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ve 发表于 2006-2-15 21:28

[真情讲述]来世我一定做你的妻

荆楚网(楚天都市报) 阅读提示:他是那么爱她,盼着跟她结婚;她也知道他是自己最后的幸福归宿,可是,她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被情人牵着,一半被儿子牵着。在她的犹豫摇摆之间,他突然死了。一切的情爱恩怨都化成了她泣血的悔恨与绵绵的思念。

■采写:记者毕云

■讲述:子娟(化名)

■性别:女

■年龄:36岁

■学历:大学本科

■职业:银行职员

■时间:2月8日下午

■地点:报社一楼大厅

去年农历腊月二十六那天,子娟(化名)从北京打长途电话到办公室找我。电话是我同事接的,同事转告我时,说这个故事很凄婉,她都差点要听得流泪了。我联系子娟时,她在电话那头边说边抽泣,恨不得马上就从北京飞回武汉讲她的故事。我想,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希望她这个春节在泪水中泡着,便劝她还是年后再来讲述。她心有不甘地答应了。

2月8日那天,是农历正月十一,过年的喜庆气氛依然在空气中弥漫,可是我面前的子娟却满脸悲凄。她身上唯一带点喜庆色彩的是一条红围巾,她说今年是她的本命年。

这是我做讲述记者以来,见过的最悲伤的讲述者。讲述过程中,她一次次无所顾忌地大放悲声,物我两忘地沉浸在一种很纯粹的悲伤中。因为,她挚爱的男人在快要过年的时候突然去世了,而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误会的结没来得及解开,还有一个爱的承诺没来得及兑现,还有长长的日子准备共同走过……

我想有个家

我和前夫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却没有幸福的婚姻。我父母拼命反对我跟他谈恋爱。最后,大学还没读完,我就背着父母铁了心离开家乡武汉,跟着他回到他的家乡H市,那其实是私奔。

子娟长相和打扮都非常大众化,看上去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没想到她居然做过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毕竟在她上大学的那个年代,大学毕业生是由国家分配工作的,为了追求爱情,大学没读完就“私奔”,是一种自毁前程的做法,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

我在H市结婚、育子,在那里工作。我的婚姻并不幸福,离婚后,我前往北京,跟一帮老乡朋友做外贸生意。不料2004年9月一桩生意被骗,我突然间又变得身无分文。我背着一身债务狼狈地逃回H市疗伤。

那段日子,我终日沉溺于网络,给自己起了“我想有个家”的网名。那年10月底我在网上遇到了北京的阿霖(化名),他的网名是“单身爸爸”。共同的语言、相似的经历、一样的渴求,两颗孤苦的心迅速走近。阿霖是北京人,做通讯工程师,42岁,离婚后多年带着女儿生活。

我和阿霖的感情迅速升温,有一天,我们整整煲了一天的电话粥,先是他电话里的几百元打爆了,接着再由我打过去,我的几百元也打爆了。

在阿霖的邀请下,我孤注一掷地选择了再次前往北京。说实在的,在H市天天有人追债,我是把阿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直言不讳地对阿霖说了,我口袋里就剩最后200元了。阿霖说,没事儿,有我呢。后来,他什么时候都是这句话:没事儿,有我呢。让我心里很踏实。

爱情在左,亲情在右

就这样,在北京我开始有了一个家,在阿霖的鼓励下,我应聘到一家银行工作,待遇丰厚,生活又向我打开了一扇射进了阳光的门。阿霖是那种很有朝气、很善良、很宽厚的男人。

子娟拿出一沓照片给我看,阿霖总是笑眯眯的,一看就是那种很仁厚的好男人。

阿霖是那么爱我,对我毫无保留,每月的工资都交给我,整个家都交给了我;她女儿也很依恋我。结婚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阿霖不止一次地向我求婚,可我却对他有所保留。我也很爱他,只是我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远在湖北H市的儿子,阿霖愿意把我儿子接去北京,可儿子不愿意。我知道阿霖那么爱我,是不会抛弃我的,主动权在我手里,我什么时候想结婚都行。

我和阿霖之间唯一的矛盾就是我经常回湖北。每月我一发了工资就坐上北京到武汉的火车。我们俩一天都离不了,一离开就打电话,但一打电话就吵,阿霖怪我不该走,我怪他不理解我。阿霖不是不愿意我回来见儿子,而是觉得无论他对我多好,都捂不热我的心。我没有把北京那个家当成自己的家。

我不停地在京汉铁路线上来回奔波,阿霖痛苦地忍耐着。2005年10月,矛盾终于爆发了。10月1日那天,我又要回来,一个一心要走,一个执意要留,我们争吵拉扯起来。阿霖情急之下一把将我推到床上,而且第一次动手打了我。我找来了我的领导,还找来了阿霖的朋友,说他打我。其实,我这样做,潜意识里就是早已有了逃离的意思,但我要把责任全推在厚道的阿霖身上。

那天阿霖追到了车站,可是我依然登上了火车,我不想再回到北京了。阿霖追着火车对我说:“一路顺风!”我却在心里痛苦地说:“别了,我的爱人!”

“十一”假期过后我开始在H市洽谈工作,一家金融公司聘我当经理,待遇丰厚。那天下午正要最后签合同的时候,阿霖突然打来电话,他笑呵呵地说:“我刚刚给你充了200元话费,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老地方接你。”我呆了半晌,像往常一样说:“行,就明天吧。”

当天晚上我便赶到武汉坐上了火车,第二天早晨,阿霖像以往一样开车到北京西客站接我。我们相隔几米对视着,几天的时间,几米的距离,我们似乎分离了一个世纪。阿霖突然跑过来抱起我。

最后的通话

2006年元旦一过,我又开始发疯般地想刚刚放寒假的儿子了,我怕阿霖不愿意我回去,便趁他上班后偷偷溜走了。

这次也许伤透了阿霖的心,10多天他竟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在北京的一个朋友劝阿霖接我回去,阿霖赌气地说:“她伤了我,骗了我,我恨她,就是她回来我还不想看见她呢。”朋友赶紧给我打电话劝我回去,说你一定要把握住手里的机会,别让幸福溜走了。我不以为然,阿霖那么爱我,主动权永远掌握在我手里啊。

因为朋友向我转告了阿霖的那番话,所以,11日晚上,我和阿霖通话时便故意气他:“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是走投无路了才去北京的,即使我在北京也不会见你。”阿霖没有答话就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这次通话竟成了我和阿霖的永别,从此我们阴阳两隔。

讲到这里,子娟已经泣不成声,干脆放声大哭起来,一哭便不可收拾,将随身带的纸巾都擦完了,最后竟从包里找出一只手套擦眼泪,让人心酸得不忍相看。

14日,我突然接到阿霖弟弟的电话:“我哥死了。”我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我反复问,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的阿霖怎么可能死呢?他是那么健康,那么有朝气的一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13日晚上,阿霖没吃晚饭,晚上9点喝了点酒就睡了,自此他竟再也没有醒来。

我想那天下午我收拾行李时一定很疯狂,很可怕,因为儿子都被我的样子吓呆了,前夫不停地安慰儿子。当天晚上,我便坐飞机赶到了北京。

物是人非。我的阿霖已经变成了冰盒里一具僵硬的尸体,无论我怎么叫,他都不答应我了,我这才相信阿霖是真的走了。我抚摸着他的脸庞,那么冷,那么硬,这张脸以前总是笑眯眯的啊。我肝肠寸断,一次次哭晕过去。阿霖火化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目送他,我亲眼看着曾经朝夕相伴的爱人化为一缕青烟,我的心也如烟般随他的魂灵飞走了。

子娟哭得撕心裂肺,哭了很久。平静下来后,她开始说她下一步的打算。

清理阿霖的遗物时,我才一点一滴体会到他有多么爱我,他所有的事都为我考虑了,车是因为我买的,钱是为我们以后的生活存的。可是,我对他的爱却是犹豫的。

在阿霖的葬礼上,我看得出来,他所有的亲友眼里都含着对我的责怨和冷淡,只有他的前妻理解我,她一再对阿霖的家人说,我是阿霖最爱的女人,应该是未亡人身份。虽然所有的人都没有对我说出指责的话,可是,我知道,是我害死了阿霖,如果我不离开他,他就不会独自借酒浇愁,悲剧便不会发生。

年前处理阿霖后事的那几天,我曾经立下这样的誓:阿霖生前不希望我走,我以后再也不离开北京了,我要撑起阿霖的这个家,照顾好她的女儿。他前妻也希望我这样做。可是,这几天回湖北后,我又有些犹豫,毕竟我和阿霖没办结婚手续,而且遗产问题也是个很敏感的问题,阿霖的弟妹、母亲也许有些想法。而且我的家人对我也很有意见,觉得我摇摆不定的感情害了阿霖也害了我自己。我无颜面对所有的人。我该怎么办啊,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我想对阿霖的灵魂说:“阿霖,我也很爱很爱你,那天我对你说的话是违心的,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做你的妻子,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记者手记] 一天少一天 (本报记者 毕云)

现在,子娟的心里除了对阿霖的思念,就是无尽的后悔。她真希望时光倒流,退回到她不辞而别离开北京之前的那一天,至少退回到她在电话里对阿霖说那番违心的气话之前的那一刻。可是,时光不能倒流,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无情的自然法则。

人啊,为什么不在该珍惜的时候好好珍惜呢。总以为,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一切的误会都来得及消除,一切的爱意都来得及表达,可是,造物主并不总是这样赐给我们如此充裕的时间,容不得我们如此从容地细水长流。有时候,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2004年的海啸大灾难中,有多少人听到了亲人爱人最后的声音?

并不是说,我们应该时刻要将自己置于非正常的紧张状态,将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过,那样我们也享受不到生活的乐趣。但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确是一天少一天的,绝不会一天多一天。如果我们以为总有大把的时间供我们挥霍,总有无数的机会等着我们慢慢地去随手抓,那就会一路留下遗憾,直至悲痛内疚如子娟,伤心似海,无以自处。

爱着的人们,如果心里爱着,那么就让他知道你是多么的爱他,不要为了面子,为了其他等等,表现得那么漫不经心。

讲述BBS:

昨天见报的是《一次错过,一生过错》,以下是读者的读后感。

不要遇挫折便怀念过去 (记者 毕云 整理)

潘亮:这个故事很让我们今天的年轻人受启发啊!自己的一生幸福千万要把握好,一次错过,也许一生就会慢慢品尝后悔的苦药。

熊飞:爱情与婚姻是不同的两回事,因此处理的方法和感受也不会一样。因为生活的挫折,我们往往会怀念过去,寄希望于幻想,这其实是很不现实也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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