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你欠我的，只是一声再见
星期六的傍晚，夏凝早早的吃了晚饭便出发了。怕被熟人认出来，她特地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带上一顶有宽大帽沿的绒线帽
周末的街上很热闹，即便已经过了下班的高峰时间，地铁里还是塞满了人。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的心情无端的烦躁起来。以前她总以为混迹于人群中随波逐流是最安全的，可是现在她却时常感到窒息。走了这么久了，却依旧看不到尽头。如果有一天走丢了，也没有人能告诉她她在哪里。她走过的路，连她自己也不记清了，只是有时候会突然想起一个片断，却不敢回头看。这些年来她努力寻找的也只不过是个安全感。可惜忙忙碌碌挣扎了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失望了。人和人之间本就不会存在多深的牵绊。时间，环境，距离，误会，矛盾，让本身就脆弱的关系愈发的岌岌可危。一个不小心就碎了，或者慢慢的也就断了。
“曾经”，她一度很喜欢用这类惆怅的词来感慨物事人非，就像他也喜欢用“永远”来加强语气。这个世界上还有能信赖的诺言么？其实说到底，夏凝最失望的还是她自己。她心里的那丝仅存的幻想有时候却能盖过悲观的理性，无法控制。
和靖约在地铁站碰头，她懒得找人，到了后便自顾自低着头倚在墙边等待被发现。过了许久，就觉头上被重重拍了一下。
“靠，装酷~~你特务啊，还缩着头，谁找的到你啊？！”
“别人我不敢保证，可是你一定能行~~！”
夏凝仰起头，调皮的笑着。和靖在一起，她感到很轻松。不用刻意的找话题，也不用担心说错话。
还没到罗兰，夏凝便感觉到了久违了的熟悉的气味。那条偏僻的小径上，时不时会遇上三三两两打扮怪异的人，刁着烟，提着琴，脸上写满了不屑的神情。
来罗兰的周年庆的乐队什么风格的都有。朋克的，金属的，流行的，试验的。在门口拿过节目单，夏凝不禁开心的笑了，70%都是她以前熟识的名字。她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演出，而是一个聚会。两年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认得出她，也许会来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兴奋得询问她出国的感受。可是她不知道接下去应该说什么，他们的交集只停留在两年前。所以今天她决定当一个忠实的观众。和靖一起站在了靠前角落里。
但是，夏凝今天的状态似乎格外的好，她拉着靖说着她知道的故事。哪些人换了新琴，哪些人变了发型，哪些人变得成熟，哪些人还有没改掉的小动作。在隆隆的鼓声中，她和大家一样放肆的尖叫，随着节奏摇晃着身体。这才是她属于的世界，在这里，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表现
就在夏凝沉浸在忘乎所以的快乐中时，她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她看到他的时候，他一转头也发现了她。在那一刻她只感觉突然一阵晕眩，震耳欲聋的鼓声瞬间全都听不见。她觉得她因该快些逃走，可是双脚完全不听使唤。直到夏凝看到他转身试图走过来的时候，她才反映过来，来不及和靖打招呼，便慌忙挤出人群跑出门外。
推开厚厚的大门，一股凉风迎面袭来。夏凝不禁打了个冷颤，深深呼吸了几下后，才慢慢平复了心跳。门里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虽然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月光很美好，可是夏凝忽然觉得恐惧，寂静的街上她看到自己落寞的影子格外清晰。
“嗨，你还好么？”
夏凝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答。风吹散开她的头发，一滴眼泪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滚落了下来。没有心里防备的时候，她不知该如何控制自己。她想了无数个重逢的场面，却不料会是在此时此地
“你还是在恨我么？”乔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夏凝摇了摇头，依旧沉默
“那为什么，为什么后来要和我断绝联系？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
“我有来过，你生日那天。本来想把礼物亲手交给你的”夏凝终于开口了，嗓音竟是如此的沙哑，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乔安愣住了，他顿时明白了夏凝为何会有如此绝望的眼神。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该怎么偿还，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的消息”
夏凝看着乔安，那个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她想，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她要把他的神态容貌刻在心里永远的封存起来。
“安，过去了”，夏凝侧过脸去，轻轻得说，“你欠我的，只是一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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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浦东机场的跑道上缓慢滑行，天空中下着蒙蒙的细雨
夏凝平静的靠在椅背上，默默的等待着飞机离开地面的那一刻
再见了，安，我也该开始新生活了，此时的德国应该是个晴天吧
你只是遵循自由，追求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都没错
这，就是人生，是你的人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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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的故事。
希望以后能有个甜蜜的故事讲给我们听。$送花$ $送花$ $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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