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39

如果你最爱的人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能醒来时,你会怎样?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爱,还是伟大存在的啊。
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原来,我真的很渺小
今天看到的一个BOLG,没别的,只是,希望,你们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能再多看看,一个女人,是怎样用爱,来拯救他的爱人的。

我还是自己转贴吧,如果有兴趣,大家可以直接去http://blog.sina.com.cn/u/1233133623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0

亲爱的朋友们,欢迎光临我的BLOG,我会记录这段让我永生难忘的时

5月16日
 当大夫跟我说李江有很大可能转成植物人的那一刻,我还没有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面对我从未面对过的危难,我和他的父母当然地认为他会好起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可当我真实地面对时间,我发觉我被它割裂地支离破碎。

   有一天,李江的妈妈,我的婆婆接到朋友的电话,得知他给我们汇来两万块钱,说道:“多好的朋友阿,我们没有张口要钱,他知道我们有难主动伸出援手。有些朋友就算有钱也不肯帮忙。”可是,我知道我仍然会感恩,哪怕这些朋友和我们素昧平生,哪怕那个人只是面对着电脑屏幕,http://blog.sina.com.cn/u/1233133623里的某一篇文章说:祝福你们,他会康复的。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2

我为什么叫他老潘

潘潘是我给李江起的外号。这个家伙从96年前后就开始毫无前兆地发胖,并且越来越匀称。原本的尖下巴可以说完全消失。我曾经非常不屑地说:“我一点也不觉得他帅。”尽管好多同学都夸赞没有变胖的李江长得俊,我却仍然觉得我心目中的英俊不是这样,不能因为我俩的关系就改变我审美的标准。虽然我总是因为健康的考虑逼迫他减肥,实际上,我倒认为他现在这个胖头娃娃的体形比他原来的形象更加可爱。偶尔,我开始用“胖墩儿”这个称谓指代他。但是多数情况下,我会看着那时候经常搭配黑白服装、戴着圆圆近视眼镜的李江窃笑:“整个一个panda。”潘德、胖墩儿、panda,我就是这样逐渐称呼李江的。他曾经对这个昵称表示反对,不过好歹因为我没有贬损地称他胖子而慢慢习惯了。于是,我会在前面加上些奇怪的象声词,使这个称呼变成:咕噜潘,呜妞潘之类。对于象声词的连用,他反而表达极大的兴趣。在他反称我为臭猫的时候也效仿起来。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3

5月16日夜

其实已经算17日凌晨了。
   他的情况好像不错,能对光有反应,叫他的时候会上下动眼睛。尽管那么微弱的动作,估计也耗费他很大精力了吧。他每个微小的动作都会让我们幻想到他将来康复的样子。
   心跳加快了。
   傻傻的我们只顾得自己的一厢情愿,丝毫没有考虑到对他的伤害。当医生解释说我们的呼唤有可能造成他再次的出血,我又一次哽咽了。可是我们在一旁沉默也怕他觉得度日如年丧失信心。
   不知道怎么做。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4

发病当天的情况

如果时间倒流,我们是不是对很多事情重新选择?可是老天爷决不给你这样的机会。

5月4日,相信一向对数字不敏感的我再也不会忘记这个日子。

那一天的小雨并没有让我俩反感,只是觉得有点不知该做什么。这样的日子画店不会有什么生意,在家呆着估计又是浑浑噩噩魔兽的一天,玩起来什么都懒得做,吃饭都想等现成的。前一天出去逛街的结果是我俩什么都没买,反而去陶然亭消磨了几个小时。那么干脆去买点吃的回家,爸爸妈妈后天就到北京了,怎么也得替他们预备预备。

于是,我们先去了易初莲花,然后坐车到稻香村买了主食和肉馅,准备回家炸酱。还有一段时间才需要准备晚饭。我俩都坐在电脑跟前不挪窝了。我找了找菜谱,想在公公婆婆来的时候能吃点新鲜的。他自然是成天离不开游戏,不在游戏中就是看游戏的论坛。

这一天原本也是平平静静的,自打辞职之后,我们俩非常享受这种平淡的日子。我喜欢像散文诗一样的生活。虽然现实逼迫我们在社会中钻营,不过我们总是放纵自己懒散。毕竟,我们好像真的没有长大,或者说不想长大。

商量好5点整开始做饭。从4点半开始,我的耳朵里净是他打字的声音,持续了三两分钟之后,我忍不住好奇伸头去看,好像是在给魔兽里工会论坛上发帖子。他告诉我,他的游戏点没多少了,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上游戏。现在给工会里做点贡献,提些建议。我心里叹气,觉得他真是执著,这下又欲罢不能了,不上游戏,改泡论坛。。。到了5点一刻,我觉得他自觉地按时去做饭是不可能了,只好自己单独去了厨房。丁丁当当地洗盆涮碗,他在那边也坐不住了,跳过来说我肯定有情绪,我表示无奈。这个平常一向会耍赖不干活的家伙揉着眼睛说:“我没有懒得做饭的意思,你等我,我马上来。”

紧接着:“我的眼睛被辣着了。。。”

“什么东西?”挠头。

“哦,对了,大蒜,我刚才手上弄了大蒜,我去洗洗。。。”

我听见他洗过脸就会到电脑前的声音,并没在意他还会在那里待多久,只是想着做我喜欢吃的豆腐。这时候就听见他叫我了:“我的手脚没劲了。”有常识的人会马上反应到这就是脑出血,可是我当时却以为是一般的急性病。。。以为叫了急救车就万事大吉,甚至当他倒下并开始口吐白沫,而急救的护理小姐也跟我说他的病情很危急的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那个专业人士的态度让我觉得莫名其妙,她不紧不慢,说话咸一句酸一句,说危急却不说他是什么病。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地随同来到医院,医院急救人员不着急不着慌,更让我稀里糊涂。有一个急诊大夫跟我说他随时可能离开我,我已经不理解他说的是哪国文字。

我在什么地方?我有点迷糊。

现在回忆那天的事情,我仍然不相信是真的。现在的我真的不是在一个虚构的环境中么。我真希望换一个时空。让我醒过来吧。

噩梦总会醒的。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5

5月18日中午

昨天,苑阿姨带了一个天坛医院的老教授去看望他,知道了一下用药情况。今天下午,亲戚帮我们找了人再次请天坛医院的大夫来会诊,结果还不得而知。
他的体温没有那么高了,37.9,对他这个病而言算是比较好的。可是根据前几天我们的观察,下午体温还是会升高,只要天气热,他的体温就会上升,真盼望北京今年没那么热。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6

5月18日的会诊结果

医生仍然说情况很危急,并没有脱离危险期,出血部位比较大,很有可能转为植物人。现在为了保住生命,要加一个脱水肿的药物,比较贵,500多元/支,每天两支,连用一个星期试试看。这个药比原来用的那个药好。

我恨那个主管大夫,从刚去的时候就烦他,永远笑着跟你说话,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用好药,所有有钱没钱的病人都会在抢救初期的资金比较充足,那时候用了,也许不会拖这么久呢。可是我们仍然得靠他救李江的命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6

真想跟桑兰和刘海若的家人聊聊,其实最难的是家人阿

可能名人在钱的方面要宽裕一些,这一点能稍微好点,但是那种揪肠裂肺的痛是一样的,就像我当初非常不理智地跟急救的医护小姐说,谁能准备了钱就为了等自己的亲人倒下呢。现在,我宁可用命去换,不知道哪路神仙能帮我。

爸爸妈妈更难,我的心中还有父母支撑,可他们老两口临到快退休了,上面要顶住爷爷奶奶的压力,下面还要照顾我们两个。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尽量干活而已。

桑兰和刘海若的家人也经历了这样的生离死别,天天是怎么熬过来的阿。我们每天都听医生护士给我们一些恐怖和欣喜的数字,这些数字原本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并且在特定场合出现的时候,居然能让我们时而哭时而笑。我好像越来越没有承受力去接受这些数字,而是看着他的脸,不敢幻想,不敢回忆。

让我麻木了吧。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7

现在给我多少钱我都会给他治病

出事前一天,我俩还上街买凉鞋。我这看不上那不喜欢的毛病又来了,现在我只能穿着皮鞋,热得要命。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思买鞋子了。就算谁给我100万,我也不会再买东西,希望一份钱能帮他挽回一分希望。

他没有保险,父母也没有存款,我俩没有工作,每三个月还要交房屋贷款,这些我都不敢想象。我真希望事情马上有个水落石出,可是又怕等到的是一个我们无法承受的结果。

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这样惩罚我。我们经常救助流浪的猫狗,见了他们都会尽自己所能给些吃的。只有对人,我的态度总是,人有两只手,一个脑袋,总能想办法活下去的,问人要钱是自己太懒。现如今,我也想问人要钱,这才懂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那句话。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9

他说,高中的时候,我一走进教室,好像给他带来了阳光 5月19日

我绝对的相貌不出众,却从小学就莫名其妙有人追。可能因为我个性跟男生好相处?对此,我总是稀里糊涂。

李江没有发胖以前也算是美男子了。小时候长得非常可爱,我婆婆保存着他一张照片,俨然一个小女孩。据说带他上街,回头率是百分百的。高中的他渐渐显出我公公的遗传,脑袋的形状简直一模一样,尖下颏,小脸庞。

我一直喜欢四方脸,看起来刚毅的男生。他的相貌在我眼中并不起眼。那时候的他也就是一个座位离我很近的同学。

高一刚开学,我是搬上唯一没有同桌的女生。一个人霸占两个座位的我怡然自得,经常上课的时候自顾自地玩。有一回课间的时候,李江来到我边上问道:“我可以坐你旁边写作业么?”我一幅没头脑的样子:“想坐就坐呗。”心想:你坐哪又不归我管。后来,这件事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几乎不存在了。李江却愤恨地指责我当初的态度太让他寒心了。他学我那时候的样子,让我哈哈大笑。的确,我肯定是那样的。

事后,他说过,当我第一天走进教室的时候,我脸上带着微笑,他就觉得我那么与众不同,准备跟我一辈子了。我觉得这人花言巧语的本事还凑合,至少我觉得他的态度还算诚恳。可是他会不厌其烦地向我解释一见钟情的感觉,跟我说好像阳光照进心里的滋味。以至于后来连我婆婆也常向别人说起这事。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49

我的猫猫说,他没有离开

发病当天晚上,急诊的大夫偷偷拉我出来说:他快不行了,你快通知他父母。当时我公婆正坐在来北京的火车上,完全不知情。我克制住嗡嗡作响的脑袋,强制我自己跟大夫和我能够找到的亲人交流。

打电话,等待,叙述情况,签病危通知,听大夫解说。。。那晚的时间不知道怎么过的

回到家,我看到我的旺财依然没头没脑地仰面朝天,黄胖子也安然睡在椅子上。我和李江都相信猫的灵感。他俩让我觉得潘潘还在我身边。

两周过去了,我的心情随着他的体温时好时坏。可是,黄胖子和旺财仍然如故地睡觉、玩耍、打架、要吃的,生活好像并没有改变。

公婆刚来的时候不大适应,说旺财为什么晚上总叫,我说,白天没人陪他玩。隔了几天,黄胖子早晨起来不停地叫,婆婆又问,我给她看喂猫的食盆,吃的和水都没了。

二老开始总想把猫送走,觉得将来麻烦。可是我说,他俩是我们的命根子,送走他们,我俩会觉得我们想要的生活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我真的不能想象,发誓要保护猫咪们一生,无论怎样都不离不弃的我俩,如果有一天送走猫咪是什么心情。那两个像我们孩子一样的小生命换了环境会生活得好么?虽然跟我们在一起会一同吃苦,可是我们视同他们为一家,家人当然要共患难。换了是我躺在那里的话,我相信李江也会这样做的,因为当我醒过来,我会受不了听到心爱的猫咪被送走的消息,也会没有信心再继续恢复。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0

5月20日

16天过去了,他还没有明显苏醒。体温37.4。血压比昨天下午稍高,心率93~100。情况未知。医生说他深反射存在,浅反射消失,意味着还是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但是我们无法相信一个植物人能够动眼睛。我发短信给爸爸,他回信:原上帝保佑吧。
昏迷的情况几乎没有可比性,有人3天醒,有人3周,有人3月,也听说3年的。每个家庭和个人的情况都有所不同,但大家都希望我们的亲人早一天康复。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1

我要给大家些忠告 5月21日

虽然年届三十,我们好像还是一群没有长大的孩子,玩游戏,看动画片,互相打打闹闹,能跟猫咪嬉戏在一起,每一天都在为自己的明天创造,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未来。我们从来不像父母那样替老老小小的操心。

直到经过了这么多天,我有好多话想对同龄的我们说。

健康是你自己最大的本钱,不要让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为此操心。每个人都自觉自愿的关心自己的健康,千万别忽视任何小小的细节,每年的体检必不可少,医生的忠告也不要不在乎。年轻并不是本钱。对于脑出血这种病,年轻人恢复的往往不如老年人,因为年轻人的大脑细胞比较饱和,稍微出血就非常严重,而老年人的大脑萎缩,出血量大压迫也不会有年轻人那么重。高血压千万要注意,不知道哪天就有可能出现意外,可能只有遇见了才觉得可怕,但是有时候就来不及。他那时候总说自己的高血压是被医生吓出来的,本来已经到了必须吃药的地步,我却毫不知情,只是在饮食上帮他注意。

保险一定要买,当你碰见这种意外,不要让你的家人为了钱而发愁,至少不要在最危急的时刻,让自己的亲人眼睁睁地看着你而无能为力。我们俩就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耽误了。

如果你的家人有四肢无力的奇怪症状,不要搬动他,切记,因为会造成他出血更多。一个人保护他不要摔倒,另外的人叫救护车。一定向救护人员问清楚他是什么病,病情如何。我直到医院急诊还不知道我老公到底怎么了,还以为送到医院就万事大吉了。不要完全依赖他们的专业,有的事情需要我们来做,比如及时通知亲人,保护好工作伙伴上的联系。包括一些重要的决定,医生必须要家属来签字,我们要冷静地听明白医生的解释并且询问各种情况之后做出最好的判断。我当时看到他们并不紧急的样子,还以为医生说他病情很重并不是那么危机,谁知道是医生见得太多了。

如果你的家人昏迷在医院中,千万别相信电视剧里说的呼唤会产生奇迹。要知道,脑出血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外伤引起的,比如车祸,让脑部受到了重创。这种你可以尽量跟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另一种是高血压、脑血栓等等疾病引起的,在送往医院的时候尽量让他平静,避免激动、颠簸等等外来和内在的刺激。等到了医院,尽量不要在他醒来之前去打扰他。有人以为他没醒就要去叫他,呼唤他,刺激他醒过来。你们就错了。他半昏迷或者昏迷的时候对时间几乎没有概念,医护人员对他的接触和呼唤对他来说是必须的,无法避免。可是亲人必须耐心等待。如果你不听医护人员的,不克制自己的感情前去叫他,他会因为对你过于熟悉,马上辨认,引起情绪激动,继而无法控制血压,造成二次出血,后果非常可怕。我和他的妈妈曾经叫他,他的心跳急剧加快,血压也直线上升。我们多傻啊,我现在真想掐死自己。

上面的事情都是我走过的弯路,不希望别人跟我一样地痛。我知道我的blog的浏览量并不大,但是都是我经常会接触到的朋友们,我不希望你们也像我一样不幸,更不希望你们再碰到同样事情的时候,做了不利自己和亲人的事情。我忍痛写完,希望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想想看,我们原来也是好好的,从来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愿大家幸福健康。也谢谢大家对我们的关心。现在我对我的未来完全无知,就盼着他能好起来。希望阻碍他康复的障碍不是钱的事情。

如果有人在这方面需要我的帮助,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忙。

也许,我是借此疏解自己的压力。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2

我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了

94年,我俩高中毕业,他跟我商量,如果没有好的学校,咱们就一起去北京读自费。按理,他爸妈都是教育系统的,给他找个学校不成问题,他拒绝了。我被新疆的一所学校录取,但我并不想去,家里人为了我到底上什么学争论不休,迟迟不能决定。8月份左右,李江就这样独自一人来到北京。

9月下旬,一直持反对意见的爸爸终于被全家人压制住了,妈妈用自己攒的钱资助我坐上了东行的火车。在那列火车的邮政车厢里,我睡在新疆寄往北京的邮件包裹上,心里充满了希望。

踏上北京的土地,这里不是我小时候那个红墙绿瓦的北京。立交桥,三环路,让我感到陌生又充满好奇。

自费学校的宿舍和校舍常常不在一起,我在颐和园北门附近安顿下来。在一个没有课的早晨,我开始徒步向人民大学出发,寻找李江。没有具体地址,我只知道他学校的名字。问了不知道多少个人,终于打听到他们上课的地方,我来到他们教室门口等他。

上课的人很多,来来往往。我跟一个同学打听他,那位同学向里招手。他看到我就愣住了。后来他说,那段日子不知道怎么过的,因为不知道我的情况,他一直觉得很沮丧,情绪十分低落。可就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我毫无先兆地出现在他面前。他说,老天爷对他真的很好,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有福。

那一天,正是秋高气爽。

从那天开始,我们俩常常往返在颐和园到人民大学以及魏公村这一段路上,332路公车是我们最熟悉不过的了。修白颐路的时候砍掉的大树,让我们一直心痛不已,那一段树荫陪伴了我们多少个秋冬阿。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2

5月21日

护工说他今天眼睛睁得很大,不像前两天那样半闭着了,我们不敢进去探视,害怕刺激他造成二次出血。我们在门口观望的时候,他动了动头,时而四肢夹紧,护士说,是抽动,不属于有意识的行为。突然,他毫无原因地张了一下嘴,有点像打哈欠。

我们不敢肯定这些都是好消息,因为对他来说,很多无意识的行为不能反映他脑血肿的消退情况,只有恢复意识才能表明他的康复。而当护士叫他的名字和用手指头吸引他眼睛的注意力的时候,他好像完全没有反应。

我想起前两天,天坛医院的大夫会诊时说,他非常有可能恢复成一个能够动头动眼睛的植物人,当时我完全无法接受。植物人怎么可能动眼睛和动头!!!大夫进一步解释,植物人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只生活在一个无意识的世界,大脑并未死亡,但是意识已经死亡了。

大夫的话我基本听不进去,我仍然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我不知道救回一个无法和我交流的老公对我有什么意义,但我只觉得只能这么做,否则我的一切希望都不存在。可是我真的好害怕这样的结局,比看到他离开还害怕。

这两天,我觉得我十分孤独。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3

他是我的保护神

是不是现在的女生都是被男生保护的,反正我是。

虽然家务劳动大部分是我做,但是,我好像生来就不怎么会照顾人。我宁可一遍一遍地提醒他吃药也不会想到把药喂进他嘴里。这让我想起过去他总说我不关心他,虽然我也曾辩解,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做得比我好。

高中的时候,我并不怎么注意他。(太奇怪了,通常都是长相出众的那个吸引一个长相一般的暗恋者,我俩却相反)。我没头没脑的个性,让全年级的男生都冲进我们班来欺负我,他们会从教学楼的二楼把我拉到操场上扔到雪堆里,我虽然觉得很过分,但是从来说不出什么,也不会真的和他们生气。

一次课间,邻班的男生又一次撞开我们班的大门。他们左右搜寻一番,还是决定抓我开心。带头的刚抓住我的胳膊,李江就从旁边跳出来斥责他们:都出去!少来我们班欺负人。李江在年级里是不太好惹的一号,兄弟朋友不少,每个班级都有人愿意听他的话,这是我后来才听说的。当时,大家伙听见他这么说都有点悻悻然,准备离开了,偏有几个新转来的和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仍然抓住我吵吵嚷嚷。于是,我看见他揪住几个推出门外,很迅速地解决了问题,好像有人被打了,我搞不太清。全班都被当时的情况镇住了。而我就那么晃晃自己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胳膊,说:恩,小伙子,还挺厉害的嘛。

很久以后我发现我当时的做法好白痴,李江拼命点头:就是就是。

从那以后没有人欺负我,我觉得理所当然,因为我们班有一个仗义疏财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根本没有管过别人的闲事。甚至那时候我和另外一个女生做值日去打水,他主动帮我俩提水。我非常高兴有人愿意白给我们干活,常常拍这手跟在他旁边跳:哈哈,真好真好。女生们也愿意和我一起值日,因为有人帮忙。我却浑然不觉。李江常常说:你瞧我容易么,我在家可是从来不干活的。

后来一起在北京生活。李江仍然天天护送我。起初不会觉得他的辛苦,觉得:你要追女生不都这样么?李江骂我白眼狼,骂我数猫的。直到后来我们住在一起生活,他表现出放心和满足,我才捏着他的胖脸:你终于不用那么辛苦了哈。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4

尽管有那么多人关心我,我仍然觉得很无助

那个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最了解我、和我相处最久的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会和我交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和我说话。我不知道他是否痛苦,是否想念我们,是否知道我们对他的祝福和期盼。

那一摞刚刚送到的奇幻文学,那些我正在下载的《24》剧集,我们期盼了许久的《冰河纪2》。。。我无法想象如果他成为植物人的生活。我需要扛起他所有丢下的事情,我愿意。但我却无法接受一个人娱乐,没有互动,没有交流。

我求老天爷,我并没有太多的奢望,求你还我一个能够说话的李江。我愿意吃所有没吃过的苦来报答您。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5

给绿茵阿姨的留言,也给许多不了解这个病情的朋友

李江的病情之所以严重。

1。出血部位是生命禁区,人体的神经中枢,根本无法手术。我们咨询了很多权威的大夫,他们都说,保住生命就是奇迹。就算在美国,治疗方案也如此。从网上的资料来看,美国对待这种病人的态度通常是安乐死。

2。出血量比较大。我不太清楚到底是多少,但是从这个部位出血,只要一点点就足以威胁生命,而他的还比较多。

3。他的年纪轻。医生当天晚上就对我们解释了这个情况。因为年轻人的脑部发育完善,大脑细胞活性强,而细胞的体积也比较饱满,一旦出血就造成严重压迫。而老年人的大脑细胞通常会萎缩,出血量大也未必会对正常细胞造成压迫,只要他的身体状况比较好,抵抗力强。他吸收了血肿之后还是能正常生活。我本来对这个说法没有概念,后来看到一个同病房的老人,据说他也是脑干出血,车祸引起的,出血量不算太大,昏迷了3个月,苏醒之后,吃喝说话自如。我们探望李江的时候看见她,觉得完全不像是该住这个病房的,还跟护工要水果吃。离开icu的时候很清醒地和大夫护士再见,感谢他们的照顾,十分令我羡慕。

4。高血压原因不明,基础血压高,容易引发二次出血。而外伤造成的通常不会再次出血。

绿茵阿姨觉得很奇怪,其实我们也是这么长时间才搞明白。一开始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原先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健康的人,突然这样,就算这么严重,我们也认为他会比别人获得更多的幸运值。其实我们错了,他的情况一点也不容乐观,但是我们只能保持乐观的态度对待而已。走一步看一步,这句话是医生每天跟我们说的话,我们也已经真正了解这个意义了。

谢谢大家来关心李江,不过我希望大家也要关心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把大夫的话当耳边风,觉得自己年轻就存有侥幸心理。你自己倒下了可能自己就认了,可是希望你为你的家人着想,有时候一个人的生命并不完全属于自己,我现在好能体会这些话。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6

5月22日

其实每天更新情况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病来得快,恢复奇慢,有时候你真的看不出今天与昨天的差别,连大夫也说不出什么,只是等等看。

今天,他暂时离开呼吸机,大夫说如果能保持平稳就可以完全撤掉,证明他的生命更有把握了。但是当我们问到清醒的问题,他们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我们也希望出现奇迹,现在只能恢复成为植物人。

潘潘,你真的听不见么,我想你一定留恋,努力醒过来吧。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6

5月23日

呼吸机撤了之后还没有太大的变化,让我们稍微安心了一点。但是后面的路还很长,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然这个准备是否充分就不好说了。

今天和护士护工一起帮他清理了大便,我不知道我将来是否能承担起这个工作,但是我只能面对了。

医生跟我们聊天说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我们把一个短痛变成了长痛。护理一个植物人的费用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可以接受的,更别说像我家这种几乎没有收入的家庭。可是,我怎么能割舍李江对我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婆婆又怎么能放弃她从小养育到大的独生儿子的生命。我也很不现实地希望天上能调个什么馅饼之类。不过,那个都不能指望了。

同事朋友纷纷打来电话问候,有的说会资助我们,不过我知道大家也都能力有限,而他的病可能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我和婆婆商量,但是还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婆婆每天晚上都靠药物睡眠,公公也停止了创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拾起来。这让我更加担忧,我希望过一段时间我们的生活能够真正面对现实重新开始。但是现在的全家人都像波涛中的小舟,无助的感觉让我窒息。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7

很抱歉 这位朋友,能够详细聊聊么?

我看到你的评论了,想必是个对医学了解的人,能跟我仔细聊聊么。大家都希望李江能康复,我很感激大家,但是,在经过了这20来天的时间,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太乐观了,忽略了很多可能出现的困难,以至于我们的心情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而我现在希望知道的是,我该怎么面对,怎么能更好地对他进行治疗。我听到的乐观的话已经无法真正相信了,因为现在的情况和医生预料的一样。信心不是幻想,我想知道怎样才能真正帮助他。可能需要个几年,如果我花了时间没有效果,我也会放弃,但是没有努力就放弃,我还做不到。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8

5月25日

5月23日晚上家里突然停电,我写的一篇家庭成员的介绍就这样丢失。当时我和婆婆都有共同的幻想:李江的病情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第二天,没等我们起床,婆婆就独自去医院询问病情。我不想再受到幻想失落的打击,也理智的告诫自己,非科学的东西还是少信为妙,在家等待婆婆的回来。

婆婆的消息说明李江的病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和我预料的一样。

昨天夜里打雷,让我联想到一篇关于东北植物人村庄的文章。村里的人天天都盼望打雷下雨,希望能唤醒沉睡中的亲人。我在心里也默默祈祷,这雷雨能够打通他与我们之间的沟通。清晨,婆婆又给我们带来消息:体温38度1,我们猜想他是不是感冒了。

期望和现实之间的通路并不如我们所想,就像李江现在的思想与外界刺激之间的短路。

医生曾经反复跟我们强调他的病情,可那时候的我们怎么都会心存幻想。当现实严酷地摆在面前,我渐渐醒悟了。这件事会迫使我长期投入大量的精力财力,这会是前所未有的。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19:59

这些天一直看关于植物人的文章,我希望有专家给我明确的诊断

中国目前约有10万植物人生与死的尴尬选择

 38岁的王世军静静地躺在病房里,不哭也不笑。3年前,一次偶然的医疗事故,把仅仅受了皮外伤的他变成了“植物人”。

  “儿子,你喊爸爸呀!”69岁的王大爷一边颤抖着背起儿子,一边喃喃自语。

   鬓角斑白的两位老人,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儿一点儿地将80公斤重的王世军挪到轮椅上,然后推到康复室,费力地抬上“起立平台”。因为儿子站不住,老人必须用许多绳子,将儿子的各个部位固定到平台上。陪着王世军“站”够半个小时,老人再把儿子放下来,挪回病房。


  这是王世军一家3年来每天必做的项目之一,也是几乎每一位住在黑龙江省康复医院“植物状态脑复苏中心”的病人每天要做的“功课”。此外,他们还要接受声、光、电、磁刺激和高压氧舱等各种治疗。

  20多个“植物人”聚集在这座位于哈尔滨太阳岛的二层小楼里。从1991年成立至今,已有超过300位“植物人”在这里接受促醒治疗。他们当中,有中央电视台漂亮的军事节目主持人,有刚踏出大学校门不久的中学英语教师,有富甲一方的“大老板”,也有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孩子……

  他们在这里,漫长地沉睡着或刚刚从沉睡中醒来。

  别叫他们“植物人”

  中心主任王德生只有30多岁,但与“植物人”打交道的历史已有11年。

  一见面,他就不客气地纠正记者的错误:“医学上并没有‘植物人’这个名词,媒体上常常这么叫,容易造成误解。”

  他告诉记者,人们常说的“植物人”在医学上称为“植物状态”,主要表现为对自身和外界的认知功能完全丧失。他们能睡着,也能自然醒来;他们能睁眼、眨眼,眼球可以随眼前的物体或者周围的声响轻微地转动;他们还会流泪或露出笑容,但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一个月以上,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植物人”。”王德生说,各国对“植物人”的判断标准不同,美国主张为1个月,日本则以3个月为分界线。

  楼道的墙壁上挂着几块彩色展板,介绍关于“植物人”的一些基本知识:造成“植物人”的常见原因,有脑外伤、脑血管疾病、一氧化碳中毒等;在医学上,“植物人”的发病机理尚不明晰,通常认为是脑干网状结构、丘脑及大脑皮层的不完全损害造成的。

  “脑干网状结构相当于电灯的开关,它是人体感觉系统的第一道关卡,因此一个人是睡还是醒主要由它决定。”王德生解释。

  人类大脑活动有低级和高级之分。“植物人”的大脑只保留了最基本的生命活动区域,也就是说只有低级中枢还活着,他们只有最基本的呼吸、排尿、排便等功能,对于平常人来说最简单的吃饭,“植物人”都不能完成。人在吃饭时,需要骨骼肌和大脑皮层细胞配合工作,“植物人”恰恰丧失了这些功能。至于说话、按指令做动作等等,“植物人”就更不能完成了。

  可王大爷偏偏不信。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虽然大小便不能自控,但他会喊“爸爸”、“妈妈”。王德生认为,那只是无意识的发音罢了。

  实际上,要想确定病人是不是处于植物状态,需要借助于专业判断,比如医生常常通过问病人问题,对病人发出指令,或者向病人展示图片、物品等,以观察病人的反应。如果病人对外界刺激有反应,医生还要多次重复这些刺激,以证明病人的反应并不是碰巧发生。

  王德生说,对“植物人”的另一种误解在于把它与脑死亡混为一谈。有调查表明,我国60%的公众认为“植物人”与脑死亡是一码事。

  王德生介绍,脑死亡包括脑干在内的全脑死亡,脑死亡的人没有自主的呼吸和心跳,而植物状态下脑干还具有功能,只要有充足的营养输入体内,机体就能消化吸收,尽管机体已经没有意识、知觉、思维。最直观的判断是,脑电图在脑死亡时呈一条直线,植物状态则可出现一些杂散的波形。

  因此,脑死亡即可宣布病人死亡,但“植物人”的的确确是活着的。

  有资料表明,中国目前大约有10万名“植物人”。

  “植物人”能被唤醒吗

  “娜娜,告诉妈妈这是几?”

  “1。”姚丽娜虚弱地说,虽然发音不清,但仍然可以依稀听到。26岁的姚丽娜,是黑龙江省肇东市的一名英语老师,突然的交通事故让她成为“植物人”。令人惊喜的是,两个月后,她醒了。

  “没有人知道‘植物人’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到常人状态。”王德生说,“但是通过病人脑损伤原因、患病时间、临床表现、神经影像学等,可以对病人苏醒的可能性做出一定的预测。”

  各国对治疗“植物人”的态度有所不同。美国在治疗上不甚积极,最多只采用一些维持生命的措施和家人经常性的床边呼唤。日本相对比较积极,详细制定了每日每时护理,开展了深部脑刺激等多种方法。

  王德生介绍,我国近年在针对“植物人”的治疗上采用了较国外更多的方法,如小脑顶核电刺激、高颈髓电刺激、周围神经电刺激;声、光、电、磁刺激;高压氧、体外反搏、中西药、针刺、按摩等。

  “但这些方法仍处在探索阶段,国际上至今还没有一种明确有效的治疗方法出台,所以每位‘植物人’的醒来都是一种奇迹。”

  一般认为,神经细胞在发育成熟后不能繁殖、再生,让“植物人”复苏并非易事。王德生认为,中枢神经系统的再生和修复虽然存在着很多困难,但

  是功能上某种程度的恢复并不是不可能的。病程越短,恢复的可能性越大。多数“植物人”在半年之内醒来,超过一年的“植物人”被唤醒的可能就非常渺茫了。

  “常常有媒体报道,有‘植物人’在失去意识几年甚至十几年后突然苏醒,这怎么解释呢?”记者问。

  “类似的报道的确很多,其中可能确实有个别属于发生了奇迹,但绝大部分都是不准确的。那种在多年之后醒来的,往往不是真正的‘植物人’,而是闭锁综合症患者或最小意识状态患者。”王德生解释,“这两种病人从表面看与‘植物人’非常相似。实际上,患闭锁综合症的患者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吞咽、不能活动,其实存在意识。最小意识状态的病人比‘植物人’病情稍轻,恢复的可能性也相对较大。”

  王德生所在的促醒中心成立十几年来,促醒时间最短45天,最长两年半,促醒率39.39%,与国际促醒率水平非常接近。

  一个经常被提出的问题是,如何证明一个“植物人”不是自然苏醒,而是被以科学的手段“促醒”的?这二者之间有多大的差异?

  王德生坦言,国内尚无针对促醒率的动物实验和严格的临床对比研究,差异到底有多大,目前无法判断。

  “针”救植物人

  除黑龙江省康复医院的植物状态脑复苏中心外,南京紫金医院、第一军医大学珠江医院等医疗机构也都在“植物人”促醒领域进行着积极的探索。中医手段、特别是针灸的运用,越来越成为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特别是近日首家中医“植物人促醒中心”在北京军区总医院成立的消息更是引起了公众的关注。

  据报道,该中心主任李云琴运用中医针灸、胸压、按摩的方法,在实践中总结出一套“刺动促醒法”,对“植物人”的促醒率高达61.36%。

  如此高的促醒率,让很多患者家属心存疑虑,不少研究者也对此表示怀疑。

  “现代常规的办法治疗‘植物人’都是直接从脑部入手,认为患者受损的是大脑,大脑这个司令部的问题解决了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李云琴认为,人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要使“植物人”复苏,应树立整体治疗的新理念。为此,她着力于解决一些“障碍复苏的具体症状”。

  她说,“植物人”大都存在球麻痹症状,呛咳、吞咽困难。长期卧床,又使舌后坠,呼吸道受阻,肺功能衰退。她采用胸压和针刺、按摩等手段,可以缓解这些症状。“打通气道是促醒至关重要的一步,”李云琴对此很自信,“只要患者能自主发出声音来,一般都会较快复苏。”

  有专家表示,“刺动促醒法”是一种可以尝试的治疗方式,但不能说它有绝对效果,因为促醒率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假如医生挑选病情较轻的患者,这样得到的促醒比率就相对较高,这种数字还有待于进一步考证,包括进行严格的科学实验。

  生还是死,一个尴尬的选择

  王世军已在促醒中心生活了3年。尽管医生认定他已没有醒来的可能,但家人坚持,只能为他继续治疗。在促醒中心,像王世军这种情况的病人不是少数。

  这些长睡不醒的“植物人”把一个医学伦理难题推到了医生面前:是否要让医生认为没有唤醒可能的“植物人”回家?

  “如果继续治疗已经毫无意义,不仅家属虚耗金钱,医院也要白白耗费人力物力。”病人没有“脑死亡”,医院就不能结束治疗。但对很多患者而言,回家意味着缺医少药,意味着加速死亡。如果家属是在医生的劝说下带病人回家,一旦出现问题,医生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在王德生遇到的病人中,家属主动要求拔管放弃治疗的情况很少。要求放弃治疗的多因为治疗时间太长,经济条件不允许,每个月平均七八千元的治疗费用,对经济条件差的家庭是难以承受的。有些因工伤或车祸造成植物状态的病例,因为治疗费用的问题,常常与责任方对簿公堂。

  王德生认为,如果按照传统医学伦理观念,生命是神圣的,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生命。但在医疗资源相对匮乏、人们对生命价值和生活质量的认识发生改变的今天,传统医学伦理观念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人们通常能够尊重没有丧失自主能力的人,但对‘植物人’,却总是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的情感,甚至自身利益的需要强加给他们。有尊严地死去和有尊严地活着应该一样被视为个人的权利而受到重视。”

  对于已无苏醒可能又病情平稳的“植物人”能否降低治疗水平?对于无苏醒可能又病情严重的“植物人”能否放弃救治甚至实施“安乐死”?我国法律目前没有说法。王德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按照我国病人植物状态诊断标准,根据我国国情,持续两年以上的“植物人”可放弃促醒治疗或终止治疗。

  他盼望着有关部门能拿出一个“参考意见”。

晚安吻 发表于 2006-5-25 20:00

《深海长眠》5月25日

我应该是春节前看了这部西班牙影片。当时我们为下载了一大堆影片没有时间看而发愁,我挑选了半天,把该一起看的单独放在一起。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考回来的影片,我无法确定。看着那个标题,我有点不明其义。我这个人除了对纪录片、动画片和战争片情有独钟,其他文艺片和商业片无论名气大小,我都充耳不闻。尤其炒作很凶的文艺片,我连介绍都懒得看。《深海长眠》差一点就被我直接删掉。当我无聊地拖动影片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直瘫痪的主人公又站起来了,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抽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开始看这部片子,潘潘就坐在我的身后玩他的游戏,时不时地转头关注下剧情的发展。

看到大街上两个陌生的准妈妈在谈论自己的宝宝就会感动地流泪,我看这种片子简直无法自控。雷蒙对生活的热爱和我非常合拍。我曾经在上中学的时候说,哪天我不能动了,一定要自杀。好像李江也曾经听到过我类似的言论,他对此并不苟同,是他对我说,一个人的生命有时候并不属于自己。可是我一直觉得无论多爱我的人都不能把他的意志强加到我的身上,否则作为人,我还有什么自由。如果真的爱我,就应该尊重我的意见。我没有明确地反驳他,每个人的追求各不相同,让大家存在自己的想法好了。可是那天,我记住了一段对话:神父质问雷蒙,没有生命的自由,自由有什么意义!雷蒙在楼上大喊,没有自由的生命,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当时的我居然笑了。

好像从那天开始,我常常会说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是一名斗士,为他的追求斗争。可能大部分人的生活目标是家庭,那么当他的家庭会破碎的时候,他会不顾一切保卫他的家庭;有人为爱情生存,无论他经历多少困难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真爱;雷蒙无疑是为自由而生,最后他也为自由而死。不过我相信,每个人在生命的不同阶段,奋斗的目标会不断变化。也许有人从不变化,这种人就是我们所说的执著。

我好像从来不是一个执著的人,所以,为了李江,我强制我必须坚持两年。有人一定会说,太短了,你不能这样没有人情味。不过我会在两年内尽我的努力让他苏醒,不管医生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但是两年之后,我不会再疯狂,也不会再幻想,我会面对现实,面对他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现实,不再把我的意志强加于他,让他自由地存在。

小走 发表于 2006-5-25 20:21

虽然本人也是女性,看这篇文章的时候,却很有抱一抱作者的冲动。

因为能体会她在那些天里是多么的无助和彷徨。此刻语言多么的薄弱,她真的需要一个久久的温暖的拥抱。

扫不开的阴影,生怕第二天就是意外,又怕第二年也是如此。。。心里却总燃着点希望。。。

在网络的这边,实在帮不了作者什么,还是只能说祝福。

真的被感动了,真的为她担心,好可怜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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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如果你最爱的人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能醒来时,你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