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47

你是他什么人

一进阿彪的办公室,只见他正埋头整理办公桌上一大堆乱糟糟的资料。林卉想上前帮他整理,阿彪却向她挥了挥手,并示意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满屋子高档摆设的办公室气氛很是沉闷,阿彪只顾自己整理着那一堆资料,把林卉傻呆呆地晾在一边。

       林卉想问他有什么事,可是一看到他那张阴沉的脸,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阿彪平时见了林卉总是笑嘻嘻的,尽管有时笑得不那么自然;但他此刻那种虎着脸一声不吭的样子,让林卉感到好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似的,着实让她琢磨不透,心里不免有点慌乱。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阿彪才抬起头来瞥了林卉一眼,然后一脸不悦、慢声慢气地对林卉说:“我听说,这两天你在查财务账目?怎么样?发现什么问题了没有啊?”

       林卉不觉一愣:这件事是卢总亲自交给自己办的,除了卢总,自己没有义务向任何人透露账目情况。可是阿彪为什么急着过问这件事呢?

       林卉到底聪明,脑子一转,马上轻描淡写地答道:“是这样的,前天卢总让我到财务部去熟悉一下公司的财务情况,顺便看一看最近的账目。”那意思是我作为公司财务总监,这么做是很正常的,再说又是奉老板之命行事,有何不妥?有没有问题我自然要向老板汇报。

       阿彪听出了林卉的意思,脸色更加难看了:“是这样吗?恐怕是想借此机会跟别人过不去吧?”

       “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确实是卢总让我去的,再说……”

       听着林卉的分辨,阿彪显得有些恼火,没等林卉把话说完,就气急败坏地说:“你不要一口一个卢总,我是他亲哥!你是他什么人?”

       稍停片刻,他略带威胁的口吻说:“你给我好好听着,这家公司是我们兄弟俩开的,你要是想在这里呆下去,就少管别人的闲事,否则,你会后悔的!”

       林卉没想到阿彪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她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过有一点很明显:查帐的事已经给自己惹来了麻烦,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马上去见卢总。

       卢总在市里开会,林卉一连给他打了三次电话,但卢总的手机一直关着。快到中午了卢总才回到公司,林卉立即钻进了他的小会客室。

       “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阿彪上午找我,他好像生气了……”

       林卉虽然一肚子委屈,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毕竟人家是亲兄弟嘛。

       “说说,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要生气?”

       “还不是因为查帐的事……”

       “查帐是我让你去的,你怕啥?他同你说了什么?”

       林卉把阿彪对她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卢成良。出乎意料的是卢成良脸上一点也没表现出异常的神情,就好像在听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等林卉说完,卢成良略微思索了一下,安慰了林卉几句,随后就把话岔开了:“最近市场情况不好,下午公司要在山庄开会,找出原因,研究对策。你也准备一下,谈谈你的想法。”

       林卉搞不明白卢总对阿彪的反常举动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近一段时间卢总不知在外面忙些什么,晚上也不打电话找她,好像在故意疏远她;即使阿彪对她说了那么不尊重她的话,他也只不过例行公事似的安慰了几句,这使林卉感到很不自在,心里不踏实,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转出了一个念头:莫非他又有别的女人了?

       林卉一直在为自己的这种念头烦恼。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偷尝禁果时的情景:少女的羞却、身不由己的投入、莫名的兴奋和那种奇妙而震撼身心的快感,就像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

       她又想起香港的那个夜晚,卢老板在占有了她之后说过一定要娶她的,要她耐心等待;回来后他经常偷偷摸摸地把她带到他的寓所,在那里度过一个又一个充满激情的夜晚……。

       难道这一切现在就将结束?难道以往她与老板之间所发生过的男女私情只不过是一场半真半假的游戏?

       阿彪的话虽然难听,甚至伤了她的尊严和人格,但有一句话说得既直白又一针见血:“不要一口一个卢总,我是他亲哥!你是他什么人?”

       “你是他什么人?”

       “你是他什么人!”

       因为这句刻骨铭心的话,林卉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她回想起自己的少女时代,想起了那位曾让自己偷偷思恋的中学男生,想起了大学三年级时那场甜蜜的初恋……。

       不知何时,一串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悄悄滚落下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48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

秀林山庄位于三十里外风景秀美的罗峰山脚下,周围群山环抱,山林茂密,一条小河从山庄边上缓缓流过,清凉的河水带来了山里清新、湿润的空气。

       一进大门,迎面是一处美丽的大型喷泉,离水池三四米,一股凉气便扑面而来,赶走了湿热的暑气,令人无比爽快。

       往右一拐,顺着鹅卵石小道往前走五六十米,眼前就是一幢连体别墅式的建筑。这里是山庄的主楼,有三十多个标准房,内部设施相当于四星级饭店。

       山庄后山上有一大片荔枝园,穿过荔枝林,一个个沿着山坡建造的外形别致、色彩斑斓的小木屋就出现在眼前。

       每间小木屋形成一个独立的小天地,里面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可供新婚夫妇欢度蜜月,平时来此休闲游乐的多为成双结对的情侣。

       山庄还设有室外游泳池、网球场、多功能娱乐厅、桑拿浴室、健身房等。

       一到假日,不少客人从广州、深圳、东莞、惠州等地来此休假、游玩,甚至还有从香港、澳门的客人来这里小住几日,领略山林乡野的自然风光,享受世外桃园般的悠闲生活。

       秀林山庄也是卢氏兄弟投资兴建的,几年来生意一直不错。公司平时也在这里安排特别会议、接待各地客户、举行厂庆日聚会等。

       当然,卢老板的一些官场朋友、商界同仁也时常带着年轻的小姐、女秘来此偷欢作乐。

       天成公司在这里举行入秋以来的第一次特别会议,会上将着重分析目前服装市场的竞争态势,研究制定公司的销售策略。

       会议按预定计划进行,卢总在会上作了近一个小时的主题讲话,接下来是各部门经理自由发言。

       他们千篇一律地对卢总的讲话进行肉麻的吹捧,然后象征性地提出一些所谓的问题,自以为是地发表一通高论,每个人的发言都力求四平八稳,无关痛痒,林卉听着听着就想打瞌睡。

       卢总讲完话后就离开山庄回市里去了,会议由副总经理卢成彪主持。

       阿彪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化,平时最喜欢讲一些男男女女的荤笑话。一到正式场合,他讲起话来不是跑题就是出格,有时还不着边际地瞎放炮。

       由于他的一顿搅和,会议竟演绎成了一场唇枪舌剑的口水仗。

       众人明显地分成两派,一派以阿彪为首,对公司的经营管理和用人问题大加抨击,明眼人一看便知其矛头是针对卢总去的,因为经营管理和人事问题是卢总直接抓的,连阿彪也插不进手。

       让林卉不悦的是,他们在发言中有意无意地点到总经办职权不清、各部门之间关系没有理顺的问题。

       林卉心里很明白,这是冲她而来的,因为总经办目前实际上只有她一个人,所谓“职权不清”就是权力过大的意思,也就是管得太宽太多了。

       另一派则由生产部经理唱主角,埋怨公司的市场策略失误频频,对市场的情况很不了解,犹如瞎子摸象。指责有些人与办事处内外配合,愚弄公司,出差在外天天逛歌厅泡酒巴、玩小姐。

       这些问题当然都是市场部的烂伤疤,而市场部正是阿彪的天下。

       谁都知道,这位生产部经理是卢总手下的大红人,他的意见往往代表了卢总的看法,因此,公司里只有他才敢摸市场部的老虎屁股。

       说到底,两派意见的对立实质上反映了卢氏家族的内部矛盾与兄弟争斗。

       与此同时,林卉还注意到了一个明显的变化:阿彪他们丝毫没有触及财务问题,也没有对公关部表现出不满的态度,而以往阿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李玉芳及其丈夫发难的机会的。

       这莫非证明“财婆”在卢氏兄弟的对立中已倒向阿彪,与卢总的暧昧关系已成为历史?

       轮到林卉发言时,她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有不怀好意的,有兴灾乐祸的,有不屑一顾的,也有装作洗耳恭听的。

       “我觉得,企业经济效益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的资金周转,具体说,如果资金不能及时回笼,销售回款迟迟不能收回,那么,企业怎么能够正常运作呢?在这个问题上,财务部和市场部应当加强合作,制定有效措施。另外,一定要强化公司财务制度,堵塞漏洞,防止企业内部出现蛀虫。……”

       林卉一口气讲出了自己的看法,她的那些“另外”之后的话,是她最近查阅账目后产生的想法,“内部蛀虫”这个刺耳的词儿她是从昨天报纸上看来的,她没怎么考虑就随口用上了。

       不成想,一句话捅了马蜂窝,正是这句话触怒了财务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48

隐居山庄的林娜

财婆的一名副手当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林卉的发言:“我们来这里是分析问题、研究对策的,不是来指责别人、抬高自己的。林助理要是对财务部有看法,请拿出具体事例,我们欢迎林助理来帮我们堵漏洞、捉蛀虫,想必这也是林助理邀功领赏的一个好机会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卉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当众用如此刻薄的言辞对她进行讥讽、挖苦和恶意攻击,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就算财务部出了问题,那么林助理作为公司财务总监恐怕也难辞其咎吧?”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是顶头上司,总不能让林总监屈尊到财务部去拨弄计算器嘛!”

       “不是说外行一定不可以领导内行,但也得八九不离十吧,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销售回款的问题症结在哪里?公司目前资金周转遇到的具体问题是什么?市场降价风潮对我公司产生了哪些不利影响?这些问题都要进行认真研究,做表面文章,说大道理管什么用!”

       还有许多更难听的话。会议室一度成了林卉的受难所。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争了,各自多想想自己的问题,不要老盯着看别人的问题,有什么好看的,脱光了不都一个样?”

       阿彪的奇言妙语引来一阵轰笑,男士们顿时兴奋起来,有人又附和着说了几句荤话,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林卉看着这些小丑般的人物,一时气得头晕目眩。

       吃过晚饭,各人都有了自己的去处:有人去了KTV包房,这类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找小姐伺陪、取乐;也有人去了按摩室,谁都知道那里面搞的什么名堂,不过从来也没有人来这里检查,绝对安全。

       财婆不知何故回市里去了,钱大明一见来了机会,就声称身体不适,迫不急待地找小姐按摩去了。

       阿彪最鬼,突然间就隐身不见了,谁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平时在这种情况下他总是喜欢单独行动,谁都不会打听他的下落,老板嘛,做那种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阿彪的好色本性恐怕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财婆一走,女的就只剩下林卉自己了,她不想跟那些人凑热闹,再说那些男人都想去有小姐的地方,她去干什么?只会碍人家的事。于是她一个人走进了健身房,这里的健身器械很全,还有健身教练随时指导。

       林卉刚进去,一位体态健美、脸蛋俊俏的年轻女教练就迎了上来。随后林卉在练习腰腹肌的器械上躺了下去,按教练的指点开始练习。

       近来林卉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腰似乎比以前粗了,腹部也开始囤积脂肪了,这使她感到了某种危机。果然,在器械上刚做了几下,就觉得非常吃力。女教练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对林卉说:“你要经常锻炼了,还要适当注意节食。”

       林卉跟她攀谈起来,得知眼前这位充满青春活力的健身教练毕业于湖南一所体育学院,曾经练过武术。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林卉冒失地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满脸负疚的神情。

       女教练看透了林卉的心思,并不介意她那唐突的发问,反而对林卉微微一笑。

       “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为了赚钱。我需要钱,我家里更需要钱,我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母亲得了绝症……”

       “你在这里挣钱多吗?”林卉又后悔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

       “……看怎么做了……,有时能多挣些,毕竟来这里的大多是有钱的大款,只要让他们满意,他们是很舍得花钱的。”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我叫林娜。”

       “巧了,我也姓林,叫林卉。”

       “你就是林卉?卢总的助理?”

       “是啊,你知道我?”

       “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只是以前没见过面。”

       后来林卉才了解到那位女教练是阿彪花重金招来的,是山庄招徕客人的一大招牌。阿彪自己也没少在她身上下本钱,听一位知情人透露,阿彪也曾动过要包她的念头,但她没答应,直到现在,阿彪每个星期至少要去一次山庄,在她那里过夜。

       回到住处已经11点了,林卉身上出了不少汗,就立即进了浴室。

       她在镜子前注视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她最欣赏自己那对高耸的胸乳:丰满而充满弹性,微微上翘的乳头放肆地凸立着,毫无羞涩之意;虽然腰身粗了点,腹部也不如以前平坦,但仍保持着少女的体态特征,这使她略感一丝安慰,毕竟她早已失去了少女的纯洁。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49

偏僻的小屋

冲洗完毕,林卉一丝不挂地走出浴室,只有一条洁白的毛巾包裹着黑亮的秀发。

       她在床边坐下,动作麻利地在背后扣上了粉红色乳罩的搭扣,又站起身,准备穿上内裤。说是内裤,其实只是一块紧身、狭小的遮羞布而已。

       林卉把淡黄色的内裤套到腿上,从膝部往上拉,使它像一面女性的三角旗往上升去,直到完全遮盖住那个隐秘之处。

       直到此时,她也未注意到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门都上了保险锁,窗帘也拉得严严的,纵然是满屋春光,也绝不可能有一丝外泄。

       不知睡了多久,林卉觉得身上有点儿凉意,用手一摸,身上盖着的毛巾被掉到一边去了,她刚想重新盖上,却感觉下面身子有点不对劲,内裤好像没穿好,她下意识地把内裤往上提了提,又盖好了毛巾被。

       突然,附近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异响,把林卉吓了一跳,她伸手打开床头灯,坐起身屏气细听。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屋外的草丛里低声吟唱着。

       林卉不知怎么的想起白天的事来,心情有点儿烦闷,再不能入睡。她索性穿好衣服,来到屋外,欣赏朦胧月光下的夜色。

       漆黑的夜空,繁星满天,房屋、树木、草从、小溪都洒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

       前面就是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伸向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林卉顺着小路朝前走去,原来是一片荔枝林,里面黑黝黝的挺吓人。

       林卉收住脚步,转身想往回走。刚转过身,面前却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两只眼睛闪着绿光!

       林卉吓得失声尖叫,跌跌撞撞地逃进了荔枝林。

       林卉躲到一棵树后喘着气,两眼盯着那条小路,只见朦胧的月光下,那鬼魂似的人影追了过来,又像是跑,又像是飘,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林卉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她没命地在树林里狂奔,可怎么也跑不出这片树林。

       她实在跑不动了,只好在一棵树后停了下来。她倚在树干上,偷偷露出半张脸,用一只眼睛向后望去。

       就在这同一瞬间,离她不远的一棵树后同样露出了半张阴黑的脸,那只可怕的闪着绿光的眼睛正与她对视着。

       林卉恐惧到了极点,她想继续朝前跑,可两条腿软绵绵的,一点儿劲都没有了。她使出最后的力气,刚跑了几步,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她不敢往后看,拼命往前跑,终于出了小树林。谁知前面是一条小河,无路可走,右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她想都没想就朝大树奔去。

       她躲在树干后面,紧张地注视着小树林,许久也没见有人从小树林出来。她想回住处,不管怎么说那里还算是安全的,相隔不远的小木屋几乎都住着人,四周照明也好,屋里还有内部电话,有情况可直拨山庄保安部。

       可是她不敢原路返回、再穿过那可怕的荔枝林,于是只好沿着河边朝山坡下走去。走了一阵,好不容易看到了灯光,她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被什么人从后面拦腰抱住,她绝望地大叫一声,终于醒来。

       原来是一场噩梦!然而还没等她从梦的恐怖中缓过气来,眼前的景象又惊得她一口气上不来:一个黑影突然从床上蹿起……

       林卉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谁!”同时伸手去开床头灯。

       那黑影出手更快,一拳打在林卉的脸上,打得林卉头晕眼花,倒在床上。等她再起身时,那黑影已经不见了。

       林卉急忙打开电灯,只见房门洞开着,黑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她裹上睡衣,来到门口,四周一片寂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她关上房门,把门锁上。

       奇怪,门锁好好的,怎么能进来人呢?突然,一丝凉风轻轻飘来,她猛然发现窗帘竟然露着一条缝!她走过去,用手撩开窗帘,果然有一扇窗子被打开了。一检查,原来窗子的插销坏了。

       林卉的心“嗵嗵”狂跳着,不停地责怪自己太粗心,睡觉前没好好检查一下。

       这时,又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这么说,自己洗完澡在卧室光着身子换内衣……有可能被人偷看了?

       林卉顿时有种被人强暴了感觉,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呢?

       她想起刚到这里时,自己原先想住在主楼,虽然条件稍差一点,但心里踏实。后来公司作了统一安排,把自己安排在这个看上去像个小别墅似的小木屋,里面设施倒挺齐全的,住在里面也感觉十分安闲、舒适。

       可窗子的插销怎么会出问题的呢?怎么偏偏把自己安排在这间屋子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49

赌博之夜

天刚亮,林卉就起身来到小屋外。山里的空气真清爽,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氧吧。但林卉却没有好心情去享受这清新的空气,她来到窗户旁,仔细察看着那个坏了的插销。

       显然,插销是被人故意弄坏的,这就表明有人早就要算计她,弄坏插销的目的当然是想进入房间,……也许一开始是想偷窥,后来竟色胆包天,半夜溜进来干坏事。

       8点多钟,林卉不动声色地来到餐厅吃早茶。不一会儿钱大明进来了,看到林卉后简单打了个招呼,却找了个远离林卉的空座。

       林卉注意到钱大明眼皮有些浮肿,眼眶也略显发黑,不用说,肯定是昨夜没有睡好。

       林卉吃罢早茶还没离去,又进来几个人,都是销售部的,后面跟着保安部的陈刚。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睡眼惺忪的,看样子玩麻将一直玩到了后半夜,因为这些人差不多都是“赌徒”,林卉早就有所耳闻。

       尤其是陈刚,嗜赌如命,听说他曾经在麻将桌上一连鏖战两天三夜,刷新了本市赌界的记录。

       这个记录是在去年春节放假期间创造的,因为有了这个记录,陈刚名声大作,据说有不少赌界朋友想要打破这个记录,纷纷向陈刚叫板。这下陈刚有点胆怯了,他本是个普通赌徒,又没有什么大的本钱,万一遇到高手,反而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他一一谢绝了赌友们的盛情邀请。

       前两个月,听说已经有人打破了他的记录,不过陈刚对此已不感兴趣,他想明白了:出这样的名未必是件好事,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惹来麻烦,还是收敛些好,所以他后来就不怎么玩儿了。

       陈刚不想玩儿了,可是偏偏有人总找他玩儿,这人就是他的二老板卢成彪。

       阿彪是个赌场老手,有人说阿彪这个人只有两个爱好:赌博、泡女人。有一次在麻将桌上财婆当面跟阿彪开玩笑说:你这样的香港男人真是潇洒,不在桌上,就在床上。

       阿彪也不示弱,马上反击:那是我自己的床,又没上你的床!

       财婆与阿彪斗嘴每每要吃亏,因为阿彪不出三句就会冒出一些黄得透顶的词儿,让财婆无以招架,更无法领受。

       好在他们俩早就在床上滚过几回了,谁也不会在乎。

       阿彪跟财婆这等女流之辈玩麻将,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没次都得他“出血”,否则就甭想离开。后来他听说本市赌界的新科状元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顿时喜出望外,立即约来陈刚,从星期六晚上8点一直玩到次日上午9点,然后又一起出去吃早茶;吃了早茶又继续玩到晚上10点,才出去吃消夜。

       但是,陈刚心里明白,陪老板玩儿麻将可不是件好差事,自己总输输不起,总赢老板会不高兴,不输不赢又让老板觉得没刺激。

       真难啊!

       有一次阿彪看出了点儿门道,就对陈刚说:输钱怕什么,我阿彪不是那种贪财的人,先拿两万去,能还你就还,还不了就算了。

       去年年底,阿彪还私下里给了陈刚一个大红包,数目相当于他全年的工资。陈刚与阿彪的私人关系就是在麻将桌上建立起来的,有了这层关系,陈刚在别人的心目中就成了阿彪的亲信和马仔。

       早餐后,林卉在小屋附近散步,遇到了销售部的一位男同事。

       “昨晚打麻将了?”林卉随意问了一句。

       “随便玩玩,反正也没什么事好做。”对方也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跟谁玩?”

       对方说了几个人的名字。

       “陈队长没跟你们玩吗?”

       “他呀,玩了一会儿说是肚子不舒服,去了厕所,再没来玩儿。”

       林卉愣了愣,迟疑地问:“你们没去找他吗?”

       “找了,有人说他回去休息了。”

       “他不是跟你们住同一层楼吗?”

       “哪里呀,他在3号小屋住,怎么?你不知道啊?”

       林卉住的是5号,跟陈刚住的3号只隔一个小屋,相距不到30米。4号小屋本来是给财婆留的,她临时回城里去了,昨晚上是空着的。

       林卉顿时对陈刚起了疑心,这个人平时仗着跟阿彪的关系,又是保安部头目、保安队长,在公司里有点权势。

       以前曾有传闻说有个女工向人事部告发陈刚利用职权猥亵了她。事情反映到卢总那里,卢总指示要调查清楚,如属实要严加处理。这事后来在阿彪的干预下不了了之,那个女工拿了一些“赔偿费”也离开了。

       不知是谁有过这样一句名言:男人最难改的毛病是贪色。色胆大了那就非出事不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0

暗访

昨夜那个潜入木屋欲图不轨的家伙一定是个胆大包天的色魔。

       为了不打草惊蛇,林卉决定不露声色地对陈刚昨天夜晚的行踪进行调查。

       公司的等级是很分明的,各种待遇也不一样,按陈刚的职位他还不够单独住别墅小屋的资格。林卉暗中了解了一下,果然销售部有个叫温国华的业务主管跟他住在一起。

       非常巧的是陈刚吃过早餐就回市里去了,这给林卉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中午休息时林卉装作散步往3号小屋走去,温过华正在门口晾衬衣。

       “小温,没休息啊?”

       “是林助理呀,刚洗了衬衣,拿出来晾上。到里面坐吧?”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晒得人直冒油,每个小木屋门前都有一个遮阳挡雨的宽宽的屋檐,林卉不想进屋,就指了指屋檐下的阴凉地儿说:“在这儿待一会儿吧。”

       温国华从屋里拿出两把椅子,两人就在外面坐着聊了起来。

       “陈队长呢?”林卉明知故问。

       “先走了。听说我们下午也都要回去?”

       “按计划今天下午开完会就回去,卢总要在会上作总结。”

       “唉,再多待两天就好了!风景优美,空气新鲜,又安静又舒适,简直像神仙过的日子。”

       在林卉的眼里,温国华还是个没长大的四川娃,清纯、诚实,一脸孩子气。可是这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小伙子,在业务上比别人都精明,阿彪曾夸他“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不想回去了?那你就申请调这儿来吧。”林卉故意逗他。

       “那就没意思了,一到晚上怪害怕的。”

       “你这么大了还会害怕?再说有保安队长陪着,怕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天一黑有点荒郊夜外的感觉。”

       “本来就是荒郊野外嘛,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挺舒服的。”

       “陈队长去跟他们玩麻将了吧?”

       “是啊,不过后来回来了,说肚子不好,吃了药,就躺在床上看电视。”

       “你没去玩儿吗?”

       “我从来不玩儿那东西,没意思。”

       “那……你俩一直在屋里呆着?”

       “是啊,大概12点多就睡了。”

       “是不是你半夜醒来发现陈队长不在屋里所以就害怕了?”

       “没有,陈队长一宿都没离开,半夜起来拉了一回,早晨起来又拉了两回,可能是得了胃肠炎了,所以就决定回市里看病去了。”

       温国华不像会说谎的样子,看来陈刚没有作案的可能。如果排除了陈刚的嫌疑,那么又会是谁呢?林卉感到一阵茫然。

       林卉从来没感到心情如此压抑。

       自从阿芬死后,自己的身边怪事不断,到底是为什么?而且好多事到现在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是谁在捣鬼?想达到什么目的?

       最近发生的几件事尤其让她觉得不可思议:那伙半夜入室警告自己“不要管阿芬的闲事”的歹徒是受谁指使的?他们怎么有我房间的钥匙?肖主任为何屡次趁我离开时进出我的办公室?他想做什么?办公桌的抽屉里出现的死老鼠和“小心!你有危险……”的纸条究竟是谁放的?山庄小木屋的窗户插销是谁弄坏的?夜里潜入卧室的臭流氓是不是公司内部的人?

       这一切又恰恰都发生在阿芬死亡之后!

       难道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如果这些事件都和阿芬的死有关,那就是由于自己暗中追查阿芬的死因引起的。这正好说明阿芬死得蹊跷,死得不明不白。

       本来这个案件警方已经立案,林卉完全可以置身其外,可是她总是觉得自己有义务为死去的阿芬做点什么,如果能发现线索,进而找到阿芬的死亡真相,就可以告慰阿芬的亡灵,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下午的会议主要是听卢总的总结性发言,林卉心情郁闷,根本听不进去。好在卢总的发言已经打印成文,人手一份,回去再好好看吧。

       4点半左右,林卉终于坐上了公司的中型面包车,准备返城。半路上一阵急雨打在车身侧面的玻璃窗上“劈啪”作响,林卉感觉那雨点好像打在自己的心口上,隐隐作痛。

       回到城里,看到熟悉的一切,想起近来公司内部那些可憎的人和事儿,林卉的心情更加郁闷。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1

长着招风耳的男人

晚上,林卉为了放松自己,一个人出外散步。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无垠的星空看上去是那样的恬静、安详。如果人世间也是这样,没有权势,没有欺诈,没有阴谋,没有犯罪,人们和睦相处、互敬互爱、各得其所,那该多好!

       林卉在江畔公园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不远处几个八九岁的小孩儿在嬉戏打闹。广场的一角,几个大人领着孩子在放风筝,一只灰白色大鹏鸟在夜空中展翅翱翔,越飞越高,渐渐地成了一个小亮点。

       不一会儿,一位妇女从眼前飘然而过,熟悉的身影立即把林卉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咦?那不是阿秀吗?

       “阿秀!”林卉站起身,对着那女人的背影喊了一声。

       那人走过去没多远,但并未回头,可能是没听见。

       “阿秀!”林卉又喊了一声。

       这次那女人回了头,却不是阿秀。对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林卉,好像在问:我们认识吗?林卉非常窘迫,立即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林卉没兴致再坐下去,就转身来到了公园旁边的步行街,逛了几家小商店。她注意到有个穿红花格衬衫的人在自己眼睛的余光中出现了多次。当那人再次接近自己时,林卉突然转身与那人对了个面,那人慌忙扭过身装作看货柜上的工艺品。

       林卉虽然不认识他,不过觉得有点儿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人长着两只独特的“招风耳”,非常醒目,像一对粘上去的假耳朵,使本来就大的脑袋显得像猪八戒一样可笑。

       林卉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那对“招风耳”。突然,她想起来了:那天夜晚,那伙烂仔中就有一个“招风耳”,他当时站在窗前,窗户上出现一个黑黑的头部剪影,林卉的记忆中还留存着这副怪怪的模样。

       没错,就是他!

       林卉回转身去寻找,可是“招风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卉继续往前走,可是一种在他乡漂泊、无依无靠、孤立无援的感觉,深深地折磨着她。

       在天成公司,虽然大家每天在一起共事,甚至在一起吃饭、谈笑,可是真正能够称得上朋友的目前还没有,更不用说那种患难与共、心心相印的知己了。就拿平时与林卉比较接近的肖寒和阿秀来说吧,他们能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站到她一边吗?

       办公室主任肖寒,比林卉大两岁,原先是四川一所大学经济系的讲师,对现代企业管理很有研究,是卢总以高薪挖来的人才。

       林卉同他的交往仅限于工作范围之内,虽然他们是四川老乡,却从来没有推心置腹地谈过话。林卉觉得这个人很难捉摸,有时还表现得神秘兮兮的,总让人感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同别人相比,肖寒是进出林卉办公室比较多的人,但是他跟林卉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林卉看得出来,卢总对他是挺赏识的,甚至有一次还征询她对肖寒的看法,说这个人以后能做大事。

       “阿芬事件”发生之后,肖寒从来没在人前提及这件事,即使别人说起,他也不置一词。在林卉的印象中,肖寒惟一一次提到“阿芬事件”是在部门经理联席会议上,当时为了表达自己对阿芬的同情和怜惜,他说了“阿芬不该走这一步”之类的话。

       让林卉不理解的是,就是在私下里他也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难道他什么想法也没有?这个人不是胆小怕事,就是明哲保身,没有骨气!

       这就是林卉对肖寒人品的结论。

       阿秀曾经是大型国营企业的业务能手,副处级干部。她在销售部虽然是个副经理,实际上只是给阿彪打杂的,工作上的事情都得请示阿彪,自己一点权力也没有。

       听人说以前她跟阿彪很合得来,阿彪说啥她就听啥,所以阿彪对她很放心;她对手下的人从不使性子、发脾气,而且还能体谅他们的工作上的辛苦和压力,因此在公司里她的口碑不错。

       平时林卉去销售部多数情况是了解市场动态,索要各销售区域的库存和产品零售的一些数据,然后编印成“天成内参”发送给公司领导层和部门经理。

       林卉每次都是直接同主持销售部工作的阿秀打交道,闲暇时两人还聊聊天,甚至发发牢骚。

       “阿芬事件”对公司震动很大,其实许多人对阿芬的自杀抱有怀疑态度,但谁也不敢公开议论。大家都明白,如果阿芬不是自杀的话,那么作案嫌疑犯十有八九隐藏在公司内部,搞不好会把自己都断送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2

盯梢

阿秀对于自己手下女职员的横死很是悲伤,这一点林卉能感觉得到,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无动于衷呢?

       也许因为林卉与阿芬是室友的缘故,人们对林卉在“阿芬事件”上的态度更为关注,林卉的稳重老成没有能够完全掩饰她对这一事件的看法,而且还明察暗访,有所行动,这些是躲不过一些人的眼睛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到目前为止,公司里跟林卉谈起阿芬之死时流露出怀疑、不平情绪的人只有阿秀一个,而且她还提供了很有价值的情况和线索,所以,林卉对她没有什么戒心。再说,林卉原本就把她尊为大姐,过从密切。

       不过,万一自己遇到什么难处,连卢总也顾忌家族关系而不愿为自己担当什么的时候,阿秀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毕竟在这里他们都是打工的,人家要炒你鱿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林卉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走着走着来到了“金玫瑰”夜总会?从这里往前,到下一个路口往右一拐,阿秀的住处就近在咫尺了。

       这是一条不算太短的小路,两边差不多都是老式房子,一些人家的小庭院里也种了一些树木,有的树看上去也有五六十年了。在众多参差不齐、斑驳陆离的老房子堆里,有一栋鹤立鸡群般的四层楼房,是前三四年前盖的私人住宅。

       阿秀就住在四楼的一个小套间里,房间的窗口是临街的,橘黄色的印花窗帘在灯光的映照下透出一股温馨的气息。

       林卉爬到四楼,有点儿气喘。这两年没坚持锻炼身体,体质下降得这么快,连上四楼都觉得累,自己才23岁呀,想想真是可怕。

       林卉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回应。过了几秒,她又敲了三下,而且加了点力,“笃笃笃”的声音清脆入耳。还是没人应答。

       奇怪,怎么回事?

       林卉把耳朵贴近门缝,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人不在,也许出去溜街了?可是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呀。

       转而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有些人外出时留着灯,是为了防小偷的,表示此时家里有人,小偷就不敢贸然行事了。林卉自己就经常这么做。

       来到楼下,林卉心里有点儿失落,今天夜晚她很想找个人跟自己说说话,偏偏阿秀还不在家,如果多几个朋友该多好。

       林卉走了几步,下意识地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窗口,咦?灯光怎么熄灭了?刚才明明是亮着灯的呀!林卉犯糊涂了,这不明摆着里面是有人的吗?

       再上楼去?林卉犹豫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阿秀真在里面,那就说明她一定有什么情况不能露面,所以干脆假装家里没人。

       可能是什么情况呢?连自己的同事、朋友都不想见?……有个念头一闪,林卉马上觉得根本不可能,阿秀是那样的人吗?一个神秘的男人在阿秀的房间里?荒唐!

       算了,不想它了,还是回去看电视吧,时间也不早了。

       从小路一出来,林卉就发现马路对面有个人站着向这儿观望,她疑心是不是那个“招风耳”,就干脆过马路朝那人走去。

       那人穿一件深灰色休闲夹克衫外套,一张微胖的脸,理了个板寸头,见林卉走近也不回避,仍站在原地,右手手指夹着一支正抽着的香烟,身上散发着一股酒气。林卉看清楚那不是“招风耳”,这个人或许是在等人,自己可能多虑了。

       可能是因为刚才在滨江公园遇到“招风耳”的缘故,林卉还是心存疑虑。她忽然有了一个特别的想法:何不来个反跟踪呢?看看这个“板寸头”究竟是不是在跟踪自己。

       于是,林卉迅速离去,到了路口往右一拐,接着又快速穿过另一条马路,朝来路方向走去,睁大眼睛往马路对面观察着。

       “板寸头”已经来到拐弯路口,往右侧张望着。

       果然是个盯梢的!

       林卉又重新转回原处,见那家伙急急朝前走了,就穿过马路,在他身后20米开外紧紧地盯着。

       “板寸头”走了没多远,又折回来,林卉马上转身进了一家水果店。“板寸头”来到水果店门口,停下了,站在那儿东张西望。

       林卉一看,心里不免紧张起来,低头假装看水果。店老板过来了,大声向林卉推荐自己刚进的红富士苹果。

       这声音惊动了这个盯梢的家伙,他侧过身,转过脸,朝店里看了一眼,幸亏老板在外侧挡住了他的视线,“板寸头”随即就离开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3

突如其来的车祸

林卉偷眼一看那家伙不见了,拔腿就往店外跑,也没听清店老板在后面叽咕了几句什么。她出了店门,紧走几步,跟上了那个家伙。

       林卉只顾跟踪那个家伙,丝毫没注意自己的身后又出现了一条“尾巴”。

       走过了几条街后,“板寸头”又在路口站下了,拿出手机打电话。

       时间不算太晚,路上还有一些行人,林卉利用一对年轻情侣作掩护,悄悄走到那人身后,躲在一个路边广告牌侧面,此时林卉与“板寸”近在咫尺,已经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林卉竖起耳朵,断断续续听见那家伙说“……没错,上去了……没看见。……现在?……好,我马上就来。”她一点儿也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在林卉偷听那人打电话的时候,有个背影从广告牌的另一侧闪了出来,林卉吓了一跳,那人走到“板寸头”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就一起走了。林卉紧跟几步,定神一看,吃了一惊,她认出了那人头上的一对“招风耳”。

       这两个家伙想干什么?是谁派他们跟踪自己的?林卉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去哪里,就在暗中尾随着他们。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那两人转身往“福尔玛”超市方向去了。超市门口人多车多,林卉差点跟丢了,穿过人群后她发现那两人拐进了一条灯光幽暗的小路。从这里去公司写字楼是个近道,难道他们要去写字楼?

       出了小路口,是一条新修的马路,主要由本市新光集团公司投资修建,所以就以公司名称命名为“新光路”。路面为四车道,两侧有绿化带,每隔10多米就有一盏照明灯。由于路况好,路上的汽车都开得飞快。

       这座小城历史悠久,长期以来比较封闭,人们还没有适应现代城市的生活节奏和出行习惯,缺乏城市交通意识。马路上行人从来不让车辆,即使过马路也从来不看交通信号灯,经常与汽车抢道,所以交通事故频发。

       那两人走到马路一侧的绿化带,路上汽车一辆接一辆飞驰而过,他们就在那儿站下了。

       林卉在人行道边的一个共交车站假装等车,两眼一直盯着绿化带旁边那两个人影。

       一辆自行车从眼前慢慢驶过,骑车的是个时髦小青年,怀里还坐着一位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

       “一对早恋的中学生”,林卉心里想着,不觉把视线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就几秒钟的工夫,便发生了一起触目惊心的事件。只听一声尖厉刺耳的轮胎猛烈摩擦水泥路面发出的怪响,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把分了心的林卉吓了一跳。

       她急忙抬眼望去,绿化带那两个人影不见了!她立即走上前去,跨过绿化带,只见一辆东风大货车停在车道中央,车头已瘪进去一块。离汽车10米开外,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俯身压在中心线上,另一个仰面躺在绿化带旁。

       林卉上前一看,绿化带旁的那个倒霉的家伙双眼紧闭,微张着嘴,鲜血从嘴里和鼻孔里同时流出,顺着脸颊一直淌到耳边,在地上凝聚成一摊鲜红色的血浆,那对被血染红的“招风耳”是那样的刺眼。

       林卉感到一阵恶心,冲出人群跑到路边呕吐起来。

       林卉到公司办公室找肖寒要一份人事资料,肖寒正在办公室里跟几个人议论着什么事。

       说明来意后,林卉跟着肖寒来到与办公室相隔两个门的档案室,边找资料边自言自语:“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人事档案,我都没见过,不好找喔。”

       “找找看吧,或许能找到。”林卉说着拿过一个凳子坐下,“你们刚才在议论什么呢?”

       “噢,没什么。是昨天夜里发生的车祸。”

       “车祸?”林卉心里一沉,表面却假装不知,“什么车祸?”

       “就在新光路上,一下撞了两个人,听说是一死一伤。”

       “真的?……那条路车多,真危险!过马路可要小心。”

       “我听说,”肖寒压低了声音,表示下面的内容极具新闻价值,“其中一人还是卢总的远房亲戚……。”

       林卉只是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惊诧,没有发表什么议论。

       “在这儿,找到了。”肖寒把一份厚厚的资料从一大摞废纸一样的文件堆中抽了出来,交给了林卉。

       林卉谢过之后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关上门,开始翻阅那份人事资料。这是公司成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6年前建立的资料档案。林卉想寻找一个人的有关资料,这人就是在秀林山庄遇到的健身房女教练林娜。

       自从见到林娜之后,林卉总有一种感觉:她练过武术,正规体育院校毕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当初阿彪把她聘来不会仅仅是当健身教练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3

死者是老板的亲戚

工夫不负有心人,林卉果然找到了一张登记表,姓名:林娜,年龄:23,文化程度:大学。这么说,林娜今年有29岁了,一点看不出来是个快30的人了。

       林卉注意到“本人特长”一栏填着:武术、中长跑:“家庭住址”栏没详细填,只写着:湖南省。右上角贴照片处空着,没贴过照片。

       林卉把表格翻过来,背面的“主管部门意见”栏空着,“公司意见”栏写着这样几个字:同意录用,暂任总经办秘书。下面的签名写得很潦草,不仔细看很难认出是什么字,可林卉太熟悉这个签名了:卢成良。

       林卉非常清楚,所谓“总经办秘书”其实就是总经理或副总经理的秘书,看来应该是阿彪的秘书。那她后来怎么又去了那个偏僻的山庄?到底是什么时候去的?不过既然有传闻说阿彪直到现在还与她有染,就说明她跟阿彪之间必定有过一段特殊的关系。

       林卉之所以对这个女人感兴趣,是因为她后来突然想起,阿芬在死前不久曾说起她认识阿彪的第一个“小姐”,是湖南人。当时林卉没怎么在意,说实在的她对阿彪的风流史并不感兴趣。

       那么阿芬说的“认识”的意思仅仅是知道这个人呢,还是跟她有过交往,甚至曾经是好朋友呢?阿芬没详细说,可能是有原因的,这里面也许有个人的隐私。

       现在看来,阿芬说的“阿彪的第一个小姐”,很可能就是林娜。

       林卉想,这事儿卢总一定清楚,只是向他打听是否合适呢?万一涉及一些私人问题,或者某个不该问的问题,就极可能会引起误会,造成严重后果。

       虽然她与卢总仍保持着床上那种关系,可是她总觉得她跟老板之间隔着一层东西,这层东西永远不可能消失。说到底,林卉自己都感觉到她同卢老板之间并不存在恋人之间的关系,她越来越觉得卢老板对她是“欲”多于“情”,即便他没有老婆,也是一样。

       那么,公司里还有谁了解林娜的情况呢?

       今天一整天没见到卢总,阿彪也不知去了哪里。看样子肖寒说的不假,昨天被汽车撞死的那个“招风耳”一定与卢氏兄弟有关系,他们极有可能是到交警大队处理车祸事件、料理后事去了。

       阿秀来了,她一进来就关上门,然后神秘兮兮地把嘴凑到林卉的耳边:“听说了没有?出事啦!”

       “又出什么事了?”林卉已猜到她要说什么,却装出什么也没听说的样子。

       “老板的一个亲戚死了,昨天让汽车给撞死了。”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哪有不透风的墙啊?许多人都知道了。”

       “是老板的什么亲戚?”

       “不太清楚,听说也是在为老板做事,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为老板做事?”

       “哎呀,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老板有些事是保密的,帮他们做事的人从来不在公司露面。老板信不过外人,帮他们做事的全是跟他们有亲戚关系的。”

       林卉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林娜,于是就问阿秀是否听说过此人。

       “林娜?你说的是哪个林娜?”

       “就是在山庄健身房里的那个,你跟她熟悉吗?”

       “山庄健身房?”阿秀想了一会儿,“噢,想起来了,原先在总经办当过秘书,长得挺漂亮,身段也好。我见过,知道这个人。”

       “她什么时候去山庄的?为什么不在公司当秘书了?”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刚来公司不久,她就离开写字楼去山庄了。好像是……”阿秀压低了声音,“因为她的什么事卢总和阿彪闹得很不愉快,阿彪这个人你还不清楚?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就会神魂颠倒,林娜实际上是他的私人秘书。因为她会武术,阿彪外出总带着她,成了他的秘书兼保镖。”

       “原来是这样……”林卉若有所悟。

       “怎么?你对她有兴趣?”

       “不,我只是头一次见到她,随便问问。”

       林娜是不是帮阿彪做事的人呢?阿彪不是一直跟她有来往吗?阿秀走后,林卉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个问题。

       下班了,人们一窝蜂似的冲出办公室往电梯跑。

       从上个月开始,公司实行上班打卡制度,上班时间一到,差几秒种也不行,卡上就会打出红色的日期;每月迟到三次以上,就要根据情况接受不同程度的处罚。据说许多外国公司都是这样做的。问题是公司雇员们普遍感到这是一种冷酷的制度,是对人格的一种蔑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4

这是什么地方

既然上班连一秒种都不能晚,那么下班时间一到,就应当马上走人,凭什么要多干一分种的工作?于是就出现了一下班人立马走光的现象。

       以前到了下班时间,多干十来分种,把手头的事情做完,是常有的事。现在没人这么傻,反正写字间里的工作无法量化,不能记件,干多干少谁也说不准。

       林卉暂时没走,她只是不想去跟大伙儿挤电梯。另外,正好趁这个机会做一点儿不想受到干扰的事,比如,现在她就想把那份旧人事档案再拿出来翻一翻。看看还有没有自己想了解的情况。

       翻了半天,一无所获。

       林娜的材料只有这么一张登记表,连一张照片也没有。听阿秀说因为林娜的什么事卢家兄弟之间还差点闹翻,不会是争风吃醋吧?也难说。不过林卉主要关心的是在整个“阿芬事件”中,阿彪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有没有利用“帮他办事的人”?如果有个女的帮他办事,而且这个女人又同阿芬熟识,那就再理想不过了。

       下一步林卉就想搞清楚:中秋节那天下午林娜在什么地方。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天渐渐暗了下来。林卉打开了办公室的日光灯,准备把东西收拾一下,趁天还没黑透,早点回去做晚饭。冰箱里还有些前两天买的熟食没吃完,不宜久放,今晚一定拿出来热一热,吃了它。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几下门。

       这个时候人早都走光了,谁会来找我呢?林卉觉得奇怪,正在纳闷,门锁一转,门开了,进来一胖一瘦两个陌生男人。

       “对不起,打扰你一下。”那个瘦的脸无表情地说。

       “公司早就下班了,你们有什么事?”林卉站起来问。

       “没事来这里干什么?”胖子虎着脸,态度有点不对劲,“有个熟人在下面等你,请你马上下去。”

       “什么熟人?谁的熟人?”林卉不解地问。

       “下去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嘛,快请吧?”瘦子又催了一句。

       反正楼下有保安值班,怕什么?林卉一边警觉地想着,一边把东西收拾好,锁上门,与这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把手机落在办公室里了。

       电梯在14层突然停了,一个黑洞洞的恐怖空间又一次突然出现在林卉眼前。还没等林卉反应过来,她就猛地一下被推出了电梯,掉进了黑色的深渊……

       林卉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露天平台上,眼前是繁星闪烁的夜空,微风阵阵,略有凉意;耳边传来城市的喧闹声,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她想动弹一下,发现两只手被绑在身后。定神一看,黑暗中身边还站着两个人。

       林卉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那两个人是谁?

       见林卉醒了,那两人凑上前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林卉惊惶失措地把身子往后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健忘?不是我们把你从办公室请出来的吗?”

       林卉逐渐恢复了一些记忆,眼睛适应了四周的黑暗,眼前正是那一瘦一胖的两个家伙,他们是怎么把我弄来的?

       她想站起来,但双腿软绵绵的,试了一下没站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快把绳子给我解开!”

       “什么地方?你到那边看看就明白了!”说着,两人一边一个,把林卉架着拽到楼顶露台的边上。

       露台的护墙有人胸部这么高,站在护墙边上就可以看见对面富裕商场以及周围许多住宅楼的楼顶。林卉虽然从没来过恒信大厦的露台,但是一看到对面的楼群和商场,就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了。

       两个家伙紧紧地抓住林卉的胳膊,使劲将她的上半身尽量往外压,直到林卉的头部伸出了护墙的边缘。

       林卉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从来没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只看了一眼,她就头晕目眩,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似的,“嗵嗵嗵嗵”一阵狂跳。

       “放开我!你们这两个混蛋!”林卉边骂边挣扎,黑暗的露台像罩着一张无形的隔音网,声音在高高的夜色中显得那么单薄无力,传不多远就消失了。

       一团不知什么东西塞进了林卉的嘴里,一个弱女人毕竟不是两个男人的对手,何况林卉的双手还被反绑着,根本使不上劲儿,挣扎了几下就被狠狠地摁在了护墙上,脆弱的胸部被水泥墙棱儿硌得生疼。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5

凶相毕露

“你好好给我听着!今天把你找来,就是要让你明白:你要是想给自己找死,就可以从这里往下跳。你要是害怕,我们也可以帮你推下去!你会比阿芬那个婊子死得更惨!听清楚了没有?”

       林卉没顾得上听右边那家伙对着她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因为那股刺鼻的口臭气让林卉恶心得不行,她屏住呼吸强忍着,直到他说完才敢大喘一口气。

       不过,大概意思她是听明白了,尤其是提到了阿芬,一下子露出了这两个家伙的狠毒用心。

       林卉再次想挣脱,但是被胖子狠狠地压住了右肩膀,无法动弹。那个瘦子趁机腾出一只手,在林卉的胸部乱摸一气,遭到林卉的极力反抗,她突然抬起右腿膝盖,猛地往瘦子胯下的要害处来了一下子。

       “哎哟——”瘦子痛得大叫一声。

       “算了吧,想玩儿女人有的是机会。来帮我一下,叫这婊子在这里过夜吧。”

       两人用绳子把林卉绑在护墙上的一根铁管子上,瘦子不甘心地在林卉的身上放肆地摸了几下,两人随后丢下林卉,扬长而去。

       身上的绳子绑得很结实,林卉费了半天劲才使它松动了一点儿。她极力把自己的手缩小,想从绳套里蜕出来,可是手被捆得淤血发涨,怎么挣脱也蜕不出来。

       这时,她注意到离得最近的一个角落里堆放着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样东西引起了她的兴趣,她看见那里好像有两只凳子。

       经过好番挣扎,林卉终于把手上的绳子蜕了下来,她急忙解开拴着身体的绳索,活动着两只酸麻的胳膊,就朝那堆东西走去。

       果然是那种在杂货店里经常看到的小圆凳子,跟在阿芬死亡现场见到的那种一模一样,只是天太黑,看不清究竟是什么颜色。

       林卉离开露台,走进顶层走廊,里面也是漆黑一片。她摸索着来到电梯口,伸手摸了几下,才摸到电梯按钮。

       奇怪,电梯按纽怎么不显示?难道电梯停了?

       她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听阿芬说阿彪在大厦顶层有一套秘密房间,可千万别让阿彪听见什么动静。要是阿彪突然从哪个房间里钻出来,事情就难以解释了,说不定还会……,阿彪这个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夜深人静,林卉甚至能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电梯没有一点儿动静,糟糕!电梯出故障了,怎么会这么巧?这时她突然想起中午在楼下走廊看到的一则告示:今天晚上9点至明天早晨5点全楼停电。

       真倒霉!偏偏手机又落在办公室,简直糟糕透了!

       看来没别的办法了,林卉只得接受眼前的现实。

       她开始挪动脚步,顺着楼梯往下走。要走28层,而且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像瞎子一样摸索着走,林卉自己都不知道她能否坚持到底。

       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不由自主地从头脑里冒出来,自己吓唬自己,想控制也控制不了,林卉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老是担心会迎面撞上什么东西。

       林卉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数着楼层:27,26,25……。她不敢想那些没用的事情,生怕分散了精力,把楼层数错了。

       她必须随时知道自己离一楼还有多远,这个想法非常顽固,她一定要记住走到第几层了。

       她的左手一直摸着楼梯扶手,这样能走得稳一些。

       她就这样一级一级地走着,每截楼梯都是12个台阶,她很快就找到了这个规律。不过,这样一来她就既要记住楼层数,又要数着台阶数,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果然,走了七八层之后,她就怀疑自己记错了楼层,好像是到了18层,是公司所在的楼层。她想证实一下,就摸着墙壁找楼梯门。

       楼梯门很容易就摸到了,可是门已经从里面插上了,拉不开。到底是不是18层?她开始糊涂了。

       由于失去了参照物,因此也就失去了空间感。林卉感觉自己像是在黑色虚无的混沌中漫游,跟幽灵差不多。

       没办法,只好继续往下走。现在她干脆不数楼层了,反正到了一楼应该是能判断出来的。

       走着走着,一些可怕的念头又顽强地冒了出来,大脑好像不听指挥了,完全失去了控制。她一会儿觉得自己被一大团黑雾笼罩着,四周埋伏着数不清的怪物;一会儿觉得自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夜游神,在黑暗中寻找着自己的归宿;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像离开了喧闹的尘世,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在混沌无声的灵界鬼域游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6

今晚停电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就像突然通过时间隧道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根本不需要视觉的幽冥世界。

       她感觉走到了14层,偏偏这时她又想起了阿芬,眼前出现了阿芬那张恐怖的鬼脸……,怎么回事?上吊的阿芬那僵硬的躯体突然动了起来,自己解脱了绳索,身体轻轻飘落,没有脚,向前慢慢移动,最后竟向自己飘来,死鱼一样的眼睛,血红的嘴唇,长长的舌头……。

       不知怎么搞的,林卉脚下踩了空,身体一晃,一下子倒了下去。她感觉好像是被谁推了一下似的,没错,她的确是被推倒的!莫非是……阿芬?

       恐惧像一股强大的电流顷刻穿透了她的身体,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怪叫:“啊——”

       恐怖的叫声引来了一长串低沉的回声,犹如众多鬼魂在应答。

       就在这时,从底下遥远的地方传来巨大的机器轰鸣声,“唰”的一下,眼前骤然一亮,林卉终于又回到了她那个熟悉的世界!

       过了好一会儿,林卉才弄明白:大厦管理人员启动了机器房里的大功率发电机。

       大厦门口的门卫室里有电视的声音,林卉走近一看,有个保安正半躺在床上看电视,她认出那人是小许。几乎同时,小许也发现了林卉,赶忙下地开门。

       “林助理这么晚了才下班?”

       “噢,我忘了今晚停电的事了……,对了,刚才有没有看见两个人出去?”

       “刚才?没有啊!”

       “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前,没有吗?”

       “没有,今晚停电,9点以后就没人进出过。怎么?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事。明天白天是谁的班?”

       “明天是礼拜天,是老姚值班。”

       “你说的是姚思瑞吧?”

       “对啊。他上午8点接班。”

       走在路上,林卉的耳边仍回响着刚才小许的话:9点以后就没人进出过。她想,那两人既然没出大厦,就一定是在楼里……,对了,就在顶楼,在阿彪的房间里!这样一来问题就清楚了:他们是阿彪的人。

       本来失魂落魄,一心恨不能马上报案的林卉,现在终于绝望地明白了一点: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第二天是星期天,林卉天亮才睡,直到上午10点才从床上爬起来。

       经过一夜未眠的折腾,她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先给阿秀打了个电话,说有要紧的事,让她马上来一趟。然后她就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泡了一袋方便面。还没等她把方便面吃下肚去,阿秀已经到了。

       “怎么啦?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

       “哦,看电视看到半夜1点多,……什么事这么急?本来我还想继续睡来的。”

       林卉就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最后下了一个结论:“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是阿彪在背后搞鬼,目的是不让任何人对阿芬的事产生怀疑,更不许任何人过问和调查这一事件。”

       “你的分析有道理,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查明真相。”

       “你自己去查?你不怕他们害你?不如把疑点告诉警察,让他们去查。”

       “警方的观点倾向于自杀,我不想再找他们;再说要是找警察,不是更引人注目吗?”

       “那倒也是。……你准备怎么查?”

       “先去查那两只凳子的来历。再了解一下原先放在那里的凳子到底有几只,如果是三只的话……”

       “你的意思是有人从楼顶拿走了一只凳子,那只凳子后来出现在阿芬吊死的地方……,太可怕了!”聪明的阿秀看出了林卉的心思,同时也被自己的推理吓了一跳。

       “这只是一种假设,需要去证明它。你陪我去一趟写字楼好吗?”

       “现在?”

       “对。”

       林卉老远就看见老姚在大厦门口踱步,因为是周日,很少有人来写字楼,值班保安显得悠闲自在。

       老姚显然对总经理助理的突然造访有点儿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跟天成公司一位相好的女工合伙偷衬衫的事被发现了。当他听林卉说她是和阿秀一起去逛超市,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老姚的疑虑神色才从脸上消失。

       林卉跟他聊了几句家常,就把话题转到了她非常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老姚,你到楼顶的露台上去过没有啊?”

       “当然去过啦,前两天还上去过。”

       “那上面有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些东西,是吧?”

       “林助理也上去看过?是有些杂物放在那里,那是今年春天给顶楼一套房子装修的时候丢在那里的,一直没有完全清理掉。这应该是他们物业的事。”

       “你见过那里有两只旧凳子吗?就是那种圆圆的凳子?”林卉说着还用手比划成一个圆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7

最近你有什么心事

听到林卉问起凳子的事,老姚立即答道:“见过。你说是两只?不对,是三只,我记得很清楚。”

       “是三只吗?”

       “没错,三只。半个多月前我本想拿到门卫室来,他们都说太旧了,该扔了,就没拿。”

       “老姚啊,我们刚才谈到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凳子的事情,一定不要对任何人讲,要保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林卉郑重其事地向他提出了要求。

       “这个我明白,我是个老保安了,这点纪律性还是有的。”老姚讨好地说。

       “我相信你。那我们先走了。”

       林卉本想与阿秀一起到楼顶露台去看一看那两只圆凳,但转而一想,顶楼的房间里很可能有人,说不定阿彪也在里面,万一让他们察觉,计划就完全暴露了。因此她临时放弃了原来的想法,离开了写字楼。

       下午,林卉为了让心情放松一下,彻底消除这几天的紧张与疲惫,一个人去湖边散步,欣赏初秋的山水景色。

       她心里清楚,后面几天或许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她希望有人会公开跳出来,必要时她也可以主动出击,引蛇出洞。但是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她打算试探一下卢成良的态度,这关系到事情的最后结局。

       卢成良昨天去了广州,按计划今天回来,不知情况会不会有变化。林卉打卢总的手机,知道他在回来的路上,于是就约他晚上见面,并说定晚上一起吃宵夜。

       让林卉感到欣慰的是,她与卢成良的关系很快会有个结果。

       前不久卢成良告诉过她,自己与老婆的离婚问题已接近解决,律师已开始起草有关文件,而且还许诺要给林卉买一辆“广州本田”,说过一段时间安排她去汽校学习汽车驾驶。

       阿芬的问题一旦真相大白,公司里与阿芬死亡案有牵连的人将受到法律的惩处,困扰公司多年的卢氏兄弟之争也将成为历史,她与总经理的正式结合便是水到渠成,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总经理的太太、公司的第一夫人。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晚卢成良亲自驾驶他那辆浅灰色“奔驰600”,将林卉接到全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香泉大酒店”吃宵夜。这本身就说明林卉已经提前享受到了总经理夫人的待遇,在林卉的印象中,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在她身上,她甚至有点儿受宠若惊。

       接下来的情况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林卉略有羞涩地向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展露自己的性感魅力,两人经历了一次从未有过的激情之夜,持续不断的疯狂举动使林卉处于极其亢奋的状态,几阵风雨过后,两人终于恢复了常态与理智。

       “累了吧?”女人明知故问。

       “有点,不过还行。”男人总想为自己树立一个猛男的形象。

       “干嘛那么疯?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阿卉,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吧?”

       “心事?有一点儿。”

       “不是有一点儿,而是心事重重,我看得出来。”

       “何以见得?”

       “说不具体,只是我的一种感觉。”

       “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一定要说实话。”

       “可以,什么事?”

       “除了你老婆和我,有没有和别的女人上过床?”

       “怎么想起问这个?”卢成良转过身来面朝着林卉,“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我可以发个毒誓……”

       “别,没有就没有,发什么毒誓啊,我害怕。”

       “就这个事?还有没有别的心事?告诉我。”

       “就是阿芬的事,我很担心……”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看未必,据说警方还在调查,并没有结案。”

       “你有什么担心的呢?”

       “我担心阿彪……他会不会出事?”

       “他出什么事?只不过和阿芬有那种关系,阿芬又不是他害死的。”

       “你从来没觉得阿芬的死可能与阿彪有关吗?”

       “没有证据的事不应该乱怀疑……”

       “如果有证据呢?如果阿芬的确是被人害死的呢?”

       “那就让法律去判决,谁做的事谁自己负责。”

       “好,不愧是政协常委,思想觉悟蛮高的嘛!”

       “别逗我了,我这个政协常委还不是摆摆样子、装装门面的?”

       卢成良说着一把搂住林卉,嘴唇从她的脸颊顺着脖子、胸部往下移动着,两人又在嬉笑声中扭到了一起……

       林卉明显地感觉到,此刻卢成良的热情已经大大地减退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8

善意的提醒

上午8点多钟,林卉坐着卢总的“奔驰”来到写字楼,刚下车,就遇见财婆李玉芳从楼里出来。林卉想上前打个招呼,谁知李玉芳装作没看见,侧过脸和身边的财务室出纳小张说起话来。

       林卉犹豫了一下,向楼里走去,听到财婆在背后甩过来一句刺耳的话:“神气什么?小妖精!”

       可能是看到林卉一大早从“奔驰”里出来,稍作推理就能得出一个涉及个人隐私的结论,财婆心里顿时妒火中烧,不来一句难听的就不解恨。

       林卉一听李玉芳竟然当着部下的面侮辱自己,也来了气。她返身冲到财婆跟前,盯着她那双能让男人魂不守舍的小杏眼,一字一顿地责问道:“你骂谁呢?”

       财婆没想到林卉会冲过来跟自己论理,而且居然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一时也愣住了,但她马上就接受了挑战:“你听见我骂人了吗?”

       “你骂了人还不敢承认?”

       “我骂什么了?”

       “你……”林卉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她不可能把那个侮辱自己的话再重复一遍。

       “说呀,我骂你什么了?”对方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反而有点不依不饶。

       “不要脸!回去拿镜子好好照照,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一场势均力敌的口水仗持续了一分多钟,此时财婆满脸怒气,凶相毕露;林卉也花容失色,毫不退让。几个保安和公司职员闻讯赶来劝解,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劝开。

       回到办公室,林卉仍怒气难消。这事很快就传开了,有几个与林卉关系不错的同事前来安慰她。公司办公室主任肖寒也来了,这有点出乎林卉的意料。

       “我觉得,你不该和她吵架。”

       肖寒从未当面评价过林卉的某个举动,而且态度既认真又诚恳,林卉想听听他下面会拿出什么恰当的理由。

       “论职位,你在她之上,即使是她冒犯了你,你也不必当面跟她吵,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在别人面前失态。”

       林卉虽然觉得他的话有点好为人师,但还是感到不无道理。看着林卉洗耳恭听的样子,肖寒又接着说:“在我印象中,你来公司后还是第一次跟人争吵吧?”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她竟用那么恶毒的话来骂我……”林卉一想起“小妖精”这个词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想过没有?”肖寒看了一眼情绪不稳的林卉,“她为什么这么做?我指的是当着别人的面来羞辱你。”

       “当然是想让我难堪,实施报复……”林卉刚说到“报复”,忽然停顿了一下,她的脑海里闪过近来的几起针对自己的人身侵犯事件,难道这些都是有计划的报复行动?要是这样的话,下一个报复行动会是什么样的呢?将在何时发生呢?

       “你指的是什么报复?”肖寒认真地问道。

       “因为我得罪过她。”林卉故意用“得罪”这个很模糊的说法,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详细议论这些敏感的问题,尤其是涉及阿芬事件的问题。

       “算了,别跟她计较了,还是多注意一点儿为好,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加强自我保护。”

       肖寒走后,林卉反复琢磨他刚才的一番话,“她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加强自我保护。”这两句话引起了她的思索。

       对呀,我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呢?财婆这么做说明了什么?是不是一个信号: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他们可能会狗急跳墙,要对自己下手?我是不是要注意自我保护?有道理!

       肖寒这个人的确有头脑。他今天找我,是不是特意来提醒自己的?他刚才说的一番话明显是站在自己一边的,这么说来,阿彪、财婆他们又多了一个对手,自己则多了一个盟友,而且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和不可多得的盟友,以前自己对他的一些看法和成见很可能是一种误解。

       想到这儿,林卉心里多了一丝安慰,也增添了一些底气。

       林卉从气恼和愤恨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后,头脑开始冷静下来,她记起自己刚才来公司之前曾经想过要办一件什么事,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本来是打算一到公司就去办的,全让刚才那场同财婆的冲突给搅了!

       对了,好像是要去什么地方,是在写字楼里面。

       她苦苦思索着,在地上走了一圈,冷不防碰到了一把折叠椅,磨穿了胶垫的椅子脚与釉面地转发生摩擦,那种尖利、古怪的声音非常刺耳,而此时那一声刺耳的声波却让林卉心头一亮:凳子!楼顶露台的圆凳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9

神秘的阿秀

她计划要去那里“偷窃”一个凳子作为死亡现场的物证,凳子能说明许多有关联的问题,甚至进行死亡原因的推断都可能离不开它。

       林卉立即跑到电梯间,电梯正在下降,直达底层。等电梯再次启动,在8层停下时,电梯里已乘有五六个人,是其他公司的,林卉见过,但从没搭过话。

       林卉按了一下楼层显示屏上的“26”按键,似乎引起了注意,有人奇怪地看了她几眼。

       到了顶层,林卉悄无声息地来到露台,转身一看,顿时惊呆了:那个角落已经被清扫一空,一夜之间,就销毁了至关重要的“物证”,对手抢先了一步!

       难道对手有心灵感应,破译了自己的思维密码?林卉百思不得其解。

       有时事情越是显得蹊跷,就越容易露出马脚。“凳子失踪事件”的最大嫌疑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林卉一向认为绝对可靠的阿秀身上。

       林卉思来想去,她昨天刚跟阿秀谈到过凳子的问题,而且阿秀当时就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图,她很清楚那丢弃在露台上的凳子对揭示事情真相所具有的价值。

       另一个人是保安老姚,她也同他谈过凳子的事,但老姚可能并不清楚自己提及凳子一事的动机,并且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背叛诺言、出卖情报。于是,林卉对阿秀起了疑心,如果真是她搞的鬼,那就意味着对手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林卉顿觉毛骨悚然。

       就在林卉对阿秀进行种种猜疑的时候,阿秀突然打来了电话,声音压得很低:“阿卉,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没有,你在哪里?”林卉在电话里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电话显然不是在办公室打来的。

       “我在外面。你听我说,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住,找一个地方躲一下,记住了?”

       “为什么?有什么情况吗?”

       “以后再告诉你,我现在不能跟你接触,你自己要小心!”

       “喂,阿秀,喂?”林卉还想再问点什么,阿秀已把电话挂了。

       林卉到销售部一问,原来阿秀临时到深圳出差去了。林卉感到事态严重了。

       关键时刻阿秀以出差为由离开了公司,是因为不让自己有接触她的机会,还是怕她暴露了什么秘密?阿秀在外面给自己打来电话又是什么意图?叫自己今晚不要回去住,找地方躲一下,难道有什么危险?有人要对自己下手?

       前几次他们已经对自己有所行动了,甚至到了公开威胁、人身侵犯的程度,那么下一步是不是要……,林卉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妙,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避一下再说。

       在这种情况下,林卉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得到别人的帮助,自己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遇到什么情况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其实林卉有一个最有利的条件和最大的靠山,就是卢成良。她完全可以利用卢总这把保护伞,把目前自己面临的严峻情况告诉他,让他采取措施保护自己。

       可是,单凭阿秀一个电话能有多大说服力?另外,如果把自己暗中进行调查的事情和受到盯梢、绑架、威胁的情况统统告诉卢成良,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吗?卢成良可能为了一个对她来说已经毫无隐秘可言的女人而与自己的同胞兄弟彻底闹翻、甚至决裂吗?

       虽然她与卢成良的关系似乎已经“敲定”,只等按程序办一个非常简单的手续,可是林卉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特别是卢成良在床上那些奇特的难以令她接受的行事方式,让林卉产生本能的反感,她丝毫没觉得那是在做爱,在享受做女人的滋味,而是完全处在被征服、被虐待,甚至被玩弄的地位上。

       她现在对那种事几乎失去了兴趣,有时也很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她多次问自己是不是真正愿意嫁给他,结果是她自己也对此缺乏自信,这就是她担心的原因。

       总之,卢成良现在不是她所需要的那种人,她需要的是朋友,能为自己救急和解难的朋友。

       林卉想到了肖寒,她决定冒险向他求助。

       她把他约到自己的办公室,跟他谈了几分钟,肖寒的表现很让她感到满意,他好像早有预料似的,一口答应为她想办法,并为林卉出了个主意。

       下班后,林卉先回了趟住处,路上好像有个人在身后跟着。她进了房间,收拾了几样生活用品和换洗内衣,便又溜了出去。她故意往一条小巷里走去,在一个拐弯处,她回了一下头,果然有个可疑的人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闪了一下,不知躲到了何处。

       林卉从另一头穿出小巷口,正巧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她一招手,钻了进去,出租车向繁华大道急驶而去,很快就在第一个十字路口消失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7:59

意外的骚扰

在一个闹中取静的小巷里有一个三层小楼,全部是对外出租的。来到二楼第二个房间的门口,林卉轻轻敲了两下门,开门的正是肖寒,他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你今晚就住这儿吧,很安全,不会有人打扰,多住几天也没关系。”肖寒关照了几句就走了。这是他一个朋友租住的房间,到底是女孩子,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利索,东西也摆放得井井有条。

       肖寒对这里熟门熟路,看样子他跟这个女孩子经常来往,关系很不一般。

       大约晚上9点40分左右,林卉正在看电视,忽然有人敲门,林卉十分紧张,在门里问道:“是谁呀?”

       “小婊子,你听不出老子是谁?”对方没听清屋里的人是不是“小婊子”,就骂开了。

       林卉听出门外那人不是找自己的,也不敢开门,于是就在里面回答:“阿红不在,我是她的朋友。”

       “什么?你不是阿红?那你跑这儿来干什么!”那人的语气还是气势汹汹的,稍停了一会儿,那人又说:“我不信,那小婊子一定藏在里面。快开门!”

       林卉有点急了,心想:你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凶算什么能耐?我倒想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她猛地把房门打开,防盗门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喷着酒气,瞪着眼睛看着她。

       “你是谁?找阿红干什么!”林卉的口气软中带硬,想先把这个粗俗不堪的男人镇住,然后再请他离开。

       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等看清了这是个长相要比阿红漂亮得多的年轻小姐时,立即露出笑脸:“小姐对不起,我是来找阿红的,不知道她有客人。她在里面吗?我有要紧的事找她,麻烦你开一下门好吗?”

       “我说了,阿红不在,你走吧。”

       “小姐别生气嘛,我刚才态度不好,请你原谅啦!你开门让我进去看一下可以吗?”

       那人开始纠缠起来。

       “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我又不认识你,你还是改天再找她吧。”

       “不行啊,我今天一定要找到她的啦,你不知道,我要是找不到她,就麻烦了。”

       “……你别在这里捣乱了,快走吧!”林卉说完就要关门。

       “求求你了,小姐,我说的是实话,我有一样东西放在这里了,我马上要用,拿了就走,相信我好了。”

       “什么东西?我拿给你。”

       “……你不知道的,在箱子里锁着,你拿不到的。哎呀,求你了!”

       林卉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要是关上门不理他,他继续敲门也麻烦,这样会惊动邻里,自己也是临时到这里躲避的,让别人知道了不好。林卉想到这儿,就把防盗门打开了。

       那人像贼似的一下子溜了进来,口里说着“谢谢,谢谢”,人已来到了床边。“不好意思,我太胖,箱子在床底下,麻烦你帮我拿出来好吗?”

       林卉犹豫了一下,就双膝跪地,低头往床底下一看,果然有一只箱子,是那种带两只小轮子的普通旅行箱。不过太靠里,她伸出手去,想往外拽,却够不着,只好把身子往床底下钻进去一些。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轻轻的关门声。

       林卉觉得不对头,等她警觉起来想站起来时,那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将她拦腰抱住。林卉拼命挣扎,可是那人十分有劲,那双手像钳子一样牢牢地把她夹住,然后把她往床上按,企图把她制服在床上。

       林卉一边反抗一边喊叫:“流氓,放开我!”那人生怕喊声引来旁人,就开始猛掐林卉的脖子。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那流氓一愣,手松了一点,林卉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下将他推下床去,然后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对着话筒就喊:“有坏人,快来救我!”

       电话一下就被那人抢了过去,他拿起听筒听到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怎么回事?说话呀!”那人对着话筒猛喊了一句:“小婊子!你跑哪去啦?你给我马上回来!……”

       趁这工夫,林卉冲到门口把房门打开,当她想打开防盗门时,那人一下子抓住了她,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床上。他转身把房门推上,然后一步一步逼上前来:“老实告诉你,老子是本地老大,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肥仔阿三?你一个小婊子敢不从我……”话没说完,就听见了敲门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开门!快开门!”

       那肥仔一听,回了一句:“你是谁呀?”

       对方立即回答:“我是房东,出什么事了?快开门!”

       “他是流氓!坏蛋!”林卉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0

惊人的发现

肥仔回过身去,冷不防给了林卉一记耳光,林卉的嘴角很快流出了血。

       这时房东已经用钥匙打开了门,一看是肥仔,就说:“原来是阿三呀,怎么到这里来啦?”

       那房东看上去有50岁上下,人挺斯文,跟肥仔好像挺熟。

       好不容易把肥仔劝走后,房东问林卉:“你是阿红的朋友?”

       林卉点点头。

       “阿红的事你难道不知道?”

       林卉摇摇头。

       “唉——,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跟这些人搞到一起,会有什么好结果!”

       “老伯,阿红她怎么啦?这个流氓跟她是什么关系?”

       “说来话长,你自己问她去吧。”房东又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等林卉准备上床睡觉时,阿红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是肖寒也一起来了。

       “你是阿红?”林卉已经看过书桌上摆放着的阿红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她:略显瘦削的脸,一双细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嘴角微微上翘。算不上漂亮,倒也挺惹人喜爱。

       “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没想到这个家伙还会找上门来。”

       “刚才阿红说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有什么事没有,没想到让你遇到这么个麻烦。”肖寒补充了一句。

       “幸亏阿红来电话,否则就……”

       其实还是房东阿伯来得及时,事情才没有产生严重后果。

       “他找阿红有什么事?”肖寒问。

       “他说要来拿一样东西……”林卉一脸的无辜。

       “他是骗你的,其实就是想耍流氓。”阿红恨恨地说。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林卉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阿红看了林卉一眼,低头不语。她的眼神似乎在说“你问这干什么?”林卉后悔自己的冒失,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倒是肖寒主动打破了僵局,替阿红回答了这个问题。

       原来阿红曾经是一家酒店的餐厅服务员,被一个无赖看上,总来骚扰她。一次那无赖又来找阿红的麻烦,恰巧被肥仔遇上,几句话就把无赖轰走了,再没敢露面。

       谁知从那以后,肥仔又盯上了她,多次要请她吃宵夜,阿红都找理由推掉了。肥仔有点火了,见了她就骂骂咧咧的,说是不给他面子,非要阿红陪他吃一次宵夜不可。无奈之下,阿红只好答应了,谁知吃宵夜时肥仔就很不安份,甚至提出了非分的要求,让阿红陪夜。阿红一口拒绝,肥仔还死皮赖脸地纠缠没完。阿红哪有心思吃宵夜,气得站起身来就走了,从此就得罪了这位地头蛇。

       肖寒是阿红的老乡,经人介绍认识后两人确定了朋友关系。阿红把这事告诉了肖寒,肖寒在市公安局有个朋友,后来就通过派出所警告了肥仔,他才收敛了。

       没想到最近他又来找阿红的麻烦,看来是狗改不了吃屎,还得让公安朋友出面敲打他一下了。

       “这样吧,你跟阿红也是头一次见面,大家交个朋友,一起出去吃宵夜,我请客。”肖寒的提议里面当然包含为林卉压惊的意思,而林卉也有答谢他俩对自己的关照的想法,于是就说:“那怎么好意思呢?要出去的话,该我请客,请你们两位。”

       “那可不行,哪有女士请先生吃饭的道理?给我个面子吧,林助理?”

       林卉不好再说什么,就跟他俩一起出去了。

       在一家生意红火的酒店里,林卉与肖寒和阿红点了各自喜欢的菜肴,肖寒还要了一杯石湾产的米酒,这种酒度数很低,口感有点甜,不过喝多了也上头。这顿宵夜给林卉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肖寒首次向林卉公开了他的私生活,结识了他那位很讨人喜欢的女朋友,而是从肖寒嘴里听到的一则使林卉震惊不已的消息。

       “你刚才说阿秀这个人不错?”肖寒显然有点吃惊。

       林卉听出肖寒的话里藏有玄机,就问:“怎么?你的看法跟我不一样?”

       “岂止不一样,而是完全相反。看来你是太善良了!”

       “你的意思是……”

       肖寒关于阿秀的故事简直令她大吃一惊:阿秀是与丈夫离婚后到广东来的,到天成公司不久,就投进了阿彪的怀抱,成了阿彪的心腹。由于她业务上有一套,阿彪很快就提拔她当销售部副经理。

       在此期间,阿彪在湖南认识了年轻漂亮的林娜,把她带回来当秘书。谁知卢总也对林娜产生了兴趣,想调她到自己身边工作,为此这两兄弟差点反目成仇。

       幸亏阿秀从中斡旋,让阿彪把林娜送到山庄,远离是非,实际上是为阿彪金屋藏娇创造了条件,阿彪随时可以到山壮与林娜幽会;另一方面,她又说服卢总公开招聘总经办秘书,其实是想为卢成良找一个比林娜更漂亮的“小蜜”,于是就有了林卉的出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1

阿秀的真面目

阿芬死后,阿秀有点反常,她以前很少到其他办公室串门,现在却天天有事没事地到处串,而且突然同林卉的来往多了起来,甚至成了总经办的常客。她这样做就是为阿彪充当耳目,刺探情况。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瞒你说,当初我是卢总高薪聘来的,当了几天总经理特别助理,负责企业内部管理。林娜来公司后,我看她什么也不会,不赞成她当办公室秘书,结果得罪了阿彪。卢总起先也支持我的看法,后来他也迷上了林娜,于是就该我倒霉了,把我弄到了办公室。”

       这一宿林卉头脑里满是肖寒的那番话,她越想越感到凶险、可怕:难道阿秀真是阿彪的特务密探?自己遭遇的盯梢、威胁恐吓和人身侵害事件都是因为她告的密?

       我的天!这世道怎么啦?为什么连阿秀这样的人都要和我过不去?难道是我错了吗?难道我一定得欺骗自己的良知、出卖自己的灵魂吗?

       阿秀突然发现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妙。

       上星期六晚上,阿彪单独请她吃宵夜,地点是远离城区的一家名叫“夜明珠”的酒店,阿彪自己开车,足足有20分钟的路程。

       阿秀觉得好生奇怪:吃顿宵夜何必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又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酒店。阿秀敏锐地感觉到今晚一定有什么事,因为以前如果有特殊的事情,需要避人耳目时,阿彪就会自己开车把阿秀带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

       这里其实是一个小村子,一条公路从村子中间通过,路两旁开了一些小店铺,最高不过两层楼,这家五层楼的“夜明珠”酒店便是此地最豪华的楼房了。

       别看是荒郊夜外的偏僻之地,门口却停了几辆高档轿车。看来这地方里面一定另有乾坤。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阿彪看着阿秀,诡秘地笑了笑。

       “我怎么知道?我正想问你呢……”

       阿秀显得有点儿不高兴,她本来以为阿彪会带她去“夜玫瑰”酒吧呢,那是一家幽雅、舒适的情人酒店,阿彪曾多次带她去那里吃宵夜。酒吧里有一条伪装得很巧妙的秘密通道,进去以后就可看到七八个房间,是专供情人在此过夜或临时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阿秀就是在那里受到阿彪的诱惑,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中第一次与一个没有婚姻关系的男人上了床。

       可以说,在阿芬之前,阿秀是跟阿彪关系最亲密的女人,连林娜也自叹弗如。这是因为阿秀虽没有林娜的脸蛋和身材,但在女人堆里也算比较出色,尤其是她有过婚史,性经验丰富,很会讨男人的喜欢,再加上阿彪亲自传授的各种花样,能让男人在床上体验欲仙欲死的感觉,达到无与伦比的境界。

       而像林娜那样的年轻小姐是不可能让阿彪为所欲为、心满意足的,毕竟她还是位受过高等教育的未婚小姐,在性方面有些忌讳,尤其不能容忍男人的变态举动和胡乱行为。

       当然,阿秀也不会让阿彪白玩,她每个月私下从阿彪那里拿到的钱是她工资的两三倍。不过,这些钱里面还包括阿秀为阿彪办私事的酬劳。

       所谓“私事”便是阿彪亲自交代的任务。例如,阿芬事件发生后,阿彪就让她收集公司里面各方面的反应,尤其是要把对阿芬自杀一事持怀疑态度的人作为重点,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他汇报。

       前段时间林卉受到的威胁与恐吓,与阿秀的活动和告密是绝对分不开的;而林卉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对待。

       阿彪心里对阿秀非常满意,否则他根本无法知道林卉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下一步还想干什么。本来他对林卉与卢成良的关系就嫉妒得发狂,成宿成夜地把林卉作为性幻想的对象,肆无忌惮地对她实施性虐和意淫;而现在林卉却成了一个危险人物,居然要追究阿芬死亡的真相,简直不想活了。

       阿彪现在对林卉只有仇视,连意淫的兴趣也荡然无存,于是他一心想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让她马上人间蒸发,连一根头发也不要剩下!

       在与阿秀的关系中,唯一让阿彪担心的是有朝一日阿秀会不会把自己卖了,因为她知道得实在太多了。这是一种潜在的危险,而且对自己构成了致命的威胁。他要想办法消除或者化解这种威胁,不过,最好不要再出人命,否则对自己将会非常不利。

       总之,他要让阿秀认识到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继续死心踏地为他卖命,而且任何时候都要在外人面前彻底闭嘴,守口如瓶。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1

阿彪的真话

“这个地方比较清净,不大可能碰到熟人。”阿彪停了一下,继续说:“我选这个地方是因为有要紧的事跟你说。”

       “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偷偷摸摸跑这么老远?”

       “是这样的,近来我几次做同样的梦,很可怕的梦。”

       这时酒店小姐端来了他们要的菜,阿彪又临时要了一瓶酒和一盒烟。然后又继续说他的梦:是这样一个梦,我在浴室冲凉,出来的是热水,我挺奇怪,因为我明明放的是凉水。正冲洗呢,门忽然自己就开了,吹进来一阵凉风,这时喷头里的水流立刻变成了冰凉的,我正觉得奇怪,我的手突然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出现了:“我来帮你洗吧。”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吓得赶紧往外跑,衣服也来不及穿,光着身子跑到了大路上。我顾不得这些了,拼命往前跑,人们都以为我是个裸奔的精神病。有几个女人手指着我偷偷地笑,我一看,原来那个东西缩成了一个小辣椒,再一看,那两个蛋蛋没了!我成了一个怪物……。

       “这个梦是不是好可怕?”阿彪讲到这儿,瞪着眼睛反问道。

       阿秀听到最后已经笑成了一团,她怀疑阿彪的梦是他胡编乱造的,以前他也多次编一些希奇古怪的梦来逗自己,当然都是一些黄色的梦,在这方面他是很有天赋的,能说得绘声绘色,生动幽默,不说到你捧腹不算完。

       “你又逗我!那东西丢了两个蛋蛋还有什么用?还小辣椒呢……,哈哈!”

       “你笑什么?我可没瞎说,真的是做了那样的梦!”

       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阿秀很快止住了笑,并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

       “我打电话给香港的一位朋友,请他为我说一说这个梦,他是香港很有名气的一位道人。”

       “他怎么说?”阿秀兴趣十足地问道。

       “他说,我命里有个女人,死了还想报复;还有几个女人会让我阳气尽泄,难养天年。唯有远离他们,方能积蓄阳精,安身立命。”

       “这话不假,谁让你生就个色胆淫心,见了女人就不要命?”

       “这么说就不叫解梦了,那位先生还有更重要的话呢!”

       “哦?……”

       “他说,梦中那两个蛋蛋没了,预示着人身的两个灾祸,这和那几个女人有关。其中一个灾祸是生理上的,另一个是生活上的,都是要命的事。”

       “那几个女人会是谁呢?”

       “哼,还会是谁?可能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我怎么会给你带来……那个什么灾祸?”

       “那要问你自己喽!”阿彪的脸色有点难看,好像眼前的阿秀转眼就成了一个灾星似的。“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找你做那个事了,所以,你不会给我带来生理方面的灾祸。可是你现在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弄不好就会说漏嘴,尤其是阿芬的事,其实你也不相信她是自杀的,对不对?”

       “我?怎么会呢……?”阿秀有点意外,也很惊讶,她没料到阿彪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你不要不承认,你一直在怀疑是我害死了阿芬,因为阿芬是我最得意的女人,她怀上了我的孩子。”

       阿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身上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当时,阿彪曾经把阿芬怀孕的事告诉了阿秀,阿秀也找过阿芬,劝她把肚里的孩子处理掉。但阿秀没料到会出人命,而且对她自杀的结论多少抱有一丝怀疑态度,因为即使被老板搞大了肚子,也不必非走绝路不可,现在的女孩不大可能因为不小心怀了孕而一死了之。

       “那阿芬的死和你没关系?你敢说这句话吗?”阿秀反过来将了他一句。

       阿彪怔了一下,随即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害她,信不信是你的事。”

       阿秀看着他的眼睛,也一本正经地说:“你今天是不是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阿彪眨了眨眼睛,用一种带有威胁的口气说:“你要想清楚,要是不跟我一条心的话,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稍停片刻,他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说:“这几天我总觉得要有麻烦,林卉那里你要盯紧点,这个人太不自量力,早晚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阿秀心里明白,自己早已被这个大色狼握在手里,成了他的工具。眼前这个男人表面上对女人有求必应,很有绅士风度,实际上却是个玩弄女性的老手,谁敢不顺从,他就辣手摧花,毫不心软。一旦落在他手里,只能任其摆布,否则就会灾祸临头。

       那天夜晚,阿彪在“夜明珠”开了房,阿秀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与这个男人同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2

告密

第二天是星期天,阿秀上午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接到了林卉的电话。

       当林卉一说到“凳子”问题时,她马上领悟到了林卉的思路。其实她心里很清楚,阿芬“自杀事件”有明显漏洞,那个现场很可能是伪装的,警察无疑会看出其中的破绽,案发现场的那只凳子还在警方手里,他们一定会追查它的来路。

       可是她不明白,当时警察怎么没把整个大楼从上到下彻底搜查一遍呢?到目前为止,警方仍未采取行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管怎么说,她应该把这个情况赶紧告诉阿彪,说不定自己会得到阿彪的重赏呢!

       在阿秀眼里,那个小骚货阿芬完全是自食其果。自从她把阿彪弄得神魂颠倒之后,她这个以往在销售部可以说一不二的女人,突然间就失去了原来的价值,那个臭不要脸的财婆李玉芳也更加不把她放在眼里。

       更可气的是,自己很可能会因此丢掉升迁的机会,有人早就猜测,下一步要成立天成集团销售公司,副总经理的位置非她莫属。看来,这块肥肉要掉到别人嘴里了。

       只要对自己有利,她才不会像林卉那么傻头傻脑地要调查什么事情真相,阿芬即使死得冤枉,也该由警察去管,你一个女孩子逞什么能呢?当了总经理助理就以为自己有了什么天大的责任,把自己当正义的化身了。

       于是,林卉的计划落了空,那堆废物包括那两只破凳子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使林卉感到非常懊丧。但是由于这事做得太露骨,林卉没有办法不把怀疑的眼光落在阿秀身上,但偏偏这个时候阿秀却出差去了。

       这些因素一连起来,林卉认定阿秀出差是假,其实是溜了,她可能再不会回来了。可是,她还给自己打电话,是良心发现,还是继续行骗?林卉自己也吃不准,她现在根本搞不清阿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秀是星期一上午走的。早晨一上班,她就接到阿彪的电话,让她马上去大厦顶层见他。

       一到那里,阿秀很意外地看到保安队长陈刚也在场,预感到有重要情况或变故。果然,她吃惊地听到了阿彪对她的安排:你上午马上准备一下,9点半以前去深圳,先在那里住两天,我会打电话告诉你下一步去什么地方。陈队长亲自开车送你,他还要在深圳办点事。有什么情况可以跟他商量。

       说完,阿彪拿出2万元钱,用作阿秀今后一段时间的车马费和生活费,暂时由陈刚保管。

       阿秀问他为什么急急忙忙让她去深圳,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办。阿彪不想罗嗦,只说是临时的安排,等到了深圳陈刚会告诉她的,现在时间太紧,赶快去准备吧。

       就这样,陈刚开着公司车队那辆“捷达”把阿秀送到了深圳,住进了离华侨城不远的一家四星级酒店。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实在是社会生活的一大写照,揭示了一条深刻而普遍的社会学原理。如果说陈刚与阿彪走到一起,是属于臭味相投的话,那么阿秀与阿彪混在一起,则是出于互相利用。现在的问题是阿秀与陈刚滚到了一起,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酒店办好手续之后,阿秀借口去卫生间,偷偷给林卉打了个电话。把随身行李安顿好,陈刚就硬拽着阿秀去附近的“世界之窗”,用陈刚的话来说,就是“来深圳好好放松放松”。

       阿秀的确需要放松一下了,眼下她离开了那座充满了恐惧和阴谋的写字楼,觉得生活原本可以是另外一种样子的,应该好好享受几天。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有这个陈刚在身边。

       在浓缩了世界各地名胜的“世界之窗”,阿秀只顾自己游览、拍照,全然不理身旁的这个男人。

       阿秀当然希望有位男士陪在身边,一个人是很寂寞的,也很乏味。但是她从心底里讨厌这个男人。

       阿秀认为,他与阿彪的区别在于阿彪虽然玩女人,但从不伤害女人,而且还会尽力满足女人的一些要求;而陈刚却是个纯粹的色鬼,根本不可能给女人带来浪漫和愉悦,相反,那种对女人的饥渴和最低下、最无耻的欲望却随时会从他身上表现出来。这种人只知道在女人身上无休止地发泄,无止境地满足性欲,女人纯粹是他们的性玩物。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陈刚因赌出了名,成了阿彪的赌友和亲信,于是与阿秀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时间一长,阿彪看出了陈刚的心思,有时当着阿秀的面暗示陈刚对她有意,还故意找机会让阿秀与陈刚单独在一起。陈刚也心领神会,对阿秀越来越来放肆,不放过任何能够接触阿秀身体的机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3

悔恨

阿秀虽然相貌一般,但很会打扮,加上身材出奇的匀称、丰满,在男人眼里是那种十分性感的女人。陈刚早就对她想入非非,垂涎欲滴,只是因为她是阿彪的情妇,所以不敢染指。既然阿彪已经有了那方面的暗示,他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只要不当着阿彪的面胡来,不伤阿彪的面子就行了。但是,阿秀却从来没给他面子,也没给他机会亲近自己。

       可是,无法在阿秀身上满足私欲的陈刚,竟然将魔爪伸向了那些无依无靠的年轻女工。有一天放工时,保安在人群里发现了可疑现象,一名女保安上前搜查,从一个年轻女工身上搜出了一件衬衫。

       这个倒霉的女工立即被押送到保安部。保安队长陈刚正在悠闲地抽烟,他吐了口烟,告诉押送的保安可以吃饭去了,便独自在保安部里侧的一个小房间里审问她。陈刚那双色迷迷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女工丰满的胸部,借口怀疑她在身上还藏有别的东西,竟提出要对她进行脱衣检查,并用威胁的口吻对她说,如果不依,他就公事公办,把这事向老板报告,那样就要罚她一个月的工资,而且立即开除。

       那名女工当时还不到18岁,尚未谈男朋友,她又羞又怕,犹豫再三,只得顺从地解衣脱裤……。

       后来此事传到阿彪耳朵里,阿彪担心引起公愤,把他找去大骂了一通。

       阿彪回头又找阿秀做工作,要她对陈刚客气一点,让他一次算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阿秀看在阿彪的面上,答应了。于是在阿秀的记忆中留下了那个被兽性蹂躏、痛苦异常的夜晚。从此,阿秀宁可一辈子不找男人,也不许陈刚这个混蛋再碰一下自己。

       吃过晚饭,陈刚不请自来,说是要跟阿秀谈谈,消除误会。什么误会?还不是借口再跟自己扯上男女之间的事?

       果然,还没说上几句,陈刚就提起了几年前那件令人恶心的事。阿秀不想听他罗嗦,几次把话题岔开。陈刚自讨没趣,十分尴尬。

       “你知道为什么让我匆匆忙忙来深圳吗?来时阿彪说你会告诉我的。”

       “这件事你没必要知道得太多,主要是为你考虑,怕林卉怀疑你,找你麻烦。”

       听他的意思,有关林卉的事他一定知道不少,说不定还有他参与其中的事情呢。阿秀很想了解这方面的情况,有些事情阿彪显然是瞒着她的。于是她利用对方极力想同她表示亲近的机会,假装随意地问道:“那你呢?阿彪有没有派你做什么事?林卉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不怕她找麻烦……,因为她没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

       “她决不可能知道是谁找过她的麻烦。比如几次夜里的行动,主要是吓唬她,让她不要乱管闲事。算她走运,老板不让伤害她,否则她早就被……”

       “这么说,是你带人去修理她的?”

       “对付她这个小婊子还不容易?说实在的,只要老板发个话,她就得服服帖帖的,否则就叫人轮着干她!”

       “你是不是也想干她?你们这些臭男人,个个都是色狼,没出息!”

       “男人嘛,总得找女人……,比如现在,我不就找你来了?”

       “不要脸,休想!”

       阿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气也没有。因为那2万元钱还在陈刚手里,没有钱她是走不了的。走时她自己只带了两千多块钱,过不了几天就会花完。再说阿彪让陈刚陪着自己,本身就没安好心,说不定是拿自己当人情送给他呢,这个老色鬼,自己玩腻了就不管别人愿不愿意,简直不是人!

       “你还不明白老板的意思?他就是怕你寂寞,要我来陪你。不管怎么说,做起那种事来我一点也不比老板逊色,对吧?”

       阿秀瞪了他一眼,没给她好脸色,也不搭理他。

       陈刚的血在往上涌,他好像已经按捺不住了,阿秀不驯服的态度更激起了他想征服她的欲望。

       突然,他站起身来,冲了上去,一下子把阿秀抱住,发疯似地吻她,接着便把她压倒在床上……

       对阿秀来说,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唯一感到不安的是自己竟然在林卉面前充当了这么一个无耻、下作的角色。

       说心里话,她与林卉无怨无仇,两人关系还处得不错。林卉总是像对待大姐姐似的信任自己,把自己当作好朋友,她不忍心让林卉再遭遇不测,阿彪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还有飞扬跋扈的财婆那两口子,也在处处给林卉设陷阱,他们俩之所以胆敢营私舞弊,聚敛钱财,就是因为有阿彪跟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他们最怕的就是林卉要是真的成了卢夫人,这写字楼里就难以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4

危险逼近

至于林卉能否成为卢夫人,阿秀心里看得很透:到头来,很可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凭心而论,卢成良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或者说是个很敬业的人。但是正像有人说的那样:我们现在不缺老板,缺的是企业家。卢成良充其量只能算个老板,在这个家族式的企业里,他本能地排斥现代化的管理,一切都是他来做主,他的话就是企业的法规,连车队司机给汽车加油的报销单都要由他亲自过目、签字。

       由于习惯于家长式、家族式的管理,加上文化素质较差,生活趣味低下,卢成良的私生活也是极其风流、放荡,对漂亮的女孩子看一个爱一个,只不过他不像他的哥哥卢成彪那样放肆、露骨而已。

       这就决定了像他那样的男人不可能专心去爱一个女人,他们的本性是喜欢追逐新鲜和刺激,一旦失去了新鲜和刺激,女人的价值也就不复存在了。

       林卉太年轻,缺乏生活阅历,她与卢成良的关系能否有一个好的结果,谁也说不好。

       实际上,从阿彪让她接近林卉、监视林卉的那天起,阿秀就陷入了一种难以摆脱的困境。一方面,她无法拒绝阿彪的指令,毕竟人家是老板,又与自己有过非同寻常的关系,她还希望从老板手中拿到更多的钱;另一方面,她这么做肯定会使这个年轻有为的女助理无辜受害,而且对已经死去的阿芬来说,也是一种罪过。

       林卉之所以要弄清事实真相,只是因为阿芬死得不明不白;那么对林卉进行迫害,岂不是要让死者永不瞑目?

       阿秀的内心时常受到自我谴责,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做如此缺德的事,她也是女人,为什么要去伤害另一个女人而又装得像是她的真正的朋友似的呢?这样的人,怎么说来的?……卑鄙、无耻、下作、缺德,还有……,总之一句话:简直禽兽不如!

       到了深圳后,阿秀凭她的直觉,预感到林卉要有大麻烦了,甚至要大难临头了。阿彪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甚至卢成良的态度也可能是个未知数。一来是因为林卉跟卢成良的关系使她身不由已地陷进了卢氏家族矛盾和兄弟之争的旋涡,她这个外来妹到头来很可能成为某一方的牺牲品;二来是因为她在暗中调查阿芬死亡的真相,这是公然与卢氏家族作对,在这一点上,卢成良绝对要维护家族的利益和名誉,不会容忍任何人把这个家族的成员推上审判席。

       现在,这两个因素已经交叉在一起,危险就逼近了,公开摊牌或者暗中下手就将不可避免。因此,阿秀就背着陈刚悄悄给林卉打电话让她先躲避一下,夜里不要独自一人呆在住处。

       到了今天上午,她还在惦记着林卉的安全问题。中午她在房间的外把手上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把门锁好,躺进被窝用手机拨打林卉的手机。

       “喂,是哪位?”手机里传来林卉的声音。

       “小声点,我是阿秀,我知道你在办公室,旁边有人吗?”

       “没人,你在什么地方?”

       “在深圳,你好好听着,你这几天可能会有危险,下班后要注意安全……”

       “你怎么知道有危险?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楼顶凳子的事跟别人说过?”

       “……”阿秀没有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喂,你在听吗?”

       “林卉,有些事等以后再跟你解释,你要相信我,一定要小心……”

       阿秀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林卉却把电话挂了。

       其实,林卉对阿秀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昨天夜里她听从了阿秀的劝告,在肖寒的女朋友那里住了一宿,虽然遇到了一点意外,但还是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今天一早回住处看了看,什么事也没有;到中午为止,写字楼里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问题。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

       自从上星期六晚上发生意外事件,在大厦顶上的露台被人恐吓了一通后,林卉的确遇到了一回死亡的威胁。说实话,她确实害怕过,要是哪一天把这些人惹急了,或者无意中涉及到了问题的要害,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他们说不定就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做出杀人灭口或报复性杀人这样的事来。

       但是话又说回来,那些干了坏事或犯下不赦之罪的家伙,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哪怕是蛛丝马迹也不想让人察觉。他们在实施犯罪行为时必定不希望把自己也赔进去,所以,干了坏事以后,他们自然要把自己隐蔽得越深越好,也就是要千方百计提高自己的安全系数。

       这么一想,林卉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似乎有了更多的信心,只要自己多加小心,注意防范,就不太可能出大问题,毕竟眼下还看不出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最后关头。

       可是,林卉想错了,事实又给了她一次血的教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4

无辜的替罪羊

林卉已经好多天没逛超市了。

       她这个人没什么特殊的爱好,就喜欢逛超市和商场。一进超市,她就会觉得进了一个天堂般的世界,东看看,西瞧瞧;这儿转转,那儿逛逛,自由自在,非常受用。

       尤其是那些美味小吃,对她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具有吸引力的东西。这也许是她身上惟一的一个毛病,嘴馋。

       夜晚,霓虹灯的彩色光线把夜色中的城市装扮得像一位艳丽的新娘。

       林卉穿着一款时尚的夏装从福尔玛超市出来,手里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可以断定那里面全是她爱吃的东西。这款低领无袖女式夏装是她最心仪的那种款式:领口开得有点低,但恰到好处地露出女性胸乳上面那个动人的部分;两个浑圆肩头和丰腴的臂膀一览无余地展露出来,散发着女性特有的温柔气息;加上浅黄色的高支面料,平整而又细腻,确实是一款不错的时装,它让林卉平添一分娇媚的姿色。刚才在超市里转悠时,人们的回头率让她有点心跳。

       超市东侧的路口,有一块很显眼的牌子,红红的底色衬托着一个黄黄的英文字母“M”,林卉直奔这家麦当劳而去。

       从硕大的玻璃窗望进去,林卉在一张单人的座位上端坐着,眼睛盯着一个方向,有半分多钟,她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那种姿态。

       离她不远有一个看上去比她略年轻一点的女孩,穿着几乎跟林卉一样的时装,只不过领口比她的还低一些,使得那小巧的胸罩时隐时现。

       有意思的是那女孩的发型也是她那种披肩短发,光滑黑亮,风采照人。但是,林卉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跟那女孩的不同之处:她虽然也算漂亮,但绝对没有自己那种高贵的气质,而且,她那件夏装是乳白色的,缺乏一点温柔、优雅。

       不过那位女孩在今晚还是让林卉眼前一亮,无法不注意她。

       从林卉入座到现在,她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那个姑娘,直到那姑娘起身离去,林卉注意到她的身材和个头居然也与自己相仿。真是不可思议,那女孩竟有那么多与自己相同的地方,林卉突然产生了想与她交个朋友的欲望。

       她急忙走到门口,向两边张望,寻找那姑娘的身影。她失望了,那位姑娘已经走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林卉正在电脑前敲键盘,有人送来了今天的报纸。

       她现在没时间去翻报纸,10点钟之前她必须整理好这份最新的关于产品质量监测体系运行情况的报告。为了撰写这份报告,林卉足足忙了两三天了:找有关人员了解情况,与主管生产的经理谈话,跟质量保证部的负责人一起到各个车间去现场考察……。

       初稿昨天就搞出来了,但她不太满意,还要作一些修改、润色。

       这会儿她眼盯着电脑显示器,手指在键盘上跳动,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似乎把这世间的一切都甩到了脑后,包括昨晚在麦当劳看到的那位女孩,以至于送报人把报纸放在电脑边的桌上,她也没斜眼去看一下。

       “林助理,看报纸了吗?又出事啦!”办公室一位女秘书走了进来,那声音好像海湾那边又开战了,萨达姆有大麻烦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林卉边说边忙着敲键盘,连头也没有动一下。她听声音就知道是黄丽丽,那个对什么事都感兴趣的女大学生,平时总爱跟林卉说一些希奇古怪的事情,包括外国恐怖小说中的那些凭空杜撰的魔鬼故事。

       “有个女孩被人杀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林卉心头一震,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去翻刚送来的报纸。

       在本地的一份早报上,有一条醒目的黑字标题:歹徒当街行凶,少女生命垂危,还配发了一幅压题照片,一个女孩倒在地上,洁白的上衣沾有一些血迹。

       照片很清晰,可以看出那姑娘身穿一件白色女式夏装,底领、无袖。天哪!莫非是她?昨晚在麦当劳见过的那位少女?

       林卉越看越像,不禁叫了一声:“是她!就是她!”

       叫声倒把黄丽丽吓了一跳,她第一次看到林卉脸上露出被什么东西吓坏了的表情,那不是害怕,不是惊诧,也不是慌张,而是恐惧,无以名状的恐惧!

       报纸上是这么报道的:昨晚9时许,在本市光华路“天惠”歌舞厅附近发生一起凶案,一名少女突然遭到歹徒袭击,腰部被刺伤,血流不止,当场昏到。

       案发当时虽然周围行人不少,由于事发突然,没人注意到凶手模样。

       少女被被紧急送到市中心医院抢救,到记者发稿时为止,尚未脱离危险。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5

没有下一次了

据初步了解,受害人系本市某电子厂的湘籍打工妹,21岁。目前警方正在深入调查案情,全力追捕凶犯。

       “天惠”歌舞厅在那家麦当劳餐厅的西面,相距不到百米,估计那位少女从麦当劳出来后往右一拐,朝“天惠”方向走去,前后也就是三四分钟。可见,少女在进入麦当劳之前已经被凶手盯上了。

       回想起昨晚的情形,林卉突然意识到,凶手一定搞错了,凶手的目标不是那个姑娘,而是自己!因为昨晚林卉那件夏装与那姑娘几乎一模一样,而白色和浅黄色在灯光下是很难分清的。

       林卉逃过了一劫,而那位少女却喋血街头,她完全是无辜的呀!

       林卉的心被报纸上的那幅遇刺少女的照片揪得发疼,她什么话也没说,扔下手头的活儿,就跑出了写字楼。

       在中心医院的抢救室里,少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一根氧气管,手臂上接了一根软管,鲜红的血浆正一滴一滴地注入她的体内。林卉透过玻璃凝视着少女惨白的脸色和那一头乌黑的秀发,眼前又出现了昨晚少女吃东西时那优雅的姿态,不觉鼻子一酸,眼中湿润起来。

       她走进医院门外的花店,挑了一束鲜花。她请护士把鲜花放在少女的床头,再次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少女,然后怀着一丝愧疚默默地离去了。

       阿秀睁开眼睛,天已大亮。陈刚的一条腿压在她身上,还在呼呼大睡。两人都赤裸着,虽然盖着一条薄薄的毛巾被,但是身上还是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汗味儿。阿秀厌恶地抽出身来,披上浴衣,进了卫生间。

       等她冲洗完毕,准备穿衣时,陈刚醒了。他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拿过床头柜上的裤衩想穿上,忽见阿秀脱下浴衣,露出白花花的肉体,两只乳房高耸着,好像在故意逗引他。

       阿秀正要穿胸罩,冷不防被陈刚一把从身后抱住。阿秀生气地挣扎了几下,没好气地训斥他:“别胡来!天都大亮了,快放开我!”

       陈刚将阿秀使劲拉到床上,恬不知耻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听明白了?是最后一次了……”

       阿秀听厌了这样的话,男人只要想做那种事,就从来不会有什么“最后一次”,所以她把头一扭,没搭理他。

       突然,陈刚用手使劲把她的脸扭过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凶巴巴地说:“没有下一次了,你不相信?你马上就会知道的,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不想错过这最后一次机会。”说完就像一只发情的公狗一样向阿秀扑了上去……

       阿秀已经毫无感觉,她现在的处境就像一个被人豢养、供人玩耍的小狗。可恨的是在要被主人抛弃之前,随便给了另一个她所厌恶的人,还要供他玩耍。

       在深圳的这两天里,陈刚几乎没离开她一步,虽然住的是两个房间,可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和她在一起,而且连续两个晚上都是在她的床上度过的,她成了一个被监视、被控制、随时可以被玩弄的女人。

       在她离开公司、离开了阿彪之后,她才省悟了,她这几年其实是当了老板的工具和玩物,虽曾显赫一时,最终却像一件穿旧了的衬衣一样被扔掉了。

       然而她不甘心,她不能承受如此的屈辱,接受一个可悲的命运。她想知道下一步阿彪到底想怎么做,而这个下流无耻的陈刚却偏偏不告诉她,目的无非就是想玩弄她,使她处于他的控制之下。

       但是现在她只好任其摆布,没有别的办法。短短两天,她感到自己已经不属于自己,包括自己的精神和肉体,她尝到了悲哀、沮丧、无奈、恐慌和悔恨的各种滋味,但她仍抱有一丝希望,她一直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陈刚心满意足地从床上下来,不慌不忙地穿上衣服,然后在椅子上坐下,点上一支烟猛吸了几口。等阿秀收拾停当,从卫生间出来时,他才阴阳怪气地告诉她:“老板让我告诉你,要你尽快回湖南去。”

       “回湖南?干什么?……是不是要炒我的鱿鱼?”阿秀完全没想到要她回老家去,通常这就是炒鱿鱼,不过说得好听一些罢了。

       “炒不炒鱿鱼我不知道,反正这是老板的意思,不信可以问老板。不过,你最好不要问,问了也是这么回事。”

       阿秀倒不是担心被炒鱿鱼,其实她早就萌生去意,她只是觉得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毫无思想准备;况且就这么被一脚踢回老家,她是绝不会甘心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6

警觉

“什么时候走?”

       “车票已经订好了,等一会吃了早餐就去退房,9点半送你去火车站。我起先说什么来的?对了,最后一次,我没骗你吧?”

       阿秀心里还是没底,不管怎么样,在临走之前,她要打电话问问阿彪,叫她回湖南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当陈刚在大堂办理退房手续时,阿秀来到一旁拨通了阿彪的手机。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离开公司回去呆一段时间,现在这里的情况不大好,可能会有麻烦……”

       没等阿彪说完,阿秀就急不可待地说:“你说话要算数喔,想炒我鱿鱼就直截了当跟我说,反正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听阿秀这么说,阿彪就用哄人的口气说:“你放心啦,我不会不管你的,到湖南后要跟我保持联系。好了,就这样。拜拜!”

       陈刚送走了阿秀后,当天下午就开车回到了公司。

       保安部里的值班保安告诉他,派出所来过两次电话了,要他回来后去个电话,找杨所长。

       虽然陈刚早有预感:警方可能会找自己,但是真找上他了,心里还是有一丝慌乱。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了电话。

       “喂,派出所吗?杨所长在吗?”

       接电话的是一位民警,一听是天成公司保安部的陈刚,就说:“杨所长出去办事了,你半个小时以后过来吧,他有事要跟你谈。”

       放下电话,陈刚马上拨通了阿彪的电话。他把杨所长找他的事告诉了阿彪,问他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有这个事吗?我不知道啊。是谁告诉你的?”

       “是他们来电话找的,我刚给派出所去过电话。”

       “……这样吧,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给杨所长打电话问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刚一直在猜派出所找他可能会谈什么事。这两天他不在公司,公司里也没再出什么事,……那就是阿芬那件事了,这事警方一直没什么动静,据可靠消息警方前段时间倾向于按自杀来结案,应该不会有大的变化了。再说,阿彪早就给有关方面打了招呼,暗地里还送了不少钱,哪能出现咸鱼翻生的情况?

       不一会儿,阿彪来电话了,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杨所长是例行公事,要了解一下治安方面的情况。

       2点半左右,陈刚去了派出所,直到下班前也没回来。

       大约5点钟的时候,派出所给阿彪来了电话,通知他陈刚被拘留了。

       阿彪一听,佯作镇定地问是因为什么事。对方没详细讲,只是笼统地说他与一件案子有牵连。阿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件案子”?难道他在外面会犯什么事?不大可能。

       陈刚这个人阿彪很清楚:在部队呆过几年,当过排长,练过擒拿格斗;退伍后在多家企业做保安工作,之所以来天成公司,是因为当时公司保安队队长一职空缺,而且工资也相对高一些。

       卢总对他的情况很满意,尤其是他在部队当过排长,素质一定不低,于是就马上录用了他。后来他成了自己的赌友和马仔,从来没有做过太出格的事,只有那次对女工的下流举动,让他狠狠地骂了一通,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听说他在外面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然而,有一点让阿彪有些不放心,就是陈刚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多,而且公司内部发生的不能公开的事,他几乎全知道。最令阿彪担心的是阿芬的事,如果他一开口,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次警方把他请进去,会不会是因为阿芬的事还有麻烦,陈刚能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他心里没太大把握。许多人平时是敢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铁哥们,一旦出了事,就第一个反水,让一帮人倒霉,这样的事阿彪在江湖上看得多了,所以,阿彪还是想采取主动,免得被人卖了还稀里糊涂摆老板的架势。

       他立即叫来了李玉芳,把陈刚被拘留的事告诉了她。

       财婆一听吃惊不小,那张小脸都有点变了形:“没说是为什么吗?”

       “详细情况没有说,只说是因为一件案子。”

       “什么案子?是不是阿芬的事?公安那边一直没结案,我很担心……”

       “别说没用的,这样吧,你马上找人问问,免得被动。”

       “……好吧,我马上打电话。”

       李玉芳刚走到门口,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问阿彪:“卢总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要到后天才能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卢总前几天去浙江参加一个创服饰名牌的经验交流会,原计划今天返回,可是会议的组织者安排与会者去雁荡山游玩,这样就要晚两天才能回来了。

       “我在想,要不要把这个情况跟卢总打个招呼?”

       “不用了,等他回来再告诉他。还有,晚上到我房间来一下,告诉钱大明一起过来,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6

意外的夜访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阿彪就等得不耐烦了,他拿起电话打李玉芳的手机询问情况,可是手机里传出“不在服务范围”的提示。

       这个女人!跑哪去啦?真是急死人了!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阿彪又点燃了一支,把身子往老板椅上一靠,眼睛瞅着天花板发呆。

       就在这支烟抽了一半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阿彪一把抓起听筒,急切问道:“阿芳啊,你去哪里啦?情况问清楚了吗?”

       可是,电话里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阿彪,是我……”

       阿彪吃了一惊:“阿秀?你到哪儿了?”

       “我又回来了,正在路上。”

       “哎呀,你怎么又回来了呢?叫你回湖南是为你好嘛!”

       “我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为什么要我走?”

       “好了好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了,你还是给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什么意思?喂,喂!”

       阿秀把电话挂了。阿彪立即拨打她的手机,可是手机已经关了。

       天黑下来了,大厦里人早已走光,四周静悄悄的,犹如一座钢筋水泥的囚笼。阿彪终于等来了李玉芳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了几句“问题不大,不要担心”之类的话,让阿彪松了一口气。

       阿彪问她到底去哪里了,财婆故意卖关子:“一个朋友家里。”

       “那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可能那里信号接收不好……,那么着急干什么嘛,有了消息我会不给你打电话吗?”

       阿彪还想问个详细,财婆假装不高兴:“你什么都想知道?人家就不能有点隐私?”

       话说到这个份上,阿彪不好再问什么,但他又反问了一句:“你跟我……算不算隐私?”

       “去你的!老没正经!没事我挂了啊?”

       “还有件事,你猜我下班前接到了谁的电话?”

       “我怎么知道?是你老婆的?”

       “开什么玩笑,她成天打麻将,哪有工夫给我打?是阿秀!”

       “阿秀?她不是回湖南了吗?”

       “这个不知趣的女人,她根本没走,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还不是不想离开你?谁让你给她那么多钱!”

       “唉,说实话我也不想让她走,可是她一天不走,我就一天放心不下,我担心她会站到林卉那边去。”

       “你还是多考虑怎么对付林卉吧,她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不知怎么回事,陈刚被拘留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林卉觉得很意外,按理警方应该通知公司方面,虽然卢总不在,但阿彪应该知道。于是她打电话给阿彪询问此事。阿彪很不情愿地承认了确有此事,没有表示任何看法。

       林卉又悄悄给派出所杨所长打了个电话。杨所长不在,值班民警的说法跟阿彪告诉她的没什么两样。

       林卉一听,这么神秘,知道这事非同小可,莫不是与阿芬的案子有关?这下好了,警方终于采取行动了!

       林卉在小红那里只住了一宿。这是因为一来她不好意思给别人添麻烦,二来她对阿秀本人产生了警觉,对她的话不再深信不疑,甚至觉得自己周围随时会存在某种圈套或陷阱,最重要的还是提高警惕,加强自我保护。

       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采取了她认为最可靠的安全措施:在两扇房门上各加了一道锁。

       夜晚11点左右,林卉看完了两集电视剧之后,正准备进卫生间冲凉,好像听到有人敲门。她侧耳倾听,又传来两下,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这么晚了,会不会又是烂仔来骚扰?可是听那声音又不像。她走到门边,定了定神,用一种不太客气的语调问道:“是谁呀?”

       门外有人轻声答:“是我,阿秀。”听声音的确是阿秀。

       林卉没开门,在里面问:“你不是出差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秀有点急,催促林卉开门让她进去。林卉在猫眼里看清楚只有她一人之后,才开了门。

       两人心里都存有疑虑,在这种时候突然见面,气氛多少有点儿尴尬。

       林卉觉得屋里不够凉,将空调的设定温度往下调了两度。看着阿秀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卉知道她心里有话对自己说,否则也不会深夜来访。于是就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饭后,大概8点多。”

       “是去深圳办事?”

       “不,在深圳住了两宿,什么也没干……”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7

山雨欲来

阿秀把情况简略地说了一下,接着就把自己如何为阿彪做事的经过向林卉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林卉这才明白,为什么以前会发生那么多的怪事。

       原来阿彪为了能够控制整个公司,把各部门所有的门和办公桌的钥匙都偷配了一套,也就是说,只要他认为有必要的时候,就可以暗中打开任何一个办公室的任何一个办公桌的抽屉,这是他对公司事务和写字楼里的人员进行长期监视的一种手段。

       阿彪还用金钱收买等手段网罗亲信,为其充当内部探子,阿秀就是他的一个探子。通常这些探子都是直接受阿彪指派,实行单线联系,并且私下里领取“特殊津贴”。

       因此,阿秀并不清楚阿彪到底有几个这样的探子,她一直不知道除了她之外,还有谁是阿彪的探子,况且这笔财务开销是不入账的,所以谁也不清楚公司内部还存在着这么一个情报小组。

       “阿卉,我实在对不起你,我没有脸再来见你。可是我还是下决心来找你,一是想求你原谅,二是想劝你离开公司,越快越好,免得招来灾祸。”

       听了阿秀的一席话,林卉显得很冷静,没马上表态,那些事情从阿秀的口中讲出来,简直令她不敢相信,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头脑里一片空白。

       “你……不想原谅我?”阿秀怔怔地看着林卉,说话声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林卉被阿秀这句非表态不可的话刺了一下,思维被激活了,脑子飞速转了起来。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说出下面这番话来:“阿秀,我可以原谅你,不过我还是强烈感到自己被人捉弄了……,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好吧,我原谅你,接受你的道歉,你的好意我也领了。我想,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听林卉这么一说,阿秀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可挽回的,尤其是朋友之间的欺骗、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人可以出卖朋友而不遭惩罚的,这完全是自作自受,迟到的悔恨是无法弥补过失的。

       阿秀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默默地向门口走去。

       “你晚上去哪儿住?”林卉在她身后问道,可是那话里没有一丝情感色彩。

       “你不用管,我有地方住。”阿秀说完就拉开了房门,她在门口站了一下,又说了句“你自己多保重”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卉的脑子麻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急急追出门去,可是阿秀已经走远了,那条狭小的巷子里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我怎么了?我怎么可以这样?”

       林卉非常懊悔,她突然间觉得心里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她从来没有如此狠心过,她以前总是善待别人,为别人着想,现在她感到自己变了,变得连自己都惊讶。她为阿秀的不义感到痛心,更为自己的冷酷感到难过。

       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她忍不住趴在床上哭了,哭得很伤心。

       陈刚回来了,出乎许多人的意料。阿彪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阿彪打电话给李玉芳,对她的“活动能力”大加赞赏,让她马上到他办公室来一趟,陈刚已经到了。

       “我昨天特地派李经理出去活动,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你放回来了。他们到底为什么拘留你?”阿彪先点上了一支烟,还破天荒地把烟递给陈刚:“来,抽一支。”

       陈刚很感激地接过烟,见是“大中华”,不客气地从里面拿出一支,抽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前两天我跟几个朋友出去吃饭,在饭店里和另一帮人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们里面有个人喝多了,不知怎么的跟我一个朋友发生了冲突。结果就打起来了,那个人被我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你小子还真是好样儿的!朋友当然要帮朋友,够意思!”

       陈刚没想到阿彪居然会表扬自己,有点受宠若惊。然后又显出一付为难的样子,说:“好什么呀,这下我可惨了,公安要我赔偿医疗费,还要罚款。”

       “要多少钱?”阿彪满不在乎地吐了一口烟。

       “总共七千多块钱。”

       “这么点儿钱好说,先从我这里拿吧。一会儿李经理来了,就让她给你办。”

       这时李玉芳敲门进来,阿彪示意她把门关上,三人在里面嘀咕了老半天,不知在商量什么事情。

       中午下班前,林卉得到办公室的通知:下午去秀林山庄参加重要会议。她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事先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呢?以前这样的会都是总经办负责发通知,这回反而是别人通知自己,有没有搞错!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8

突然袭击

她想找肖寒问个究竟,肖寒不在。她立即打他手机,肖寒正在外面办事,他说自己也不清楚,是阿彪告诉办公室发通知的。按理卢总不在,公司里的事情阿彪当然有权决定,毕竟他也是老板。不过作为老板助理,她打电话问一下还是可以的。

       “阿彪,下午开什么会?”

       “有重要的事情要研究一下。”

       “哪方面的事情?”

       “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都有谁去啊?”

       “五六个人吧,下午两点在楼下集合。”

       “那我……”林卉还想问什么,可是阿彪已把电话挂了。

       下午两点,林卉在楼下等车,可是阿彪的那辆“奔驰”还没来。又过了十分钟,还没见“奔驰”开来。林卉拿出手机给阿彪打电话,回答是车出了点故障,刚才去修了,临时换了一辆“子弹头”,马上就到。

       说是马上到,可是林卉又等了半个来钟头,总算坐上了“子弹头”。奇怪的是财婆夫妻俩已在车上,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上的车。

       “你的大奔驰还在修吗?”林卉问阿彪,其实是在无话找话。

       “还在修,出了一点小毛病。”

       “这么高级的车也会出毛病?”林卉不无嘲弄地添了一句。

       “美国的航天飞机还出问题呢!”阿彪很有点为自己的座驾鸣不平的意思。

       阿彪的话引来财婆夫妻的一阵嬉笑,林卉自讨没趣,只好闭嘴不语。

       一路上,财婆不断跟阿彪搭话,阿彪还说了几个“黄段子”,把财婆夫妻俩逗得前仰后合。林卉觉得很无聊,不想掺和进去,就一直沉闷着想自己的心事。

       到秀林山庄已是下午3点,而且一下车便来到一套独立的连体小房间,这本来是两间供客人喝茶、打麻将用的休闲小屋,四周非常幽静,离最近的小木屋也起码有五六十米远。

       阿彪领着财婆和林卉来到其中的一个小屋,里面有几张沙发,地上铺着地毯,陈设很简单,唯一的特点是幽静,绝对没有干扰,是个保密性很好的地方。

       刚坐下不久,陈刚也来了。

       这不奇怪,每次来山庄都少不了他,理由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但是,林卉心里却产生了一丝疑问,从眼前这几个人的状态来看,一点没有开会的迹象:谁也没带什么文件或资料,甚至连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也免了,只有财婆带了一只羊皮小包,那是装手机用的。

       一共才五个人,到底要开什么会呢?林卉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屋里的气氛出现了一些变化。刚才,财婆坐在靠角落的那个沙发,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好像在考虑什么问题,从林卉上车到现在,她几乎没跟林卉说过话;这会儿她已经坐直了身子,不时用眼色跟阿彪交换着什么意思。

       阿彪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又看了坐在门边的陈刚几眼,于是,阿彪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这个动作预示“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开会之前的紧张气氛,还有这几个人的怪异表现让林卉感到十分烦闷,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现在,我们开始开会。”阿彪终于发话了,说话时眼睛向每个人扫了一遍,这是他的习惯,好像要看一看大家对他的发言有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大家知道,阿芬事件已经过去好多天了,这件事给公司带来了许多麻烦,公安也来调查,社会上有许多传言,公司内部也出现了种种议论。弄得我们非常被动,公司的形象受到很大损害,也给公司的生产经营带来了许多影响。总之,这件事如果不解决好,是不行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消除阿芬事件的影响,对一些不和公司同心同德、甚至还要在暗中捣乱的人和事,要坚决处理,决不手软。下面请大家谈谈看法,研究一下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和办法,来解决好这个问题。”

       阿彪的话完全出乎林卉的意料,她对于会议的内容毫无思想准备,而且阿彪明显是在搞突然袭击,事先没有告诉开什么会,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这种情况太反常了,自从来天成公司以后,林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然袭击。尤其是阿彪的话里提到了一些“不和公司同心同德”“暗中捣乱”“坚决处理,决不手软”等等带有火药味儿的意思,林卉立即意识到这个会议好像是针对她来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正当林卉想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时,财婆清了清她那小母鸡似的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始发表她的看法。

       “我来谈一下自己的想法。刚才阿彪已经把这次开会的内容和目的向大家作了说明,我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很有必要,也非常及时。阿芬的突然自杀,让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震惊。这件事公安方面已经介入,展开了调查,并且很快就要结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17 18:08

囚禁

财婆的嗓子更加尖利了,听上去非常刺耳:“本来事情就没那么复杂。可是,有人在事件发生后,不好好配合公司处理好有关事宜,和公司同心同德,努力消除不好的影响,反而背着公司,在暗中散布谣言,甚至进行非法活动,干扰公司的工作,惟恐天下不乱。”

       说到这里,财婆停了一下,眼睛特意向林卉瞟了瞟:“我很赞成阿彪的看法,我们不应该让这种人继续胡闹下去,一定要采取措施,制止他们的非法活动,并按照公司的有关制度,对他们做出严肃处理。”

       听到这儿,林卉已经坐不住了,她非常清楚财婆在不指名道姓地对她进行攻击和诽谤,她无法容忍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对自己进行如此猖狂的挑衅。于是财婆话音刚落,林卉就向她射出了一支利箭:“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和进行非法活动?”

       财婆没想到会受到林卉的诘问,犹如当头挨了一棒。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变,那张嘴像机关枪一般向林卉扫射过来:“林卉我告诉你,谁做的事谁自己清楚,你不要以为别人都是瞎子、聋子,你做的那些事我们看得一清二楚,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力,你算老几?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今天你要当着我们的面好好反省反省,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否则你就……”

       财婆的话让阿彪的一个手势给打断了,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财婆,又扫了一眼毫无惧色的林卉,装腔作势地说:“好了,我再说几句。李经理的话有一定道理,她也是为公司着想,态度有点急,可以理解。林卉来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大家对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谁也不会否定你的成绩。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出了阿芬事件之后,有人反映你做了一些不负责任的事情,说了一些没有根据的话,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个人来开会?纯粹想围攻我是不是?有胆量你们召开公司全体会议,把问题摆到大家面前来讨论,你们敢吗?”

       林卉的话有点慷慨激昂,她停了一下,又说:“阿芬是不是自杀,公安局会作出结论,事实真相是掩盖不了的!这就是我的想法。我认为我没有必要继续参加这样的会,我宣布退出!”

       林卉说完,起身就往外走。财婆气呼呼地盯着林卉,那样子恨不能一口把她给吞了。

       阿彪没料到林卉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居然拂袖而去,一时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陈刚好像是来旁听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其实他根本没机会说话,会议刚开始就搞得剑拔弩张,不欢而散,似乎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林卉刚跨出门,就立即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没叫出声来。原来门口蹲着一只大狼狗!它张着大嘴,伸着长舌,“咻咻”地喘着气,两眼不怀好意地盯着林卉,那架势像是随时要扑上来的样子。

       大狼狗旁边的一只椅子上坐着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人,是阿彪的司机。

       “阿华!谁让你把狗带到这里来的?快把它带走!听到没有?”林卉愤怒地向他发出命令。

       谁知司机好像压根儿没听到她的话,仍然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不时地吐着烟圈。

       林卉火了,拿起门边的一把折叠椅朝狼狗扔了过去。那狼狗很敏捷,突然叫了一声往边上一躲,那把椅子只碰着了一点它的一侧屁股。只见它“嗖”地一声窜了上来,林卉躲闪不及,被它的前爪抓住了一只腿,扑倒在地。

       “救命——!”林卉本能地喊了起来。

       司机向那狼狗发出了一声“回来!”

       那狼狗立即松开了爪子,回到了司机身边。

       林卉快吓瘫了,她看着眼前那条凶恶的狼狗,慢慢站起身来。她还想离开这里,刚走了几步,那狼狗又叫了两声,像是警告。这时,司机走到林卉身边,一把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就把她往回拽。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司机一声不吭地把林卉拽到旁边的那个房间里,然后指着林卉的鼻子说:“不听话今天你就死在这里!”随后粗暴地把她的小提包抢了过去。

       “还给我!你这个混蛋!把包还给我!”林卉冲上去想夺回提包。

       司机根本不理她,一把将林卉推倒在地上,把门一锁,将林卉关在屋里。

       “你们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任凭林卉怎么喊叫,也没人过来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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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写字楼噩梦》--作者: 魏晓霞,魏晓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