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时代下的学生和打工人,如何靠“内驱动力”对抗“内卷”?(一)
作者：微信文章本文涉及到的关键词：
心理健康，内卷，人工智能，内驱力，人格心理学，荣格、布迪厄，教育规划，职业探索，天赋定位，精益创业。
一、关于心理健康——为什么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都治不好“内卷”造成的心理疾病？
目前在医学界，心理学界都公认的心理问题的病因，可以分为三层：生理及遗传因素，心理因素，社会环境因素；
精神科医生主要解决“生理及遗传因素”的问题，手段主要是“开药”，特指各种化学类药物；
心理医生主要解决“心理因素”的问题，手段主要是“各种疗法”，主要分为三大流派：精神分析、认知行为主义、人本主义，杂糅小的衍生流派。大家互有取长补短，所以真正的高手都是“整合派”；
但其实两类医生对于“社会环境因素”，都有点束手无策，因为那不是医生有权力和能力改变的东西——可社会层问题恰恰是最普遍也对底层的因素。
当然，社会环境的问题，也不是完全不能解决，比如家庭场景下的，就被研究的比较透彻，甚至已经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师流派——家庭治疗流派。当然这个流派也依然有“卡点”，比如患者和他的家人由于各种因素，难以做到“知行合一”，无法真正配合治疗，但起码这个场景下的参与者，没有底层的利益冲突。
但家庭场景以外，由于利益关系的不一致，甚至是对立，在学校里，职场里，乃至更大的社会环境里，患者所遭受的压迫，规训，控制，螺丝钉化等等“被异化”的约束和伤害，是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医生都鞭长莫及的。
因而，有许多由于这类因素导致的患者，虽然通过服药或是心理治疗恢复到一定水平，但只要回到旧有的环境里，有很大的概率会复发。
而针对这种情况，恰恰需要教育学、人力资源和社会学专业人士的参与。
针对未成年人和初入职场的年轻人群体，这个具体问题可以描述为：
如何找到一套关于“选择和规划”的理论及工具，能在正视天赋、阶层差异的前提下，即使不改变分配关系和全社会的劳动生产率，也能减轻学生和打工人的“不可避免的精神痛苦”。
个人给出的答案是：一套以内驱力为核心的选拔和激励系统。
为什么？因为“内卷”导致的后果中，有一条是：以金钱为代表的“外驱动力”奖励系统，已经完全被“解构”了。
所有基于外驱动力设计的激励系统，都已经没有足够的外部资源的输入，没办法给学生和职场人带去“足够的奖励”，不足以对冲学业和工作带给他们的痛苦。
换句话说，劳动者（学习者）所获得的物质和精神上的收入（正面反馈），无法支撑他们在有限的休息时间里，完成劳动动力（学习动力）的再生产。
这才是“躺平现象”的本质。
此外，针对整体的心理健康，从可执行的角度考虑，引入张桐恺老师在肿瘤康复心理学上面的一个模型：
临床上的心理健康，最基础需要满足的条件是：有人爱，有事做，有所期待。
有内驱动力，才可能让人“有事做”，同时在一定程度上正面影响“有所期待”。
二、关于AI和内卷——科技进步难道不能打破内卷吗？
在谈内驱力之前，还要先聊聊内卷，尤其是科技进步和内卷的关系。
不过其实没法聊的太直白，不然这篇文章可能就看不见了。
只能先抛出几个基于观察和归纳推理的结论：
1. 对绝大多数普通人，“内卷”不是“基于剧场效应的抽象解释”，而是一种“体感”，一种“就是很累，觉得自己重复性的投入没有形成突破，看不到意义。”的感觉，而更糟糕的一种感觉是：“自己重复性的投入不仅没有形成突破，还比原来更少了。”
2. 造成内卷的本质原因就两个——生产力发展停滞（尤其是农业和能源）和生产关系发展恶化（垄断越过了效率曲线的拐点，之后就越垄断越低效）。
3. 有的科技进步，会导致某些在过去被大量垄断在一小部分人手里的“生产资料”，瞬间失效——这会让生产关系更健康。而有的科技进步，在他替代旧有的生产资料的过程中，就已经快速的有被一小部分人垄断了，而且制订了相关行业的准入门槛，让普通人无法参与——这是科技进步和资本垄断的关系；
4. 有的科技进步，会打破对内镇压成本和收税能力的平衡——这是科技进步和权力垄断的关系；
5. 有的科技进步，虽然不能再物质层面带来生产力提升，但是可以更高效率的调整人的预期，俗称“奶头乐”或“精神鸦片”——这是也可以降低内卷感，但影响的持续时间有限；
6. 有的科技进步，可以扩大税源，提高收税效率，超出国界去长臂管辖，——这也可以降低内卷，前提是能持续占领新的经济殖民地；
7. AI和过往科技革命的不同点在于，具备自主学习的能力。
而历史上人类不会因为科技进步而失业，是因为中等水平的人类个体，学习能力也更强，适应新产生的就业岗位的速度和成本，总是胜过机器。
AI时代这一点可能会很不一样，中等水平甚至90%的人类会输。
8. AI作为生产资料的准入门槛很高，三大要素，数据、算力、算法。
大模型层，只有原本的大玩家才能参与游戏。
应用层，草根在数据和算力上没有优势，在算法以及具体的产品开发上，有管理学优势（超级个体），但总体上没有PC时代和互联网时代平权；
9. 对于普通人，最终的出路，要么是《1984》，要么是《美丽新世界》，目前看不到第三种可能。
10. UBI（全民基本收入）的基础是人均可支配能源和食物数量超过单人躺平式生存的临界点。
11. 以3年为跨度来预测，AI的这一波技术进步，并不能降低“内卷感”。
三、关于内驱力——SDT理论在教育和工作场景下的应用SDT理论，即是Self-determination theory，又称“自我决定理论”，是我目前看到研究内驱动力的多个理论框架里，可解释性最好，也最具备实用性的一个。这个理论里，内驱力由三种更底层的感觉组成：胜任感（competence）、自主感（Autonomy）、归属感（Relatedness）。用比较朴素粗暴的话说：胜任感就是“我感觉我能干成这件事儿”；自主感就是“我感觉这件事儿是我自己选的，不是被逼的”；归属感就是“我感觉我在干这件事的时候，被周围人关心着，我也被规则允许关心周围人”。
明眼人应该都会发现，在“内卷”作为大前提的游戏规则下，不管是学生还是打工人，甚至是产业链中被动承担某一环节的老板，在教育或者工作的场景里，都很难让自己拥有“自主感”和“归属感”。用人话说就是，你没法真正选择你要学什么，做什么具体的工作任务；也不可能在学校和职场，获得“友爱的环境”。大家都在对抗资本和权力对个人的“异化”。大家唯一可以依靠的，只剩下“胜任感”——而胜任感的特点是：“小‘赢’就是王道”；“失败不会是成功之母，成功才是成功之母”；“胜任感是唯心的，不等于胜任本身，它是一种预期”；“不鼓励盲目的自信，但相比胜任感爆棚的风险，没有自信心的危害更大，也更具确定性”。
那么，具体怎么样可以增强“胜任感”呢？细心的朋友看到“胜任感是一种预期”，可能已经联想到“游戏化设计，目标拆解，创造温室”等等关键词。是的，胜任感这件事儿上，不同阶层确实有不同的打法，家庭条件好的，确实有更多资源给下一代创造一个“练手用的温室”。但温室终究是温室，大家最后还是要见真章的。而身在温室中的人，其实终究知道自己在温室里，所以永远想逃离“楚门的世界”。并且，由于互联网的出现，大多数普通人需要的教育资源，其实是不稀缺的。只看你有没有哪个耐心和动力，踏踏实实学下去。
这个时代的教育，有极端不公平的一面，但也有非常平权的一面：AI工具+视频课+各种论坛+胆子大一点就能接触到行业头部专家的机会——基本满足自学一切学科的条件。
这里刚好插入自己的一个暴论：“AI时代，由于内卷的加剧，只有靠自学+老师偶尔的点拨，就能够完成高中和大学水平某一学科的学习的同学，才有可能在这个学科的专业领域，凭借个人能力获得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这背后的潜台词是：只要你家里不是很硬的“关系户”，都需要按照自己的能力和性格的天赋，选择自己最适合的方向，才有可能在将来获得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为什么？因为足够的内卷，意味着充分的竞争，而毅力、刻苦等要素，在这种情况下，影响力相当有限。你只有一开始就处在第一梯队，才可能在 之后的学习工作中哪怕偶尔掉队，也能拥有“我还是挺不错的，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行了”这样一种“胜任感”，才可能走到这场比赛的终点。而如果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哪怕是冲着所谓的更加“赚钱or稳定”的角度，选了一个不适合自己的方向，大概率也会一直成为“被击败的分母”，“学霸的背景板”，最终“自暴自弃”。只有用自己的长板去PK别人的长板，先在社会上找到一个“立足的根”，才能够以此为基础往外延伸。而天赋这件事儿上，其实大家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有。尽管同一个赛道里，天赋还会有一个高低，但终究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两个超过总人群中位数的天赋，这就足以让一个人“立足”了：这是“天道”的平衡，是TA对每一个生命平等的爱。
搞定天赋的匹配，内驱动力的获得，就搞定一半了，这是真正的磨刀不误砍柴工。
那难点在哪？在于：如何在金钱，时间等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尽可能高效率的定位天赋；如何在定位天赋后高效率的筛选试错范围，并且缩小前的数据集要尽可能科学覆盖所有的专业或职业样本；
四、关于如何找到自己的天赋，以及天赋对应的方向这一章留到明天再写吧，不然单篇文章太长了，读起来累，写起来也累哈哈。
Hi，我是Kim，也可以叫我泡菜，很典的ENFP。北京某军工系985毕业，在德国做过交换生，因为10043总统令从美国退学。学生时代造过赛车和火箭，毕业后做过量化交易，也在央企CVC做过投资经理，还在农业的上市公司做过总助。2023年GPT-4发布以后，决心回归教育行业。说回归，因为第一份实习刚好在一家做机器人教育的公司。除了教数学和物理，我目前更多关注学生以及年轻人的心理健康问题，尤其是和“学习动机”、“工作动机”、“人生探索”相关的困惑。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聊聊，也许会对你的困惑有所帮助。而你的案例和数据，也能帮我更好地完善想做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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