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蔷薇
我再次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是在电话里,大志描述她居然还是用“可爱”。一方面我开始怀疑大志的中文水平,另一方面,我倒是真的有种期盼,想亲眼看看这个反复被形容成可爱的女孩子到底是怎样的可爱。说实话,第一次听她的名字,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是姓林吧,叫什么却没有记住,仿佛是花的名字,谁知道呢,我对花又没多少研究。我印象里可爱的花,应该是水仙了,小时候,每当过年,家家都要花几块钱买这么几碟(那时候养水仙好象都用碟子的),便宜,好看,白色的花瓣里裹着淡淡的黄,还有暗暗的香味。那么她到底是什么花呢?我下了飞机直接坐上大巴赶到大志开的食档。因为是圣诞节前夜的缘故,他家的生意还真的不错,人很多。我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笑着看大志和他老婆忙活着。大志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了我,嘴里好象咕囔着骂了句什么,冲我走了过来。“你倒会找时间来,正是忙的时候。”我摊了摊手说:“没办法啊,飞机就是这个点儿的。”他笑了,“别坐着,跟着一块忙活忙活。”我也笑了:“好啊,哪个不好卖告诉我,我帮你吃了它,嘿嘿。”他老婆听到也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我的肩上,说:“你这家伙,一来就要吃啊!一会儿回我家喝酒,有的是你吃的。”我对这提议并不赞成:“我大老远从广州跑北京来,去你家吃什么呀?我们去外面吃吧,下馆子,嘿嘿,我请客。”大志摇摇头说:“还是下次再出去吃吧,我今天请小三、小磊两家子到家里吃,圣诞前夜我们在家里过。”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我和你电话里说了,我还请林晓薇一起来呢。”哦,对了,到这时,我猛的想起,她叫林晓薇,那个被称做可爱的女孩子叫林晓薇,蔷薇的薇。
我开始频繁地看表,因为我的胃和好奇心都在抗议。大志看出了我的不耐,也开始拨打手机。这时候我看到了小三两口子笑嘻嘻地走过来。这个小三,还是那副艺术家的风格,长头发懒懒地披着,小眼睛躲在近视镜后面眯缝着发泄对现实的不满,只有他看他老婆的时候,眼神才变的象水,那股殷勤劲就挡不住地流出来。真让我这样的单身汉羡慕个要命,或许,我有一天也能找到一个让我如此痴恋的人呢?但我马上把这念头打消了,因为我不相信有谁会打动我,打动我这颗麻木已久的心。小三热情地把手指并成拳锤在我的胸口,蔫坏着说:“嘿嘿,好久不见了,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呢?没带个广州女孩一起过来?”我右手捂着胸口,哀怨地看着他老婆,投诉道:“三妹,你老公打我还取笑我,给我做主啊!”三妹哈哈地笑起来,“哎呀,雄雄,你真可怜!”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时候,我好象听到有人噗哧一声也跟着笑了,那个声音很不一样,象小时候家里的风铃被风吹动的声音,又象九寨沟的泉水自上落下敲打在石头上的声音,清脆无比。我循声望了过去,原来在三妹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孩,眼睛黑黑的,眉毛弯弯的,鼻子很精致,嘴角向上扬着,她的脸上所有的器官好象都会说话似的,象在问我:“你是谁?”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愣了好半天。三妹看出我的窘相,给我介绍说:“这是林晓薇,也是刚来北京不久的。”转而,三妹向她介绍:“李浩雄,我们的死党,今天特意从广州赶过来看你的,哈哈。”林晓薇的脸红了一下,象三月里的桃花一样。我白了三妹一眼,对林晓薇说:“别听她的,你和他们一样叫我雄雄就好了。哦,对了,我的雄是英雄的雄,不是狗熊的熊哦。”林晓薇笑着点了点头,说:“嗯,我听说过你,好象你很出名的哦。以后你就叫我晓薇吧,哦,对了,我的薇是蔷薇的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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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蔷薇(二)
大志的家在北京近郊,很新的楼房,标准的两室,厅还算大,至少容纳我们这七八个人是足足有余了。大志的老婆从一进屋就开始张罗着做饭,小三的老婆和小磊也跟着帮忙。大志则约我和小三一起边喝啤酒边玩牌。晓薇一个人坐在电脑旁,手忙脚乱地玩着什么网上的游戏,不时咯咯地笑。我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子会笑的这么毫不掩饰,这么张扬,却让人不但一点也不反感,反而有种想跟着一起笑的感觉,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感染力了吧。尤其是她输掉的时候,竟也会笑的如此的开心,我倒真的没见过。大志觉察到我的走神,不满地撇了撇嘴说:“你还玩不玩啊?别心思不在这!”我瞥了他一眼说:“你懂个屁!喝酒喝酒!”不一会儿,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大家开始移师饭桌。在就坐的时候,我特意找了个和晓薇不挨着的地方,一来我不知道怎么的,和她一接近就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心里跳的厉害,二来嘛,和她对着坐也能更方便地观察她。晓薇笑着坐下,好象她没有一刻不是在笑的,那嘴角总是微微向上翘着,象极了上弦月。大家坐定后,大志的老婆端起杯来先致祝酒辞:“首先,感谢各位好友光临寒舍。”我插了句嘴:“嘿,整的跟真事似的。”大家都笑,晓薇也笑,大眼睛闪了我一下,让我眩晕了足有十几秒钟。大志老婆瞪了我一眼,恨道:“别打岔!”然后继续说:“尤其要感谢。。。”哈,我知道她要说我了,要知道我来这一趟可是有两千多公里呢,光坐飞机就要近三个小时,我正想着怎么谦逊一下的时候,听到她说:“晓薇妹妹,她从加拿大那么远的地方,来到我们这里,大家一起鼓掌欢迎。”哦,原来晓薇是从加拿大来的啊,可是我怎么一点没看出她有那些国外回来的孩子们身上的洋味呢?在大家的鼓掌声中,晓薇的脸又绽开了桃花,眼睛里好象罩了一层薄雾。我呆呆地跟着一起鼓掌,都没听见大志老婆下面对我说的话:“还有呢,就是雄雄,为了这次圣诞前夜活动,千里迢迢从南边跋涉到北边,足见对组织的重视。当然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了参加组织活动而来,还是有什么其它不可告人的私人目的,还需要我们进一步考察。”大家哄笑了起来。我身边的小磊见我还在愣神,捅了我一把,我一惊,她把大志老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打着哈哈也站了起来,“谢谢组织对我的特别照顾,我保证,此次搬师回京,就是想参加组织生活的。”说完这话,我自己都觉得脸上有点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此时,我又偷眇了晓薇一眼,她正好也看过来,眼神一接触,我的心又狂跳,反倒是她表现的挺正常。“李浩雄啊李浩雄,枉你活了三十年,怎么还这么没出息呢?”我心里暗暗责骂自己。要知道,我平时见到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能谈笑风生,泰然自若的,因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以为我的心早就波澜不惊,死水一潭呢。今天,可是今天我是怎么了啊?!
大家吃的开心,喝的尽兴,不一会儿,这一桌人就三三两两捉对撕谈起来。晓薇和大志老婆在一边聊着什么,好象是国外的生活趣事吧,时时能听到她们开心地笑出声来。我则和小三和三妹大讲我在广州的见闻,南国的风土人情,间或,我们还开点什么出格的玩笑。大志在桌对面向我举起了杯,示意我喝酒,我摇了摇头表示喝不了了。他有点急,骂道:“什么啊?!你就喝这么点?!你不是挺能喝的吗?我就知道你,越开心的时候你就越喝不多,不是那会了,难受时找我,你自己抱着白酒瓶子猛灌。”哦?是吗?我现在都不太认识自己了,让他一说,我还真是要反省一下。于是,硬着头皮把杯里的酒仰头喝了下去。酒一入喉,一股酒气先从下至上顶了过来,把我的眼泪都呛了出来,连咳了几口。晓薇看到了,问:“酒很好喝吗?得了,我也不喝饮料了,我也喝酒算了。”大志听了,这才作罢。我感激地看了晓薇一眼,她笑着冲我点了点头。让我心里着实地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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