去!尔后,德健离开了李部长的家门。
如果是白天,“月朦胧”酒吧显然没什么特色,晚上却别有一番风景。它的门口缀满了银色的霓虹灯,远远看去像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泛着薄薄的雾气,滚动着璀灿透明的浪花。
德健有种口渴的感觉。
于是他很自然地将车子停在了“月朦胧”酒吧的门口。
他觉得在这种地方喝上一杯冰啤应该是种很好的享受。
德健走进酒吧里却再也不愿意出来了。
音乐很忧伤。
这里没有迪厅的疯狂,也没有夜总会的喧哗。这里的人衣冠楚楚且面色沉稳。
德健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叫了两杯冰啤,慢慢喝下,他对这里的环境他一时还不太适应,但感觉确实不错。
接着德健看到一个人,这个人让德健把“月朦胧”酒吧与一般的娱乐场所区分开来。 那个人是位老教授,德健曾在八年前见过他,现在的老教授与八年前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头发比过去少了许多。
八年前德健还没有买上卡车,他在一家搬家公司里打短工。那天他与几个工人给教授家里搬家。德健搬着一部电脑不小心摔倒在地,机箱当时就变成一只瘪盒子,老教授摸着他的电脑心疼不已,他说这里面存着他的论文。当时德健吓得没了脉,他趴在地上不敢起来,老教授扶起德健,并安慰着他:“论文没了可以再写,只要你没事就好!”
那个时候一部电脑要花上上万元的钞票,而老教授没让他赔一分钱。
德健感动得几乎落泪,同时将老教授的形象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此时的老教授正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方桌上,他的双手握住一个中年女人的手,老教授半低着头,仿佛有无限心事要对女人诉说。
那个女人当然不是老教授的妻子!
德健重新打量起酒吧里的男男女女,他没有发现那种浓妆艳抹轻佻乖张的小姐,也没看到那些飞扬拔扈放荡无忌的男人。
这里的人们个个都很平静,平静得像一群绅士和淑女。
德健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圈子里。
他突然有种拘谨的感觉。
一缕玫瑰花的清香飘进了德健鼻子里,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了德健近前。
“我可以坐这吗?”女人说道。
“当然可以!”德健点头说道。
女人大约有二十七八岁样子,一身淡红色的长裙。她的眉毛很细,向着眉间微微地收拢,她的嘴唇显然也打过唇膏,是那种无色透明质地,显得颇为端庄和素雅。
她的脖子上没有饰物,她的耳朵上也没有任何装饰,这是在城市女孩中难以想象的事情。
德健曾接触过无数的女孩,却没一个有着眼前女人的情调。
德健不自然地对女人笑了笑。 “看来你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女人说道。
“是的,第一次!”德健说道。
女人不再说话,她扭过头看了看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
德健发现她的眼睛里竟有一层清亮的泪痕。
“喝点什么?”德健说道。
女人回过头,用纸巾擦了下眼角。
“我从没喝过酒,今晚我想试试!”女人说道。
德健招来服务生,要了两杯干红酒。
女人握着酒杯,对德健微微一笑,尔后一饮而尽。
德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端着啤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女人又喝掉了第二杯酒。
“你会醉的!”德健说道。
“我就是想感觉醉的滋味!”女人说道。
女人又叫了两杯酒。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德健问道。
“来这种地方还有名字吗?”女人苦笑道。
德健没了话头。
女人很快又喝完了那两杯酒。
德健看见她的脸上飞出了两片粉红的云彩。
“走吧!”女人说道。
“去哪?”
“听你的!”
德健的胸膛里像飞进了闪电,将他迷朦的心境照得清彻透明,紧接着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德健不是情场上的菜鸟,他有过与无数女人狂欢的日子,可是没有一个有着眼前女人的内涵!
这是个受伤的女人!她不是那种轻浮放荡婊子!
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心跳过!
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动心过!
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
那是让德健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夜晚!
女人躺在床上,紧紧地拥着德健,她没有肮脏下流的叫吼,也没有放荡无忌的呻呤。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德健:“……爱我……用心地爱我……不要忘记我……永远爱我……”
于是,德健爱了女人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早晨,德健睁开眼睛,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的家门。
一开始,德健怀疑家里会少了什么东西,他检查了所有的物件,什么都没有少。
女人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却把他的心带走了……
德健每晚上都到“月朦胧”酒吧里去。
他要找回被女人带走的那颗心。
心里有爱,人就会活得充实,德健心里像燃起了一片炽热的火焰,烧得他血脉贲张,精神倍致。
德健充满希望地来到“月朦胧”酒吧,又满是失望地回到家中。
一夜的缠绵之后,德健再也没见到那个让他梦牵魂绕的女人。
十天以后,德健心中之火渐渐烧成灰烬,他知道那场缠绵就像一场春梦,再也不会复还了。
在这段时间里,德健知道了这个不起眼的酒吧里其实有着不小的名声。这是一个特殊的小圈子,这里面活动的是一些有文化有品味的城市白领。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大都是遭遇过感情波折的受伤者。
他(她)们来到这里寻找情感的慰藉。
说白了这里就是时下最为流行的“一夜情”贩卖场。
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色情场所的鱼龙混杂,也没有赤裸裸的金钱交易。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名字,但是每个人都有种看破红尘的豁达。他(她)们不必担心在这里会惹上麻烦,一夜过后,烟飞云散,所有的激情和浪漫都不会在他(她)们记忆留下任何踪迹。 德健明白了这场游戏的规则,才知道自己是个十足傻帽,在风月场里混了这么多年竟然陷进了一场游戏中,这不是他的性格,德健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重新回到现实,这种觉悟同样让他感到舒心,旧的梦想破灭了,新的希望又重新升起。
德健一如即往地来到“月朦胧”酒吧,他不是为了寻找那个女人,他想在这个圈子里找到一个让他继续心跳的女人。
德健的觉悟没有出现想象的效果。
这天晚上,他确实遇见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也确实让他心动。
心动得让德健的灵魂飞出体外。
在他的灵魂出窍的一刹那,德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再次出现了转机——
那个可怕的幽灵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德健坐在“月朦胧”酒吧里最显眼的位置上。
灯光的灰暗,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够醒目。
他恨透了这种该死的灯光。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一个女人坐到他的身边。
德健喝尽了第三杯冰啤。
德健不想主动去寻找女人。
他喜欢那种愿者上勾的感觉。
其实德健不是不想主动出击,他是被自己的主动出击吓怕了。
在这种人灵鬼精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看透了骨头,让你难堪,让你无所适从!
昨天晚上德健被一个漂亮的女孩差点笑进地缝里去。
德健第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女孩。
在这之前,德健正在与一个老女人交谈。
老女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穿戴也颇为讲究,她的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的味道。
德健之所以能够与这个老女人进行短暂的谈话,也源于这个女人身上的这种味道。
这让他想起十几天前那个受伤的女人。
“我可以坐在这吗?”老女人微笑地看着德健问道。
德健望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敲了一阵锣鼓,他本想找个理由拒绝,这会他就闻到了那股玫瑰花香的味道。
于是德健点了点头。
老女人显得很欣慰,对德健感激一笑坐了下去。
此时,德健对自己的盲目懊悔不已。
自己虽然不是人精鬼灵的人物,毕竟还是个小伙子,与这种老女人一夜激情,也太他妈的不把自己当人了吧!
德健心里暗暗地骂着自己。
“你好像并不喜欢我的到来?”老女人说道。
“不……其实……我在等着我的女朋友……”德健说道。
老女人没有一点尴尬,她从容地对德健笑着,轻轻地拿起自己的手包。
“对不起!”老女人从容地离开了德健。 这会,德健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女孩。
女孩刚刚坐到离他不远的位置上。
德健起身向女孩走去,他知道这样的尤物如果不赶快行动恐怕轮不到自己了。
德健很顺利坐在了女孩的对面。
女孩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她有忧伤的滋味,德健还是很事故地讲出了第一句话。
“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是吗?”女孩对德健轻轻一笑。
“是你的眼睛告诉了我!”德健尽力地表现着自已。
“不是不好,而是很矛盾!”女孩平静地喝了一口绿茶。
“能说说吗?”德健抬手给女孩斟满了茶。
女孩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起了司马光说的几句话。”
“是什么话?”
“德才全尽谓之‘圣人’,才德俱之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你怎么看待这几句话?”
德健的脑袋当时就大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让他来解释等于用刀子扎他的心窝。
德健喝了口啤酒,对女孩微微地笑了笑。
女孩也喝了口茶等着德健的回答。
“古人的绕口令也值得我们去啄磨吗?”德健尽力压抑着自己起伏的胸膛。
女孩的细眉挑了起来,“你认为这是绕口令吗?”
“那是什么?是诗……还是词……”
女孩嘴里的那口茶一下子喷了出来……
德健切实体味到主动出击的痛苦,稍有不慎就会在这里出尽洋相,不要说是一夜激情,就是连继续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晚,德健一边打着手机,一边离开了女孩。
灯光终于亮起来。
德健正了正身子,点燃一支烟。
一曲音乐奏响,灯光又重新暗了下去。
德健没听过这种音乐,不是忧伤的曲调,也不是欢快的舞曲,它的调子低沉且舒缓,时尔发出几声铙钹的脆响,让他产生心冷的感觉。
酒吧里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
进来的是一个人,出去的是两个人。
没有出去的大都找到了知已,他(她)们要么坐一边嘁嘁私语,要么在舞池里拥抱缠绵。
德健有些忌恨这些道貌岸然的男男女女,明明在做着偷鸡摸狗的勾当,干嘛要这样没完没了的折腾?
音乐奏响不久,德健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德健以为有人瞄上了他,所以他显得愈发沉稳和不动声色。 德健喝着酒,默默地注视着舞池中起舞的人群。
舞曲已经过了一半,没一个人走到他的面前。
德健环视起周围的人们。
没有人盯着他,台桌上很少有孤单的女人。
一个白色的影子引起了德健的注意。
这是整个酒吧里唯一孤独的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披在她的脑后。
女人与德健隔着三张台桌,背对着德健,让他无法看到她的脸。
德健看到有两个男人彬彬有礼地走到女人面前,而后又讪讪离去。
德健放弃了对白衣女人的奢望。
她显然已经有了归属。
德健回过头来。
无意间他发现白衣女人已经移到了另一张台桌上。
那个位置距德健还有两张台桌的距离。
她仍旧背对着德健,微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什么东西。
德健以为自己刚才看花了眼,这个女人原本就是坐在那里的。
这种昏暗的地方,看花了眼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德健不再注意她。
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黄头发的女孩身上。
那个女孩刚刚从一个男人的桌上离去。
这时德健的余光中又出现了那团白色的影子,他扭头看去,
白衣女人的竟坐在了德健身边的那张桌上。
她仍然背对着德健。
这下德健知道刚才并没有看花眼,这个女人正向着自己一点点移近。
可是德健已经不在乎这个神秘兮兮的女人。
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到黄头发女孩的身上。
那个女孩正向德健这边张望。
德健重新正了正身子,轻轻地饮了口啤酒。
这时,德健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有些紧张。
德健寻着味道的来源转过头去,暗暗吃了一惊。
那个女人已经坐到了他的桌前。
女人仍然背对着德健,她的手里拿着一枚小境子,正对着境子欣赏着自己的脸。
那种奇怪的味道愈发浓重起来。
德健的嘴唇颤抖了。
在这种幽暗的光线下没有人能够从境子里看清自己的脸!
“……你……能不能回过头来……”德健颤颤地说道。
那个女人放下了境子,慢慢地回转头颅。
德健的脸部开始剧烈地抽动,当女人的面孔完全面对德健的时候,德健像僵尸一样从椅子弹起来,一头栽倒在地……
第六章 神秘的女人
德林租住的房子靠近城市边缘。这是一栋老旧的日本式二楼,青色的砖墙伤痕累累,有草从砖缝里长出来,椭圆形的窗户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本色,黑乎乎落满了和灰尘,乍一看就像一座没有人气的庙堂。
德林只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它极为便宜的房租。
德林住在二楼,房东老罗住在一楼。
老罗是个光棍,五十多岁,瘦猴一样的脸上长着牛一样的大眼睛,猛一眼能让你想起非洲森林里的眼镜王蛇,浑身起上一层鸡皮疙瘩,正是这种形象让老罗打了一辈子的光棍。
老罗是个很迷信的人,他的房子里供着三座佛像,一座观音像供卧室里,一座财神像供在客厅,还有一座是关公像放在门口的一个台柜上。
自从德林来到老罗的家那天起,财神像前的香火一直没有灭过。
回到老罗家里要走一条三百多米长的小巷,小巷宽两米左右,青石铺地,路的两边是两家工厂高大的院墙。如果白天走在这里,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到了晚上让人感觉到小巷是如此的漫长。
漫长得让你透不过气来。
好在德林已经走惯了这条小路,那种压抑难捱的感觉渐渐地从他身边消失了。
这天下午,德林正常收车。他首先回到家里看望父亲,吃过晚饭,与老人闲谈了一阵,尔后离开家门。
德林走下出租车,看了看手表,刚好是十点。
他踏上了那条小巷。
老罗家在小巷的尽头,平常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德林搬到这里一个月几乎没在这条巷子里遇见过一个人。
德林走进小巷中途的时候,听到了一串脚步声。
脚步声来自他的身后。
德林回头看了看身后,
巷道漆黑一团。
德林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那是一串很轻很柔的脚步声。
是女人的脚步!
如果是男人的脚步声德林还算踏实,因为在老罗房子的西侧有一个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很多民工都居住在工地里,也许是哪个民工为了抄近路而走上了这条小巷。
可身后分明是女人的脚步声!
工地里跟本没有女人! 德林的脑海里蓦然划过一道影子,影子里一个满脸青色的女人,瞪着惨白的眼睛,吐起了长长的舌头……
德林的舌头也大了……
今天早晨,德林被一阵剧烈的机器轰鸣声吵醒,这是建筑工地开工时间,也是德林起床的时间。
德林起床后开始洗漱,不一会,那阵吵人的轰鸣声没有了。
德林听惯了这种噪音,一时没了声音还有些奇怪。
他趴在窗户上向工地上张望。
工地上的挖掘机停止了工作,很多工人都朝着挖掘机的方向跑去。
德林知道出事了。
好奇心促使他也钻进了那伙人群中。
人群中间围着一个圆鼓鼓麻袋。
有工人打开麻袋,一具女人的尸体露了出来。
女人显然是被人杀害的,脖子上勒着一条裤带,她的脸已经变成青色,瞪着惨白的眼睛,紫色的舌头从嘴里吐出来。
拥挤人人群顿时像炸了锅,纷纷向后退去。
德林回到老罗家,他把工地上发现死尸的消息告诉了老罗。
老罗愣了会,呆呆说道:“果然是冤死鬼在做怪!”
“做什么怪?”
“不瞒你说,原先租我房子的客人没住上几天都走了!”
“为什么?”
“他们说晚上经常听到女人的哭声!”
“我怎么没听见?”德林说道。
“那种声音不是每天都有的,不过这下好啦,冤死鬼重见天日了,她也该走了,咱这肯定没不会再有事了!”
老罗说完,点燃一柱香插在门口的关公像前……
德林开始奔跑。
尽管前面一片黑暗。
德林推开老罗的房门时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怎么了?”老罗吃惊地问德林。
“有人……”
“什么人?”
“有人跟着我……”
“深更半夜的谁会来这种地方?”
“是个女人……他一直跟在我的后面……”
老罗听完,迅速锁住房门,他点燃一柱香插在关公像前的香炉上,尔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关老爷磕了三个响头。
半夜里,德林果然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那不是哭声,而是一声尖厉的惨叫。
这声惨叫惊得德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口有灯光亮起来。
显然老罗也被这种声音惊醒。
很快德林的鼻子里闻到一股燃香的味道。
老罗一定又跪在了关公像的面前。
窗外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撕打声。
紧接着又传来两声男人的低吼,就像两只饿狼遭受到致命的重创。
德林跳下床,推开了窗户。
他看到了一幅难以置信的画面——
在那片挖出死尸的工地上有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那里!
工地的尽头亮着一排白炽灯,灯光照到土坑的地方变成了一团青雾,如果不是站在德林的位置是无法看清土坑旁边发生的一切。 在那个土坑前不仅仅一个女人。
她的面前还站着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仿佛是饿极的野兽,虎视耽耽地盯着女人。
一个男人向女人扑去。
德林没有看清女人是如何出手的,那个男人一头栽倒在地。
紧接着另一个男人向她扑去。
另一个男人也惨叫一声,疾身向后退去。
女人像一只逼入绝境的母豹,尽管面对着两个强大的对手,依然有着一付钢烈和顽强的气势。
两个男人俨然疯狂了,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一同向女人扑去。
德林看到女人倒在土炕里,两个男人也消失在土炕里。
紧接着德林又听到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
德林迅速抽回身体,向楼下跑去。
他知道那场较量绝不是幽灵再现,那是一场人与兽的拼搏!
老罗还跪在关公像前不住地磕头。
德林没有理会老罗,他抄起台桌上的一个手电筒,冲出房门。
“不许动!我是警察!”德林一边喊,一边向那个土坑飞奔。
有两团影子从土坑里窜了出来,片刻功夫隐没在黑暗中。
德林举着手电筒照向土坑。
他首先看到一只女人的皮鞋。
他寻着这只鞋移动着光钱。
他看到一件黑色的风衣裹着一只清瘦的身体。
风衣被撕成几条碎片,露出一片凝脂般的肌肤。
接着德林看到一张清秀的脸。
那张脸上残留着几缕鲜红的血丝。
当德林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他的腿软了下去。
这双眼睛正是几天前在采石场的路上消失在土坟中的女孩…… 这是一双忧郁的眼睛。
德林记得第一次在假面舞会上见到这双眼睛的时候,有一种慑人的光亮,第二次是在那个雨天,她的眼睛变得有些茫然。
然而,女孩真实的目光却是这般忧郁!
这是一双很美的眼睛。
也是一双让人怜爱的眼睛。
“谢谢你救了我!”女孩淡淡一笑,为德林斟上了一杯热茶。
城市的钟声敲了十二下,茶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午夜,正是夜生活的开始。
“如果换了别人,也会和我一样!”德林说道。
“你是这样认为?”
“是的,每个有良知的人都会这么干!”
女孩低下头,她轻轻地喝了口热茶。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德林说道。
“苏妍!”
“我不明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要到那种偏僻的地方?”
“我是位心理医生,做为一个医生,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接受患者的要求!”
“那两个男人就是你的患者吗?”
“不,他们是劫持我的歹徒!”
“当时,你为什么不喊救命?”
“我以为自己能够对付得了!”女孩又是一笑。
“你会武功吗?”
“我不会武功,但是我有武器!”女孩说着,从手包里拿出一支黑色的短棍。
这是个十分精巧的电击棍,德林终于明白那两个男人为什么迟迟不能得手的原因。
“我能摸摸你的手吗?”德林笑道。
女孩忧郁的眼睛盯向德林,她的脸渐渐地沉下。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德林的话说到一半,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女孩笑了,将手递给了德林。
德林没有接那只手,“开个玩笑!”德林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一定能想得到,因为你是心理医生!”
“你想知道我们是否相识?为什么像幽灵一样两次出现在你的身边?”
“你的那两次出现,差点把我的魂下飞了!”
女孩笑了,笑得有些得意。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跟本不认识你,两次见面完全是一种巧合!在假面舞会上,我看见你傻呆呆地坐在一边,所以与你开了一个玩笑!”
“你的样子真的与报纸上的那张脸很像!”
“如果没有那张报纸你会害怕吗?”
“在那个雨天,也是巧合吗?”
“不错,那天我也在想,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女孩又喝了口茶。
“可是,你把那个孤坟说成了你的家!”
“那天,我想起了与你开的第一个玩笑,于是又有了第二个!”女孩笑道。
“我不明白,你下车后怎么突然没了踪影?”
“其实我就躲在你的卡车后面!”
德林呵呵笑了起来,所有的疑虑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的女孩看似忧郁却有着乖张可人的性格。
德林又想起了小叶子,这个倔强乖张的女孩不正是他的小叶子复活吗?
德林的心里涌出一股热流,同时也生出一丝苦涩。
“你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女孩对德林说道。
“不,那是我的堂哥!”德林下意识说道。
“你怎么会认识他?”德林突然感觉有种不对劲的地方。
女孩没做回答德林的问话,那双忧郁的眼睛渐渐发亮,最后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忧郁,变成了两汪清彻透明的泉水。
“别忘了,我是心理医生!”女孩说道。
第七章 驱鬼
德林记得从一部书里看过对那些得道高人的描述“小隐于家,中隐于寺,大隐于市”,看来他们要见的这位高人还是有一定来头的。这是一个偏僻的村庄,风景却别有一番风味。
村子的周围流淌着一条小河,小河的周围是碧绿的青山,村落就处于群山脚下。
有饮烟在农舍里冉冉升起。
站在高处看村庄有种世处桃源的味道。
一大早,德健就给德林打来电话,要德林休息一天,陪他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德健的脸上蒙了一层灰,他戴着一付墨镜,已经没有几天前的风采,德林猜到堂哥一定又遇到了闹心的事情。
德健没有说出自己的心事,他只是告诉德林,他遇见过一个高人。
前天,堂哥在“法源寺”求佛,他的身边一直站着一个道人,德健离开“法源寺”那个道人在寺庙的门口拦住了他。
道人告诉德健,他的头顶有一团黑雾,这团黑雾已经把他逼到生死的边缘,说完道人就走了。
“法源寺”的主持没有看到那团黑雾,那个道人却看出来了。
德健追上道人,问出了他的住处,第二天一早就把德林约了出来。
他要德林为他开车,赶赴道人居住的地方。
德健对德林说道:“如果头顶的黑雾不除,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摸方向盘!”
这就是德健的性格,在商场上他是个精明勇进的汉子,面对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就变成了胆小甚微的老鼠。
德林第一眼看到玄觉道长时,忽然想起一句俗语“颧骨高,杀人不用刀”。
这道长面目长得有些怪异。颧骨高过了他的鼻子,脑门却格外的窄瘦,整个脑袋就像一颗捏扁的烂东瓜。道长端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让人猜不透它是睁着还是闭着。
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道袍,德林简直不相信眼前的人物是个善良之辈。
“你到底来了!”玄觉道长对着德健说道。
“如果能早些认识道长,我肯定不去法源寺了!”德健说道。
“错了,求佛问道,要的就是一个心诚,施主有这种想法是万万不可取的!”道长说道。
德健惭愧一笑,“谢谢道长的指点!” 玄觉道长的脑袋转向德林,突然他的眼睛睁开了,那是一双滚圆的斗鸡眼,眼睛不大却分外有神,目光里像含着无数把刀子,嗖嗖地飞向德林,德林顿觉不自在起来。
“你是谁?”道长问道。
“我是他的堂弟!”德林指着德健说道。
“刚才进屋的时候,你的心亵渎了我!”道长说道。
德林头皮一冷,“没有……”
“你在说慌!”
道长的声音像一把剑,德林感到自己的胸膛已经被他剖开了。
“对不起,现在我改变对道长的看法,我对你很敬佩!”德林说道。
“你没有说慌!”道长微微一笑,眼皮重新眯成了一条缝,他将那条缝移向德健。
“你头顶的那团黑雾是个鬼!”
“道长好眼力……是个女鬼……我看见过她……”德健的声音有些紧张。
“如果不将她驱逐,你活不过一个月!”道长说道。
“请道长做法!”德健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这是一万块,如果道长驱掉那团黑雾,我会回来再次表示我的谢意!”
玄觉道长对德健的钞票毫不在意,他依旧眯着眼睛,仿佛是进入瞑界的佛,全然不会对尘俗所动。
可德林还是看到了道长的眼皮微微跳了几下。
德林迅速移开目光,唯恐道长看出自己有丝毫的亵渎之意。
道长从椅子上站起来,挥了下手中的拂尘,说道:“要不要看看那个鬼的样子?”
“不敢!”德健说道。
“不,你必须看,我要让你知道她是怎么在你身上消失的!”
道长说完,将拂尘扔在桌上,从墙上拔出一把长剑,对着空中划了一下,一卷黄裱纸哗啦一下从棚顶流泻下来,悬挂在空中。
德健惊得连连后退。
德林也被道长干净漂亮的动作惊呆了。
道长点燃一支火把,递给德健,“现在你头顶的黑雾已经躲进了我的神符里,你要用你手中的神火把她烤出原形,记住,一旦出现妖孽的影子,立刻将这张纸烧掉!”
“道长……我不想看到她的样子……”德健紧张地说道。
“只有烧掉那个孽障,它才会在你的头上消失!你明白吗?”道长说道。
“道长……能不能让我们哥俩一起做这件事?”德健说道。
“也好!如果他同意的话!”道长说道。
德林从心底不想靠前,这种鬼兮兮的气氛让他紧张,可堂哥已经说话,自己也不好拒绝了。
道长举起长剑,刺进了“神符”。
“开始!”道长冷冷喝道。
德林与德健同时持着火把在“神符”前微微晃动。
渐渐地黄裱纸上出现了黑色的印记,那片印迹迅速扩大,竟形成了女人的图象,那个女人披散着长发,半张脸已被黑发遮住,另半张脸上挂着一颗硕大的眼睛,准确地说那不是眼睛,而是一个黑色的窟窿…… 德健怪叫一声丢掉火把向后退去。
“烧掉他!”是道长的声音。
德林举起火把按戳向那个骇人的画面……
德林的手机响了。
他打开手机。
“是德林吗?”一位女孩的声音。
“是的,我是德林!”德林应道。
手机里出现了沉默。
虽然是仅仅的一句话,德林还是听出了苏妍的声音。
他的心里一阵惊喜,自从那天晚上分手后,苏妍的影子一直在他心里徘徊。
随着这阵无言的沉默,德林的惊喜变成了惊讶,那天晚上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他告诉苏妍自己的名字叫德健。
可苏妍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苏妍,是你吗?为什么不说话?”德林问道。
那边已经关了手机。
苏妍的手很白,白得几乎透明。
德林看到了几条像翡翠一般的血管。
可他无法看清那清濯的血管里到底流淌着怎样的血液?
苏妍放下搅拌咖啡的羹匙,轻轻抿了口杯中的液体。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那是一杯没有加糖的咖啡,服务小姐已经将咖啡调到了二倍的浓度。
德林在她的对面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苦涩味道。
那种苦涩显然对女孩没有任何作用。
再次见到苏妍,德林已经找不到那天晚上的感觉。
眼前的女孩没有的那晚的忧郁和倔强,她有着一种职业女性的深沉和神秘。
“我还想摸摸你的手!”德林说道。
“把我约出来,就是为了摸我的手吗?”苏妍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我感到你很神秘!”
“是你对自己没有自信!”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打了电话之后你不再说话?”
“因为我要说的就是那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把我称做德林?”
“因为你就是德林!”
“我叫德健!”
“那是因为你与德健有一桩不能示人的交易!”
德林笑了,看来苏妍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能洞穿一切,她也有一意孤行的时候,自己与堂哥毫无交易可言,两人之所以置换角色,就是想在这个世界里更好的生存,而更重要的是……
德林止住笑容,他想起了一滩鲜红的血迹——
德健的“捷达”车上那片殷红的血!
德林警觉起来,眼前的女孩是不是在调查那起车祸?
“你真的错了!”德林说道:“我就是德健!”
“你的眼睛告诉你在说慌!”苏妍盯着德林说道。
“你到底是谁?”
“一个无所不在的幽灵!”苏妍笑道。 德林从家里出来,回到租住的地方已经是八点多钟,他走在小巷里看到二楼的房间亮起了灯。
一定是老罗进了他的房间。
老罗是个很本份的人,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平常很少到他的房间,他唯恐客人不满意而断了自己的财源,今天晚上老罗显然是有什么事情。
德林来到门口,没有推开房间,老罗已经将房间锁住了。
德林本来有房门的钥匙,但他没有直接开门而入,他是怕老罗一旦发现自己回来,会出现不好意思的尴尬。
德林敲响了房门。
“谁啊?”老罗问道。
老罗并没在二楼。
“是我,德健!”德林说道。
房内没了声音。
德林等了一会儿,没见老罗开门,他听见房里响起了咚咚的敲地声,尔后德林闻到了一股燃香的味道。
老罗显然又在关公像前磕起了头。
德林继续敲着房门,“是我,老罗,我是德健!”
“……大兄弟……我给你磕头了……”老罗颤颤地说道。
“怎么了老罗?”
“……关老爷啊……你快救救我吧……”
一串更加猛烈的撞地声传出来。
德林意识到老罗出事了,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老罗果然跪在关公像前不断地磕头,看到德林走进房内,他的脸色变得惨白,那对牛一样眼睛迅速翻滚,最后变成了一对圆鼓鼓的乒乓球,老罗一头翻倒在地。
这时,德健从楼上走了下来。
“堂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德林吃惊地问道。
“还是先救人吧!他一直把我当成了你!”德健说道。
德林开始掐老罗的人中穴。
德健在老罗的头上倒了一杯冷水。
老罗睁开眼睛,他看到德林和德健两个人,眼球又一点点向上翻去。
“老罗,他是我的堂哥,我们哥俩长得一模一样!”德林说道。
老罗的黑眼球渐渐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堂哥如果有事,打个电话就行!没必要亲自往这跑!”德林说道。
“我只想看看你这里的环境!”德健笑道,他将手中的香烟扔给了德林。
“够惨的吧!”德林惭愧一笑。
“是个好地方,我喜欢这里!”
“堂哥笑话我!” “真的,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里!”德健认真说道。
堂哥的家与老罗的家相比,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可这个风流成性的家伙因为女人把自己逼到一个难堪的地步。
德健与小师妹的感情已经从忽明忽暗的火苗燃成了熊熊烈焰,小师妹已经离不开堂哥了。
那个包养小师妹的建筑老板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德健知道随着小师妹的大胆妄为,那个戴上绿帽子的老家伙迟早会找上门来。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小师妹常常趁着建筑老板不在家悄悄地钻进德健的家里。
德健知道自己是玩火,一旦事情败露,不旦让他永远失去了那块捞油的肥地,而且那个老家伙肯定不会放过他,不管是从实力和手段德健都不是建筑老板的对手。
所以德健要德林住在他的家里来应付小师妹。
当时,德林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他认为堂哥是在侮辱他。自己再怎么落迫也不致于轮落到如此无耻的地步,那一刻,德林真想将一口痰吐有德健的脸上。
“德林,你要敢碰她一根指头,我跟你没完!”德健说道。
德林的那口痰又咽进了肚子里。
这是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个人住可以说是够奢侈,房内的装修也颇为豪华,所有有钱人家有的东西德健的家里也一一俱全。
德健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这里看不到独身男的散乱和无序,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德林在堂哥的家里看了会电视,躺在席梦思的床上安详睡去。
半夜里,德林被一阵嗡嗡嘤嘤的声音搅醒。
德林听出那是一串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一开始,德林以为是谁家的婴儿在夜哭。
不一会,他从床上坐起来。
那声音不是婴儿的哭声,像是五六岁的孩子在低泣,在孩子的哭声竟有女人的抽泣声。
这种声音好像就在客厅里。
德林按亮了床头的灯。
哭声一下子暗下来,就像一个悲泣的孩子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
德林来到客厅里,他顺着墙壁摸到电灯开关的位置,抬手伸向按扭。
“噢!”地一声尖叫从身后响起,德林的手从开关上划开,他迅速回身,黑暗蒙住了他的眼睛,他什么也没能看见,他感到每个角落都潜藏着狰狞可怖的东西。
德林回过身将客厅里的灯光按亮。
巨大的客厅里空空荡荡,仿佛没有人迹的千年古宅,所有的物品都散发着出死去般的灰暗。
那串哭声没有停止,它好像又转移到了卫生间里。
德林来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在门外按亮了里面的灯。
里面什么也没有。
所有的声音都在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静止了…… 第二天,德林收车后直接回到老罗的家,哥堂正躺在床上看书。
“堂哥,昨天晚上小师妹没有去!”德林不动声色的说道。
“没准她哪天就会摸去!”德健说道。
“你应该对她讲明厉害关系,老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没有用,我给她讲了很多次,可过后她照样往家里跑!”
“堂哥,你就不怕我真的把小师妹留下吗?”
“你不会,德林,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绝不会不相信你!”德健笑道。
“那也不一定!”德林点燃一支烟,坐了下来。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就此解脱了!”
“堂哥如果这么说,我还真的不回去了!”
“德林,就算我求你……”
“开个玩笑!”德林笑道。
“昨晚,我一夜没睡。”德林说道。
“是不习惯吗?”
“不,我听到了哭声!”
“什么哭声?”德健从床上坐起来。
“一个女人和女孩的哭声!”
“哪来的哭声?”
“不知道,我感觉它就在你的房子里!”
德健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德林,你别吓我!”
“难道你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吗?”
“没有……这栋房子里一向都很安静……德林,除了哭声你还看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见!”
“你怎么会看不见?”德健的脸色变白了。
“看见什么?”
“哭声……女人……和孩子……你应该看见……你怎么会看不见……”
“堂哥,你冷静点!也许是我的错觉!”德林强牵着笑道。
“德林,你是不是不想让回家了?”德健问道。
“我说过,也许是我的错觉!”德林说道。
这天晚上,德林坐在电视前看了很晚,直到他眼睛发涩,头脑发晕才回到卧室里睡下。
他刚刚躺下,那串嗡嗡嘤嘤的声音又响起来。
德林顿时睡意全无。
这次德林听得格外仔细。
这种声音没有在客厅里,好像就在他的床下。
德林拉亮床灯,将席梦思垫子掀起来,下面是一个空空的床柜。
哭声没有了。 德林重新躺在床上。
这次他没有拉灭电灯。
窗外有一股风声响起,很快又突然消失了。
德林感到那股清风停在他的窗户上。
就像振翅飞翔的鸟,突然闯在电网上,被牢牢地粘住。
德林听见空中传来一声女人叹息的声音。
德林从床上坐起来。
卧室里亮如白昼,可他分明听到那个声音来自房内的某个地方。
德林追视着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又一声低微的啜泣声在空中回荡。
这种声音来自窗外。
德林移到窗前,他拉开了卧室的窗帘。
德林看见有一双女式的皮鞋放在外面的窗台上。
这双皮鞋上竟有一双腿。
德林顺着这双腿向上看去。
他看到一条蓝色的裙子裹在这双腿上。
德林继续追视。
那一刻,德林的灵魂骤然飞出体外,他迅速后退,一头跌倒在床上。
窗外,一个女人正低着头盯着德林……
德健的房子是在公寓的第十八层。
苏妍又给德林打来电话。
德林赶到酒吧,苏妍已经点了啤酒和柠檬水等着他。
这是个厢式坐位,在酒吧的一个角落。
德林首先将服务小姐叫了过来。
“小姐,能不能把光线开大点?”
“对不起先生,这里的每位客人都喜欢这种氛围,我们可能不能满足您的要求!”
“那好,买单!”
德林带着苏妍来到了另一个酒吧。
这是一个叫“水晶宫”的酒吧。
无影灯下将每位客人照得清彻透明。
“你很有性格!”苏妍对着德林笑道。
“我喜欢光明的地方,那种黑暗的环境里让人感到压抑!”
“那是因为你的心里存在着黑暗!”
“你认为我很龌龊吗?”
“如果你是那种人,我还会请你来吗?是你的心里有一团让你挥之不去的阴影!”
“现在,我发现你不旦是位敬业的心理医生,也是位优秀的心理医生!”
苏妍轻轻一笑,端起手中的咖啡。
德林又想起了他的小叶子。
那是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有人提出让所有在场的情侣们写出对方此时最想做的是什么?以评出这个圈子里的最佳爱情。首先由德林进行冥想,并写出自己的想法交给评委。 德林写道:给我一次机会,今夜让我不再感受一个人的孤独!
而小叶子对德林的猜测只有四个字:拥你入眠!
在一阵激烈的掌声中德林和小叶子被双双推到台前。
“对不起,是不是我的话伤害了你?”苏妍说道。
德林回过神来,“不,你说的很好,你看透了我的心里!”
“能说说那团阴影吗?也许我能帮你!”
德林苦笑一下,“我心里的这团阴影可能在你看来很可笑!”
“我从没嘲笑过我的任何一个患者!”
“苏妍,不要把我当做你的患者好吗?”德林盯着苏妍说道。
苏妍的细眉轻轻地皱了下,她的脸出现了微微的红润。
“从你救了我的那天晚上,我就把你当成了朋友!”苏妍说道。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幽灵的存在吗?”
“你看见了幽灵?”
“是的!”
“就在昨天晚上吗?”
“是的!”
“昨晚,你与别人换了房子?”
“是的……你……你怎么知道?”
苏妍不再说话,她的眼睛一点点暗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两汪望不见底的深潭……
德林记得大凡修道之人都是吃素的,而玄觉道长与其它的修炼者完全不同。
玄觉道长不旦吃荤,而且还喝酒。
玄觉道长喝的是“酒鬼酒”。
一只“盐水鸭”已经被他吃下了大半,酒也喝下了第四杯,德林诂计一瓶“酒鬼酒”恐怕也要见底了。
堂哥也被玄觉道长的海量镇住,可他还是担心道长不识这种酒的酒性,对玄觉道长提醒道:“道长,这种酒看似绵软,后劲很大,一般人很难抵住它半斤的量,如果道长喜欢,日后我会给道长送上一箱!”
玄觉道长没有理会德健的提醒,他为自己倒上了第五杯酒,眯着眼睛,将一只鸭屁股塞进嘴里。
昨天晚上,德林与苏妍分手后,他没回到德健的家里,他直接赶到老罗的家中,他告诉堂哥,不管如何他死活也不会住在他家里了。
德健对德林的变卦也没了办法,第二天,他带着德林来到玄觉道长家中。
玄觉道长显然预料到两人的到来,他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知道你们还会回来!”玄觉说道。
“可上次道长告诉我,那团黑雾已经离开了我的头顶!”德健说道。
“如果是你亲手烧掉那个孽障它会永远离开你!”道长说道。
德健对着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他跪在道长面前。 “请道长去家中做法!”德健说道。
德林开着车回到城市已经黑夜,靡艳的霓虹装点着城市的夜色,彰显着都市的繁华和诱人,德林从后视镜里看到玄觉道长已经睁开了眼睛。
玄觉道长盯着外面说道:“买上一瓶最好的酒,买上一只‘镇百川’的‘盐水鸭’!”
德健和德林不敢有半点的犹豫,他们转了半个城市总算弄齐了这两样东西。
现在那只盐水鸭已经就成了一堆骨头,玄觉道长倒完了最后一滴“酒鬼酒”。
德健看了看手表,时间已是十点一刻。
“那个孽障每天晚上什么时候出现?”玄觉道长问道。
“十二点左右!”德健说道。
“它会出现在什么位置?”玄觉问道。
“声音好像是在客厅里,而那个影子就在卧室的窗外!”德健说道。
玄觉道长来到卧室。
他打量着周围环境,要德健将一卷黄裱纸挂了棚顶上,尔后,玄觉着长挥动手中的利剑,划开了纸筒上的细绳,黄裱纸哗啦一下悬在空中。
“这次,必须由你亲自烧掉这个孽障!”玄觉道长对德健说道。
“明白道长!”德健咬着嘴唇说道。
玄觉道长吩咐两人挪开床上的席梦思垫子,在床板上立了一鼎香炉,燃起一柱香插在炉内。
玄觉道长回到客厅端起最后一杯“酒鬼酒”一饮而尽。
他持着长剑回到了卧室。
这时候城市的钟声刚好敲响了十二下。
那个嗡嗡嘤嘤的哭声果然响起来。
它来自客厅的位置。
玄觉道长的斗鸡眼瞪得滚圆。
德健暗暗向德林的身边靠了靠。
那一患断断续续的哭声越来越清析,是个女人的哭声,它已经移近了卧室的门口。
玄觉道长喝道:“关住房门!点着火把!”
德林关好房门,德健也颤颤巍巍地点燃火把。 玄觉道长跳到床上,举剑在空中舞动起来,一边舞一边高声喝道:“钟馗降世镇妖魔,三尺龙泉鬼神泣,玄觉杀鬼千千万,身后还有关云长!”
玄觉举剑刺进“神符”,说道:“娇魔鬼怪快现形!”
德健举着火把移到了“神符”的旁边。
就像第一次看到的情形一样,神符的中间出现了黑色的印迹,印迹迅速扩大,最后变成的了一具狰狞的厉鬼。
德健举着火把戳向画面,一股青烟冲上天棚,黄裱纸化成了灰烬。
门外,那患断断续续的哭声没有了。
玄觉道长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
他放下宝剑,脸上绽着得意的笑。
可是德健却无论如何也没笑出来。
此时,他的脸已经变成了青色。
德林也感觉到有种不对劲的地方。
他寻着德健的目光看去。
窗外,一个长发遮面的女人正微笑地盯着房内。
德健第一个冲出了卧室。
德林也随着堂哥逃出卧室。
德林冲出卧室的时候将房门重重地关上。
接着,房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怪叫。
那是玄觉道长的声音。
房内一阵翻浆倒海般的巨响,仿佛有无数个恶鬼在撕杀。
卧室的房门在这场撕杀中乎被撞碎。
德健在这时显出了几分理智,他迅速掏出钥匙,锁紧了房门。
两分钟后,房内没了声息。
十分钟过去,依然没有一丝声音传来。
“道长成功了!”德健颤颤地说道。
“不然这会这么消停!”德林说道。
德健将钥匙递给德林。
德林轻轻地推开房门。
卧室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垃圾场。
德健的被子和枕头扔在地上,有残破的绵絮在空中飞舞。
玄觉道长已经没了踪影。
德林和德健相互对视片刻,满脸的惊疑。
这时,德林在床的底部发现了一只脚。
那是玄觉道长的脚。
德林掀开床柜的盖板,玄觉道长正趴在里面。
他的身体已经抖成一团。
一股腥骚的气息扑面而来。
德林看到玄觉道长已经尿在了床柜里……
第八章 奇怪的印迹
做为男人,没有理由不对女人主动。更何况苏妍是继小叶子之后让自己唯一心动的女人。
事实上德林已经把苏妍当成了他的小叶子。
尽管眼前的女人有些神秘,孤傲,甚至让他紧张。可德林的心像空气中飘荡的一片柳絮,一旦遇上实物就会牢牢的粘上去。
德林在苏妍这里找到一份归宿的感觉。
德林几次约苏妍出来,都被她紧张的工作所挡驾,这天晚上,他想继续对苏妍采取主动,没想到苏妍首先给他打了电话。
这让德林既感动又兴奋。
苏妍也很高兴,她把德林请到一家啤酒屋里喝扎啤,她自己也端过一杯啤酒,与德林对饮。
苏妍告诉德林,这段时间她成功地治愈了一例严重的心理病患者,今天那位患者带着他的妻子给她送来了一束鲜花。
“能否告诉我这位心理病患者得的是什么病?”德林问道。
“性心理障碍!”苏妍开口道。
德林的眼睛比原来大了一圈,他没有问下去,他差点笑出声来。
苏妍的脸上飞出了潮红的颜色,她像小女孩一样翻了翻眼睛,“不要这么盯着我!我知道你想什么?”
“对不起!其实我什么都没想!我喜欢看你的这种样子!”德林笑道。
“我虽然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我有无数这方面的理论,和无数个这种病症的实例,就像医生没有得癌症,但他知道怎么治疗癌症的方法!”苏妍说道。
“你说的对,苏医生!”
“如果你再这么笑下去,我可要动手了!”苏妍说完,在德林的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
一阵微微的痛楚让德林止住笑容,却燃起了他由衷的感动。
这个举动是小叶子曾经对他的习惯动作,每一次动作,德林都会就势搬住小叶子的胳膊,将她揽入怀中,那一片温柔和芳香让德林的身体里涌起炽热的潮浪。
德林抓住了苏妍的手,苏妍怔了怔,收回手去。
“对不起!”德林说道。
“说一声对不起不能抚平你对我的伤害,你要喝三杯酒陪罪!”苏妍嗔怪道。
德林笑道:“好好!我认罚!”
德林举杯狂饮,三杯下去,顿感头晕目眩,小腹胀痛,他赶紧向卫生间跑去。
德林回到桌上,苏妍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她就像真正的医生对待患者一样说道:“德林,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虽然你一直把自己当德健,我是位心理医生,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说违心的话,那样会让我很没自信,也同时也感到悲哀!”
“名字仅仅是一个人的代号,你怎么称呼都无所谓,只要你感到舒心!”德林说道。
“我想知道你与德健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些?”
“为了不致于我见到你堂哥的时候出现笑话!”
“没有区别!如果把德健与我的照片放在一起,我无法分清哪个是我,哪个是他!”
苏妍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端起酒杯,“为了你的真诚,我们再喝一杯酒!”
德林喝完这杯酒,前眼出现了模糊,他尽力撑着渐渐疲软的身体,当她被苏妍搀着踏上出租车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觉醒来,德林睡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他分辩了半天才明白这是一家旅店的客房。
一定是苏妍把自己送到了这个地方。
德林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却想不起他与苏妍离开酒店后发生的一切。德林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惭愧,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被女人送回来脸上实在没有光彩。
德林起床来到卫生间洗漱,他在境子里发现脸上有种不对称的地方,很快他找到了不对称的原因,在自己的左耳朵上有一块米粒大的伤痕,伤痕虽小,但很醒目,就像一颗黑痣牢牢地贴在上面。
德林这才感到这块细微的伤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痛…… “德林,你怎么了?”
德林回到老罗家里,德健第一眼就看出了德林的异常。
“什么怎么了?”德林不解问道。
德健摸着德林的的耳朵,“你受伤了?”
德林对堂哥敏感而吃惊,这么微小的变化都被他看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德林说道。
“昨晚你和谁在一起?”
“与朋友喝酒!”
“什么朋友?”
“一个过去的同学,你不认识!”
德林没有说出苏妍的名字,这件事讲起来会很麻烦,与苏妍的相识本来充满离奇色彩,如果堂哥知道这些,止不定会产生什么鬼怪的联想。
德健捏着德林的耳朵半天没有放下。
“这不是简单的伤痕,这是一个纹痕!”德健说道。
德林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耳朵,堂哥说的没错,那点伤痕显然像被刻意纹过的痕迹。
德林无所谓地笑道:“也许喝多后刚好撞到了纹笔上!”
这晚上,德林正与老罗在楼下喝酒,听到外面的响起了德健的说话声。
“回去吧!我到家了!”德健说道。
“谢谢老板!”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那个陌生人是出租车司机。自从玄觉道长出事后,德健一直与德林住在一起,但堂哥却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折腾到很晚才回来,那条幽暗的小巷成了德健的心病,所以每次回来他都要给司机多加一些小费,徒步把他送到门口。
德健的身上还残留着酒气,他的气色要比昨天好了许多。
德林发现堂哥的脸上也有种不对劲的地方。
德健的左耳朵上竟也生出了一个米粒大的伤痕!
德林捏住德健的耳朵。
“堂哥!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德健迷惑道。
“你纹了耳朵?”
“我为什么要纹那东西?”
“你分明纹过了!”
“扯淡!”
“这个伤痕是怎么回事?”
“什么伤痕?”
德林放下堂哥的耳朵,此时,他感到有种无形的东西正悄悄地降临到他与堂哥的头上,他被这种东西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堂哥出事了。
德健出事的消息是苏妍告诉德林的。
这天上午,德林正在工地上卸货,他接到了苏妍的电话。
“是德林吗?”苏妍问道。
“苏妍,是我!”
“你的堂哥出事了,他正在急救中心!”苏妍说完放下电话。
德林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急救中心。
急救中心没见到堂哥的影子,德林从医生的嘴里知道确实有位汽车肇事的伤者被送到医院,但他显然没什么大碍,没容医生检查就从病床上苏醒过来离开这里。
德林悬起的心落到实处。
他在老罗的家里见到德健。
堂哥正躺上床上昏睡,从他的身上没有看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老罗悄悄地将德林叫到楼下,对他说道:“你的堂哥大白天遇到鬼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午他开着车去谈生意,在一个公司的门口他看见到一个女鬼,那个女鬼笑着与他打招呼,他一害怕就把车撞在了另一辆车上,其实撞车后你堂哥什么事都没有,要命的是那个女鬼竟捧住他的脸,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老罗说完,点燃手中的一柱香插在关公相前。
嘉德林厦是这个城市最著名的建筑物。很多颇有名气的企业都在这里设有分支机构。每位走进这座大厦的人都有着不俗的身份。
这里是精英汇集的地方。
苏妍的心理诊所就在这个大厦里。
德林是第一次走进这座大厦,果然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他没能走进电梯就被两位穿红色制服的保安拦在门外。
德林报上自己的姓名,由保安打电话与苏妍联系。
“这里没有叫苏妍的医生!”保安放下电话告诉德林。
“她的诊所在1488号!”
“1488是一家商务调查所!”
德林离开大厦,他给苏妍打过电话,手机里传回服务台的提示声:“没有这个号,请查询再拔!”
德林惊愕不已,以前他用这个号码给功妍打过很多电话!
难道苏妍真的是飘渺无定的幽灵…… 很好看的长篇哦!大家不要错过了!ding $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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