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的7个理由(14--16页加小说《见字如面》,若儿ZT)
首先,他是抗日虎将,特别是有亲率敢死队智取张古山的壮举,和腿被鬼子机枪打断,血洒疆场的悲壮;在抗日战争中,他英勇作战,舍身忘死。他曾给家中兄长写信说:“此次抗战,为国家民族争生存,兵凶战危,生死未卜,家人当我已死,绝勿以我尚生,予果死,堂上双亲,请兄奉养,膝下诸子,望兄抚教。予妻守嫁,听其自然。”其次,他曾是北大才子,写一手好字,对军事战略有着精湛的学养。他曾根据自己的作战经验,写了《遭遇战研究》《山地战研究》《日军作战心理分析》《在劣势装备下如何实施河川战》《我带兵的经验》等文章,充分显示了他作为一名军人的优秀品质。
第三,私人品行良好。他严于律己,孝敬父母,尊敬兄长。他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常常用津贴解决同事家中的困难,改善部队伙食。他热爱家乡,尊敬父老。每次回家都是三十里下马,不穿戎装,向乡亲们问寒问暖问收成。方圆几十里的父老都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他的部队参军。
第四,不烟不酒,不嫖不赌。更确切地说,他的私生活相当严肃,从没半点绯闻,对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
第五,身高一米八六,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第六,业余爱好高雅,看书习字,钻研历史,养花摄影,还有一身好马术,又爱整洁,太有贵族气质了,真是让我们觉得他是十全十美。
第七,一生短暂,死时年仅四十四岁,并且是战死在沙场上,作为一个军人来说,这差不多是最好的归宿。
三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细节:
1、张将军的抗日壮语,“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上,小鬼子也没有两条命!”-----说此话时的背景为:1937年上海松沪抗战,张将军时为团长,面对扑上来的日本鬼子,张将军带头端起机枪,率领100余名敢死队员将鬼子打退。-----------出自“抗日将士的60个口号”(大概是这个标题,记不清了)-------------
2、1939年三月,张将军时任旅长,率部参加南昌会战,在寒意未消的早春,部队冒雨急行军,苦不堪言,张将军体恤部下官兵,特地交代军需官将自己的薪水加给部队改善伙食,又带副官亲下连队巡视慰问,要言不繁解释了前方的紧急战况,鼓动部队士气,加紧赶路。---------出自钟子麟“王牌悍将张灵甫传”-----------
3、孟良崮上,他的军队没水喝,士兵喝马尿解渴。张将军得知这个消息后,就也没喝过水。真是身先士卒、爱兵如子、律己甚严,无怪乎他在部队中威信甚高,他死后,他属下的9个被俘军官,一个少将,八个校官还环跪在他的尸体周围哭泣。-----------出自网友回贴--------
以上内容,感谢若儿MM的原创,我自作主张加了个题目。还请不要见怪。
把这个楼建在娱乐版,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因为这是个历史人物,要谈的也是个严肃
的话题。不过呢,很多人认识并且注意到他,尤其是女生,是因为他杰出的外表。
虽然相比之下他其他的闪光点毫不逊色。
他生不逢时,如果是100年前,他可以是个书法家或者历史学家;如果是100年后的
今天,也许可以是万人迷的男演员。生不逢时的人也没有死得其所。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楼建在这里。如果不合适,老猫转移也没关系。
他就是-----------
借用一下柏林天空MM找的图片:
[ 本帖最后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8 13:20 编辑 ] 我现在来纪念抗日,好像有点晚。不过发贴最初是因为毛蒋之后大比拼之帖我提到张
灵甫将军引起的。
在台湾忠烈祠排名第一的张灵甫 ,我知道将军的名字还是差不多4年前的事情,在
另一个中文论坛上。很遗憾的是,官版历史书上从没见过他的名字。
我也没看过电影’红日‘,所以未能提前数年知道他,又有点遗憾。 张灵甫在抗日战争中打过日本,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武汉、长沙保卫战。在张古
山战役中,他负伤率领部队一举收复九江以南失地,几乎全歼日军106师团。上高战
役,是国民党军抗日十大战役,张灵甫亲自指挥,浴血奋战,取得辉煌胜利。这一
仗,受到蒋介石和我们毛主席的赞扬。
抗战胜利后的内战,张灵甫成了华东战场的马前卒,后来在援兵未到的情况下于孟
良崮被活捉后,被共军一个排长违反俘虏政策击毙。享年不到44岁。献身给了那时
的中共版007。
(其实关于他的死因,有数个版本,这是我认为可信的版。) 他爱好历史,20岁时考取北京大学历史系。这时北京学生运动风起云涌,他在积极参
与之余,深感学生的软弱无力。于是愤而投笔从戎。
他身材高大,是真正的才貌双全的职业军人。戎马空偬20年,战功赫赫,可惜良禽
择了错木,最后只能成者王侯败者寇,徒留后来人无限唏嘘。 张灵甫:1903。8。20--------1947。5。16
向抗日战争时期的七十四军全体将士致敬!
向被故意忽略的民族英雄张灵甫将军致敬!!
[ 本帖最后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01:35 编辑 ] 最后提一句,如果有谁从这里第一次知道张将军,我可是很欣慰的哦。
也欢迎高手补充图片。有张他在昙花前拍的,后来寄给太太王X龄的照片,我还没
有找到。 抗日名将~~最后落得命丧自己同胞之手~~$惨啊$$惨啊$ 其实国民党当时有很多大将之材的。 其实不能说他择错了木。因为他参军目的是为了抗日。而当时正面抗日的主力军是国名党。这点上他的选择没有错误。如果当时他投靠的是另一个党,不一定有的发挥,而内战失败,国名党很大的败点是内部腐败(这个词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D),导致人心各易,民心流失。这点上不能怪他。当然说句实话,老蒋在用人,知人善用方面的却不如老毛。
但是他如果抗日后转我D,我想很多人现在又会想,这个2,5崽,真TMD没骨气,整一个墙头草。所以呢,本人觉的这个结局对他也很好,留下身后名么!!!!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01:43 发表
最后提一句,如果有谁从这里第一次知道张将军,我可是很欣慰的哦。
也欢迎高手补充图片。有张他在昙花前拍的,后来寄给太太王X龄的照片,我还没
有找到。
第一次听说这位将军!虽然死不得其所,但是多年以后还有人能记得他,泉下有知应该也感欣慰吧! 帅哥啊..
另外补充一下
第一楼的相片不是抗战时候的,应该是国共内战时期拍的..头戴的美式军帽;抗战时期应该还是德式山地帽
这张片片偶也收藏了啦 原帖由 蓝麦子 于 2005-10-24 18:43 发表
帅哥啊..
另外补充一下
第一楼的相片不是抗战时候的,应该是国共内战时期拍的..头戴的美式军帽;抗战时期应该还是德式山地帽
这张片片偶也收藏了啦
是哦 那是我的错 我从别的网站上copy的文字就写着“抗战时期的张灵甫将军” 以讹传讹了
麦子mm很厉害嘛 没看出来还是军事专家:P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01:43 发表
最后提一句,如果有谁从这里第一次知道张将军,我可是很欣慰的哦。
也欢迎高手补充图片。有张他在昙花前拍的,后来寄给太太王X龄的照片,我还没
有找到。
我是第一次知道,学习了$学习了$ 原帖由 berlinsky 于 2005-10-24 19:24 发表
是哦 那是我的错 我从别的网站上copy的文字就写着“抗战时期的张灵甫将军” 以讹传讹了
麦子mm很厉害嘛 没看出来还是军事专家:P
偶也是现学现卖
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兵哥哥
惊为天人:P 死后还能让大家以貌取人来专卖纪念和八的可不多
向他致敬~~~ 原帖由 蓝麦子 于 2005-10-24 19:56 发表
偶也是现学现卖
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兵哥哥
惊为天人:P
蓝麦子斑竹还是军事专家,其实我在另一贴就注意到你心现红星和流的哈拉子了,嘻
嘻。
我转贴照片时,只觉得惊为天人就贴上去了,只隐约闪了一句:怎么这军装都这么
帅啊?简直就是军装和人合二为一!
想起来了,他得过美国自由金质奖章的,也许第一张是那时拍的也说不定。 原帖由 altekatze 于 2005-10-24 20:43 发表
死后还能让大家以貌取人来专卖纪念和八的可不多
向他致敬~~~
这其中一大半是我原创啊,猫大人。昨晚纪念他,到夜不能寐,今天都头疼,5555------
-- 原帖由 柠檬蜂蜜汁 于 2005-10-24 17:58 发表
第一次听说这位将军!虽然死不得其所,但是多年以后还有人能记得他,泉下有知应该也感欣慰吧!
是啊,他该欣慰,才貌双全,读过名校,也实现了抗日的愿望,负过伤,1947年他战
死后,他年轻轻的太太在只跟了他3年后成了寡妇,终生没有再婚。
今天,不断有人为他翻案,还有MM仰慕(除了其他优点,他不烟不酒,不嫖不
赌),该欣慰了。 原帖由 大头的小胖 于 2005-10-24 19:40 发表
我是第一次知道,学习了$学习了$
欢迎第一次学习,张灵甫是个特别的名字。
$欢迎$$欢迎$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20:51 发表
这其中一大半是我原创啊,猫大人。昨晚纪念他,到夜不能寐,今天都头疼,5555------
--
如果有要求,请直接说明,拐弯抹角一律不予接受~~:lol: 多谢猫大人的神速加精,我替我家灵甫谢谢你哈。 其实他也不算站错队 国共两党是当时主流的两大对立阵营 吸引了中国大多数精英 国民党又是执政党 张灵甫的选择也算是合乎主流的
有时候也胡思乱想啊 假如抗战后两党分江而治的话 今天的中国该是什么光景?谈统一的话就是南北中国对话了
跑题~ 原帖由 berlinsky 于 2005-10-24 22:09 发表
其实他也不算站错队 国共两党是当时主流的两大对立阵营 吸引了中国大多数精英 国民党又是执政党 张灵甫的选择也算是合乎主流的
有时候也胡思乱想啊 假如抗战后两党分江而治的话 今天的中国该是什么 ...
其实我说他站错队主要是说在抗战后。
也有点放马后炮的意思,因为如果不是他站错队,我至少可以提前10年
从官版历史书上看到他。
陈毅曾是他的手下败将,可陈是10大元帅,而他呢,就是个不为人知的‘反派’,还死得不明不白。唉!
不知分江而治会不会象1990年前的东西德国一样。或者象南北朝鲜一样。这个问题
我也想过。 原帖由 changshengtian 于 2005-10-24 23:03 发表
和阿拉同是陕西人。8过阿拉没有伊帅,也没有mm仰慕
唉,好端端的的陕西人,说什么上海话。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21:15 发表
多谢猫大人的神速加精,我替我家灵甫谢谢你哈。
啊呀呀,变你家的了 :lol::lol:
好,说点严肃的,我以前只听过这个人,不知道居然是帅哥 原帖由 broadwing 于 2005-10-24 23:59 发表
啊呀呀,变你家的了 :lol::lol:
好,说点严肃的,我以前只听过这个人,不知道居然是帅哥
开心S了啊,我也能帮你补一回课啊。上回你帮我补黄圣依的课还要谢谢你呢。
我对猫大人说好想嫁给他,猫大人回说我的愿望很诡异,不如嫁给他的灵牌。哈哈。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01:26 发表
我现在来纪念抗日,好像有点晚。不过发贴最初是因为毛蒋之后大比拼之帖我提到张
灵甫将军引起的。
在台湾忠烈祠排名第一的张灵甫 ,我知道将军的名字还是差不多4年前的事情,在
另一个中文论坛上。很遗憾的是, ...
张古山之战(德安反击战)中,面对敌坚固险峻的张古山核心阵地,张灵甫率一营将士从山后悬崖攀上,占领张古山,取得关键性胜利。------张只是个团长,没有能力指挥全局
张是抗日名将,值得敬佩
PS.女生看军事,怎么和足球一样啊,都是看脸$惨啊$$惨啊$$惨啊$$惨啊$$惨啊$
张杀过妻,搁在现在,各位MM都会害怕。(怀疑LP出轨,一枪就毙了)
[ 本帖最后由 daoxini 于 2005-10-25 00:43 编辑 ] 原帖由 daoxini 于 2005-10-25 00:39 发表
张古山之战(德安反击战)中,面对敌坚固险峻的张古山核心阵地,张灵甫率一营将士从山后悬崖攀上,占领张古山,取得关键性胜利。------张只是个团长,没有能力指挥全局
张是抗日名将,值得敬佩
PS. ...
至少对我来说,杀妻绝对不会是怕他的理由。他的第二任太太王X龄不也知道他杀过
妻吗?不也知道和他结婚是聚少离多,而且他随时可能见阎王吗?不照样嫁给他了?
还以不到20岁的芳龄。
这就是暇不掩瑜了。
另外听过一个版本,说他杀妻还有个原因,是因为他怀疑她通共。出轨也就罢了,
通共可不是闹着晚的,所以杀掉她一了百了。他多疑是没错,可他也付出了沉重的
代价--------蹲‘模范监狱’去了。
还有,脸好看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他本身的可圈可点之处太多。记得他还
会为了他生命垂危的爱马当众落泪,可谓铁汉柔情。你可明白? 他之所以一直不为人知,也不过是成王败寇形势下的牺牲品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5 00:28 发表
我对猫大人说好想嫁给他,猫大人回说我的愿望很诡异,不如嫁给他的灵牌。哈哈。
苍天啊,你的愿望果然很◎#¥%+※ 这么帅的gg,死得不得其所,哎,扼腕阿。。。。。 唉,红颜薄命啊,还是有才情内蕴的红颜。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01:28 发表
抗战胜利后的内战,张灵甫成了华东战场的马前卒,后来在援兵未到的情况下于孟
良崮被活捉后,被共军一个排长违反俘虏政策击毙。享年不到44岁。献身给了那时
的中共版007。
(其实关于他的死因,有数个版本,这是我认为可信的版。)
最广泛流传的版本是他宁死不降,在一个山洞里抵抗到底,被手榴弹和乱枪打死……。
但是也有“自戕”一说,这两个版本倒是比较符合国民党将领 “不成功则成仁” 的标准。
他还写了“ 灵甫绝笔五月十六日孟良崮” 惦念老父和怀孕的妻子, 既然遗书都写了,
个人以为不大会被活捉,那个年代的军人认为被俘是莫大的耻辱。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5 00:57 发表
至少对我来说,杀妻绝对不会是怕他的理由。他的第二任太太王X龄不也知道他杀过
妻吗?不也知道和他结婚是聚少离多,而且他随时可能见阎王吗?不照样嫁给他了?
还以不到20岁的芳龄。
这就是暇不掩瑜了。
...
张个性强悍,枪杀妻子,连宋美龄都公开表态不杀不足以平天下女子之愤。张灵甫悍不惜命,
崇拜拿破仑、希特勒,指挥作战敢于冒险犯难。所以蒋介石重罪轻罚,只是关押数年了事。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22:45 发表
陈毅曾是他的手下败将,可陈是10大元帅,而他呢,就是个不为人知的‘反派’, ...
陈毅和他不能对等的比较,陈毅指挥的是整个华东野战军, 要比也得比张的上司,汤恩伯那个级别的指挥官
张灵甫是国军的王牌师长,也就是共军纵队司令级别,虽然74师在华东诸役中多有斩获,比如重创第六纵队
那也只能说打败王必成,说陈毅是他的手下败将,言过其实了。 这么好的贴子,不能沉啊..
对于这样的帅哥+英雄,我宁愿相信他的死是
宁死不降,在一个山洞里抵抗到底,被手榴弹和乱枪打死……。
或者“自戕” 原帖由 蓝麦子 于 2005-10-28 13:02 发表
这么好的贴子,不能沉啊..
对于这样的帅哥+英雄,我宁愿相信他的死是
宁死不降,在一个山洞里抵抗到底,被手榴弹和乱枪打死……。
或者“自戕”
活捉是因为对方的重视。
遗书写了后准备杀身成仁,可是被活捉了,这符合逻辑。
他当时向老蒋求救,老蒋让他坚持30分钟,可惜没能坚持这么久。被活捉后,因为
共军一个排长一时冲动想枪杀他,把他打成了重伤。这时国军援军到了,拼命抢下
了张将军,连夜抬担架转移抢救,可惜没有到战地医院,张将军就咽气了。于是只
得就地埋葬。老蒋闻知爱将丧身,老泪纵横。 谢谢蓝麦子班班,帮我捞帖子。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8 13:16 发表
活捉是因为对方的重视。
遗书写了后准备杀身成仁,可是被活捉了,这符合逻辑。
他当时向老蒋求救,老蒋让他坚持30分钟,可惜没能坚持这么久。被活捉后,因为
共军一个排长一时冲动想枪杀他,把他打成了重伤 ...
大陆方面说张是被华野六纵特务团进攻击毙的,台湾方面说 “张在最后时刻,命令随从副官刘立芷向他们开枪。此事有特务营连长李怀胜作证。 ” 你那个版本倒是第一次听说。
对方再重视也拦不住人家为党国尽忠呀,如此猛将,因为寡不敌众 不能杀敌致胜也就罢了,连自裁都没得手……不是显得有点面吗,
既然对方那么重视,抓他一定费劲八力的,居然还让小兵一时冲动就给毙了,前功尽弃虎头蛇尾,还是不大合逻辑。 其实大陆对张灵甫的介绍不少,突出他有多牛,不是显得歼灭74师意义重大吗, 知道他的人够多的。
国军王牌74的头是张灵甫,那共军的王牌,号称万岁军的三十八军的 指挥官是谁? 不上网搜又有几个人能说上来的,我想比知道张灵甫的只少不多。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01:28 发表
上高战役,是国民党军抗日十大战役,张灵甫亲自指挥,浴血奋战,取得辉煌胜利。
上高战役由 第9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指挥,集中了第49、第70、第73、第74 军约11个师的兵力参加作战。
那时候74军军长是王耀武, 张因为表现突出,上高战役后才升任 74军的第 五十八师师长,说他亲自指挥,那时他大概只能指挥一个团。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0-28 14:43 发表
那时候74军军长是王耀武, 张因为表现突出,上高战役后才升任 74军的第 五十八师师长,说他亲自指挥,那时他大概只能指挥一个团。
挑毛病是老夫平生绝学,不想近日又有了后起之秀,老夫不甘寂寞在百忙之中上下求索……
终于被俺发现:lol: 上高战役的时候,张灵甫早就不是团长了,应该是 153旅的旅长 帖子题目叫“张将军” 不够醒目嘛,直接叫张灵甫将军不就完了。
国民党里的 “张将军”张学良 和 张自忠 的声名都在张灵甫之上 这年头,八男争先恐后,如雨后春笋。 找到个联接,大家可以大概看看
http://cn.netor.com/m/box200507/m52666.asp?BoardID=52666
感觉是个很有争议的人。 原帖由 Gelato 于 2005-10-28 17:04 发表
这年头,八男争先恐后,如雨后春笋。
别的帖子也就罢了,这个帖子里面既有军事又有历史,怎能称得上“八”呢?
流言沸娱就是讨论娱乐话题,男女平等嘛,本版除了“八男”剩下的岂不都是“八女”了。;) 原帖由 斜 阳 于 2005-10-28 18:15 发表
别的帖子也就罢了,这个帖子里面既有军事又有历史,怎能称得上“八”呢?
流言沸娱就是讨论娱乐话题,男女平等嘛,本版除了“八男”剩下的岂不都是“八女”了。;)
还有直接承认自己是八男的,真好。 原帖由 程门立雪 于 2005-10-28 19:55 发表
还有直接承认自己是八男的,真好。
老夫明明说的是 “怎么能称为八呢?”,您一读就给读成“直接承认”啦? :o
算啦算啦,忙中偷闲,看看八卦新闻,你说八那就算八吧,这个字在这板倒不算个贬义词。 原帖由 斜 阳 于 2005-10-28 15:54 发表
帖子题目叫“张将军” 不够醒目嘛,直接叫张灵甫将军不就完了。
国民党里的 “张将军”张学良 和 张自忠 的声名都在张灵甫之上
这个建议还比较有技术含量:lol::lol::lol::lol: 原帖由 berlinsky 于 2005-10-28 22:20 发表
这个建议还比较有技术含量:lol::lol::lol::lol:
技术含量虽好,但终归是一破建议。楼主不采取。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8 22:24 发表
技术含量虽好,但终归是一破建议。楼主不采取。
:lol::lol::lol::lol:要尊重老人!:P 原帖由 berlinsky 于 2005-10-28 22:27 发表
:lol::lol::lol::lol:要尊重老人!:P
说实话,我一直怀疑斜阳。他为了欺世盗名,博取同情,所以佯装年老体弱。
事实上,也许是一愣头青。要不为啥挑肥拣瘦的时候那么精神抖擞呢?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8 22:39 发表
说实话,我一直怀疑斜阳。他为了欺世盗名,博取同情,所以佯装年老体弱。
事实上,也许是一愣头青。要不为啥挑肥拣瘦的时候那么精神抖擞呢?
博取同情?我又不搞募捐需要人家同情吗,再说老夫一贯追求打法全面,作风硬朗……
至于欺世盗名, 无非是闲来无事之时在论坛上灌灌水而已,我还指望这能灌出名来?
不止一次说过,我虽然不老,但相对来说年纪也不算小。所谓卖老也是为了凑趣增加娱乐气氛而已。
自称老夫是大学宿舍时的习惯说法,我们宿舍常用的自称还有老钠,老朽,本席,本座,寡人和朕……:lol:
事实上,老夫循规蹈矩,与愣头青无缘。在论坛上嘛,反正谁也不认识谁,既然大家都有一个网络的面具,
互相说话直一点也不必担心恼羞成怒,所以挑肥拣瘦的时候有时显的不遗余力,可这又不是愣头青的专利。
虽然自认为注册以来不曾恶语伤人,或者坏了论坛的规矩,但是混的久了,难免有人看不过眼,资深网虫啦,了解…… 原帖由 斜 阳 于 2005-10-28 23:18 发表
博取同情?我又不搞募捐需要人家同情吗,再说老夫一贯追求打法全面,作风硬朗……
至于欺世盗名, 无非是闲来无事之时在论坛上灌灌水而已,我还指望这能灌出名来?
不止一次说过,我虽然不老,但相对来 ...
又来长篇大论啦?太没有吵架的技术含量了。
其实我看你挺顺眼的啊,你不卑不亢,风格鲜明,幽默大度,懂得自嘲,虽然挑三
拣四,但好歹有时算言之有理。你忙得晕头转向没来灌水之时,说真的我还挺怀念
你的。你的后继比你就差多了,我一开始那是女生,本着我女绅士的风度一个劲儿
让他。还是你性别明确。
你不是愣头青就不是吧,伪愣头青也行啊。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00:31 发表
你的后继比你就差多了,我一开始那是女生,本着我女绅士的风度一个劲儿
让他。还是你性别明确。
谁是我的后继呀,我性别当然明确了,可是什么叫“我一开始那是女生呀”,那你后来呢?:lol: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00:31 发表
你不是愣头青就不是吧,伪愣头青也行啊。
我能管的了自己的嘴,但是管不了别人的,我是不是愣头青,你是不是女绅士留给别人评判吧。
[ 本帖最后由 斜 阳 于 2005-10-29 00:39 编辑 ] 原帖由 斜 阳 于 2005-10-29 00:35 发表
谁是我的后继呀,我性别当然明确了,可是什么叫“我一开始那是女生呀”,那后来呢?:lol:
不好意思,删改时候没看清就发出来了。
我要说的是: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女生,所以充分发扬了我的女绅士风度,让她。结
果后来在偶然中知道他是男生。
至于说的是谁,你也太健忘了,自己刚在上一页说过的话就忘记了。另外你可以参
考毛蒋后代大比拼的帖子。看看我有没有言过其实。 斜阳啊,我说自己是女绅士,自封的啊。别人怎么说都不要紧,自己心如明镜最重要
了。女绅士,也不一定总要循规蹈矩啊。
你到底是老螃蟹,还是伪愣头青啊,你总得二选一吧。要不,自封一个也行啊。 斜阳啊,我知道你速度慢,慢慢回哈,我先告退。下次见。晚安。
P。S。:也祝我家灵甫晚安。
[ 本帖最后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5 20:44 编辑 ]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00:41 发表
不好意思,删改时候没看清就发出来了。
我要说的是: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女生,所以充分发扬了我的女绅士风度,让她。结
果后来在偶然中知道他是男生。
至于说的是谁,你也太健忘了,自己刚在上一页说过的话 ...
你说的是他呀
有你一个觉得我欺世盗名,倚老卖老就够了,见我露面就故调重提,害的我忙不迭的又表白一番
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让我不得不对我已往的灌水风格产生怀疑,人人都爱听好话,虽然是在网上
即使“ 好歹有时算言之有理” ,让人下不来台就难免日后让人“怀念”,既然如此,自然应该小心谨慎
要是人家也跟您似的那么嫉恶如仇,那岂不……。我就不介入了,看样子你一定没吃亏:lol: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00:47 发表
斜阳啊,我说自己是女绅士,自封的啊。别人怎么说都不要紧,自己心如明镜最重要
了。女绅士,也不一定总要循规蹈矩啊。
嗯,觉得自己好就行了,别人怎么说不要紧。 我作到了头半句,后半句还真不如你,
见有人点我,就忍不住出来辨白了。佩服佩服。(这么说是不是很顺耳?;))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00:47 发表
你到底是老螃蟹,还是伪愣头青啊,你总得二选一吧。要不,自封一个也行啊。
挺客气,还让我有个选择的权利,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旷神怡的话,我两个都领了吧,
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真矛盾,反唇相讥必招人“怀念”,悬崖勒马又有博取同情之嫌,难怪你说我没有吵架的技术含量)
:o:o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00:49 发表
斜阳啊,我知道你速度慢,慢慢回哈,我先告退。下次见。晚安。
P。S。:也祝我家灵甫晚安。
每天晚上要给猫加粮,顺便暖暖手:lol:,您退您的,晚安
你家灵甫?¥%¥……%¥%◎#……那就你家的吧 原帖由 斜 阳 于 2005-10-28 15:37 发表
终于被俺发现:lol: 上高战役的时候,张灵甫早就不是团长了,应该是 153旅的旅长
打小玩军棋,怎么就忘了,师长团长之间还有个旅长呢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原帖由 斜 阳 于 2005-10-28 18:15 发表
流言沸娱就是讨论娱乐话题,男女平等嘛,本版除了“八男”剩下的岂不都是“八女”了。;)
吧女,呵呵, 那这板块叫“八(吧)台”好了
原帖由 Gelato 于 2005-10-28 17:04 发表
这年头,八男争先恐后,如雨后春笋。
啥叫八男呀,听着不像好词,那以后少来为妙,把地方留给八女们吧。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00:41 发表
我要说的是: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女生,所以充分发扬了我的女绅士风度,让她。结
果后来在偶然中知道他是男生。
至于说的是谁,你也太健忘了,自己刚在上一页说过的话就忘记了。另外你可以参
考毛蒋后代大比拼的帖子。看看我有没有言过其实。
你跟别人发彪干吗把我也牵进去?
还参考帖子,那回是你在挑我错嘛。要说后继你也算一个吧?我说毛有3儿子,你说有10儿子,后来承认记错了,改成10个子女,唯一的依据你看的电影也记错了名字,我网上搜不到当然不认可,后来版主给你更正,我找到了就发贴承认错了呀。你还使劲给版主戴高帽呢,怎么现在你不提自己前面2处记错,也不提版主给你打补丁,都算成你的风度了? 原来你前后发的那么多帖子,说了半天就说不到点子上是为了让我呀,也不脸红。
不管怎么说,我的说法有误,你更正后的数字正确,我以前的确没注意到。我确认后马上就发帖子说错了,没有费话也绝不狡辩。一是一二是二,我一直认为有错不认比无知更可恶。
这个帖子,你喜欢张帅哥谁也管不着,可你的介绍有不对或者还有争议的东西。我作为半个军迷指出来,哪一句不是就事论事?你不同意就说,不搭理我也行,可你居然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架势,好像要发扬风度接着让我一样。你给我挑刺的时候不也精神抖擞吗,我说错了就认错闭嘴。怎么这回倒过来,你换了个腔调依然得意洋洋的,自己说错的地方没看见一样,一边自封个女绅士,一边骂别人欺世盗名。这就是你吵架的 技术含量?耍宝哪你 原帖由 斜 阳 于 2005-10-29 01:03 发表
有你一个觉得我欺世盗名,倚老卖老就够了,见我露面就故调重提,害的我忙不迭的又表白一番
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让我不得不对我已往的灌水风格产生怀疑,人人都爱听好话,虽然是在网上
...
这话我不同意
老大,你说话也太规范了吧,回个帖子恨不得每行都一样长,难听话砸过来跟打到棉花堆里一样,没来由的被人骂还要让她三分,省省吧,人家认准了你欺世盗名啦。
高风亮节留给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吧,何必对网上自己一个虚名那么在意,别人说你好,能发奖金还是能当版主呀?想不开。 看见恶心的就得针锋相对, 大不了两边对骂都封ID 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怕没处消遣,实在没出息就从新起个名回来接着爬楼谁还能知道呀。
发个帖子还有那么多顾虑,那灌水还有个嘚儿意思呀
$不服$$不服$ 斜阳啊,你怎么变了呢?
面对变化多端和委曲求全的你,我实在难以心旷神怡。
那我只好把老螃蟹和伪愣头青都收回吧,啥时候有空你自封一个好了。要不,你做
‘太平绅士’如何?这够好听吧?
我知道你不会介入才提起此事的,你这么明哲保身的人。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为什
么我说你的后继差你太远。事实也成功证明了。不是吗? 溜溜达达 啊,我自封女绅士没错,因为我作为一个刻薄的人,从和你首次对垒途中
欣喜看见自己的进步。我说斜阳欺世盗名也没错,他的名声是不错啊,粉丝一串串,
一呼百应,就差没号令天下了。你完全可以把它看成贬词褒用。
你呢,你就算想盗名,最多有个‘色名’或者‘八名’。所以还是省省吧,免得偷
鸡不着蚀把米。
你前辈性别明确,你就比较耐人寻味了,我有点怀疑你的真实性别呢。你自己说,
你不是女生。可你显然也不象男生,那么你是。。。。。。?对了,我去过泰国的,
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嗯。
感谢你给我上了一课,现在我帮你免费补课,毛是有10个儿女,和杨开慧三个儿子。
和贺子珍6个儿女,长征途中留在老乡家里4个,一个儿子在苏联夭折,一个女儿李敏后
来回到父亲身边,和江青一个女儿李纳。(感谢annierong 提供的资料。参见毛蒋后
代的帖子。)
你因为搜索不到我说的电影,就气急败坏地说我造谣。在真相大白之后却又视而不
见。看来你这种人真不能去当警察,否则每天无数的人不是得被你屈打成招以后含
恨上吊?哈哈。 我说什么来着,对有些人,针锋相对要比绥靖有效。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16:30 发表
我知道你不会介入才提起此事的,你这么明哲保身的人。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为什
么我说你的后继差你太远。事实也成功证明了。不是吗?
你说谁是后继呀,我指你的错就是他的后继,你前两天给我纠错怎么就不算后继了? 把自己摘的倒干净。
你不用拿他跟我比,说我差劲就直接说,绕什么圈子,要说差,也就我没他那么好脾气。不过他一定也不是个明哲保身的人,否则怎么成了愣头青呢? 原来吃过亏吧,看上去你意见大了。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16:57 发表
溜溜达达 啊,我自封女绅士没错,因为我作为一个刻薄的人,从和你首次对垒途中
欣喜看见自己的进步。我说斜阳欺世盗名也没错,他的名声是不错啊,粉丝一串串,
一呼百应,就差没号令天下了。你完全可以把它看成贬词褒用。
果然刻薄,这点你还算坦白。老斜名声好有用吗? 还不是照样被骂,粉丝多吗?一个都没见呀。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16:57 发表
你呢,你就算想盗名,最多有个‘色名’或者‘八名’。所以还是省省吧,免得偷
鸡不着蚀把米。。
我才没那么想不开呢,这个虚名有什么用。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16:57 发表
你前辈性别明确,你就比较耐人寻味了,我有点怀疑你的真实性别呢。你自己说,
你不是女生。可你显然也不象男生,那么你是。。。。。。?对了,我去过泰国的,
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嗯。。。
这有什么怀疑的,这里灌水的又不都是女生。 我怎么就不像男生呢,是不是男生就该让着你呀? 骂人不吐脏字就是你的技巧吧,想说人妖就直接说呗,又绕圈子。泰国人妖不少,妓女也多,你没打份工呀?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16:57 发表
感谢你给我上了一课,现在我帮你免费补课,毛是有10个儿女,和杨开慧三个儿子。
和贺子珍6个儿女,长征途中留在老乡家里4个,一个儿子在苏联夭折,一个女儿李敏后
来回到父亲身边,和江青一个女儿李纳。(感谢annierong 提供的资料。参见毛蒋后
代的帖子。)
经人提示我早就查到了,发贴承认错了,这个我没有狡辩过,你不用担心我对错误视而不见,说什么补课呀,不就把自己的光荣战绩拿出来显摆显摆吗。谁看不出来呀。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9 16:57 发表
你因为搜索不到我说的电影,就气急败坏地说我造谣。在真相大白之后却又视而不
见。看来你这种人真不能去当警察,否则每天无数的人不是得被你屈打成招以后含
恨上吊?哈哈。
你告诉我的电影名字是错误的,我当然查不到,你只是发贴子矫情,拿不出证据来,我所以才说你造谣。要是信息无误,哪有那么多费话?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19:49 发表
蓝麦子斑竹还是军事专家,其实我在另一贴就注意到你心现红星和流的哈拉子了,嘻
嘻。
我转贴照片时,只觉得惊为天人就贴上去了,只隐约闪了一句:怎么这军装都这么帅啊?简直就是军装和人合二为一!
想起来了,他得过美国自由金质奖章的,也许第一张是那时拍的也说不定。
和你握手,我也特别爱慕张灵甫将军,觉得张灵甫将军不太象历史人物,更象是好莱坞大片中流光溢彩的悲情英雄,魅力无穷。他的魅力源于以下几点:
首先,他是抗日虎将,特别是有亲率敢死队智取张古山的壮举,和腿被鬼子机枪打断,血洒疆场的悲壮;在抗日战争中,他英勇作战,舍身忘死。他曾给家中兄长写信说:“此次抗战,为国家民族争生存,兵凶战危,生死未卜,家人当我已死,绝勿以我尚生,予果死,堂上双亲,请兄奉养,膝下诸子,望兄抚教。予妻守嫁,听其自然。”
其次,他曾是北大才子,写一手好字,对军事战略有着精湛的学养。他曾根据自己的作战经验,写了《遭遇战研究》《山地战研究》《日军作战心理分析》《在劣势装备下如何实施河川战》《我带兵的经验》等文章,充分显示了他作为一名军人的优秀品质;
第三,私人品行良好。他严于律己,孝敬父母,尊敬兄长。他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常常用津贴解决同事家中的困难,改善部队伙食。他热爱家乡,尊敬父老。每次回家都是三十里下马,不穿戎装,向乡亲们问寒问暖问收成。方圆几十里的父老都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他的部队参军。
第四,身高一米八六,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第五,一生短暂,死时年仅四十四岁,并且是战死在沙场上,作为一个军人来说,这差不多是最好的归宿。
PS:我最近刚看到一张照片,是1945年芷江受降时,几位国民党将军闲暇时的合影,有王耀武、何应钦、杜聿明等,他们当时穿的军装还不是LZ贴的第一张照片那样的,所以我推测LZ贴的第一张照片应当摄于这之后,这样一推理,照这相片时张将军已经四十多岁了,还这么帅死人不偿命,呵呵!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8 08:59 编辑 ]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8 08:54 发表
和你握手,我也特别爱慕张灵甫将军,觉得张灵甫将军不太象历史人物,更象是好莱坞大片中流光溢彩的悲情英雄,魅力无穷。他的魅力源于以下几点:
首先,他是抗日虎将,特别是有亲率敢死队智取张古山 ...
哇,这么出色的发言。赞10000次。
我刚刚还纳闷老帖又上来了呢,看你这样的回贴,怎不让楼主我觉得赏心悦目?!
最钟爱这种列举出原因的。你说这5条真说到我心里去了。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很想
把它们转贴到一楼去啊。
P。S。:第3条要加上一点很重要的:他还不嫖。也就是说,不烟不酒,不嫖不赌。
单说这一条,象他这样的男人今天还剩下多少?
第4条:他身高186,我还真不知道。多谢你分享。谢谢。 若儿MM,如果你也能贴图几张,那再好不过了。
有张昙花一现的图,他寄给王 玉 龄的,我没找到,如果你有可以共享一下吗? 长见识了。不过,唉,太让人惋惜了。。。 如果他当时归顺了gcd,那还不是跟彭德怀一样的下场!更惨!!! 原帖由 khong 于 2005-11-8 20:56 发表
如果他当时归顺了gcd,那还不是跟彭德怀一样的下场!更惨!!!
仔细想想,
这么说也对啊。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8 18:47 发表
哇,这么出色的发言。赞10000次。
我刚刚还纳闷老帖又上来了呢,看你这样的回贴,怎不让楼主我觉得赏心悦目?!
最钟爱这种列举出原因的。你说这5条真说到我心里去了。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很想把它们转贴到一楼去啊。
P。S。:第3条要加上一点很重要的:他还不嫖。也就是说,不烟不酒,不嫖不赌。
单说这一条,象他这样的男人今天还剩下多少?
第4条:他身高186,我还真不知道。多谢你分享。谢谢。
LZ尽管转贴到一楼,希望张将军能得到更多的人的敬重。
另外那个不嫖还不够准确,张将军岂止是不嫖,他的私生活相当严肃,从没半点绯闻,对自己的妻子是一心一意。
业余爱好也高雅,看书习字,养花摄影,还有一身好马术,又爱整洁,太有贵族气质了,真是让我们这群小资觉得他是十全十美。
看过很多资料,关于他的身高,有说185,有说186,有说187,我取中间值,不管是哪个,张将军的身材都够标准的了。
网上有一部钟子麟写的关于张将军的传记“王牌悍将张灵甫传”不错,不知你看过没有,可惜网上没有连载完。
简述三个令我印象深刻的细节:
1、张将军的抗日壮语,“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上,小鬼子也没有两条命!”-----说此话时的背景为:1937年上海松沪抗战,张将军时为团长,面对扑上来的日本鬼子,张将军带头端起机枪,率领100余名敢死队员将鬼子打退。
2、1939年三月,张将军时任旅长,率部参加南昌会战,在寒意未消的早春,部队冒雨急行军,苦不堪言,张将军体恤部下官兵,特地交代军需官将自己的薪水加给部队改善伙食,又带副官亲下连队巡视慰问,要言不繁解释了前方的紧急战况,鼓动部队士气,加紧赶路。
3、孟良崮上,他的军队没水喝,士兵喝马尿解渴。张将军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再也没喝过水。
真是身先士卒、爱兵如子、律己甚严,无怪乎他在部队中威信甚高,他死后,他属下的9个被俘军官,一个少将,八个校官还环跪在他的尸体周围哭泣。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9 07:18 编辑 ]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8 19:40 发表
若儿MM,如果你也能贴图几张,那再好不过了。
有张昙花一现的图,他寄给王 玉 龄的,我没找到,如果你有可以共享一下吗?
这个我也没见过。贴点其它资料与你分享。
“灵甫号”是原英國海軍Hunt級護航驅逐艦“Mendip“號,英國Swan Hunter?S建造於 1940年四月九日下水,十月十二日完工成軍. 本艦艦身長280呎,寬29呎,吃水14呎;標準排水量1,000 “张灵甫路”位于台湾高雄县凤山市,正对陆军步兵学校大门。
下图是陆军步兵学校大门。 长安区东大街办东片140号,曾经是张灵甫的旧居。 南京城东二条巷焦园一号、后改为二条巷51号的一座花园别墅,总面积300多平方米的这座花园别墅,除了一栋小洋房,其余三分之二的空间全是花草树木。两排矮冬青围拥着一个花坛,四周是桂花、枇杷、垂柳、绣球、腊梅等乔木。芳香的玫瑰和月季分层次、分季节地向院中透散着色彩与流香。这是原国民党五大王牌军之一——整编第74师师长张灵甫绘图亲定,送给爱妻王X龄的礼物。
王X龄和张灵甫是1945年秋在上海金门大饭店举行的婚礼,然后定居南京二条巷焦园一号。
1948年,王X龄便告别了这座精心构建、饱蕴着她的欢乐与痛苦的、仅仅居住了三年的花园别墅,携母将雏,坐海轮去了台湾。
1952年,王X龄只身赴美。纽约大学毕业后,她就一直留在美国工作,但始终怀念着祖国。1967年,周恩来总理邀请她回国参观,和邓颖超隆重而亲切地接见了她,并周密地安排她到各地参观。从此,她每年回国一次。1975年,还去了一趟革命圣地——延安。她连续担任两届美国华美协会会长,为中美两国民间交往和海峡两岸的和平统一,做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有益工作。1995年,她支持在美国经商的儿子张道宇回国办厂,建设家乡。台湾“总统”大选中,她和家人亲友一直坚持:谁致力于两岸统一,就选谁,坚决反对台独。香港黄埔军校的同学邀请她担任副会长,她表示愿与灵甫的同学好友一道为祖国的统一大业尽绵薄之力。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9 08:21 编辑 ]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9 04:24 发表
LZ尽管转贴到一楼,希望张将军能得到更多的人的敬重。
另外那个不嫖还不够准确,张将军岂止是不嫖,他的私生活相当严肃,从没半点绯闻,对自己的妻子是一心一意。
业余爱好也高雅,看书习字,养花摄影, ...
仔细看了,看到最后很难受。
这本书没看过,不过我一定会留意,等市面上出了去买。
P。S。:全部转到1楼去了,略有整理改动。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9 08:16 发表
南京城东二条巷焦园一号、后改为二条巷51号的一座花园别墅,总面积300多平方米的这座花园别墅,除了一栋小洋房,其余三分之二的空间全是花草树木。两排矮冬青围拥着一个花坛,四周是桂花、枇杷、垂柳、绣球、腊梅 ...
王 玉 龄曾经沧海,后来没有再嫁。唉。 最后问若儿MM一个问题,他的死因,你相信哪个版本?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9 14:47 发表
最后问若儿MM一个问题,他的死因,你相信哪个版本?
我相信他是自杀,他这么性格刚烈这么追求完美的人,当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而且我相信副师长蔡仁杰、旅长卢醒也是自愿追随张将军自杀的,张将军是不会强迫部下的。
前两天看到一篇讲述赛马的文章,看过纯血马的人,才知道它有多威风、多招人喜欢,可纯血马又常常直接跑死。马是一种竞争意识非常强的动物,越烈悍的马越爱争先,所以最烈悍的纯血根本就不知道累了该慢下来,在骑手没有示意的情况下,它就不会停步,最后极可能血管爆裂,劳累而死。所以经常有跑得好好的突然扑街的事。
看到这里就觉得张将军和纯血马有相通之处,彩云易散琉璃碎,美好的事物总是不能长久。 下面ZT关于张将军死因的一篇文章.
王牌悍将张灵甫传 外篇 《张灵甫自杀真相实录及其他》
作者:钟子麟
1947年5月16日,孟良崮战役结束,国民党头号王牌军整编第七十四师全军覆没,中将师长张灵甫兵败身亡。关于张灵甫的死因,五十多年来一直众说纷纭没有定论。总体说来,有国民党方面的自杀说,KP方面的顽抗击毙说,近年来国内又生出杀俘说。笔者曾翻阅过国内出版和刊登的解放军方面的有关史书和回忆,对击毙说和杀俘说的若干疑点甚有疑问,但以前尚未看到认为可信的关于自杀的证词,故对自杀说亦存疑。近日查阅文史资料,偶得几则原整七十四师旧人的文章,其中对张灵甫之死的回忆竟是惊人地一致:张灵甫决定自杀成仁,命下属向他开枪。
现摘录如下:
实录一:原整编第七十四师连长李怀胜的回忆
李怀胜,安徽蚌埠人,抗战胜利后先在整编第七十四师特务营任连长,后调辎重团一连连长。孟良崮战役时,他先驻守七十四师的大本营垛庄,垛庄失守后受团长黄政指挥退到孟良崮山上,被派与其他几个连队共同防守师部附近几个山头,最后两天他每天都到山洞向张灵甫直接报告战况。对战役进行到最后时刻,李怀胜回忆到:
“一连防地只剩下几个活着的人了。我见解放军已快攻到跟前,就带着他们朝师部山洞跑去。快到洞口的时候,我听见里面哒哒哒响了一阵枪声,进洞后还闻到一股弹药味。只见师长的少校随从副官刘立智[注:应为刘立梓](跟随张灵甫多年)手里端着一支卡宾枪,张灵甫、副师长蔡某及58旅旅长卢醒三个人胸部洞开,并头倒在他脚下的血泊里,李灿良[注:应为李运良]、常主任还有十几个副官、随从人员都静默地站立四周。我连忙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刘立智说,师长他们三个人不愿意当KP的俘虏,决定杀身殉国,参谋长与常主任不愿意这样死,于是师长就命令我用卡宾枪将他们三人一起杀死。并且说,师长临死前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块饼干,表示很后悔当初没有听参谋长的意见,不然无论如何也不致于落到这个下场的。”
实录二:原整编第七十四师辎重团长黄政的回忆
黄政,整编第七十四师辎重团长。孟良崮战役时,他原驻守垛庄看护辎重,垛庄失守后他退到孟良崮山上与张灵甫通话,张命他留在五十八旅作预备队。
在描述战役最后关头的情节时,黄政的回忆与李怀胜在时间上前后衔接。他说,张灵甫自杀后,指挥所二十余人跑到三百米外的孟良崮东北的五十八旅指挥所,师长的勤务兵哭着对团里陈左弧营长说了此事,师部的张报务员也向黄报告了他发电文内容及经过。黄政所了解的事实经过是这样的:
“在前途绝望、非死即降的情况下,五月十六日下午二时许,张灵甫在师部指挥所的山洞中对下属说,我们是有气节的军人,不成功,即成仁,要用集体自杀,报答党国,而绝不受被俘之辱。副师长蔡仁杰、旅长卢醒与他感情极深,有共生死之谊,他俩随之自杀,义不容辞。副旅长明灿、团长周少宾、参谋处长刘立梓,是张一手提拔的亲信,对张也不能偷生。唯参谋长魏振钺、副参谋长李运良心怀异志,不愿同死。张命李运良给蒋介石拟了一个最后的电文,略云:职师与数倍之劲敌血战三昼夜,官兵伤亡殆尽,援军不至,无力再战,为不辱党国使命,抱定不成功、即成仁之决心,发电后,职等集体自杀,以报总统知遇之恩。李运良把电稿交报务员派发后,即在洞口用短剑刺破面部、颈部,鲜血满脸,卧地装死。魏振钺趁乱逃出洞外隐蔽。洞内六人呼喊“国民党万岁,蒋总统万岁”等反动口号,张灵甫命令刘立梓用卡宾枪把五人打死,刘用手枪自杀。”
黄政说,得悉此事后,五十八旅军心全散,不再作抵抗而做了俘虏。
实录三:原整编第七十四师副师长、重建的七十四军军长邱维达的回忆
邱维达,孟良崮战役时任整编第七十四师副师长,当时留守南京,后任重建的七十四军军长。1947年5月17日,孟良崮战役结束的次日,他即随陈诚飞抵徐州和临沂,听取作战汇报,参与收容,查访了有关人员并作有记录。邱维达写道:
“16日天刚破晓,张灵甫率少数参谋人员一瘸一拐地(他的右腿残废)登上600高地,向四周阵地瞭望一通,见各旅阵地上的官兵仍在忍饥挨饿奋勇战斗,战况已趋稳定,张的表情似乎由急躁转为有些安定的模样。他看了面前的情况,不禁感叹一声,并伸出自己的大姆指说:“好弟兄!好战友!死而无愧!对得起领袖!”说罢,又向其左右表示:“看样子还可以苦撑一个时候,快呼叫空军多投些弹药……”话末说完,解放军的炮弹又从四面飞向600高地,卫土们怕张灵甫受伤,赶紧扶着他缩进掩蔽部……
至十时许,东540高地以及芦山、雕窝相继失守,全师阵地已陷于混战状态。十时稍过,师指挥所通向旅、团的有线电话均告中断,只好利用报话机传达情况,但所收到的情报都是一片悲观失望的消息,不是阵地失守,便是指挥员战死。张灵甫问作战科长刘某:“友军怎么样了?”刘说:“还是没有消息,只有无线电与整二十五师尚可通话,其他都不通。”张又问补给参谋:“弹药还能打多久?”李某说:“携行弹药早用光了,飞机空投的弹药都落在包围圈外面,我们收不到。”张听了这些情况汇报后,长叹了一声:“完了!完了!”说罢,什么事也不过问了,回到自己的掩蔽部内,拿起笔写了两封亲笔信,一封给蒋介石,另一封是给他新娶的妻子王X玲。给蒋介石的信,是由张灵甫的随从参谋杨国志带出去的,事后我在俞济时那里见过一次,原文记不十分清楚,大意是,整七十四师固守孟良崮,受十倍于我之敌围攻,孤军浴血苦战数昼夜,现已弹尽粮绝援军无望,职决率全师官兵与阵地共存亡,以报党国与领袖培育之恩。待写完毕时钟已报十一时了……
延至十三时许,芦山、孟良崮阵地又告失守,张灵甫急令参谋人员以及警卫土兵一律参加死守600高地指挥所,一面急叫亲信干部卢醒、蔡仁杰、明灿、李运良等到指挥所商议问题,谈些什么,当时无人了解。事后据其随从参谋逃出来向人透露,张灵甫在最后召集几个亲信,怀着沉痛的心情对他们说: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兵骄必败,将骄必亡,事已至此,我们只有一死以报党国。张最后谈了一个家常,掏出爱人的照片,表示向她告别,还指示杨参谋把他的私人文件毁掉,自己将手表、钢笔、望远镜全部砸毁。”
虽然邱维达在该文中点到为止,没有直接描述张灵甫如何自杀,但曾为邱整理回忆资料的人后来在《纵横》杂志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开篇称采访了邱维达,并在文中叙述张灵甫如何命令下属向他开枪自杀。
如果说当年国民党蒋介石宣传张灵甫“临难不苟”自杀是美化、别有用心而不值一信的话,那么在邱维达、黄政、李怀胜这几位留在大陆的原整七十四师各级旧部写回忆文章的时候,张灵甫早已被我们史书定为内战罪人了,他们根本就不会也没有必要再以谎言来为张灵甫之死涂脂抹粉,然而二、三十年后,他们在大陆不同地方不同时间先后发表的文史回忆文章中,却仍众口一词指证了一个相同的事实:张灵甫决定自杀成仁,自己命令下属向他开枪。其中两位还指名道姓说开枪者是七十四师参谋处长刘立梓,并同声说用的是卡宾枪。邱维达转述的是张身边随从参谋的话,黄政听的的是张身边亲兵的汇报,而李怀胜不仅亲眼见了现场,更亲耳听了刘立梓的说词。邱、黄、李的证词大体又能相互印证对应。另外,当年在山洞目击此事的原整七十四师军官中,至今还仍有人健在,笔者就曾经与其中的一位做过交谈,该老先生现居湖南长沙,是当年的师部少尉,他向笔者证实,张灵甫的最后一封“成仁”电报就是交他亲手译发的,当笔者询问上述各人回忆的张灵甫自杀是否属实时,老先生沉默良久,最后说:“你如果看过他的电报内容,就知道他会怎么做了。就是这么回事。”如此,张灵甫之死真相的谜底应该足以揭晓了吧。
说到此,有必要再回述一下对击毙说和杀俘说的看法。
国内出版的正史的定论,是张灵甫在七十四师指挥部山洞指挥残部抵抗华野六纵特务团攻时被击毙,可谓众口铄金。华野事后在向中央的报告中称,是特务团副团长何凤山将张击毙。按理,正史所依据的主要证人应是何凤山,但是多年后,当有作者在天津的干休所采访何凤山时,这位当年的解放军副团长却诚实地拒此殊荣,否认自己击毙张灵甫一事,虽然他回忆说张是被二连的指战员干掉的,但他自己当时并未目睹,怎么打死的没说清楚。这给我们正史说法的可信度蒙上了重重疑云。
有关张灵甫击毙说,国内报章杂志也刊登过不少文章,但各人所述情节不仅不能互相印证,反而自相矛盾,不能自圆其说。比如,验尸结果有的说胸部中二弹头上无伤,有的却说后脑中弹身上无伤,有的说腰部中了炮弹,又有的说身中数弹,验完后各个又都声称扯了张灵甫的胸章以资验明正身。但很显然,若其中一种说法成立,其余则必为谬误,这些证人的矛盾的说词,几乎成了一出翻版的罗生门,与原整七十四师旧人一致的证言,形成鲜明的对照。而且,需要指出的是,这些文章作者所采访的当事人中,又没有一个见过活着的张灵甫,即使声称亲耳听开枪者叙说当时击毙情景的都没有,所谓证人,最多只不过见到了他死后的尸体,并不足以证明张是如何被击毙。凡此种种,令击毙说疑窦丛生。
至于杀俘说,最具代表性的应是《张灵甫死因揭密》一文,作者认为张灵甫是投降后被解放军一排长泄愤枪杀。遗憾的是,通读全文,只见作者凭些张三李四的道听途说,连一个象何凤山这样直接参战的当事证人都没有,其真实性根本经不起推敲。试举两例:
1.文中一个重要依据是受访者提到陈毅的某个讲话。
据笔者所知,陈毅的这个讲话题为《关于山东战局及军队建设问题》,作于孟良崮战役刚结束两周后的1947年5月29日。陈毅在讲话中指责有不执行俘虏政策的情况,说重伤兵杀俘虏,但并未说张也是被杀的俘虏,只提到张灵甫不是自杀,上报来说自杀,是欺骗行为。收录该讲话的文集对此的注释是:“张灵甫是我们杀的,指1947年5月16日,华东野战军第六纵队特务团一部,由副团长何凤山率领冲至孟良崮山上敌整编第七十四师指挥所隐蔽的山洞口,向洞内开枪,敌师长张灵甫等被击毙。由于当时野战军指挥部提出的口号是“冲上孟良崮,活捉张灵甫”,故假报了张灵甫是自杀。”也就是说,最初的报告是自杀。可见,这根本就不能成为杀俘说的证据。
2.该文作者最后提到,在到当年埋葬张灵甫的村里采访时,听人说张灵甫中弹后是先重伤后死亡的。作者据此听说得出结论:解放军当年抬着张灵甫行军原来是为抬他去抢救,只是中途死了才把他埋在了村里。
作者这听说的证言属于第几手资料,笔者不想评论,且看下列证人的证词。原整七十四师辎重团长黄政在上文的回忆里提到,5月17日清晨,有解放军干部询问俘虏谁认识张灵甫,黄即和几个被俘的参谋、副官去村口认尸,亲眼目睹了张灵甫躺在门板上的尸体。描写孟良崮战役的小说《红日》的作者吴强,是大家熟悉的作家,当年他是华野六纵某部的干部(与何凤山同一部队),他在小说的序言里明白地写道,战斗结束的第二天5月17日上午,他在孟良崮边一个村里,看见张灵甫的尸体,躺在一张门板上。国共两方目击者相隔多年的回忆,都证实张灵甫从山上抬下时已经死了,连时间和躺在门板上这样的细节也描述一致,而他被抬去埋葬在他处则是若干天之后的事了。有如此确凿的证人,还生出张当时未死被抬去抢救的骇说,足以证明此说纯系无稽之谈。
中央电视台摄制的解放军战争经典战役系列片之《孟良崮》中,参战的原华东野战军第六纵队第十八师师长饶守坤受访时说:“究竟是谁打死的,今天说不出。实际上是这个部队,这个纵队,大家都往(山洞)里打枪打手榴弹,所以大家搞不懂(怎么死的)。我的看法是,乱枪打死的。”华野六纵,就是我们正史上所坚持的击毙张灵甫的部队,而当时在该部任师长的饶守坤,对此应该比那些道听途说者知道得更多更权威一些吧。饶的说法证明,当解放军进山洞的时候,张灵甫的确已经死了,而且没人看见怎么死的。因此,杀俘说不成立。
历史的这一页早已翻过去半个多世纪,无论张灵甫之死当年如何会生出众多的传说,从还原历史的角度,现在来去芜存真,让真相大白,应该已经无伤大雅了吧。
参考资料
1《安徽文史资料选辑第11辑》
2《镇江文史资料12辑》
3《江苏文史资料第24辑》
4《张灵甫与孟良崮战役》(《纵横》1987)
5《百战将星皮定钧》
6《张灵甫死因揭密》(《军事史林》2001)
7 陈毅纪念馆 http://cyc7.cycnet.com:8091/leaders/chenyi/index.htm)
8 吴强《红日》序言
作者按:本文是两年前写的一篇旧文。笔者在网络上发表此文后,又获得一些新的线索,还有幸找到李怀胜提到的“十几个副官、随从人员都静默地站立四周”中,至今在大陆健在的目击者之一。现将该文修订后一并发在这里供读者参阅。虽然张灵甫的历史定位并不因他的死因而有所影响,不过本书作为他的传记,笔者有必要对传主的结局悬案作一番研究追踪,并会在第三章里向读者作出交待。
又,前阵子众多媒体纷纷转载的“老英模揭开击毙张灵甫之谜”,全文证据建立在被击毙的军官装有假腿上。但是,张灵甫虽然右腿负伤致残,却从来没有截过肢。证据既错,该文揭谜的结论就不值讨论。 Altezarin,看了你1楼的贴,也许是我行文没讲清楚,误导了你。
我简述的3个细节中只有第2个来自“王牌悍将张灵甫传”,第1个是来源于网上一篇“抗日将士的60个口号”--(大概是这个标题,记不清了),第3个细节也是从一个有关张将军的回贴中看来的。
我有“王牌悍将张灵甫传”(已连载部分)的电子版本,你要看的话,我可以传给你,文件不大,才158KB。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10 04:30 发表
Altezarin,看了你1楼的贴,也许是我行文没讲清楚,误导了你。
我简述的3个细节中只有第2个来自“王牌悍将张灵甫传”,第1个是来源于网上一篇“抗日将士的60个口号”--(大概是这个标题,记不清了),第3个细节 ...
谢谢若儿的精益求精,在1楼我已经改好了。
我PM你了。下次等你传给我,谢谢。 我在10月28号和别人争执张将军死因的时候,对我相信的版本解说如下:
遗书写了后准备杀身成仁,可是被活捉了,这符合逻辑。
他当时向老蒋求救,老蒋让他坚持30分钟,可惜没能坚持这么久。被活捉后,因为
共军一个排长一时冲动想枪杀他,把他打成了重伤。这时国军援军到了,拼命抢下
了张将军,连夜抬担架转移抢救,可惜没有到战地医院,张将军就咽气了。于是只
得就地埋葬。老蒋闻知爱将丧身,老泪纵横。
这大概是你引文里那个‘杀俘说’,可还是有点差距。引文里说共军抬着他抢救,
可我看的是国军援军把他从山洞里拼命抢出来,连夜转移去抢救。可惜无力回天。
因为他的伤太重。
还有,陈毅也处罚了那个为了泄私愤乱开枪的排长。
我相信他有自杀念头,决定了自杀,也准备自杀的。可当时共军的口号是‘冲上孟
良崮,活捉张灵甫’,加上共军有间谍在国军里,再加上共军用的是人海战术,他
写好了遗书,可没有自杀的机会。
不过这个‘杀俘说’的确没有直接参过战的证人。
但窃以为证人不是最重要的,给MM讲个小故事,举例而言,1965年襄樊九龙沟135保
密工厂的投毒案,在一个绝密代号叫‘胜利531’的军事科技产品就要成功的前一刻,
研究它的技术人员在一次夜餐中全部中毒,包括总工程师夫妇在内的9人死亡。使整
个工厂陷于瘫痪,国家蒙受了巨大损失。大家都感觉国际形势风云变幻,阶级斗争
异常复杂。连国家安全部门也参与了破案。结果因为没有证据没有证人,投毒者始
终不能确定。30多年后,当年的总工程师夫妇的女儿自己终于查到真相,原来是一
个农民孩子为了泄私愤,从森严壁垒的食堂下水道钻进去,把河豚的内脏放进了鱼
头豆腐汤里。
什么私愤引起这种仇恨?就因为这个11岁的农民孩子认为这个工厂‘霸占’了他们
的土地,建了‘那么高的围墙,上面还拉电网’,门房日夜值班,不让他们农民孩
子进去玩耍。他溜进去偷过一次葡萄,结果被逮住推出来,鼻子摔破流血了,所以
发誓要给他们颜色看看。
是不是简单地令人难以置信?
前后几分钟的事情,黑夜来去如风,足以让法律判死刑的证据没有发生,发生的是
结果:很多人死了。
说这些,好象也扯得太远了。反正你知道我说什么就行了。这是我来DOLC以来,发
的最长的一个帖。值得纪念啊。 一天改一个题目啊,最早是‘他’,然后是‘张将军’,再是‘爱上张将军的7个理
由’,现在成了‘爱上他的7个理由’,还改不改啊? 支持。。。。 原帖由 局长 于 2005-11-10 17:20 发表
支持。。。。
好久不见了,局长。近来好么?有没有看见BETTZHANG MM?她从这里消失都快半年了。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0 15:06 发表
我在10月28号和别人争执张将军死因的时候,对我相信的版本解说如下:
遗书写了后准备杀身成仁,可是被活捉了,这符合逻辑。
他当时向老蒋求救,老蒋让他坚持30分钟,可惜没能坚持这么久。被活 ...
我觉得你的这个版本不太合理,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为什么张将军亲属一直没找到他的尸骨?
另外个人觉得张将军这样的人是决不会当俘虏的,他视名誉高于生命。
猜测他所以自杀而没有坚持抵抗到最后一人弹尽粮绝,可能是看全军覆灭的败局已定,他自杀了,他的士兵就可以放下武器保全性命了。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0-24 23:28 发表
我对猫大人说好想嫁给他,猫大人回说我的愿望很诡异,不如嫁给他的灵牌。哈哈。
看张将军的生平和相片,的确很容易从心里荡起爱慕之意,不过其实做他的妻子需要极大的奉献精神。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成为当年的一位战地医生,替他裹伤救护,然后现在动笔写下当年的回忆。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11 07:08 编辑 ] $不错$$不错$...我是第一次知道这位将军...真惋惜!同时PF这里的XDJM们.......$感人$$感人$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11 06:58 发表
我觉得你的这个版本不太合理,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为什么张将军亲属一直没找到他的尸骨?
另外个人觉得张将军这样的人是决不会当俘虏的,他视名誉高于生命。
猜测他所以自杀而没有坚持抵抗到最后一人弹 ...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如果是就地埋葬,的确无法找到尸骨啊。
就象当年诸葛亮一样。
他为了属下自杀也可信。唉。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11 07:07 发表
看张将军的生平和相片,的确很容易从心里荡起爱慕之意,不过其实做他的妻子需要极大的奉献精神。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成为当年的一位战地医生,替他裹伤救护,然后现在动笔写下当年的回忆。
我都做总行吧? 原来是个大帅郭,哈哈喜欢 原帖由 schwarzdame 于 2005-11-12 01:24 发表
原来是个大帅郭,哈哈喜欢
喜欢就好。
祝我家灵甫晚安。
等若儿来看贴。 若儿MM今天没来,很想看她的回贴。 其实那么多理由里面关键就是个帅,这张灵甫要是长的丑谁惦记他呀,国民党里抗日名将里面他排名并不靠前。孙立人他们的战绩都在张之上,可惜不是老蒋嫡系,心疼张灵甫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忠诚。虽然本事不小,可惜太狂,忘了骄兵必败的古训。
中共的猛将们比国民党厉害,经历也艰难的多,可惜军装太土,又没钱照相,就算有帅的也显不出来,不招新女性们待见呀。 一双鞋啊,你的回贴真逗。首先谢谢你还来回贴。
早说了,他的容貌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怎么就不仔细看呢。
帅哥见得多了,单国民党里的,都有张学良啊,汪精卫啊,都是大名鼎鼎的帅哥,
为什么我们偏偏喜欢他?我也喜欢戴笠,他应该比你还难看吧。
你是不是真的练杠的啊。我想是了。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2 22:43 发表
帅哥见得多了,单国民党里的,都有张学良啊,汪精卫啊,都是大名鼎鼎的帅哥,
那些帅哥真的不如张灵甫帅,不信把他们的照片都帖出来,让大家选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2 22:43 发表
我也喜欢戴笠,他应该比你还难看吧。
黄胖子啊,
我不是抬杠来的,只发表观点,是不是觉得冒犯到你,就转圈损人了?
[ 本帖最后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2 23:06 编辑 ] 要不你看看孙立人,也是王牌军的指挥官,是国民党杀日军最多的将军,清华毕业,上过西点。 戴笠也不算丑,就是个普通人。还一直霸占胡蝶,这小子会享福
http://culture.china.com/zh_cn/history/files/11022841/20050616/images/12407263_2005061611462414679200.jpg 干吗喜欢戴笠呀,喜欢希姆莱更容易达到让人侧目的效果 一双鞋啊,戴笠是一普通人,你比普通人美还不好吗?
我还要我怎么恭维你啊?
你想听别人吹捧你,你貌胜潘安?稽康再世?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2 23:32 发表
一双鞋啊,戴笠是一普通人,你比普通人美还不好吗?
我还要我怎么恭维你啊?
你想听别人吹捧你,你貌胜潘安?稽康再世?
黄胖子呀,我误会你了,为了弥补你的损失,我拿你和我最喜欢的范冰冰比 “范冰冰张的比你还难看”,爽了吧:lol: 得,一双鞋你连范冰冰这种货色都喜欢,连SIMPSON都不认得,还是别来说相声了。
回家蒸脸去吧你,包你美得赛过戴先生。 原帖由 changshengtian 于 2005-11-13 00:22 发表
这里是张将军的专帖,溜溜达达同志请尊重一下先辈,不要在这灌水。
有兴趣抬杠,咱们另开帖。
这是流言沸娱板块,所有的帖子都不禁止灌水。
我哪句话没有尊重他呀,我前面只是纠正了一些对他的夸大说法,没有诋毁他吧?下次提意见请指明出处,要不我怕想不起来。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3 00:11 发表
得,一双鞋你连范冰冰这种货色都喜欢,连SIMPSON都不认得,还是别来说相声了。
回家蒸脸去吧你,包你美得赛过戴先生。
范冰冰很漂亮呀,我喜欢她才拿你跟她比的,拿明星跟你比你辱没了你?
simpon我没提过呀,什么认识不认识的。
我上面说的是希姆莱Heinrich Himmler,党卫军的头,美国人曾经吧戴先生称为中国的希姆莱。 111楼的名字叫长生天? 古蒙古人崇拜的天神? 原帖由 changshengtian 于 2005-10-24 22:03 发表
和阿拉同是陕西人。8过阿拉没有伊帅,也没有mm仰慕
这句话不知算不算灌水?也许不算,至少认了个同乡:lol: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3 00:47 发表
范冰冰很漂亮呀,我喜欢她才拿你跟她比的,拿明星跟你比你辱没了你?
simpon我没提过呀,什么认识不认识的。
我上面说的是希姆莱Heinrich Himmler,党卫军的头,美国人曾经吧戴先生称为中国的希姆莱。
唉,SIMPSON就是你口中的黄胖子。
算了算了,你还是回家去蒸脸兼继续喜欢幻想范冰冰吧。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3 01:05 发表
唉,SIMPSON就是你口中的黄胖子。
算了算了,你还是回家去蒸脸兼继续喜欢幻想范冰冰吧。
谢谢,只见过这丑东西还真不知道他名字:( ,
不过溜溜达达被叫成了一双鞋,我还是得把SIMPSON叫成黄胖子;)
脸就不蒸了不会操作,范冰冰是一定要想的:lol: 原帖由 Gelato 于 2005-11-12 18:23 发表
若儿MM今天没来,很想看她的回贴。
谢谢你关注.
因为是周末,我的资料都存在公司的电脑上,在家写贴不方便,等明天上班后再发. 楼上的在国内吗? 礼拜天还起那么早。生活规律呀$不错$ 找到一点资料如下:
衡阳保卫战在中国抗日战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是整个抗战史上最为惨烈的孤城保卫战。
驻守衡阳的国军第十军,军长方先觉中将,辖第三师,师长周庆祥,第一九0师,师长容有略,预备第十师,师长葛先才,临时调归其指挥的有暂编第五十四师(只有师部和一个团),师长饶少伟,另外还有第四十六.七十四军和第四十八师各一个炮兵连.
方先觉将军是安徽人,其孙女是海外大名鼎鼎的前香港布政司陈方安生。
方先觉与张灵甫是姻亲,张灵甫的儿子娶方先觉女儿为妻。
浦东墓园--玫瑰园,台湾人投资,台湾人管理,这个座落在上海浦东最东端的荒凉小镇,是中国大陆第一豪华中西式现代陵园,由黄埔将领后代投资兴建,许多当年叱咤风云的黄埔将领安葬其中。在玫瑰园一处草坪上立有一尊父子雕像,将军轻抚飒爽少年,微微曲臂遥指远方。那是根据国民党抗日名将方先觉和他儿子的形象塑造的。铜像中的少年,就是方先觉的儿子方庆中,是玫瑰园的投资者。
玫瑰园第一个迎来的是国民党抗日名将张灵甫的灵葬。2003年12月末,王 玉龄在上海浦东玫瑰园举行灵葬安放仪式,同来的还有张将军的儿子,同样魁伟的北方汉子,他同时也是玫瑰园的投资者之一。
纯白玉晶石上刻写着将军夫人王 玉龄的哀思:"当年有幸识夫君,没世难忘恩爱情。四七硝烟伤永诀,凄凄往事怯重温。"肖像下方是将军的生卒年:1903-1947。1945年他们结婚的时候,张将军已经40出头,而王 玉龄还不到20岁。结婚只3年,将军战死,60年来,夫人没有再嫁,现在她已是80岁高龄。
如今战争烟云散去,那段历史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博物馆和教科书,但仍然活着的,是爱情和忠诚。
PS:看到上述资料很高兴,张将军夫人玉龄女士对爱情如此忠贞,他们的后人又如此出色,将军在九泉之下也欣慰了!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14 07:53 编辑 ]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2 22:32 发表
其实那么多理由里面关键就是个帅,这张灵甫要是长的丑谁惦记他呀
关键是德、才、貌俱佳,几近完美!那7个理由是按照我认为的孰重孰轻的先后顺序来排列的,并没有把容貌放在第一重要的位置上。
如此完美的人很少见,所以当他以军人的风骨战死沙场时,就有一种“把美丽撕裂了给人看”的那种无法描述的悲剧力量,使人感慨不已,叹息不已!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2 22:32 发表
国民党里抗日名将里面他排名并不靠前。孙立人他们的战绩都在张之上,可惜不是老蒋嫡系,心疼张灵甫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忠诚。
有个排名在网上很流行,最有代表性的十大抗日名将依次是:1、张自忠 2、李宗仁 3、杜聿明 4、孙立人 5、薛岳 6、卫立煌 7、傅作义 8、戴安澜 9、张灵甫 10、王耀武。
我想这是综合考虑了资历职位军阶高低以及作战业绩英勇程度来排的。张灵甫将军能排进前十名,主要还是作战业绩、英勇程度这两项得分高。蒋特别宠爱张将军,不仅仅是因为他忠,更主要的是忠勇智兼备。
孙立人将军的确也是一位颇具魅力的抗日名将,不过他在大陆的名声不如张灵甫将军,我个人认为是基于以下3点:
1、孙将军的抗日业绩主要是在缅甸战场上取得的,而张将军的抗日业绩主要是在中国战场上取得的,而且张将军有亲率500名敢死队员夜袭张古山的这种传奇事迹。
2、孙将军尽管后半生被软禁,但得享90高寿,不那么让人痛心;而张将军不然,看到照片上四十出头的他那么英姿勃发,却转眼间喋血沙场-----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3、由于小说和电影“红日”的影响,张将军身后很长时间都是作为一个反派出现在大陆读者面前,现在关于他的比较全面的介绍出现,起到了戏剧中先抑后扬的效果,不能不使读者对他有更多的倾斜。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2 22:32 发表
虽然本事不小,可惜太狂,忘了骄兵必败的古训。
说张将军自持骄横,孤军冒进,这话实在是有点过分.早在12日的时候整编74师早就觉察出自己已经突出了,当日在师内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各级指挥员一致指责友军协同不力,阳奉阴伪投机取巧的行动。五十一旅旅长陈传钧 五十八旅旅长卢醒都出:根据两天作战经达由于友军迟滞不进,我们的进攻显然形成突出,在12日战斗中可以观察到,敌人新生力量大部向我翼侧续移,务请上级注意。有人甚至建议,第二天派一个团突一下,放下对空布板交差了事,最后张仍然决定,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上级的命令还是要坚决执行,友邻部队的协同由汤司令去处理。第二天张边打边看友军的行动,再看看自己的位置比前日更突前了,不免大为焦虑。当晚根据下面报告解放军的动向,他已判定解放军意图包围74师,即至电征求汤和黄的意见。两位上司怎么说?要他不要相信不实的情报,继续准备次日进攻坦埠!汤还说,就派李延年上来督战,友军协调的问题很快解决,要张安心勿燥。等到了14日又发现傍边的友军开始撤退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撤了,等撤到了孟良崮.张压根就没想守,想连夜突围下山,结果突围前连续接到兵团司令,陆军总司令2道电报.张也不得不死抗到底。
张灵甫上去后曾打算突围翻山而下,无意非要硬逞好汉。张不久前还刚刚写信给他的蒋校长,大发牢骚“牺牲者牺牲而已,机巧者自为得志”,国军彼此“各自为谋,同床异梦”,他岂有不知做这个轴心其中风险非常之理?惟其如此,还能奉命尽职,更显其忠心难得,真军人也。
关于李天霞的问题上,其实黄的问题比他多多.李天霞是在青陀寺那边玩耍,但是74师的另一侧是归黄伯韬负责的,把主力留在界牌一带,只派一部上去.他只派一部跟着上去,后来被解放军一打就丢下74师自己跑路,致使74师左翼也暴露,14日早上张灵甫打电话质问,黄伯韬还死不承认,气得张把上来督战的李延年拉到观察所了望,李看到黄部确实丢弃阵地而走,打电话命令黄恢复,黄始承认此事,但口头应承,并未恢复阵地,还有,当解围时,不要仅仅看74师左右两翼都是整编师,实际上当时83师只有3个团的兵力,罗文浪的团扔在了孟良崮,身边只有2个团,1个团掩护师直,只能有1个团去进攻,他根本就没这个能力,只有黄伯韬当时手中6个团,只有他能有可能救援74师,结果他只是在最后时刻施以援手,用16日张发出的最后一封电报 “用战况恶化,钧座与黄伯韬、李天霞应负全责。弹药不必再投,迅令空军轰炸孟良崮600高地周围阵地。”来说,张已经对友邻部队的推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向我开炮的话都已经说了出来。
孟良崮一战险恶,胜负一线之间,粟裕也是冒着大风险放手一博。如果国军的配合如顾祝同所愿,战局恐怕会有另一种结果,那同样一个上山的决定,就不会有事后诸葛说什么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张灵甫也要从现代马谡被捧为现代赵云了。只是历史没有如果,以成败论英雄,莫过于此。
推荐参考江苏文史资料第24辑上邱维达将军的回忆,邱将军亲身参负责了战后的检讨、研究和收容,他对此战的的回忆应该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2 22:32 发表
中共的猛将们比国民党厉害,经历也艰难的多,可惜军装太土,又没钱照相,就算有帅的也显不出来,不招新女性们待见呀。
中共的猛将的确很多,但首先第一条就不满足,有几人可称为抗日名将,又有几人有亲率敢死队员夜袭日军的传奇事迹。
共军和日军打,共军没有特工能渗透到日军高层;
国军和日军打,日军没有特工能渗透到国军高层;
共军和国军打,共军有特工渗透到国军高层;
所以有了这种结果,很多国军将领外战内行,内战外行;而很多共军将领外战乏可陈善,内战功绩卓著。
但是,民族英雄是万古流芳的;而革命英雄头顶上的光环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失色。 女士里还有那么关心军事历史的还很少见,先钦佩一下
1。我有点开玩笑的口气,我相信你收集那么多资料,推崇张是有根据的。我指的是那么人来留名的女网友们,尤其第一次听说张灵甫的女士们,我感觉大多只对他的帅感兴趣。前面首先提到张灵甫杀妻的网友也有同感。
2。个人比较推崇孙立人, 所以有此一说,并不是要贬低张灵甫的抗战功绩。孙的战绩在张灵甫之上,而最为国军名将,在大陆宣传不多,而老蒋也不信任他,2边没得好,我觉得为军人无用武之地,比永享烈名更可悲,所以很替他不平。
凇沪抗战,保卫武汉的战斗,他都有不俗战记。他的军队是税警总团出身,经过两年严格的训练,这支非正规部队成为国民党5大王牌之一,能力可见一斑。仁安羌之战,孙立人以不满一千的兵力,击退数倍于己的敌人,救出近十倍于己的友军,轰动全球,是国军以少胜多的罕见战历。活捉的日军战俘,到过中国作战的,统统活埋,一次就杀掉1200日本人。以牙还牙尤其令人称道,他在国外比在国内有名的多,美军占领日本时,就曾经邀请他的新1军驻守日本,可惜老蒋急于发动内战,架空孙立人,把新1军扔到东北打林彪去了。
3。 孟良崮战役时,74师副师长邱维达正奔丧回家,没有参与。你引用他披露的东西和其它的版本不一致,这个还真不好考证。关于历史好多问题就是这样。
张灵甫在国民党军进入涟水等城镇以后,认定解放军不敢主动请战,所以,他自称:“如果坦埠附近有共军五六个纵队也不怕,我一个师就解决一切。” 张灵甫如此性格在派系林立的国民党军阵营中也受到孤立。
汤恩伯曾经倒苦水说:“除了老头子谁能指挥得了他?” 黄百韬曾经提出张灵甫行军中的失误,被张灵甫抢白:“共军发现我又当怎样?我就是找他们打仗的。” 黄百韬回到部队以后感叹的说:“张灵甫如此骄狂不败也难。” 摘自《我所知道的汤恩伯》
解放战争初期,不光张灵甫,整个国民党从上到下还真没把KP放在眼里,“共军以八十万对政府军之三百万,在战争的历史上是没有侥幸的” 蒋校长也计划6个月消灭KP。
至于孟良崮一战,解放军形成对张灵甫的合围前,张很快就明白了粟裕要围歼自己的计谋。张灵甫凭其七十四师的实力及该师丰富的作战经验,他只要向左或右方转进,便可与友军会合,张灵甫的危险便会解除,粟裕指挥的解放军便不是那么容易能围歼七十四师了。更何况,国军45万兵力大部就都在周边100多公里范围内,随时都会开过来,对付27万解放军。然而面对险情,有文章说 他做出了“将计就计”的决策,将部队拉上了就近的孟良崮山麓,主动让解放军来包围自己,在解放军十多万兵力围住他的同时,周边的40多万国军则有了从外面又反包围解放军的机会。
蒋介石立马知道了张灵甫的用意,看清了这个歼灭华东解放军的机会(因为平日国军想找解放军决战,却往往找不到解放军主力),连忙飞到徐州,亲自敦促顾祝同赶紧指挥各路国军开往孟良崮,对解放军实施反包围。
到底是他主动要求吸引共军,还是蒋介石强让他这么干的,很难说。我觉得蒋介石十分看重张灵甫,不大会让他冒这个险不让他及时突围。所以我倾向与认为这是张灵甫的主张,但是他低估了共军吃掉他的决心,高估了友邻部队的能力。
4。 我说共军有猛将,只是说战斗能力,指挥水平,并没有刻意指抗日,中共抗日名将有,但是战绩不能和国军比,这是由国共两党控制区域,军队数量,实力和作战采用的形势决定的。 至于敢死队偷袭日军嘛,共军比国军多,偷袭是游击战的主要手段之一,不过数量大规模小,指挥官级别也低,所以我们列不出名字来。
共军打败国军,特工,地下党是一方面,有时候还效果卓著,可是这不是决定性的。国民党失误在民心。虽然军队数量,装备在开始时有极大优势,可是战败,绝不是特工就可以解释的了的。
共军内战内行,外战也不外行,在朝鲜,美国比日本人好打吗,越战美军被击落的上千架飞机有几个是越南人打下来的, 对印军,俄军都没在军事上吃亏。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14 09:26 发表
但是,民族英雄是万古流芳的;而革命英雄头顶上的光环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失色。
以上的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交流而已。
可是你最后一句话我不同意,英雄是万古流芳的,不管内战还是反抗侵略战争只要促进了国家进步都是英雄,中国的历史英雄们,也不都是马踏匈奴的霍去病。如果KP战败,是不是得说, 新四军的冤魂是民族英雄,而包括张灵甫在内的国军青天白日英雄头顶上的光环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失色呀。
不要忘了,同室操戈,在日本人没打跑的时候就先杀抗日同盟的是蒋介石,首先挑起内战的也是蒋介石。 随着讨论的深入,越来越跟 流言沸娱 不沾边了。:lol:还是多帖点张灵甫的趣闻轶事,和生活照片吧。要不都该放到军版里了。 我也要来对若儿MM钦佩一下,我说张将军,不过是浅尝辄止的半调子,还是你专业,
也不枉我等着看你的回贴啊。 关键是德、才、貌俱佳,几近完美!那7个理由是按照我认为的孰重孰轻的先后顺序来排列的,并没有把容貌放在第一重要的位置上。
如此完美的人很少见,所以当他以军人的风骨战死沙场时,就有一种“把美丽撕裂了给人看”的那种无法描述的悲剧力量,使人感慨不已,叹息不已!
唉,这句话若儿你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佩服。 将军的灵位顶一顶 原帖由 楠 于 2005-11-14 23:58 发表
将军的灵位顶一顶
你不仔细看帖,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包含历史,军事,政治,美男,还有八卦,该打。 向张将军致敬................... 作为王牌军主官,张灵甫为部下打气说些表面上气壮如牛的话很正常。他内心真是这么想吗?看看他给老蒋写信发牢骚都说了些什么:
“以国军表现战场者,勇者任其自进,怯者听其裹足,牺牲者牺牲而已,机巧者自为得志。赏难尽明,罚每欠当,彼此多存观望,难得合作,各自为谋,同床异梦。匪能进退飘忽,来去自由;我则一进一退,俱多牵制。匪诚无可畏,可畏者我将领意志不可统一耳,窃以若不急谋改善,将不足以言剿匪也。”
一针见血!何来狂妄自大?此信在90年代军科院出版的全国解放战争史里就有引用。
张灵甫头脑清醒,私下里对于解放军颇有研究,不止一次提醒部下解放军的机动灵活的优点,甚至连解放军的军衣制作都赞不绝口,曾经拿解放军军鞋与74师穿的美式军靴对比,指出解放军军鞋轻便又透气,而美式军靴笨重,导致军队快速行进时,很多士兵的脚被磨破。堪称是一位“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活学活用者。
另外说张将军在同僚中受到孤立,我只能说这只说明将军生性耿直,不圆滑,他只尊敬那些值得他尊敬的人,看看国军中与张将军关系不好的都是些什么人,汤恩伯、李天霞之流,无论从人品还是才华上来说,都是等而下之之人。张将军如果与这些人的关系都很好的话,在我看来他的魅力也就没这么大了。
而且自古以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矫矫者易折”,不然世间也不会一再上演玉碎瓦全的悲剧。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4 14:57 发表
共军打败国军,特工,地下党是一方面,有时候还效果卓著,可是这不是决定性的。国民党失误在民心。
但是就孟良崮这一战来说,红色高级特工刘斐和郭汝槐绝对起了关键性作用,反倒是民心对此战役作用不大。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4 14:57 发表
共军内战内行,外战也不外行,在朝鲜,美国比日本人好打吗,越战美军被击落的上千架飞机有几个是越南人打下来的, 对印军,俄军都没在军事上吃亏。
无论是韩战还是对印对俄作战,其意义和重要性都无法和抗日相提并论。而且我的确认为美、印、俄军都比日军好打,因为那些只是局部战争,而抗日战争是一场挽救中华民族于危亡的生死战争。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4 15:08 发表
可是你最后一句话我不同意,英雄是万古流芳的,不管内战还是反抗侵略战争只要促进了国家进步都是英雄。
说到促进国家进步,我认为张将军所信仰所坚持的“三民主义”比当年中共所宣扬的“共产主义”对中国的人民来说更有积极意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经过半个多世纪实践,全球实行社会主义的国家其实践纷纷失败,中国大陆搞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在实际上已和“三民主义”差不多了,这样想来,张将军就不仅是抗日的民族英雄,还是为了先进的信仰而献身的促进了国家进步的英雄,虽败犹荣!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4 15:08 发表
如果KP战败,是不是得说, 新四军的冤魂是民族英雄,而包括张灵甫在内的国军青天白日英雄头顶上的光环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失色呀。
我说张灵甫将军是民族英雄是因为他抗日有功,而不是因为他效忠的国民党最终在大陆败给KP。所以你上述推论不合理,就抗日而言,新四军的确乏可陈善,当不起民族英雄的称号。而且张将军在抗战期间没有打过共军,你的说法有混淆视听,抹黑将军之嫌.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16 11:43 编辑 ] 原帖由 溜溜达达 于 2005-11-14 15:21 发表
随着讨论的深入,越来越跟 流言沸娱 不沾边了。:lol:还是多帖点张灵甫的趣闻轶事,和生活照片吧。要不都该放到军版里了。
同意。
贴图为写入第74军军歌的张古山,尖尖的山形,今天已是樟木成林;来到张古山的人们,多会想到、提到张灵甫。
图示是张古山的正面,张灵甫率500敢死队员是从张古山背面最险峻的地方攀登而上,奇袭日军,夺取张古山的。山脚即是背溪街村(小溪旁的屋子就是背溪街的)。
1940年,重庆《扫荡报》记者刘藻凭吊万家岭时提供的一个细节是,在背溪街,遍地的尸骨和墓碑林立的土堆中,一个聪明的村民拾得金牙达37颗之多(当然都是日本兵的,中国兵镶不起金牙)。 (ZT)张灵甫八卦轶事
作者:禅人
一说起张灵甫,世人皆谈孟良崮,如今知道这个极端的反动分子打日本也同样极端地拼命,不少人又刮目相看了,说人家血战万家岭啊断腿高安啊也是抗日英雄啊等等。称死硬的反共悍将为英雄,有人可能会不爽,不过老衲以为,做人尽可以豁达些,虽然信仰不同,作为军人,这位横竖是条汉子,老衲还是敬他。
对于这条汉子打仗的事儿,大家多有耳闻,至于他的为人,传闻中脾气大,年轻时一枪毙了老婆没商量,还有呢,原来在北大读了一肚子经史还会一手好书法。这些事儿众所周知,老衲就不炒冷饭了,这里讲几个一般人不太知道的八卦轶事,借一句用烂的老套 – 告诉你一个你所不知道的张灵甫。
张灵甫打架
张灵甫跟人打架?没错。啥时候的事情?抗战前,那时他还年轻,在胡宗南手下当团长。团长还打架呀?别急,听老衲慢慢道来。
有一次,张灵甫出门,闹不清他上哪儿干嘛去了,反正是坐火车。半道上上来了一伙劫匪,挨车厢地洗劫,劫匪有好几个,手里又都有家伙的,旅客们谁也不敢反抗,只得乖乖交钱交首饰。
也活该这伙劫匪倒霉,劫谁也别劫到张灵甫头上啊,那哥们儿可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能怕你几个蟊贼手里的土家伙?劫匪一窜进张灵甫坐的车厢,正开始如法炮制呢,张团长怎么能看得过眼,人家可是以黄埔革命军人自居的,尝称“救民水火军人之乐也”,一拍桌子腾地就站了起来。看过张灵甫照片的朋友知道,他长得很帅,而且一脸虎视眈眈的霸气,不怒自威,个子也特别的高大,是个典型的关中大汉。劫匪一看蹦出个杀气腾腾的大个子军官,吓了一跳,虽然人多势众,土匪见着官兵还是发怵的,就说,哥们儿咱不动你,一边呆着没你的事儿。张灵甫的为人,用国民党那边的好话一箩筐来说:“秉性豪迈,胆量过人,有燕赵侠士风”。侠士嘛,当然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何况是冲着自己的车厢来的。该出手时就出手,张大侠怒气冲冲一步跨到过道上,挡住了劫匪的去路。劫匪里头也有不信邪的,见他也就一个人,谁怕谁啊,招呼着就围了上来。边上乘客们一看这是要掐架呐,纷纷走避不及,竟没人上来施援手。于是张大侠车厢内独斗群匪,结果呢,不讲您也能猜到,这位大侠可是不耐烦舞剑闪腰耍花架子的,虽然满腹经纶,估计也没机会读过葵花宝典,那年代人家金大侠开裆裤才刚缝起来还没学会写书呢,三拳两脚格斗过后,张团长最后发飙当然就是枪杆子说话,一场乱枪混战,“当者立毙,匪众溃逸”,杀你没商量。呜呼劫匪,谁叫你们碰上个天煞星!
张灵甫哭鼻子
要说和土匪打架还象是张灵甫干的事儿,哭鼻子您大概会大大地诧异了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嘛,何况张铁汉子不苟言笑总是令部下望而生畏,也会哭鼻子?哭,怎么不哭,而且是当众哭,给人看见不止一次。铁汉也有柔肠的时候。
电影里张军长老坐个吉普车,摇头晃脑追来逃去,好像国军将领都摆这么个谱,其实他平时出入多数时候是骑马。张灵甫好马术在军中是出了名的,且骑术高超。后来虽然瘸了一条腿 – 右膝盖中弹没养好不能弯曲,结果还是马照跑,只是舞不跳而已。在胡宗南一师的时候,来了一匹烈马谁都不让上身,别人把张灵甫找了去,三跨两骑就被他驯服了。他不但爱骑马,而且爱马成癖,简直把马当宠物养了,当了军长师长还三天两头往马厩跑,亲自督促豢养之事。还在当团长的时候,他的一匹爱马得了肺炎,奄奄一息,见兽医回天乏术,爱马卧以待毙,张灵甫陪伴在旁暗自伤心,竟然手抚马鬃情不自禁,潸然泪下,据说马亦对着主人涕泪涔涔,一人一马,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在军中传为异谈。
一九三八年徐州会战,74军51 师在三义集围攻土肥原师团,张灵甫率305团与纪鸿儒的302团共同配合进攻日军阵地,战斗中纪团长在率部突入日军外围战壕时身负重伤,后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张灵甫得知即赶往诀别,也不顾是否在部下面前有失团长的尊严,抱着纪鸿儒当众抚尸痛哭,尽显袍泽深情,并发誓要痛杀倭寇为战友复仇。实乃一性情中人也。
有人或许要说了,和尚你哈张呢,他杀妻子一点没感情你怎么不说?有原因的。都传说他杀妻是因为吃醋,实仅一传言耳,与他很亲近的下属说的却是另一档子事儿,原因说出来,足以给这个反动分子的反共罪状罪加一等。什么事呢?原来是他怀疑妻子通共!所以当年有张灵甫学吴起杀妻求将之说。联系到他后来没关几个月就给放了出来,老衲以为此说更为可信。民国再没王法,情杀案犯还不至于能得到这么大的便宜,“大义灭亲”得以从宽,则又另说了。没办法,这家伙中毒太深,认真反动得紧,脾气又大,让他接受爱妻可能通共,不是要了他的命?干脆要了老婆的命。
张灵甫“花痴”
看这小标题,可别以为老衲要讲他的什么绯闻,不是,老衲倒是想过找点啥绯闻来臭臭他,楞找不着。张灵甫生活上的确算个正人君子,不赌不嫖,不善烟酒,对登徒子很不屑。他虽对部下经济上很慷慨,但也把他们管得很死,士兵在驻地如与当地青年女性多说话,亦会受军纪处罚,涉及风化案情节严重者,更是杀无赦。有一次,他的师文工团团长拐带了别人的老婆,被人告到了他那里,他查明后之后,吩咐执法队斩立决,真的是斩,砍头示众。所以有人说他残忍。可是这个号称残忍的将军,居然有些与残忍风马牛不相及的爱好和习惯,书法就不提了,还喜欢古玩、摄影、养花种草。在南京的时候没仗打,家门前给他种了一地的花草,即使行军打仗,只要在某处稍微多住扎几天,住处四壁就要人裱糊一番,名轴满墙,鲜花盈室,舒适怡情,还挺讲究生活品质的臭美。生活中的张灵甫居然这样小资情调,根本不象印象中的铁血军人,奇怪吧?
更奇怪的是,当年他在南京的家要搬到西华门别墅区去的时候,他已经被老蒋推上了内战的最前线,这个急先锋正在淮阴涟水与共军打得天昏地暗呢,竟然还有闲心,抽战役的间隙画了新家的装修图寄回家,一一标示如何装修布置,尤其是花园里的花坛,自己精心设计不算,还详细交待该种些什么花草,好让花坛保持四季鲜花常开。只是他自己一直在战场上替老蒋南征北战,直到孟良崮战役大约两个多月之前才得空回一次新家,一进家门,张军长上下看了看,长叹一声道:“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住上太太亲手布置的自己的家……”。以前戎马倥偬他一直居无定所。可惜张灵甫无福消受这所美丽的花园别墅,只住了几天,就又匆匆为老蒋披挂上阵去了,这一去,他就再也没能回来第二次住上太太亲手布置的自己的家。
在这之前,还在74师刚打下淮阴城的时候,师部借驻在一家民宅大院,这家人院子里有许多盆栽。一天清早,参谋们醒来,但觉满院清香,出来一看,原来这家人种的昙花在夜间突然盛开。他们看见师长张灵甫手提照相机,正在花间流连徘徊,不时附身对着花盆取景拍摄。那时74师上下正沉浸在淮阴大捷的喜悦之中,于是有人对张灵甫拍马说,昙花难得一开,师部刚进驻就昙花骤开,这是在为师长祝捷。张灵甫站在花坛前,拍了一张照寄给在南京的太太留念,背后是盛开到有些嚣张的美丽昙花。他的太太说,后来有人说这也是不祥之兆 – 昙花一现,美则美矣,但马上就凋谢了,象是在预示他和他的74师在内战中的命运……
张灵甫的乌鸦嘴
张灵甫秉性耿直,连对老蒋说话也直言不讳,往往还一语成谶,所以老衲说他有一张乌鸦嘴。
许多人以为,张灵甫是个只知道打仗的军人,没有政治头脑。此言大谬矣!张灵甫的头脑里的确没有共产政治,但没有共产政治不能就说人家不讲政治,其实,张灵甫可不是一介武夫,人家光讲三民主也可以给你来个三讲呢,而且他那一脑门子的反共政治水平,不可谓不高。
一九四四年底,他到重庆陆军大学进修,期间蒙老蒋召见,除了唠家常,当然也要谈谈当前的反革命形势与我们的任务之类的话题。您知道这老兄对蒋校长说些啥?人家不仅对党国有研究,对中共、对沙俄、俄共也有研究,说中国当前之患,不在日寇之侵略,而在“共匪”之叛乱……(此处遮屏恶毒攻击言论N字),若抗战胜利,彼必师俄共故智,乘战后疲敝,起而叛变,望早为之计。老蒋早说过,日本痫疥之患,中共心腹大患,听学生如此进言,自然龙心大悦。张灵甫真乃蒋主席的好学生也,如何没有政治头脑?老蒋器重他视为心腹爱将不是没来由的。
抗战胜利后国共和谈期间,两党中均有乐观论调,中共还有和平民主新阶段之说呢。张灵甫对部下说什么?“汉贼不两里,国共不并存,应当体察政府苦心,努力备战,挽救民族,切为匪谎言所误。”此言与另一位反共悍将所说“毒蛇噬腕,壮士断臂”异曲同工,那一位是他的老乡老友胡琏,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蒋一生看错过不少人,但这个张灵甫,对党国如此执迷不悟,比他的老上司王耀武死心眼得多,老蒋果然没有宠错人。
开战了,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张灵甫还占着上风呢,又说开了丧气话:“共军战略战术均优于国军”,“年余将死无葬身之地。”进了山东,他给家人写信,历数国军败绩,说匪区到处贴有标语曰:“活捉张灵甫”,然后写道:“他们要活的,我就给他个死的。”不是乌鸦嘴又是什么?
老衲有时瞎想,如果张灵甫当初被灌了一脑门子的革命政治,结局会怎样?那就不是死心塌地轻于鸿毛,而是忠肝义胆重于泰山了吧。
唉!这个张灵甫,老衲为他惋惜一把。 下面ZT名为蔷薇泡沫的MM网友原创的一部关于张灵甫将军的小说---《见字如面》。
作者前言:
最初打算写这篇文,只是单纯的想写一个不同于党史记载的男主,想写不一样的他,必然要写他不同一般人的感情生活,在查阅资料的过程中,渐渐被这样一个旧式女子所感动。在男主一生发生情感纠葛的女性中,她是最平凡最不起眼的一个,却不论是旁人的回忆,还是男主后代的叙述里,总有一些有关她的点点滴滴感动我。
现在世俗中所谓的爱情论调太多,无非是爱来恨去,于是乎锦被翻红浪,欲望交缠便也成了某些人口中的爱了。在这女主原型的身上,我看到她的一生只有两个字“隐忍”终其一生也许她也没有对自己的爱人说出过一个爱字。但她所做的一切。才真正担得起这个“爱”字。我很向往这类很纯粹的爱,在我的想像中,爱就是不问对错,不计回报的付出,就像刘若英唱的那首歌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
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故事里的男主在历史是真有其人.也是偶从小就非常钟爱的人物.
文采有限,写得不好.请前辈们不吝赐教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16 07:41 编辑 ] 第 1 章
我是童养媳。
从我开始懂事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他的童养媳。
一个与之绝不相配的童养媳。
初见他的那一年,我才十岁.在我生存的这个年代.女子是不被重视的存在.特别是在我出生的这种偏远农家.家徒四壁,家里已经有很多的弟弟妹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只是当某年收成不好的时候,我的用处就是代替缴租的粮食,像货物一样抵给了某个富户家做了童养媳.
很多年以后.当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回想这一生.我仍然在犹疑.到底是该庆幸还是痛恨我的这个可笑的身份呢!
如果不是童养媳,我不会遇上他.也不会有这个幸运伴着他长大。
可是也正因为这个身份,让我终其一生.都只是在仰望着他,期待他偶尔施舍似的一点点温暖,一个笑颜,甚至只言片语。
从小,我就是个安静的孩子,当别的孩子还对着父母撒娇扮痴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懂事了,因为下面还有四五个弟弟妹妹需要照顾,父母总是在忙碌.可是他们怎么忙碌,好像也填不够这呦呦待哺的几张嘴.父亲每天早出晚归.沉默寡言!而母亲却好像总是大着肚子,贫穷的家庭是没有什么童年的.记忆中只有饿的感觉,直到我十岁那年,生活就此出现转折。
那年年关不好过,遭了旱灾.田里收成不好,眼看快过年了都没有吃过一餐饱饭.父亲成天长吁短叹.直到某天邻村的姑母来到家里……..她跟父亲在里屋里叽叽咕咕商量了半天.最终以父亲一声长叹结束了这次谈话.也决定了我以后一生的命运。
姑母走后,母亲破天荒的抱了我很久,自从我会走路开始.就再没享受过她的拥抱.我当时很不习惯.但她的眼泪像雨点一样洒在我脸上.我又不忍心推开她.我可怜的母亲.只是一个生育的机器.终其一生.都没有见到她真正开怀的笑过!
过了年.我就被送到了章家,章家是富户,虽然不算什么大户人家,但也还算颇过得.我刚走进他家的时候.还小小的惊叹了一下……..呵呵!不要笑.真的.那时的我.看到一所有院落的屋子已经觉得非常了不起了。
我执着小包裹.怯怯的跟在姑母后面.我未来的婆婆很快的就迎了出来.她当时已年近三旬.和我母亲差不多年纪.但她看上去可比我母亲年轻许多.肌肤细腻.容光焕发.一袭浅绿色的旗袍更是衬得她如春日初发的柳枝一样.婀娜雍容.
我低了头.只拿眼睛盯着脚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听见姑母对章太太说:”看我家宝儿这小家子样.唉真不好意思.”章太太笑了:”长得倒挺可怜见的.刚来,怕生.大家熟悉了就好了!”她招招手.让我到她跟前.她捏捏我的脸说:”太瘦了.”姑母堆了一脸的笑.忙凑前道:”是呀,太瘦!不过宝儿挺能干的.家里好几个弟妹都是她在带.所以让她来伺候你家小少爷,最是稳妥不过了.””是呀,这次可真是让你费心了”章太太接着转身吩咐旁边的佣人吴妈.”小孩子大冷天的走了这么多路,肯定冻坏了.你把她带下去换身衣服弄点吃的吧!”
吴妈先带我去厨房吃了碗面条.真好吃.很少能够这样完整的吃完面条和汤.我无比满足!看来这个地方不错.起码有得吃.
换过衣服后.吴妈又带我去见章太太.姑母已经走了.章太太独个儿坐在那端着茶碗.若有所思.我走上前去.也不敢作声.只悄悄站了.半晌,章太太回过神看我站着跟前,眠嘴一笑道::”换了衣服就精神多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太拘谨..来坐吧!””是,太太.”我斜着身子坐了.心跳得似胸腔里有小鹿般乱撞.
这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男孩扑了进来………
“娘!”
我悄悄抬了眼,这…..应该就是我未来的…….
啊,好精致的人儿!眉如远山,目似朗星.雪团似的肌肤.
咳咳咳……..
我陷于强烈自卑中!
“宝儿!”啊!章太太在唤我:
“嗯,在”我赶紧回过神来应道。
“呵呵!宝儿.这就是钟麟,你的相公,你快来见见吧!”
我抬起头,看见那小子正努力往章太太腿上爬!
扭扭扭半天,终于爬上去了。看得出来是个被宠坏的小孩,而且营养十分的充足,比我高多了。当然我是女生.而且以前很少吃饱过.想到这.我又想起家里的弟妹.唉!最近他们总可以吃几次饱饭了吧。
"娘!那丑八怪是谁?"
丑八怪!他是在说我吧!……….虽然我在心里承认我是比他丑一点.但是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吧.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章太太抱了那只雪猪(他是比较白.但是不胖哈!)
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呵呵!我们钟麟有媳妇了.不能欺负人家哦!
看吧!从一开始他就嫌弃我!如果有选择我也希望自己长得比较好看的时候与他相遇。可这事不容我选择,所以也是从开始就已经预见我此后一生的悲哀!
后来,我从吴妈的口里知道,因为有高僧为这位少爷算过命.说他:命犯桃花,恐因女人有牢狱之灾。正因为这预言,所以造就了我李宝儿的进门。章太太托人给钟麟早早订下了一个童养媳,以期将来能够避过此劫。 第 2 章
公元一九一三年,我十岁.就此进入章家,直至老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八年过去了。
我与钟麟都成年了。对了,钟麟和我一般大。不过八年的时间足以让两个小孩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我还如八年前一样瘦,看来只能怪从小的底子不好.所以在这的八年里,不管我如何的进补,都仍然长成像豆芽菜似的身材,发育不良。
而钟麟却不同,如果说小的时候他是个人见人爱的雪娃娃,那现在他就已经长成让人不敢逼视的俊秀少年,年纪越长,他身上的冷凛之气就越重。每次他拿他那双寒星似的眼睛一扫我.我就心里一阵哆嗦.呐呐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钟麟好像也模模糊糊的明白了我的身份之于他的意义.看得出来.他并不情愿!可他从小就极孝顺.纵然脾气暴戾.但对父母.却是百依百顺.所以对于其父母的这个安排.纵然他心里是百般不满.也从没当面表现过。
年纪越大,他就越不与我亲近.小的时候我还能跟着他屁股后面送他上学.但自十二岁那年让他私塾的同学嘲笑过我的存在后.他就再也不让我去学堂了。
于是我越发沉默.成天在章家只做些针线活.章家父母对我都极好.从来没有打骂过我.只是章老爷.感觉一年到头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所以我在他面前也始终都是站站兢兢.如覆薄冰.生怕行差蹭错一步。
好在还有章太太.她是个真正和蔼可亲的女人.待我极亲切.可她是当家主母.家里总有无数的琐事.每次她拉我絮絮聊天的时间.总会有不知什么人冒出来打断我们.然后她就又去忙碌.
在这个家里,我是不被重视的存在.就像一个花瓶.只是摆放的物事.没有什么实际存在意义.更何况.我连当花瓶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长得不够漂亮..站在钟麟身边.就像一株雪松旁边长了一棵狗尾巴草.一看就知道完全不属于同类。
唉老天.何幸.你赐我一个如此出色的夫婿.但又何其不幸!终此一生.我也不曾真正的拥有过他.
钟麟打小字就写得非常好,在学校里总是赢得老师和同志的一致称赞.还为他举办过好几次书法展.而他这几年更是迷上了临贴.日常一有空就会跑到附近的文庙去临碑文.一去就乐而忘返.总是到天黑才归.为此.没少挨他老子的训斥.可训归训.对这宝贝儿子的爱好.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去了…毕竟.比起一些富家子弟吃喝嫖赌的德性.钟麟的这一爱好也算是比较能上得了台面.见得人的了.
可惜我从小就不识字.进了章家后.遵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板教条.我也不曾有幸跟随钟麟一起延师学文....直到现在,除了小时候钟麟某天心情好的时候教我识得自个的名字外.真是斗大的字也不会识。
而钟麟不同.他自小聪慧.念完私塾后就直接转入正规的学校就学.而以他博闻强记,过目不忘的才智.更是让所有老师对他赞不可口..夸他满腹经史.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几年下来,他的声誉日隆.别人都知道章家这位少爷,不仅人长得好,更是书法出众.满腹经纶.我听说喜欢他的年轻女子很多.但他却从来不曾假以辞色.外人都羡慕我.皆道我命生得好,钟麟方如此一心一意待我.只等双方年纪一到.就是自然水到渠成的事了.可我自己心里明白.未必如此!
他是如何对待外面的女子我是不知.但就看他对我.日常也是当成透明的空气一般.眼角都不会多扫我一眼.如此类推.可以想像.他对外面的女子也多半如是.
章太太不是没提过给我俩正式圆房的事情!但都给他一口回绝了。为此.他没少挨他老子的骂.经常教育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估计钟麟更是听得比我不知郁闷多少倍。
许是为了摆脱这种郁闷吧,钟麟终于生平第一次离开了家乡!
一九二三年春,章家大宴亲朋.庆贺其子钟麟考上了北大历史系。未几!钟麟启程前往北京.他传奇性的一生就此开始拉开序幕!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16 07:53 编辑 ] 太棒了,等续集中。
感谢若儿MM,让这个楼不断呈现生机。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6 21:09 发表
太棒了,等续集中。
感谢若儿MM,让这个楼不断呈现生机。
呵呵,不用谢,Altezarin,我只是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已,
而且有你这样志同道合的网友很开心。
你看了我的130#的贴没有,你是否和我同感,更喜欢有才华且傲气的人,而不是比较圆滑的人。
另问一声,你看到几天前我发给你的HOTMAIL电邮吗?里面的附件---《王牌悍将张灵甫传》的电子文本,你能打开看到吗? 第 3 章
二十年代的北平,正值学生运动风起去涌的时候,此时进入北大的钟麟,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这种风潮的。
课余闲暇.同学们最爱的就是聚在一起谈论时事,抨击当时无能的政府.
他们都甚为时局忧心.自鸦片战争后赢弱的国力.就从不曾复兴过.常此下去.国家的命运难以预计.这群空有一腔爱国之志的年轻人.不停的参加各种学生运动 可当局的所作所为.只能让他们失望.作为学生.他们的力量确实大薄弱了.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之间钟麟已经在北大渡过了三年的学习生涯.北大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学府. 在这里不仅可以学到最新的知识.还能增长人的见识.开化思想.这是一个思想非常活跃的地方.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汇聚一堂.他们在认真学习之余.也在积极的探讨着国家的兴盛之途.
有的学生认为当时的民国应该学习日本的强国之路.振兴工业.以图强国.
凡此种种论调.内容繁复不一.在此也就不一一细诉了.
而在北大和同学讨论了三年的钟麟,此时的思路也渐渐明晰.
自古有云”百无一用是书生.”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是枪杆子是真理.只有当军队强大了.国家方能真正独立..而一个如民国这样被军阀割据,混战连年的国家.又据何以谈什么强国兴盛呢! 与其日复一日的与身边的这些血气方刚的少年空谈一些所谓的治国之道.不如投笔从戎.在军队里.真正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军队.才是成全他章钟麟.一生事业的地方!
公元一九二五年.凭着国民党长老于佑任的推荐信,钟麟参加了广州黄埔军校在郑州的秘密招生.并被录取.同年秋.进入黄埔四期.修步科.
至此.他近二十年的戎马生涯正式开始.
“宝儿!快过来.”是章太太在唤我.”来啦……太太什么事这么高兴?”.我快步凑过去.章太太手里拿着一封信.哦.想来应该是钟麟的来信吧.难怪太太这么高兴了.春去冬来.钟麟离家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里.他从没回来过.去年去了广州说是读什么最好的军校去了.真看不出.长得如此秀气的人倒有这副胆色.
“宝儿.钟麟来信说他升上连长了,老天有眼.我生的这几个孩子里.就他出息了.””是呀!太太.这下你就不会抱怨他总不在你身边了吧!章太太笑眯了眼.”话虽如此.可这么久没见着他.我还是得抱怨.这孩子一出去就野了心了.也不回来看看.唉.只是委曲你了.宝儿.等了这么些年,人家像你这样大的姑娘.孩子都早抱上了.我低了头.心里一阵酸楚.半晌.才抬起头强笑道:”古人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他这般出息了.以后自然也是我的福气.”我的儿,你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
”等他下次回来.无论如何我和老爷也会赶着把你们的事办了.这些年.也真亏得你了.”
我哄了章太太半天.她才回房休息去了.这几年里.她身体精神赶原先差远了.所以家里的一应大小事务.都是我来料理.钟麟刚走不久.章太太就病了.老爷又是自娶进这位夫人后.家里诸事是从来不过问的.无法.这担子只得由我一头担了起来.刚开始什么头绪都不知.吃了人家不少亏.我也不敢告诉章太太.熬到现在.总算是习惯了.家中琐事,俱能妥贴应对.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就似钟麟日常练字的泼墨一般!我低着头一步步的挪回自己的房间.也不点烛.只在窗台前呆呆坐了.窗外漆黑一片.就像我的心境般无比沉郁.
这几年里,自从学着料理家务后.我于人情事理上亦渐渐通透.以前年纪小.什么事都不懂.对很多东西亦没有感觉.可现在.我越来越痛恨自己所处的这种身份.钟麟自小对我就不甚喜爱,离家这几年.写回的信里提都没提到过我.我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像现在这样.妻不是妻.婢不若婢.又有什么意思!
思忖半天,头越想越疼.罢了……..现在想什么也没用.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吧! 第 4 章
公元一九二六年.北伐战争开始.钟麟黄埔四期毕业后分到胡宗南麾下第一师.凭借黄埔嫡系的特殊出身.从一开始就出任排长.尔后.仕途顺畅.青云直上.
时间像流水一样.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不知不觉,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如此年华于别人正如盛开鲜花的好光景..
而我.却只能看着青春像流水般的逝去.却莫可奈何.
作为一个传统的女子.我和大多数女人梦想的都一样.不外是疼爱自己的夫婿和膝下娇憨可爱的儿女.但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至少到目前为止.仍然是镜花水月.
钟麟一直不曾回来过.无论章家的父母频繁去信催促,他都置若罔闻!
我心里明白他的不愿,可惜从一开始,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念及于此.一种深切的懊恼从我心底缓缓升起.我蹲下身.只感觉连那胃水都是苦的.一股股争后恐后冒上来.
“宝儿,太太让你到她那边吃饭,说有好消息告诉你.”说话的是吴妈.她在章家已经很多年了,打我进了章家的门,她就一直在此.也算是个老人了.她为人厚道,从来不曾因为我的出身给过我冷眼,所以,我打心眼里敬重她.
:”好,我马上过去.你也去厨房吃饭吧!太太那我伺候着就行了.”吴妈看了看我.”宝儿!又在胡思乱想了吧?别想太多了.这些都是咱们女人的命!”
“唉,我想什么你都能看出来,干脆以后我叫你吴大仙得了.!”我转过身.胡乱的扯了几句话.搪塞过去.然后推了推她.”快去吃饭吧!误了时辰,仔细胃又疼.
吴妈怜爱的帮我理了理头发.”那我就去了.不在这惹你嫌了”
我草草梳洗了一下.就往太太房里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屋里桌上搁着好几样菜式.十分精致,竟是近日来少有的丰盛.
太太一身旗袍站在窗前.虽是年过四十的人了,仍是纤腰楚楚,风韵动人!
我悄悄的走上前去.一把抱了她.笑道”我的好太太.今儿有什么好事要宝儿分享呀?”
太太转过身,竟是一脸笑意,喜不自胜的样子.她翘起兰花指.点点我的鼻子.”你这宝儿越大越皮了,看明儿钟麟回来怎么收拾你!”
我一惊!心里突突的直跳.轻声问:”太太的意思是钟麟就要回来了?”
“那是当然,不然我赶着这么巴巴的叫你过来.这下你也该放心了吧!等他这次一回来.我和老爷无论如何也得将你们这俩孩子的事儿给办了.
“嗯.”我的心神一阵恍惚.感觉犹似梦中。
“他!真的就要回来了……..
一九二八年.钟麟随胡宗南军队驻扎西北.这是他离家五载后第一次回家.
钟麟明天就要到家了,这几天家里忙得一塌糊涂.
章太太爱子心切,总是不烦其厌的让我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遍遍的翻出来她看.唯恐有一点点不妥当的地方.委曲了她的心肝宝贝.
像现在,我又第一百二十遍的陪着她在钟麟的房间里.仔细检查是否有所遗漏.
“我的好太太,你就去歇着吧!这里我会亲自收拾的.”
我推着章太太.催着她回房休息去.
这几年她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我可不希望钟麟还没到家,她就先累病了.
“宝儿!我想着钟麟快回家了就睡不着.唉!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外面,又是在军队里.定是吃了不少苦.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说着.章太太就又开始长吁短叹了.
“再怎么长也只会越长越好看,谁让他是太太的儿子.太太这样的美人儿.生出的儿子自然也是人尖子了!””哼!就你这孩子嘴甜,惯会哄人的.也不枉我疼你这么些年.”我拉了章太太.亲自送她回了房间,再看着她睡了.方放下心来.另去料理家中琐事.的 第 5 章
夜已深,窗外月凉如水.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似有千万种不同的思绪在挣扎.剪不断,理还乱.
明天…….究竟会如何?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我就醒了.
睁开眼望着床帐.真是不想起床.等待了这么久.盼的不就是今天吗.那为何.我的心却一直这样征仲不安.许是我还在害怕吧.
是的,我在害怕,从这一刻起我才明了.原来自己一直是怕他的.
怕他什么呢.我也不明白.没来由的就怕他.从小就害怕.直至今日.这种害怕已是根深蒂固.
咬咬牙,挣扎着起身.梳洗.更衣.再细细的对镜描眉.画唇.
士为知己者悦容.可惜我要取悦的却并非知己.
镜中的人苍白瘦削.唇间的那抹艳红更是不伦不类..我烦燥的擦掉唇上的胭脂.罢了.本是素净的人,原就不配这样装扮的.
“宝儿!太太在催你了!”是吴妈.
“我已经好了.现在就过去吧.”
深吸一口气:挺直背.我跟着吴妈往客厅走去.
刚走近客厅,就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他已经到了!”我按捺住剧烈的心跳.抚住胸口.稳稳的走了进去.
如今的他,早非当初的青涩少年.衣线笔挺.以前尚带几分稚气的脸庞已是刀刻般眉目分明.磊落动人.此时他正与老爷夫人叙叙闲话,我慢慢走上前,仿佛走近的就是我所祈盼的幸福,轻轻的,就好像略有惊扰.这一切就会消失无踪影.他的身影原是早就隽刻在我心上的.那么熟悉,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我曾在心里无数次反复温习过的.弥久而新…….
“钟麟,宝儿来了.”是章太太在提醒他.他转过身.眉毛微挑,直直的看着我.半响.唇角浮起一个讥屑的笑容.轻轻的说:”怎么你还在这里!”轰的一声.我好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不争气的眼泪瞬间从酸涩的眼角争后恐后涌出..我捂住嘴.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
绝望像潮水一样阵阵袭来.
此时已近隆冬,屋外寒冷非常.
我捧着头失措的站在后花园里,只觉天地之大,却无自己的半点的容身之地.颤抖的抱紧双臂.却更感觉到软弱无力.眼角的泪水怎么也流不尽.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呆呆的抬头.正对上钟麟那双满带嘲弄的双眼.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后退一步.抱紧双臂.似乎这样能给自己一点勇气!
“你还没羞辱够我吗?”沙哑的声音让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如果你认为我是在羞辱你的话?你大可离开这里!”钟麟淡淡的说.我只能回之苦笑.
是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自己几时这般娇贵,这点闲气都受不得了.想是过了几年舒服日子过糊涂了.
我深吸一口气.刹那间下定了决心!
“少爷,请你今天好好的与宝儿把话说开好吗?”钟麟挑挑眉.”好!你说.我听着!”
“宝儿从小在章家长大,是老爷夫人将我养大.所以对于他们的安排,我无力拒绝!此为其一.其二.宝儿从十岁开始就生长在章家.除此以外的天地一无所知.你让我离开章家.非我不允.只是力有不逮.其三.自我出生那一天起.请问?我有过选择吗?或者说.你们让我有过选择吗?所以.少爷所望,非宝儿不愿成全.还请少爷高抬贵手,与宝儿一条生路.”我一口气说完,也不敢看他.低了头.只看着脚尖.
半晌.却听到钟麟一声轻笑:”呵呵!宝儿.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言罢.转身而去.
这时我才感到全身的力气都已用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梳洗.倒在床上.蒙头便睡.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像只受了伤的乌龟一样缩在床上.赖着不想起身.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我睁眼一看.却是章太太.她一脸焦急的走到床边.摸摸我的额头:”哎!昨天在屋外站在半天.给冻坏了吧?””我的好太太!宝儿几时这么娇弱了.只是早上懒.赖着不愿起床罢了!”太太这才笑了.”看把你懒的.还不快起来.钟麟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横坚我们俩老东西会给你做主的.””是是是……马上起来,这一年也偷不上几次懒.偶尔想偷一次.太太就急的”我故意嗔道
.”今儿要带你出去置办婚礼要用的东西,这次钟麟回家呆不了多久,我还不是为你急.才来催你.!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认好人心.”
我一呆.半晌才问:”钟麟知道吗?”章太太轻轻一笑:”这事可不由得他了.”
陪太太在街上逛了大半天,直逛到腿都酸了,手里的东西也快拿不住了.方才鸣锣收兵.,打道回府.回到家.将东西放在客厅桌上.太太像献宝似的.一一捧出.拉着老爷看.我看这情景.只托词去准备晚餐.就退了出来.在过道上.又碰到钟麟.他目不斜视.只装作没看见.看他这样.我也懒得凑上去惹人嫌.扮作睁眼瞎.自去厨房料理.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十分诡异.大家都不说话,只管埋头吃饭.我当然更是不敢吱声.恨不能扒完面前的米就立马闪人..但仍然躲不过.只听到耳边钟麟低沉的声音.”爹.娘.孩儿的婚事你们就不要再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竦的一抖.看到老爷的脸色已变.心知要糟.果然!叭的一声.老爷的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上.
“钟麟,你不要以为出去几年,翅膀硬了.就可以把父母的话当耳边风了.”老爷一字一顿的说.
钟麟眉头一皱.轻道:”爹,孩儿不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你给我听着.这几天我就给你把婚事办了.再也由不得你了!”老爷直直的瞪着钟麟.那眼光看得我都不寒而粟!
钟麟还想说什么.急得章太太杀鸡抹脖子的使劲的给他不停使眼色.他才长长的叹口气.闭上嘴.
我简直是如坐针毡.好容易挨到他们各自放下碗.我立马溜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松了一口气.心还没轻松几分钟.就听到敲门声.我开门一看.居然是钟麟.我沉默的奉上茶.然后离他远远的立了.等他表演.
这一站直站了将近半个小时.他才开口.一开口就差点没把我呛死!
“再过三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你是不是很得意呀?”
“咳咳咳……你说什么?”我睁大眼望向钟麟.
“我刚才已经答应爹,三天后成亲了!这下可如你的意了吧!’
我一听这话.火腾的就冒了上来.
”少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不想高攀你!但是是贵双亲非让我高攀.你以为我喜欢天天爬冰山?”
他立马拉下脸来.冷冷的说:”既然这事让宝儿这样为难,那宝儿怎么不将这话当面告知我爹娘.”
我低了头,无精打采的说:”我只是你们章家花钱买来的一件东西.你什么时候见过货物也有选择买主的权利?”
他唬的站起身就走.快走到门前时突然转身狠狠的瞪着我说:”你明白自己只是一件东西就好.既是东西,我少不得只能收了.随便摆在哪也可以放置一世.” 第 6 章
三天后,喧天的锣鼓声中.我穿着喜服,披着红盖头.和钟麟一起站在了老爷太太面前,因为婚事操办得太急,所以来的客人并不多,不外是左邻右舍和章家的亲戚.来的人里并没有我的亲人.想到此,不禁微微苦笑,自己不过是十几年前就被卖掉的一样物事..这些年一直是置若惘闻.到了现在,还在奢望些什么.
在一声声的喧闹中,.麻木的做足所有功夫.终于被送回房间..
无聊的扯着盖头上的吊坠.心也是七上八下.对于这个洞房花烛夜,我已经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毕竟.期望越少失望越少.对他,我已是不抱任何期望.
也不知坐了多久…..我都软下身子倚在床脚边.唉.也不去管什么仪态不仪态.规矩不规矩.对于眼前的一切.只能麻木的承受.就像从十岁起就开始承受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样.只是为了生存.一直挣扎至今.早已把所谓的自尊感觉晾在一边了.
终于.耳边响起了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我抬起眼.看到走近的那双属于男人的鞋.烦燥的绞着裙角.该来的还是来了.他静静的坐在对面的凳子上.良久.终于幽幽道:.”宝儿!对不起.”
瞬间,百尺钢成绕指柔.原来.我还是对他心软.不愿让他为难.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钟麟,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顿了一下又道:”是我的存在,让你为难了.”他慢慢的走近面前.揭了我的盖头.直直对上我的双眼.我贪婪的望着他,那一瞬间,他眼中的似有万点流星闪烁.心头涌上无尽的酸楚.我不忍的别过脸.不敢再去看他.
只怕再看一眼,我就会永远的沉沦.
他蹲了下来.将脸埋进我的手里.用耳语似的低声说:“我也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我没办法.因为我无法爱你。唉!宝儿,你懂得什么是爱情吗?”我征征的摇头。是的,我不懂。爱情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是太奢侈的东西。是那种生活优裕环境下长大的人才有资格去憧憬梦想的。我!李宝儿。是要不起也不敢想的。钟麟回我一个苦笑,轻轻的念道:“吾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灵魂的唯一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灵魂的唯一伴侣!我机械的重复道。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良久,忍住哽咽。一字一顿的说:“我明白了,你可以随意的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不必顾忌我;就当你从来没有娶过我。”
轻轻的抖开被子,鲜红的耀眼。我回过头看住他低低的道:“今天吵嚷了一天,你也累了,赶紧睡吧。明儿一早还得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呢。”稍顿又道:“以后家里的事有我料理,你在外就不用担心了。我是老爷太太养大了。就让我服伺他们到老吧,也不枉他们养了我一场。”他坐在桌前,呆呆的看着我,眼中似有千万种神色闪过。良久,方移步到床前,像小时一样任我为他脱掉鞋袜衣裳,盖好被子,吹熄烛火。
然后我才伏在桌前闭眼浅眠。
才睡了一会儿,手臂就都酸麻得不行。唉口气翻转身子换只手再睡。
朦胧中感觉人将我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有了床舒服多了。这几日都没睡好,太累。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我睁眼一看。自己真在床上了。抬眼看去,却是钟麟伏在桌上睡得正香。我掀开被子起身。摇醒钟麟,他惺松的睁开双眼。我问他怎么睡在这里。他脸却慢慢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是男的,当然让你睡床上了。”
打来水,伺候他梳洗完毕,又让他换了衣服。便准备到夫人房里奉茶。走到门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让他先去门外等着。走到桌前拿了昨天放在水果盘里的刀。轻轻的割破手指,让血滴在床单上,精心刺绣的床单下铺就的却是一帘白布。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半天,血才止住。转过身,不知什么时候,钟麟居然悄悄进来了。他脸上的神色狂乱,让我不忍卒看。走过去牵了他的衣袖说:“快走吧,老爷太太还在等着呢。”
他麻木的陪我去太太房里,敬完茶又听两位老人训了半天话。才无精打采的自回房间休息了。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他就得回军队去。太太依依不舍的送到车站。我跟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太太只道我是不舍,就不停叮嘱钟麟以后要经常回家看看。钟麟一一应下。就要上车的时候。钟麟突然走到我面前,深深的看着我说:“以后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我咬了咬嘴唇。听到自己说:“你放心走吧。”他握了握我的手,转身离去。
回家的路上,太太不厌其烦的问我这几天和钟麟相处的各种细节;其时我心里非常难受。但仍打起精神编了很多话来哄太太开心!不管怎么样,我知道!太太是真心为我好的。只是自己福薄得不到钟麟的欢心,亦是无可奈何的事。想到此心里微晒!谁让自己不是他的灵魂伴侣呢。
这个世界,无论离了谁日子都还将一样的过下去。
春去春又回,转眼又是堪堪几载。
一九三一年,钟麟在陕北一带随胡宗南军队与共军作战。战绩优秀,间中多有晋升,短短几年间已由连长升营长再至团才。少年得志,再加之出自嫡系。又曾就读北大,颇有才名,一时间声名鹊起。连我在西安乡下这等闭塞的地方,也时有耳闻,与有荣蔫。
时间与我真是残酷,仿佛最好的年华都是在等待中虚度。
至此,对于未来,我已不存任何奢望。
这些年来,我一直无所出,章太太为此十分烦恼。毕竟我与钟麟的年纪近三十,别的人家,许是早就娇儿绕膝,但因钟麟常年在外,章太太纵是着急也是无计可施,只可怜我隔三岔五就得进一些益生养的补药。喝得我头疼不已。只是章太太她那里知道。至今我都还一老处女!就算那些药材真有效我论斤的喝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事实虽是如此,但面子都半点都不敢露出,每日里怯怯的喝下那大碗大碗不知什么乌七八糟的补药。还得在太太面前装出一副为无法生育满怀内疚的忧郁相。
所幸,不久之后钟麟的一封来信终于结束我的这场苦难闹剧。
原来,他之前在军队驻扎四川广元时结认了一位当地女子,十分动心,故来信请父母大人允准他去提亲,以期与心上人共结连理。
章太太将信上的内容告诉我的时候,面上神色很是小心翼翼,她抱着我良久方道:“宝儿,这都是女人的命,如果你有生养,这事或还可议,但到如今你都无所出,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我摇摇头,脸上堆了一丝苦笑,轻轻的说:“钟麟的性格我也知道,这事也只好随他了!”
太太很是不忍,又拉着我说了半晌闲话才放我回房。
其实,她不知道,对于这事我在心里早有准备。呵呵,说到底,我也不希望钟麟那么倒霉,就真的一辈子都遇不到他想要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究竟是何模样。竟能令冷硬如石的钟麟动心!我心里,充满好奇! 第 7 章
一九三四年年底,钟麟从四川带回了他这位年少的娇妻;当时,他们在广元已经成婚。听说这女子虽然家境平凡,但也曾上过当地的女子学堂,这种女子学堂我也听说过。因为人力物力有限,也就教一些唱歌跳舞,写字绘画。但即算如此,比起我这个斗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也强过许多。
回到西安后,他们并没有住在家里,而是在市内重新安置了一处住所。地处繁华的街道,屋内陈设的具是一些新式家俱,他们都是新派人物,自是酷爱洋式的调调,何况我听说这位少夫人性格活泼,年纪也才十七,八岁。自是极爱出去交际应酬的,当然以钟麟现在的身份地位,这类应酬也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对于他们另僻新居的安排,我打心里是理解的。也并不反对,毕竟不在一个屋檐下,于我,也是少了许多尴尬!但章太太就十分不悦。毕竟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居于一地,却分开居住。对于她这样上了点年纪的妇女,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章太太自是郁闷了多日,我怎么开解逗哄都无济于事。再加上他们回来后,只是让人回来通报了到达的消息,以后一直不曾回来探访;所以,太太老爷的心里,十分的不受用。认为这新媳未免太不知进退,私底下颇有微词。对此,我也在私底下纳闷过。就算这位新夫人不懂事,以钟麟事双亲至孝的禀性,怎能对她纵容如此!
转眼就是大年节下,避无可避,钟麟终于带着这位娇妻回到家里拜见双亲。我和章太太一听到下人通传他们到了门前,就立刻迎了出去。
到了门外,钟麟正扶着娇妻下马车。他小心翼翼的伸着手,她却将两手都环在钟麟肩上,纵身一跳便落了地,双手却依然不肯放下。仰着脸咭然一笑。无限跳脱活泼。
章太太立刻沉下脸来,轻咳一声。钟麟这才赶紧迎了上来。将身边的女子一拉。低声说:“娘,她就是若兰。”一面说一面又转过脸让她赶紧上来行礼。
我站在太太身后,充满好奇的仔细打量她。呵呵。确实是个美人,个子娇小,肤色白腻。眉间斜斜的一道刘海映着秋水似的眼波,顾盼间跳跃灵动。真是我见犹怜。如果说钟麟冷得像冬天夜里的屹雪。那她就皎洁明亮得夜晚初升的明月。在如此动人的月光照耀下,难怪千年冰山也要融化。
若兰笑嘻嘻的过来行了礼,见章太太沉着脸,伸了伸舌头对着钟麟作了一个鬼脸。看她活泼泼的样子,章太太也撑不住笑了。嗔道:“钟麟,你看你找的这媳妇可真像个疯丫头!”钟麟无奈的一笑,挨过来挽了太太一起向屋里走去。
老爷早就在屋里等着了,估计心里也很好奇想去瞧热闹,又拉不下脸。正在那坐立不安。看我们进来了,才又在那正襟危坐,做一脸严肃状。这次若兰学乖了,不待钟麟开口。便对老爷低身行礼,嘴里甜甜的请了安。老爷上下打量了她半天,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下子钟麟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关算是过了。这时,屋子里的挤满了人。连下面的人也都寻了借口拥在厅里。想看新媳妇!看到这种情况,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忙把闲杂人等都遣走。只留了吴妈几个老人在厅里伺候茶水。
当下各自落坐。太太细细的问了若兰家里一些情况。原来她娘家姓伍,父亲是当地一位有名的铜匠,仗着这个手艺,家里也是颇过得。她在家排行最小,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所以自小在家反比两个哥哥更得疼爱。不仅衣食上更胜一筹。还送到女子学堂读了几年书。
她语速极快,又是讲的四川话,弄得我们中间好几次打断她。让她重复讲。她终于乏了。咬咬嘴唇。眼中向钟麟送出求救的信号。钟麟看住她扬眉一笑,终是不忍,笑说:“我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呢,现在有些饿了。不如今天中午咱们早些吃饭吧。”
章太太听了这话心疼得不得了。一边一叠连声的催我让下面开饭,一边抱怨道:“自己娶的好媳妇也不知道照顾人。只会在我这老太婆面前装可怜。”我怕若兰脸上过不去。忙接口道:“太太,瞧你说的!钟麟还不是赶着回来见你们才没吃早饭。你不体谅他这份心还这么说,我都替他抱屈呀!”太太捏捏我的脸:“就你这孩子嘴巧,钟麟一回来你就只向着他了,”我笑着抬头,看见钟麟感激的眼光。对他轻轻的点点头,意思是:你不用担心,我都明白。
因是过年,家里各色菜品早就准备得十分丰盛,当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吃起了这餐团年饭。饭桌上,只看到钟麟不停的为若兰夹菜,想是怕她初进门,脸嫩拘束。章太太看在眼里,很是不以为然。也不停给我布菜。我明白她的好意。低了头,一口口吃了。暖暖的感觉一直浮到胸口。在章家,我虽然没有得到钟麟的喜爱,但有个像母亲一样疼爱我的章太太。我也感到满足了!所谓,知足者常乐!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也是强求不来的。
章太太一向有午睡的习惯,饭后自是回房间休息。只命我带了若兰去家里各处逛逛,我明白她的好意,只得吩咐下人到后花园准备好果品。带着她与钟麟去那小坐。
钟麟自小就非常喜爱种花弄草。这后花园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亲自设计种植的。四季都有不同的鲜花盛开。他长大后虽常年不在家,但这花园我们都知道是他珍爱的宝贝,一直也是小心伺弄。像现在隆冬时节后花园梅花就迤逦盛开,正是赏心悦目的时候。
红梅似火,白梅似雪。闻着梅花的幽香,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男的高大英挺,女的娇小玲珑,我在心里都称赞不已,端过茶杯,啜了一口。静静的坐着,不忍去打扰他们。若兰在那叽叽咕咕说了不停,边说边笑。钟麟想是习惯了她的聒噪,但笑不语。无意中抬头看见我略带调侃意味的笑意,脸微微红了。方讪讪的拖了若兰过来坐下喝茶吃瓜子。
坐了一会儿,他便借口天冷让若兰去马车上为他取围巾。我知他支开若兰定是有话要说。于是淡定的坐着。由着若兰自个去了。钟麟低了头沉默半晌才道:“最近过得好吗?”我淡然一笑:“还行。”
之后又是难堪的沉默。我有些不自在。只得找话道:“家里这么多房间,怎么搬到外面住?太太很不开心呢!”钟麟看了我一眼,轻叹一声:“宝儿,我知道自己很是对你不起,怎么还会让若兰住进来让你难堪呢。若兰活泼有余,但很多时候还不懂事。就让她随我住在外面反倒好些。”我点点头:“也是!家事繁杂,恐逼勒了她。”
钟麟站起身,洒然一笑:“宝儿,这里是你的家,你为这个家为我所做的我都记着,所以我是不会让别人进入这个属于你的天地的。”
晚饭后,钟麟和若兰就要回城去,章太太苦留不住,很是不乐。拉着我絮絮的抱怨了半天!主题不外是儿大也不中留之类的,听得我窃笑不已。临走前,倒是若兰过来拉了我的衣袖,撒娇道:“宝儿姐姐,我刚来这里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很是无聊,你有空一定要过来陪我玩呀。”这时钟麟也过来帮腔说:“是呀,若兰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跟你学,有空多教教她吧!”
呵呵!没想到我居然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了,自是满口应承了下来。 第 8 章
因有若兰临行时让我过去相陪的一番话,没过几天,就让太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令我进城去看望他们。我虽是百般推托,无奈太太挂念她的宝贝儿子,态度异常坚决!她觉得若兰年纪尚幼,办事不够老到。新居恐料理得不够周全,于是乎非要我巴巴的赶去;借看望之名,行帮佣之实。
我思忖他二人新婚不久,如今正是蜜月期。想是不喜外人相扰的,本不欲去讨人嫌。但拗不过太太。于是正月初十一大早就忙忙的起来梳洗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直坐了半天的马车。才赶到他们城中的新居。
因是过年,街上十分热闹,街旁俱贴的各种年画,路旁的小孩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爆仗。时有刺耳的巨声响起,我捂着耳朵。心惊胆颤的下了车。不时左右张望,就怕有那不长眼的小火炮会突然飞到身上!
到了他们新居前,我仔细端详了片刻。地段还不错,看得出是在市内比较中心的位置。平时生活采买应该还是比较方便的。难得的是在闹中取静,环境尚算清幽!在心里评价完毕后,便让车夫上前敲门,不想来开门的居然是钟麟。我有点奇怪,又因来得唐突。只得苦笑着扬扬所带的一大堆物件。郁闷的说:“太太让我来看望你们!”钟麟大笑不止。在我脸都皱成一团的时候才好容易止住笑,接过东西。与我一起进屋。
此时已是中午了,我东张西望半天也没有看到若兰了。于是开口相询?钟麟有点不好意思的苦笑道:“她还没起身呢!”看我有点瞠目结舌的意味。又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叫她。”我点点头,突然又醒悟过来。忙道:“不用不用,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太太让我来看看你们。若兰不会是身子不舒服吧,就让她歇着。”钟麟抿唇一笑:“她也该起身了,自从来了西安后,成日里借口无聊,总是晚起。你来了她肯定高兴!我这就叫她去。”
不过片刻功夫,若兰就跳跃着冲进厅里来,迎面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有些受宠若惊。呐呐的抱着她都不知手该往哪放好了。这时钟麟端过茶来,我才松口气。忙双手接了过来喝了两口。终忍不住从进门就开始的疑惑!问道:“怎么家里就你们两个,没有请人帮佣吗?”
若兰抢着答:“是呀,就两个人住一起多好,有其它人在家里多不方便呀!”我唔的一声表示明白了。又问:“那么多的家事若兰会不会太辛苦了?”若兰咭咭娇笑:“不会呀,钟麟的副官和勤务兵间中都会过来帮忙收拾的。”我这才放下心来。讪讪自嘲道:“你看我当管家婆都当成习惯了!”
看得出来,我来了,若兰是真的高兴。可能是刚来西安认识的人不多。闷坏了!于是中午也不做饭,就嚷嚷着要出去下馆子。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钟麟的积极响应,淹没了我这微薄的反对呼声。于是一行人兴致勃勃的去了城中一家叫奎元馆的饭馆。这是一家杭州菜馆,各色菜食口味清淡。极合我的脾胃,所以不知不觉吃了很多。若兰是四川人,平日里口味重,但这种精致的菜式偶尔吃一次她也是极爱的。这一餐饭,说说笑笑,直吃了两个时辰;方才罢休。
饭后钟麟便要回去看书,练字。这是他数十年的休闲习惯,我也是知道的。便欲告辞。钟麟却说我难得进城一次,让若兰带我去各处逛逛。顺便买点东西给家里带去。我想平常确实也难得来一次。便高高兴兴的随了若兰在城中各处店铺转悠了起来。
若兰很是热心,带我到相熟的绸缎铺里买了很多料子,又到裁缝处量身订做了几袭旗袍。我站在镜前,比着衣服式样时,不知怎的竟想起了几年前,因要举行婚礼章太太带我去做衣服的情景。唉!转眼就是几年过去了。我抚上脸!心上涌起一阵恍惚的哀伤。
若兰站在身后,看我神情有些奇怪,便走上前来问我怎么了。我恍惚一笑!心想:幸福如你,怎么会明白如我等失意人的悲哀!突然间便失去了刚才做衣服的好兴致。对若兰勉力一笑,只托词累,便欲离去!
若兰很讶异我情绪的变化如此之快,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跟上来随我出了门。走在街上,我一言不发,若兰很是纳闷,但因在街上,又不便多问。只得闷闷的走在我身后。
路过一家茶馆时,若兰突发奇想,非要与我进去坐坐。我吓了一大跳!忙摇手拒绝。那是大老爷们泡的地方。我与她两个女子能去吗?可若兰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拉硬拉的非拖我陪她进去。我连连求饶说:“妹妹,那不是你我能去的地方。”若兰翘了嘴很不屑的说:“现在是民国了,男女平等!怎么茶馆都坐不得了。那不就是走累了喝茶休息的地方吗。”我说不过她,垂头丧气的被她拖了进去。一屋子的男人!看到我们进去,都睁大眼。若兰旁若无人的吩咐跑堂的给我们找了靠窗的位置,自顾自的坐了上去。
我在那简直是如卧针毡,急急的灌了几口茶后,便催若兰走。若兰却在那不紧不慢的细啜慢品。跟着又转身叫了几样细点,看得我抽气不已。若兰伸手点点我的额头笑我是胆小鬼。看我难受的样子。若兰终于正容道:“宝儿姐姐,你就不想和我好好聊聊吗?”我愣住了。轻声问:“怎么有事吗?”若兰轻叹一口气:“我之所以叫你上这里来,就是希望能改变你的一些观念!”我开始忐忑不安,低声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若兰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和钟麟的事他都告诉我了。”我心情更加低落!“他都告诉你什么?说我们只是有名无实,他只是迫于父母之名才不得不娶我的!是这些吗?如果你想证实,我可以告诉你,是真的!”“不是这样子的,宝儿姐姐,钟麟告诉我这一切,是因为两个人如果在一起,就应该相互坦诚,而且他说在整件事里最无辜的人就是你,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过选择的权利。所以他让我像对待自己亲姐姐一样的待你。”我苦涩的一笑!“你们是在可怜我吗?”若兰摇摇头轻声说:“我不会可怜任何人,因为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可以靠自己改变的。”她稍顿又道:“就像我,如果听从家里的安排,我想我现在也不可能和钟麟在一起,宝儿姐姐,你说对吗?”我点点头,木然的道:“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呢?”若兰握握我的手坚定的说:“姐姐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你总不能因为报恩就真的这样孤独终老吧!”我半晌无语,只觉咽喉里像火烧一样的炙疼。挣扎半天才问出来:“这些话是钟麟要你对我说的吗?”若兰摇头否认。我这时心里才稍微松口气,感觉后背上全是汗,贴着衣衫紧得难受。
“你们女子学堂就教的你们这些吗?”我微微晒笑,低声问?
若兰有些讶异我的问话,回我一个明媚的笑容。“一半一半啦!只是要我觉得是对的,我便会不计后果去做。”
“如果那后果会伤害到其它人,你也会吗?”
若兰低了头想了想。“我做的时候通常没有想过那么多了!”听到此,我只能苦笑!
仰着头粗粗的呼出一口声,似乎把心中的无限幽怨都散发出去,我压抑着满腔快要爆炸的情绪,尽量和缓的说:“若兰,你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妹妹,我很喜爱你。就像喜爱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我也有过很多弟弟妹妹,可是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闭上眼我乏力的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吗?家里太穷,我十岁就卖给章家了,说得好听是娶,可是事实是什么样子,你我都很清楚。”“我是俩老养大的,对他们的感情不亚于亲生父母;伺奉他们到老,是我的责任。再说我从小在章家长大,章家以外的世界,我一无所知。章家就是我的安身之所。真的离开了,我根本不知如何生存!”
我长叹一声:“若兰,所以你刚才提的让我离开章家,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根本是不现实的。我与你不同,你念过书有文化,你可以追求一切你想要的东西;我却不能。”
若兰看我的样子十分难受,虽是不忍。却无法忍受我这消极的论调。大声说:“是呀,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我微微摇头,看着她明亮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对!我就是专能瓦全的。” 第 9 章
回到家里,我心情很是烦燥。太太看我容色疲惫,也不及多问,便催我回房休息。我抓住太太的手不放,紧紧的握着舍不得松开,仿佛汲取的便是从未享受够的温暖。人怔怔的站着,眼中的泪水却不由自主的一滴滴掉了下来。太太吓坏了,连声的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头,口中哽咽难言。
她亲自陪我回了房间,又让吴妈打来水让我净脸。等我哽咽稍微止住了,才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失态会让她误会!使劲的吸吸鼻子,含含 糊糊的说:“没有什么事,只是今天出去见到钟麟很开心,不舍得他才哭的。”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我的手笑着说:“看你傻的,以后我多叫他回来就是了!为这也哭,你倒是越长越小了。
我又东拉西扯的陪她说了一会儿闲话,好不容易搪塞了过去。她年纪大了,睡得早,很快便称乏回房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翻了无数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只把若兰的话翻来覆去的想。疑心她这些话是代钟麟传达。但思及前番在花园里钟麟的口气却又不像!思前想后,直闹腾到后半夜方朦胧睡去。
年还没有过完,没过几日,便是元宵节。这天钟麟和若兰当然得赶回家团聚。所以他们中午之前就赶到了。我因为前次若兰的话,心里很不自在,吃过饭后便托词头疼回房休息。回到房间刚刚躺下不久,若兰就推门进来了。我心里有些着恼,便别过头去装睡。
她径直走到床前,轻轻推了推我的肩,低声道:“好姐姐,先不要睡,我有话对你讲。”我理理头发坐了起来。淡淡的说:“有事吗?”若兰小嘴微扁,垂头丧气的道:“上次的话是我太冒失,钟麟已经狠狠的骂过我了!请姐姐不要生我的气。”我有些奇怪,便问:“钟麟怎么知道的?”
“那天你一走,我就告诉他了。”
“哦!这事过了就不要再提,只别让太太知道了。”若兰点点头,乖巧的答应了。
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想是被钟麟严厉训斥过。我也见识过钟麟翻脸时可怕的样子,不由生了同病相怜之感,便起身唤来吴妈给房里送些果品茶点给若兰。然后陪她坐在桌前,絮絮闲谈!
若兰性子活泼,言谈极是爽利,听得我忍俊不已。她讲些儿时的趣事我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她家里上面两个哥哥,都不及她得父母宠爱!从小在家就似小霸王一般!待着上了女子学堂,那学堂不仅教她们读书写字,刺绣女红。更在闲暇时教授一些拳脚功夫。若兰从小就好动,平常最爱就是这门功课,在家都会勤加练习。俨然以小女侠自居!她还告诉我,因她二哥在她出嫁前就染上了吸大烟的恶癖,空耗钱财。她怒其不争,还经常对其施以拳脚,打得他只管求饶。我听了只管骇笑,简直闻所未闻。这若兰倒真是一只可爱的四川小辣椒!
对她的叙述,我越听越是惊奇。终压不过心中的好奇,问道:“那你和钟麟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她冲我促狭的眨眨的眼睛,作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的表情。
我大窘,伸手去捏她的脸。她侧身避过。笑嘻嘻的说:“你一问我就告诉你,那我多没面子。”“什么面子里子的,不想说就算了!”我嗔道。
若兰大笑:“看来有人急了,好吧,看在上次的事你不追究的份上,我就讲给你听吧。”她清清喉咙,装腔作势的拖长调子道:“欲知前事如何,听我细细道来!”
当时的广元,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一直是兵家重镇,各路军队轮番驻扎在此,只是以前来此驻扎的大多是川内的军阀,军纪松散,时有扰民之举!惹得当地的居民十分嫌恶。直到一九三四的冬天,钟麟所在的军队奉命在广元短暂驻扎。进驻不久,因为这支军队纪律严明,军容整齐,所以当地的老百姓都夸赞不已,都说不愧是中央军,果然和一般的杂牌军不一样。
若兰当时已经十七岁,因为读过书受过良好的教育,加之容貌美丽;故平时心高气傲,一般来提亲的人都不看在眼里。为此,她的父亲私底下非常着急,不时对她旁敲侧击,她只装听不见!
刚巧钟麟有位姓杨的战友,也是四川人,与若兰父亲交好。见钟麟平时里孤单一人,闲来只是看书临贴,驯马练骑,便有心要撮合二人。他与钟麟提了好几次这事,都被钟麟以军务繁忙,无心顾及私事推托了,但伍老爷子听杨军官提过钟麟后,却十分上心,便让那人务必要将钟麟带去见见。
这边厢老爷子将这事告知若兰后,却招来了若兰强烈的反对。她为父亲这种不与她商量就安排相亲的做法十分反感,但老爷子却说:“人家是北大的学生,又是有名的才子,年纪轻轻就当上团长,看不看得上你还不一定呢!”若兰平时在外也经常听人说起这位团长,说是出身军校,带兵严厉,讲究重赏重罚,把手下的兵个个管得像孙子似的。她听说是这人,动了好奇心再加上不服气,便赌气说:“那我倒要看看是谁看不上谁!”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军队的驯马场。因为钟麟闲暇时就爱泡在哪,他爱马成痴。简直将其当成宠物一般的驯养。就在一师的时候,来了一匹烈马谁也不让上身,别人把钟麟找了去,他三跨两骑就将马驯服了。若兰说杨军官说:前段时间他的一匹爱马得了肺炎,奄奄一息,兽医回天乏术,爱马卧以待毙,钟麟陪伴在旁暗自伤心,竟然手抚马鬓潸然泪下,据说马亦对着主人涕泪涔涔,一人一马,相顾无言唯在泪千行,在军中传为异谈。
若兰听杨军官这么一说,简直无法将钟麟和平常别人讲的想成同一个人。更加好奇。
她第一眼看到钟麟的时候,他正在马上,灿烂的阳光似将全身轮廓都镀上了一层金边。看到他们来了,才翻身下马,随手将手里的马鞭交给旁边的副官,亲自迎了上来。
若兰早听说他时已年近三旬,却没想到看上去如此年轻。高而颀长的个子衬着一身戎装,眼神深遂,似一汪寒潭深不见底。只是神情冷峻,不可逼视。
马场上,钟麟只和杨军官东拉西扯的说一些军中的杂事,却不主动和若兰说话;间中问他什么,也是问一句,答一句,弄得若兰非常气闷。
若兰从没受过这样的冷遇,很是不甘,便拉了脸走开自去看旁边的战马,因天性好动,便有些跃跃欲试。钟麟看她注意这些马,很是得意。便问她是否擅骑术?若兰回答以前从没骑过。钟麟便道:这些马性子都烈。你一介女流还是离远些比较安全。这番话本是好意,但若兰却感觉似被人小瞧了一般。她性子本就刚烈,当下也不顾自己身着旗袍。狠狠的瞪了钟麟一眼,冲到最近的马前,翻身上去抓了缰绳,向前驰去。没跑几步,就给摔了下来。
钟麟忙和姓杨的上前,本想伸手拉她,但又思及男女授受不亲。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这下可更把若兰气坏了,冲着他大声骂道:“你是傻子呀,还不快拉我起来。”钟麟这才红了脸将她抱起来,看她气得脸上通红,依然中气十足,骂声不绝,知没有大碍,但终不放心,晚上便亲自送回伍家,又向老爷子告罪后方离去。
伍老爷子见了钟麟后很是满意,便天天在若兰面前念叨不休。惹得若兰更加气苦,只含恨道:“你对我念有什么用,人家看不上我,我有什么法子!”
如此半月后,杨军官却上门代为提亲。若兰虽是讶异,心中却窃喜不已,只说全听父亲安排,这事便定了下来。之后钟麟修书取得家中同意后,便议定月后完婚。
待得新婚之夜,若兰这个不省油的灯,一见钟麟进房,便气势汹汹的自扯了盖头,逼问钟麟,初见时对她爱理不理,怎么后来又会突然让人上门提亲?
钟麟对她无可奈何!只能摇头道:“其实上次相亲,让他实在是印象深刻,总之他是没有见过她这样的女子。”
听若兰娓娓道来她与钟麟的从前种种,我听得且悲且喜。不由感叹这两个真是天生的一对欢喜冤家!这下子也解开了我一直以来心里的疑惑,钟麟为什么选择的会是若兰。若兰虽然美丽,但这世上美丽的女子何其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像她这样的女子像一团烈火。充满感染力。而我和钟麟却是同一类人,内向自持。缺少的便是像若兰这种鲜活的生命力。她身上流淌的是我们永远也不会有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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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作者对此章的说明:
PS:以上部分内容摘自禅人原创,特此说明。
唉,偶也知道自己罗嗦,写了这么久,都还在铺垫!
但因为确实太喜爱男主角,加之又是历史文,所以只能咬牙慢慢挤。
先将就一下,偶会努力写得有看头一点。 第 10 章
过完年,钟麟就回军队销假报到了,只留了若兰在家十分的无聊。闲暇时便经常过来找我玩,我平素是寂寞惯了的人,加之从小到大,接触的尽是与己年龄相差甚远的人物,所以对活泼的若兰,早无开初的抗拒排斥,只是与她一味的亲密和顺。早已将她当成自个的亲生妹妹一般看待。
虽时有对她的聒噪有些不耐,但相处下来,在她感染之下,连我的性格都开朗跳脱了许多!家里的人也是乐见其成,太太也说:宝儿以前的性子太沉静了些,早该如此!
钟麟走后不久,若兰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在章家可是一件大事。因此时钟麟年已三旬,膝下犹虚,这在当时算是极少见的情况!邻里间时有议论,我和太太也是知道的。现下好了,在请来相熟的大夫给若兰瞧过证实有孕后,太太与老爷简直是喜心翻倒。一面赶紧修书将此好消息告知尚在军营的钟麟。一面让我去城中将若兰一应用度物是悉数搬来老宅。然后全家人便齐齐热切盼望着这小婴儿的到来。
因章太太嫌家里的这些佣仆,具是一些不省心的,做事到三不着两。便令我只天天守着若兰,打点她的起居用度。其余家里的锁事我暂不经手,只由她天天挣扎着料理。
若兰因是初次有孕,十分新奇,平日经常有一些淘气好笑的说话,引得我也不禁莞尔。她天性跳脱活泼,开始的时候还在床上躺得住,到后来便再也忍不住气闷。天天嚷嚷着要出门去逛。
太太自是不许,她可是对这尚没出生的小生命无比紧张,生怕若兰出门嗑着撞着了她这宝贝孙子。所以不管若兰如何罗嗦吵闹,她只管咬紧牙就是摇头。碰过几次钉子之后,若兰也知她态度坚决,不可撼动。只好天天拉着我陪她天南地北的胡侃神吹。
两个人天天呆在一处,日子一久,能说的话也都说得差不多了。便没有刚熟悉时闲聊那般津津有味,若兰便开始在房里长吁短叹。
这一日,午后阳光灿烂!斜斜的照过紫檀雕刻的窗户。万点千点碎金洒在房里。我撑了头,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蝴蝶翻飞的花样。饭后犯困,又懒得回房。手里拈着针钱,却只管打盹。迷蒙着双眼乱恍!正迷糊间,突听一声长叹。然后有人拖着声调大声说:“好无聊呀!”我吓了一大跳,飞快直起身睁眼一看却是在若兰房里;怔仲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我放下针线,走近床边。若兰双颊嫣红,眼眸半闭半合躺在那里,额上却微有汗意。我取下肩里的手帕,细细的给她拭净额头。轻声问:“渴吗,要不要喝茶?”她微微点头。我走到桌旁试试茶壶,尚有余温,还可饮得。便满满的斟了一杯端与若兰。她醒后口渴。咕咚几声便饮尽了。我将茶杯顺手搁在床边小几上,便在床沿坐了;握着她的手唇角浮起一个隐约的笑意。轻问道:“怎么又嫌无聊了,仔细这话让太太听见!心里又要不受用了。”
若兰苦了脸,样子十分可怜。扁着小嘴负气说:“人家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房里呆这么久过!真的无聊嘛!”我了然一笑。虽同情她,也只能说:“再忍忍吧,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若兰愁眉苦脸半晌方憋出一句:“早知如此麻烦,我情愿不生。”
我摇摇头,伸出手指敲敲她的额头温言道:“就你命好,有人想生还没这个福气呢。”
若兰诡异一笑说:“宝儿姐姐,你说的有人是不是指你自己呀?”
我咬咬下唇,心里似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也不愿深想。只咬牙切齿道:“就你这个小蹄子伶俐,再浑说,仔细我不理你,让你在这自个喊无聊去。”
若兰扮个鬼脸,也不回嘴,掀被下床。走到窗前取出笔墨。铺开纸一本正经的说:“好了,我要给我最亲爱的丈夫大人写信了,古诗云,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我也得弄个万金给咱们钟麟寄去。”
我走过去立在旁边看她研墨挥毫,心中羡慕之极。喃喃自语道:我要是也会吟诗识字该有多好!
若兰听见这话抬头一笑,傲然道:“这有何难,我以前在广元时,就参加了妇女会。会里就经常举办这类浅易的女子扫盲班。你若真想学,我教你就是了。”
我听了此言大喜过望,抓过她的手急问:“此话当真,只是我天资愚钝,若惹你嫌弃,你可不许半途而废?”
若兰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埋头边写边道:“反正我最近也十分无聊,收个学生也好。只是我可是严师,你若不用心,我可不管你是我姐姐,一样重罚!”
这事于我可真算是意外之喜,本来照顾若兰之后,家事由太太照拂。我便十分清闲。所以现在若兰教我习文识字。正是最好时机!于是每日去若兰房里,便由以前的例行公事变成每日最盼望的时刻。而若兰也没食言,从基本的识字开始,到后来的古文算术都耐心的一一教授。倒真俨然是个小老师的模样,我心里更加敬爱她。平日里调汤用羹,愈加尽心。直是恨不得将心掏出来与她,方能表达我心中感激的万一!
炎热的夏季在最后一声蝉叫后终于逝去,随着舒爽的第一丝秋风的来临。若兰的产期也越来越近。离生产还有三个月,她早已是大腹便便,行动蹒跚。我这时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让她劳累,于是授课便由早前的每日一讲成两三日,五六日一讲。到了现在,已差不多呈停滞态度。不过只要基本的字识得了,阅读学习靠自己便可。纵有不懂的地方,自己多看温习几遍;虽没有人讲授懂得那么快。也尽够自己揣摩领悟了。
产期愈近,若兰就越是渴睡,每日倒有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她睡着的时候我就自己看书习字,时间也过得很快。钟麟的书房里藏书颇丰,让我有入宝山的感觉。于是闲暇时得到机会,便要入内搜刮一番,时间一长,书房里的书我竟看了将近一半。
间中钟麟也曾经回来探望过,见我和太太将若兰照顾得无微不止,十分感激!听若兰说起我在学文后,还送了我一只钢笔以示鼓励。军纪严酷,加之时局不定。每次钟麟回来也呆不了几日便要返回。又见家中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得有条无紊,更加欣慰,这才放心的返回军营不提。
待得深秋之后,隆冬一至,便该是瓜熟蒂落的时候了。在若兰嘶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在一阵婴儿哄亮的啼哭声中完结。
这时我与太太钟麟已在房外守了大半夜,手足都已僵硬。听到这声啼哭后,我们才齐齐松了口气,产婆抱出那个粉红的小东西,连声说恭喜。并道母子平安。我们一起急切的迎了上去。太太轻轻的从产婆接过那轻轻软软的小东西,我看到她手都有点擅抖。她看了我一眼,我轻轻颔首,心中也是百味陈杂。
这时产婆方说生的是个女儿。我和太太俱有些失望,望向钟麟,却见他神色如常,想是并不介意生的是个女孩。他抱过孩子后,只拿脸轻轻的贴着那小东西的脸。良久方才珍惜的递回太太,进房探视若兰。
太太抱着孩子,呆看了好久,想是忆起了自己生钟麟的情景。我只静静的立在旁边,也不声响,心中直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都涌上心头。
这些年来,我一直将自己的心事掩饰得很好。众人都道我贤德,有容人之量。我也将自己都骗过了!只道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可在今夜,当我看到那团柔软的血肉。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在意的,非但在意,而且是非常在意!在意得现在心上像被人割掉了一块肉似的,痛得空空落落。 第 11 章
我呆呆的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太太的一声轻唤惊醒了我,我迟缓的回过头去,神情恍惚。太太也觉出有些异常,便此时她也心情激荡,无暇深想!只含笑将手中小小婴儿递与我,轻声道:“宝儿,你也抱抱吧!”
我微愣了一下,方伸手接过。小心翼翼将这小东西放到胸前。瞬间,一种从没有过的奇异感觉击碎了层层包裹的心。手中的这小小一团是这么的轻,柔,软,暖!仿佛抬手就会碰碎,却让人忍不住的想不顾一切去呵护,拥有!纵使粉身碎骨!
眼泪漱漱落下,一滴滴滑落在手上初生婴儿皱皱的小脸上。心中的刺痛像涟漪一样扩大、扩大…..这一刻,我才痛切了悟,心中是多么希望这手中婴孩属于自己!
蓦地,眼前现出一支握着手绢的手腕,轻柔的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怔怔抬头,对上太太写满心疼的双眼。转瞬间,我明白,这所有一切,她都懂的。
轻轻将怀中的小婴孩递还太太,低声道:“外面风大,太太还是进屋去吧!宝儿有些累,想先回房休息了。”太太微微点头,疲倦的转身走向自己的屋子!每一步,都是那么乏力!
房内黑暗一如往昔,推开门,麻木的走到床前。也不点灯!合衣倒在枕头上,征征看着床顶!脑里哄哄乱响,千万种念头闪过,却又似乎抓不住一个。
正辗转间,忽听屋外传来轻微两下叩门声。我嗖的坐起,竖起耳朵。又是接连两声!这才肯定屋外有人。翻身下床点灯,心里有些纳闷!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敲门。
门吱声开启,不想站的却是钟麟,我有些不自在,侧身让他进来,心上忐忑。抬眼看他,却是满脸笑意,神情愉悦。一时猜不透他深夜来此所欲何为。只默默的倒茶奉水,不置一词,等他开口。
茶是下午所剩,早是苦涩难入口。钟麟也不介意,仰头尽数灌了,便笑道:“这么晚了还来敲门,扰着你了吧?”我勉力一笑:“怎么会,我也是刚回房。”
钟麟立起身,走到我面前,低下头对着我的眼睛轻声说:“宝儿,我今天真是太开心了!这一切,都得多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只是照太太吩咐做的罢了!”我淡然道。
钟麟笑意愈浓,接着说:“若兰和母亲都跟我说了,这次全亏你细心看护,不然若兰头次生产那有这么顺遂。”
我有些冷淡的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太客气了。”
钟麟这才发现我的脸上神气不似往常,虽略有诧异。终心情大好,不及深想。续道:“宝儿,我这么晚来找你,就是想表达我对你的感激!而且为了让你也高兴,我决定让你自己任选一件东西送给你,或者你有什么心愿,告诉我,我也决计为你完成。”
鼻子涌起一阵难耐的酸楚,我有些不耐!瓮声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夜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钟麟有些扫兴,终不死心!又道:“你好好想一想,说不定有呢?只要你想要的。我一定想办法!”
我再也忍不住,直直的盯着他双眼,一字一顿的说:“如果我想要个孩子,你也能给我吗?”
他一下子愣住,半晌才艰难的回答:“对不起,除了这个,你再想想其它的吧!”
唇角浮起一丝讥屑的冷笑,是笑他,也是笑自己,笑自己的痴心妄想;也笑他的自以为是!
回过头换上无情无绪的一贯表情,我听到自己冷泠的声调:“我要的你给不了,什么也不用说了,你走吧!”
他脸上的笑意此时已去尽,眼中闪过一瞬即逝的怜惜,终于转身走出房门。
在他背影消失眼前的一刹那!我再忍不住心中似要奔腾而出的抑郁,失声痛哭。
这个初出生的小婴儿得到了章家上下的无比宠爱,包括我,家里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小孩的啼哭了。所以连以后每天夜里不时响起的恼人哭声,在我们耳里也是无比动听!
章太太虽为这个刚降生的孩子不是男孩微有遗憾,但在我们先开花,后结果的劝慰声中。也终于释怀,只是私下里,还是为章家没有可以传承宗祠的后代向我表现过忧虑。话虽如此,但这刚出生的小宝贝确实可爱,很快得到了她的全部关注。经过无数争吵和议论后,这个孩子被取名叫章初云。小名云云。
孩子刚刚满月,钟麟便启程回了军队驻扎的汉中。因那天晚上不欢而散的对话,这段时间在家里我们都互相远着对方,就算无意中碰见了,也装作没看到,以免尴尬!
若兰坐满月子后不久,便搬回了城里居住。太太虽是百般挽留,却无法改变若兰这坚定的决定。她也确实在这乡下呆烦了!以她那样活泼好动的性格,因为生产,不得不滞留乡下将近一年,对她来说,简直不异于一场灾难!所以身子一养好,她便抱着云云坐着马车回了城。
为此,太太很伤心,因为舍不得云云,背地里抹了不少眼泪,但若兰受的是新式教育,相当注重女权。所以对太太留下云云由她抚养的建议,一口拒绝。
我夹在这中间,两边不是人,既体恤太太年老眷恋孙女的心情,又佩服若兰坚强独立的个性。左劝右劝都不对,便渐渐对这事不发表任何意见,任意一边问我主意,我都摇头一问三不知。
如此折腾到若兰搬走,我才松口气,太太虽然伤心,日子一长也便习已为常。只是隔三岔五的便派我去城里探望若兰,说是探望若兰,实则是为将云云成长变化的点点滴滴,回来讲与她听,略解她的思孺之情。
生育之后的若兰出落得越发动人,以前也许还尚带几分稚气,如今却似怒放的玫瑰般美得沁人心脾,惹人暇思!
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回到西安不久,便学会了看电影,吃西餐!城中所有的时髦生活方式,她都乐于尝试。为此,我没少取笑她,笑言她像一朝得志的暴发户般,跳脱张扬!她听了也不生气,依旧我行我素。我造访频繁。她便时常将云云托付给我,自己便可放心出门玩乐。钟麟在西安时,也曾带她出席过城里权贵家中举办的舞会,她去过之后,对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感觉十分新奇!于是家中也置买了留声机,成天放着些个霏霏之音,得闲时顺便练习一下时新的舞步。
钟麟军中事务繁忙,在家的时间十分有限!若兰对此没少抱怨过,我也理解,少年夫妻,总是喜欢痴缠厮守。若兰独自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身边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孤寂也是难免。
云云一天天的长大,在她断奶之后,若兰更是无所牵绊。成日里只要我去了,便将云云交给我照顾。然后便放心的出去看电影,参加舞会!
渐渐她在交际场中结识的人越来越多,日子一久,流言四起,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这些话陆陆续续也曾传进我的耳里,但以我对若兰的了解,知道她生性如此,活泼娇纵。故也不忍过分苛责。只是偶尔从旁敲击一二。她也是听过便算,说得狠了。她便吃吃娇笑着吊着我脖子撒娇,弄得我总是欲言又止。
某天夜深,我早将云云哄睡下,若兰尚未归来,我在屋里坐立不安,便不时开门查看,等待若兰的归来,等了很久,都快要倚门睡着了,才看见一个西装少年陪着若兰缓缓出现在巷口。我这时才惊觉不妙。细问若兰?她只推说是在电影院中碰巧遇到,一起看完电影后见天色已晚,才顺便送送她。还笑我封建大惊小怪!我无言以对,只淡淡道:“我当然信你,只是人言可畏,你还是收敛点的好!”
若兰看我脸上神情是当真着恼,便摇头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早就提倡男女平等,有一两个异性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只能苦笑,心中升起一缕不详的预感,正色道:“别说我没提醒你,钟麟可是十分爱面子的人,你如今在家最好还是乖巧些!” 第 12 章
许多年过去之后,我依然记得那个夜晚!
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在以后的岁月里就像电影里的切换镜头,总是在我最不经意的时候涌入脑海,来回播放!
一九三六年的冬天,虽然春天的脚步随着新年的到来,已初露峥嵘。但西安乡下的这所宅院,却依然那么寒冷!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满天飘散,映着一色的琼树银花清冷唯美。从傍晚就开始下起的大雪,使屋子里亦同样寒意迫人!
我站在窗前看着檐下漫天飞舞的雪花,倾听着房梁上雪花掉落时发出的涑涑敲打声。这一刻,天地本是那么的宁静,耳边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心里微觉诧异,这样大雪的天会是谁来了?开门之后一阵嘈杂,终于听到吴妈在廊下高声道:“是少爷和小夫人回来了!”
我更是奇怪,这么冷的天,他们大老远的从城里过来,光路上的时间就得好几个时辰。这是为何?心下虽然嘀咕,还是赶紧走出房间到厅外迎接。
一出房门,风雪迎面扑来,冻得我浑身一颤!搓着手望去,果然是钟麟带着若兰从院里过来了,若兰手里还抱着云云。两人的脸俱已冻得通红!我忙伸手抱过云云,一面转头吩咐吴妈去通知老爷太太。
他们在门前掸尽身上的雪花,方才进屋,我看若兰冻得有些瑟缩,赶紧倒了一杯热茶递与她。她哆嗦了半天,方缓过气来,我这才问他们怎么这么晚赶回,是否有事,若兰嘟了嘴,不满的瞥了钟麟一眼,才说:“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今天刚刚回来,还没在家喘口气呢,便让我抱上云云一起回这边。”
钟麟坐在旁边,神情冷峻,听了若兰的抱怨也不解释,依旧面无表情,只抬眼淡淡的扫了若兰一眼,那眼神看得我心下立时打了个寒噤!
这时老爷太太也过来厅里了,太太见了钟麟很是高兴,虽然诧异,却依然喜气洋洋的抱着云云问个不休。而钟麟却神情倦怠,不欲多言的样子。他生性至孝,我从未见他像今天这般言辞冷淡,更觉不妙,便托词下去让人准备晚餐,一面使个眼色给若兰,让她出来。
若兰满脸不快的跟出,我把她悄悄的拉过一边,伸手往里一指,轻声问:“怎么回事,你惹到里面那位了?”若兰摇头:“我也正摸不着头绪!”我看她样子,确是什么也不知情,叹口气,心中隐约猜到,估计是有什么不中听的话传到他那儿了!也不好跟若兰明说,只叮嘱道:“你今天最好乖觉点,可不要在老虎发威的时候往里探头。”若兰脸全垮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谁怕他,别人怕他我可不怕!”恨得我使劲掐她肩膀,央求道:“小祖宗,大节年下的,你就省点事吧!”
本来难得的聚餐却吃得很是沉闷,钟麟一直黑着脸只管吃饭,若兰也一改平时叽叽喳喳像只闹雀的习惯闭口不言!这时,老爷太太也觉出不对!气氛太过压抑,不似往常。便都三下两下将饭吃完,太太便借口问我针线花样,叫上我一起回房,只留他们小两口自己闹去。
我呆在老爷太太房里,三个人围着火炉一起闲话家常,都觉出今天钟麟有些不妥,但都知道他性子暴戾,不敢多问!
陕西乡下的冬天,份外寒冷,到了夜晚家家户户都是将各自的窗户紧闭,但即或如此,客厅里的争吵声却仍然透过窗户不时传到我们耳里,由此,可以想像,这两人的争吵是多么的激烈!
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
这永远是个谜!
我只记得那晚最后听到若兰大声吼出的两个字是:“你敢!”
接着的一声枪响,划破了这个本应平静的雪夜。
我和老爷太太同时一抖,身子都吓得软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颤巍巍的起身强作镇定道:“你们先不要慌,我去看看!”
急促的穿过院子,屋里的佣仆们也都惊慌的围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厉声叫他们不要多事,各自回房去!看他们散去后,才跑往客厅,一路上心跳得都似快要从胸腔里蹦出。跌跌撞撞的推开客厅大门,眼前的一幕让我永生难忘!
钟麟浑身都是血,依然握着枪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用同样的姿势站了千年万年。若兰就躺在他的脚下,泊泊的鲜血从后脑蜿蜒涌出!
我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揉揉眼告诉自己是在做梦,醒了就会发现一切都是虚无。而此时身后传来太太的惊呼,却提醒自己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
眼泪无声的涌出,我蹲下身,看见若兰依然圆睁的双眼,似乎都在告诉我,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发生,颤抖的伸手合上她的双眼。我颓然的趴下身体,再也无力移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太的啜泣声终于惊醒了我,费力的挣扎爬起,全身都在发抖。老爷毕竟是男人,胆子略大些,他扶起太太艰涩的问:“钟麟,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要如此?”
钟麟脸上一片茫然,良久方冷冷道:“今天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们,你们什么都不要问了!”
老爷不敢相信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似乎也觉得站在面前的是个陌生人,终于叹口气扶着太太出去了。
我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从他手里取下枪,他茫然的看我一眼,也不挣扎,身子也在轻微颤抖。神情如受惊的小孩般惊恐无助,我心顿时软了,咬咬嘴唇,艰难的说:“回房去吧,你现在是在做梦。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牵了他的手,像小时候一样送他回到房里,打来洗脸水,拭净脸上身上血污。再小心的扶他上床掖好被角。他神情呆滞的任我摆布,也不言语。
轻轻的合上房门,我走回客厅,若兰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四下都沾染着她的鲜血!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可以流这么多的血。将若兰轻轻楼入怀里!她的身体尚有余温。我喃喃道:“若兰,我们姐妹一场,你放心去吧,云云我会视为己出!”贴上她的脸,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眼前浮现出初见她的样子,热情如火,青春佻达,只一瞬,便无可奈何花落去…….
远处传来隐约的敲更声,我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现已三更,天很快便会亮了!将若兰身体抱起搁在椅上,走向老爷太太的住处,轻轻叩门,不出我所料,他们还没睡下,也是,出了这种事,怎么睡得着。太太不停抹泪,老爷却只管长吁短叹。时间已经不多,我忍不住开口道:“若兰的尸体怎么处置,你们总得拿个法子吧?”
老爷与太太面面相觑,半晌,老爷终于道:“赶快弄到自家菜地里埋了吧,别走漏了风声。”
我暗自咬牙,想想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得催道:“那现在就去,我与老爷去菜地掩埋,太太就去客厅将血迹收拾干净!”
太太听了这话又开始痛哭,我心急火燎,也无暇安慰她!便与老爷去贮藏室取出工具,背了若兰到菜地,直弄到天色放亮,才将一切弄妥,我与老爷对看一眼,这时方松一口气,转身往家走去。眼前景色尽是一片苍茫的荒芜。想起若兰死得如此冤枉,顿生兔死狐悲之感,唏嘘不已!
回到家里,客厅已经收拾停当。桌布椅垫全部换过了!太太坐在椅上,神情委顿,我知她已是心力交瘁,便只轻轻的扶起她交给老爷送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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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明:
PS:关于这一章,以前用了那么多笔墨着力描写若兰的性格,其实就是为了这节作铺垫,汗,确实有够罗嗦!若兰的性格在当时算是比较超前且比较任性的,所以偶着力想表现出这个悲剧产生的必然性。
至于宝儿对若兰的死用了兔死狐悲几个字形容,是因为我想,宝儿在内心深处对这个得到自己所爱之人全部注意的女子,内心必定也是有妒嫉怨恨的情绪的,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些。这也归结于她的性格,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养成的圆滑的处事方式,所以到悲剧发生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样保全她的家,和家人!说到底,她赖以生存的就是这些!
偶把人性确实写得有点虚伪哈!对于罗嗦,拖沓,沉闷的情节大家就多多包涵一下吧! 第 13 章
才先是心情急燥,尚有一口气撑着,此时一松懈,才发现自己已经神思疲竭,身子亦是摇摇欲坠,但想到钟麟终不放心,便去他房中守着,搬过椅子放在床前,闭眼浅眠。
我本以为经历过这样一场劫难,自己应该是怎么也睡不着的!可事实上,当我的头一沾到床头,便进入了黑甜的沉沉睡乡!
这一觉睡得真沉,连个梦都没有,终于手臂的酸疼把我惊醒,睁眼一看,床上已经没人了!这个惊吓可不轻,立时什么睡意都没了,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我转过身一看,钟麟已经换过一袭青色长衫,正拿手扣着胸前的盘扣。脸色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瞪着他,心中惊疑不定。
他淡淡的扫我一眼,镇静的说:“看你衣服脏成什么样子了,又是土又是血!以后身上这样脏,不要靠近我的床。”
我万料不到他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为之气结,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上前撕他的嘴!
初午的阳光温暖的照在他身上,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他穿过这种长衫了!衬得他身似颀竹,儒雅飘逸!谁会想到,长得这般秀雅清俊的一个人,竟会做出像昨晚一样疯狂的魔鬼行径。我不禁嗤然冷笑!
对我的冷笑他恍若未闻,径自理好衣衫,还对着镜子拂拂头发,方施施然的说:“我今天回军队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家,所以家里的事,就请你多费心了。”
牙齿深深的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的味道,我方一字一顿问:“为什么?”他头也不回的答道:“什么为什么?”握紧双拳!我尽量平静的说:“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他倏地转身,盯着我半晌,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凌厉光芒。轻轻的说:“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闭嘴!”
言罢便走向房门,我这时急了,什么也不管不顾,立刻扑上去,拖住他的手肘,恨声道:“今天你不说,就别想走出这个门!”他抬手一寸一寸的从我手中抽走衣袖。淡淡的说:“我不觉得这些事与你有什么相干!”这句话刹那间击破了所有坚强的伪装,我开始哽咽!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松。忍住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很轻很轻的问他:“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都不能换你一句真话吗?”
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良久终于喃喃自语说:“除了是她丈夫,我也是军人。珍爱自己的名誉胜过一切!”
轻轻颌首,将手从他身上退开。我大笑不止,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我。就像看一出闹剧!我抹去脸上的泪水,绽出一抹最愉悦的笑容!对上他的双眼。轻笑着说:“我一直以为你是爱她的!”稍顿轻哼一声,方继续道:“原来,不过如此!”
很久以后我才听说,正是那位促成钟麟与若兰姻缘的杨军官,造就了这夜的悲剧!
姓杨的也有家眷在西安,这次本是他回来探亲,却在电影院撞见身着旗袍的若兰与一位年轻的西装少年在那有说有笑,本是可大可小的事,他却在回到军队后却添油加醋的拿这事当做柄,狠狠的取笑钟麟,引发了这次祸端!真是讽刺!不知道若兰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四月里的一天,阳光在树荫中折射出万点碎金!因为送走不久的寒冬,眼前的和暖阳光让人格外舒坦!
院外的花坛前,散乱的摆了几把摇掎!云云正在地上蹒跚学步,爬来爬去的玩着身边的布娃娃!太太正躺着椅上,闭目养神.
我从屋里出来,抱了一袭薄毯.走上前轻轻的搭上太太身上.这些日子,她身子越来越差,精神头大不如从前了.静悄悄的坐在旁边!执了针线,含笑看着云云.她睁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蓦地,伸出手,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要抱抱.
我故意逗她,假装没有看到,低下头去刺绣.她等了半天,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急了!小嘴一扁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下太太也惊醒了!睁眼一看不由笑了.抱了云云取了桌上的糕点喂给她.哄了半天,方安静下来.小孩子抱得太久也不耐烦,不一会儿便扭动身躯要下地.太太无奈的松手,只叹道:"这孩子倒真像她娘一样好动!"
我听太太提到若兰,心里未免有些不自在,沉吟半晌方道:"前天,若兰的哥哥找上门要她妹子,老爷怎么打发他走的?"
太太看我一眼,淡淡的道:"还能有什么法子,给了一大笔钱才给打发走的!"
略微踌躇了一下,又问:"咱们这事已经尽量做得小心了,怎么竟然都传到广元去了?"
太太冷哼一声,才答道:"总是家里的这起人在外嚼嘴嚼舌的!那天把他们全放了大家才痛快呢!"
我知她为这事十分着恼,当下也不再继续!
沉默良久,终于期艾道:"太太,你看眼下这事也传出去了,咱们也选个好日子,给若兰做场法事,好好安葬了吧!"
"你倒真是贤良,这么替她着想!"太太不以为然的说!
我看了云云一眼,心道:"孩子,不知道你长大后,可会恨我们!"
不知道若兰被杀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不久之后,城中议论纷纷,这事是怎么也包不住了.先是若兰的大哥来到了章家要人,他拿了钱之后并没有如我们所愿的就此息事宁人.而是带着状纸到处活动,想为他妹妹报仇.
时值宋美龄开展新生活运动!正是进行得如火似荼时候,若兰生前曾参加过当地的妇女会,于是吴大哥将状纸交与妇女会,辗转由于凤至亲自交到了宋美龄手中.而此时的西安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为了平息事端.蒋介石让胡宗南将钟麟押到南京受审!
胡宗南素习看重钟麟,出了这件事本是想睁只眼闭只眼,能混就尽量混过了.可惜事情闹成这般田地,他也确实保不住这位爱将了.但也不愿派人将钟麟绑到南京,只将他叫了去告知此事,让他自去南京受审!
钟麟知道事情不妙,此去前程未卜!唯吩咐副官将些随身的细软收拾变卖了.先回西安安置好家里.再去南京.
此时已值夏季,我正在院中纳凉!却听下人说钟麟回来了,让我过去见他!心下疑惑!忙忙的赶了去.见他神情凝重,更生不安之感.
他沉默的手中的包袱递与我,双手接过.打开一看,尽都是钱!心中的不安一阵强似一阵!半天方期艾问道:"将这么多钱交给我,是怎么回事?"钟麟深吸口气,沉凝的答道:"若兰的事闹开了,我得去南京受审."哄的一声脑子里乱成一片!直击得我六神无主.只是怔怔的想!这可如何是好!
眼泪一滴滴的滑落脸颊!此时除了哭泣,仿佛没有其它更好的宣泄方法.他有些不耐,只沉声道:"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拿帕子试着眼泪!哽声问:"太太知道了吗?"他呆呆的看着我半晌!没精打采的回答说:"我也正为此事烦恼!"我知他这时心里也是极乱,只得将包袱收好.故作坚强道:"太太那我会支应的,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还得去南京."钟麟点点头,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将包袱拿回自己房里,左思右想半天,怎么想都觉着揪心.心里每一个角落都透出悔恨.早知如此,早知如此!自己就算拼了命也不会随他所欲!
一宿无眠,清早我便去了钟麟房里,他早已起身了.看样子也是一宿没睡!心下更是怜惜.只痛恨自己的怯懦!走到他面前,看他眼睛里赫然透着血丝,扭干毛巾递给他.侧立一旁.只觉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而起.他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徐徐的说:"我这一走,可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这个家就全靠你了.我欠你的,看来只有下辈子再还了!"本来心里就难受,听了他这丧气话,更加酸楚.伸手给他理了理下衣摆.一字一句的说:"我就等你今生还我!"他蓦地抬头,直直的看着我:"只要我还能回来!"
从来没有幻想过,我与他的第一次约定会是在这种情景下,如果有选择!我情愿眼前的一切都是做梦,现实中从来未曾发生过!
钟麟将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家里,便孤身去了南京.走到一半,路费没了,便靠沿途卖字画到了南京.他自小娇生惯养,想是吃了不少苦头.到了南京后,他求见委员长遭拒.未几开庭,纵然他满身军功,也被判刑十年,关进了南京的模范监狱.
消息传来后,太太虽然伤心,但总算性命无虞!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太太叹息着说:"小时候就有高僧给钟麟算过命,说他命中注定会因女人有牢狱之灾.为了避劫.所以我们给他娶了你,原指着你拴住他的心.没承想!唉!命中注定,避不过的!"回想起前尘往事,我也觉得一切原是注定!便更是在家深居简出,心如止水了.
钟麟被关进监狱后,是他自成年以来少有的轻闲时光.因是模范监狱,加之人人都知道他的身份特殊,故进去后也没有吃什么苦.平日里在里面看书习字,倒也过得悠然自得.后来那狱中的典狱长知道他的字好,便求他为自家的商铺写了招牌.自知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一大堆人都托人来求他写招牌字贴!因他在狱中平时也是百无聊赖.便来者不拒.这段时间润墨颇多,后来南京夫子庙一带尽是他的墨宝. 第 14 章
一九三七年,七七芦沟桥事变后,南京国民政府下令,所有服刑官兵,除政治犯外,一律释放回部队,并恢复其原来职务。国民党在汉口组建了一支新军――第74军(军长俞济时)。在其下属51师师长王耀武的要求下,钟麟被秘密释放,任王手下上校候差员,重新开始军旅生涯。很快出任305团团长。
这场全民族的祸事于钟麟却是一个转机,在被关押了近一年之后,终于重获自由。接到他的来信,得知他将于不久后返家,作短暂停留后便会赶赴汉中。这真是意外之喜,只可惜太太自他出事后,身体便愈发不好,近一年,大都是卧病在床。收到这消息后,虽然她的精神看来是好了许多,但听大夫的暗示,是让我们早作最坏的准备。
待得钟麟返家时,太太早已病入膏肓,纵是与他恍若重生的相见,也不能冲淡那份对失去至亲的恐惧!家里一片愁云惨雾。这日午后,太太醒转过来,看我和钟麟都在房里,便将我俩一把叫到床前,可怜她此时已病得话得说不出来,只抓住我的手,轻轻的放在钟麟手里,眼中似有所祈的望着钟麟,我知她是为我以后担心,任她将手交给钟麟,眼中的泪水已不由自主的滑落!钟麟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神情凝重的对太太点点头,太太如释重负的笑了,微笑着闭上双眼!她短暂的清醒正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只熬到晚上,便终于沉睡过去,永远不再返来!
此起彼伏的哭泣声,提醒着自己避犹不及的伤痛!这一刻起,我沉痛的知道!自己已经陷入永远的孤单中,再也没有人关心我的欢乐与痛苦!无边际的黑暗似潮水般涌来。
因是已经病得很久了,该预备的东西都早是备好的,该进行的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我和钟麟都是麻木的重复该有的礼仪,尽职的扮演着孝子贤孙的角色,披麻戴孝,摔灵扶柩。老爷更是伤心得走路都需人搀扶!我那几日也是过得恍恍惚惚,只是机械的做着该做的事。但脑子里也是一片乱哄哄!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有钟麟表现得十分坚强,紧抿的嘴唇尽是坚毅。这次回来后,他似乎变了许多!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言谈举止间就连微笑时眼中都殊无半丝温暖之意!这两年中,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不经意间,我们都变了!
办完丧事之后,我像缩在壳里的乌龟,终日躲在房里!似乎只有躲在壳里,才是安全的!这几日家里的事我也不去管了。随他们闹去吧!如今,我只想清清静静的呆着,再也不想委屈自己强颜欢笑!
转眼之间,钟麟离家去汉中的日子渐渐临近,若是以前,我必然早早就开始打点准备!可现在,早没了那种心境!
深秋临近,漫天的落叶似乎都在应和萧瑟的情绪,傍晚之后,披着一件长衣,坐在窗前,凝视着远处深遂不可知的夜空,思绪在无边际的畅游,咬着手中的笔头,我无意识的默下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门吱的一声被轻轻推开了,轻轻的搁下笔,心中似有所触的回过头,果然是他。静静的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纵有满腹的言语,却不知从何而起,只是无言。他走到桌前,深深凝视着那幅字,半晌方抬起头,伸出手只微微一牵,我便倒在他的怀里。这一刻,于我,恍似梦中,深深的将头埋进他的身躯,近似贪婪的呼吸着专属他的气味。
享受着这陌生的温存,感觉到他在抚摸我的头发,更深的将头埋进去,脸一点点的红了起来,那滚烫一直漫延到耳根处,良久,耳朵似有蝶蚁在细细的蚀咬,酥麻的让我一阵轻颤!心中最深处似让人吹皱了一池春水般,像涟漪一圈圈的向外扩散,扩散!
他的嘴唇像翩然翻飞的蝴蝶在我脸上不停驻足,迷乱中,微侧过脸,扯住他的衣袖低声问:“为什么?”他滚烫的呼吸拂过我的耳边,轻轻的说:“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释然的闭上双眼,放任自己不顾一切的沉溺......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经王耀武疏通,走出南京模范的钟麟,要强的他,是不愿回到以前所在的胡宗南部的!但是汉中的新军一时没有合适他的空缺,所以只暂时予以团佐之职,先帮着训练士兵,准备投入战场!其时俞济时任军长,王耀武任五十一师师长。
不久以后,五十一师开往上海,奉命参加淞沪会站,一战便名震淞沪,那一役起,钟麟便开始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页篇章!他在去往上海之前便来到一五三旅三O五团走马上任,并在上海保卫战中,以勇猛果断,指挥有方赢得全团官兵的爱戴。嘉定作战的时候,面对武器装备远远优于国军的日寇蜂拥冲锋,杀红了眼的他甩掉上身军服,抱着机枪跳出战壕,身先士卒带领100多名敢死队员迎头痛击,杀得日寇丢盔卸甲,抱头鼠窜。后他率领该团又连续打退敌人七次冲锋,打死打伤日寇800多人。 在参加完南京保卫站之后,五十一师被调到湖南长沙市稍事休整,并补充兵员!
一九三八年,钟麟奉王耀武之命,对驻守江西德安张古山的日寇进行反击。讨论作战方案的时候,众人认为张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钟麟拍案而起,道:“各位都看过《三国演义》,魏国大将邓艾为攻取成都,出蜀将之不意,带精兵暗渡阴平,飞越摩天岭,一举攻克了江油、涪城和成都。我们也可仿此战例,大军从正面进攻的同时,再挑选一批精兵强将,从人迹罕至的张古山背面进行偷袭,以收两面夹攻之效。”于是,他亲率一支突击队效法邓艾轻装出发,攀木挂树,穿过艰险的深山峡谷,老林恶水,配合正面部队进攻,飞夺张古山。而后日寇不甘失败,出动飞机与重炮狂轰滥炸,几乎将张古山移为平地。钟麟率部浴血死战,与日寇鏖战五天五夜,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反复拉锯。亲临死线指挥的他身中7块弹片,鲜血直流也没有退下火线。
战况愈来愈紧,整个国家都是在一片凄风血雨中,而此时的西安乡下,却因为身处后方,尚算平静,经过辛苦的十月怀胎后,我这个三十多岁的高龄产妇,在一天一夜的巨疼之后终于生下了我的儿子,这是章家的长孙,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这份喜悦吹散了长久以来笼罩在章家的愁云,连云云都懂事听话了许多!这时的我,除了为身在战场的钟麟有所牵挂之外,也算是心满意足!对于云云,我素来视作己出,自己又有了一个儿子,一儿一女,刚好凑成一个好字! 第 15 章
得知德安大捷之后,田汉受时任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厅长郭沫若的委派,采访钟麟等人,刊登《中央日报》,并编写的话剧《德安大捷》,他以真名真姓在剧中出现,从此名震天下。德安战役之后,他很快提升旅长。旅下辖团,实为师长。荣获四等云麾勋章、三等宝鼎勋章。
至此,戴罪立功的包袱终于搁下,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他终于可以抽空回来看看出生不久的孩子,家里是一片详和,许是战场上的历练让人改变,我发现,他的身上越发多了一些肃杀之气,连云云看到他都很害怕,不敢上前亲近,后来我问她,小小孩子嘴里居然说:父亲身上有杀气,弄得我们啼笑皆非,不过由此可想,这几场恶仗下来之后,他确实是变了,更加自信也更加阴沉!
这天一大清早,家里就有人来访了,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几年中的沉沉浮浮让我对此深有体会,从钟麟出事后的亲朋好友避之不及,门前冷落,到如今争相登门,人啊,总是太现实!不过,这次来的客人却是钟麟意料不及的,竟然是他的初中时的历史老师,这位老师姓韩,以前钟麟在学校时就对他青眼有加,诸多照顾,连后来他报考北大历史系,也受这位老师的影响良多。这几年来,钟麟一直在外面,两人虽是情谊深厚,却也很久无暇往来了,所以,这次韩老师的来访,让他既惊诧又高兴。
迎进门来,一阵寒喧之后,两个都兴致颇高,高谈阔论,言谈甚欢,见此情景,我便托词走开,让他两人聊得更无拘束些!对于韩先生突然的到访,大家都没有深想,只道是来叙叙旧而已。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他是受托而来!
当我坐在后院里逗弄着孩子,心情舒畅之时,吴妈前来悄悄告知的一番话,却彻底扰乱了我的好心情,吴妈俯下身,神秘的说:“我刚才去添茶水的时候,听见那客人正在向少爷说媒,真是造孽呀!你才过几天好日子,这些人就来乱搅和了!”握在手上的玩具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一股寒意仿佛从心底直传到指尖。转过头凌厉的看了一眼吴妈,我淡淡的问:“那少爷怎么说的?”吴妈笑了,面有得色的说:“少爷回绝了,说是军务繁忙,不愿再在儿女私情上费功夫!”忍不住微微一笑,嘱咐吴妈道:“好,我知道了,你记住不要和旁人说就是了!”吴妈点头,我低头依旧如常的逗弄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一面摆手示意让她自去忙活.
整个下午,我都呆在院子里,逗弄着自己的儿子.他叫小礼,是钟麟在战场上抽空取的,寓意是希望这个孩子能秉承其父之风,知书达礼.为此,我曾经开过玩笑问他,如果以后再有孩子,是不是按照礼义廉耻的顺序排列!那样的话,排到耻的孩子不是亏大了!听得他瞪目结舌.直惊呼是不是女人生了孩子后,就会变得份外牙尖嘴利.
到了傍晚时分,我安顿好小礼,好容易将他哄睡了,方去到厨房吩咐吴妈准备开饭.等我穿厅过院,来了客厅,却发现只有钟麟独自在哪,有些讶异,便问道:”怎么只你一个人在这?韩先生呢?”
他伸伸懒腰有些倦怠的说:”他有事先走了.咱们自己吃饭吧,我也饿了!”我哦了一声,便忙忙让屋外的人尽快将吃的东西送上来..
饭菜端上来了,十分丰盛!我搭讪着道:”还以为晚上有客人呢,才准备了这么些个!你也不多留下韩先生!”钟麟正在挟菜,听我语带责备之意,抬头望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人家赶着有事,我留不住.”狠狠的将筷子向离己最近的鱼挟去.冷然道:”韩先生想是赶着去回话吧!”钟麟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讶异神色,想是奇怪我的耳报如此之快.嘴角下撇,忍笑道:”看来在这个家里,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耳朵呀!”我这才察觉出自己的失言,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扒饭,含含糊糊的说:”咳…..今天鱼做得不错,你尝尝.”
安静片刻后,自己终不甘心就这样将话带过,便装作不经意的问:”韩先生说的是那家的小姐?”钟麟淡淡一笑,道:”城中大户高家.”我停下筷子,抬头讶道:”高家,该不会是出过前清状元的高家吧!”钟麟又是一笑,想是心中也颇为得意的.很快的接道:”对了,就是他家,不过我已经回绝了.”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略作思考后方继续道:”高家居然愿意将女儿嫁给你,他们应该听说过你出的事啊!”一提到若兰,钟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这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下也再不开腔.沉默的结束了这顿晚餐.
夜已深,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自己素习就浅眠,再思及白天的事,思绪更是翻江倒海,更索性将前尘往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因钟麟就在旁边,又不敢频繁翻身,恐惊扰了他,所以躺在那里十分难受!
钟麟倒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这些年在外居无定所,回到家里,自是格外放松!我有些羡慕他的好眠,微侧过身,透过窗外朦胧的月色,细细欣赏他的脸,战争生涯太折磨人了,明显看得出他瘦了许多,以前就分明的轮廓现下更是像被刀剑雕刻过般,清晰得近乎凌厉了.我有些心痛了,抬起手轻轻的抚过他的脸,手下的湿感让我悚然一惊!
顺着额头抚过去,竟是濡湿一片,那汗竟将头发都打湿了,俯下身去细看,他脸上的表情痛楚扭曲,竟像是被魇住了。扶住他的头急急的摇了几下,将他唤醒!良久,才见他睁开迷矇的眼睛,眼中尽是茫然之色,全无半丝平日的清明。
我披衣下床,点亮桌旁的油灯,又倒了杯茶递给他,他怔怔的接过,一饮而尽。接过茶杯放在桌旁,又用手帕将他额上的汗全试尽了,才拍着他的背轻轻的问:“怎么了?”
他长长的吐口气,颓然的倚在枕上,心有余悸的说:“没事,恶梦而已!”我这才松口气,讪笑道:“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子,亏你还是习惯在战场上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人物呢!”他勉力一笑,力持镇定的说:”那不一样,我从来就没有把那些日本鬼子当人看过,只想着杀得越多越好!”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轻轻的说:“那你究竟是怎么了?”沉默良久,才听到他痛楚空洞的声音:“我梦到若兰了,脑袋上还在流血,只反复问我,当初怎么下得了手?”夜深人静时听他提及若兰,我心里也是剧烈的一跳!感觉太阳穴那里突突的跳着难受。费力的咽下口中的唾沫,好不容易才艰涩的说:“早就想着请人来给若兰做场法事超渡超渡,可这几年里事情不断,总是耽搁,我与若兰姐妹一场,连这点事都一直拖,也真是对她不起!”
钟麟点点头,也不再言语,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我轻声道:“不要想了,睡吧!”言罢走去吹熄灯火,盖好被子闭眼等眠!
半晌,还是睡不着,听见钟麟的呼吸紊乱,想是也没睡着!闭着眼睛,我低声问:“睡着了吗?”他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对上他的脸,沉吟的道:“我今儿也睡不着,老想起从前的事,钟麟,有些话,我一直想问你,可又怕惹你不痛快,今天晚上,咱们就好好聊聊行吗?”他睁开眼,看我一眼,很快又闭上眼睛,淡淡的说:“你问吧?”叹口气,瞪着床上的蚊帐,千丝万缕,细细密密,我一字一句的问:“若兰死了,你伤心过吗?或者说,你后悔过吗?”他沉默良久才答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死了之后,我一直在心里回避关于她的一切,从来不去回忆,也从来不去想!”“那你是真的爱她吗,如果爱她,又怎么那么狠得下心?”我飞快的接道。
他有些怔仲的想了一下,说:“爱她?说实话,我还是不知道,她与我以前所有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热情有生命力,所以我娶了她,与她在一起,我是很快乐,但她死了,我除了后悔过自己的莽撞外,也并不真的就像书上所描写的那样痛不欲生,于是,我自己也糊涂了!”
顿了一下,他又接道:“我今天之所以拒绝韩先生的好意,就是因为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也许是不适合有感情生活的!”
(未完待续) 第 16 章
清冷的月辉透过窗户,洒在屋里各色黄花梨木雕刻的桌椅间,显出各色斑驳的光影,征征的看着眼前的光阴在一寸寸的变淡,如同空中的乌云正开始侵袭本来晶莹明亮的月影,我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去!
捏紧手中的被角,从齿缝中颤抖着问出此时心中已呼出欲出的答案.我轻轻的问他:"...你的意思是拒绝韩先生,只是因为你自身的原因?"
他点头承认,看我的神情有些异常,不禁有些奇怪,笑道:"你怎么了,我不是已经拒绝此事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摇摇头,唇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既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又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闭上双眼,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机械的问道:"钟麟,那你可以告诉我,我之于你是何意义吗?"
他有些诧异我今夜少见的直白,微愣之后才笑着伸出手抚住我的头发,柔声问我:"怎么了,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按住他的手,轻轻的将脸颊靠在他的手上,用哀恳的语气低声求道:"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
他微侧过头,凝神想了片刻,方笑着道:"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了,本来按照爹娘的意思,我和你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你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那么乖,乖得有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你的年纪,你一直都顺着我,很照顾我,这些我都知道,正因为这样,所以你给我的感觉,倒不像自己的妻子,却更像一个姐姐了!"
"姐姐?"我不由自主的重复他的话.
钟麟飞快的接过我的话,继续道:"是呀!从小你就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对我提出的各种要求,不管是合理,还是不合理的,你肯定都会全应承下来.所以,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亲人,你是对我好,但我却感觉你不像是我的妻子,我从来没感到你是需要我的,仿佛有我没我你都能生活得很好!"
他的这番话让我如梦初醒,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东西,现在都给出了答案.
我有些心酸的说:"钟麟,现在还是如此吗?"
钟麟揉揉太阳穴,有些不解的问:"这样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我极快的答道.
月光一寸寸淡去,周遭已是漆黑一片.等同我此刻的心境!原来,他从来都没爱过我,以前如是,现在依然如是,从来也未曾改变过,改变的只是自己,竟然开始虚幻的编织起不堪一击的梦想,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或多或少已将自己放上心上!
当心失望到极至时,居然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麻木!
清晨,小鸟在树上欢唱,当钟麟推开被子准备起身之际,我已经坐在窗下的梳妆台前,慢慢的将头发绾在脑后.这些年来,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纵然青春不再,容颜却并未改变太多,青丝润泽依旧,就连以前瘦削过份的脸庞都因生育,而变得妩媚起来....
我听见身后的动静,知道他已经醒了,也不回头,握着手中的梳子,将最后一缕散乱的发丝小心翼翼贴着额前理齐.他很快的穿好衣服,走到我背后,抚着我的双肩轻声道:"昨夜那么晚才睡,今儿这么早就起了,也不多睡一会儿!"
我回过头对上他的眼,展颜一笑.低声道:"睡不着就起来了,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哦..."他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淡然道:"家里的事你拿主意就成了!"
手指无意识的绞着,我尽量故作平淡的道:"我已经让人去请韩先生下午过来,高家的事也许咱们可以重新商量一下!"
"高家的事!昨天不是回了吗?"钟麟有些奇怪.
将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里,我深吸一口气,听见自己说:"我觉得,这事也许有重新考虑的必要."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钟麟清冽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我有些慌张,看着他瞪目结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室内只有我俩的呼吸声.移开眼神看着窗外,只觉昨夜想了半夜的话竟不知怎样说出口.钟麟的呼吸渐渐急促,我知道他快失去耐心了.
张开嘴,哆嗦了半天才道:"我觉得,能与高家联姻是个机会,你看现在这班权贵,不都是靠联姻来巩固权势,现在既然是高家主动,对你以后无论是仕途发展,还是提高门楣都是个机会!你不该拒绝!"
他定定的看了我半天,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半晌,才听到他从牙根处冷冷挤出一句:"你看我像是一个会靠裙带关系向上爬的人吗?"
我摇摇头,回答说:"我知道你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不提家世吧,高家世代书香,教的女儿也应该是知书达礼,你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真正了解你,爱你的妻子吗,为什么不试试!"
他摇摇头,有些困惑的问:"我没听错吧?你竟然主动提出让我另娶,你是真的贤慧还是你在试探我?如果是后者,不必了,我是真的对这些事没兴趣!"
我自嘲的笑笑,接道:"你没有听错,我就这意思,家里的事这么多,你确实需要人在身边照料,何况这事对咱们家对你都挺有益的,何乐而不为!"
他低头想了半天,显然我的态度让他诧异万分,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轻轻的说:"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看着他,我坚定的点点头,在心中偷偷的说:"如果你心里没我,就算强留你在身边也没意义,既然你将我当作你的亲人,那就让我全心全意的为你打算吧.只要对您有益的事,我都愿意成全......"
晚间,老爷特特的让人将我叫进他房里,神情狐疑的问我与钟麟是怎么回事,他又为何突然提出另娶新妇,是否我们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说实话,这时我自己心里也十分不好受,甚至都在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但话既出口,覆水难收.我也只得如实告诉老爷,这事是自己一力玉成的.老爷初时十分不解,只道从没听说过有人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的,但听我将这事的利害关系一一分析给他听之后,便只也得长叹一声,默认了此事. 第 17 章
三十年代末,正是战争进行得如火似荼之时,战时的嫁娶总是一切从俭的,纵然高家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也只能如此.更何况钟麟杀妻的名声在外,虽然现在日子长了,人们记忆里这事已经渐渐淡去,但若这时再起什么话柄,让人议论,终是不妥!这场婚事的进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周围的人皆以为我又被再次秋扇见捐,看我的眼神里似乎总带着几分好奇与怜悯.
对这一切,表面上我都处之泰然,太太死后,整个章家就只有我一个女主人,钟麟又长年在外,我的心境早历练得如静止的湖面,从容不迫.
在递过庚贴,换过八字之后,他们月内便成亲了,战争的激烈让钟麟也不可能有假在家多呆,所以成亲之后不过数日,钟麟便又启程回了军中.
高家小姐确如韩先生所说的知书达礼,举止娴雅,一派大家风范.她不像若兰那般吵闹,所以来到章家之后,对我也是以礼相待,她此时也才十八九岁,也就和若兰来章家时年龄相仿,她言语不多,态度衿持,给我的感觉是虽然有礼却疏远.想起若兰初进门的活泼可喜之态,总不免怅然若失.
幸好我还有云云和小礼,这对孩子是我所有的精神寄托.有了他们,我常常觉得,这一生老天爷对我已算恩赐有加.
这位高家小姐,小名燕玉,在钟麟走后不久,即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对于此事,我和老爷都十分高兴,看来章家在走了这么年的霉运后,总算是时来运转了.不仅钟麟仕途顺畅,连子息都开始繁盛起来!
燕玉也是受过教育的洋派女子,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乡下生活,既是有了身孕,她便提出要回家待产,因为家去后有她母亲可以照顾,自太太死后,章家的一应大小事情都压在我的身上,我也确实无暇分身照顾,于是对她的提议自是满口应允.
临行的前天晚上,我好容易哄睡了小礼之后.方分身去到她房里看望.她正在房内收拾衣物,看我来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前招呼我,我在桌前坐了,她又亲自给我端茶递水,我看她这样客气,便上前的挽了她的手,笑道:"你是有身孕的人,要自个保重身子,不用招呼我!"
她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斜着身子挨我坐了,轻声道:"我明天就家去了,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和姐姐好好说过话,真是该打!"
柔和的灯光照在她微侧的脸上,细腻的肌肤几近透明,这就是青春!我在心里感叹着,年轻就是好呀!一时间百感交集,只觉满腔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便低了头,只是无言!
她看我不说话,便也静静的坐着,神情淡泊.
我端起茶碗,拿盖子轻轻的拂着茶叶.茶香清幽,让我精神为之一振.我拿手抚摸那茶杯,竟是官烧的青瓷,怕有些年头了,我有些促狭的想道:"终是大家出身,用度的都不是一般俗物,只不知.我离开之后.这杯子是不是也会让她给丢掉!"
轻啜了一口茶,我笑道:"燕玉,在这乡下住了这些日子,一定不习惯吧!"
她微微一愣,方答道:"怎么会,你们都待我很好,怎么会不习惯呢!"
我了然一笑,接道:"你也不用客气,乡下地方使的东西都粗鄙,想你也是不惯的,别说是你了,就连以前若兰每次来住不了几天,便也直嚷着受不了!"
她眼神一亮,急切的问:"若兰是谁?"
我这才察觉自己的失言,看着她不知所措,只呐呐道:"若兰,若兰....."
她看我神情慌乱,便不再问了.只微微一笑,脸上现出一种与她年纪不符的镇定!
我定定的看她半天,方尽量平淡的问道:"你知道若兰的事,对吗?"
她对着我的眼,轻轻点头.我有些自嘲的笑了.问道:"钟麟告诉你的?"
她抿着唇淡然摇头.
我站起身走了几步,想想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是在成亲前就知道这些事了,你不害怕?"
她的唇畔绽开一个隐约的笑容,轻声说:"有什么怕的,他是我自己选的,我在学校就听说过他的很多事情,这次我听说家里选的是他,才答应的,只没想到,他本人可比话剧里演的人好看多了!"
我这时方如梦初醒,看来自己是落伍了,是不能明白现下年轻女子的想法的!
不过她的回答也让我轻松了许多,看来她也是真心喜爱钟麟的.但愿她能真正得到他!
自淞泸会战后,战况愈紧,钟麟一直在前线奔波不定.间中回来休整,也是因为他身负重伤,不得不回来休养,但即使如此,他留在西安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往往是伤刚刚好,他便迫不急待的返回战场,对他而言,军人的一切都是在战场中才得体现的,只有在战场中,他才会一改平日少言内向的性格,口若悬河,指挥若定.
曾经有美国的一个记者这样形容他:"他就像一头守候在丛林里的豹子,一闻到血腥的气息,便分外兴奋!"
整个抗战史.就是一部血腥史,到了后来,两方的军人都已经不像人了,倒更像是红了眼的野兽,在饥饿,疾病,缺少医药种种恶劣情况下的军人们,每一天都离不开死神的侵袭!
南昌会战中,钟麟右腿膝盖被日军机枪子弹扫中,造成膝盖骨严重骨折,由于战地的医护条件很差,伤口当时清理不干净,他的伤势感染恶化,右腿有不保的危险.
内地医疗条件有限,钟麟只得辗转去香港动手术,在英国医生的悉心看护下,本来还有一个月腿就可痊愈,但这时他在报上看到关于战时军人不宜出国休养的报道后,便不顾医生的挽留,毅然决然的回到了部队.并因此留下终身残疾,从此右腿不能弯曲.
这时候,他与燕玉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因为他长年不在家,燕玉只能独自照顾这些小孩,虽然她有母亲和佣人的帮忙,但在她内心深处,却始终为鲜少得到自己夫婿的关爱而郁郁寡欢.
这几年中,我也很少见到她,她一直住在娘家,偶尔过年过节回来一次.也因为家大人多,所以也总是无暇多说几句话,只是看着她一天天的消沉下去.我除了感叹之外,也是无能无力.
许是为了逃避生活的种种不如意,她染上了芙蓉癖!
抽大烟在大户人家也是常见之事.只要她家负担得起,我们也是不好多说什么的,但是钟麟对此十分震怒,他本身军务繁忙,对于家事就不愿多操心,而且以他的性格和所受的教育,对这件事完全是不能接受的.非但不能接受.而且十分厌恶,这样一来.他与燕玉本来因聚少离多就淡薄的夫妻感情,就更加危危可及.自此之后,他就更少回家,将全副心力都放在了战场上.
人生的祸福太难预料,在这乱世,人命又是那样轻贱.也许在一次转身后,彼此便会失去再次的交集!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18 14:41 编辑 ] 第 18 章
孩子们在一天天的长大,我也感觉到自己已渐渐老去,女人的青春之于我从来就是个奢侈的东西,在我最好的年华里,早就让等待给耗光了.所以看着燕玉一天天的憔悴枯萎,我是感同身受,因为我与她一样,都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无望的消磨着自己的青春容光.
但燕玉与我不同,她的出身,注定了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不若我,从内心里是怯弱而自卑,所以从来不敢争取!燕玉的消沉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独善其身的决心,既然求不到,何苦让自己心伤,将自己的全副精神放在一对孩子身上,他们就是我的天,我的一切!
可惜燕玉看不透,对一切都太执著.所以害苦了她,只能借吞云吐雾麻醉自己!
她虽然消沉,却也是极爱自己的孩子的,但她想不到的是,正是这份疼爱,让她最终亲手葬送了自己宝贵的东西.
夏日的夜晚,窗外的蝉鸣嘶唱的让人心烦!燕玉将孩子们都哄睡后,自己却依旧无眠,也不知道是烟瘾上来还是怎么回事,大意之下,竟然在帐中秉烛,当她乏了昏昏睡去后,烛火倒下,点燃了蚊帐,也点燃了周围的一切,火势来得很急,当她被惊醒后,发现自己已处于一片火光中,慌乱中,她只来得及抱了幼女逃生,而帐中的其它两个男孩,就这样葬送在了这场大火之中!
当我得知这场飞来横祸赶去时,面前的燕玉已然披头散发,哀伤若狂.
她的样子让我心惊,却也更加酸楚,不知为何,我又想起了若兰,燕玉和若兰一样,曾经都是那样的快乐无忧,究竟是什么,会让她们变成这样,一个死去,一个虽然活着却生不如死.是命运,抑或其它.
我静静的陪在她旁边,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怔怔流下,这些年,流泪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不是伤心的事少了,而是人活得越来越麻木了.人一旦上了年纪,心就渐渐坚硬,可此时,看着痛哭的燕玉,我能体会到她的那份绝望.
后来,那是饿了的小女孩的啼哭惊醒了我们,我从床上抱起她,看着她皱皱的小脸,心中的哀凉一层层像潮涌般翻来覆去!
走到燕玉面前,将怀里的小女孩递给她,轻轻的说:"抱紧她吧,如今你所有的也只有她了!"
她伸出双手接过孩子,呆呆的凝视半天,眼神中的哀凄让我不忍卒看!
我慢慢的蹲下身,紧紧的抱着她,半晌方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在这世上,除非你自己爱惜自己,否则别人不会爱你!"
她眼泪似乎已将流干,看着我良久才一字一顿的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不会再要一个所谓的英雄,我情愿要一个平凡的,会爱我,疼我,哄我的丈夫,而不是他!"
我点点头,淡然道:"以后的日子还长,你就当这几年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不要再想."
事情不出我所料,钟麟知道这消息后,怒发冲冠,一纸休书便了结这数载夫妻情份!
幸好若兰的事情让他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想像不出,他会怎样处置燕玉.
(PS:原作就写到这里,祝大家周末愉快!) 非常非常感谢若儿MM,拜读ING。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16 04:55 发表
作为王牌军主官,张灵甫为部下打气说些表面上气壮如牛的话很正常。他内心真是这么想吗?看看他给老蒋写信发牢骚都说了些什么:
“以国军表现战场者,勇者任其自进,怯者听其裹足,牺牲者牺牲而已,机巧者自为得志。赏难尽明,罚每欠当,彼此多存观望,难得合作,各自为谋,同床异梦。匪能进退飘忽,来去自由;我则一进一退,俱多牵制。匪诚无可畏,可畏者我将领意志不可统一耳,窃以若不急谋改善,将不足以言剿匪也。”
一针见血!何来狂妄自大?此信在90年代军科院出版的全国解放战争史里就有引用。
张灵甫头脑清醒,私下里对于解放军颇有研究,不止一次提醒部下解放军的机动灵活的优点,甚至连解放军的军衣制作都赞不绝口,曾经拿解放军军鞋与74师穿的美式军靴对比,指出解放军军鞋轻便又透气,而美式军靴笨重,导致军队快速行进时,很多士兵的脚被磨破。堪称是一位“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的活学活用者。
另外说张将军在同僚中受到孤立,我只能说这只说明将军生性耿直,不圆滑,他只尊敬那些值得他尊敬的人,看看国军中与张将军关系不好的都是些什么人,汤恩伯、李天霞之流,无论从人品还是才华上来说,都是等而下之之人。张将军如果与这些人的关系都很好的话,在我看来他的魅力也就没这么大了。
而且自古以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矫矫者易折”,不然世间也不会一再上演玉碎瓦全的悲剧
绝对同意,这个‘玉碎瓦全’用得真好。也只有这个词,最能说明我的感受,只是我一直没想到。
这些天在看‘武候春秋’,感慨万千。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16 05:13 发表
但是就孟良崮这一战来说,红色高级特工刘斐和郭汝槐绝对起了关键性作用,反倒是民心对此战役作用不大。
我刚刚注意到你这个句子,这就是我在原文中第一段中说的输给中共版007的含义,
你帮我解释出来了。可是很多人好象羞于承认这一点。不过不要紧,事实就是事实。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17 02:51 发表
呵呵,不用谢,Altezarin,我只是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已,
而且有你这样志同道合的网友很开心。
你看了我的130#的贴没有,你是否和我同感,更喜欢有才华且傲气的人,而不是比较圆滑的人。
另问一声 ...
这个‘见字如面’有点象我看过的一篇非常非常动人的‘周郎顾’,不过这个是电视
剧,那个是电影。你看过没有?
我和你当然有同感,更喜欢有才华且傲气的人,而不是比较圆滑的人。不过我喜欢
的徐志摩倒算是圆滑之人。小徐同样是一个被抹黑的人。你觉得他如何呢?
另外你给我的东西我收到了,不过没看,想等打印出来,哪天平心静气,在绿野山
林里捧一杯茶,慢慢拜读。要不觉得玷污了。 原帖由 Altezarin 于 2005-11-18 13:17 发表
这个‘见字如面’有点象我看过的一篇非常非常动人的‘周郎顾’,不过这个是电视剧,那个是电影。你看过没有?
我和你当然有同感,更喜欢有才华且傲气的人,而不是比较圆滑的人。不过我喜欢的徐志摩倒算是 ...
细细看了很多有关张将军的资料和小说,这个‘见字如面’是其中视角最独特细腻的一个,其中女主角的心理描写非常的好。很可惜没写完,撩的我很想续写(自不量力了,不过我的确很想站在王 玉龄的角度上写一段“美人爱上英雄“的故事)。
没看过“周郎顾”,还有你提到的那个“武侯春秋”我也没看过。
我比较喜欢阳刚一点的男人,象徐志摩这样瘦弱而又有点神经质的文人,我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的。何况徐的爱情观我并不认同,比爱情更重要的还有责任。而且就我这个旁人的眼光看,陆小曼即不值得徐志摩停妻再娶,徐志摩也不值得陆小曼休夫再嫁。:lol:
[ 本帖最后由 若儿 于 2005-11-21 10:30 编辑 ]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5-11-21 09:26 发表
细细看了很多有关张将军的资料和小说,这个‘见字如面’是其中视角最独特细腻的一个,其中女主角的心理描写非常的好。很可惜没写完,撩的我很想续写(自不量力了,不过我的确很想站在王 玉龄的角度上写一段“ ...
“周郎顾”从头到尾,除了零星对话,全部是心理描写。作者功力非同一般。推荐你
看。
“武候春秋”当然是讲武候的,说历代认为他是道德的楷模,政治家的典范,智慧
的化身,其实他就是被神化的凡人。我想张将军如果有他那样的机会,会做得更好。
你不要续写‘见字如面’,重新写一个吧,我相信你。写完告诉我啊。
象徐志摩这样瘦弱而又有点神经质的文人,我也喜欢,不过没到想嫁给他的程度
。我喜欢徐诗人,因为他的诗情,再一个他的风情,你想三十年代的美女才女
们,包括张幼仪,林徽音,凌叔华,陆小曼,甚至那位美国的赛珍珠,全部被他一
网打尽,他一定有他独特的魅力。
另外,我也觉得陆不值得他离了对他真心实意,始终如一的发妻张,但是他的敢爱
敢恨是值得敬佩的,为了和陆结婚他几乎众叛亲离,最后还赔上性命英年早逝。这
算外柔内刚吧?!
[ 本帖最后由 Altezarin 于 2005-11-25 16:16 编辑 ] 最近被这个"想站在王 玉龄的角度上写一段'美人爱上英雄'的故事"的傻念头折腾的神思恍惚,在心里反复构思又推翻,而且发觉要查的历史资料太多,简直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
不过最让我感到沮丧的是,我发现自己陷入一个悖论黑洞之中,因为对张将军深深的爱慕,我想把他描写的完美再完美,却无奈的发觉这样一来所塑造的人物和样板戏中的高大全一样,只有一个僵硬的躯壳,而没有血肉,没有鲜活的生命,没有那种让我倾心爱慕的神韵。
穿行在关于张将军的众多的史料中,在字里行间,我感受到了这种神韵,触摸到了这种神韵,可是我却抓不住它,写不出它.....
也许这于我而言,是Mission Impossible.
$惨啊$ 惨笑ING............. 又看了一遍这个帖子,花了1个多小时。
小说见字如面很精彩。可是没写完,我也想续写了。。。。。。 看看张将军的手迹,的确是一笔好字!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6-2-7 09:18 发表
看看张将军的手迹,的确是一笔好字!
天啊,这是他的遗书吧?
心痛!!!!!! 张灵甫和王X龄的结婚照. 好棒啊,找到这么大一张结婚照。一直想知道,王 玉 龄 的脚下是不是垫了板凳? 原帖由 Gelato 于 2006-2-8 18:11 发表
好棒啊,找到这么大一张结婚照。一直想知道,王 玉 龄 的脚下是不是垫了板凳?
我猜一来是王 玉 龄本身就比较高挑,二来是穿了高跟鞋.
$漂亮$ 邓颖超接见王 玉龄 王 玉 龄近照 一块纯白的玉晶石上,刻着一个熟悉的姓名:张灵甫,姓名左侧是这位历史人物的戎装肖像,下方是他的生年与卒年:1903—1947年,这块纯白玉晶石,摆放在上海浦东新区天逸静园·玫瑰园二楼的“室内葬纪念区”。 "沂蒙山的孩子"翻拍的张将军的私人相册 原帖由 若儿 于 2006-2-9 04:54 发表
一块纯白的玉晶石上,刻着一个熟悉的姓名:张灵甫,姓名左侧是这位历史人物的戎装肖像,下方是他的生年与卒年:1903—1947年,这块纯白玉晶石,摆放在上海浦东新区天逸静园·玫瑰园二楼的“室内葬纪念区”。
看了这张好想哭。 位于南岳衡山上的张灵甫将军为殉国的抗日将士题写的碑刻.
据说原件都在文革中被毁,这个碑刻不知道是不是后来仿建的。
请大家认一认碑刻上面的四个字。 我第一次听说,看了都觉得如果我前世嫁了他也不枉一生了! “吾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灵魂的唯一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一口气看完全贴, 感觉忧如融世,完全融入这个故事 里面,尤其喜欢上面一句话,已经摘录下来好好珍藏! :)
朋友们喜欢,我很高兴,有关张将军的小说,网上很多,下面再ZT由WY三剑客创作的长篇小说《张灵甫》中的非常感人的一章。 长篇小说:张灵甫
作者:WY三剑客
第九章 锦江血:烈鹰折翅
正是早春二月,乍暖还寒时。
大雁不来,河水不开,屋檐下还挂着长长的冰凌,阴沉沉的天上飘着蒙蒙细雨,雨水顺着冰凌滴下来,站台上湿淋淋的,寒气很重。
一列满载皇军士兵的火车喘着粗气,即将启动,旅团长渡边淳一郎少将腰挎长长的指挥刀,背着手在站台上有些焦急地踱步,不时时地抬起手腕看看表,似乎还在等什么人。
他的部队已脱离十八师团的编制;而十八师团也于去年十月中旬南调,参加了大亚湾登陆,现驻扎在广东。日军大本营将他的旅团留在了杭州,并以此为基础,组建成为一个独立的混成旅团
由于速战速决的美梦破灭,战线越拉越广,时间越拖越长,日军在中国犹如陷入了一个漫无边际的沼泽地,兵力捉襟见肘,只得不断扩军,先是在武汉会战之前,动员了一批以“百”字号为顺序的特设师团;武汉会战之后,又开始从甲种师团里抽调骨干,补充新兵,设置了以“二十”、“三十”和“四十” 开头的乙种师团和一批独立的混成旅团。
所谓乙种师团,是在保持炮兵、工兵、骑兵、辎重兵联队等单位的基础上,取消了旅团和四个联队的编制,直辖三个步兵联队,每个联队下辖三个步兵大队,定员减至1.8万人,配备军马2065匹、步骑枪8940枝、掷弹筒216个、轻机枪216挺、重机枪54挺、平射炮18门、山炮12门等武器装备。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渡边淳一郎的混成旅团运用而生,全旅团约8280人,下辖五个步兵大队及炮、工、通、辎重队,配备军马1800匹、步骑枪4050枝、轻机枪120挺、重机枪30挺、掷弹筒120个、平射炮10门、山炮20门、野炮12门等武器装备,成为一支相当具备野战能力的独立单位。这种旅团与中国军队装备最好的德式师相比,除了人数和机枪少于德式师以外,火炮数量依然远远超过了德式师12门山炮、4门战防炮、48门迫击炮等大小92门火炮的标准,何况德式师已经在淞沪会战、武汉会战中消耗殆尽,不复存在。
渡边淳一郎对这一次进攻南昌充满了信心。
南昌是江西的首府,位于九江以南,紧邻浙赣铁路,系第九战区重要战略基地之一,对日军从芜湖至武汉的防线和水路构成严重威胁。武汉会战时,日军就奉有攻略南昌之任务,只因在南浔路方面遭到顽强阻击,其一零六师团几乎被全歼,所以未能完成任务。为解除中国军队对自己的威胁,切断浙赣路、占领南昌机场,日军大本营于1939年2月决定:集结第六、第三十三、第三十四、第一零一、第一零六、第一一六等六个步兵师团、重炮四个半联队、战车一个半联队以及海军、空军一部于3月中旬再次进攻南昌。
他的混成旅团,正是作为战役预备队,从杭州调往九江参加南昌会战的
而这时候的中国军队经过前期几场苦战,天上没有飞机、水上没有军舰、地上没有重炮,看上去已无还手之力了。不久前的一天,日军一架轰炸机在扔光所有炸弹后,竟余兴不消,大摇大摆地降落到空荡荡的南昌机场上,飞行员从容跳下机舱,拔去跑道旁的中国国旗后才登机离去。
这一举动极大地鼓舞了天皇陛下的武士们。
现在,渡边淳一郎还根本没预料到自己将会深陷于持久战之中。他一边踱步,一边开心地想象着战斗的胜利:支*那军队已经疲惫不堪了,大*日*本*皇*军只要轻轻一击,就可以敲断他们的脊梁骨!当然,还有重要的一支力量未到,只要这支力量一到,士兵们的士气将更为高涨。
一阵嘻嘻哈哈的女人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果然,军列沸腾起来,每一处窗口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好啊!她们来了!终于来了”
“宝贝!我在这里!跟我们一起上前线喽!”
上百名身穿各种鲜艳服饰的慰安妇在几名宪兵的带领下一路小跑进了站台。渡边淳一郎也喜笑颜开,向她们连连招手,请她们从自己身边的车门上车。原来,这一群慰安妇作为随军军妓,便是他心目中的重要力量。忽然,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他看到有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跄跄踉踉地跟在这一群慰安妇的后面,双手在空中乱舞,兴奋得连声喊叫:“山田君、山田君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嗯,那是怎么一会事?”渡边淳一郎皱起了他的倒八字眉,抓住一个宪兵问道。他的鼻梁因为被手榴弹砸扁过,尽管已经伤愈,但说起话来还是鼻音很重,嗡声嗡气的。
“报告长官,那位小姐名叫美惠子,因为情人山田洋次去了万家岭以后,一直没有回来,,她逢人就打听山田君的消息,精神都失常了,今天就是因为她一路跟着我们,摆也摆不脱,才害得大家迟到的。” 宪兵回答道。
“那怎么不送她回国?应该送她回国呀!”
“哦,她一听说要送回去,就死死拽着床架哭不肯走,实在没有办法。”
“八嘎!这不是在动摇军心吗?你们不会强制执行吗?”
“遵命!”
这时候,慰安妇们已经鱼贯而入上车完毕,那个名叫美惠子的女人正着急地顺着车厢来回跑着,时而仰着头、时而踮起脚,嘴里不停地万分热切叫着:“山田君!你在哪呀,我找你来了!我是你的美惠子呀!”
见到眼前这一幕,士兵们纷纷变得沉默。
渡边淳一郎注意到那女人踮起的脚没有穿袜子。他狠狠瞪了宪兵一眼,然后转身也上了车。
军列徐徐开动了。
外面传来那女人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山田君,等等我,别抛下我呀!”
他心情复杂地推开车窗,正巧和那女人的目光相交而过。这个名叫美惠子的女人已经挣脱宪兵的阻拦,哭喊着想拼命追上越开越快的军列,她浑身都被淋湿了,满脸都是雨水和泪水。忽然,她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溅起脏兮兮的雨水,一只鞋子也飞了出去,但她又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光着脚在冰冷的雨水里继续追赶火车。
很快地,在他的视线中,那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渺小,哭声越来越微弱,
但美惠子那一双失神而急切的眼睛,却在渡边淳一郎的心里挥之不去,越来越清晰。
她也是我的同胞、我们大和民族的姐妹呀……渡边淳一郎不免有些伤感起来。“哐当哐当,“哐当哐当”,车轮与铁轨发生的撞击声听上去像是哀乐一样。 雨,还是雨,连日不绝。
七十四军主力乘火车在风雨中越过湘赣边界,驰援赣北。五十一师作为先头部队,乘汽车首先抵达上高后,又沿着锦江边的泥泞小路,赶赴50公里开外的高安一线。
瓢泼的大雨。泥泞的小路。
一双双穿着草鞋的脚,踩在泥水中“哗哗”直响
身穿雨衣的各级官长都站在路边,一个劲地挥手,督促着士兵们:“快!快跟上!”
急行军的队伍里,闪过萧云成和高进的身影。这两位难兄难弟被撤职之后,倒有一个最佳安排:153旅抗日夜校专职教员,支少尉薪水,但他们并不满意,觉得还是在一线最过瘾,特别是高进,仗打得少心里就老是惦记着。至于陈胜利,本来就是兵,无所谓撤职不撤职,还是回机炮连当他的班长,让他最开心的是,旅座兑现了承诺,将刘奇营长生前使用过的那把MP38冲锋枪交给了他。
张灵甫骑着马上,巡视着部队的行军,目光严峻。雨水顺着马脖子流到马背上,已经淋透了他的下半身。
南昌眼看不保,军情比火急。
谁都没有想到,南昌会战的局势会恶化得如此迅速。
万家岭战斗结束后,敌我双方以修水河为界对峙。
宽约三百米的修水发源于幕阜山,一路东流,经过武宁、德安、永修汇入鄱阳湖,右翼为湖水,左翼为山地,成为日军进攻南昌的第一道屏障。
国军由于火力不足,一个师的防御正面仅为6-8公里,只能沿河水南岸一字摆开五个军密集防守,并历时六个月,构筑起长近百里并具有一定纵深的防御工事,特别是在扼守南浔线正面的涂家埠,工事相当坚固、宽敞,里面可以开饭、洗澡,官兵们都亲切地叫做“先施公司”和“大华饭店”①。
然而,这一条东方的马其诺防线,毕竟不是铁打的。
. 三月十七日拂晓,日军发起全线进攻。三天后,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亲自指挥,一改以前分散使用炮兵、装甲兵的习惯,集中两百门大炮和相当于一个装甲师规模的机械化部队猛攻一点,当天夜晚便突破修水,长驱直入。一点突破,全线被动,除涂家埠坚持了一周以外,我军各部反应不及,一天之内连失永修、安义、奉新三城,致使日军前锋一口气冲到南昌近郊。
南昌危在旦夕。
第九战区代司令长官薛岳万般无奈,手里没有重武器,又缺乏二线兵团,要想守住一个大城市真比登天还难。重武器缺乏,当然不怪他;但没有及时配备二线兵团,则都是他的错。
薛长官这个人最大的个性就是自负,听不进不同意见。
说起他的这一特点来,还很有意思。第九战区,名义上是受桂林的西南行营主任白崇禧指挥,但薛岳根本不买他的帐。北伐时期,白崇禧在上海免过薛岳第—师的师长职务,当薛岳后来与陈诚成了哥们后,那他更要反对陈诚的对立者一一白崇禧(还有何应钦),凡何应钦以参谋总长或军政部长名义、白崇禧以军训部长或行营主任名义发来的公文,只要不合他的心意的,随手就批上“不理”、“胡说”,即使是对蒋委员长的指挥,他也敢据理力争,或者批上个“存”或“待办”几个字,然后置之高阁②,一点都没有因自己过去反蒋而畏手畏脚的懦弱感。
今年年初,在获悉日军有进攻南昌的企图后,最高统帅部多次下达先发制人的指令,要求第九战区主动出击赣北,打乱日军战略部署,但薛岳思前想后,胜算不大,一因我军各部正在整补之中,战斗力尚未恢复;二因敌善于固守而我短于攻坚,冒险进攻伤亡必定惨重,他宁愿让日军来打他也不愿意出击,便一再以天气不好、集结困难为借口抗命。抗命也就罢了,但在获悉日军情报后却不即使调整兵力部署,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薛岳的老对手——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大将,个性也很自负,他不顾东京大本营的强烈反对,坚持使用第一零一师团、一零六师团作为主攻力量,理由是这两个师团已作补充,雪耻心切,有打胜仗的强大动力和实力。为进一步加强火力,确保胜利,他还开创了日军运用闪电战的先河,将全军坦克和大口径火炮集中起来,形成令人生畏的坦克集群和重炮集团③。
风水轮流转。冈村宁次上一次自负得在万家岭栽了跟头,这一次他大获成功。
当日军只用两天就推进到南昌城下时,薛岳的脸上挂不住了。
在最高统帅部的严令之下,薛岳开始反攻,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动用战区直属部队——七十四军上场救火,以确保高安要点,屏障南昌左翼。
物产丰饶的高安,位于锦江北岸,四周为丘陵,距离南昌约六十公里,是赣北连接湖南的一个重要支点。北宋文学家欧阳修曾赞誉此地为:“衣被云锦,绝胜闻于天下”。如今,这一“衣被云锦”之地战云笼罩,狼烟四起。
五十一师风雨兼程刚刚抵达高安城外,便从前线败退下来的一支溃兵相遇,对方一窝蜂似的从城里窜出来,张皇失措叫着“快跑呀、日本人来了呀!”弟兄们立即将四路纵队变换成两路纵队,腾出一边路面让他们走,可这一群溃兵简直吓破了胆,根本就不讲什么规矩,只知道一个劲地夺路狂奔,你挤我、我挤你,把五十一师好端端的队型也开始搅得七零八落,乱成一团。
五十一师的弟兄们只得手拉着手,既要防止自己被冲散,又要在人群中奋力赶路,步伐明显放慢。张灵甫发现前面异常后,骑马赶上来,想堵住溃兵,缴了他们的械,再一看后面还有源源不绝的溃兵跑出城,只得作罢,正在他紧张地另想对策之时,溃兵们继续涌动着,将他的战马也挤得连连后退,差一点退到路沟里,孟铁蛋气得在一边抓住一名溃兵的衣领大声质问:“你咋故意撞人呢?有你这样走道的吗?”
那名溃兵也不言语,使劲地想掰开孟铁蛋的手。
孟铁蛋也犯了牛脾气,就是不松手,两个人顶起了牛。
乱哄哄的人群中,孟铁蛋那气愤的声音,张灵甫听得清清楚楚:
“你咋那么大的劲呢?你不跟俺道歉俺就是不让你走!”
“小子你哑巴了?有种就吱个声呀!”
他为什么不讲话?他为什么要故意撞人?猛然之间,张灵甫心里像触电一样抽动了!
① 先施公司和大华饭店为旧上海最有名的商业场所,前者是第一家由国人开创的现代化百货公司,后者举行过蒋介石和宋美龄的婚礼。
② 参见《失守南昌的经过》,作者赵子立,时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司令部参谋处副处长,原载于《抗日将领回忆江西抗战亲历记》。
③ 二战后,冈村宁次还在回忆录里洋洋自得地宣称,这一次大胆使用战车集团,比德军的闪电战还提早了半年,实为皇军之荣耀云云。 难道他们是伪装的日军?淞沪会战中,日军便衣队尾随我军撤退、制造混乱袭击的教训不由得浮上心头,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他若无其事地扭过头来,扫了那个溃兵一眼。只见他个头不高,但满脸横肉,眼露凶光,显得十分强悍,双手正在和孟铁蛋较着劲。与四周溃兵丢盔弃甲、失魂落魄明显不同的是,他的枪支、子弹带仍整整齐齐,湿透了的军衣贴在身上凸现出鼓鼓的肌肉。
一道闪电撕破云层,风雨之间惊雷炸响。
国军士兵那有这么好的体格,居然还穿着单衣!
张灵甫什么都明白了。
棘手的是自己的部队已经和这一支叫不出番号的队伍搅在了一起,分不清那是友军、那是小鬼子,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从何下手?不管是谁先动手,一打起来必定是一番混战,误伤重大!怎么办?怎么办!张灵甫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算了算了,放开他,”旁边有人劝架道。
孟铁蛋的脖子一橛:“凭啥放?老子就是不放!”
由于他们两人推揉在一起,挡住了路面,拥挤嘈杂的人群中不时时传出一阵阵焦急的各地方言的催促声:
“快走撒,日本人就要撵上来了!”
“前面的格龟儿搞啥子嘛!”
张灵甫眼前一亮,心生一计,骑在马上的他,冒着日军打黑枪的危险,左手握拳,高高举起,同时右手使劲地向路边挥动着大声喊道:“我们后面也发现鬼子了,从侧面跑啊!!”
他的这一声喊,镇住了附近所有的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我是旅长!我们也是顶不住才退下来的!后面的鬼子多得数不清,见人就杀!!!”
果然,他的慌报军情唬住了溃兵们,这支国军早已吓破了胆,风声鹤唳,一听前面又有日军,还见人就杀,马上慌不择路,无头苍蝇一样叽叽喳喳地朝着一边的田野倾泻而去。而一五三旅的官兵们听见他的喊话,先是莫名其妙,再抬头一看,恍然大悟:
左手握拳,高高举起,这不是发现敌情、准备战斗的手势吗?
弟兄们顿时一个个全体向后散开、卧倒,枪栓拉得连天响,
张灵甫也翻身下马,在飞起一脚踢开坐骑的同时,和孟铁蛋一起,把那个拼命挣扎的日军死死按在了地上。孟铁蛋顺手抓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砸了那家伙一下他才老实下来。
一声枪声之后,紧接着便是枪声大作。
刚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大路上,转眼间跑的跑、卧倒的卧倒,变得空空荡荡,混在国军队伍中的小鬼子一见自己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即将暴露,便孤注一掷,首先开枪,子弹打在附近的地上水花四溅。
张灵甫倒卧在路上,观察着四周动静,发现这群日军已经被我方火力压在路边的水田地里,但由于其地势较低,也便于隐蔽。他正要招手叫一部分兵力包抄过去,就听见萧云成在他身后不远处喊:“重机枪跟我来!!”只见他带着陈胜利几个人匍匐着越过路面,架起了重机枪,重机枪只要一搂火,就是250发子弹的弹幕,谁能敌?更让他开心的是,我方的几具掷弹筒又开炮了,准确地落在敌群中。一个师的兵力收拾这些小鬼子不就像围猎似。他咧开嘴笑了,又回过头来看了孟铁蛋一眼,孟铁蛋正端着骑枪扣动了扳机,然后便兴奋得叫出声来:“打中啦打中啦俺打中啦!”
这意外的插曲,耽误了大半个小时。
清点战果:打死打伤三十多名日军,又被孟铁蛋活捉了一个。我方没有牺牲的,负伤的倒有七八名,还算不错。
弟兄们滚了一身的泥水,以为打了一个胜仗,就可以进城休息,把衣服烘干、肚子吃饱了,一口气赶了将近五十公里的路,大家也的确又累又饿、饥寒交迫。那知道张灵甫却不为所动,铁石心肠般地把手一招:“伤员留下,全体集合,目标祥符观,继续前进!”
“全体集合!继续前进!”各级官长的口令此起彼伏。
“都起来走啊、走啊!”萧云成、高进他们也在人群中大声应和道。
七十四军到底是七十四军。大多数弟兄都是好样的,他们强忍着饥饿,从泥水里站起来,扛起枪向着十几里地开外的祥符观继续赶路。当然,一娘生九子,九子九个样,队伍中也有发牢骚的、骂骂咧咧的,他们把气都撒到了日军身上,有的骂小鬼子玩得不干净,卑鄙无耻,有的骂小鬼子都是婊子养的,一肚子坏水,还有几个更是口无遮掩,把小鬼子的祖宗八代都通了个遍。
“都跟老子闭上鸟嘴,除了骂人就不会说话么?”
这是卢醒在队伍里大声训斥道。
孟铁蛋把张灵甫的坐骑牵了过来,但张灵甫摆了摆手,和弟兄们一样顶着风雨大踏步前进。他知道,这时候最有说服力的,就是自己与士兵同甘共苦。
“看看我们旅座,受了三次伤,还不是一样和我们赶路!”
“哎,今天要不是旅座,可就吃大亏了啊!”
弟兄们的感叹发自内心深处,一个个都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而孟铁蛋牵着马屁颠屁颠跟在旅座的屁股后头,一路上连眉梢都是笑意,满心想的都是运气好,没料到今天又活捉了一个,嘿嘿,长官肯定会有奖励。当然,这一次长官也出手帮了俺的忙,只要有赏,绝不独吞,要拿出一半来和长官平分…… 张灵甫的一五三旅终于抢在日军前面赶到祥符观。
祥符观位于高安县城以东,南靠锦江,位置突出,距南昌只有45公里,是日军进犯高安
的必经之路。这里原本是个集镇,因有道观而得名。
雨终于停了,但寒风未止。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弟兄们已经精疲力尽,肚皮贴到后背,身上的雨水、汗水再被
风一吹,透心似的冷。他们把身上的油布往地上一铺,一屁股坐下去就再也不想起来。
多想有一堆烧得旺旺的篝火啊……再架上一口大铁锅,炖上满满一锅五花肉烧萝卜,一
边烤火,一边瞅着菜在锅里煮得滚烫滚烫的香,那种滋味、享受,别提了,要多美就有多美,就是拿个皇帝老子来换都不情愿!有几个弟兄甚至争论起来,是五花肉烧萝卜好吃还是炖粉条好吃,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他们的争论,逗得孟铁蛋涎水直流,忍不住跑过去也插了一句嘴,说五花肉烧萝卜最好吃!
然而,没等大家喘口气,又传来旅长毫不留情的命令:“全体拿锹!抢修工事!!”
慈不掌兵,自古皆然。
张灵甫和团长、营长们像工头一样,四处督促,只差提着鞭子驱赶大家开工了。
强敌即将来袭,少挖一锹土,无疑于多挨一颗炮弹。这道理,谁都懂,可人的体力一旦超支后,惰性就会战胜理智,连高进都躺在地上不想起来了,一路上,他和萧云成出自对敌人的仇恨、对旅座的爱戴,张灵甫一有命令便马上响应、带头执行,比托还托。然而,现在连他也顶不住了,萧云成要拉他起来,他叫饶似的说:“让我再睡一分钟,好不好?求你了!”
“你呀,好好休息吧。”萧云成充满同情地把自己的油布盖在了他身上。唉,也难为高进了,一个大学生、少将公子,何时吃过这种苦?能来当兵就不错了!他在心里感叹道,便拿起锹,和旅部直属队的弟兄们一起开挖战壕。
“听见没有?赶快拿锹!拿锹!!”
附近仍有长官在逼命似的叫着。
一五三旅的两个团,一个摆在公路两边的丘陵上,一个布置在集镇内外,组合成有一定正面和纵深的六道防御线。
按惯例,305团顶在最前面。
张灵甫来到305团机炮连阵地,下了坐骑后,没有拴马,任它自在去吃草。连长鲁星野上前敬礼,报告布防概要:“本连控制制高点,三个排呈倒‘品’字型设防,形成交叉火力网,以点制面,对敌实施主要突破方向的山口、道路、谷地重点设防,弟兄们目前正在克服一切疲劳和饥饿,抢筑野战工事。为迷惑日军,本连还将挖出的泥土堆在远处,做成了碉堡状。”一口武汉话,没有卷舌音、没有上下声,也没有什么前鼻音后鼻音,听上去直来直去的,给人感觉他说的这些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毋庸置疑的。
看到鲁星野,张灵甫便想起萧云成,他们都是他前年和蔡仁杰在汉口招的一批湖北兵。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不少人都说湖北人奸狡、好斗、难缠,但他感觉最深、也是最欣赏的还是湖北人的“好斗”。萧云成不就是典型吗?撤职不撤志,毫不气馁。
张灵甫一边听着他的汇报,一边背着手在阵地上来回巡视,走到那里,那里就一片肃然,弟兄们一见旅长那一张不怒自威的面容,个个打起精神埋头干活。
孟铁蛋挎着皮包背着枪,寸步不离地跟在旅座身后。对孟铁蛋来说,回到他以前呆过的机炮连,不就等于衣锦还乡了么,而且他身上还挎起了极为少见的皮包。皮包、皮靴、皮鞭,这军官的 “三皮”,让小兵们人人眼红、个个羡慕,有了这三皮,找媳妇都一说一个准。孟铁蛋现在已经有了“一皮”,再跟着旅座多打胜仗、多捉几个鬼子兵,既报效了国家、又可以升官,其他“两皮”自然都会有的,所以便特别神气,小胸脯挺得笔直笔直。不过,见到自己的老长官,他还是规规矩矩一 一敬礼。
这一段山丘是陈胜利的防线。陈胜利也赶紧上前向旅座立正敬礼。
忽然,张灵甫皱起了眉头,他闻到了一丝烟草的味道,不抽烟的人,对烟味特别敏感。他一脚越过战壕,果然发现,山丘另一侧,有一个士兵正躺在草丛里、弓着腰背对自己偷懒抽烟,一缕缕青烟从他手上的烟杆袅袅升起。
鲁星野跟着跳过来一看,马上气得脸通红,刚才还在一个劲地炫耀自己的连队如何选位、如何苦干,这下好,在旅座面前丢尽了脸。陈胜利也觉得倍没面子,那懒虫名叫李欣,正是自己班里的弟兄,更让人可恨的是,旅座都走到了他背后,他居然还不知道,一动不动地仍在那里腾云驾雾!
陈胜利正要上前一脚把那家伙踢起来,张灵甫伸手一拦,轻轻地说了一句:“他睡着了。”因为他发现,那烟杆歪斜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听到说话声,李欣猛然惊醒,回头一看,旅座、连长等站在了自己的身后,顿时一个翻身跪在地上,同时又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真浑,一不小心睡着了!!”
“你看看你这个熊样!” 鲁星野一把将他揪了起来。
连长的话激怒了他,他瞪着眼睛顶嘴道:“我熊?你就是拿枪毙我我都不眨眼睛!!”
“毙你有个鸡巴用!” 陈胜利开口骂了一句。“你以为你狗日的死了,小鬼子就不奸你老娘、淫你姐妹了!”
话粗了一点,但理不粗。
“好啦好啦。”张灵甫也认出面前这个浑身泥巴、帽子戴歪的弟兄,也是前年他在汉口招的兵,虽然已经叫不出名字了。他伸手把他的军帽戴好,又擦擦他红领章上的泥点,看到只有三颗星①,便带着有些责备的口气说:“你也是老兵了,怎么没长进呢?”
“报告旅长,我冒得文化。”李欣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这时候,孟铁蛋在后面欢声叫起来:“开饭喽、开饭喽!!”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那胖伙夫带着几个兵、挑着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走到了山坡下,阵地上也随之一片欢腾。
鲁星野热情邀请道:“要是旅座不嫌寒酸的话,就在我们这里吃吧。”
“行!”张灵甫本能地抬脚就走,他也不是铁肚子,早就饿了。刚走两步,回头又看了李欣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旅座还记得自己是老兵、记得叫自己吃饭,这样的长官没说的啊。
李欣感激地跟着长官们下了山。
胖伙夫看见旅座在连长的陪同下走过来,连长边走还边问他:“大师傅今天有么事好吃的撒?”他立刻就窘了,连连摆手:“盐水煮萝卜、盐水煮萝卜。”
“一点肉也冒得?”鲁星野把脸一沉。
“队附军需官②说早就超支了,钱在长沙为灾民用了不少。” 胖伙夫无可奈何地说。
鲁星野红着脸、搓着手,讪讪笑着对旅座说:“要不您回旅部吃吧?”
张灵甫淡淡一笑,扭头命令孟铁蛋:“拿碗、装饭。”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没有说添饭,而是说装饭,一个“装”字,豪气十足。
虽然不是五花肉烧萝卜、炖粉条,连油都很少,弟兄们很是失望,但大家还是以班为单位,席地而坐,和自己的长官一样吃得喷喷香。
孟铁蛋端着碗凑到李欣旁边,悄悄地拐了拐了他说:“你说你没文化,咋知道那些女人用的东西咧?”去年在万家岭的时候,也是这个老兵说出了孟铁蛋搞不懂的那些小物品。李欣得意起来,大大咧咧地说:“老子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还要个么逼文化!”
于是,孟铁蛋口服心服地说:“牛、你牛。”
旁边有一个弟兄见今天孟铁蛋那副衣锦还乡的人模狗样,早就不服气了,见他正好过来,便说:“你这差一点,神气个啥,不就是一个传令兵么?” “切!你咋没本事去捉两个皇*军?” 反唇相讥的孟铁蛋,又炫耀了一句:“俺现在都会背唐诗宋词了!”说罢,便扬长回到旅座那边。
正吃着饭,卢醒来了,说派出去的便衣侦察员已经发现大批日军、十几辆坦克,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弟兄们马上加快了扒饭的速度,只要一交火,还吃个屁。
卢醒还请示旅座说,前面几公里,有一个集镇,一个大队的日军正在休整,是不是派兵偷袭干他一家伙?
张灵甫想都没想,连连摇头:“我们打了就跑,日军不拿百姓出气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过分刺激倭寇,有本事者,摆开阵势明着干。”他一口喝尽碗里最后一点萝卜汤,把碗递给孟铁蛋,“先擦干净,回去再洗。”
“哎。” 孟铁蛋抓了一把野草,开始擦碗。
说话之间,枪声响了,这是前沿观察哨在鸣枪报警日机来袭。
“快隐蔽!隐蔽!” 大家四处散开。
“糟糕!我的马!” 张灵甫跳起身来,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在远处谷地上啃着青草的坐骑大声呼喊:“虎子!虎子!”
听见主人召唤,这匹雪白得没有一根杂毛的战马昂首一声撕鸣,撒着欢奔跑过来,孟铁蛋急忙迎上前去,抓住缰绳,然后和旅座一起牵着马跳进了山沟里。这时候,天空里已经响起飞机的声音。
“机枪架起来!跟老子打!!” 附近山上,鲁星野发出了战斗命令。
“快,虎子,听话,卧倒!” 张灵甫拍着虎子的脸。
马是站着睡觉的,而不是像其他家畜那样躺着睡觉,所以它没有卧到的习惯。但虎子很通人性,又久经战阵,听得懂主人的话,知道危险正在临近。它甩着响鼻,孩子似的顺从,先是跪下前蹄,然后跪下后蹄,孟铁蛋再把自己的绿色油布铺开,盖在了一动不动的虎子身上。
虎子也是有两年军龄的老兵了,自出陕抗战,便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张灵甫。近朱着赤、近墨着黑,这虎子果不其然也是一身的刚烈之气和矜持之心,任何人都休想降伏它,它对任何人也都是不冷不热、若既若离的态度,一种宠辱不惊的高傲,惟有张灵甫,才是它知恩图报的主人。马爱主人,主人疼马。一有时间,张灵甫会拿一把刷子跟它洗澡、抓一把黑豆递到它嘴边,而虎子这时候又会常常把它的脸伸过来,在主人的胳臂上轻轻蹭一蹭。傍晚的时候,张灵甫还会散步到马厩,站在虎子的对面,默默地凝视着它。主人看着它,它便看着主人,主人不看它了,它也就将目光偏移,虎子不会讲话,主人话也少,然而,又有多少落寞和无助,都在这无言的相顾之中?
飞机转眼到了头顶上,枪声和爆炸声依次响起。
张灵甫抬头看看天,只见十几架日机饿狗扑食般地俯冲下来,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埋下头,说迟时,那时快,剧烈的火光与爆炸在前后左右冲天而起,泥土、石块又重重地砸下来,几乎把他们都埋进山沟里。
张灵甫感觉到虎子抖了几下。睁开眼睛一看,心里一惊,虎子身上的油布已经被掀翻,脸上、脖子上鲜血淋漓。“快,铁蛋,虎子受伤了!” 孟铁蛋赶紧掏出急救包,两人不顾一切地为战马包扎起伤口。
飞机再一次转过来俯冲,张灵甫抓起油布,一盖没盖好,干脆和铁蛋一人抓一边蒙住虎子,然后趴在地上。几颗温热的水珠,滴在了他手上,虎子这个不会讲话的朋友竟然低着头哭了,涕泪涔涔。问世间情是何物?张灵甫望着流泪的马儿,一时间不能自持、潸然泪下!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想到一个词,那就是“知音”两个字。 雨又开始下了。
飞机结束轰炸,日军开始冲锋。
由于地势不高,无法形成障碍,拖着黑烟的七八辆战车便一字排开,直逼过来,隆隆的链条声、枪炮声响作一片。战车后面,跟着一群群猫着腰冲锋的步兵。
张灵甫带着铁蛋、牵着虎子冒雨赶到卢醒的指挥所,卢醒正在电话里不知对谁发火:“打不透就用集束手榴弹,这还要我教你?!”
原来,日军这一次使用的九七式坦克,钢板厚度25毫米,全重15.3 吨,火炮口径57毫米,装甲、吨位、火力都大大超过了以前的九五式、八九式。国军的重机枪子弹打上去毫无作用,只能敲出一个小凹点,根本不像以前那样还能以直角平射打穿它。
卢醒在望远镜里见日军坦克直扑上来,便打电话问鲁星野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不打坦克,鲁星野也是一时急糊涂了,说这一次搞邪了,硬是打不穿坦克,还问团长怎么办。
见旅座亲自来坐镇,卢醒仿佛见到救星,连声说旅座你来得正好,那我到前面去了。说罢,手一招,带上自己的传令兵,掉头便钻出指挥所。
各级长官靠前指挥,已经成为七十四军不成文的规矩。
张灵甫拿起电话,一一询问前沿各连的情况后,向代师长李天霞报告了当前战况,李天霞也向他通报了最新动态:日军已经渡过赣江,正在分三面围攻南昌,军主力可望明天全部抵达,沿锦江一线作防御部署;在其他方向,国军各部也正在努力阻击日军。
放下电话,拿起望远镜,张灵甫的心顿时揪紧了:日军三辆坦克已经连闯一号和三号阵地,竟然冲上了机炮连阵地!在坦克一跃跨过的战壕里,陈胜利首先跳出来,手持冲锋枪猛扫坦克后面的步兵,接着又一群士兵纵身而起,他们有的迎面拦住日军拼刺刀,有的追上坦克,将集束手榴弹塞进履带中……
糟糕!一接战,主阵地就遭敌坦克冲击,重机枪火力一旦减弱,将很难堵住日军的突破口。张灵甫操起电话,命令306团迫击炮对一号阵地前两百米地带实施炮火封锁,拦截日军后续部队,并强调一句:不要节省炮弹。
他的担心马上变为现实。由于重机枪火力大为减弱,日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冒着炮火蜂拥而上,轮番攻击。卢醒招架不住了,伤亡巨增,只得连连求援,要求动用预备队阻敌扩张。
“好!你先顶住,我这就来!”
张灵甫丢下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后,戴紧钢盔,亲率预备队,向着最危险的三号阵地直扑而去。孟铁蛋赶忙把这一情况用电话报告旅部,然后便尾追而去。
三号阵地上,连绵的雨水都没有浇熄冲天的火光、滚滚的浓烟,敌我双方已经扭成一团,两辆坦克来回碾转肆虐,阵地眼看就要保不住了。正在苦战之中的弟兄们,忽然听见背后杀声四起,人人高呼:“旅座上来了,冲啊!”得知旅座已亲率援军杀将上来,不由得士气大振。
一番苦战、击退日军之后,弟兄们这才发现旅座不见了。
卢醒揪住孟铁蛋,厉声问道:“旅座呢?你不是一直跟着旅座的吗?”
“我、我不知道……”孟铁蛋已经吓得浑身颤抖。 得到孟铁蛋的报告,也赶来增援的萧云成、高进等弟兄,听说没有看见旅座,都急了,四处寻找,高进忽然听到一声急迫的马叫,寻声望去,只见张灵甫的坐骑正在山下时而仰天撕鸣,时而低头拱动,似乎是在呼喊什么、找寻什么。
“虎子!” 高进撒开双腿首先奔过去,众人见状,也连忙跟着跑下山坡。孟铁蛋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了,知道大事不好,“哇”地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紧接着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
果然,张灵甫倒在雨水和血水里。
在反击日军中,他的右腿膝盖不幸被坦克机枪打断,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不醒。
大家一下子吓得腿都软了,七手八脚将旅座抬上担架。
卫生兵及时赶来,包扎伤口。
在弟兄们一声声急切呼唤中,张灵甫终于苏醒,平日那寒气逼人的眼神,现在是那样的无辜和疲惫,他喃喃地说了一句:“我好象做了一个梦。”
看到旅座醒过来,孟铁蛋马上破涕为笑,连声直说:“旅座醒啦、醒啦,俺就知道旅座是猫,不会有大碍的。”旁边马上有人反驳道:“咱旅座明明是老虎,怎么会是猫?” 他又理直气壮地回答:“猫有九条命,老虎有九条命吗?”
包扎好伤口,将雨衣盖在他身上,萧云成和高进一前一后抬起担架,开始将旅座送下山。
“立正!敬礼!”
卢醒一声令下,所有在场的弟兄们全都面向担架,立正敬礼,神情肃穆地目送着担架的远去。尽管刚刚经过一场生死大战,他们衣履不整,但立正敬礼的动作全都一丝不苟,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的旅长就应该值得这样永远的尊重。
雨还在下,风还在吹。
躺着担架上的张灵甫,感觉到好冷、好冷,伤口好痛、好痛,全身都在发抖,牙齿磕得当当响。但他紧咬牙关,双手死死地攥住担架,尽量让自己少抖动一点、再少抖动一点。在部属面前,即使是受了伤,他也要努力保持自己的那一份尊严和矜持,不卖弄哀苦,不唠叨不幸,不冀求恩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路的两边,开始排了两行许许多多他叫得出名字、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弟兄,他们也一个个全都伫立在风雨中,立正立得整整齐齐,敬礼敬得端端正正。听说旅座是亲自带援军救援而中弹受伤的消息以后,他们自发地火速赶来,说要送一送自己的旅座、再看一看自己的长官;他们还说,从今以后,不管是谁遇到危险,都要像旅座一样出手相助,要不然你不救我、我不帮你,那我们就死定了。
望着路两边这一张张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容,才经过一番惨烈撕杀、心如铁石的张灵甫,柔情忽然涌动。多好的兵啊,他们一天一夜赶了五十多公里路,没有吃上一口肉,浑身都是泥巴水,尽管苦、尽管累、尽管有怨言,但打起仗来个个都不含糊。现在我可以逃避战场了、回后方养伤了,然而,幸存下来的弟兄们照样还得饿着肚子守阵地。
张灵甫将目光转到高进脸上,一字一句地说:“你把我的薪水都拿出来,给大家买几头猪。”他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也不善于理财,发了薪水就让高进保管起来,隔几个月寄回家里,或者买几幅名人字画。
高进含着泪光连连点头。
“要是钱不够……” 张灵甫本想说要是钱不够,就找师长借,但师长这一次留在了长沙,没有来,在前线指挥作战的是李天霞,所以他又改口说:“万一钱不够,就帮我把虎子卖了。”
孟铁蛋牵着虎子,跟在担架后面,听说旅座要卖马,又伤心的哭出声来,他边哭边走,边搂着虎子受伤的脖子。参军一年了,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但令他最难过的只有两次,一次是高进、高大哥的受伤,一次就是今天旅座的挂彩。
“哦,还有一件事。”听到孟铁蛋哭声的张灵甫,视线和思维又开始模糊起来,他知道自己又快昏迷了,便竭尽全力地继续交代道:“可别忘了,向军部为铁蛋报、报功领赏。”
高进、萧云成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看见旅座身负重伤,还惦记着为自己报功,孟铁蛋更是哭得再一次双腿跪地,撕心裂肺般地锤打着自己的胸脯:“旅座啊!俺不要赏钱!俺也要把赏钱拿出来跟弟兄们买猪吃!”
① 领章上只有三颗星,为上等兵军衔。
② 队附军需宫 国军团一级军需官之一,掌理全团会计、经理各种事项,隶属于团长,业务上受师军需处指导、监督。
张灵甫的伤势耽搁了几天宝贵的时间。
战地救护所由于条件简陋,实在取不出卡在骨头里的子弹,万般无奈,只得开出通知单,转送设在桂林的陆军总医院,而从赣北到桂林,辗转千里,不仅没有直达的公路和铁路,路上还时而有空袭、时而有塞车,劳顿之苦可想而知。
刚刚抵达高安的军长俞济时闻讯赶来,望着昏迷之中的爱将,心急如焚,让出自己的中吉普,交代司机一定要全速将张灵甫送到长沙转车;又担心到时候挤不上火车,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萧云成、孟铁蛋他们说:“交通部部长俞飞鹏是我的本家叔叔,万一乘车有困难,你们拿着他的名片找当地站长。”
上一次南京突围时,就多亏军座有这一位本家叔叔,搞到一条小火轮,才把弟兄们救出绝境。接过俞部长的名片,就像接到护身符,萧云成他们连声致谢。军座临别的时候,还从副官那里要了几百元钱,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萧云成的手里,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你们长官,这是任务。”
吉普车载着担架,在风雨中向长沙疾驶。
半路上,因伤口被雨水感染,又流血过多,张灵甫发起了高烧,额头像火炭一样烫人,而全身却冷得打起了摆子,把棉被紧紧地裹住也无济于事。孟铁蛋已经哭肿了眼睛、哭不出眼泪,只是将旅座不时时抽动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路上抽泣着说:“长官呀,俺求你了,再坚持一下吧……”萧云成急得一会儿用毛巾接点雨水敷到旅座的额头,一会儿又不停地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再开快一点。
司机紧张地盯着前方,不停地来回打着方向盘,避开路上的弹坑和过往的车辆。
油门已经踩到最大了。
飞奔的车轮溅起一道道几丈高的水花。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赶到长沙火车站。萧云成纵身跳下车,直奔售票处,售票处的门窗紧闭,一群群焦急的乘客无奈地望着黑板上一行硕大的字:“今明两日车票告罄。”
萧云成掉头便去找站长,心想幸亏带了俞部长的名片。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脸色憔悴的站长被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往前面挤,挥动着手里各种各样的通行证、路条、介绍信,纷纷争抢着说:
“我有急事要去衡阳!”
“给我一个车皮,前线正等着被服!”
站长声嘶力竭地锤着桌子说:“没有车了没有车了!”
不能讲规矩了,何况大家都没有排队。身材高大的萧云成奋力扒开人群,将俞部长的名片伸到站长面前,斩钉截铁的就是一句:“我们要去桂林。”
那站长接过名片一看,再一抬头,只见萧云成雄赳赳、气昂昂,尽管身穿士兵的军服,但腰里却别着手枪,心想连我都没有部长大人的名片,想必来人十有八九是他老人家的亲兵,不可得罪呀,但他又不便当场开口答应,还得装装样子,要不然厚此薄彼,眼前这一帮人撕撕了他不可。于是,他板起脸把名片往桌子一拍,大义凛然似的说道:“休想拿官老爷来压本人。” 又指指窗外的几个大木箱:“看见没?孔部长、财政部孔祥熙部长要托运的家具,我都撩在外面好几天了。”说着,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几脚。
那知萧云成根本没反应过来,一听他这话急了:“我们长官身负重伤呀,是家具重要还是救人重要?!”直到站长又重重踢他一脚,还使了一个眼色,他这才会过神来,便故着很气愤的样子说:“你跟我装蒜撒,行啊,我到外面直接打电话给你们部长!”说罢挤出了办公室,等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果然,过了一会儿,站长快步走出来,带着歉意连声说让老总久等了、久等了。
萧云成心想军座果然有先见之明,给了一张他本家叔叔的名片,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他十分感激地双手握住站长,说:“真的谢谢您。”
灯光下,站长忽然看见他伸过来的左臂上,有“74A”①的臂章,惊奇问道:“你们是七十四军的?你们受伤的长官是谁?”
“啊,对呀,我们是七十四军的,我们长官张灵甫昨天在江西受了重伤,一直到现在不省人事。”
“哎!为什么不早说你们是七十四军的!长沙民众谁不知道你们、谁不知道张灵甫?” 站长一跺脚激动起来。“就是跟你们搞个专列都不过分,老子刚才还装什么蒜!”
泪水一下子盈满萧云成的眼眶。任何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他后退一步,向这位站长深深鞠了一躬。
很快,站长给一列开往桂林的货车挂了一节车厢,
长长的站台亮如白昼。又一列军车即将开出,哨声和鸣笛声此起彼伏,一群提着开水桶劳军的市民开始退出站台。当萧云成和铁蛋抬着旅座匆匆走进市民中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拉着她年轻的母亲,声音尖尖地喊了一声:“妈妈快看!是那个叔叔他病了!!”
母女俩调头手牵手跟着担架跑。
担架上的叔叔眼睛紧闭,全身都在发抖,他会死吗?会把他救活吗?小女孩哭出声来,边跑边伸出自己的一只小手要抓住担架。爸爸病重的时候,她整日整夜地陪着病床旁,生怕一眨眼睛爸爸就不见了。可是有一天,她实在困了,妈妈把她抱回了家,就这一次,就只离开过这一次,等她醒来,爸爸就永远地走了,再也睁不开眼睛逗她笑了。
今天,她说什么也要抓住叔叔不放。
“坨坨乖啊,来,把手松开,让叔叔他们上车。”妈妈劝着自己的女儿。
一两分钟后,这列货车也拉响了一声长长的汽笛,徐徐启动。
站长站在月台边,向开动的列车举手敬礼,这既是铁路上的行规,也是他作为一个长沙市民对七十四军爱国将士表达的敬意。而那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搂着自己的妈妈,已经伤心得放声大哭。
列车远去后,站长走过去问:“他们是你家的亲人吗?”
“不是。只知道他们帮我们盖过房子、捐过棉衣。”年轻的母亲脸上也挂着泪光,摇摇头回答道。于是,站长很是认真地说:“哦,那我告诉你们,那位受伤的军官名叫张灵甫,就是话剧《德安大捷》中的张灵甫。”
① A为军一级编制的代号,师的代号为D。
丝丝的小雨轻轻打在屋檐上,点点滴滴都是泪。
烟雨中的漓江弥漫着轻纱似的伤感,山山水水朦朦胧胧,一阵风来,乌云便象宣纸上的墨四处洇散。四周真是静啊,静得让人忍不住想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爱尔兰风笛,为这样一个雨中的黄昏更增添几分静、几分愁。
陈芷若坐在陆军总医院外面的骑楼里,搁在栏杆上的手衬着腮,也衬着无边的落寞,以遥望的姿态凝视两只鹭鸶滑过漓江,一任风吹起自己飘逸的长发。今天,不是她当班,不当班的时候,她喜欢独自一人与落日并肩坐在一起,看满天彩霞、座座青山与鸬鹚渔火摇曳在这如梦似幻的江水里。
每每这个时候,还总会听到那时隐时现的风笛声。
她常常会不知不觉地在心里想象,吹着风笛的一定是一个英俊挺拔、略带忧郁的男生,他也一定会像她这样,陪着漓江,坐在黄昏的边上,用风笛想念自己的故乡,倾诉着自己的寂寞、慵懒和流浪。
不知道他吹的是什么曲子,但那甜美纯净的笛声却又是那样的沙哑和沧桑,勾起她深深的乡愁和说不出的伤感。遥看东方,在武夷山的北边,有一个美丽的常山县,那里便是她阔别已久的故乡。自七七事变爆发,在武汉读书的她毅然报名从军后,两年来便再也没有回去过,战乱频繁,山河阻隔,不知道年迈的父母是否安康?也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将来会在那里,抑郁何处排遣?她在漓江里、在风笛中打捞自己的遐思,等待着那一场注定会飘来的蝶舞虫吟。
陈芷若就是这样一个恬静、秀美而又聪明的乖乖女。
刚到陆军总医院从事医护工作的时候,为了让护士帽显得旧一点,好让人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小护士,尽可能地避免伤员和病人欺负自己,她就用手抓、牙咬、梳子挠,终于把护士帽的边边角角弄出丝丝缕缕状。
两年来从武汉、长沙到衡阳、桂林,陈芷若也在战火中成长,不再惧怕死亡和流血。
大门口那边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间或伴随着一声声急切的催促声:“快!快点!”
职业的本能和敏感让她站了起来,她不假思索地跑进了急救室。
手术台上的张灵甫血压低得已经接近零,脉搏也微弱得几乎摸不到了。
“赶快输血!” 一名佩带二等军医符号、相当于中校军衔的值班医生命令护士们,扭过头又严厉责怪起萧云成:“你们怎么搞的,这么晚才送来!!”
“报告长官,我们是从江西赶过来的,一千多里路啊。”萧云成满脸都是风尘和焦虑。
陈芷若熟练解开伤员满是淤泥的上衣,掀开内侧一看,才发现写有姓名、番号、血型的标签已脏得看不清楚,擦了几下却越抹越黑,她抬头就问萧云成:“知道血型吗你们?”
萧云成一愣,忙问孟铁蛋,陈芷若也将目光投到他的脸上。做随从的,都应该知道长官这些最基本的个人信息,以便于遇到紧急情况可随时抢救,可孟铁蛋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一下子卡了壳,想不出来那个O型的“O”怎么说了,“是、是……”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是圆型的!”说着,双手合拢还做了圆框框。
“是O型的吧?” 陈芷若皱起眉毛,又好气又好笑。
“对对,是欧型、欧型!” 孟铁蛋搔着后脑勺难为情极了。
萧云成瞪了他一眼,并不放心,见污垢糊住旅座衣上的标签,忙低下去头去舔,想用舌头舔出字迹来。一个强悍的兵为了自己的长官能做到这样的细心不怕脏,那他的长官又该是以怎样的人格才会感动他们啊!陈芷若心里一热,她轻轻推开萧云成,说:“来不急了,我也是O型的,抽我的血!”
四百CC血从她的手臂上抽出来,又一滴一滴输进张灵甫的身体,
陈芷若的脸色苍白了,而一抹淡淡的血色终于染上这个男人的脸颊。
她静静坐在手术台旁边,打量着面前这个身体里有了自己血液的男人。她发现他不像别的军人那样五大三粗,尽管昏迷不醒,双眼紧闭,但那刚毅的面容、俊朗的剑眉和傲岸的嘴唇,都无时无刻地散发出凛然的阳刚之气,尤其是他那挺拔的鼻子,宛如漓水边上拔地而起的奇峰峭壁,高傲而孤独。还没有看见他的眼睛,不知道等他清醒过来,他的目光是咄咄逼人、还是带着一丝忧伤呢?
陈芷若的意识一时迷离,视线分外柔和。
那爱尔兰风笛的天籁之声又在她心中悄然萦绕,她觉得他就应该是那个演奏风笛的男生。
陈芷若看到张灵甫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来查房,推开房门,从昏迷中醒来的那个男人正靠在床上喝水,听见动静,抬头一看,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不期而遇。陈芷若以前从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一双眼睛,她的心陡然一跳,哦,我的上帝,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仿佛深不见底的一潭寒水、高不可攀的一弯冷月,看着你的目光能够摄人心魂!
孟铁蛋在一边见陈芷若进来,连忙指着她对长官说:“喏,她就是陈护士,昨天就是她给您输的血,多亏了她呀。”
“啊,谢谢你了。”张灵甫的嘴角钩起一丝笑意,眼睛里开始有柔光鳞动。他刚一醒过来,就从铁蛋嘴里知道有人给自己献了血、救了他一命,这么重的情该怎样去还呀。面对救命恩人,他又说不出更多报恩的话,感谢的话语全沉淀在他心里,就像一只栓住深情厚意的铁锚落进了他的心海,荡起的阵阵涟漪便是他眼睛里那鳞动的柔光。
陈芷若没有勇气迎接他的目光,她有些慌乱地一笑,指了一指自己护士裙上的一排红字:“把你的痛苦分给我”。
“旅座!”萧云成陪着那位二等军医也走了进来,估计他知道情况不太好,正要开口说什么,军医朝他摆摆手,自己带着歉意和委婉的口吻对张灵甫说:“将军阁下,您的膝盖被子弹打得粉碎性骨折,伤口溃烂严重,高烧至今不退,如不采取断然措施将危及生命。”
“断然措施?何谓断然措施?”
“就是截肢,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哼哼,截肢也算最稳妥的办法?”张灵甫一声冷笑,“倭寇未灭,先折一腿,今后何以冲锋陷阵?行医者,布阵也,最要紧的便是积极进攻,消灭敌人,岂可一枪不发就割地赔和?尔等身为军医,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
“可是……” 军医还想解释什么,张灵甫却一把抽出孟铁蛋腰里的手枪,往床头柜上一搁,说:“不必罗嗦,要截肢可以,请先打死我。”
面对强硬的病人长官,军医束手无策。陈芷若一听要截肢,也急了,这样一个男人要是失去一条腿,泰山都会崩塌。她对军医说:“用最好的药吧,尽量争取,先消炎退烧再开刀手术。”
“唉——那好吧。”军医勉为其难地长叹一口气,点点头,背着手走了。
“哈!” 萧云成和孟铁蛋乐得击掌庆贺。
陈芷若也开心地一笑,转身离去,蝴蝶一样轻盈。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着自己的身上流着她的血,只知道领兵打仗、舞文弄墨的张灵甫,也是知道感恩的,他对萧云成说道:“是否要跟人家表示一下?”
孟铁蛋抢着回答说:“萧大哥给她钱她还不要哩。”
“给钱也是显得俗。要不……”张灵甫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抓起那把手枪说:“送支枪她做纪念不是很好吗?这枪还是美国货呢!”
“我的旅座呀,人家一个小女孩要手枪干什么?”萧云成哭笑不得。“这样吧,我看干脆送她一块手表。”
“中!陈护士戴手表一定很好看!”孟铁蛋首先欢呼起来。
几天后萧云成买来一块带日历的十八钻欧米茄夜光女表,在陈芷若不当班的时候送给了她。那是一个夕阳坠下西天的傍晚,漓水婉约,倦鸟归林。
“这是我们旅长的一片心,也许不成敬意,但请您一定务必收下。旅长说,只有等他伤好了,重上战场,多杀倭寇,才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尽管不在那个男人身边,陈芷若镇定自若多了,但她还是有些腼腆地接过这一块亮晶晶的表。戴在手腕上,她满心欢喜,觉得自己应该接受这份礼物,因为这是一个令她心仪的、身上还流着她的血的男人,给自己送的礼物,这既不能算作是伤员对护士的感激、也不能算作是她付出后的回报,而应该算作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情。
可他有家室吗?都是少将了,想必也应该有夫人。
“你们旅长有小孩了吧?” 她巧妙地换了一个角度问,又以将手表贴在耳边听走针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跳。
“啊,是有小孩的,我们旅长在老家成过亲。” 萧云成简略回答。
虽然已有思想准备,但一颗心还是幽幽沉进了漓江中。
落日将最后一抹余晖依依不舍地刷在云朵上。夜将临,天将黑,一叶扁舟载着鱼鹰顺水而下,载不动的,却是许多愁。
不知道萧云成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和她做伴的,只有那依旧唱起的风笛。
有些呢喃想倾诉,有些缠绵想啜泣,多想也拿起自己的小提琴啊,和着这淡淡忧伤的笛声,让自己的思绪随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旋律游丝一般飘动,在这样一个失落的春夜。
陈芷若在武汉读书的时候,曾是学校有名的小提琴手,如今戎马倥偬,这把小提琴挂在墙上已经许久许久了……
经过一周精心治疗,张灵甫的伤势已得到基本控制,高烧也退了。见自己安然度过危险期,他便将萧云成赶回了部队,只留下铁蛋一人。俞济时军长和王耀武师长又分别寄来一笔钱,够他们好好开销的了。这一次张灵甫享用的是单人病房。对此,他很满意。又让铁蛋从医院图书室里借来几本书,一个人成天就躺在床上如饥似渴地捧读,既不喜欢别人来串门,也很少拄着拐棍去外面闲转,医院里的很多事情都是铁蛋讲给他听的。
比如,伤兵们以前都叫陈护士叫陈小姐,因为陈护士不光是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而且家里还很富有,爷爷是地主,外公也开了好几家商店和钱庄,但是现在大家都好像约好了似的,改口喊她喊姐姐了。
“哦?这是为什么?”张灵甫眉毛一挑,兴趣盎然,等孟铁蛋把来龙去脉一讲,却又让他唏嘘不已,对这样一位救过他命的护士更增添无限的敬重。
原来,有一位伤兵大腿上的伤口发炎化脓了,用手轻轻一挤他就痛得直叫,为了把脓水挤干净,又不让他感到痛,陈护士说她用口来帮他吸。那伤兵弟兄连忙说,这使不得使不得,你是高贵的小姐,可陈护士说你们连性命都不顾,我还怕什么脏,真的就蹲下身用嘴去吸,直到最后她坚持不住呕吐起来。所以,打这以后,很多爱脾气、爱发牢骚的伤员,都被陈护士感动了,再不也乱喊乱叫了,还有弟兄说,陈护士就像自己家里的姐姐一样,所以大家现在都叫她叫姐姐。
听到这里,张灵甫有一种揪心似的痛,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他难以想象那样一个面容秀媚、性情温婉的女孩会有这样的善举,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是滚烫滚烫的,而他身上这每一滴热血也来自于陈芷若。
姐姐,好一个可亲可敬的小姐姐!
陈芷若的形象就这样定格在张灵甫的心里。 张灵甫把陈芷若当成自己最敬重的亲人,而陈芷若却并没有把张灵甫当哥哥,有一种情丝仿佛河边的杨柳,在冬去春来后发出了万千条嫩嫩的初绿。
一天上午,陈芷若刚给张灵甫量完体温,一位身穿西服的记者前来拜访,还拎来一兜点心、水果和几本刚出版的新小说,她便礼貌地退出了病房。等她查完所有病房、回到值班室以后,看到张灵甫和那个记者已经坐到外面的树阴下,正随意无间地说着什么,一棵高大的榕树把碎银般的阳光筛到他们身上,而铁蛋则像一只撒欢的狗,一个人在草坪上翻着跟头玩,乐此不彼。
从她坐着的窗口看过去,张灵甫是侧面像,只见他一会儿仰起下巴微笑,一会儿又凝视着远方沉默,衬着树阴外的灿烂阳光,他脸部的轮廓分外鲜明,鼻梁带着俊俏和傲气而挑起。
倘若把自己生命中的风笛,让这样一个男人来奏响,那该有多好啊,
陈芷若就这样远远地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说一笑,心里好酸楚,想起自己刚才在给他量烧的时候,也是站在他的侧面,他身上那种混着药味的气息又是那样的沁人肺腑,竟差一点令她昏眩。命运无常,世事难料,窗外的这个他已经有了太太与孩子。对于爱的渴望,她的要求多么卑微,不奢望天长地久,不在乎雍容华贵,只希望有一个她喜欢的人能够牵着她的手,陪她哭,陪她笑,陪她在漓江边说一些傻傻的话。热爱文学,喜欢音乐的她,内向羞涩、敏感而又故作坚强,失望的时候,她会流着泪说我宁愿流浪,宁愿逃避。
如果命中注定不能牵手,我会把所有的思念碾成泥,和一个我,捏一个他,再续前缘。她在心里这样默默地对自己说。
来拜访张灵甫的记者,是老朋友、中央日报的刘记者。
久别相逢,自然高兴。两人谈时局、说战事、忆故人,很是投机。这也是张灵甫住院以来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刘记者还提到以前在老虎桥监狱服刑的王大杆子、郑二麻子几个人,他更是难得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还知道他们的消息呀?”
“哎,还是将军您有眼光啊,当年甩都他们不甩他们一眼,这不,他们一回到国军没几天就哗变当了汉奸。”说到这里,刘记者有些气愤地说:“我们国军也是腐败,连桂老七这样的兵痞子现在都居然是政治处处长,这不是哗天下之大稽么?”
对桂老七,张灵甫当然也是看不惯的。但这样的人事安排涉及到长官,他不能在背后议论长官的是非,因此他保持了沉默。
刘记者趁着兴头继续讲道:“反观KP那边,政治清明,官员廉洁,延安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今年春节前,新华日报组织我们新闻界同仁去延安参观,真令人大开眼界,我亲眼看到毛泽东穿打补丁的衣服,朱德吃饭的碗都掉了好几块洋瓷,他们的抗日军政大学连课桌都没有,大家一律坐在小马扎上,把自己的膝盖头当课桌呢。看到这些后,我们不少记者都十分感慨,说难怪有那么多青年学生会投奔KP,真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啊。”
张灵甫“嘿嘿”一笑:“得人心者得天下?貌似真理,其实荒谬,不值一驳。想当年,李自成大胜明军,清兵又大败李自成,试问民心在何方?”
“呵呵……” 刘记者一下子被问住了,他讪讪笑道:“您是学历史的,本人甘拜下风。不过——”他继续强调道:“KP的队伍的确廉洁。”
“窃以为廉洁不廉洁,不在乎表面文章。我也听过从延安回来的同志讲,说他们那里衣分三色,食分五等,一样有排场之处,为了给毛泽东的窑洞供暖,还专门挖有火道,从室外输暖进去,煤耗自然大,比起几个补丁,孰重孰轻?” 张灵甫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呀,就是年轻气盛呢,看问题多有偏颇。”
“也许是当记者以后,阴暗面见多了吧,心里憋气呢。”刘记者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您看这场战争估计要打多久?我们会赢吗?”
“赢肯定会赢,本人充满信心。只是要打多久,暂无法确认,十年八载都有可能。”
“那抗战胜利后,您打算做什么?” 刘记者又很感兴趣地追问一句。
张灵甫望着远处苍茫的云山,心如止水般地回答道:“那时侯,我已经死了。在这场战争中,军人大概都是要阵亡的。” 萧云成返回部队以后,刚好赶上五月上旬的反攻南昌。
国军全凭轻武器攻坚,难度可想而知,第二十九军军长陈安宝中将阵亡,七十四军曾一度杀到南昌近郊的新建、牛行,但终究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推进一步了。
五月七日,第九战区代司令长官薛岳见敌屯兵坚城、我师久无功,只得电告委座蒋介石,请求结束反攻。他在电文说:“今安宝壮烈殉国,伤悼已深,敬请重恤;岳指挥无方,南昌未克,而丧我忠良,敬请重罚,以慰英烈。”
蒋介石奏准他的请求。
五月九日,南昌会战结束。日军伤亡共计二万四千余人,中国军队伤亡总计五万一千三百七十八人。参与此次会战的第三战区认为会战失败的主要原因有:(一)未能用奇袭出敌不意;(二)限于地形,无迂回钻隙余地,不能避免攻坚;(三)炮兵、工兵太少,步兵装备不全,攻坚无力;(四)敌飞机活跃,并使用毒气,我方损伤过大;(五)各师奉命限点攻击,装备不齐,动作不协调。
渡边纯一郎的混成旅团还未派上用场,南昌会战就告结束,大日本皇军以凌厉的攻势,十天之内就拿下南昌,又挡住了支*那人的强力反攻。渡边见状乐不思蜀,不上战场上了床,点了两个名年轻貌美的军妓,天天在九江城里左拥右抱,花天酒地。
七十四军撤回赣北,主力沿幕阜山一线驻防。
在这期间,萧云成和高进还从长沙接回了一批来自长安的新兵。张灵甫再一次受伤的消息传回老家以后,引起社会各界强烈震撼,质朴的家乡父老以最实际的方式慰问英雄:将自己几百名子第送进了七十四军。
新兵的学习和训练,全交给他们两人了。
这一批关中汉子俨然与张灵甫、刘奇一个样:高高的个子、清瘦的面庞,饱满的斗志。只经过几天队列操练,弟兄们站在稻场上便横是横、竖是竖,竖看是中流砥柱,横看是铁壁铜墙。萧云成对此十分满意,暗自赞叹他们不愧为大秦的传人、旅座的乡党。
但他们中间也有一个刺头,让他不爽。
这后生名字倒很规矩:常宁,那知道他是常常把萧云成搅得不得安宁。
也不是说他怎样刁钻、横蛮,而主要是有些散漫、张扬和江湖习气,凭着自己出身绿林世家,懂些兵法,又有武功,便对一些基本的战术训练不屑一顾,成天嚷着要去前线真枪真刀干他小鬼子一仗。
有抗战热情固然很好,但你至少得尊重教官、服从纪律吧?可他做不到。
萧云成在前面讲解射击的要领,什么两点一线啊、什么打夜战和近战要把表尺定为“1”啊等等,他趴在地上不耐烦了,连连击发空枪,搞得叮当直响,前后左右都朝他这边看。萧云成问他怎么就扣了扳机,他回答说自己从小都会放枪,能左右开弓,不瞄即准。萧云成没和他较真,还和颜悦色劝他不要影响别人,可他安静不了几分钟,便又指点起张三握枪的姿势不对、李四的屁股翘高了、王二麻子的奶头没拉开。说到奶头没拉开的时候,他见别人没听懂意思,接着又解释一句:“哎,就是枪栓没拉开”,于是新兵们便哄堂大笑,觉得把枪栓说成是女人的奶头真他妈绝了,直到萧云成扳起脸才安静下来。
把枪栓说成“奶头”、天黑说成“撂帘子” 打扫战场说成“翻秧子”,像这样一些江湖上的黑话,常宁张口就来。他从家里带来一把驳壳枪,为了炫耀自己,一到“撂帘子”没事的时候,便将军装敞开,把枪插在腰间的皮带上,有时候还要挽起衣袖、或者把手插进军裤口袋里四处闲逛亮相,引来同伴一片羡慕声后他就心满意足了,军部宪兵关了他一天禁闭不说,又要萧云成去领人。
高进见他粗通文墨,还为他和一批有文化的新兵开小灶,上军事理论课,如何利用地形、使用地图等等,常宁刚一开始还很有热情,后来越听越没劲,那一圈一圈的等高线看得他晕晕糊糊,浑身不舒服,七扭八扭的。萧云成看见他这个样子终于烦了,说你的板凳上有钉子呀,怎么就坐不住呢?常宁并不知道他以前当过少校营长,见他只挂了一副上士领章,以为他顶多是个老班长,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站起来抱着胳臂很轻蔑地说:“拿红蓝铅笔指指戳戳顶逑用,我只知道两个人打架,我扯谁的后腿,谁就得趴下。” 赫赫,还知道扯人家后腿!这小子狂是狂,也还聪明,看来是块生铁,得重新回炉,千锤百炼,只有敲掉他的自大,才能打出好钢。萧云成于是上前挑战道:“听说你武功不错?咱俩过过招,如何?”
面对人高马大的萧云成,他毫不怯阵:“比就比!”
两人在稻场上摆开架势,四周围满看热闹的新兵和老百姓。
比武是斗志斗勇的较量。萧云成虽然从未练过武功,但摔交他会呀,而且体魄强健、经验又丰富,对付个把武林中人还是有把握的。而常宁在他对面侧身举拳跳动着,寻思对方块头大,耐力想必持久,自己得速战速决,于是首先出招,虚晃一枪的同时,飞起一脚踢过来。萧云成拨开他的拳头,不料左腿挨了重重一击,打得他连连后退,观众们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常宁趁势闪电般扑上,萧云成赶紧站稳重心,侧身横跨,以右臀挡住一记掏心拳后,利用对方向前的冲力,顺势揪住其胸口,再一弓腰左手抓住其左小腿,一下子就把他扛了起来,然后旋转一圈便将他摔翻在地。
“不算不算!” 常宁一屁股爬起来,不服气地嚷道:“你块头大,自然占优势,我们比枪法!”
看见他从军衣里面抽出驳壳枪,萧云成一拱手说:“本人打机枪没问题,比手枪甘拜下风。不过,天外有天,请高教官与你一试高低如何?”
“行!谁怕谁呀?”常宁觉得自己多少赢回了一点面子,于是昂起头拿目光四处巡视找高进。
“我来也、来也!”高进钻出人群。“你说我们怎么比?”
“打天上的飞鸟!”
于是一大帮人又热热闹闹来到一片山林旁,正是傍晚时分,一群老鸦从远方飞来,常宁举手就是两枪,果然弹无虚发,两只老鸦从天而降,小伢们欢呼着纷纷撒腿跑去拣。
“怎么样?该你了。”常宁得意地冲着高进说,见他没有带枪,还很是自豪地把自己的驳壳枪递给他。高进摆摆手,说他要用左轮,便从萧云成手上接过他的佩枪,等另一群归巢的鸟飞过来,他身体侧转,两脚分开,以双手持枪的最佳射姿,对准目标稳稳地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好事成双,竟有两只鸟带着纷飞的羽毛应声坠地,围观的人群不由得发出热烈的叫好声。
高进是有意选择左轮的,这种枪由于构造简单,没有自动手枪的那些复退机件,所以子弹的装药量多、威力较大,即使是没有贯穿两个目标,但只要打中一只飞鸟,往往还可造成开花子弹的效果,溅起的血肉有时候也会击昏旁边的鸟。
常宁终于服气了。
他单腿跪地,向萧云成、高进谢罪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请两位教官多多原谅。”
知错便改,这是常宁身上最可贵的一点。
萧云成哈哈一笑,把他拉起来,说:“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扬长避短,发挥我们每一个弟兄的强项,那我们七十四军不就成了一支铁军吗?” 隔着一条小河,望着那边比武射鸟的场面,刘骁并不知道其中原因,以为大家是纯属无聊寻开心的,便显得有些厌恶地对孟玲玲说:“我们一些弟兄真是无聊,为什么要浪费这么甘贵的子弹打鸟玩?”
“怎么高进哥也掺和在他们当中呀?”孟玲玲看见了高进,既为他着急也感到不可理解。
一只被击中的灰喜鹊扑腾着翅膀,坠落到前面的山坡上。两人跑过去一看,喜鹊已经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了,胸前被子弹打得血肉模糊。刘骁的心都是痛的,他蹲下身捧起鸟儿,良久无语。
“好可怜、好无辜的小东西啊。” 心地善良的孟玲玲,没有想到刘骁比她更富有同情心。
“我们把它埋了吧。” 刘骁拔出短剑,开始认真挖起坑来。
他的虔诚和善良,再一次感动了孟玲玲。她一边看着刘骁葬鸟,一边在心里暗暗将他和高进进行仔细对比:论年龄、学识,两人都差不离,但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像是两株永远都各自对立的树。记得,高进有一次在医院里跟弟兄们说起KP来,很仇恨的样子,说他们杀人放火、共产共妻,无恶不作;而刘骁却说KP是要打倒地主资本家,让全天下的穷人都有地种、有工做,创造一个没有人剥削人的新世界。
刘骁和高进,都是她心目中的好人,但为啥两个人的说法咋就差别得那么大呢?
没有战事的时候,孟玲玲像以前喜欢听高进说书那样,开始喜欢听刘骁讲他的理想、讲那些她从没听过的事情和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国家,常常听得她如痴如醉、眼花缭乱。刘骁说,那一个叫苏联的国家,便是KP领导的国家,像天堂一样,人人平等,男女平等,没有地主老财,没有贪官污吏,人人吃面包、喝牛奶,连种地都用上了机器,再也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了。
年仅十五岁、没有读过一天书的孟玲玲,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天堂有多美,也不知道“面包”为何物,刘骁很形象地告诉她,面包就跟她吃过的丹麦曲奇一样,是洋点心。于是,孟玲玲顿时心旌摇动,我们这里见都没有见的珍贵点心,而苏联人已经一日三餐当饭吃了,要是天天都有这种点心吃,谁又不情愿呢,那KP就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呀。
一个美丽新世界,正在她心里出现。
挖出一个小小的坑之后,刘骁将一把黄灿灿的迎春花与灰喜鹊一起埋了。
他们继续在村外的山路上一边讲着话、一边散着步。
“刘队副,你说KP好,但高进哥为啥说他们杀人放火呢?”孟玲玲问道。还有一句“共产共妻”,她没好意思讲出来。
“如果我是KP,我会杀人放火吗?”刘骁半玩笑半认真地反问一句。
孟玲玲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连鸟儿都那样爱怜的刘骁,连连摇头。
“如果我真的是KP,被高进他们知道了,他们肯定还会像上一次消灭游击队一样消灭我,你说说,这到底是谁在杀人放火呢?” 刘骁接着说道,已经有些愤怒了。
“俺求求你们了,你们都是七十四军的,为啥就是两样的人呀?” 孟玲玲伤心得快要哭了,她左右为难。刘骁讲的新世界,她无比向往;而高进教她识字、给她讲书、有好东西吃就留给他们兄妹俩的那些感动,点点滴滴也在她的心头。 俞军长果然要高升了,委座点将,要调他去第三战区任第十集团军副总司令。对委座的这一动议,他有喜有忧,集团军的阶级为上将军衔,又可以回故乡,自然求之不得;然而,这一次重回浙江,不仅要整编地方武装,还要面对千里海防,那些名为“国民抗敌自卫团”的地方武装是桂系在浙江另搞的一套系统,并未报军事委员会核准,整编能否顺利?千里海防靠他们这几个师的兵力能否守得住?这都是未知数,他心里沉甸甸的。而且,要离开自己一手创建的七十四军,从情感上他也是不舍的,两年前,七十四军从一支保安团、杂牌军和中央军混编而成后,将士用命,在他手上竟一战成名。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两年来和他一起浴血奋战的部属们,纷纷前来与他话别。
从罗店、望亭、南京到兰封、德安、南昌,说不尽八千里路的血与火、云和月。有人说到南京大溃退那样一个绝望的夜晚,是军座的小火轮救了我们大家,有人讲到一位战友在淞沪会战阵亡之后,军座还专程去看望他的老母,替乡里修了路;有人提到在万家岭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军座把自己的警卫营都顶了上去……
说到动情处,这些曾顶着炮火死战不退的钢铁汉子无不潸然泪下。
没有什么比在战场上用鲜血凝结而成的战友情更感人。
听着大家依依惜别的话语,俞济时也泪眼朦胧。终于要走了,他将带着七十四军军歌的旋律踏上新的征程。
“我们在战斗中成长,我们在炮火里相从。
我们死守过罗店,保卫过首都,驰救过徐东,大战过兰封!
南浔线显精忠,张古山血染红。
我们是国家的武力,民族的先锋……”
王耀武、蔡仁杰、卢醒、周志道、邱维达、李天霞……我们会后有期了。
哦,还有一人远在桂林,没有见到,他的腿伤动了手术、打上石膏以后,一直不见好转,伤口经常发炎。不过,即使他在部队里,按他清高的性格,想必也不会来凑热闹叙旧话别吧?这个陕西冷哇呀!
俞济时通过战区总机,要通了重庆的长途电话,将张灵甫的伤情直接报告了最高统帅。
这是他在军长任内,为七十四军打的最后一个电话。
“桂林的条件实在有限,能否送他去香港治疗?”他在电话里请求道。他觉得,还是外籍医院医术高明,当年他腹部受重伤、肠子穿孔,就是在德国人开的医院治好的。
“这……”蒋介石一时为难了,没有很快作答。目前,广州已经失陷,去香港只能动用飞机,然而,在出海口已经被日军全面封锁的情况下,我们的飞机已经越打越少,现在只有几十架了,连作战都不能轻易动用;我们的汽油全靠从越南、缅甸长途转运,油比血还珍贵。他得在心里掂量一下分量,为了送一个伤员动飞机值不值。
终于,蒋介石开口说话了。
“异党的周恩来在延安骑马摔断了胳臂,尚且可批专机送他去苏联动手术,本党同志身先士卒与敌寇作战受伤,更应同等待遇,余即刻饬令桂林行营作妥当安排。” 张灵甫要动身去香港了。
陈芷若伥然若失。几个月以来,朝夕相处,却一直没机会作一次长谈,他对她的尊重,他安静的性格,都使得她一次又一次失去了勇气,除了例行的查房、换药以外,她和他似乎没有更多的话可说,每一次进出他的病房,她只是会本能地放慢脚步、放慢动作,多呆上一点时间,也仅此而已。
惟独有过一次美好的野炊,将成为她一生中最灿烂的记忆。
那是前不久的一个秋夜,月凉如水,树影摇曳,她下班回宿舍,从骑楼下经过的时候,看见漓江边有一堆篝火,还有孟铁蛋说话的声音,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却原来他们正在河滩上烤红薯。铁蛋看见她来了,高兴得直叫陈护士来了、陈护士来了。
“呵呵,下班了?跟我们一起吃烤红薯吧?” 张灵甫坐在草地上,很有礼貌地笑着说。
“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呢。” 她欣然应道,童趣勃发。“怎么想起烤红薯的呀你们?”
“我们旅长说他胃口不好,就想吃老家的烤红薯呗,医院伙房又不会弄,只有俺亲自动手了。”这铁蛋以前傻得可爱,现在是傻得可恨,陈芷若想和张灵甫说话,他插什么嘴呀,还“亲自动手”呢,于是陈芷若把他一扒,说:“去去去,你亲自动手去拣柴禾,我来负责烧火。”
“哎!”孟铁蛋高高兴兴地去了,只要是陈护士支配的事情,他都乐意。
篝火旁只有他们俩了,火光把她的脸映得粉红。
然而,两个人一开始竟无话可说,冷场了,她仿佛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像无数对男女第一次见面要从天气说起那样,张灵甫抱着自己的那条伤腿,打破沉默说:“今天的月亮真亮啊。”
“啊,是啊,月亮弯弯的,像一只帘钩。” 陈芷若歪起头看了看夜空,想起李清照的一首词,又幽幽说下去:“还记得一句名句呢,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有了话题,话自然就多了。
当过教书先生的张灵甫,开始诲人不倦起来。“前人吟诗作赋,月亮常作愁的写景,以月光的清冷、圆缺,吐露不忍分离的思绪,故在这首词的下半阙,李清照方引出一番相思闺恨:‘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情态曲尽、韵味绵长之效果极佳。”
陈芷若忘记了烧火。她也坐在了草地上,手托在下巴上,静静望着面前的张灵甫,一时听得入了神。
“月为阴,有圆缺,前人咏月,多写惆怅,少写傲气,但也有人借月抒怀、表达自负,比如沈葆桢。沈葆桢原为林则徐的幕僚,林则徐见其颇有才干,后将女儿嫁与他。此人年轻气盛,目空一切,有一天乘着酒性,月夜吟诗,挥毫写下这样两句话: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必清辉满十分。知道他这两句的用意吗,陈护士?”
“嗯,知道的,他是想说一轮残月都可以照亮天地,何必还要那银盘一样的满月吧?”
“对。沈葆桢当时很得意,拿去给别人看,以为别人不过尔尔,改不了的。可是,林则徐看了之后,捋着胡须一笑,随手便将何必的‘必’改为何况的‘况’,把他的诗句改成: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况清辉满十分,一字之差,意思大相径庭,故步自封的自负自满变成了不断进步的凌云壮志。”
“一钩已足明天下,何况清辉满十分……” 陈芷若细细品味着个中的韵味。
“看到岳父大人的改动,沈葆桢十分惭愧,从此以后,他谦虚谨慎,学识才干与日俱增,先后当上江西巡抚、两江总督、南洋大臣等军政要职。” 张灵甫讲完这一段趣闻,话锋一转,轻松的语气里多了几份深沉。“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我们在这里舒适地烤着红薯说诗文,而在沦陷区那边,不知道还有多少民众流离失所,南望王师又一年?”
孟铁蛋很快抱着一大把干树枝回来,只听他嚷道:“咋搞的?火都熄了嘛!”。
他们相视一笑,那种会心的奇妙感觉不可言传。
红红的火又烧了起来,湿湿的河风中开始飘荡起烤红薯那特有的香味。
倘若时间能停滞,她希望永恒在那样一个月明夜:他们吃着香甜可口的烤红薯,脸上被炭灰抹黑了,你笑我,我笑你,是多么的开心和亲密……
期待的眼神,终究留不住时间的沙漏。
如今,他就要走了。
他即将远行,没有归期。
凝固在眸子深处的忧思经久不散,抬眼望人也给人心头一种不易抹去的伤感
每天黄昏依旧唱起的风笛,将点缀着陈芷若心里的思念,她心里的思念将会像漓江的水那样千回百转,在云天交接处久久徘徊。
漓江和湘江本来水连水、江连江,后来她们一条朝南、一条朝北,终于分开了手,史称“湘漓分流”、“相离而去”。她相信,漓江的得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呵呵~我今天在网上找将军的资料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一片好文章~过瘾~ 不好意思~小妹初来乍到~聚元 -3 是啥意思~忘各位GGJJ告知~ $考虑$ 这位将军以前杀过他老婆,是真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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