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英伦狗已经到当爹的年纪了
作者:摇滚天堂你知道么?绿洲乐队拿下第一份唱片合约是1993年的事儿了。那会儿你可能是大街上最靓的仔,但如今却变成你青春期儿子的嘲笑对象,就像你曾经嘲讽你爸一样。
翻译作者:Echo
责任编辑:Echo
Damon Albarn, Noel Gallagher, Graham Coxon,中老年英伦摇滚代表人物。
据传闻(虽然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在1993年5月31号这一天,这一行人溜须拍马/连哄带骗/无理取闹,总之还是溜进了格拉斯哥的King’s Tuts,当地著名的Live House。
那天,创造唱片公司的老板,Alan McGee就站在人群里,听完那天绿洲的四首歌之后,当场就签了他们。
粥粉先别激动,这并不是英伦摇滚开天辟地的一晚——没有山羊皮,模糊等等这些的铺垫,加拉格尔兄弟也难以从地下走向阳光(写作sunshine读作‘孙显安’)——但这确实是新世界大门向绿洲打开的时刻。随后,他们便大摇大摆地为音乐发展趋势一锤定音。
Oasis, 1993
最后一张称得上伟大的英伦摇滚专辑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如果说96年欧冠(在英国举办)20周年和绿洲乐队纪录片《超音速》的上映,代表了英伦摇滚复兴的高潮,那么容我提醒一句:他们都是两年前的事啦。
但是对于经历过英伦摇滚的时代,包括劳工运动,酷不列颠尼亚时期的文化自信,在家门口看欧冠,男性杂志《Loaded》以及《FHM》,复古发型,看上去有点蠢的坎戈尔牌的帽子——那就是黄金时代啊,又潮又有男人味。
Supersonic, 粥粉看了会流泪的纪录片
我们这些都当了爹的人还抓着九十年代的音乐和风格,假装这些还没过时,在年轻的音乐爱好者看来一定有些……不忍直视。
这样想想还真的风水轮流转啊,当年我们看我们的上一辈人痴迷“老爹摇滚 (Dad-Rock)”大概也是这么嫌弃的吧。
所以,英伦摇滚已经要变成当代的“老爹摇滚”了么?
Dad rock 标配
当我们说起“老爹摇滚”的时候,我们脑海里出现的是:前卫摇滚,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那些长发还梳马尾的吉他摇滚乐手,和粉丝一样,他们也不愿意放弃“纯粹的摇滚”(除非他们已经过世了,那么他们的精神会永存)。
“克莱普顿一生吹!”
教科书般的Dad Rock发言,图源见水印。
然而,随着听英伦摇滚长大的新一代老爹的出现,这一刻板印象正在被修正,“老爹摇滚”也被赋予了新的意义。现在,这个概念还包括了前卫独立摇滚乐队,站在演唱会后排装深沉的观众,还有更广泛的粉丝群体。
威尔可,中性牛奶旅店,美好冬季,国家乐队可以说是有些另类的,甚至喷火战机——20年前它酷极了,但是现在听来中规中矩——他们都可以进入“老爹摇滚”系列了。
Foo Fighter
非要让“老爹摇滚”重新成为“酷”的代名词,这话听上去就有点垂死挣扎的意味了。这些即将进入中年,关节病都找上门的人们,试图重申自己还是时代的弄潮儿。虽然他们大概只能做弄潮儿的替补了。
我们当然可以玩弄字眼,分析词义,但实际上我们对“老爹摇滚”的含义心知肚明:悲惨过气的音乐献给悲惨过气的你。
瞩目T恤和眼角泪花
英伦摇滚和传统的“老爹摇滚”确实有相似之处。他们几乎都被白人占领,以吉他为中心,和那个时代的男性阳刚形象密不可分。
英伦摇滚的形象和话语——深受联邦杰克和奇想乐队影响的吉他riff,还有模仿谁人乐队的发型——这些实际上也与六十年代的风潮脱不了联系。最初的“老爹摇滚”就是从那里来的。
The Who, 1969,发型挺好的呀?
我想说的是,“老爹摇滚”和音乐以及时尚可能根本就没啥关系,而是代际转换的标志。这个标签可以方便快捷的把一代人打包,告诉所有人他们的风华正茂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不酷了。新一代年轻人拿起当代流行文化的梗,对他们狂轰滥炸——而他们get不到。
这是年龄歧视,性别歧视(老爹做错了什么,老妈明明也听的),或者说是人为制造的谄媚年轻人的文化氛围,让这群中年人看起来可笑可悲。
放过他们吧。发胖,脱发,尿频尿急尿不尽已经够惨了。
当然,我们都曾年轻过,酷过,不招人待见过。我们也曾嘲笑“老爹摇滚”:那件褪色的的创世纪乐队1987年巡演T恤,到现在还扎在牛仔裤里;十几年前的胶片;平克·弗洛伊德现场视频;做旧的牛仔外套;不断后退的发际线和不愿意剪的马尾辫;三脚猫的吉他演奏,配上摇滚杂志送的伴奏CD。
Genesis, 1987 'Invisible Tour'.
现在,下一代人要嘲笑我们了:圆筒帽和约翰·列侬圆圆的太阳镜,好像刚刚参加完OCS的纪念演出;对内布沃斯滔滔不绝的废话,就好像一场演出改变了世界似的;对路易斯·温娜的念念不忘,就像我们的爸爸对黛比·哈莉念念不忘一样;怀念着英伦摇滚带来的文化 (Lad Culture),身穿Ben Sherman的衬衫还要念着“Larger, larger, larger”(地下世界乐队的歌词);为连姆·加拉格尔的复出狂欢,对这些九十年代的年轻人来说,加拉格尔大概就是他们的布鲁斯·斯普林斯汀。时不时的,绿洲和纸浆乐队的碟还要被拿出来复习,甚至还有一些“二线”乐队的单曲:Supergrass, The Seahorses, Cast 等等这些,听Stella听嗨了就开始把音量往大了调。
Pulp
Different Class
1995
草叉做了个动画,展现“老爹摇滚”的演变史。动画里,保罗·麦卡特尼和鲍勃·迪伦这样的音乐人,抱上了孩子,留着络腮胡,看上去非常居家——可不就变成“老爹摇滚”代言人了嘛。
诺尔·加拉格尔也刚刚51岁了,你能想象十年前他还在电台节目里被主持人调侃“褶子摇滚”么?而他弟弟连姆复出之后的形象,就是一个装作很凶的大叔,说什么都煞有介事。
贾维斯·库克,留着工党领袖科尔宾的同款胡子,大码眼镜(显脸小吧),还有花里胡哨的衣服,就是当代“有点时髦但是哪里不对”的典型老父亲。至于模糊乐队,他们已经走“中产阶级中年爸爸”的风格很久了。
Pitchfork 动画视频地址:https://pitchfork.com/tv/58-a-brief-history-of/1723-a-brief-history-of-dad-rock/
守护“老爹摇滚”,并不是试图证明这仍然是最酷的。因为它真的不酷了。守护“老爹摇滚”是对自己,一个苦逼中年人,感到骄傲:我怀旧,我老派,我不年轻,也不时髦,有问题吗?
只有经历过人生,才能坦然承认自己已经不酷。你看我,我看过两次Meat Loaf 肉卷的现场(七十年代就开始活跃的歌手),不开玩笑的。
再说了,我们这个威士忌加枸杞的年纪,哪来的劲去摇滚?
Reference: https://www.telegraph.co.uk/men/thinking-man/forget-britpop-oasis-now-kings-desperate-dad-rock/a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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