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文弄墨』 [长篇]娱乐年代 zz
内容简介：本文讲述了一个编剧和一个演员的爱情故事，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这是一个物欲的时代，这是一个炒作的年代，今天的孩子太聪明了，他们知道怎么炒作自己，知道裸奔，知道博客，知道贴照片，知道利用绯闻，等等等等……
而本文讲述了两个心怀电影梦想的年轻人，在他们人生最为失意，最为落魄的时候，用自己的坚持和奋斗，实现了他们的电影梦想！
本文试图讲述这么一个道理：在娱乐圈里，或者其他圈里，周星驰、周润发、成龙、刘德华这些成功的演员告诉大家想要在圈里赢得成功的真理，那就是——奋斗！
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北漂，他们该怎样实现自己的电影梦想呢？
这对艰难的情侣，面对人生的低谷和名利诱惑，面对一个深陷其中而无可奈何的圈子，又该如何挣扎下去呢？
作者简介：
张磊，七十年代生人，独自漂泊，碌碌无为，爱好喝酒、游泳。曾创作并出版长篇小说《雪亮军刀》、《城北黑帮》、《逐日神剑——雪亮军刀前传》、《不沉的舰炮》，曾创作并发表《铁原以北》、《永不磨灭的番号》。
身陷娱乐圈
题材：都市情感&励志类
一、
会议室不大，而且很封闭，但外面的人还是能听到里面的激烈争论。
“张伟，告诉你多少次你才能明白，电视剧是拍给家庭主妇看的。你看《大长今》多火，你又熟悉历史，你就不能写个类似的？哦，对了，我记得你做饭也很牛逼。”说话这人是天堂世纪影业公司的蔡总，个子很高，一米八几，当年学过表演。
“老大，跑题了哦，今天我们是谈我的剧本《那个年代》。”张伟矮胖矮胖，小眼睛大鼻子，嘴角笑起来歪歪的，戴着无框眼镜，脸上全是油汗。
这时蔡总的手机响了，一边震动一边在桌上转圈，蔡总接过一看，做个手势示意别说话，然后语气立马温和下来，“王台，你说，嗯，嗯，几个人，去加拿大，嗯，嗯，还是国航那个航班来北京吗？你放心吧，嫂子和公子来北京我全程接待，这你放心，我为人你清楚。”
放下电话，蔡总明显心不在焉，他做了个手势，然后拉开会议室的小门，“让小孙进来一下。”
小孙是公司的司机，平时最闲的一个，他放下报纸进了会议室，“蔡总，你找我。”
蔡总也不理他，在翻手机里的通讯录，翻了半天，然后拨了出去：“王涛，我有个事，湖西省电视台的副台长，嗯，对，上次我们吃过饭的，对，他老婆带着孩子去加拿大，在北京飞过去，我让小孙去机场接他们，然后直接拉你们酒店，晚上我过去请他们吃饭，你帮我接待一下。嗯，行，还是定上次的那个大包。”
然后蔡总从张伟打印好的剧本最后一页撕下来一条白纸，张伟从椅子上差点蹦起来：“哎，那是我的剧本。”
“我知道，我记一下航班。”蔡总在纸条上写字，小孙冲着张伟吐了吐舌头，张伟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明天下午的航班，这是航班，下面有时间，你明天直接开公司的车去接一下。”蔡总把纸条递给小孙。
接过了纸条刚要拉门，小孙又被叫住了，蔡总眼镜转了转，然后掏出车钥匙，“算了，他们台里的人爱面子，你明天开我的宝马，你把奥迪的钥匙给我。晚上你去把我的车洗一下，里外都洗。”
小孙和蔡总换了车钥匙，蔡总这才重新坐下来，看着张伟眼睛瞪溜圆，“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张伟叹口气，一边摇头一边从桌上的烟盒里捎出一根烟来，“老大，刚才讲到《大长今》了。”
蔡总也捎了一根，点着了，深吸一口，“不是我说你，电视剧不是你写小说，我要往台里卖的。作为播出机构，他们需要的是收视率。比如我帮你分析大长今，我们完全可以模仿这个结构，对不对，咱也来个明代的戏，一个小太监或者宫女，成为一个满汉全席的厨子。家庭妇女绝对爱看。”
“老大，明朝没有满汉全席，满汉全席那是清朝的。”张伟的油汗更多了。
“我就是个举例，你看看你写的这个《那个年代》，这肯定不行，没有爱情，没有女人。你的主线是男人戏，是男人的阳刚戏，这绝对不行，这他妈什么年代了，谁还玩阳刚啊。”蔡总的话像是电熨斗一样，烫的张伟的脸立刻红了。
张伟倦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像屁股本来就长在上面一样，他愣了一会儿，然后起来拿起桌上的剧本，“好吧，我这就琢磨，实在不行就在第十集加一个女人。”
“嗯，你好好琢磨琢磨，我的建议是最好第一集就加，这样吸引女性观众嘛，实在不行，加女八路军团长。”
张伟抓抓脸，“团级干部不好写，因为她要是女团长，怎么也得三十多了。”
“三十多的老女人谁看啊，你就写她十八岁，女团长，找个脸蛋型演员演，观众也爱看。”
张伟耸耸肩，“这不符合历史事实啊。”
蔡总一脸绝望的表情，“老大，我喊你老大行不行，你那么尊重历史事实干嘛啊，你看现在的古装戏，多火，有几个尊重历史事实的？”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张伟一手抱着黑色羊绒短风衣，一手拎着书包。蔡总走在后面，手上拿着手机和车钥匙，“正好我要去北京台办事，我捎你一段吧。”
“算了算了，我下楼吃碗刀削面。”张伟肚子早就咕咕叫，约好十点谈剧本，蔡总有事过不来，张伟就饿着肚子在公司等到一点多，等谈完了已经两点了。
“你们山西人啊，就是不会吃，天天刀削面，你也不烦啊。”蔡总一边穿外套，一边摁电梯。
电梯还没到，电话又响了，蔡总接起电话：“林总，我马上下楼，二十分钟到台里，你的事情我安排财务了，你放心，我为人你清楚。”
张伟也套上外套，今天出来的匆忙，走到楼下才发现秋意很深了，西北风裹着土腥味吹过来。他刚出门就发现衣服穿少了，从衣柜里顺手抄出一件羊绒大衣，穿了没几个小时就发现浑身痒痒，这才发现大衣今年没洗就穿身上了，大衣上面的螨虫估计正在身上会餐呢。
一想到这里张伟就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又抓了抓脖子，自顾自地说：“山西菜是不行，不过面还是不错的。”
电梯到了，张伟去一层，蔡总去了地下二层车库取车，两人在电梯里面分了手。蔡总还没忘叮嘱：“要记得，写女人戏。”
张伟无奈的摆摆手，然后裹着怀出了写字楼。刚要去吃饭，电话就响了，他摸出来一看，是自己的女朋友王新。按理说这个点王新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因为王新在一家建材城上班，卖瓷砖的，如果上班时间打私人电话让楼层经理发现会罚款的。
张伟接起电话，“喂，宝贝，想我啦。”张伟的声音甜得好像掺了蜜一样。他今年已经三十三了，想结婚想得快要神经了，因为他不喜欢找娱乐圈里混的，所以朋友介绍王新给他，两人谈了一年多，也到了快结婚的时候了。
“想你个头，明早别忘了，我妈还有我老姨要来，你一早去接站，然后上午陪着他们，我中午看能不能过去。”王新说话飞快，可能跟她当售货员有关系。她是那个建材城的销售冠军，以前有人开玩笑，说王新能把放大镜卖给盲人。
“你放心，我定了闹钟，一早我过去接她们，然后酒店订好了房，直接过去就行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废话，张伟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想，要不还去吃皮萨吧。”
张伟腿都软了，他始终搞不懂为什么八十年代生的这么喜欢吃洋快餐，皮萨不就是馅饼嘛，还傻贵傻贵的，每次去吃皮萨，张伟都吃不饱。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他的年纪已经过了他挑别人的时候呢，所以只要王新提议什么，他就只好同意。
“那好吧，我去接你下班，然后我们去北四环上次去的那家。”风大，张伟扯着嗓子说。
“嗯，我六点下班，今天我上早班，我先撂了。”王新挂上电话。
张伟把手机塞进口袋，这时突然想起来今天听公司前台的小姑娘说手机不能经常放在裤子口袋里，时间久了影响勃起。不愧是娱乐圈公司的前台，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倒是张伟有点不好意思。
想到这里，张伟又把手机掏出来，放到书包里。这才发现他走过了常去的那家面馆，他走路很快，以前有个女朋友和他提出分手，张伟问她原因，小姑娘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你走路太快，我跟不上，说明你眼里没我。
面馆不大，但做得地道，也是山西人开的。山西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喜欢扎堆抱团，连吃饭都是这样。进了饭馆老板特客气，“张大作家来啦，小红，上茶，赶紧的。”
张伟一脸尴尬的苦笑，上次他也是好事，把自己的新书《那个年代》送了一本给老板，以后每次去，老板都叫他作家，搞得他十分尴尬。
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张伟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作家，作啥家呢，倒是天天坐家里，写的剧本又通不过，马上估计就得喝西北风了。
茶上来了，张伟没用茶杯，而是倒在玻璃杯里，抱着杯子暖手。老板坐了过来，捎出一根烟递了过去。张伟一看是软中华，就推了回去，“我抽自己的，你那个烟我抽了浪费，不解馋。”
张伟抽软包红塔山，多少年雷打不动，以前他抽三五，后来熬夜越来越多，三五太冲了。
“兄弟，你的《那个年代》我看了，写得真不错，现在就是缺这种写正面战场抗战的书。”
张伟淡淡一笑，“哈哈，不是我写得好，是当年抗战的那帮爷们的故事感人，换谁写都一样好看。”
张伟这一客气，老板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挠挠头，“你的书现在卖的怎么样？”
张伟叹口气，“盗版卖得不错，正版卖不动，现在流行青春类的书，历史类没人看。”
老板很奇怪，“为啥？”
不习惯话说半截，张伟只好跟他接着解释：“青春类针对的是小孩，他们是非理性消费群体。历史类针对中年人，理性消费群体，明白了吧？你说，是骗孩子钱容易呢？还是骗大人钱容易？”
“那你写点青春小说，你看现在古装、言情的小说、电视剧，多火！”老板恍然大悟。
“操，老子就是穷到喝西北风，也不写那些垃圾骗孩子钱。”张伟目光一闪，露出一种凶巴巴的东西。
“喝啥西北风啊，来我这，喝面汤，绝对管够。”老板给张伟续上水。
[ 本帖最后由 celia 于 2007-3-9 01:07 编辑 ] 两人哈哈大笑。
眨眼的功夫，面上来了，张伟顺了顺筷子，凑过去就开吃。热气熏得眼镜起了雾，他干脆就摘了眼镜吃。老板一看，张伟是真饿了，就不再打搅，打了招呼然后回吧台那边了。
风卷残云吃了一半，张伟捏起桌子上的蒜就剥，一般他习惯吃面的时候吃两瓣生蒜，觉得那样才过瘾。刚剥完，手机就响了，张伟接起来，是书商陈波打过来的。
“你丫干嘛呢？”陈波那边很喧哗，好像也在吃饭。
“我在吃饭，啥事？”
“哦，是这样的，我和一个美女在吃饭，待会儿喝点茶，你能过来吗？美女想找你聊聊稿子。”陈波在电话里面喊。
“我晕，见啥美女呢，我都成老年人了，身体不行了，没有战斗力了。”张伟也受到感染，跟着在电话里面喊。
“你丫别废话，月底想不想结算版税呢？老地方，我们十分钟买完单就走。”
挂了电话，张伟只好怏怏地把剥好的蒜头扔到桌上，下午要谈事，嘴里不能有味。他看看时间，吸溜着把剩下的面条塞进肚子，然后呼噜呼噜喝光了面汤。
“多少钱。”张伟摸钱包。他的钱包很有意思，贴着他女友的大头照，他的手机、钥匙包、记事本、书包外面都贴满了女友的大头照。很多人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其实这是他自己耍的小聪明。因为身处娱乐圈，张伟有大量的应酬，免不了能见到美女，为了防止自己乱来，所以张伟索性就用这种方法告诉身边应酬的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这样也防止自己出轨。
后来他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一个姐姐，那个姐姐在QQ上回了他一行字：那是你傻，这都什么年代了。结果把张伟郁闷的不行。
服务员走过来，“您一共消费五元，请问要不要开发票？”张伟哭笑不得，五块钱开啥发票，他掏出零钱摆摆手让服务员拿走了。
出门就有辆出租车趴活，张伟钻了进去，“去SOHU现代城。”张伟说了地名，司机一脚油门就出去了。
“等等，我落东西了。”张伟想起来剧本还在桌上，刚才他掏出来看了看来着。尽管现在被枪毙成一堆废纸了，但张伟还是回去取了装书包里，因为这是他的心血，他的梦想。
很有意思的是，张伟的所有打印出来的稿子封面右下角，都有浅浅的铅笔字，是两个字母：GN。很多人没发现，发现了估计也猜不出什么意思。其实这是张伟的一个梦想：他希望有生之年能够拿下嘎纳电影节最佳编剧奖。
但这是个梦想，一个他自己都不敢说出来的梦想。现实中，他只是个其貌不扬的普通胖子，一个落魄潦倒不被人重视的编剧……
出租车驶入四环主路，汇集到滚滚车流中。
窗外，高楼林立，张伟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在北京买得起房子啊。他出来工作快十年了，还是两手空空，老母亲是医生，六十多了，刚刚退休。张伟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要赶紧结婚，把母亲接到北京照顾。
可结婚要有房子啊，把母亲接过来也要有房子，北京的房价逐年攀升，钱又从哪里弄呢？仅仅靠写小说的微薄版税是远远不够的。
妈的，人是英雄钱是胆啊。一想到钱，张伟就脑袋疼，看着出租车计价器的红字一个劲地蹦，他脑袋更疼了。北京的出租车今年调了价，从一块六涨到了两块。唉，别说买车，以后打车都打不起了。
他看着从后面超过去的一辆奥迪A4 直运气，张伟的一个梦想就是有天能够买辆A4。可圈里的朋友嘲笑他说那是二奶车，说得张伟很郁闷。
都是有钱人啊，想想自己还在为一块六涨到两块发愁，张伟感到了无边的落寞。为了打发时间，他顺嘴问了一句：“出租车涨了钱，你们这活更不好拉了吧。”
没想到司机师傅气鼓鼓地破口大骂：“我操，石油系统的那帮傻比，凭什么高油价我们帮他们扛着，应该降车份钱，现在车钱一涨，打车的更少了。最后还是国家发了，老百姓亏了。”
“那都一样，不可能让老百姓沾光，唉。”张伟一边抓痒痒，一边跟着发牢骚。
“是啊，你看现在这房价涨的，还有几个人买得起啊，还在涨。”司机师傅看来和开发商有仇，滔滔不绝地表达了他想和所有开发商的女性亲属发生关系的设想。
张伟有点后悔了，怎么碰到这么一话唠，等司机情绪平静了下来，张伟望着窗外低声说道：“涨吧，涨吧，涨得越高我越高兴，又他妈离崩盘近了一步。妈的，北京真不是个适合好人居住的城市。”
出租车一路狂奔到了约好的地方，这是个咖啡馆，张伟特奇怪，这些所谓文化圈里混的怎么都这么喜欢来这种地方，东西傻贵傻贵的，而且也不安静。
下了车，路边有个盗版书摊，张伟本能地走过去看了看，头皮发麻，他的盗版书赫然也在上面放着。张伟拿起来看了看，这个版本的盗版他收藏了，看来不用再花钱买了。他有个习惯，喜欢收集自己的盗版。
奶奶地，以后买盗版送人，送正版都快送不起了。张伟愤懑地想，腾腾腾，上了二楼，把角那里他的书商陈波和一个小姑娘早坐在那里了。看到那小姑娘张伟眼睛一亮，大冷天的，小姑娘穿着呢子裙，小腿匀称笔直。
张伟看着她的小腿就眼睛拨不出来了，赶紧把贴着自己女友大头贴的手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顺手一看，七个未接来电，全是自己女友打过来的。他赶紧拨了回去，王新在电话里面怒了：“你刚才干嘛去了？”
“我刚才在车上，手机在书包里面，没听见。”张伟胆战心惊地解释。
“切，不用解释，刚才不接电话，是不方便吧？你们那个圈子我清楚，娱乐圈里没好人。”王新说完就挂了，只剩下张伟对着电话嘟嘟声发愣。
陈波知道张伟怕他女朋友，在一边偷偷傻笑，张伟这才发现他的失态，一边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边说：“这个傻婆姨，早晚休了她。”
陈波知道张伟这是在吹牛，这么大把年纪了，长得又不怎么样，张伟现在是追人家，这种话也就是说出来充面子。陈波何等人，既是文化商人，又是出版圈里的腕，见的世面也广，所以也不点破张伟。他指着沙发另一边穿呢子裙的小姑娘介绍：“介绍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张伟，《那个年代》的作者。这是北大才女，诗人，小爱。”
张伟小眼睛瞪溜圆，眉毛抓了抓，傻了吧叽地问：“她姓小？”
陈波哈哈大笑：“哈哈，她不姓小，小爱是她笔名。”
张伟也跟着笑：“以后要介绍清楚，我这人土鳖，不比你们文化人。”
小爱年纪虽然不大，但倒是挺放得开，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那个年代》，大大方方地递过去：“作家，帮我签个名吧。”
张伟显然有点尴尬，他不喜欢别人叫他作家，但嘴上不好说什么，只是客气地点头：“别别，我是天天坐家里喝西北风，啥作家啊，现在是全民写书，不是全民读书的时代。”
客气归客气，但小文人的那种自尊心还是得到了满足，张伟心里挺美的，翻开自己的书在扉页上写上：赠美女小爱糊墙，然后签上名和日期递回去。
小爱翻开了一看，看到糊墙两个字就笑了起来，张伟注意到她的小虎牙很是可爱，要是这样的虎牙做爱的时候在肩膀上咬上一口，也不失一件美事。张伟察觉到自己有点对小爱感兴趣了，赶紧把目光转开，朝着陈波说：“我上次跟你说的海军题材小说的选题，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是谈正事，陈波就严肃了下来，他摸出烟点上，然后眼睛咕噜乱转，转了两分钟后说道：“海军不是不能写，看怎么写，你可以写个架空的，比如带着现代的军舰回到古代，横扫东南亚，现在的孩子爱看这个类型。”
张伟没有立刻说话，把半截烟头掐了，看着烟头无能为力地在烟缸里挣扎，“这么写也行，但我觉得没意思，这属于意淫小说。”
陈波打断了他的话，“你丫就是死脑筋，这年头谁管你是不是意淫啊？这是一个阴性的年代，一个浮躁的年代，你要适应，不要天天闷在你的历史题材里面。”
张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无力地为自己辩解：“我觉得那种小说简直就是侮辱汉字，侮辱汉语。”
陈波哈哈大笑，“要不说你就当不了商人呢，这是市场，不是你关门自己玩，我需要的是销量，销量，你明白吗？”
这样下去实在没法谈，张伟只好点点头，“行吧，行吧，我回头把新的故事大纲发给你，你回头有时间看看吧。”
“你尽快吧，好吗？我过几天去上海，有个签售要在那边搞。你丫啥时候也搞个签售啊，你看看，我现在想炒作你，都没法炒作。”
张伟自嘲地笑笑，“哈哈，签售不行，我这长相影响销量啊。”
三个人又一次哈哈大笑，只有张伟自己心里清楚他笑的是什么。笑完之后小爱说话了。“你能不能说说怎么写小说，看你写东西挺快的，一年写一本。”
一说到写东西，张伟就好像变了个人，从一个矮胖子变得锋利起来，他想了想，“你打算写什么题材？”
小爱几乎脱口而出，“什么好卖就写什么。”
张伟摇摇头，“作者的大忌，不能盯着好卖的题材，因为写的人太多。你要搞清楚，你为什么写东西？”
小爱的表情很是天真，“当然是为了钱写东西啊，你以为是为文学啊，那种傻比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张伟一下子开始厌倦这个十几分钟前他还有性遐想的小姑娘，但碍于面子，他还是平静着自己的情绪：“为了钱好办，你到盗版碟摊上，租一部韩国青春偶像电视剧，然后完整看完，把整个故事扒下来，再换成中国名字就行了，保证热卖。”
小爱有点不相信，嘴张老大，“就这么简单啊？”
“对啊，就这么简单，电影疯狂的翡翠你看过吗，故事就是扒英国导演拍的《两杆大烟枪》，票房多火爆。”张伟淡淡地说，自己在心里运气，《两杆大烟枪》自己早就看过，怎么没想到扒过来改编成剧本。
三个人又扯淡了一会儿，张伟看时间不早了，自己还要去接女朋友，就起身告辞。一边打车往女朋友公司赶，一边给她打电话。
“啥事？”
“宝贝，我正你那边赶，马上就到了，你准备下班吧。”
“哦，晚上我有事，土地局的丁雷帮我约了开发商，他们今天刚看了样砖，晚上我陪他们吃饭。”
张伟直吐苦水，这个小丫头，在跟自己斗心眼呢，但他还是压着火没发，“宝贝，那我陪你宵夜吧，你吃到几点。”
“算了，明天见吧，晚上真有事，你明天记得接我妈和我老姨。”
王新说完就挂了，再拨过去，不在服务区。肯定是把电池扣了，张伟暗自后悔当年自己怎么想起来教她扣电池这招的。
越想越来气，从一早身上痒痒，到老板枪毙剧本，到下午和陈波的争执，火一下子像疖子里面的脓水一样挤了出来。
“奶奶地，不陪老子吃饭，你以为老子攒不到人吃饭。”张伟怒火中烧地想着，打开手机的通讯录一阵狂打电话，不到十分钟，攒了七八个人晚上一起吃饭，都是一帮导演、编剧、摄像之类的。
但张伟没想到，就这顿饭，吃出了事。 但张伟没想到，就这顿饭，吃出了事。
蔡总接电话的时候，就听出来张伟一定是喝大了，张伟喝大了之后就爱给他打电话，而且总重复一句话：“你放心，剧本绝对给你写好，这个剧本绝对打动任何投资人，拍出来台里一定认，到时候咱们横扫亚洲所有电视台。”
反正每次说得略有不同，但大体意思始终就是这个，又听到这句话，蔡总坚信张伟已经喝多了。作为天堂世纪的编剧，其实蔡总最看好的就是张伟，他发现张伟有一种很奇怪的能力，虽然是编剧，但他却了解很多例如：剧务、场记、导演，甚至连演员的表演他都懂一点。经常在公司观摩片子，他总能准确指出那场戏没接戏，要么服装不接戏，要么机位不接，最后倒回来一看，还真是这样。
但张伟的最大问题就是他的性格，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斯文的胖子，但骨子里面倔强的很，外界的意见看上去他点头哈腰，可根本听不进去。
这个死胖子，总有一天得喝死。蔡总一边心里发火，一边脸上挂着笑和电视台里的朋友打招呼：“抱歉抱歉，我们公司的一个编剧喝大了，我得过去救他，改天改天，还是这个地，我定个大包，再把天津那帮兄弟送我的洋酒拿过来喝。”
“哪个编剧啊？”有人好奇地问，这个编剧面子够大的，要老板过去接他。
“就是张伟，上次我们那个戏的编剧，最后剧本阶段不是被上头枪毙了吗，你见过。”蔡总忙不迭解释。
“哦，就那个胖胖矮矮的编剧，他人不错，性格很爽。”
蔡总站起身把杯中酒干掉，却不过又被倒上一大杯，心里又不停地骂，你这个死胖子，这次事大了，看明天酒醒了怎么收拾你。
被连灌了两大杯，蔡总脚底下也踩上了棉花，晃晃悠悠出了包间。等到了外面，让冷风一吹，哇，吐了一树坑。一边吐一边骂娘，张伟，你个死胖子。
不过吐完就好了，门口领位的小姑娘早递过来一杯热水给他漱口。这个饭馆离电视台近，蔡总和电视台的朋友常来，所以饭馆里面除了后厨没有不认识蔡总的。接过了水杯，蔡总数漱口，感觉好了很多。
他和张伟的关系很微妙，一方面他很清楚张伟身上的这种天赋，另一方面他又不知道怎么去引导张伟真正写出有票房和有收视率的剧本来。作为一个商人，他很清楚这个市场已经被做滥了，真正的好东西往往被挤兑得不行。
一边开车，他一边想，是不是今天说张伟说得有点过了。正琢磨呢，一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过，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在北京酒后驾车可不是好玩的。以前好几次被逮到过，好在人头熟，去交通队跟朋友说一声就完事了。
今年在北京展览馆开电视节，天天陪着各地电视台的朋友喝大酒，一个星期被逮到三次酒后驾驶，最后他在交通队的哥们都烦了。看到蔡总又去交通队，队里的干警都傻了，见面就说：你又来啦！
这个该死的死胖子，今年的电视节给自己丢了个大脸。那天攒了一桌子人吃饭，有个电视台说他们要搞个类似湖南台的那种选秀类节目，挺客气地问问张伟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这个死胖子倒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这种垃圾节目还是少搞点为妙。酒桌上面差点吵起来，好在自己人缘还行。
事后蔡总把张伟训斥了一顿：打人不打脸，你懂不懂，我们是拍摄机构，人家是播出机构，你怎么尽给我惹麻烦。
一路想着心事，时间就过得飞快，二十多分钟蔡总就开车到了张伟他们吃饭的饭馆外面。到了门口正要打电话问，领位的小姑娘就主动走过去说：“蔡总吧，周导他们都在二楼的怀春厅。”
一听怀春厅，蔡总就知道要出事，因为怀春厅是个大包，坐满了能坐十五人，看来包间里面现在正在江湖混战阶段。
等一进怀春厅一看，蔡总差点没傻在门口。 等一进怀春厅一看，蔡总差点没傻在门口。包房里面人头攒动，一大帮人正在推杯换盏，基本上一半人都认识，另外一半看上去不是编剧就是摄像。蔡总扫了一眼，没见到张伟。
看到蔡总站在门口，孙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大声嚷嚷：“兄弟们，蔡总到了，来来，赶紧给蔡总腾个地。”
看来孙海也喝多了，眼神迷离，他是导演，最近几年导过几个古装言情戏。每次封闭拍摄都是去外地，所以只要在酒桌上面看到他就知道最近手上没活了。蔡总进来挨个打招呼，还没来得及问张伟在哪儿，外套就被边上人强拉着脱掉了。
“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怎么能劳烦陈大作家。”蔡总对脱他外套的一个编剧说。
那个编剧喝得还算清醒，强拉着把蔡总的外套挂到衣钩上。等再回头看，蔡总被几个人拉到了主席上，然后孙海把自己的餐具挪到边上。
“我操，我能不能喝果汁啊，刚才跟台里的吃饭，已经牺牲一回了。”蔡总看着到过来的一大杯白酒一个劲发愁。
“不会吧，老大，就一杯，第二杯我负责保护你。”孙海大包大揽的样子。
这是孙海边上的一个小姑娘站起来敬酒，孙海指着她介绍：“这是我妹妹，南洋演艺学院大三，还不叫蔡哥。”
小姑娘很大方，笑盈盈地叫蔡哥，端着一杯白酒站起来。蔡总站起来脸上陪着笑，心里说这他妈什么人啊，就叫我哥，但他毕竟是场面人，脸上丝毫看不出。蔡总站起来碰了杯子，他也没难为小姑娘，大大方方让小姑娘碰低杯。但没想到这小姑娘酒量不错，一仰脖子，半杯白酒就光了。蔡总心里暗自叫骂，张伟啊张伟，看你攒的都是什么人，都是人才啊。
蔡总只好也深了一口，喝掉了半杯，然后压了两口菜下去。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他扒过来孙海问道：“张伟呢？”
孙海指指里面，因为怀春厅是个里外套的包间，里面还有个小包，里面有张小床和床头柜。蔡总伸头一看，床上没人，地毯上倒是躺着一个。他挤过去把脑袋翻正了一看，果然是张伟，睡得还挺香，嘴角挂着口水线。蔡总摇了两下，看来刚吐过，套头衫是湿的，估计有人帮他擦过脸。
看人没大事，蔡总也就放心，出了小包，心想着在坐一会儿就找个理由先走。这么一帮子编剧、摄像在一起喝酒，不喝高了是不会散的。刚坐下来，孙海的杯子就举过来了，“老大，上次电视节就没喝好，今天一定要好好喝。”
蔡总心说还没喝好，那天把包间洗手间的树都吐死了还叫没喝好啊。那天总共七个人一起喝的，洗手间吐堵住了，最后就吐在洗手间的盆栽里面。第二天又去那个包间喝，看盆栽怎么没了，一打听是昨晚被他们一帮人生给吐死了。
但没办法，孙海的杯子还举着呢，蔡总只好也碰了一下，“慢慢喝，慢慢喝，大家都一半。”
话音还没落，就看孙海的杯子就光了，蔡总脸都绿了。
喝了一会儿，就听孙海开始吹嘘剧组的事情，他这个习惯特别不好，遇到事情喜欢满世界瞎说。好玩的事情说说也就罢了，有时顺嘴能说出谁谁接戏的价钱。蔡总有意打断他的话茬，就问他：“最近手上有活吗？”
“有活啊，我档期很满的，不过组里面都是不重要的戏，我让副导折腾去，我回北京喝大酒。”孙海醉醺醺地说。
“哦，有活好啊。”其实蔡总知道孙海这是吹牛，现在手上肯定没活，即使有也是后期的事情，但都是场面上的事情，他没有点破。
蔡总注意到他的手抚摩着边上那个小姑娘的肩膀，有意识地沿着勒下去的胸罩带着上下来回摸。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动作。只见那个小姑娘也不笨，倒了点白酒端起杯子，装着敬酒顺势地将肩膀一晃，让孙海的手滑落了。
看到这一幕细节，蔡总心里在偷笑，看来都是过来人啊。
又喝了一会儿，里面小包咣当一下，有兄弟打开门来看，只见张伟捂着脑袋出来了。估计是撞什么家具上了。大包里的哥们集体惊呼，我考，王者归来啊，扶着张伟坐到酒桌边上。
“你没事吧。”蔡总凑过来低声问。
张伟痛苦地摆摆手，“没事，我还有战斗力。”
边上早有人倒了一杯茶，张伟咕咚咕咚一气喝完。蔡总明白过来，刚才他只是喝快了，吐出来小睡一会儿看来是恢复过来了。
大伙又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张伟叫过来服务员买单。蔡总本来要抢着买单的，被五六个编剧拦住了，张伟买完单，说了一句话，吓了大伙一跳，“上半场结束，下半场交换场地接着喝。”
有着急回家的就傻乎乎地问：“待会儿不会还有加时赛吧。” 张伟一边套大衣，一边嚷嚷，“加时赛不一定，但肯定得伤停补时，刚才我因伤下场，回头得补回来。”
蔡总一边跟着一帮人下楼，一边在想自己今天是不是说张伟的剧本的时候话有点重，因为此时很明显，张伟就是冲着买醉来的。
张伟上了孙海的车，是辆越野车，其他几个也都挤到几辆车里。蔡总本来要说自己先走，张伟临上车拍拍他肩膀，“不去不是我兄弟哦。”蔡总想想，得了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一帮人杀到了学院路这边，这里的学院国际大厦一二两层是一家KTV兼俱乐部，下面可以蹦迪，上面是十几个大包。看来张伟是定好的大包，上去直接进了包房。妈妈桑带过来十几个小姐，大家让蔡总先挑，蔡总摆摆手，小姐的性质跟个服务员没啥区别，叫了也白叫。但张伟不依不饶的，非得蔡总先挑。
“要不我帮老大挑一个。”妈妈桑也烦了，陪着笑脸问张伟。
张伟一边点酒，一边大声嚷道：“行，老大喜欢胸大的。”
一屋子人差点把酒喷出来。
折腾半天，大家终于各自挑了小姐。张伟还是老规矩，先霸着麦克风吼了一个《游戏人间》。这个歌是每次他去唱歌必唱的一首歌。灯光摇曳，提溜着啤酒瓶的张伟对着麦克风唱着：烦恼太多，未来太远，何不陪我一起放荡游戏人间。蔡总笑了笑，心说你张伟要是真能放得开游戏人间就好了。
这边唱着，那边喝着，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瓶洋酒就光掉了。孙海招呼妈妈桑把他的两瓶存酒拿过来。蔡总看着一帮人都喝差不多了，就有意叫停。孙海搂着蔡总的脖子，非要喝一把深的，两人又一口气光掉了一瓶啤酒。
“蔡总，我认识一个地方国家安全局的，他有个师傅，二十几岁就当上了处长，六十几岁退休了，还是个处长，一生的经历绝对传奇。回头啊，我打算找个编剧采访他一下，你放心，写出来绝对超过暗算。”孙海舌头都大了。
蔡总心说你就吹你的吧，你还认识国家安全局的呢，我还认识江泽民呢，可惜他不认识我。
这边正喝着，看到那边有争执的声音，就看着张伟坐在沙发上，他挑的小姐坐在边上，两人好像正在争执什么。只见张伟手上拿着钱包，蔡总凑过来，张伟对着小姐说：“这有啥，我让你喊，你就喊，我保证不发火。”
“怎么回事。”蔡总假装凑过来喝酒问道。
小姐挺委屈，“大哥，他给我一百块，让我喊十次‘你丫就是犯傻’，我不敢喊。”
蔡总感觉自己好像喝多了，要不就是张伟喝多了，但他知道张伟的个性，自己拦也拦不住，索性由着他折腾吧。
“没事，他让你喊，你就喊，由着他就行。”蔡总说。
小姐也无奈了，“老公，咱们玩点别的成吗，要不我陪你下楼跳跳舞。”小姐在撒娇。
张伟摇摇头，一脸的坏笑，“我让你喊，你就喊，来，先喊一百块的。”张伟查出一百块，塞给了小姐。
小姐没办法了，只好对着张伟说：“你丫就是犯傻。”
“大声点，听不见。”
“你丫就是犯傻。”
“再大声点。”
“你丫就是犯傻，你丫就是犯傻，你丫就是犯傻……你丫就是傻比。”喊道最后，小姐几乎是在咆哮，泪流满面地蹲在地上，头发披散着。
包房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张伟。
张伟掏出四百块台费塞给小姐，摆摆手，示意她离开。小姐一边哭，一边走了……
灯光摇曳，纸醉金迷。
张伟清掉了喝果汁的大扎杯子，然后把孙海的洋酒均到两个大扎杯子里面，再把草莓汁也均到里面，调完之后，酒鲜红鲜红，跟张伟穿的毛衣一样。
看到落寞的张伟，蔡总有意扯开话题，“我发现你丫喜欢红色。”
张伟看着蔡总，然后说：“以前欧洲的海军打仗，先用炮轰，然后靠到船帮上，升起红色的旗子，表示要打到最后一个人。”
“电影《怒海争锋》。”蔡总说。
“拉塞尔主演。”张伟说。
“奥斯卡影帝。”蔡总说。
“改编自小说《主人与指挥官》，04年上映。”张伟说。
蔡总摇摇张伟的肩膀，“别喝了，你今天喝太多了。”
张伟摆摆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红色吗，因为按照欧洲海军的传统，红色意味着坚持。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编剧。”
“我知道，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编剧，别喝了，哥们。”蔡总自己都知道，喝到这个状态，估计拦也拦不住。
就看到这边孙海拿起手机打电话，估计是给家里打的，“喂，是我，没什么事，我在外面喝酒，我不关心你，我就问一下，孩子是不是睡着了。”
蔡总一听头更大了，孙海的老婆在一家证券公司工作，和孙海一直夫妻关系不合。蔡总赶紧过去把手机抢过来，“喂，弟媳，我，老蔡，小孙喝多了，胡说八道，他不是不关心你，他就是问问孩子是不是睡了。”
孙海在边上一边抢手机，一边大声嚷嚷，“我没喝多，待会儿我还找小姐呢。”
蔡总哭得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把这边安抚下来，回头一看那边，张伟捧着大扎杯子看着自己乐呢。
“你别喝了。”蔡总正要跳过去阻止。
张伟笑笑，歪着嘴大声嚷嚷着：“声色犬马啊。”说完了，一仰脖子，把一扎洋酒兑草莓汁的液体一饮而尽。 车窗外，灯红酒绿。
车窗内，张伟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副驾的椅子里，窗外的灯红酒绿映到了他的镜片上。蔡总开着车，手机在仪表盘上震动个没完。
下了三环主路，车停在安华侨往北的一家洗浴中心门口。蔡总把张伟拖下车，这才接起电话，“喂，你再等等，我现在离你很近，我哥们喝大了，我送他到洗浴中心休息。”
刚才张伟一口气把大扎杯子里的酒全部喝掉之后，就倒在沙发上了。蔡总买了单，然后和几个编剧一起把他扶下楼。
“他家住哪儿，把他送回去咱们接着喝吧。”一个编剧说。
蔡总没同意，他费力的把张伟塞进副驾座位上，“他家倒是不远，就在建翔桥边上，不过不能送他回家，喝多了一个人容易出事。我带他去洗浴中心，找个人看着他，再说洗浴中心不是一个人，真出事了他们会给我打电话。”
等到了洗浴中心，张伟多少清醒了一点，热水一冲，结果又吐了一次。蔡总把他的书包存好，然后扶到休息大厅，掏出一百块给一个服务生，又拿出自己的名片。
“这是我哥们，可能喝多了，你帮我盯着点，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手机号。”蔡总把名片递给他。
“没问题，大哥您是，您是影视公司的，那以后啥时候有机会让我当个群众演员吧。”
蔡总心里苦笑，这年头怎么这么多人想当演员的，“有机会，有机会，好好照顾我兄弟，他是我们公司编剧。”
二、
水，冰冷，静静地躺在玻璃杯的怀抱里。
王雪儿坐在沙发上，看着玻璃杯发呆，但就是不敢喝。这个酒吧消费真贵，最便宜的冰水都要二十。她在等蔡总过来跟她谈一个电视剧，而她需要接一部戏，整整半年了，她太需要接一部戏了。
打了几个电话，蔡总都没接，最早一次电话还是十一点左右通的，蔡总告诉她自己在陪一帮编剧和导演喝酒，让她等等，要不就过来一起喝。王雪儿本来是打算过去的，可她听到环境很吵，估计也谈不了事情，干脆就在这里等吧。
晚报看了好几遍，连中缝都看过了，蔡总还是没过来。电话终于通了，蔡总说他马上到，可谁也不知道这个马上到是个什么概念。
鹅黄的灯光下面缓缓滴落歌剧《乡间骑士》间歇曲的音乐，这个曲子王雪儿很熟，虽然不知道名字，但绝对听过。想想看，在什么地方听过，她突然想起来了，是《教父》最后一集，教父的女儿被枪杀，教父麦克一生以闪回形式进行回顾的时候配的就是这个曲子。
一个很悲凉的曲子，可惜不知道名字，王雪儿在想。《教父》很有意思，所有欢乐的场景后面都蕴藏着悲伤，以欢乐反衬悲伤。可能今天约在这里谈事，悲伤的曲子意味着自己或许能够接到一部戏。
音乐被脚步声打断，蔡总卷着风进来，他四处环顾一下，然后认出了王雪儿，他见过她的照片。
“抱歉，让你久等了，一个编剧喝大了，我送他到洗浴中心休息。”蔡总把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开始脱大衣。
“哦，没事没事，我在这听听音乐，挺好的。”王雪儿接过他的大衣，顺了顺，搭在沙发靠背上。
“考考你，这个曲子的名字。”蔡总笑了笑，推开了酒水单，跟服务生要了他在这里的存酒。
王雪儿皱皱眉头，想了半天，“不知道，不过这个曲子在电影《教父》里面出现过。”
“不错不错，还看过教父。”蔡总哈哈笑道。
这让王雪儿很尴尬，《教父》这么经典的电影凡是学表演的都看过。但是自己的确不知道这个曲子叫什么。
“这个曲子是歌剧《乡间骑士》的间奏曲，你们这拨小孩应该都没听说过。”
只是一个回合，蔡总就在气势上压住了王雪儿。 不知道大家喜欢不喜欢看，喜欢的话，我就继续。
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转了。 请继续呀，挖这么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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