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23
24.
烈日骄阳,干涸的风,无声的扬起一片轻沙,弥漫着被燃烧的血腥和冻结的仇恨。
班师凯旋。
是的,他英武的骑在高大的战马上,雪白的,在荒漠里有些耀眼。他坚挺的下巴愈加显得自信与刚毅。
可是,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在那张平静的面容下,是他中了毒的伤口。他的左脚踝中了根毒箭。但是他不能倒下,为了他的三军,为了他的王,他要挺住。
在高傲的匈奴单于面前,他更不能倒下,他要一直坚持下去。他要让那些被俘虏的匈奴知道,什么叫做大汉的战士,什么叫做大汉的将领。
然而,此刻,他的手已经无法稳当的握住那根缰绳了。
滚烫的风又卷起了一阵细沙,迷了人们的眼,远远的望去,那白色战马之上的英武少年仿佛是个千古不化的传说,凝固在了历史最辉煌的那一刻。
也许,就这样,他隐忍着他的毒,带着他的战士走了十四天,整整十四天。终于走出了荒漠。
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24
25.
大军来到了洛阳城下。
他下了马,听见被压着的伊雅斜口中隐隐念道: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他笑,即便是发白了唇,他在阳光下依旧是那样的英姿飒爽。
他让他的部队,驻军在城外,三天后启程。
他悄悄的吩咐左将军张行卿,如果三日之后,我未归还,请你带着兄弟们凯旋封赏。
张行卿刚要开口质疑,便被他制止了。
他拴好了他的战马,不舍的抚摸了一遍又一遍。便独自进了城。
洛阳城边朝日晖,天渊池前春燕归。含露桃花开未飞,临风杨柳自依依。小苑花红洛水绿,清歌宛转繁弦促。长袖逶迤动珠玉,千年万岁阳春曲。
沿着碧清的小溪,向前走去。一步比一步艰难,腿上的伤口开始破裂,那已经溃烂的毒疮流
出了发黑的脓液。
终于,他重重的倒了下来。那钢剑摔在了地上,金属发出无情的声响。
他缓缓得睁开双眼,那是一片怎样的天空,怎样的透蓝与清澈。耳边有鸟儿栖息的欢笑声,但是渐渐的远了,飘远了,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曾经的曾经,他躺在那个少年的手心上,听着那少年的嘤嘤哭泣声,他说要救他。是的,救他。
他的羽毛在风中无力的颤动,在那个温暖的手心里,他得到了那一世唯一的爱与承诺。那一世,那一刻,他只是在御花园被射中的麻雀,胸口的那一枝冰冷的箭,让他的心跳渐渐地弱了下去,弱了下去。
淡淡的云,像是淡淡的红尘,在生命的轮回里,带着似曾相识的不舍与留念,无能为力的躺在他热爱的土地上,为了他的王,为了尘缘中的那没有实现的诺言与感动。难道这就是千古尘埃中的生命匆匆,与冥冥注定么?
不知道,不知道。
天空蓝的那么的寂静,那么的无声。风那么的柔和,那么的不舍。
他微笑了,带着胜利的微笑,默默的告别,与他的王,他曾经的恩人,还有不曾让他失望的三军战士和让他留恋的红尘。
闭上了眼睛,是他的霍字大旗,飘扬在无畏的天边,像是燃烧的火焰,翩翩起舞,道尽它对这个凡尘最后的倾诉。
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26
26.
无言独饮芝葙酒,
香锁寂寞庭院后。
清影欲断清风愁,
剑锋残凝此夜忧。
闲来细听落花无声,漫倦笑看微雨飘零
芝葙看着这个英武的少年,刚毅的下巴,微微上翘的唇,眉宇间的飒飒英气仿佛凝结着许许多多的爱与恨。
他的手,那么苍白的握着他的剑。那把剑一定知道,一定知道所有关于他的故事。那些故事一定是发生在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世界里,带着正义与血腥。是的,一定的。
为了让他苏醒,芝葙每天都要割破自己的手腕,让那些芬芳的暗红色液体进入他的体内,去化解他体内的毒液,去复苏他的灵魂,去唤醒他对生的欲望。
这是他昏迷的第七天,芝葙的手腕上也有七条深深的伤疤,红的触目惊心。瞎爷爷说,如果今天他还没有醒来,那么他便就这样永远的睡下去了。永远,似乎是个很美好的词,像是一种承诺,观望不透的承诺。
他依旧紧闭的双目让她开始有些焦急了。清泪便不知不觉地打落下来,滴在他的鼻尖和唇边。
这时候瞎老翁推开了那花雕的木门。吱呀一声,拉的很长很长,像是无奈的叹息。
他说,风起云涌,没有谁可以逃过生死轮回。万物循复,叶落终归。这也是他的命中注定的劫难。
芝葙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啪的打落下来,她拼命使劲的摇头,前所未有的倔强。是的,她感觉到,感觉到他的心跳不会这样轻易的消失,他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弃生命。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再一次拿出匕首,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腕上割了过去。
血冒着泡的涌了出来,阵阵的栀子花香在那段被忘却的记忆里挣扎着。她不知道生命有多坚强,又有多脆弱。她不愿意看见任何一条生命就这样轻易被宿命吞噬了。是的,那天在清溪边看见他的时候,就注定了她这次无畏的抗争。
鲜血滴入他苍白的唇,覆盖了死亡的颜色,那是生命的坚持不懈。
而在他的世界里,电闪雷鸣,萧剑无影,像是恍恍惚惚的一个梦。他站在云端,却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溅起一地的血腥。
他知道他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被放逐得太久了,他要回去了,回到一片安宁的地方。
可是有着一样东西一直拉着他不让他走。那是缠绕着他的芳香,缠绕的那样柔软而牢固。是的,像是一根固执的绳子,不屈不挠的套在他的脚腕上,阻止他去任何一个地方。那股清香让他难以抵触,无法拒绝。像是一种缥缈呼唤,坚定而有力的。
他知道,他还不能走。不能走。
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27
27.
风开始变得萧瑟凛冽,在空中回旋的没有任何声响。
掌了一盏昏暗的油灯,隐隐约约的从纸糊的窗子里透出幽幽晃晃的两个人影。
芝葙姑娘为了救在下一命,失去了她的一生光明,
我一定要还给她。请你让我带她回长安。我一定能找人医好她的眼睛。
那老人不作声。把头回了过去,望向窗外。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能照顾好芝葙小姐么?
霍将军,这是哪里的话。只是这一路上去,凶多吉少,灾难重重。不过,我刚刚算了一卦,芝葙留在这里的话,恐怕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你若是真的想报答她,就把她带回长安。不过,实不相瞒,这眼睛恐怕没多少人可以治愈。当年我也是为了救她一命,才瞎了的。
再难,我也会找到的。请相信我。
老人笑了,他说,哎,人和人的缘分也就是如此。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该来的福分来了,该到的灾难也到了,接下来的路,就要看她的天命了。哦,对了,霍将军,你一路回长安最好不要暴露你将军的身份。长安城里现在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因为皇上怕匈奴知道你不在了,又开始……,所以你最好化名为萧峰 如何?
好。当让好了。不知道我们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好。明日一早。
雨声。锋利的割破了这死寂的夜空。
黑,黑色的夜,像是宿命的尽头,让人手足无措,无能为力。
原来,冬天这么快就到了,没有预兆的,就如此冰冷,如此残酷,让人无法忍受。
长夜清灯,愁亦忧矣。落英飞舞,冷烟弥漫,像是阴间干涸了的哀魂,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28
28.
他连夜来到洛阳城外。漆黑漆黑的夜,安静的像是没有呼吸的死城。他看见他雪白的马驹依旧在那个地方。他走过去,看见马槽里是满满的饲料。他笑,左将军张行卿原来一直相信他会回来,一定雇了个喂马的人。
缓缓的解开缰绳,他将脸贴在马脖子上,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对它说,明天开始,我就是萧峰,你就是萧峰的马。
它默默的望着他,平静而淡然的眼神是那样的温馨与释怀。是的,它随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血腥与残暴, 生离与死别。它和他一样,年轻英武,身经百战,伤痕累累。
他搂住它的脖子说,明天,我们就回家。
点点楼台烟雨,重重离别愁绪。
马背上轻纱蒙面的女子,像是袅袅的一缕轻烟,又像是飘雨中的迷雾,缥缈而不可及。
萧峰牵着缰绳,最后不舍的回眸一望,望见那一幅贴在柴扉上的对联:
豪情四海客洛阳
红尘一笑醉芝葙
或许这只是一次不经意的离开,却似乎意味着永远。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30
29.
晓月坠,宿云微,
啼莺散,余花乱。
氤氲的烛光透过陈旧的灯笼纱,忽明忽暗,摇摇晃晃,像是阴魂不散的鬼火,穿过黑漆漆的御花园。
李公公,我要找的人你可给请来了?玉帘后传来的
是太后的声音。
回禀太后,奴才都按照您的旨意办了。
我的旨意? 太后冷冷的道。
哦,不,是奴才自己的意思。
嗯,人呢? 她一向做事不愿给人留下任何的把柄。
就在门口等着呢。
请。
一排油灯,一帐幽帘,一株檀香。
太后看着那一袭白衣,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
殿下何人?
回禀太后,小女子乃无名山下无名派二弟子,无涯。
哦?本宫记得请的是你的师傅,无夕。
回禀太后,师傅有要事缠身,一时离不开无名山。便派我前来。
太后刚要发话,无涯便解开后背背着的古琴。
她盈盈一笑,道,按师傅的意思,是位太后先抚琴一曲。
抚素琴,幽涧愀,流泉深。
善手明徽,高张清心。为曲既捷,音声殊妙。
寂历似千古,不知是今夕。
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31
30。
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
古声澹无味,不称今人情。
她的手指只是轻微的一颤,那古琴就发出让人难以抵抗的迷乱之音。她抬眼看了看那缀帘之后,是神色慌张的太后。
无涯轻轻一笑,她这琴,抚的可不是这丝竹之音,而是听琴人的心弦。轻挑乱颤,便是朱弦生尘,仿佛是寒松妖花,那阴气直直的逼到了人的心里头,连个寒颤都打不出来。
帘后的人开始坐立不安,焦急烦躁起来。她想起了当年陷害栗姬的一幕幕,想起了自己请来的巫服,做了那两个扎了针的小人……
弦越颤越快,曲越走越急,她的心如裂帛,一丝一丝的开始被分裂,像是无数个小虫在那里咀嚼着她心窝里的每一处见不得人的糜烂。那里的淤血开始变得恶臭,腥腻的让她作呕。
晕眩,翻腾,碎裂。
忽然,无涯的十指死死的压住每一根琴弦。而后,曲风一转,忽明山间。
清泠由木性,恬澹随人心。正声感元化,天地清沉沉。
玉帘后的躁动也慢慢的停息下来,像是沉淀的怨恨,突然寂静的可怕起来。
弦凝,音止。静无尘。
无涯看着帘后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她笑了,说,太后受惊了。
你,你奏的曲叫本宫心神不安。为何?
无涯道,奏曲非本意,弦音便知心。小女子现在知道太后要我来做什么了。
哦? 太后起身,掀开那缀缀轻帘,走了出来。
眼前这白衣袅袅,清澈无尘的女子,有些让她出乎意料了。
太后,您要找的人在无瑕宫。就是皇后。无涯肯定的口吻让太后向后整整退了三步。
大胆!竟敢诬蔑皇后。太后似乎有些发怒,声音变得颤抖。
太后,请听我慢慢道来。您一定听说过阿娇十年不能出香阁的传闻吧。那是天山老道告诉当年的长公主的。可知为何?他又为皇后取名为阿娇,又可知是为何?
为何?
无涯从容而淡淡的一笑,不慌不忙地说,因为他当年算出来阿娇命里有一劫,妖劫。所以他让阿娇十年之内不得出阁,并给她选了妖字下面叉了利器的名――娇。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压住那场妖劫!不错,或许十年过后,这一招真的有用。可惜,还差七天的时候,长公主把她带进了宫。不巧的是,那天正好是冷宫里的栗姬归了天。
啊!太后大惊。
您猜到了吧,无瑕宫里的不是阿娇。就是您要找的那个妖魂!
静。
冷。
对雪画寒灰,残灯明复灭。
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33
31。
天黑无片云,地静无纤尘。
清风隐何处?草树不动摇。
无涯缓缓的捋了捋琴弦,起身道,太后,师傅让我来不仅是除妖的,也让我向您要一样东西的。
太后似乎依旧没有缓过神来,恍恍惚惚的道,宫中黄金珠宝,任你们挑选,本宫是不吝啬的。但是,除妖,这件事情可难办。
无涯道,太后,莫惊,莫慌。除了那妖孽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哦?
人算,心算,怎么也算不过这天灾人祸。那无瑕宫
里的假皇后也只是一团冤魂而已。
那……
笑,无涯素净的脸上浮起了让人发寒的笑,那冷酷,是来自她的骨髓。她坐到琴边,纤细的手指当心一抚,连起五音,道,太后,您是不相信无涯,还是不相信无名派呢?
太后不语,木讷的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
无涯又道,不知太后,您……肯不肯……
说吧,你要什么,只要本宫可以做到!
要一个女子。
谁?
一个民间的女子,洛阳芝葙楼的芝葙姑娘。
太后皱了皱眉道,这样的女子即便你要十个,给了都无妨。又有何难!
好,既然太后这么说了,无涯办完事后就去取人。恳请太后立下谕旨。
可以。但是,无瑕宫的那件事一定要做了漂漂亮
亮,不要留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请太后安心。除她,要的只是一杯美酒。
哦?好,上酒。
清酒一壶,好似玉璞。光杯斟酌,靡靡荼毒。
无涯举起酒杯,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道,果真是好酒。
她的手指往酒杯里轻轻一点,便是阵阵幽香。看着杯里晃动的液体,沦沦涟漪,变化无穷。叶媚清涟,竹笑山间。下无泥污,馨香复全。上无红尘,颜色清雅。
太后看着她,一脸的茫然。
无涯抬起那双深渊般的双眸,冷冷的说道,那么就在明日子时。
语即,玉杯里忽然蹿起了一团莫名的烈火,拼命的焚燃着, 冒出浓浓青烟,像是要烧尽荒野外所有积怨深久的魂魄,汹涌的让人不寒而栗。
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34
32.
焦烈,凶猛,奔腾。
焰红焰红的火,像是来自地心深处的愤怒与悲哀,炙烈而疯狂的在浓重的硝烟里挣扎,翻腾着,浓重的烟熏直直冲向恐惧与黑暗的尽头。像是浴火的蛟龙,绝望的咆哮,丧心病狂的袭卷着整个无瑕宫,拼命的焚燃着那里的每一处的冰寒冷酷 ,每一缕的爱恨交杂,每一寸的伤痕累累。
熊熊的烈火开始蔓延,烧红了黑色的夜幕,糜烂腐朽的味道在空气里翻卷沸腾。惨烈的暗红,在天边泛滥,像是黑暗深处隐藏着的伤口,开始破裂,流出毒脓和淤血,破绽的血肉模糊,难以辨别。
然而,那座金沙堆成的寒宫,在躁动的火光里,依旧悲凉的带给人们透彻心扉的疼痛,折磨着每一丝的爱恋与不舍。它任由那些无奈疯狂的炙热融化它深处早已被冰封的腐烂与哀艳。它冷寂的让人发寒,平静的不可思议,像是在面对早已知晓的宿命与劫难,无法逃脱。
他迷失了,迷失了眼,迷失了神,迷失了整个,整个自己。
他恍恍惚惚的伸出手,他知道,他要去救她,救出她,救出那一块嵌在他灵魂深处的冰石。他知道,没有她, 没有她,他是个不完整的,不完整的生物。他开始努力的去抓,拼命抬起手, 然而却是徒然。
他无法动弹。
无法动弹!
为什么,我要救她, 让我,让我起来!
慌张,焦急,绝望。
他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虚汗。
那,那只是一场窒息的噩梦。
只是噩梦。
梦。
而已。
imwangqi
发表于 2005-9-27 13:35
33.
静如镜,思如丝。
金屋念,长门心。
他缓缓的从御榻上坐起来,披了件锦袄,轻轻的走到窗前,不想惊动任何人,哪怕是最贴心的李公公。
他心里的那个伤疤,只有他自己清楚,清清楚楚。他甚至可以确切的说出它伤痛的位置。
窗外,繁华如锦,落花如雨,轻尘如烟。
雨中寥落月中愁。
这皑皑白雪覆盖着的是怎样的未央宫阙,是怎样的富贵荣华,又是怎样的冰寒刺骨。
他想她,冰冷的她,像清雪下覆盖的落梨朵朵,容容寒烟,纯白的放肆,孤傲的缥缈,无法亲近。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伤口,只是一次一次愈合后的复发,冰结成斑驳而僵凝的血块。
不禁心中一寒,忽然想起了那燥热焚心的火光,在梦里,那个真实的梦里,它们燃烧了如此愤然,如此猛烈,像是他对她的爱,千古回荡,万世不灭。
皇上,皇上,奴才给您多添一件披袄。那阴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回过头一看,是李公公。
哦,无妨,朕只是有些心事罢了。对了,七日之后就是皇后的诞辰了。你筹备得如何?
回禀皇上,礼程已定。 皇后娘娘明日回门探亲,三日之后回宫。
好,此事就交给你办了。不得有误。
是。李公公佝偻着背应道。在摇曳的残烛暗光下,他阴冷的像是一团寒气,迷糊迷糊的,让人看不透澈。又仿佛是个飘忽不定的影子,在黑暗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