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城客 发表于 2005-10-21 15:45

那些年,那些地理,那些事 ZT

呵呵,今天整理电脑上的旧文档,找到好多曾经的文字,贴到这里吧。


煲汤的味道

有个朋友和我说,他不喜欢广州的肯德基——因为广州的肯德基里面,居然有煲汤的味道。

这是个很奇妙的说法,也恰好把广州这个城市最大的饮食文化表现的出来,你无法不在广州的每一寸空气里闻到煲汤的味道。我所居住的惠福西路是最老广州的地方,每当下午我走在街道上的时候,茶馆里总是有一些闲坐着喝下午茶的老人,一摊一摊下围棋的人聚集在马路边的随便某个地方,然后就是煲汤的味道从各家各户的窗户缝里飘出来。

我敢肯定,我们单位对面那个楼层里,一定住了一位煲汤高手。每当下午5、6点,我们饥肠辘辘的开会的时,鼻子总情不自禁地去嗅那种煲汤的味道,那种香味甚至让你浮想起各种汤料在瓦罐中沸腾的造型。有一天正在发言的老总突然停了下来,“这是谁家的汤啊,真香。”原来老总也跟我们一样,魂都被这煲汤的味道勾去了。

在广州的饭店吃饭,点完菜了服务员总是要温和地问你,要不要一个汤。记得刚来广州时,我回答服务员,我要一个西湖莼菜汤,当时把在场的朋友笑翻了。他们讽刺我说,你是不是还要喝西红柿鸡蛋汤和榨菜肉丝汤?这些“汤”在他们眼里是不叫汤的,就和外地的“粥”在广州人看来只能叫稀饭一样,所谓的“老火靓汤”当然不可以是这种几分钟可以搞掂的速成品。广州的嘴巴很刁,连菜和汤烧得多一分钟、少一分钟都吃得出来。这么刁的嘴巴培养起一批好的厨师,在广州你随便找一家大排挡,都绝对不要为菜和汤的胃口担心。我当然品尝不出来这一分钟的差别,这是我一个搞设计的朋友说的,他在感慨广州人的审美水平,“如果广州人的眼睛能跟嘴巴一样刁就好了”。

单位的工作餐也是顿顿都有汤的,办公室管伙食的娟姐还特意告诉我们这些外地人,一定要在吃饭前喝汤,不要像内地人一样在吃饭后喝汤,那样不仅不营养,还会长小肚子的。有时候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看到娟姐坐在里面喝汤的样子会很感慨,她喝得非常悠闲,非常享受,非常有滋有味。喝汤对广州人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生活态度的象征吧。以前有个美女同事,总是冒着迟到的危险,一天不拉地喝妈妈煲的汤。她说如果一天不喝汤,就一天都打不起精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美女同事是在广州读的大学,她说她死活也不会去其他的城市,因为别的城市不可能有广州这么好的汤和点心。

龙姐姐来广州很多年了,嫁给广州人之后,她似乎已经变成地道的广州女人了。她每次都不厌其烦地教我这个五谷不分的笨蛋,比如皮肤不好的时候要拿什么来煲汤,上火的时候、失眠的时候又要拿什么来煲汤。煲汤这个东西已经被广州人内化了,从一种食物的方式,变成一种意识的形态,一种几乎万能的解决方法。就像是广州闹非典最厉害的时候,有些饭店的门口总有招牌,本店提供什么什么抗病毒的汤。广州这个城市浸泡在汤里,和它密不可分,连灾难也是。

我想我会从煲汤的味道喜欢上广州,偶尔也会学习广州女人,从菜市场提一袋鸡脚、红枣、白芷、冰糖等等我认识不认识的东西(买汤料的人会热心的告诉你什么样的汤料有什么样的功能),放在电饭褒里慢慢地煮,让心情和白烟一起升起,那时的心理很塌实,很充满。

百城客 发表于 2005-10-21 15:46

自由的广州

自由是我对广州的第一印象,当出租车从飞机场向市中心奔驰的时候,一路上都是横七竖八的房子,我当时就想,广州真是一座自由的城市,连房子都这么臃懒、自在,不象别的城市,房子总被规划的整整齐齐,让你很难没有陌生的感觉。

第一印象就能这么想的人可能不多,我常听到刚来广州的朋友抱怨这个城市没有北京和上海漂亮,也没有成都和南京安逸。但其实广州的不整洁就好比我单身的家,东西在杂乱无章里津津有条,妈妈突然帮我整理好了,反倒不自在起来。广州人太实在了,不会在表面上下功夫,他们的享受是自由的。任何时间,只要不是像中信那样的办公楼里,你都有可能看到穿着拖鞋和睡衣的男男女女,他们或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小超市里买点油盐酱醋。或者溜到像清平市场那样的地方,买几条金鱼、看看市面上卖的狗啊猫啊,还有一些或真或假的古董。或者懒洋洋的坐在巷子的转口出,一边打量着来往的行人,一边说说张家的孩子、李家的儿媳妇。

爸爸第一次来广州看到的时候,就被我所住的小区的居民吓了一跳。据他老人家说,他一大清早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的女子,还牵着一条硕大的狼狗,踢踢踏踏、晃晃悠悠地在巷子里面走。“为什么广州人比乡下人还不讲究呢”,我爸爸那天一回家就这么问我。我带他从我住的老城区坐地帖到体育西市中心的地方,他老人家一出地铁门口又被西装革履的男女白领吓倒了——一个城市居然有它这样迥异的一面。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广州的服务业从来不以貌取人。那是因为她们根本无法以貌取人,一个穿着短裤、拖鞋在士多买红双喜的大叔很可能转身就拿车钥匙开车门,在最普通不过的大排挡喝鱼片粥的大婶结帐时很可能掏出一个范思哲的钱包。我可以穿着大学时代的校服在西餐厅喝咖啡而不受任何异样的眼光;我可以在全天24小时吃到东西、买到东西、找到地方玩;我可以只带着两块钱逛街,而绝对没有在北京会感受到的恐慌。广州就是这样一个自由的城市,无限包容的城市,任何一种类型、习性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空间。

比如女孩喜欢的服装上面,你可以在状元坊选择20块钱一件的T恤或者小裙子,也可以在流行前线花50、60块钱买这么一件,或者在淘金路掏上更有特色但更贵的衣服,还有形形色色的专卖店和大商场。在广州这么个地方,无论是什么收入水平的人都可以穿得很好。说到穿衣服,我想起有个广州的女生告诉我,广州人不喜欢ONLY和艾格这样的牌子。我很诧异,于是追究原因,她的回答竟然是,广州人很实际,所以追求简单、大方、实用,不喜欢那种设计稍微花哨一点的衣服。我认识一个丈夫是总裁级人物的女人,她身上每一件衣服的价格都让我嫉妒,但那天她居然穿了一双最普通的黑布鞋,她很坦然地说,布鞋舒服。如果是个其他地方的女人,我肯定会认为她邋遢、不讲究,至少不那么爱惜自己,但在广州我会觉得很平常,你会羡慕他们的自由羡慕到愿意自动放弃一些准则的程度。

百城客 发表于 2005-10-21 15:47

外卖广州

三更半夜上网的时候,经常有可怜的单身GG不停地说饿死了。这些在网吧里通宵达旦上网的网虫们永远有最吃苦耐劳的胃,就算是真的饿死,也不会停下CS战枪或者是键盘上的甜言蜜语。我总是跟他们说,你们要是在广州就幸福了。

毫不夸张的说,在广州,你连买盒火柴都可以叫外卖,而且还不多收你跑腿费。有一天在家用电饭锅煮火锅,突然想起这样就不能再用电饭锅煮饭,于是打电话叫了一个米饭的外卖,并且拜托她在7-11便利店给我带一份当天的《羊城晚报》和一瓶鲜橙多。当时我刚刚搬家没多久,对居住环境太不了解,结果害得外卖小姐跑了三趟才找到我家。当外卖小姐第三次跑到八楼(没有电梯)的时候,面带微笑的把饭、报纸和果汁给我,并且坚决拒绝我多给她的钱,临走的时候还对我说了一声“谢谢”。这让我一顿饭吃得都很不舒坦,总觉得每粒米饭里头都饱含着愧疚。怪不得总有男生说广州女孩虽然不漂亮,但是心灵特美,我想这搁其他地方的女孩肯定得挂油瓶了吧。

是的,无论多晚(多早),无论什么东西你都可以叫外卖。我叫过比较奇特的外卖就有:大米、牙膏、卫生纸、蚊香……他们跑上我家8楼那种坦然的表情,好象他不是在给你送外卖,而且爬楼梯做身体锻炼一样。有一次在办公室,我叫了外卖宵夜一时忘记了,害送外卖的MM在办公室楼下等了我半个小时。当我慌慌张张跑下楼,向她道歉的时候,她居然跟我说,“没关系,你们工作忙,时间宝贵。”我当时脸上就不怎么挂得住了,寒啊,什么工作忙,我当时正在网易泡泡上骗人。也不知道这个外卖小姐送个外卖送这么长时间,回去会不会挨BOSS骂,反正我是愧疚死了。

可能广州人已经被这么完美的服务体系宠得麻木了吧,有些人反倒觉得不理不睬才够另类。有个广州朋友上周一特意打电话告诉我,他周末慕名去一家饭店吃狗肉,“这么跟你说吧,你要不是不停地叫那个小姐,估计你在那儿呆三个小时也没饭吃”。他说话的口气有一点怨气和更多的刺激、新鲜,这种情况对于广州人来说就跟下雪天一样,打出生就没见过。我当时真是想把他暴打一顿,如果他跟我一样,曾被小姐白着眼睛告诉自己“这个菜很贵的”,估计他会一辈子记得广州外卖小姐的大恩大德。

广州人很平和,从来不和北京和上海攀比繁华,只是踏踏实实地说自己是最适合居住的城市,因为在这里物价和房价都是平和的,外卖小姐也是平和的。一个城市的品格,哪怕在这么一个细微的细节里,也显露无疑。

百城客 发表于 2005-10-21 15:47

合肥的排场

上大学的第一天和天南地北的同学聊天,有地理知识不好的女同学竟不知道合肥是安徽的省会。也罢,合肥不是一个值得炫耀的城市,甚至连像南京那样厚积薄发的POSE也摆不出来。以至于我每次放寒假、暑假回学校的时候,都要为带什么样的特产发愁。合肥究竟有什么样的特色呢,六安瓜片毕竟没有龙井出名,就连引以为豪的包公祠也没有开封的红火。 南北交界的地方难免就中庸了点,不会太冷不会太热,不会太干又不会太潮,东淝河和西淝河相会的地方历史上很有一番争斗,但现在的合肥就是一个安安分分、四平八稳的城市。

要说故乡,就先从乡音说起吧。合肥话是很有特色的,有很多形容词我现在想想都觉得精妙得很。比如合肥人夸一个小孩好看,要说“赞”,“这个孩子真赞”,得读是二声。用动词做形容词的手法大约是新派诗人的作风,但合肥人一直这么说到现在,比可爱啊、伶俐啊、好玩啊之类的形容词都意义丰富得多。这一个“赞”字也说明了合肥人喜欢说好话,见到谁,特别是小孩子,一准要夸赞一下。这和广州人见人说“靓女”不同,合肥人夸的是实心实意的,绝对让你受之无愧。合肥人喜欢夸人是天性,你抱着孩子在大街上、公交车上、饭馆里,什么不相识的人都会笑地逗逗孩子说“真赞”。

合肥人喜欢赞人还是因为合肥人讲究面子,讲究客气,讲究排场。说胖得说富态,过年吃的鸡蛋得说是元宝。有个老笑话中的一个细节狠狠地表现了一下合肥人多讲面子,说是这个人掉了一块大肥肉,这肥肉是做什么的呢?是每天早上用来擦嘴巴,显得自己吃完肉嘴巴很油光。说不管家里如何如何,出了门衣服就得穿得光鲜,请客吃饭生怕别人吃不好,一进城隍庙里看那里的排场才叫大呢,就连夸姑娘漂亮也得说“排场”。听妈说以前合肥人吃肥肉都是大块大块的,如果形容一家人有钱就得说“肥肉切得像门板那么宽”,这也是一种“排场”。对于合肥人来说,上得了台面比什么都重要。

大凡到过合肥的人都知道台面对于合肥人意味着什么,来得都是客,那就生怕你玩不好、吃不好、喝不好。合肥人爱劝酒,一圈人逮着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喝醉了、喝趴下来,主人才觉得自己的盛情体现了。比如我妈要劝人喝酒,她能站着端起杯子说半个小时不带重复的字眼,听都听烦了,还是喝吧。对于这种劝酒高手,客人们通常会说“你真是蛮”,主人听了倒笑嘻嘻的,你说我蛮没关系,只要不在背后说我不客气就好了。合肥人喜欢说“礼多人不怪”,不仅是劝酒,连吃菜这种私人行为也得干涉你,你要想减肥千万别来合肥做客。我连我这个孙女到外婆家,也要得被夹得满饭头都是菜,吃完饭之后也难免给你盛一碗肉多汤少的鸡汤。我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客气,不能驳了老人家的兴致,其实合肥本地人都有对付客气的招数儿,而我出门读书几年都忘记光了,只能闷着头做对不起肠胃的事情。这好一番劝斗对于主人家来说,就是一种排场。

刚才说合肥话里要说一个姑娘漂亮呢要说“排场”两个字,这个“排场”不仅有漂亮的意思,还表示这个姑娘上得了台面,有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年长的合肥人喜欢大脸盘的姑娘,夸人“银盘大脸”,这脸大也算一种排场。合肥姑娘恰恰就是排场极了的。如果不知道合肥姑娘的通常长相,就去看看小燕子赵薇吧,尽管在外面被人骂得死去活来,可这的确是安徽排场姑娘的标准长相,圆脸大眼睛,多排场啊。

百城客 发表于 2005-10-21 15:48

催眠

广州和北方不同,一天里的每个时辰都是喧嚣的,每个时辰都适合入睡或者醒来。习惯了夜里3、4点才关上电脑睡觉,久而久之,当我偶尔能12点前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广州的房子一幢贴着一幢,对面人家冲凉的声音和麻将牌的声音都清楚得不得了,有时一阵比一阵近的脚步声会让我不自觉地立起耳朵。想起大学时总把英语六级磁带当催眠曲听,可惜毕业之前已经和课本一起1块钱一斤买掉了,一点都不心疼的。不知道它们都在哪里,或者被变成另外的样子,至少某个微小的单元里还是有我的印子。

高三也有段失眠的日子,我在集体宿舍一个角落的上铺缩成一团,周围都是她们均匀的呼吸声。那时候我绝望地想念妈妈,惧怕明天的功课、暗黑地憧憬大学生活,又一沉到低地恐惧怎么还睡不着觉呐。那时候我怀念妈妈轻柔地不能再轻柔的手,拍拍我的背就会沉睡了。当我躺在妈妈身边的时候,她总要说,她觉得我现在的脸跟刚刚出生时候那张婴儿的脸毫无差别。

而现在失眠的时候,会爬起来坐在镜子前面,我真的长大了。不去管那些吓人的鬼故事,在镜子前面一坐就是一个小时,不知不觉时间就飞了。我得坐在镜子前面好好地端详,然后强迫自己相信纵然怎么风华绝代的女人都有突然苍老的一天。皱纹会像一条罪恶的藤,慢慢从我脸上哪个光滑的地方爬满整个墙壁。我的脸怎么会跟婴儿一样呢,或者在某个瞬间我会像婴儿一样微笑吧。

夜晚赋予人无限的幻觉,借助镜子和渐渐自我迷失的幻觉,我能完美地想象出来我的脸在婚纱里面的样子,在很Q的孕妇装里面的样子,在围裙里面的样子,在车轮下苍白的样子,在裹尸布里面的样子。需要一面大大的镜子和一个失眠的夜晚,一生的情节就排好队慢慢从我眼前走过,好像小时候我和小朋友们穿着整齐的小制服排队走过去,等着阿姨发糖果。

我想给某个人打电话,他的名字很可爱地显示在淡蓝色的手机屏幕上,这就已经是一种幸福。看着这个名字就会变得宁静,想象他这个时候正在像个孩子一样睡觉,甚至还轻轻地皱着眉头,我的嘴角就不由地浮出一道宁静的笑容。我是失眠的,但至少他能安睡吧。爱情就是小时候阿姨给我发的糖果,每个好孩子都有糖吃。要刷牙,不要龋齿。

从前有妈妈轻柔的手给我催眠,之后会有某个人永远用孩子般的呼吸声给我催眠。等一种喧嚣落定,另一种类型的喧嚣升起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百城客 发表于 2005-10-21 15:49

是不是感冒了

再也没有比感冒更稀松平常的病。女生撒娇的时候说,我感冒了;男生装作很体贴的说,多穿点衣服,小心感冒了;点名没到的时候,老师一脸愤怒地问你哪里去了,室友会小心翼翼地回答,病了,重感冒。

前几年从来不感冒,连撒娇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倒也很得意自己的身体健康。后来又在报纸上看,多得几次感冒可以减少得癌症的几率,于是每天晚上睡觉不盖被子,盼望着自己多得几次感冒。有时候人就是很容易被言论所左右,比如有的杂志说黄瓜可以消除眼袋,有的杂志说黄瓜根本不行,还是土豆比较好。于是我必须身体力行地一只眼睛贴黄瓜,一只眼睛贴土豆,以检验到底那种说法是正确的。在媒体导向的年代,我行我素是很困难的,连感冒都是。

正在得这种最稀松平常的感冒,软绵绵地想睡觉。几个月前爆出感冒药不能吃的消息,妹妹哭兮兮地打电话问我,她吃了那么多感冒药是不是会死掉。肯定不会死掉的,别人都那么吃过来了,也没有见谁因为感冒药怎么着。没有火的时候是不是是没有猪肉绦虫的呀,杨贵妃不用海飞丝会不会满头都是头皮屑呀……然后我又恍恍惚惚地觉得,我现在用的这些东西,牙膏、香皂、平底锅、矿泉水等等会不会在科技发达的明天也要被证明会有什么害处呢。

无为而治的心态最好,反正一件事情被树立起来之后,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它推倒,跟结婚之后的任务就是离婚一样。疑心病是很重的,我是不是感冒了,我是不是发烧了,切菜的时候割破了手是不是要得破伤风了。有个远方亲戚一身都是病,可怜巴巴地说“我都不知道一个好端端的人是什么样子。”谁知道好端端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我是不是感冒了,然后发烧,继而是肺炎了。

有很多偶然性不带人情味的转着,像感冒病菌一样,说不定就钻进你的命里了。我们活着就要仰仗住在8楼的人不要正好把花盆砸到头上;要仰仗药房里的护士小姐不要把医生写得乱七八糟的处方搞错;要仰仗对面的司机中午没有喝超过一扎的啤酒;要仰仗感冒仅仅是感冒而已,不会变成其他。写到这里,突然想起加里亚尼神父对艾比奈夫人说的一句话,“重要的不是治好病,而是带着病痛活着。”

百城客 发表于 2005-10-21 15:49

生活在别处

刚刚在网上遇到一个旧旧的朋友,我们一起回忆曾经一起度过的Crystal Days。

Crystal Days,水晶一般的日子,直接就可以看到对方的眼睛,一点阻拦都没有,清澈见底。从现在穿梭到那个水晶年代只是不过两年的时间,却就需要回忆了。或者现在就是为了给未来提供回忆的,现在就是为了回忆过去的。再清楚不过的记得毕业的七月,坐着火车告别北京、告别河北,跟我已经熟悉的麦子、沙尘、干燥的空气一一作别,我想都没有想什么时候可以再回来。也许不去给某个事件加上一个伤感属性的话,就可以傻乎乎地不去难过吧。这是一种行而下的自欺欺人,还是行而上的坚强呢?

我曾经多么怀念南方的和风细雨、油菜花和稻香,现在又开始怀念学校门口吃了四年的煎饼果子,怀念教学楼旁边都是漫画书的学院书店,怀念破旧的小黑白电视每天中午都播放的模糊不清的点歌节目。突然想起普桑的油画<抢劫萨平妇女>,战争中罗马人抢走了萨平人的妻子,等这些不幸的女人慢慢适应了她们的罗马丈夫之后,萨平人又撕杀过来复仇。战争多么形象,战争无处不在,战争那么透彻地诠释人性,渴望安宁,但是安宁绝不可能存在。生活在别处、别处,故乡越来越远,远得一闭眼就浮现了。人生莫不是身在异乡怀念故乡的过程,妈妈永远坐在门口织我的毛衣,广州真热啊。

Crystal Days里的那个朋友说她现在渴望死一般的安宁,在此之前,我们喧嚣地象两只永远不会停止歌唱的夜莺。有一些其实莫须有的瞬间含蓄的女人的生命分隔开来,等这个瞬间飞走之后,你才能在某个偶然的提示下感觉起来。比如现在我就突然感觉我长大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和那个会写诗会唱歌的男生分手?大学毕业?刚刚过去的20岁生日?我只是突然感到了,连难过都来不及。20岁生日的时候收到朋友的mail,她愿望我的第一道皱纹永远不要生成。我知道,我知道的,任何结局再漫长、再复杂,其实都是一个瞬间而已。

也许若干年后我会坐在更远的地方怀念珠江,怀念某个酒吧里和我很相象的壁画,怀念蚊子、蚂蚁和蟑螂,就像无休止的萨平妇女一样。当时间和故事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它们会相辅相成地催人泪下。我唯一能控制的只是,在每个作为终结的夜晚睡去,在每个作为起始的早晨睁开眼睛。


----翡冷翠【忆得盈盈拾翠侣】

singing 发表于 2005-10-21 16:16

ich liebe Guangzhou.

zebrafish 发表于 2005-10-21 16:41

ich au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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