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妈 发表于 2006-8-13 09:52

原创: 痿员长

杨小立浑身一股江湖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平日里跟我称兄道弟。他电子游戏玩得技压群雄,桥牌打得精通地道,脑瓜子灵灵的,朋友都挺喜欢他。
    虽然小立自己是单身,却忙着为我介绍起女友来。在小立的公寓里,我们七碟子八碗地撮了一顿,丰盛的菜肴都是小立自己下厨房鼓捣的,手艺堪称上乘。酒足饭饱之后,接着就边喝酒边打牌,被介绍的女子叫鲁阿娇,此人长得眉粗眼大,个性爽直干脆,输牌罚酒一点都不含糊,我原本就喜欢一身豪气的女子,对她可谓一眼相中。玩到后来,阿娇干脆拎起瓶子对嘴狂饮,竟敢一口气将半瓶子老白干打发了,然后表情就不对劲儿了,借酒撒风地趴到小立的怀里,眯着眼睛嘤嘤地说:
    “实话实说吧,我早就爱上了聪明能干的小立,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把话说清楚了,省得他老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小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求救似的看着我,一下子场面有点尴尬。我也只好及时调整心态,嬉皮笑脸地揶揄说:
    “哟,今儿辛的辣的、荤的素的一大桌子,敢情吃的是鸿门宴呀,怪不得我现在肚子痛了。得,只要你们不砍我的头,舞瓶子的勾当就任耍任练吧。”
    大伙哈哈笑着松弛了气氛,顺水推舟地成人之美。阿娇早已不管不顾,象八爪鱼似的把小立缠得紧紧的,对小立连亲带吻,一双粉手专往痒处抓,再坚强的男人也扛不住这黏腻腻的美人攻势,小立一个劲儿地推挡,却如围歼入穴的猎物,纵使挣扎也是死路一条。大伙眼见烈火就要将干柴点燃,都识趣地撤退了。
    出了门,大伙拍着我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搡开他们说:
    “大丈夫何患无妻,他俩早该捅破天窗了,明人不做暗事,好在肥水没流外人田!”
    我吞酸葡萄的当口还没忘幽他们一默。“肥水”一词用得还真恰当,那妞儿丰满得让功能正常的男人想入非非,我心怀鬼胎地哈哈着跟大伙分了手,十方羡慕着小立的艳福独享。
    第二天,我特意路过小立住处,撞见他睡眼迷蒙的鬼样子,我戏谑地说:
    “你个风流小子真有两下子,无心栽柳,柳却满河沿儿的窜腾。”
    他嗔怒地瞪着我说:“哪儿他妈的费话。!”
    “你小子难道还有别的女人是怎么着?花花肠子还挺弯弯绕的。”
    “你别没事儿打镲!”他骂骂咧咧自顾自地走开了。
    没过几天,我碰巧见到阿娇,她两颊飞红,情溢其外,还没等我拐弯套她的话,她快人快语直接了当地承认说:
    “那晚上我干脆没回家,不久我就跟小立搬一块住去。”
    真是个痛快的现代人,不搞过五关斩六将的考验,见到荤腥就饿虎似的扑上去,据说她刚吹了男朋友没两天,还真耐不住寂寞。瞧她边比划边上蹿的昂奋劲儿,这女人绝不是个省油灯。我心里恨恨的想,他妈的小立这混小子真会装蒜,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跟哥们没个真话,太不够朋友了,看他平日少言寡语,原来是心计过人,有了好事愣不认帐。
    阿娇的母亲不同意她俩的婚事,嫌小立个子不高没个汉子样,认为标致的女儿下嫁如此男人蚀了本。而阿娇正是那种越不让她干她却偏要干的逆反性格,扬言不让她结婚就再也不回娘家了,气得她母亲直犯病。哥儿几个一商量,决定派我出面跟阿娇妈套近乎,溢美小立的长处。最后阿娇妈承认,她拿这个女儿没折,只有任凭女儿的执拗去闯她的天下吧。
    都快结婚了,小立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跟我们露底,恨得我把他臭骂一顿,才定下了大喜的日子。
    办事那天大伙全去了,阿娇早就打过招呼,让把洞房闹个天翻地覆,我们哥几个出尽了馊点子,折腾得新郎新娘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越脱越少,我突然胆大妄为,大概也是借机报个“一剑之仇”,趁乱一把扯下了新娘紧箍的胸罩,豁然盛开出两朵颤栗奇美的红玫瑰,惹得一屋子的浪子轩然大笑,顷刻间空气中充斥着蓬勃的欲望,大有让新娘新郎当众示爱一展丰采的劲头。阿娇心潮澎湃地跳起了无上装舞蹈,叮了当啷地满不在乎,小立的脸羞成一块红兜布,眼睛低着从下往上挑,抄起一件男人衬衫就往阿娇身上糊,两人裹抱成一团。有人借机去扯新郎的裤子,没想到,小立象一只斗急眼儿的公鸡“噌”地跳起来,边骂边挥拳横扫,大家知道他功夫高强,全都向后闪避,躲过一介武夫的狠拳,洞房好戏也就到此为止,没有了聚众滋事的荒诞下文。
    不久的一次聚会上,过了午夜两点半,我讲了个带色儿的笑话,阿娇听得两眼放光,笑得哏哏哏的倒憋气,笑够了突然冒出一句:
    “他不行!”
    大伙还没反应过来,小立一脚就踹了上去,我们赶紧把他俩拉开,阿娇愤愤地破口大骂:
    “说他不行就是不行,你们不信问问他自己,看他敢说他行不,他就是不行才动粗!”
    正愣着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立又要冲上去打人,阿娇索性嚷嚷开了:
    “他阳痿!他阳痿!”
    知道小两口正在气头上,我们左拉右劝的,有个哥们开玩笑说:“原来小立是个杨委(阳萎)员长呀,既然是当官的,就别跟小老百姓一般见识了。”谁都没拿阿娇的话当真。
    后来小两口经常打闹动武。我们劝小立悠着点,大男人欺负女的有点说不过去,小立只是咬紧牙关不吭声,一旦我们戏谑他是“委员长”,他的脸色就更加难堪,逗着逗着我们才恍然意识到,这不再是个玩笑。大伙不免纳闷,他俩是试过婚的,假如阿娇提前知道,为什么还知难(男〕而上呢?
    再次见到阿娇,只见她脸上有轻微的五指瘢痕,我关心地问谁欺负她了,假如有用到朋友的地方尽管说。她的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她说:
    “小立真的不行,谁说性生活在婚姻中不重要那是自欺欺人,结着婚却没有性的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
    我以哲人的口吻说:“生活不都是风花雪月,男人不都是猛虎强龙,该包含的包含,得饶人处且饶人,婚都结了,好好过吧。”
    阿娇怕我不信似的,举证揭她自家的隐私:
    “你不知道,我跟前任男友每晚都撒鱼水之欢,从没有轮空的时候,现在跟小立一个月才一回,还得我上挑下逗,简直乏味透顶。有时还没进入就先……”
    我打断她说:“若真的不行,看看医生吧,别这么打打闹闹的,毕竟两人有感情基础。”
    她说:“其实后来小立打都懒得再打,躺在床上死人一般,那活儿软塌塌的甭提多腻歪人了……”
    我不忍再听下去,劝解道:“真的过不下去的话,悄悄离婚算了,免得沸沸扬扬闹得尽人皆知,以后叫小立还怎么做人?”
    她急疵白脸地说:“我整个人都叫他给毁了废了,还管得着他怎么做人!”
    正说着话,小立幽灵一般阴沉着脸从我俩身边迅疾走过,招呼都没打,正眼都没看,吓得我语无伦次地赶紧跟阿娇告辞。
    身为男人,假如床上功夫不够阳刚,就会被女伴瞧不起;倘若再被女人四处张扬地糟践,这男人还怎么有脸见人。小立的悲哀不光是在阿娇面前不能英挺,更糟糕的是阿娇把家丑张扬得朋友圈子里无人不晓,小立是个很要面子的内向人,特别在乎别人的看法。
    我猜刚开始的时候小立并非是实质性的“委员长”,至少可以差强人意,不然不会走进婚姻。不定哪天阿娇为刺激他的“上进心”而口无遮拦,却反倒损伤了他的男性自尊,比如在云雨的时候提到前男友的“伟岸”,人比人气死人,小立这才失去控制,恼羞成怒地动手打了阿娇,结果两人事与愿违地爆发对抗冲突,致使小立的精神首先阳痿了,进而成为名副其实的“委员长”。后天的痼疾才是可怕的。
    他俩的婚姻不到一年就鸣锣收场。
    杨小立从此消踪匿迹,不知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埋头不见人,跟所有的朋友拜拜绝交。鲁阿娇又回头打我的主意,因为我名字里有个伟字,她亲热地称我“伟哥”,跟我勾肩搭背的。而我早已闻风丧胆,赶紧抓了个女朋友以抵挡阿娇的强项攻势。我原本对她有点意思,现在是唯恐躲之不及,省得招惹一身荤腥,天知道倘若我一宿宿地消耗到底能坚挺多久,假如被女人公然描绘成不堪一击的话,就难逃委员长的厄运了。
    八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了好多小立的事情,他很早就来了德国,零星有过职业,没工作时就埋头在中餐馆打工。他娶了一名贤良的家乡女子,嫁鸡随鸡地打工持家毫无怨言,结婚有年膝下无欢,他的武功早就不练了,体态发胖满身是膘,烧饭手艺虽高却极少下厨,更别提为朋友两肋插刀了,通常他阳奉阴违,表面上夸奖赞赏别人,背地里坏话连篇,尤其爱对女人品头论足,口沫横飞地满嘴污言秽语,看不得别人活得幸福安逸,对嫁老外的女人一律认定是离经叛道丧权辱国,对嫁了成功男士的女人更是嫉火中烧,挑鼻子挑眼地冷嘲热讽,不吝口舌地糟践谩骂。他周围的朋友圈子萎缩再萎缩,因为他为人的委琐,也因为他对女人观念上的偏狭,使人很难维继话题。他的思想意识在女人问题上异常尖锐,与他的男性功能刚好成反比。生活或许亏待过他,他就变本加厉地亏待甚至不相干的人。
    女人能造就男人,也能毁灭男人。
    我是死活不能相信,当年那个活泼灵秀的男生会变成如此心理阴暗的小人。几次想给他打个电话,约见一面话说当年,可他失败的婚姻横在我俩中间,隔着岁月的悠长很难衔接回旧日的融洽。何况,他曾经认为我挑唆阿娇揭他的隐私,间接造成他婚姻的失败,这难以澄清的冤枉还是留给岁月去沉淀淘洗吧。
    假如他当年没有好心为我介绍阿娇,结局会不会两样呢?假如阿娇跟我成了又离了,我是该感谢小立还是该憎恨他?这些悬疑不会有任何答案。只有一件事我能够预料,倘若没有阿娇,我跟小立还会是朋友,至少没有如今欲拨电话又心事沉重的尴尬。

[ 本帖最后由 娃娃妈 于 2006-8-17 11:56 编辑 ]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3 12:43

写得真好啊,顶。

fruchteis 发表于 2006-8-14 10:59

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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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让他改变了这么多,估计心里是一道深深的,无法抹去的疤痕

hulihutu 发表于 2006-8-14 15:46

女人被男人毁灭就作贱为怨妇. 男人被女人毁灭就高升成委员长. 怨妇和委员长, 是异性但同类的.

从一个人心善光明的程度, 对恶是否过敏是否防卫过当, 可推知TA生活的是否真正幸福. 这是瞒不过的, 无论TA嘴上如何说.

善良的人以为别人也善, 不善的人以为别人也恶, 防人之心太盛, 会令人怀疑TA生活里有不可与外人道的坎坷.

绝对的怨妇和绝对的委员长并不多见, 但处于过度期的人数就可观的多了.

娃娃妈短短的一篇委员长, 道出某种阴冷类生物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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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妈 发表于 2006-8-14 16:31

原帖由 hulihutu 于 2006-8-14 16:46 发表
女人被男人毁灭就作贱为怨妇. 男人被女人毁灭就高升成委员长. 怨妇和委员长, 是异性但同类的.

从一个人心善光明的程度, 对恶是否过敏是否防卫过当, 可推知TA生活的是否真正幸福. 这是瞒不过的, 无论TA嘴上如何 ...

你的评论还真经典
不服不行

程门立雪 发表于 2006-8-15 21:18

有个问题,为什么阿娇知道那男的阳萎还要嫁给他呢?

程门立雪 发表于 2006-8-15 21:19

女人被男人毁灭就作贱为怨妇. 男人被女人毁灭就高升成委员长. 怨妇和委员长, 是异性但同类的.

$高$$高$$高$

娃娃妈 发表于 2006-8-16 10:23

原帖由 程门立雪 于 2006-8-15 22:18 发表
有个问题,为什么阿娇知道那男的阳萎还要嫁给他呢?

最开始并不是
只是不够生猛
可女人成天的叨叨
再加上男人内向窝火
就活生生的烤制出来了

happy_or_not 发表于 2007-1-25 13:26

男人也一样
能造就女人
也能毁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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