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4:30
第三章 连环杀
“头儿,快点来,美心别墅区,张志奇被杀了!”
凌晨时分,路遥接到了小朱的电话,一时脑袋里头还在嗡嗡的响,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忙的下了床,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遥,怎么了?出事了吗?”跑到客厅里时,祖儿正从厨房端了吃的出来,看见路遥显然是愣了一下。
路遥怔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昨夜是睡在白屋的。
“怎么?你看完电视剧了?”路遥笑着问祖儿。
“哦,没有正看到高潮,太帅了!哎,你跟我们一起看吧!”一说起她的电视剧,祖儿立刻兴高采烈了起来。
“哎呀,你们呀,真是孩子气,那么老的电视剧了还有什么看头呀?”路遥无奈的笑了起来,“我有案子,不能陪你们了,早点睡啊!还有晚上吃太多不好,会发胖的!”
祖儿笑了笑,她显然是记不得自己刚刚祭出飞枕神功,狠狠的教训了一下路遥,呃,那可是只是插曲,完全的小插曲。她笑着说:“我才不怕呢!哎呀,有帅哥看就好,就算是牺牲一点胖上几斤有什么嘛!不过,遥,我这一次不能帮你了,我没空!”
“祖儿,快点,开始了!”泪萦在书房里急切的叫了声。
“我来了!”祖儿立刻飞奔了进去,连跟路遥说再见都来不及了。
路遥刚想说点什么,但一下子想起自己也有任务在身,就赶紧跑步出门。
来到美心别墅,路遥一下子就找到张志奇住的那一栋楼,因为此时,那里已经被警车与警员给围满了。
路遥拿出证件来,夹在上衣口袋外头,就低头穿过警戒线走了进去。
张志奇死在客厅里,死前应该正在接电话,电话听筒就落在他脚边不远的地方,似乎就是从他手中滚过去的。看了一眼张志奇的尸体,路遥就颤抖了一下。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毕竟,他是一个刑警,见过的恐怖的凶杀场景数不胜数的,但他还是颤抖了。
因为,他不久之前才见过了与此大致相同的死法,那具尸体现在还躺在刑警队解剖室的冰柜里。
“也是被刺穿了咽喉,就像是乔连恺!”乐心看见路遥以后,压低了声音说。
路遥拧着眉,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头儿,我们发现了这个!”娜娜提着一个透明的塑胶袋走了过来,拿起来给路遥看,“这双高跟鞋,就放在沙发前头,已经沾了血了,就跟那天在医院里一样。”
路遥的瞳孔倏忽间收紧,他当然认得那双鞋子,白天在红颜笑精品商店里,他看到的第一双鞋子,价值八千多块。
“路队,你怎么了?”乐心看到路遥的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
“我白天时还见到这双鞋子了,在红颜笑。”路遥阴沉着脸说。
乐心当然明白路遥在说什么,因为红颜笑这个地方还是乐心告诉给路遥的,半天才说:“路队,虽然在这里说不太合适,但我得告诉你,那双鞋子的确是凶器,但也确实没有被人穿过,我已经和小雨一起做了好几次的模拟测试,除了穿在人的脚上,那样子踩下去,其它的方法都不能产生那种可以穿透人体的力量。你说这个……你看是不是去把祖儿请来,让她给看看?!”乐心试探着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这个路遥的脸色更难看了,说:“我就从那儿来的,现在…别说了!如果没有别得要取证的,咱们先回去,开个案情分析会吧!”
乐心看看路遥的表情,也大概猜着了些什么,没说什么就先走了。
路遥一回去就被陈队叫进了办公室里,陈队的脸那颜色跟锅底也就差不多了,乔连恺的案子连点眉目都没有,这又死了一个,而且也是富商。他怎么能安心的办公室里坐住呢?
“无论如何,给我把凶手找出来,今天市长都打电话来了,这样,谁还敢到咱们这里投资呀!我可不是限期破案呀,不过,你也得快点,还有不能再出事了,知道吗?!”陈队简直要疯了,都语无伦次了。
路遥还能说什么,他根本连句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还能让他说什么,而且,别是找到凶手了,他们现在连怎么杀得人这件事情都弄不明白呢!
“陈队,路队!”小黄突然敲门进来了,看见陈队长之后有点紧张。
“什么事啊!”陈队长问道。
“外面有个男的,说找路队有事儿。说是来知道些线索,关于案子的!”小黄说。
“什么?他怎么知道案子的?”路遥一紧张。
“不知道,他就是这么说的。”小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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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看了陈队一眼,陈队点点头,路遥就跟着小黄一起出门了。
“你是……”路遥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门外的高个儿男人,紫发绿眼,打扮很是特殊,愣了一下。
“你不必管我是谁,你认识祖儿?!”那人冷冷的看了路遥一眼,说道。
“祖儿?你是祖儿的什么人?来我这里找不到祖儿的!”路遥的表情变得冷淡了,明显是保护的架势。
“你在怕什么?如果我真得想伤害祖儿,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别傻了,凡人!”那人冷笑了一声。“我只想让你提醒祖儿,要她小心,这一次都是前世因缘!”
“什么意思?”路遥听得一头雾水。
那人再也没说话,不过又是冷冷地看了路遥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一等!你说知道我们案子的线索?”路遥向前几步挡住了他。
“祖儿就是你们的线索,在她想说之前还会继续死人的!我说的是实话!”那人丢下这么一句,飞快的走了,路遥虽然在他前面都没有挡住他,那感觉似乎是他从路遥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一样的。
“头儿,你在干什么呀?人家还在办公室里等着你呢!”比路遥先进办公室的小黄等得不耐烦了,又探头出来,对路遥说。
“不是他嘛!”路遥一惊,指着那男人远去的方向。
“谁呀?人家在办公室里等着呢!”小黄看了看,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路遥郁闷极了,闷闷的跟着小黄进了办公室,但当看见了找他的男人是谁之后,这种郁闷的感觉更强烈了。
“路警官,我是刘西,我们在凌霜的店里见过的!”那男人站起身来,向路遥伸出了手。
路遥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刘西的手很冷,但手指修长,而且手很有力,看他整个人的气质,感觉他更像是个艺术家一般地。
可是,刘西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呢!
路遥有点奇怪,因为在刘西第一眼看到自己时,自己分明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敌意呀!
“我是来送点东西给您的!”刘西说着,便沙发旁边的地上拿起了一个纸袋,递到了路遥的手中。
路遥看着那个袋子,实在不知道接还是不接,因为他分明又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冷意,只有在白屋他曾经感觉到那种冷。
路遥赶回白屋时已经是凌晨了,他带来了刘西给他的那双高跟鞋,当然还有早餐。
但,路遥并不觉得自己有吃早餐的心情,他的思绪仍然乱得很。
刘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请路遥把这双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高跟鞋送给祖儿,路遥不知道刘西是怎么认识祖儿的,只是他离开的那一瞬间,他们全队的人都似乎是被定格了,他们都不知道刘西是怎么走掉的,更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让刘西走掉。那感觉差劲至极,似乎是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之后,就那么坦然的溜走了。还有那个紫色头发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出来,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但,当祖儿这个名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提起时,路遥就不得不正视了。他不想打扰祖儿的平静生活,也知道祖儿根本不属于他的生活环境,但,他没有办法!
路遥一直知道自己不能像弟弟澄那样的生活着,用父母的话来说,他们虽然是亲兄弟,但其实离得很远。澄一直就不能像是平常人那样的生活着,而路遥却只能像平常人那样的生活。路遥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他还是为澄而高兴着,因为澄的身边有祖儿,那个祖儿也许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多看她几眼,都会偏爱她几分,甚至会嫉妒着站在她的身边的男人。然而,她却只看着澄,只对着澄微笑撒娇,而流泪却也只对着澄。路遥当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祖儿时,她看似专注的与他谈话时,眼光略过了面前的他,投到了正远远的站着的澄的身上,温柔似水。
如果能够选择,即使拿出路遥的生命来换取祖儿和澄的宁静生活,他也是愿意的,可是,他不得不来打扰祖儿的生活了,因为,他手中那个案子,也许最简单的破案方法就是让祖儿说话,不过,这是个赌博,因为也许最难的方法也是让祖儿说话。
祖儿阿宝和泪萦看了通宵的电视,也不过是看完了一部而已,这个时候,开始有点饿了,在看下一部之前,最好还是先吃饱、睡个好觉,然后再继续沉浸在看帅哥的愉悦心情中。
然,她们显见是得罪了人,那三个大男人居然都在睡着,理都不理她们,这可真是……
正在她们准备猜拳决定谁下厨做早餐之时,路遥来救命了。
“遥,有没有人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来着?”祖儿一边吃还冒着热气的牛肉灌汤蒸饺,一边谄媚的对路遥笑,但看上去没什么诚意。
路遥漫不经心的答道:“有啊,你不就才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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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儿更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傻傻地说:“对呀对呀,我不就刚刚才说过吗?”
阿宝立刻白了祖儿一眼,侧脸看见路遥椅子旁边放了一个精致的礼品纸袋,问道:“遥,你还带了礼物来?!”
“哦,是有人托我带给祖儿的!”路遥拿了起来,递到祖儿的面前去。
祖儿一惊,奇怪道:“我和你还有共同的朋友吗?”
“不!不是我的朋友,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认识那个男人,但他认识你,而且,还知道我也认识你!”路遥说这话时,表情有些严肃了。
“那也许是因为我太有名了吗?”祖儿笑了起来,开心地打了个纸袋,然后就跟着尖叫了起来。“Jimmychoo,老天,戴安娜王妃的御用品牌,我怎么会有这么有钱又有品位的朋友!”
那双高跟鞋,虽然仍是夏天的样式,紫色皮革闪耀着神秘的光彩,高度惊人的细高跟,侧向着人时展示出完美的弧度。路遥当然知道那双鞋子肯定不是便宜货,但也万万想不到是戴安娜王妃的御用。
“Jimmychoo?真得是Jimmychoo!”泪萦瞪大了眼睛,忙放下筷子用手接过那双鞋子来,仔细的在手中观赏着,还带着梦幻一般地表情。
“虽然我觉得花一千英磅买一双鞋子实在是白痴的行为,但不得不说,这一双是极品!”一向刻薄又精于理财的阿宝,清清嗓子说。
但路遥看出来了,阿宝其实也很喜欢这双鞋子,喜欢的程度不会比那两个已经痴了的女人差,其实她自己可能也已经痴了。
不过,让路遥惊讶的是阿宝说出的价格,“你说这双鞋子值一千英磅?!”
“这是今年的春夏新款,便过季了,可能也要去工作室专门订购,而且,你得是有身分或者名气的人,当然最好是王室成员或者富家女。每一双鞋子都是量脚订做,而且很多地方都得要手工处理,自然价值不菲。而且,新款鞋子的价格应该是比普通价格还要上浮个不超过百分之五十才对!所以,这双鞋子可能值一千二三、甚至一千五百英磅!如果按照一对十五左右的正常兑换牌价,应该是两万块左右吧!老天!”阿宝详细的解释完,然后自己也叹息了一声。
“老天!”于是路遥也叹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如果是祖儿要求,即使是二十万的鞋子澄也会出钱把它买下来,但这根本就是离谱,按照一般人的价值观,都不会赞同把大把的金钱砸向一双只用了两根带子就完成的鞋子上吧?
“遥,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送给我?却要送去给你呢?那不是太麻烦了,而且,我也不能当面去感谢人家多遗憾啊?”祖儿问路遥,奇怪越是这种时候,祖儿的脑袋似乎平时清楚了一些,不再是一团浆糊。
“是为了示威!最近发生的凶杀案,你们一定没有听说吧?凶手就是用高跟鞋杀人,而且是很高级的高跟鞋,祖儿,你知道红颜笑的是吗?”路遥答道。
祖儿的眼光突然一转,身体向后倚上了椅背,说:“澄,我困了!”
随着祖儿的话,澄的身影在楼梯上出现,带着微笑慢慢走下来,手里还拿了条毯子。祖儿站起来跑到澄的身边去,澄就抖开毯子将她包了起来,说:“咱们睡觉去!”
路遥很懊恼的站了起来,叫道:“澄,祖儿得告诉我,这很重要!”
澄看着路遥,笑眯眯地说:“遥,你有黑眼圈,趁现在还不太早,你也睡一会儿吧!休息一下,才能破案是不是?”
路遥就火了,说:“你别跟我闲扯,我是在说正经事!”
澄无辜的笑,说:“我也很正经啊!听着遥,祖儿现在想睡觉。我很高兴她能从那不靠谱儿的宋朝回归到现实,所以,我们必须先让她睡觉。而且,祖儿现在不想说。你知道祖儿的,你越问她,她越就不会说,逼得紧了她还会捣乱。这两种结果,你想选那一个。”
澄的话还没说完,阿宝和泪萦已经拍着手笑了起来,直说“经典!”
路遥想了想,澄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祖儿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了,这种情形下,他也只好投降了!
“好,我也去睡,不过,等我们都睡醒了,祖儿,你得告诉我!”路遥无奈地说。
“希望我一睡不醒!”祖儿在毯子里,闷闷地说道。
“祖儿!”路遥瞪眼。
“嘿嘿,开玩笑的,别生气!”祖儿吃吃地笑了起来,但已经被澄挟持着上楼去了。
阿宝和泪萦对视一笑,说:“我们也去睡觉吧,遥,不用送你去客房哦?”
“不用,我认得路!”路遥没好气的说,也忿忿地跟在她们后头上楼去了。
那双华贵的高跟鞋就安静的立在餐桌上,在一堆仍然冒着热气的美食中间,依然展示着它独有的奇特魅力,却留下了一个难解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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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1
第四章 雪红?!血红!!
陈悦儿醒了!
路遥在朦胧中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宁雪这样说,于是睁开眼,看见窗外已经渐渐暗沉了下来的天色。老天,他居然睡了一整天。白屋虽然破旧,但却是最像家的地方,只要一躺下来,就算外头山崩地裂了,都能安稳的睡,真是幸福!
“遥,你醒了!”路遥才一下楼,就看见祖儿蹦蹦跳地走了过来,对着路遥笑嘻嘻地。
“你怎么不叫醒我?”路遥挺无奈的问她。
祖儿眨眨眼,笑着说:“打扰人睡觉死了会被下油锅的,我可不能冒险。”
路遥看着祖儿,真不知道是生气好,还是笑好,说:“你别瞎扯了,什么下油锅呀?好像你真见过一样的。”
“我真得见过呀!真的!”祖儿不依的叫了起来,好像对路遥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而感到很生气。
“我相信,相信还不行吗?”路遥开始头疼了。
“哼,你这根本就不是相信我的态度,你就不相信,总是不相信我!”祖儿就跟在路遥的后头,嘴里不停的抱怨着。
“行了,大小姐,放我一马吧!说错话了还不行吗?”路遥简直是要疯了,哀求祖儿时,眼光可怜巴巴的。
祖儿这时才笑了,说:“跟你开玩笑的,真没意思,这样你就不玩儿了。”
路遥翻个白眼,说:“我是没空跟你玩儿,我得走了,去康复医院。”
“遥,你病了?不会吧?”祖儿瞪大眼,一副关心的样子。
“没有,我们案子的证人醒了,我得去看看。”路遥笑着答她。
“哎呀,你今天满脸黑线,一定有坏事儿,别去了,外头还下雪了呢!”祖儿口无遮拦地说。
“下雪?!今年气候反常呀,还没入冬吧?”路遥惊讶的问,忙走到窗边往外看着,果然外头雪花儿细细密密,已经盖住了地。
“你也喜欢下雪?澄也喜欢!”祖儿在他后头笑着说,“来吧,先喝粥,皮蛋瘦肉粥,泪萦正在煮着呢!”
“对了,澄呢?”路遥看了看,只有阿宝自己坐在大沙发里喝茶。
“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都有几个钟头没见了,别理他们,咱们自己吃好了!”祖儿又嘟起了嘴。
路遥知道,如果一直让祖儿这态度下去,估计澄今晚又有得受了。虽然很想喝皮蛋瘦肉粥,不过,路遥还是要先工作。
“粥给我留点儿,我很快就回来。”路遥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出了门。
泪萦此时正从厨房里出来,问道:“遥怎么走了?他还是不出门的好!”
“哎呀,不会有事的!”阿宝懒懒地接过话来,“咱们还是快吃饭吧,管他那么多呀!他怎么说都是路家的人,你真得以为遥是个白痴吗?”
“可是他怎么看都很像是个白痴呀!”祖儿很认真的说。
阿宝摇摇头,叹息道:“我早说过,如果祖儿你也会看人,地球都已经倒转了。”
“你说得是不是人话啊!”祖儿尖叫道。
“祖儿,阿宝,你们够了吧!有什么好吵的呀!来边吃饭边说吧!”泪萦忙摇摇手,也有点无奈了,她还真是拿这两个丫头没有办法。
“泪萦,我都开始担心了,遥的脸上真得有黑线呀!不是霉气上升是什么呀?”祖儿跳到泪萦的身边去,似乎是要拉拢一个同盟过来。
“没关系的,你觉得师父和师母会那容易的让遥出事儿吗?放心吧!如果吃完饭遥还不回来我就去看看,他说要去什么地方呢?”泪萦柔声说。
“康复医院!泪萦,你愿意去最好,你不怕冷,哎呀,下雪呢!我都快冻死了!”阿宝缩缩脖子,笑了。
“对哦,那双高跟鞋要留到明年的夏天才能穿喽,真是的,能折磨死人了!”祖儿也娇笑了起来。
泪萦只是安安静静的为她们分好筷子,安安静静的笑着。
陈悦儿一直瑟缩在病床的一角,尽量离宁雪和娜娜更远一点。
宁雪和娜娜对视了一眼,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陈悦儿从清醒后,第一眼看见她们时就激动的发了疯般地。只要她们微微一靠近,就不停的扑打着,哭喊着。没办法,她们只好把医生护士们都找来,然而,很奇怪的,当看到自己的同事们时,陈悦儿又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就开始长时间的不言不语,缩到了床角。
“陈护士,我们真得是警察,我们只是想从你这儿了解一点情况,也想帮助你!”娜娜柔声劝慰道。
陈悦儿身体前后摇晃着,看都不看娜娜一眼,显然也根本没听进去她所说的话。
“陈护士,你看,我知道你很害怕,其实有的时候,把心里话对别人说一说,你也会好受一点的!”娜娜仍然没有放弃努力,“悦儿,你是个护士,你比一般的女孩子都更加的紧张呀!悦儿,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来强迫你。但是,你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很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帮我们吗?”
陈悦儿突然缓缓地抬头,看了娜娜一眼,笑了一下。
宁雪和娜娜交换了一个带着惊喜的目光,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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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2
娜娜于是慢慢的靠近了一步,保持着温柔的声音说:“悦儿,你能听见我说的话来是吗?悦儿,你头上的伤还痛吗?”
“不,已经没事儿了!”陈悦儿居然答应了一句。
“悦儿,我为你削个苹果好吗?”宁雪也凑近了一点,问她。
“谢谢!我想吃!”陈悦儿又答应了一句。
太好了!
宁雪和娜娜心里一阵兴奋,这就代表陈悦儿开始不排斥她们的接近了。宁雪忙忙的从一边桌上拿起了水果刀和一只鲜红的蛇果,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陈悦儿病床边,开始为她削起苹果来。陈悦儿没有喊,反而是带着微笑很专注的看着宁雪削苹果的动作,半晌轻声说:“小心点,不要把苹果皮削断了,她们说如果可以连续不断的削完一个苹果,就能找到梦中的白马王子!”
“是真得吗?那我可得小心点,别把它削坏了!”宁雪笑了笑说。
娜娜觉得此时正是好机会,趁机问道:“悦儿,那天怎么就你一个值班呀?”
“护士长家里有事,临时换的班。”陈悦儿很平静的回答。
“哦,你胆子可真大,我总觉得医院的晚上有点渗人!”宁雪装做闲聊的样子接了一句。
陈悦儿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皱着眉说:“那天真吓人,你不知道,我一出去走廊的灯全都灭了。不过,我还是看见她了。她穿了一身旗袍,轻飘飘地,还有那双鞋,那么亮!”
“她?她是谁呀?你的病人?!”娜娜忙问。
“不是,她不知道是谁!走在走廊里时,声音那么响,就在那个拐角站住了,回头看着我!她…她是没有脸的,她没有脸!”陈悦儿突然激动了起来。
娜娜忙用手抓住了陈悦儿,说:“悦儿,没事儿,没事儿,我们都在这儿呢,你不用怕啊!我们都在!”
陈悦儿的眼睛却还是瞪得老大,尖声说:“他躺在床上,全是血,那双鞋,那双鞋就站在血泊里。我没见过那么多血,从来都没见过!是她,肯定是她,就是她的鞋子!”
“悦儿,你能不能想一想,她什么样儿,好好想想,是因为太黑了,没看清对吗?”宁雪削苹果的动作停下了,她身体前倾离陈悦儿更近了。
“不,她没有脸,她没有脸!你…你听,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脚步声!”陈悦儿的眼睛瞪得老大,眼里全是血丝,她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啊,她已经在门外了,在门外了!”
恰在此时,传来了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啊!”陈悦儿凄厉的尖叫了起来。
路遥推开门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寒光一闪,然后就是炸开的血色,几乎与血色同时炸开的是娜娜的尖叫。
路遥呆在那儿,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眼前出现的居然这样的副情景。
宁雪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悦儿,此时陈悦儿的左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刀,沾满了血的刀。那把刀原本应该在宁雪的手上,原本它应该帮助宁雪一点点削开蛇果鲜红色诱人的果皮。然而此时,它却染上了更鲜地红火热的红,那是宁雪自己的血。
就在刚刚路遥敲门的瞬间,歇斯底里的陈悦儿突然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也不知是怎么的宁雪手中的水果刀就被陈悦儿抢进了左手,又不知是怎么地一挥就扎进了宁雪颈部,更不知道是怎么居然一击刺穿了宁雪的颈部动脉。
宁雪还是努力瞪大了眼睛,但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了,眼前陈悦儿的脸开始摇晃着,慢慢的很难拼凑成一个完整,娜娜的长发垂在了自己的脸颊痒痒地,她想伸手拨开那头发丝儿,自己的手却不知道放在哪儿了。宁雪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混乱了。她听见了娜娜惊恐的尖叫、后来又加入了路队呼唤她名字的声音,他们似乎都在对她喊着什么,但她就是听不清了。
宁雪觉得自己的身体是沉下去的,而不一会儿却又浮了上来,最后,她听到了一声冷笑,那冷笑声似乎是从陈悦儿那里发出来的,但她分不清了,然后就是完全的寂静。
“宁雪,宁雪!医生,医生!”路遥抱着宁雪的身体,他冲过来时,宁雪正向后倒向地面,他虽然接住了她,但感觉她完全是向下的力量,大得他也支撑不住,而跪到了地面上。
娜娜仓惶的跑了出去,大声喊人。
而路遥却眼睁睁的看着,血从宁雪颈部的伤口不断的涌住,他用手按住伤口,再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染红了衣服,又流到地上。那一瞬间,死亡的印记很清晰的在路遥心头浮现,虽然他拼命咬牙控制自己不可以想那个字儿,但,他根本就忍不住。
宁雪就在他怀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属于她的生命的温度,那一刻一种熟悉的颤栗感觉让路遥麻痹,曾经也有一个女孩这样的躺在她的怀里,她曾说过她很爱他……
“起来宁雪,要什么我都给你!宁雪,睁开眼,看看我!”路遥急促的低声唤她。
“她死了~~死了~~”陈悦儿摇着头,缓缓后退,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要干什么?!”娜娜进来时,见陈悦儿已退到了窗前,无法控制的吼了一声。
陈悦儿却突然凄厉的一笑,转身开窗,一头就栽了下去。
“啊!”又是一阵尖叫声,而这阵尖叫来自陈悦儿的同事们。
娜娜却顾不得这里了,她一面向楼下奔去,一面掏出手机来向队里汇报,他们这里已经完全失控了。
雪已经积了不浅的一层,陈悦儿静静躺在住院部前面的雪地里,血融化了雪,染红了地。
娜娜冲下来时,不只看到了陈悦儿,还有泪萦穿着白色长裙静静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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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3
第五章 再见了,泪萦
泪萦站在那里,那一身的白与那雪、与那冷极端的相衬。
娜娜见过泪萦不少次了,在她的印象里,泪萦永远都是温柔可亲的,虽然她也神秘,虽然她也怪异,但她却永远都是暖暖的,她不会这样的冷。
“路遥在哪儿?”泪萦的目光从陈悦儿的身上抬起来,落在娜娜的身上时,冷r 让她打个了寒颤。
“他在楼上病房,泪萦,宁雪她死了!”娜娜说着忍不住还是哭了起来。
泪萦低下眼帘,看了一眼地上的陈悦儿,问道:“是她吗?”
娜娜也看了陈悦儿一眼,把头别了回去。
泪萦迅速的蹲下身子,手放在了陈悦儿的头部,但离开了一段距离。娜娜似乎是看到了泪萦的手像是发出了微光,然后,她又很迅速的站起了身,转头就往病房里跑了进去。
“泪萦!你去哪儿?!”娜娜一愣,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泪萦根本没有问路遥在哪间病房,她原本也不需要问,她只知道自己要知道。
路遥倚在走廊的墙上抽烟,狠狠地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宁雪那里已经不需要他了,这里是医院,这世界上比警察更会处理死亡事件的也许就是医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职业呢?!
路遥低下头,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正在流泪,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失去同事,他也知道当他选择了做刑警,总会遇到这样的场面,很多的时候会是身边的同事,偶尔会是自己,那很少见,因为遇到是自己的时候,就不会有下一次了,天知道,路遥现在就希望不再有下次了。
“现在后悔吗?应该还来得及!”一个声音温柔的在路遥的耳畔响了起来。
路遥惊愕的抬眼,看见在走廊尽头处,一个穿着锦绣旗袍的女人正翩翩的走来,路遥很确定那是一个活生生地人,因为他听到了从她脚下传来的清晰的脚步声。
“你?!”路遥眯着眼睛看那似乎是从雾中走出来的女人。
“对,是我,凌霜,我们在红颜笑见过一面的,你不记得了吗?”她微笑着说。
“那个男人,到刑警队找我的……”路遥突然说。
凌霜笑了,说:“是呀,是呀,那个男人!他叫刘西,我想你应该记得他的。那一天,你也见过他。哦,对了,祖儿收到我们的礼物了吗?她一定喜欢的发了狂吧?一定是的。那可是我们经心选择的礼物呢!”
路遥直起腰来,他紧绷了身体,对于面前这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女人,他充满了戒备。
“你怎么会知道,祖儿是我的朋友?”路遥冷冷的问她。
凌霜笑了,说:“我如果说我什么事情都能知道,你一定会相信吧!毕竟,你有那样的一群朋友,你应该什么都相信的是吗?”
“不,我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能看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只能相信我的生活。”路遥回答道。
凌霜笑了起来,说:“真是…很有主见的…一个凡人!”
“做凡人有什么不好的啊?”泪萦的声音仿佛是从天籁传来一般地,她微笑着从一团水气中显身出来,白衣胜雪、不柒纤尘。“水色,好久不见了!”
“泪萦!”路遥突然在这里看见了泪萦,自然是一惊。
“楚小姐,真得是好久有到我那里去光顾了呢!楚小姐是不是因为我的鞋子款式不合您的心意呀?”凌霜的脸色瞬息万变,立刻就成了一脸媚笑。
“不会呀,水色,你那里的鞋子还真得是很合我们的意。不过,水色现在看来,你做人的人品就差了点。”泪萦依然是在笑着的。
“那也难怪了,我原本就不是人了!”凌霜笑得更媚了。
“我们都一直没发现呢!”泪萦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靠近路遥的地方。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发现,祖儿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你说我为什么要花那么钱、费那么多工夫来送那双鞋子给她。我其实不是一直都在告诉你们嘛!”凌霜摇摇头,显然是带着点轻蔑的表情。
“算了,祖儿做事,总有她的道理,我相信她!”泪萦也摇摇头。
“泪萦!”路遥拉了泪萦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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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3
泪萦笑了笑,贴近了路遥的耳畔,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但说话时的口气却很是坚决。
“待会儿,如果她动手,你就先走,去找他们,先别插手这个案子!”
“什么?!”路遥惊讶的看着泪萦,泪萦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好像是很不自信的样子,但是从来都没有这个样子过呢!
泪萦只是对他笑了笑,又向着凌霜走近了几步,说:“水色,咱们也算是有交情的了。买个人情给我,把这两个魂交给我吧!”
“好啊,反正,现在我要这两个也没用了!”凌霜一挥手,身边突然现出了陈悦儿和宁雪两人的身影,但她们似乎靠近不了路遥站得这个方向,只能在离路遥隔着一几步的地方游移着。
“这里,你划了界线?”凌霜的眼睛突地瞪大了。
泪萦笑着说:“幸好,跟阿宝学了这一招。你我都走不了了,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好不好呢?”
“想跟我同归于尽来救这个凡人?楚泪萦,你睁开眼看看,他是那个凡人,不是神子。你值得?”凌霜冷笑了一声问道。
泪萦摇摇头,说:“你错了,咱们不必同归于尽,照老规矩,你自己死,我还得留下来打开界线,收走这么多的魂呢!”
“老规矩?!”凌霜一笑,“你怎么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遥,趁现在,走!”泪萦突然喊了一声,自己却飞身而起,向着凌霜的方向冲了过去。
“泪萦!”路遥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力量扑面而来,路遥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忽地一声飞了起来,直撞了出去。
“啊!”
“出什么事了!”
“救人啊!”
一阵嘈杂而尖利的喊叫声,让路遥头疼欲裂,然后,他的身体重重的撞上了墙,就昏迷了过去。
雪夜,高档商业街后的小巷子,一只手悄悄的伸起,推开了一扇窗子。熟悉的人才会知道,这里是城里最著名的精品鞋店红颜笑的后窗。雪顺着那一条推开了的窗缝飘进去,半晌没有动静之后,那只手的主人终于显出真容。
长发、比雪更冷的脸部线条,自然是梵。
梵侧身倚住了窗台,左右看了一眼,又往窗子里头看了一眼,然后俐落的翻身而入,落地时不小心碰到了点什么,幸好梵手还是很快的,忙伸手捞住了,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就随手放在一边不太碍事的墙角。
该死!好好的为什么要来作贼呢!梵在心里嘀咕着抱怨了一声。
其实,当路遥提及了红颜笑,又为祖儿带来那双鞋子之后,。他们就已经对红颜笑这个地方产生了很大的疑问。他们当然知道,红颜笑这个店里住得是两个什么人物儿,所以,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
然而这个时候祖儿阿宝她们是绝对不可靠的,正是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那两个家伙才能一直在这个城市里逍遥,依着梵的意思,早就把他们收拾掉了。
所以,今晚,他们三个大男人,做了一回贼!
一般来说,梵都是三个人点儿比较背的一个,他居然抽到了最短的那支签儿,所以只好来做这种可怜事儿,想办法从里面打开门。
没有人?!真奇怪!
时间还不是太晚,怎么这么早就关门歇业了,不太寻常。不过倒是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好机会。
梵对红颜笑也算熟门熟路了,很快就绕出了那间杂物房,来到了大门处。
“梵!梵!你弄好没有,外面很冷的!”沙悸的声音传来,虽然小但也还是很清楚。
梵就想,沙悸这家伙,这魂音术可是比梵自己运用的纯熟多了。
“这个门锁很复杂,我根本就弄不好,你们还是走发老路吧!我在那个小门前面帮你们把风!”梵不耐烦的说。
“也行,不过,你想个办法在这大门前头做个领域,就算他们回来咱们也有时间溜!”沙悸说。
“好吧,好吧,你们快点儿!”梵更加心烦了,依着梵的意思,就直来直去来收拾了他们就是,非要拐来拐去。他今天一直心慌,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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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4
沙悸和澄进来时,梵正在门边,全身肌肉都是紧绷的,还真有点作贼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呀!”澄小声的调侃了他一句。
“我都不知道咱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可做的,他们都不在,咱们还能怎么样?”梵不满地问他。
“他们在不在都没有关系,我们只要闻一闻,就能知道他们做过了什么。”澄笑了笑,说。“你不觉得,知道一些别人不愿意公开的秘密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你这个人…”梵摇摇头,这个家伙,早就知道他是没安了什么好心的。
而沙悸却没有时间跟他们闲扯,他躬下身子,手在地面上摸索着什么,半天,才说道:“梵,不对,这里好像是留过些字!”
梵忙走了过去,低下头,仔细的眯着眼睛在找着什么,但在这里黑暗里又能看到什么呢?不,当然能看到,他们永远都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用得是心眼。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一个施咒的法坛!”沙悸低声说。
梵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自己的额间轻轻点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金色,他再次低下了头,眼前黑暗中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四边形,里头隐约写着些怪异的文字,梵突然认出那是梵文,没错,他看过无数的文字正是用梵文写就的。
“澄,悸,这个是…”
“怎么了?!”澄和沙悸却是只能感觉得到,却不能清楚的看见的。
“写着泪萦的名字!”梵心里不详的感觉更重了。
沙悸眉头一拧,突然说:“我觉得不好,快回去!”
“别动!”澄突然拦住了他们。
“澄?!”沙悸和梵都很惊讶的看着澄。
澄左手向前,手中一道银光冲出,屋子里的灯竟然都亮了起来,这里哪里还是一个精品商店呢?根本就是一个咒符搭建起来的囚室。
“看来,咱们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澄冷笑了一声。
祖儿和阿宝在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泪萦和路遥回来,澄他们也踪迹全无。实话说,祖儿和阿宝都是受不了寂寞的人,况且还总有坐立不安的感觉,这真让人难受。
“不知道他们都搞什么去了,不会丢下我们去吃宵夜了吧?”祖儿趴在窗台上,口气闷闷地。
阿宝哼了一声说:“都说了,别提吃,你一说我就觉得饿了。”转而又笑了,“祖儿,咱们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来着?”
但祖儿没有回答她,她眼光专注着看着外头的雪夜,脸上显出复杂的神色,突然她推开了窗户,一只手伸了出去,仿佛是在接着雪花儿,接了一会儿,又收回手来,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沾得雪在温暖的屋里慢慢的融化。
“你到玩得挺好!”阿宝走了过来,翻个白眼,显然是觉得祖儿这种玩法儿挺无聊的。
“阿宝!”祖儿叫她,声音都已经变了调,仿佛是被什么吓着了。“你看!”
阿宝很奇怪的看了祖儿一眼,再低头去看她的手,那上面竟然是一片血红!
“祖儿,怎么了?”阿宝忙抓起祖儿的手来,惊问道。
“是……是雪!”祖儿迟疑的指向了窗外。
阿宝忙也冲到窗前伸手出去,停了不一会儿,手上就覆上几大片雪花,她也收回手来,仔细的一瞧,果然,雪竟不知在何时变成了红色的。
“红雪夜,引魂灯灭。唯余爱恨成灰烬。曾愿此情不离,誓言成空!”祖儿颤抖的念出这几句。
阿宝脸都变了色,突然两手向天,喊道:“天神借道!”
突然一道金色光柱投下,祖儿和阿宝都在这金光里消失了。
泪萦和水色仍然被困在界线里,这是泪萦设下的界线,虽然不及阿宝的界线那般辣,但却也不是什么人能够突破得了的。
但,泪萦觉得很累,她觉得自己似乎是不能控制引魂灯了,引魂灯在空中随意的跳,她竟然也能感觉到了引魂灯的冷,仿佛是要把泪萦自己的魂也引向黄泉。然而,泪萦她哪里有魂呢!
凌霜却丝毫没有落下风,她得意的笑着,指向泪萦的手一分也没有抖动,五指之间涌出的红色雾气,让泪萦直觉得晕眩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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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泪萦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一了句,但怕倒是不怕的,泪萦想,依着自己做引魂使的千年功力,应该也不会落败的。可,不能再跟她耗时间了。
泪萦念了一句咒,从空中招回了引魂灯,将它压回到自己的右手心,与引魂灯合一的一瞬,力量就会倍增,泪萦趁机使出息的绝杀“红尘尽”,那就是杀活人、也是取生魂方法。虽然泪萦一向很慈悲,从来不愿意剥夺世人的生命,可是,当她感觉到了凌霜身体里头的强大邪气,她觉得自己没有得可选择了。
凌霜却侯更得意了,她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她从容的笑道:“楚小姐,你是不是也太自信了!红尘尽,你不是从来不用这一招的吗?会不会生疏了呢?”
“水色,我再留不得你了,你先去,我会到黄泉向你赔礼!”泪萦的确自信,便是修仙的人也躲不过这红尘尽。
“泪萦!收手!”阿宝突然从空中出现了,她手中拿的正是四海之刃。
泪萦却没有听见,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她根本就不能收手,一旦精力不够集中,而失手,反噬回来的力量也许会毁了引魂灯。
凌霜眼中红光一闪,突然地大喊了一声,随着那声喊,界线之中红色更盛,泪萦的那一抹白瞬间便被淹没了。
“泪萦!”祖儿尖叫了一声。
阿宝挥起四海之刃向着那界线砍过去,界线应声而破,红色也在四海之刃卷起的风气之中消散了。
泪萦突然飘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里应该是有引魂灯的地方,现在是一片莹白色的粉末,渐渐变成了刺眼的红,那是泪萦自己地血。
“楚泪萦,我早让你看看今晚是什么日子!”凌霜仍被一团血雾包围着,显得妖艳而虚无。“红雪夜,红雪夜!你的引魂灯最大的禁忌是什么?是红雪夜。”
泪萦当然记得,她打碎了引魂灯那天,正是一个下着雪的冬夜,是怎样的群魔乱舞的场景,无辜的人死难,然后因为怨恨而化成更凶恶的魂。四下飞溅的血光,染红了天地,染红了漫天飞雪。
于是,佛说那是引魂灯的禁忌,当飞雪转做枫红,引魂灯碎身成灰!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惹人憎恨者死,天地为之一笑;慈悲者死,天地为之一悲;无辜者死,天地为之一哭;胆怯者死,天地为之一叹!这四个人一死,将身染红秋日雪。我要得就是引魂灯灭,要得就是你化灰!”凌霜狂笑了起来。
“你也给我去死!”阿宝双目也变得通红,一剑便劈了过去。
那团血雾须臾散尽,凌霜却已消失不见,只闻那得意的狂笑声凭空传来。
阿宝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冷冷的扫过凌霜丢下来的魂,乔连恺的魂,惹人憎恶的家伙;张志奇的魂,他生前修桥补路是个善人;宁雪的魂在哭,她是何苦无辜;陈悦儿仍然在发抖,至死还是害怕着。就是他们四个人,生前是毫无关联的四个人,却无意的成为了泪萦的绝境。
阿宝已经崩溃了,一剑挥出,那四个魂惨叫了声,散成了微尘。
“泪萦,泪萦!”祖儿紧紧的搂住了泪萦,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掉一样的。
“祖儿,我没事儿!我要回家!”泪萦轻笑着说。
“阿宝!泪萦要回家,我们要回家!”祖儿哭着叫阿宝。
阿宝没有犹豫,含着泪施出天神借道术。
“如果,我不见了,能好好照顾梵吗?”泪萦依在祖儿的怀里轻声说。
“泪萦,你不会的,等他们回来啊,他们会把你治好。什么禁忌,咱们百无禁忌!”祖儿不停的流着泪,但还要装做轻松。
“祖儿,这是我的报应!”泪萦笑了,多么可爱的祖儿,这个时候了还能让人宽心,“从那一次打碎了引魂灯,我就注定要有报应了。多活了这么久,我很知足!”
“泪萦,别说傻话,不能放弃,如果放弃,可能你真得会灰飞烟灭的。”阿宝着急的喊着,她正手忙脚乱地帮着泪萦止血,现在血从泪萦的全身好几处伤口涌了出来,引魂灯爆裂,还是在泪萦施展红尘尽地时候爆裂,那种力量大得惊人。泪萦仍然是借了凡人的躯体,根本就不能承受这种力量,几处血管都已爆开了,那身白衣已经变成了红的。
“泪萦,我在这儿,澄在这儿,我倒看看是什么天神、什么仙敢把你收走。就算是佛来了我也不会怕,泪萦,我会看着你,谁都不准带走你!”祖儿喊道。
“对,泪萦,你得等着梵,你不丢下他,你答应了智师父,要好好照顾他,好好看着他。”阿宝的泪也直往下淌。
梵!
听见了梵的名字,泪萦渐渐失去的意识又恢复了些,对呀,她怎么能放手呢?怎么能不跟他告别呢?
“只要你坚持,仙灵不离开这个身体,身体就不会坏,只要身体不坏,我们就会有办法!”祖儿也为泪萦鼓着劲儿,一面手贴着泪萦的胸口,将自己的阳气传进了泪萦的身体。阿宝知道那样对于祖儿来说伤害原比泪萦来得大,但这个时候,她绝说不出阻止的话来。阿宝知道,如果自己有那样的能力,即使是搭上了自己的命,也要救回泪萦。她们不止是朋友伙伴,她们曾经许下了同心同命的誓言。
誓言成空?!
阿宝心里突然闪过了这一句,又拼命将它从脑海中挤了出去,怎么会成空呢?她们许下的誓言一定会实现,天都不能阻止!
“我怕你们要失望了!时辰已到,请仙子仙灵归天!”冷冷的没有感情的声音,紫发、幽深的绿色眼睛,正是那个神秘的来,又神秘的去的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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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5
“你来做什么?”祖儿放开了泪萦,缓缓地站起身来问。
“我只是个使者,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祖儿,我让你的朋友提醒过你了,为什么你总是不听呢!不过,这是天意,你也参不透是吗?”井玉神情中稍稍有些悲哀的颜色了。
“天意?我祖儿从来不听什么天意?泪萦是我们的,她死她活,都得依着我们!井玉,你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会记旧情,如果你敢动手……”祖儿一字一句的说,从脸上根本就看不出她的心思,这时,妖冶妩媚却很可怕。
井玉皱眉道:“祖儿,我不想跟你动手,请让我带仙灵走!请让开!”
“如果,我说不呢!”祖儿一笑,很是邪恶。
阿宝一手飞快的点住了泪萦的几处命门,一面冷冷地说:“臭道士,你最好快滚,泪萦的仙灵,我们不会给任何人。但是惹毛了祖儿,我怕你的命也得留在这儿!”
井玉面色一沉,突然腾空而起,想要跃过祖儿,去抓泪萦的身体。祖儿反应却似神速,一把抓住了井玉,五指动力,硬生生的把他从半空拉了下来。井玉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站稳,惊讶地看着祖儿。
“我早说过了,缠人的办法,我有很多,你很想试试吧?”祖儿冷笑了一声,印象中祖儿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井玉不禁迷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祖儿呢!
“对不起了,我有仙符在身!”井玉一下子挥出一道符来,泪萦突然一震,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阿宝大怒,咬破了右手无名指,一滴血弹了过去,那是杀咒的无名指,染上了这样凶的不静之血,那仙符摇晃了一下,飘摇的落地。
“你们这样是逆天!”井玉吼道,他真想不到阿宝和祖儿竟然会胆大到这种地步。
“抄家灭族吗?我不怕!”祖儿打断了他,“不过,在那之前,我会让满天神佛给我们陪葬!”
祖儿狠狠地抛下这句,飞身抢过走,五指成钩,直向井玉的心口袭去。
井玉没料到祖儿竟然真得会下杀手,忙伸手挡住了祖儿,却被祖儿一甩头,长发如剑般扫过井玉的脸庞,瞬时就是十几道血丝。见了血,祖儿左眼的红光更甚,甚至是右眼都已经被染得通红了。
井玉忙忙的闪身,闪过了祖儿的长发已是不易,却忘了祖儿那留着长长指甲的纤细的手。井玉只觉得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祖儿也向后跃了一步,站定了,笑着看井玉的苍白的脸色,指尖拉下五道长长的血丝,她抬起手,放在唇际,依次舔舐过,最后吮了姆指一下,似乎那血是世间美味。
“祖儿!”井玉简直难以相信,这怎么可能是那个整天单纯可爱的、总是稚气地笑着的祖儿呢!
“下一次,就挖出你的心来了,还想试试吗?”祖儿依然笑语嫣然,但却是冷的。
“泪萦!”梵在这时冲了进来,他很狼狈,在他后面的澄和沙悸都很狼狈,为脱离了那个天牢,他们几乎费尽了力气。
“使者是吗?你看现在你还有几分胜算?”祖儿笑得更开心了。
澄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泪萦、全身沾满了泪萦的血的阿宝、五指染红妖冶的祖儿,瞬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一样,他手一挥,井玉突然飞了起来,直撞上墙壁。
“滚!”澄阴冷的吐出这一个字来。
井玉知道自己的伤势,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叹了声,消失了。
没有人去理会他,这里,恍若生离死别!
“泪萦,我来了!我回来了!”梵走过去,把泪萦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似乎想温暖她,让她不要颤抖。却发现,冰冷的是自己、颤抖的也是他自己。
“梵,引魂灯碎了!”泪萦抬起眼来看着梵,那从来都是温和微笑的脸上,有一滴泪静静地滑落,就如划破了夜空的流星,安静的落入了更深的黑暗里。“这一次,我是不是真得要走了?”
“谁说的,我不赶你,你怎么可以走呢?你答应了,要陪着我一辈子的。”梵想笑笑,却觉得面部肌肉都僵死了。
“梵,我们都知道真得有六道轮回。你说我有资格进入轮回吗?”泪萦突然问梵,很渴望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会,你不会,你不必轮回。佛说你生生世世都跟我在一起。”梵立刻回答,这一刻,他也奇怪自己怎么还没有崩溃?怎么还能忍耐,还能坚持?
泪萦摇摇头,又笑了,竟然笑得那恬静安详,那么地美,轻声说:“如果注定我还在忘川为仙,我还会打碎引魂灯。因为,那样,我还会认识你,还会爱你,还会……”泪萦的声音渐渐小了,低不可闻,只有那滴泪仍然滑落,直到隐没在她黑发之中。
沙悸却突然冲了过去,一掌拍向泪萦的前额,手移开时,泪萦的额前多了个朱红的印记。
祖儿脚一软,突然坐了下去,刚刚为泪萦输了阳气,她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况且又伤了井玉,她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泪萦!”梵却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他当然知道,他失去了她的温度,那种冰冷中透着温暖的奇妙温度,在多少个夜里温暖着他的心。
“啊!”祖儿和阿宝也同时跟着嘶裂般的尖叫了起来。
泪萦就那样安静的闭着眼睛,仿佛是平时睡着的模样,一如既往的平静,告别时亦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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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5
第六章 在劫难逃
路遥昏迷了足有两天才醒来,而后,从娜娜那里听到了关于泪萦的消息,路遥差一点就崩溃了,他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了。
白屋依然安静地伫立于盟山角下,那残旧了的老房子,与四面萧条的景色格外相称,也与路遥现在的心情格外相称。
为路遥开门的是祖儿,祖儿没有像往常那样,一看到他就娇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去。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很淡很疲惫。路遥想开口问话,却见祖儿轻轻的摇摇头,仿佛是示意他安静,于是路遥就没有说什么,他就那样安静的跟在祖儿的身后,穿过客厅上了二楼。
泪萦躺在自己的床上,很平静的样子,甚至能看见她在微笑,她的额头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若隐若现地闪着光。梵就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泪萦的睡颜,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没有死!”路遥在梵的身后站了一阵子,梵突然说。
“梵?!”路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泪萦不会死的,我说不会就是不会!”梵突然坚定地说,也许他不是在说给任何人听,而是在鼓励着自己。
祖儿探身过去,轻轻的整理了一下泪萦的头发,然后回头对路遥说:“泪萦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我们得想想办法让她醒过来,得想想办法!”
路遥真不愿意看祖儿这样的表情,也不愿意听她说这样的话,那根本就不是有希望的祖儿能说出的话来,那似乎就是正在绝望着。而,路遥更不愿意看见梵变成这个样子,不愿意泪萦变成这个样子。然而,人生如此残酷,从来不因为他们不愿意、不甘心,就会改变了轨迹,生活还是一样的继续。转眼就淘尽了伤心人的眼泪,继续着残酷的轮回。
“澄呢?他干什么去了?他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有什么宿命吗?他在哪儿!”路遥突然吼了起来,他的眼眶已经红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发泄一下可以把自己的眼泪忍了下去,没想到反而越是激得眼泪落了下来。
祖儿走过来失主了遥一把,示意他跟自己走。路遥就跟着祖儿来到了她的房间,澄背对着房门坐在窗前的摇椅上,听见开门声,没有起身却只是将脸轻轻的侧了一下。
“澄,遥来了!”祖儿走过去,笑着对他说。
“你怎么了?!”路遥这时也发现了澄的不寻常,快步走到澄得身旁去。
澄笑了笑,说:“那天我们去红颜笑,想找点有用的,结果,掉进陷阱里了!没办法,用得乾坤倒转。凡人的身体很难承受这种法术,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吧!”
路遥更是着急了,问道:“那会怎么样呢?你为什么要坐着?你站不起来了吗?”
祖儿说:“澄得有大约一周才能恢复过来,他现在要尽量少动一些,全身剧痛。只有少动,才能减轻这种痛苦!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澄依然笑笑,说:“并不是完全不能动,我需要快点恢复过来,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多。泪萦只有四十九天的时间,我越早恢复过来,就能越快帮上忙!”澄说得很平淡。
“四十九天?!这是什么意思?”路遥一惊,忙问。
“如果按照普通人的说法,泪萦应该已经死了。”澄想了想才说,仿佛是要用比较简单的、路遥听得懂的方式来解释。“可是,沙悸为她打了一个镇魂印。依着悸现在的能力,也只能支持四十九天,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没有想出办法来,我们就失去她了。”
路遥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听懂澄的意思,但他还是很震惊,因为他知道澄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而且他自己也亲眼看见了泪萦的状况,这一切都不是玩笑。
“我认识那个女的,她就是红颜笑的老板娘叫凌霜。我现在怀疑她跟着一系列的案子都有联系!”路遥情绪激动的说。
“遥,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去找她。她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我不想你也出事!”祖儿突然抓住了路遥的手,很严肃的告诉他。
“祖儿,这次我不能用你们了。我不能再像这样,一遇到什么事情就躲在你们的身后。我生活在我的世界里,不是你们的,我得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办我自己的案子!”路遥几乎是愤怒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头就走。
祖儿在后头拉都拉不住他,倒是澄说:“祖儿,由他去吧!他说得对,他得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办他自己的案子。”
“可是澄,咱们现在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没有!我们现在自己都快要救不了自己了。”祖儿说话时有些绝望了。
澄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说:“每个人一生之中都有他自己的劫数,遥也不例外,如果这一次就是他要过得坎儿,那么他没有选择,劫数难逃。”
“澄,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这个的吗?”祖儿有些惊讶的看着澄。
澄突然低下了头,仿佛是在抑制着什么一般地,慢慢地说:“我也以为可以逃得过。可是泪萦就在我们的面前,没有逃过。我怎么也想不到,怎么可能做出红雪夜?用了四个毫无关联的人。咱们怎么就那么笨呢!”
“澄!澄!”祖儿忙把澄紧紧地抱住了,“你别这样!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祖儿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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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6
“祖儿,如果我们都逃不过自己的劫数怎么办?祖儿,你害怕过吗?”澄头埋在祖儿的怀里,他是真的害怕。
“澄,咱们都会没事的。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能在一起这么多年都已经是赚来的,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怕!天涯海角,我陪着你!”祖儿这个时候,突然变得特别坚硬。
澄慢慢的恢复过来了,他抬起头,看到祖儿笑得很真很纯,竟然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的。这时,澄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他知道祖儿说到做到,天涯海角都会陪伴着他。
平静了一会儿,澄才笑着说:“现在我们都靠不上,只有你和阿宝能帮上泪萦了。悸已经很辛苦了,这一个镇魂印下去,可能得搭上沙悸两三世的功德,也许还得加上十几年的生命。只有你和阿宝了,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补齐引魂灯!”
祖儿还是很坚定的点点头,虽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祖儿愿意一直做不懂事的孩子,但她毕竟已经长大了,在什么时候需要她做什么样的事情,这一点祖儿很清楚。
“怎么才能补齐了引魂灯呢?”阿宝紧锁着眉,问话时愈加的凝重。
沙悸思索了一会儿,说:“从来都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书里没有详细的记载过。只有一句话,上穷碧落、下尽黄泉!”
“这…什么意思呢?”梵犹豫着。
“那么泪萦那一次也打碎过引魂灯,那次是被谁补起来的呢?”阿宝接着问。
“是地藏菩萨!”沙悸回答她。
“智师父!”祖儿下意识的叫出来。
“祖儿,菩萨已经转世归位,你不可以再这样叫他了,他一定已经忘了尘缘。”沙悸淡淡地笑着纠正她。
“谁说,智师父把天下所有的人和事都给忘了,也不会忘记梵的!只要是智师父那就容易了,我到黄泉去一趟。”祖儿轻松地说。
“祖儿!那样太险了,地藏菩萨在十八层地狱之下,你看不到路,难道摸着进去吗?”阿宝斥了她一声。
“就算是摸着进去,也要找到那里。现在澄什么办法都使不出来,咱们的时间太短了,上穷碧落下尽黄泉,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也知道,绝对不会让我们轻松的做到,所以,只能争取时间。”祖儿站起身来说。
阿宝沉吟着,她完全没有办法,如果是让她杀魂诛妖,她不会害怕,可,现在要下黄泉,那不是她的能力,她也不能给任何的意见。
倒是沙悸想了好久,才说:“祖儿,你就去试试,不过,梵现在的能力倒是还可以帮你打开了天眼。”
“悸,不行,那太苦了!”梵忙拒绝,他当然很想泪萦快点活过来,但是祖儿也是他的朋友,相信如果泪萦知道,也不会答应让祖儿为了自己受这样的苦楚。
“没关系,我受得了。这算什么呀!上次为了那个不认识的妖精,我还在地府里受了刑了呢!你快说,要怎么办才行?!”祖儿马上跑到梵的跟前来,瞪着眼睛看着梵。
梵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我不能那么做!”
“梵,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犹豫!我告诉你,不管你让不让我开天眼,我都会下黄泉去,你如果不怕我遇到危险就死在那儿,你就不要告诉我!”祖儿气呼呼地说。
“祖儿!”梵又叫了她一声,却见祖儿拧过脸去,又像是在使性子了!“好吧,有个开天眼的办法。你坐下!”
祖儿听了这个,脸上带出喜悦的神色,忙乖乖地坐了下来。梵从茶几上拿起了水果刀,突然划开自己的左手手腕儿!
“梵,你干什么?”阿宝一惊,想上去夺上刀来,却被沙悸拦住了。
梵皱着眉,轻轻用手指分开祖儿的右眼,那只黑色的眼睛,此刻显现出惊疑不停的神情。梵忍着痛,将正在流血的手腕儿,放到祖儿眼睛上方,血就一滴一滴的滴进了祖儿的眼睛里,然后有一些从祖儿眼角溢了出来,流了满脸,就仿佛是祖儿流出的血泪。
“就这样就行了!”梵拿开手时,祖儿站起身右眼被血糊住了,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祖儿,可能会很难受!”梵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就是看不清,没事儿,没感觉!”祖儿笑了笑,但突然她的脸色在一瞬间里变得苍白。“啊!有刀子在刺我的眼睛!”祖儿下意识的用手抚向右眼的方向,惨呼起来。
梵的动作却飞快,他一把拉住了祖儿的手,说:“不行,一定不能用手去碰它,否则眼睛就完了!”
“梵,好痛啊!啊!”祖儿无意识的挣扎着,她的眼睛却是疼得难受。
“这…这怎么办呢!”阿宝手足无措。
沙悸却还是很冷静的样子,说:“没有办法,只有梵的血,能将祖儿右眼中的阳气暂时洗净。”
“那样就能起到天眼的作用。”阿宝说。
“阿宝!”祖儿却是再出受不了了,“快点,快点把我绑起来,别让我动,一动就疼死了!”
阿宝也顾不得太多了,忙和沙悸一拥过去,用力按住了祖儿,一面找绳子来,绑起了她的双手。
祖儿不停的惨叫着,澄在房间里分明听见,却只是抱住了头,踡缩了起来。只有泪萦仍在那里安静的躺着,只是平静的面容一侧滑下一滴晶莹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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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7
阴风,吹起深埋在地狱底层那带着腐败气息的尘埃,扑面而来。径直穿过了祖儿的身体,卷起一片凄楚的呼声。祖儿站在黄泉路的尽头,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溶入了这个世界,这个并不完全属于她的世界。
是呀,怎么能不溶入这里呢?祖儿现在和任何鬼魂都没有区别,她也是一个魂,也许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肉身还活着,她可以尽情的走过黄泉,因为无论走到了什么地方,她还都可以回头。
面前一条迷蒙而曲折的道路,蜿蜒的延伸进了幽深的黑暗之中。祖儿要去的地方应该就在这条路通向的地方,人们习惯管它叫做作黄泉路。祖儿抬起手,轻轻的掠起挡住了眼睛的长发,长发就随着风的方向飘了起来,露出脸来。右边这一侧的脸上,一道血迹仍然鲜红得触目惊心,那是梵的血。
祖儿怎么也想不到,梵那样的男人是可以跟开天眼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的。按照常理来说,那不是梵的专长,如果是沙悸做出来的话,倒还觉得可能。不过,祖儿是记住了那种痛了。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澄明明知道梵就是可以帮助她开天眼的人,却一直都不肯告诉她,而沙悸他们都不肯告诉她。他们一定不会忍心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这似乎就是天生阴阳眼的宿命吧!总要开天眼,总要忍受痛苦。这样一想,祖儿却突然有点悲观了,难道说他们都逃不过这宿命吗?不,不会的!
地藏菩萨应该住在幽冥宫的佛殿中,可祖儿从来没有去过幽冥宫,当然不知道要怎么去。这要是在人间还好,大不了就是找个人打听打听,可这里不是人间,祖儿走了这么长的一圈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过,更别说是问路了。
“祖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这里是奈何桥头,离桥不过几步远的岸边,有一个小小的茶摊儿,也许是已经在这里几千年几万年了,但茶摊儿的主人却永远都没有改换过,她一直都是那妖娆而年轻的样子,但她却有一个特别老气的称呼,人们叫她孟婆。
“孟婆,太好了,我走到你这儿了!”祖儿与孟婆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一看到她挺高兴的。“快点告诉我,怎么去找地藏菩萨呢?”
“祖儿,你要找地藏菩萨做什么呢?你去不了的!”孟婆惊讶的看着祖儿说。
“我没空解释那么多了,你一定要帮我,告诉我路。”
“我告诉你没有关系的,地藏菩萨就住在阴山背面的佛殿里,在幽冥宫的旁边。如果要去那里的话,你得渡过忘川,顺着忘川下到第十七层的永生练狱,幽冥宫就在那里。”孟婆一面慢悠悠的回答她,一面拿起一个粉红色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来,喝口茶吧!”
“哎,我可不敢喝你的茶。我问你,是不是过了你这奈何桥就可以到忘川了?”
“祖儿,瞧瞧,怎么就把你急成这样?再说,练狱你也是去过的,还问我路吗?来,先喝杯茶吧,知道你不敢喝我手里的,这一杯不是,真得不是,就是我平时喝的茶。你是生魂,我能不懂规矩吗?”
祖儿现在那有喝茶的心情呢,但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就只好把她手里的杯子接了过去,但没有喝。
“孟婆,你说我要走多久,才能下到忘川十七层呢?我的时间不多。”
“你去不了那里的,正如我所说的,你是个生魂,你根本就下不到练狱。你以前也去过的是吗?只能下到第八层?第九层?过了十二层,就已经完全是体验练狱了。如果进去,就得体验,完全的体验。你是生魂,不可能体验的,所以祖儿,你回去吧!”孟婆笑道。
“我不能回去,难道你们都没有听说吗?引魂灯已经碎了!”祖儿目光炯炯的瞪着孟婆。
“听说了,也听说引魂使的仙灵没有归天。可,祖儿,这里地府,是幽冥世界,你想让我们怎么呢?我们管不了天地的事情,也管不了人神的事情。祖儿,其实你能管得事情也很有限,还是算了吧!”孟婆摇摇头,眉宇间带点淡淡的哀愁。
“是,我能管的事情很有限,可是泪萦的事情,我是非管不可了,她不是天地、更不是人神,她的我的姐妹,她是我的亲人!你不必告诉我,我自己也找得到!”祖儿放下茶杯,转身就要走。
“祖儿,不要去呀!如果你经受不了练狱的苦,连你自己的生魂都不保,那个时候,你还能为泪萦做什么呢?!”孟婆在背后追着她喊。
祖儿突然猛得转过身来,看着孟婆大声喊道:“无论什么苦我都受得了,为了泪萦我一定会活着回去!”
孟婆追她的脚步停顿住了,半晌才说:“祖儿,你等等!”她走到祖儿的身旁,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亮闪闪的,就像是钻石一样。
“这是什么?”祖儿惊讶的问道。
“这是我的护石,送给你吧!到了十二层之后,你的冥宫护体就没有用了,没有护石,你挺不过去的。祖儿,你一切都要小心一点!我们也算是朋友啦!”孟婆笑道。
“你给了我?你自己在奈何桥边上,怎么可能受得了呢?我没事的,我都来去几次,都没事呀,也许我运气很好也不一定是吧!”祖儿摇头说。
“拿着吧,我在这里这么久了,没事的,你拿去吧,等你安全的回来了,就再来我这里,陪我说说话,跟我一起喝杯茶吧!”孟婆轻轻的把祖儿向前推了一下。
祖儿突然轻飘飘的腾了起来,直向着奈何桥的另一端飘了过去。
对于忘川那前一段路,祖儿还是很熟悉的,她已经来过几次了。而越过了她熟悉的那段路之后,突然就是死一般的沉寂了。祖儿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人,可她总觉得有点毛毛的感觉,似乎是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种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但总还是要往前走的,一想到了泪萦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脸,祖儿就能暂时把自己给忘了。
路越来越曲折,空气中腐败的味道,和血腥气也愈加的重了。祖儿知道,应该很快就会到了血腥练狱。那个地方,祖儿听说过,让魂瞬间化血,再凝结成型。那种痛苦可能很难以形容吧,但祖儿总觉得自己既然受过了天眼的考验,她什么都能忍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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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7
第七章 命悬一线
路遥办公室的灯几乎是通宵达旦的亮着,他没办法睡,连续杀人案没有什么进展,而且,他的一个同事,还有也许是唯一的一个证人都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现在可以肯定的说,红颜笑精品商店的老板娘凌霜,还有那个叫刘西的男人都有重大嫌疑!”路遥几乎斩钉截铁地说。
“那我们怎么办呀?难道在这里等他们再做下一个案子吗?我们不如现在就把他们抓起来,咱们有四十八个小时呢,怎么也得能审出点什么来呀!”小朱焦急地说。
“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就因为那个男的送来了一双高跟鞋就说他是杀人凶手?”小黄反驳道。
“哎,那不是头儿在病房外头见着了那个女的了吗?”小朱不服气的驳了回去。
“那不能说明什么!”路遥有点颓丧,这确实不能说明什么。“就算她在病房出现了,但宁雪是被陈悦儿杀的,而陈悦儿又是自杀。虽然陈悦儿是乔连恺那个案子的证人,但,这一切看起来都跟凌霜没有任何关系。就因为她出现在了医院里,就以这样的理由拘传她吗?”
“可,如果只是请她协助调查的话,她能帮忙吗?会让咱们知道咱们想知道的东西吗?”林波问道。
“说得对,所以,这一次,咱们也得从暗处来。我得近距离的去摸一摸红颜笑的情况。”路遥点点头说。“虽然是晚了点,但,应该还来得及吧!”
“头儿,那个刘西来的那一天,都已经把咱们的脸看了个遍,知道咱们是警察了,你觉得,会那么容易的摸到他们的底儿吗?再说,如果他们真得就是连续杀人的凶犯,那不是太危险了吗?”小朱反对道。
路遥思考了半天,慢慢地说:“所以,我这一次,我得自己去。”
“那…用什么方法接触他们呢?”
“就用一种直接一点的方法,只是,不把他们带到咱们这儿而已。”路遥说。
“头儿,你别说,你就跑到人家店里去,直接问,是不是你们杀了人,杀了人就跟我走,没杀人我就自个儿走吧?”林波瞪大了眼。
“去你的,林波,你少贫啊,队长白痴啊,去了问人家,你杀人犯吗?你倒去这么问问试试,看人家不修理你。”小黄白了林波一眼,走到了路遥的身边去,问道,“头儿,你怎么打算的呀,总也得跟我们透个底儿,我们也好准备一下,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呢!”
路遥想了好久,才说:“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一边说着,一边把同事们都召集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黄昏时分,凌霜从转角楼梯直了下来,边走,还不忘回头叮嘱着身后几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下楼要下心。这个时候凌霜殷勤的不太像她了,没办法,这些都是她的大客户,也许这个店里三分之一的名贵鞋子都被这几位阔太太抱回了家,都是些花钱时,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主儿。凌霜觉得人生的最境界是可以溶入现实生活,她虽然不喜欢她们,但却不能拒绝她们的钱,否则,她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太太们,请慢走!”走到店门口,凌霜礼貌的向她们鞠了个躬,微笑着说。
“老板娘,明天送鞋子时,别忘了给我带一块儿你们这里专用的那种擦鞋巾。”
“放心吧,我一定会关照他们多带一些,留给太太们备用。”凌霜没有抬头,只是温和的答应着。
“那就谢谢你了,明天去的时候,我叫人换成现金给你,省了给你支票,你还得跑银行去!哎,有了新款式,别忘了先通知我们,上次,叫李太太她们抢了先,足足向咱们显摆了一个礼拜,我可不愿意再看那丑婆娘,得意成那个样子。价钱可不是问题啊!”
“当然!谁敢怀疑太太的经济实力呢!不过,女人有的时候,对自己是要舍得一点呀!”凌霜依然微笑,却依然不抬头去看她们的眼睛。
“老板娘说得对,趁我家那老鬼现在还活着,我可能花多少就花多少,难道等他死了,把钱让他那些杂种们分走吗?”
几位贵妇大声谈笑着,走向了各自的车子。
凌霜这个时候才倚在了门边,看着那些名贵轿车远去,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水儿!”刘西这个时候,从楼梯底下的小门里钻了出来,轻轻的唤了凌霜一声。
“现在就关门吧,我想早点休息了。”凌霜轻声说,然后走向柜台里面,开始整理些东西。
刘西也走到她的身边去,倒是没有急着去关门,反而倚着柜台站定,看着门外的眼中有些很复杂的情绪在涌动着。
“你猜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刘西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一句。
凌霜收拾的东西手顿了一下,她显然明白刘西他问的是什么,说:“她一定得去了,我知道她不会让她死的。”
“你觉得我们这么做有用吗?事情会照着咱们想像那样发展下去吗?如果她真得让她活过来了呢?”刘西看着凌霜,犹豫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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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8
“她过不了那一关!那个地方,你我都是去过的,那里有多苦,咱们都体会到了!”凌霜还是继续整理着抽屉里的钱和单据,口气听上去还很平静。
刘西却不是那样了,他又问道:“可是咱们都能过来,你怎么确定她就过不了呢?如果她过了,依着她的脾气,她也许真得会把引魂灯给补好的,那时怎么办呢?”
“她不是傻瓜,如果她听说了那个条件,你觉得她会答应吗?刘西,如果是你呢?把同样的条件放在你的面前,你怎么选?是宁为玉碎,或者牺牲小我?怎么选呢?”凌霜冷酷的笑了笑,反问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就不必做那样的选择吧!”刘西诚实的回答。“凌霜,为什么要是他们呢?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们必需得做这样的事情,其实,多么无辜。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多么的无辜啊!难道,就没有别得办法了吗?”
“我也不想,你以为我愿意以这样的结果来结束咱们几世的修行吗?不过,你看到了,这是天意。天意都不是向善的,你觉得咱们把持善心,苦苦修行,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呢?难道不是比他们更惨的吗?!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几世的磨难,你说有没有人会补偿咱们呢?刘西,其实,你我从一开始选择的道路就错了!”凌霜依然低着头,但刘西看见,从那遮挡在脸侧的长发里落下一滴闪亮,落在桌面上摔了个粉碎。
刘西知道凌霜一定是哭了,他想伸出手去替她擦拭眼泪,手伸到一半却顿住了。
“那,他怎么办?一直让他呆在这里吗?他的伤一旦复原,咱们可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了。”沉默半天,刘西突然又说,边说,还向着自己刚刚出来的那扇小门儿的方向看了一眼。
凌霜此时才抬起头来,但脸上已经没有泪痕了,她也看了那扇门一会儿,才说:“没想到,她居然下手这么重,平常还以为她就是一直长不大的一个孩子。没关系,等他醒了,咱们就实话实说。他愿意就一起动手,不愿意就吸尽他的仙气。反正,他这一次失手,也是难逃一死。”
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一间搭在楼梯底下的小小杂物间。但进去才发现,那里面别有洞天。
那里就像是一个岩洞一般,屋顶上全是些闪着奇异光色的钟乳石,正中大大的白玉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紫色发线底下,脸部线条坚硬的很完美,但却显出一种灰败的颜色。胸口有一大块清晰的血迹,明显能看出五个血点,仿佛是被五指穿透了一般地,但让明眼人看了就知道这是祖儿下得手。
很少有人了解祖儿的前世是什么?而来生又将是谁?所以祖儿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她可以漫无目的对杀人无数的凶魂发散着自己的烂好心,但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毁掉一个无辜人的生命。就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穿透了人的心脏。
“井玉,你真好福气呀!祖儿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为什么便便对你手下留情呢?”凌霜低下头细细地又看了一遍他的伤口,然后用很羡慕的口气低声说着。
凌霜很觉得奇怪,她认识祖儿时日不短了,祖儿不是心软的人,虽然看上去她很像是那种柔软脆弱的女孩儿。可至少凌霜清楚,那都是假象,那是因为没有人真正的看到祖儿曾经恩仇快意的模样,可凌霜见过,所以她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神仙,对于祖儿来说一定是很特别的。
“你是谁?”井玉却在这时,突然醒了,凌霜的头上正有一束光投了下来,让井玉没有办法看清楚她脸。
“你醒了!伤得那么重,还能醒,真不错!”凌霜低下头,眯着眼睛看他。
“好重的血腥气!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滴血吧?”井玉慢慢的撑起身子,真疼,祖儿到底是天生的阴阳眼,居然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命门,不是心脏,而是包围着保护着心脏的那一圈定神环。
“你怎么知道我是那滴血?在这人世间,身上沾满血腥的不在少数。”凌霜慢慢的问他。
井玉笑了笑,说:“如果我连这个也分不出,那真得就是该死了!”
凌霜点点头,说:“难怪,从祖儿的手下你还活过来了。看来不是祖儿不想杀你,而是杀不了你。”
井玉皱着眉头说:“祖儿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凌霜冷笑了一下,说:“她不是魔鬼,难道还是善良天使!井玉,你别傻了,如果她是一心向善的天使,怎么会一出手就是要你命的招数?!”
井玉也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实在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降低自己的格调与这个实则是妖怪的女人,去争论祖儿的本性究竟是好还是坏。
“不相信我的话吗?”凌霜笑得挺得意的,她突然觉得这个世上喜欢着祖儿的人永远比恨她的人要多得多了。“祖儿还真是幸福呀!就连神子也那么痴情的对她。不过,没有用,她还是下地狱去了,而且,我保证她不能活着回来。”
“你说什么?!”井玉的瞳孔倏地收紧了,“她去了?!她去找地藏菩萨修补引魂灯?!不可能,澄不会 让她开天眼。”
“哈哈哈~~~~”凌霜大笑了起来,“澄什么都做不了,他为了冲破我的囚室,用了乾坤倒转,就算他是神,也不可以随意用乾坤倒转!但是,没有办法啊!他爱上祖儿,一半就已经变成了凡人不是吗?他必须要出去,至少要把梵送出去,他们当然要见泪萦的最后一面。一群软弱无知的傻瓜!”
“你才是软弱无知的傻瓜!”井玉反驳道。“你知道吗?祖儿曾经用自己的手抓住过引魂索!”
“为什么?!”凌霜一惊问道。
“为了两个跟她毫不相关的魂,而且,你永远都猜不到,其中一个是谁!”井玉笑了笑,现在轮到他得意了。
“我不管他是谁!”凌霜恼怒了起来,“我要完成我自己的修行,我们这么多世的轮回又是为了什么?你想过吗?我们也想得道成仙,也想在天地间逍遥自在!我是不会放弃的。”
“一滴血和一滴泪,这两样东西,又能做什么呢?太炽热会溶化、太冰冷就枯萎了。”井玉重新又躺下来,这次是自己找了个舒服的方式。
凌霜还是怔怔地看着井玉,看了好久,终于转身离开了这里,临出门之前,她突然轻声说:“井玉,其实,咱们都走错了路,都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没有月亮的夜晚,路遥也来到红颜笑的后巷,轻轻推开了梵曾经推开过那扇窗子。当然不用梵来告诉他路,路遥始终觉得如果自己肯去做贼,一定会是个让所有警察都头疼的江洋大盗。
其实,路遥的计划真得很简单,他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而得到证据最后的方法,就是全方位的监控红颜笑每一个人,而打入内部当然是最重要的。不过,不是人,而是一个小小的窃听器。
路遥也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是件很棘手的工作。那个连泪萦都伤害了的神秘女人,当然就是他最大的障碍了。所以,这一次,他必须要亲自来做这件事,路遥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同事出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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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8
现在已经十点多钟了,红颜笑早已经打烊,而监视凌霜和刘西的同事们,也跟踪他们到了家,这里肯定没有人了。
但路遥还是很小心,他毕竟是不熟悉这里的,而又必须把窃听器安装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他想应该是收银台里吧!
路遥戴上夜视眼镜,开始小心的寻找,从这间杂物室走出去的路。
四周是死一般地静寂,也许是不习惯做贼吧,路遥还是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穿过狭长走廊,路遥看见了转角楼梯,虽然只来过那么一次,但路遥也知道,只要从楼梯底下绕过去,就能到红颜笑的厅堂,那里摆满了奢华的高跟鞋!
然而,在走过楼梯底下的小储藏室时,路遥突然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响动,仿佛是有什么人被困在这里了。路遥屏息听了一会儿,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难道是幻听吗?人在过于精神紧张的时候难免会产生幻视幻听这些现象。路遥还是小心的穿过了厅堂,跑到了吧台的附近,蹲下身子,摸着一个平时不太会触到的死角,将窃听器粘在了上头。
当路遥再跑过了厅堂,来到楼梯下时,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做贼的滋味是不怎么好受的。
这时,刚才他就曾经听到的异响声,却又再次很清楚的响了起来,就在他身后的这扇门后面。没错,是人被困住了的声音。难道,这里还囚禁着什么人吗?路遥一惊,随即想到,如果他能救出那个人,他们就有逮捕凌霜和刘西最后的理由了。
这样想着,路遥轻轻的推了一下那扇门,门无声地开了个小缝儿,里面微微的透出光来。路遥走进去了。
那是离地很远的下层,从崎岖的山路中穿过地,是一条银白如月光般的狭长的河,那里是忘川。忘川每转过一个弯,就下到更深一层的地狱里。那里没有快乐、希望、追求、梦想这些东西,那里只有永无止境的痛苦挣扎。
祖儿倚在一块石头上,低低地喘着气,转过眼前这个弯儿,她将到第十七层,那里叫做永生练狱。周围空气腐朽的气息越来越浓。
“泪萦,你骗人!”祖儿低声说,她竟然还轻轻的笑了起来。她当然记得每一次泪萦用引魂灯打开通往地狱之门,那条黄泉路上也有繁花似锦。
但,这里没有什么都没有,仿佛在清楚的告诉着每一个走到这里的人们,这就是死亡,是绝望的深谷。而祖儿却硬要从这个地方找一个生的希望,这不知道是不是讽刺。
不,当然不是什么讽刺,祖儿现在唯有这一个希望,忘川的第十七个转角,地藏菩萨住的佛宫,那里藏着千年前,修补起引魂灯的那个秘密。
想着,祖儿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其实,她不应该坐下来的,疲劳的太过了,一旦坐下来就会不想起来。何况祖儿现在全身都快要散开了,她刚刚进的是车裂地狱。不停的被扯开,又不停的拼在一起。当她最后还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时,那群执法的小鬼吓的眼珠都掉出来了。
祖儿知道从来都没有人能站着从那里走出来,但是她做到了。祖儿仰起脸来靠在了石头上,想自己回去的时候应该怎么炫耀这件事情,想着想着,澄的脸就越来越清楚了。
“澄,你看着我吗?你看我多棒呀!”祖儿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她抬头看着,那不知是不是天空的高处,没有星星闪烁,但,泪眼朦胧间,她仿佛是看见了澄正对着自己微笑。
祖儿突然用力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蹒跚的向前走去。
“祖儿,你真得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一个声音这样问她。
祖儿明白,那不是幻觉,她已经踏入了那最凶险的十七层。
“我知道!”祖儿恍若不在乎般地回答了。
面前似乎有一扇门被打开了,里面倒不是像前头,祖儿所看见过的那样是血雨腥风的场景,也听不到因忍受不住痛苦折磨而发出的哀号声。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慌。
“你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吗?祖儿,你是生魂,不该受这样的苦。”那个声音又说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不怕!”祖儿微笑,她伸手轻轻拭拭去了唇际的血,一抬手时,才惊觉钻心的痛。那个人说得没错,她是生魂,生魂是很容易受伤的,一旦伤了就很难恢复。
祖儿刚想抬头去看看自己将遇到什么样的考验,身后突然有股力量将她狠狠地推向前去,面前就变成了黑暗的漩涡。祖儿却出奇的清醒,她不害怕而是惊讶,已经开了天眼的她,居然什么都看不到,或者这就永生练狱的厉害之处了?
祖儿在漩涡中努力的使自己平衡,但每当她移动,就会有更大的力量袭来,将她重新击倒。
澄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习惯性的摸到了身边,一片孤独的冰冷,祖儿不在。已经是几个夜了,祖儿都没有睡在他的身边。但是澄知道,祖儿正在黑暗的地底下挣扎着,痛苦着,也许是在嘶吼着,叫着他的名字。
不,不会的!
他的祖儿是那么坚强的神奇的女孩子,她不会那么软弱、更不会惧怕,她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命运。
澄觉得惊慌的是自己,他没有恢复力量,他那颗幻世之心仿佛是停住了,已经不再跳了。难道,他已经变成了凡人了吗?不要啊!虽然他一直想要变成一个凡人,但现在不行,泪萦的生命力越来越弱了,沙悸也开始力不从心。
现在不是泪萦一个人的命了,如果最后救不了泪萦,沙悸会因为耗尽了功力而死;而梵怎么能够自己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而阿宝怎么样呢?澄根本不敢想了,因为如果他们都不在了,他和祖儿哪里还有勇气再活下去呢?
所以,他们现在要拯救的是他们所有的人。
可他不知道,现在最需要被拯救的人是路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3 14:39
第八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路遥闻道空气中的花香气,他觉得那似乎就是祖儿身上那种甜甜的、是青草香气与阳光香气溶合在一起的温暖味道。
“祖儿!”路遥轻轻唤了一声,他醒了。
然而,当他醒来,疼痛袭来,同时也激醒了他的梦境。这里没有花香气,这是一个山洞,头顶的钟乳岩低垂着,似乎就要了碰到人的头顶。路遥觉得奇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那个地方。他不是去红颜笑安装窃听器了吗?然后呢?他似乎是进了楼梯下的那间小房间……
“在梦里见到祖儿了吗?”一个声音从路遥的背后传来,他猛的回头,这个人……
“咱们见过一面的,就在你工作的地方。”井玉笑了一下。
“你是怎么认识祖儿的?”路遥干脆转过身来,直视着他。
“我?!祖儿?!我救过她,她也杀过我!”井玉耸耸肩,口气里带着点无所谓。
“不可能!”路遥几乎是立刻就说出了不可能三个字。“如果你真得救过祖儿,她就不会要杀你。而且,祖儿不会杀人!”
井玉看着路遥,笑笑,仿佛他说了多么可笑的一句话一样,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个祖儿?你认识的又是哪一个祖儿?路遥,咱们认识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张脸下头,不同的灵魂。”
“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的?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祖儿的?我记得当初就是你让我去提醒祖儿小心的。”路遥惊讶地问。
“可惜,你当时只带去了那双高跟鞋,没有把我的警告当回事儿。我叫井玉,不是祖儿的朋友,或者我想当她是朋友,可她不想。哎,我本将心托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井玉扁扁嘴,叹了口气说。
路遥突然笑了起来,因为面前这个紫发绿眼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怪异而现代感极强的人物,可偏偏就文绉绉地说出了古诗词,还把语气拿捏的分毫不差,这样的对比鲜明而滑稽,实在很可笑。
“你笑什么?我怎么也比你老上几百岁吧!”井玉摇摇头。
“那你这造型还够新潮的呢!”路遥调侃了他一句。
井玉又叹了口气,说:“哎,这不怪我。应该是百年轮转期时出了点差错,相信我,我也不愿意把自己弄得半神半鬼、半人半妖的。”
“看开点吧!已经这样了!”路遥笑着说。
井玉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你倒不愧是澄的哥哥呢,这种时候,亏了你还笑的出来。就冲这一点,我其实该跟你喝一杯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路遥才记起自己不是来渡假的。
“这儿是什么地方?”路遥皱着眉问道。
井玉看看四周才回答道:“是地牢,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等你出去,就又回到了你掉进来的这一天。”
“掉进来,我是从哪儿掉进来的?”路遥向四周看看都没有找到他记忆中的那扇门。
“在那里!”井玉抬手指向了高处,在钟乳岩的缝隙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洞口状的地方。
“那么高?!”难怪路遥觉得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的。“这儿不是红颜笑的储藏室吗?我记得很清楚。”
井玉摇摇头,说:“路遥,你不要表现的太像个凡人!你真以为红颜笑的水色和刘西是两个普通的坏人,你们这些人印象中的杀人犯?!他们不是,根本就不是人!”
“我知道,你也不是人对吗?祖儿澄他们其实都不是人!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不还是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吗?他们得遵守人的规则,如果杀了人,就要受法律的制裁。这里我们的世界,不是那些神神鬼鬼的世界。”路遥反驳道。
“就算是你们的世界,但你觉得你们的制裁对我们这些人有用吗?你尽管冲我的心脏开一枪吧。我也许会倒下像是死了一样的,可,我真得会死吗?不可能的。我们的生命不像你们那么脆弱!”
“那又怎么样?如果你们死不了,也得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去不是吗?那就滚回去吧,别再来我们这个世界搀和了。这就是我们的目的了!”
这下换井玉没有话说了,他不得不承认,路遥说得很对,他们每个人不都想保有自己的领域吗?只要没有外敌入侵,那就天下太平了不是吗?
“好吧,我得说你说的对,但现在你怎么逃出去呢?”井玉问了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路遥再次抬头看了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洞口在那么高的地方,而且四周没有任何可供攀登借力的地方,除非他是神仙,能飞上去。
呃,等等,神仙?他身边不就是个自称神仙的家伙吗?
devilred
发表于 2007-3-13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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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39
“喂,你难道不会腾云驾雾之类的?”路遥打量着井玉。
嘿,这句话正戳到井玉的痛处。
“如果我能飞上去,你以为我会留在这里跟你废话!”开玩笑,他井玉可是仙界大名鼎鼎的性格男,如果不是身受重伤,一时不能复原,而且,还在这里被关得久了,实在憋闷的心慌,他怎么会这么和颜悦色地跟这么个无知的凡人在这里扯闲篇呢!
路遥一见他转了态度,心里也不痛快了起来,说:“神仙又怎么样?到了这个时候不还是跟我们这些凡人一样吗?了不起呀!”
“如果不是祖儿伤了我,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被水色给困住?!”
“祖儿伤了你?怎么会?祖儿是连蚊子都不会打死的人!”路遥瞪大了眼睛说。
“那是因为蚊子从来不叮她!你见过蚊子喝死人的血吗?祖儿是阴阳眼,她根本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井玉冷笑着说。
“那就是了,如果蚊子不叮人,人是不会打死它的,一定是你先伤害祖儿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要把泪萦的仙灵带走!”
“你说什么?!搞了半天,我是在跟个混蛋说话呀!”路遥气得背转过身去。
“你没事吧,我也有我自己的职责呀!你以为做神仙那么幸福,就悠哉的每天在天上飘就行了?”井玉也没什么好气的说。
“泪萦犯了什么错呀?你居然要她死。你现在还能找到一个女人像是泪萦这样完美的吗?说什么神仙,如果做神仙就先要所良心拿去喂狗,我宁愿不做!”
“你搞清楚,不是我让她死。引魂灯碎了,引魂使在凡间的使命就结束了,她不回天上去做什么呀?在这里等着变老、变丑,活个几十年就死掉吗?到时候你还会说她完美吗?到时候她再完美也没有用了!无聊的凡人!”
路遥又忽地一下转向了井玉,瞪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泪萦不愿意那样?!”
“啊?!”井玉愣住了。
“你怎么就知道泪萦不愿意像个普通女人一样的过几十年,变老、变丑,也能和她爱的人一起等发白齿落,看儿孙绕膝!”
井玉才真是被问住了。
路遥是个凡人没错,可凡人的想法却永远比他们这些做神仙的简单而温暖的多了。井玉不知道泪萦是怎么想的,他没有问过。没问过,怎么就知道她不想呢?可就算她想了又怎么样呢?
“路遥,没有用的。就算她想了,她的命也早已经注定了。”井玉叹息般地的说道。“你知道三生石吗?”
“就是那块姻缘石?!”路遥问道。
“那是凡人对三生石的误解,在这世上所有生命,凡人也好、仙也好、灵魂也好、妖怪也好,所有人的命运都刻在了三生石上。姻缘石?哼!不是姻缘,而是因源。所有的因果渊源都刻上那块石头,那些都是早已经注定了的。”井玉慢慢的说。“你的,我的,祖儿的,澄的,泪萦的,咱们所有的命运都写在了那里。没有人能够改变的。”
祖儿以为自己真得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她曾经无数的问过自己,如果自己再也不能醒来,那么睡去前的那一秒,她会想着谁。她原本以为自己理所当然的会想起澄的,但那一秒真得到来时,她发现不是这样的。在黑暗中,祖儿的眼前无数次出现了,梵的泪眼、泪萦的笑容,那么真,又那么的贴近了自己,仿佛伸出手就碰触到了那种让她铭心刻骨的温暖。
而澄那双笑着的蓝色眼睛,只是在面前一晃而过。不,她当然没有丢掉了他,他仍然在紧紧地把她的心环在自己心里。或者,因为她已经融入了他的心,所以,她反而不会想起他了。
“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见地藏菩萨形像及闻此经,乃至读诵、香花、饮食、衣服、珍宝、布施、供养、赞叹、瞻礼得二十八种利益:一者天龙护念,二者善果日增,三者集圣上因,四者菩提不退,五者衣食丰足,六者疾病不临,七者离水火灾,八者无盗贼厄,九者人见钦敬,十者神鬼助持,十一者女转男身,十二者为王臣女,十三者端正好相,十四者多生天上,十五者或为帝王,十六者宿智通达,十七者有求皆得,十八者眷属欢乐,十九者诸横消灭,二十者业道永失,二十一者去处尽通,二十二者夜梦安祥,二十三者先亡离苦,二十四者宿福受生,二十五者诸圣赞扬,二十六者聪明利根,二十七者饶慈愍心,二十八者毕竟成。”
耳边,那柔柔的颂经声,像极了梵,也是那么漫不经心的亲切着,根本不像是修佛之人所颂的经文。
“傻孩子!”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祖儿的长发,祖儿喜欢被人这样的抚摸着,有些时候她就是个猫一般地孩子。
“智…智师父!”祖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僧人,穿着旧的褪了色的棉布袈裟,那是智师父年轻时样子,但仍然让祖儿觉得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孩子,你为什么要来呢?”智师父微笑着问他,口气中微微的带着点责备的意思。
“悸说,您曾经补起过引魂灯!智师父,求您了,没有泪萦,梵不能活!”祖儿翻身坐起来,的把抓住了智师父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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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40
“谁是梵呢?”智师父突然问。
“智师父,梵是您的小徒弟呀!您怎么会不记得了呢?”祖儿惊慌的问他。
智师父摇摇头,笑道:“记得也罢,不记得也罢,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说着他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走。
“智师父!”祖儿更牢的抓住了他。“悸说,您现在是菩萨了,我不能再叫您智师父了。可我不信,我说智师父把天下都忘了,也会记得梵的,您说梵是您的徒弟、更是您的儿子。您说不让梵入佛门,是怕他寂寞。您留了一双南阳玉镯给泪萦,说是为了让他们成双成对、永不分离的。智师父,别装成石雕的菩萨那个样子,不是,您不是的!”
“祖儿!佛说,世上万物皆有因果。祖儿,你猜是什么样的因,种下了你们今日的果呢?”智师父仍然是微笑着,温柔的说。
“智师父,您别跟我打禅机,我听不懂。我也没有时间,我不知道我下来已经多久了。忘川的十七道弯儿,我都跟着走过了。智师父,我能到您这里是九死一生。可,我来了。佛不是也说不灭善缘么?我也行过善,也积过功德。智师父,我现在把功德全都捐出来,我求您救泪萦的命!”祖儿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委屈过,也从来都没有如此恐惧和无助过。
智师父还是轻轻地拂开了祖儿的手,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微笑着说:“孩子,我以为你是天生的阴阳眼,最能看破的,便是生死的事情。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泪萦死呢?”
“如果泪萦死了,梵根本就活不下去!”祖儿嚷道。
智师父又微笑着摇头了,慢慢地说:“如果他活不下去,他也可以死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死的。既然都可以死,那么死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祖儿怔怔地看着智师父,半晌才问道:“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智师父,智师父虽然是和尚,但他是有人情味的和尚。我知道了,你不是智师父,你是地藏菩萨,菩萨没有心肝,菩萨是石雕木刻的、是泥捏成的、印在画上的,但菩萨是没有心的。”祖儿笑了起来,此时她一双眼睛都红的妖异。
智师父双手合什,低下头,默颂着经文。
祖儿缓缓地从床上下地来,走到了他的跟前,轻声问道:“菩萨,你是佛你应该知道前因后果吧?你说泪萦为什么就该死呢?”
这时,智师父突然目光炯炯的望着祖儿,看着那双异的红眼睛,赞叹般地点头,说:“祖儿,我正在等你问这一段因果。”
“你跟澄一点都不像!”井玉端详了路遥好久,终于下了这么个结论。
“废话,我们又不是双胞胎,哪来得那么像呀?”路遥瞪了他一眼,这个神仙,原来是个傻瓜吗?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居然就说出了个他和澄不像,那还需要他讲的吗?
“我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分身转世,路遥,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难道说,这就是神子的渴望吗?”井玉似乎是在问路遥,又似乎是在问他自己。
路遥没全明白井玉讲的话,不过,却来兴致,说:“喂,神仙,说说看,我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是怎么回事?哦,还有这个店里的奇怪老板娘和那个叫刘西的男人,大家都是怎么一回事呀?”
井玉翻了白眼,喃喃道:“我最讨厌说话了!”
“什么意思?!”
“这个故事可很长!”井玉笑了。
外头又在飘着雪,阿宝轻轻的拭去沙悸嘴角的一缕血丝。
这是第二个七日了,沙悸为泪萦打上镇魂印的第二个七日。他们仅有的七个七日,已经无声的耗去了两个,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沙悸在等待中消耗着自己的功德道行,甚至还有他的生命。他们的面前其实都有相同的问题,就是凡人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了他们与生俱来的无穷能量。如果不能承受,只有死亡。
说到死亡,阿宝就望着窗外的雪夜叹息了一声,祖儿还独自在那个阴森的死灵国度,为了一个生存的希望而抗争着吧。他们一定是疯了,他们就由得祖儿下到地狱底层,甚至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程度帮助着她、纵容了她。
这难道就是他们宿命中的赌局吗?或者九死一生,换回泪萦活在这个人世间的机会;或者终究是赌输了这一局,反而赔了双倍甚至几倍的筹码。祖儿的命、沙悸的命、梵的命、也许还有阿宝自己的命。
“阿宝,阿宝!”沙悸轻声叫着她。
“哦!”阿宝回过神来,“悸,你觉得怎么样呢?”
沙悸温柔的笑道:“我没事了,你去替梵一会儿,守着阴世入口,我去煮点东西咱们吃。”
“好吧,我上去,让梵休息一下吧!”阿宝点点头说。
“对了,顺便去看看澄吧,他都一天没有下来过了。”沙悸在阿宝背后叮嘱了一声。
“我知道!”阿宝点点头,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沙悸,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还能温柔细致到无微不至。
阿宝一边上楼,一边想着,澄现在会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做在窗边的摇椅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雪,思念着祖儿的温暖呢。上一年的雪夜,他们六个人一齐围在圆桌旁,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祖儿还不听的跟自己斗嘴,热闹得不得了。
然而,世事终究无常!
“梵,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看看澄,然后就来替你!”在走过了梵的身边时,阿宝轻声说。
梵仍在默默地念经,恍如没有听见一般地。他们在没有引魂灯的情况下打了通往阴世之门,为了不让死灵趁机觊觎人世,必须要用心守卫住了这通道。在沙悸和澄都不能指望的状况之下,只有梵和阿宝能够办到这件事情,但这也是非常耗费心力的。绝不能有片刻的放松,更不能有丝毫杂念。
阿宝只是轻轻的拍了他一下,然后,从他身边擦过,推开了梵正守护着那扇房门。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的,同样的一扇门,每个人推开它都会看到不同的风景,那是你心底的映像。
所以阿宝推开门时,她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的澄的摇椅,正对着窗子,轻轻地摇呀摇地,似乎是在寻觅雪花飘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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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41
“澄,你今天好一些了吗?”阿宝微笑着问他,她想虽然澄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他还能保持了一个好的心情。
但,澄没有回答她,他依然随着摇椅在轻轻地摇着。
“澄?!澄?!”阿宝有点犹豫了起来,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她最近总有点心慌的感觉。也不怪,泪萦生死未卜,而祖儿更是音讯杳然,即使心坚如金石的阿宝也难免会有些犹疑了起来。
阿宝总觉得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些血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她多心在乱想了。
“澄,你不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吗?”阿宝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才慢慢地向着澄坐的位置走了过去。
“的确很怪!”澄突然说话了。
不,不是澄!
“你是谁?!”阿宝猛得收住了脚步。
一个男人从摇椅里站了起来,当然不是澄,那男人中长的发,带着沧桑飘泊地味道,就活像是个艺术家一样,是刘西。
“是你!”阿宝冷冷的看着刘西。“澄呢?”
“他走了,跟水儿一起走的。”刘西微笑着回答她。
“哦,当然,你们知道澄用了乾坤倒转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不是吗?这个时候趁火打劫是吗?”阿宝冷笑一声,手中突然泛起了青光。
刘西这时已经感觉到了森森的气息,他仓惶的闪开,那把摇椅却已经碎成了两截。
“算你跑得快,不过,敢抓走了澄,你还会怕我吗?”阿宝不怀好意的一笑,摊开右手时,那里已经多了一把青色的剑。
“啊,别误会,我们可没有趁火打劫。”刘西忙摇摇手,他倒也认得阿宝手中的剑,那把剑叫做日靖。
没有人知道阿宝到底有多少把剑,但有名那几把剑,却是想在这世界上多呆几天的异世界的家伙们,必须要知道的。例如这把叫做日靖的剑,传说中那是从太阳的光环中幻化出来的。没有使用时,剑身发出淡淡地青光,可一旦被阿宝挥动起来,就会发出比太阳还要醒目的光辉来,足以扫荡所有妖魔。
刘西还想多活几天,所以,他也不能对日靖掉以轻心。
“澄是我们的客人,我们请他去的。”刘西语气急促地说。
“请?!澄会那么乖乖地跟着你们走吗?根本不可能!”阿宝手上的日靖已经开始慢慢地泛红了。
“好吧,可以说也不完全是请。澄除了你们之外,还是很爱他哥哥的!”
“你们抓了遥!混蛋!”阿宝狂怒了起来,手中的日靖发出了炽热的温度。“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一滴泪,在太阳的火热里,会不会被烧干!”
阿宝挥剑时,空中发出火焰飞行时的响声,刘西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让他无法忍受的热度,他知道那是真正的阳光的温度。也许没有人比阿宝更了解用什么方法可以杀死他,他只是一滴泪而已,无论是谁的眼泪,终究只是一滴水,而一滴水却永远抵挡不了阳光狂热,只能化身成蒸气,回归到天空里。
正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就闪过更深的一抹红,突然一片红光挟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袭来,日靖上染了污秽的血,突然不安的鸣叫了一声,消失了。
“水儿!”刘西朦胧之中,看见了那个自己万分熟悉的身影。
“刘西,你没事吧?”凌霜之隔开了阿宝这一招,就急着去看刘西情况。
几乎是同时,蓝色如电光般的闪现,从凌霜的背心穿了过去。
“啊!”凌霜痛苦的惨呼了一声。
“水儿!”刘西不顾自己伤,拼了命的抓住了要倒下去的凌霜。
“我用四海,来冲淡你这滴血,滋味如何呀?”阿宝噬血一般的笑了起来。
“幻化成水!”刘西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凌霜,一下子溶进了蓝色里。
阿宝心里一紧,她忘了,对于一滴泪来说,给他一海水,恰恰是让他可以顺利的把自己藏起来,这个是她疏忽。
“怎么了阿宝?!”梵和沙悸一起进来了。
梵早就听见里头的响动很不寻常,但他要先做好疆界,挡住阴阳路,所以他不能离开,幸而是沙悸上来,帮了他一把。不过,这更耗费了沙悸的功力,沙悸的脸色有些苍白,气也喘得厉害。
“遥被困在红颜笑了,澄也去了!”阿宝简短地说。
“你说什么?!”梵一惊。
“没时间解释,你们守好家里,我去救人!”阿宝忽地一声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阿宝……”沙悸的话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说。
梵忧郁的看着沙悸,问道:“咱们怎么办?”
沙悸看着窗外好久,才说:“守好泪萦,守好阴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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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41
第九章 风云变
“刘西,快救我,救我!”凌霜尖叫着,虽然刘西已经用力的将她按在了沙发上,但她依然痛苦极了。
澄笑嘻嘻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悠哉的看着他们折腾,显然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是被四海之刃伤到了吗?”澄兴高采烈的问道,但没有人理他。不过澄是不介意的,还是用很愉快的口气接着说:“别费心了,你们怎么能治得好四海之刃的剑伤,真是浪费时间!”
“你闭嘴!”刘西吼了他一声。
澄开心的笑了起来,没错,他是幸灾乐祸了,虽然他平时都是以温文而雅的绝世帅哥的形象出现着,可并不代表他的生命中没有恶魔的一面呐。况且,这两个家伙害得他们还不够惨的吗?他们在痛苦里挣扎着的时候,这两个家伙不是一样躲在暗处冷冷地笑吗?澄不想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害他们?但他很想看着他们这样受着折磨慢慢死掉。
“我就是后悔,如果早逼着阿宝杀你们,你说她会不会到今天才对你们下手呢?!”澄继续说。“很痛吧?!那是四海之刃呀,伤口在你们这种没修练成功的半妖半仙身上是无法愈合的。哎,我劝你,还是别碰她了,别人越碰她,她就越痛苦。你就像我这样坐着,看着她死不是很好吗?”
刘西眼睛都通红了,他果然放开了凌霜,冲到了澄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吼道:“你知道怎么救她是吗?你一定知道的,那把四海之刃就是当初你给阿宝的不是吗?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
澄还是很平静地看了眼刘西揪着自己领口的手,那是一双艺术家的手呀,修长而有力,不过就是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于是,澄淡然地说:“放开!”
然后,就用那双深邃而迷人的蓝眼睛,平静的与刘西对视。
刘西就眼看着澄蓝色的眼睛变暗变深,渐渐成为深褐色、暗黑色,不知怎么的,刘西就是闻到了黄泉那阴森腐朽的味道,忍不住,他就松开了手。
澄的身体又那么随意的落回到沙发上去,他没有调整姿式,干脆就那么懒洋洋地半躺着,很有些残忍地笑着说:“正因为那把剑是我给她的,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知道为什么那把四海之刃,出手无悔,阿宝转生了这么多世,都从来没有失手过吗?四海之刃是凶器,每一世都要用至亲的血来滋养。阿宝的生身父母就是为了引出那把剑来才…现在我想想,也许阿宝并不需要四海之刃,也许她也只需要过一段平凡的日子罢了。”说到这里,澄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我想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吧?为什么会练出这么凶的武器来给阿宝吗?她在外降妖除魔时,要绝情,如果有一丝的心慈手软。所以,中了四海之刃的,无论是人、是鬼、是妖、是仙、是神佛,无解!”
刘西呆住了,凌霜也呆住了,甚至她都已经忘了痛苦,因为澄在说这番话时,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澄身上那种神子的气质,澄似乎全身都在散发着摄人的光彩。
半晌,刘西却突然向楼下跑去,过了一会儿,拖上来一个人,正是路遥。
“澄,你怎么来了?”路遥惊讶地问道,他想向澄走过去,走了几步却停住了,不是他自己想停住,而是他觉得自己被一道无形的墙给阻挡住了。
“哥,他们把你关在哪儿?”澄站起身来,当他的眼光落在路遥身上时,身上的圣光就消失了,这时,澄只是个凡人,会关心着自己的骨肉至亲的普通男人。
“澄,我过不去。是一个洞里,哦,井玉还被关在那儿呢。你认识井玉吧,他说他是神仙,还说是被祖儿打伤的呢!”路遥用手拍着前面的空气,那里确是空气没错,可就是死死地挡住了路遥的路。
“哥,站在那儿别动!”澄的脸色变得很不好,他感觉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刘西的界线不是为了阻挡住身为凡人的路遥,因为路遥只除了被困在里面之外,并不会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应。反而是站在界线之外的澄,他的身体会与那道界线产生共鸣,而渐渐地感觉到压迫、甚至被吞噬。
“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澄冷笑着问刘西。
“救她!”刘西的手抚上了路遥的后背,路遥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他紧紧地咬住了唇,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表现的软弱,就会让澄更加的软弱。
澄的瞳孔倏忽间收紧,又放开,澄很清楚,如果刘西只是想让路遥体会一下痛苦,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澄紧紧地将手握成了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每当他愤怒,心口处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翻腾着,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一般。
“啊~~~啊~~~”凌霜却再也忍耐不住了,剑伤贯穿了身体,那样的疼痛根本就抑制不住,即使勉强的忍耐,也只能是一小会儿。
刘西却显然不像澄那么冷静,当凌霜又开始惨叫时,他放下抚在路遥心口的手,向前走了几步,但又想到自己正在界线中,不能离开。他又向着澄吼道:“快点救她,求求你,请你救她!”
澄笑了起来,他缓缓地走到了凌霜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凌霜的头发,很温柔,就像澄平时抚摸着祖儿时那个样子,问道:“为什么呢?你的目的不是要打碎引魂灯,或者杀死泪萦不是吗?那只是第一步,泪萦出了事,我们就不能不管。从乾坤倒转就开始了,就是为了让我超出极限,我不能去黄泉对吗?”
凌霜咬着牙齿,说:“没错,只有祖儿能去,她是没有开天眼的阴阳眼,她下黄泉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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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42
“你说什么?!祖儿去了哪里?什么是九死一生?”路遥的反应却很激动,如果不是有界线阻挡着他,他一定已经冲过去,揪着凌霜问个究竟了。
“如果她出事了,你们都得陪葬,万劫不复,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澄没有回头看路遥,他仍然是很温柔地问着。
“我不想害祖儿,她也是我的朋友。可我必须得支开她,没有她,你们都看不见。”凌霜的声音很压抑。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算定悸一定会用镇魂印?”澄的眼睛变亮了。
凌霜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真是好办法!泪萦是一线,然而却动了我们全身。沙悸的镇魂印只有四十九天的时间,因为他绝对不会放弃,所以最后会用自己的命去换泪萦多活一分钟的希望。而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祖儿下黄泉,第十七层,祖儿完全陌生的地方,如果她受不了,她会在那里形神俱灭。就算最后她能补齐引魂灯,这四十九天里,她和沙悸什么都做不了。而梵和阿宝不能让黄泉之门关闭,他们也要日夜的守在那里。我们完全没有战斗力是吗?”
“我…没有办法…啊!求你,救我,求你!”凌霜一把抓住了澄的衣袖。
“你们这两个混蛋!”路遥愤怒了,他突然转身一拳狠狠地击中了刘西的下巴。刘西没有料到路遥会突然出手攻击他,没有闪躲就重重地挨上了这一拳,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而路遥却没有就此罢休,他生生地把刘西提了起来,一拳又一拳疯狂的砸在了刘西的身上。
“别打他,不要!”凌霜一激动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但还挣扎着向刘西的方向爬过去。“是我的错,都是我要他那样的,是我!”
“没错,你们都该死!”澄缓缓地站起身来。
这时,房间的灯忽然明明暗暗地闪烁了起来,路遥听见了身边的呼呼的风声,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澄!不要,遥在里面!”阿宝这时才来,她一眼就看见澄的身上喷涌而出的黑气,但这时已经晚了,一团黑雾袭来,一下子就把凌霜、刘西、路遥,包括澄自己都给吞没了。
“他们是去了黄泉?”井玉摸了一下地上遗留下来的微小尘粒,然后说。
阿宝皱着眉说:“应该是的,如果澄的力量恢复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找祖儿。”
“可是,他带了个凡人下去了。”井玉的口气也不太好,他一直就觉得澄实在是太任性了,即使是自己的能力可以通天,也不能随便带一个凡人到阴间去冒险。虽然路遥并不见得能意识自己是个凡人,会在那里遇到危险。
“井玉,我有件事请你帮忙!”阿宝看着井玉的眼睛说。
井玉也看看阿宝,他突然明白了阿宝想要做什么,说:“我也刚刚恢复,没有把握。”
“有一成的把握吗?”阿宝问他。
“阿宝,你疯了,一成跟完全没有把握有区别吗?”井玉惊讶的问道。
阿宝笑了笑说:“对了我来说,一成就足够了,行吗?”
井玉摇摇头,他闭眼念了几句咒,面前的空间似乎开始倒转了,转眼就出现了一个通道。阿宝看了那通道一眼,又回头看了井玉一眼,笑笑说:“我们现在可以指望你的是吗?”
井玉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你到洞里去,叫梵关掉黄泉路的入口,然后和悸一起下来找我们!泪萦,你来照顾,这是托付,行吗?”阿宝问他。
井玉皱了下眉,说:“阿宝,你知道我有……”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井玉,你还不懂吗?为什么要设这样一个局呢?你以为真得是为了两个小妖精的修行吗?井玉,我怕你最后会和我们一样后悔的。”阿宝打断了他。
虽然井玉知道答应了这件事情,他也就一脚踏入了混沌的漩涡,但他还是点了头。阿宝就放了心,独自走入到了那通道里。
井玉想了想,也离开了红颜笑,他想如果可能他不想再回到这里来了,或者,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不能修补引魂灯,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现在还不能。”智禅师轻声的缓慢的说,他刚刚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关于引魂灯、关于泪萦、关于澄,也关于祖儿她自己。
祖儿呆呆地坐在那里,眼光投向前方,没有焦距,她其实不是在看什么东西,而是震惊地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也做不出什么反应。
“智师父,你说这都是天意吗?”祖儿怔怔地问道。
智禅师看着祖儿,脸上没有笑容,很平静而坚定地回答说:“是天意!”
“没有办法改变吗?”祖儿又问。
“祖儿,你第一次见到澄时,是用哪一只眼睛看的他?”智禅师轻声问。
祖儿猛得想起,自己和澄第一次见面时,她正在任性地发脾气,她捂住了自己的右眼,用那只通红的左眼,看着她看不见的人世间。而挪开手时,就有一个眼睛比天还蓝,笑容比阳光还暖的大帅哥蹲在她的面前,对她扮着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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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42
“第一眼,我并没有看到澄啊!”祖儿慢慢的说。
“可是,你感觉到他了。那就是你们之间的共鸣!就像梵一样,他不能成佛是为了寻找一个自己曾经放下了终生的牵挂。而澄,却是为了你!这就是你们宿命!”智师父声音如叹息般。
“就像是我把一半的血放在了判官那里,所立下的契约一样。即时生效,永不消亡!”祖儿接着说。
“祖儿,他必然会变成那时的样子!祖儿,那时你会怎么选择呢?”
祖儿此时就变得激动了起来,说:“不,不会的。澄不会那样,只要我说不要,澄就会住手,他不会让我觉得害怕,也不会违背我的要求!”
智禅师摇摇头,笑了起来,说:“祖儿,他是神子,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如果他爱你是他认为正确的事情,那么他就会做的。如果他认为毁灭了这一切都会让他更加的爱你,那么他会做的,因为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天赐与了他的,即使天要收回去,也得等到他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
祖儿突然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大声说:“不会的,澄不会变成那样的,他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如果他看到了人世间最凄惨的景象呢?如果就发生他最亲近的人身上呢?”智禅师突然问。
祖儿的脑中似乎是闪过了一道电光,智师父他在暗示着什么呢?
不!
祖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冲了出去,她不知道也没有想过,外面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她也不曾了解,所有的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
澄却平静而愉快地走到了奈何桥边,孟婆没有像平时那样老早就站起来迎接每一个到来的魂,甚至他们都已经走到了茶摊里了,她也没有反应。
“有客人来了!”澄微笑着叫了一声。
但孟婆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地,只是呆呆地坐在冲着奈何桥的窗户前面,一动也不动。
凌霜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光,她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刘西的手,握了三下,松开,又握了三下。刘西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些很复杂的东西,却没有表露出来,又低下了头。他扶着凌霜慢慢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退得离孟婆的茶摊远了些。
“孟婆,是我,我是澄,我想问祖儿现在走到哪儿了,你知道的是吗?”澄还是保持了良好的礼貌,问道。
路遥却觉得奇怪,他一直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也许是因为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跑到了这个死人呆得地方来,肯定不会太舒服了。
不,不对!
路遥一步抢到了孟婆的身边,手轻轻地伸了过去,才要碰到了孟婆,孟婆却突然动了,她的手飞快伸出来,攥住了路遥的手腕儿。另一支手上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路遥还没有反映过来时,那匕首就已经刺入了路遥的胸口。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在那一瞬间路遥惊觉自己还在像个哲学家一样地思考着。没有痛感,但他能够听见那把匕首穿过了自己的皮肉时,带出一种微微的撕裂时的声响。而后,路遥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整个身体开始摇摇地下坠。最后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澄的眼睛,盈盈的蓝色眼中,似是惊疑、恐惧和绝望,三种情感混合在一起时,掀起了惊天的波澜,激荡着清澈的水光,那是泪吗?路遥伸出手去,想去触碰一下,而那手就停在澄向他俯身下来的脸庞前,终究没有碰到了澄的脸,就随着从那张英俊脸庞的一侧滑落下的一屡光芒落到了地上。
“这是第二关,我们通过了!”孟婆突然娇笑着回过身来。那张脸还是孟婆,而眼泪流动间却有妖魅的光彩。
凌霜悲哀地看看路遥,又看看澄,轻声说:“你们都猜错了,水色和凌霜其实是两个人!”
澄没有抬起头,他眼睁睁地看着路遥的手跌落尘埃,一滴一滴的泪滑落,然后,慢慢地说:“我记得他只流了一滴泪、一滴血,不是吗?”
凌霜点点头说:“是,只有一滴泪,一滴血。那滴血落地时摔碎了,一半溶进了泪里,她和那滴泪纠缠在一起分不开了,叫做凌霜。另一滴就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映着那滴血泪的颜色,于是,她叫水色!”
“水色没有身体,因为她不能修行,所以她就借住在你的身体里,你其实也是为她在修行是吗?帮她修成了借体现形!”澄冷冷的问她。
“孟婆太笨了,她把自己的护石借给了祖儿!这可是好机会呀,我比你们先一步来了黄泉,因为我一直都在跟着祖儿,我想如果她过了十六层,我就不能让她活着进到十七层了。可是,菩萨比我先来,我不能在菩萨的佛光下出现,会把我烧成灰的。所以,我放过了她。”水色笑笑说,仿佛她正在做一个小小的游戏。
澄看了她一眼,一道白光冲天而起,那是森罗劫!
水色借用的那个孟婆的身体突然被白光掳到半空,水色惊慌地叫道:“这…这是什么?是什么?”
“灭!”澄残酷地笑着,轻声吐出这一个字来。
孟婆的身体突然四分五裂地向四方炸开了,连水色的魂冲出,却猛得扑向了澄,在将接近澄时化成了血,洒满了澄全身,将澄浸染成了血人一般。
“这就是第三道关,神子,你染了血。阴间人天界魂的血,神子,你的幻世之心,已经跳动了!”水色狂笑的声音响彻天际。
此时,那没有光的阴世里,突然闪过了一道霹雳,坠落在了某处,燃起熊熊的火。
阎君从自己的宝座上站起,面色惨白一片,他知道,他掌管的世界将会产生风云巨变!但结果如何?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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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43
第十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井玉看着沙悸和梵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条看不清通向何处的曲折的路,从那样两个从来都该是淡定自若的背影上,竟然也能看出些许的不确定,和淡淡地萧瑟地苍凉。井玉关上了黄泉入口时,还在想,这一群从来没有输过的人,会怎么承受失败的苦涩呢?不过,如果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那么上天实在是太过残忍了,因为这一次如果他们失败,就输了个彻底,那些前世今生里的荣耀、声名,还有幸福就一并输掉了。
泪萦躺在床上,那张安静平和的笑脸,看起来是很完美无暇。她现在是最幸福的吧?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井玉这个应该与他们敌对的人,都在为了她拼尽最后一分力量,只想再看她睁开眼睛,对着他们露出温柔的笑容。
井玉在泪萦的额间打上新的镇魂印记,那一瞬间,他的手也微微的颤抖了。井玉知道,当这个印记打上去,就代表着他与自己一直信奉着的规则绝裂了,即便他不想绝裂,那规则也不会原谅他、宽容他。
井玉突然觉得可笑,他辛苦的修仙为得是什么呢?不就是为了脱开禁固,自在的生活吗?可现在看看吧,做神仙只不过是把自己投入了另外一间牢房中,一个写有逍遥自在字样的牢房。
“井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个声音突然在半空响起,冷冰冰的不带有任何感情。
井玉突然笑了,他知道他会来的,掌管着天界规则的神使苍然。
“你来了?”井玉笑笑说,是淡然的口气。
“井玉,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而来的吗?”苍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泪萦,她额头上那个镇魂印仍然闪烁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我忘了!”井玉摇摇头,还是笑着的。
苍然怔了下,终于走到床边,专注地盯着泪萦看了好久,叹了口气道:“一别经年,仙子美丽如昔。”
井玉注视了苍然一会儿,才说:“我差点忘了,你跟仙子是旧相识了!”
苍然摇摇头说:“便是我与仙子是旧相识,也不能循私。井玉,我派你来带仙子的仙灵回天归位,是成全仙子的修行。为什么你最终还是没有看破呢?”
井玉突然就记起了路遥说过的话,“你怎么知道泪萦不想?”
于是,井玉平静的问苍然道:“你怎么知道泪萦她想要归位?”
“这难道不是所有修仙之人共同的愿望吗?”苍然反问他。
“不,不是!苍然,你说做神仙有什么好呢?”
“天上地下,逍遥自在,不为生计奔波,不为生死忧心!做神仙有什么不好呢?”苍然回答他。
“可,你我真得就能逍遥自在了么?我们就连想成全别人的普通心愿都做不到,还每天都在做着剥夺别人幸福的事情。苍然,你不要说那就是天道!”
苍然又摇了摇头,说:“井玉,我原本以为我亲自来劝你,你会回心转意、迷途知返。现在看来我错了!你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吗?井玉,你也是神仙啊!如果你真得觉得现在做的事情不好,你当初为什么还要辛苦的修行呢?今天的结果不都是你种得因,而结出的果吗?”
“那时,我还是个凡人,凡人不知道神仙也要做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井玉叹了口气。
“井玉,你堕入岐途太深了!”苍然的眼光都凝结成了冰,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渐渐地要融化在空气中一样。
“嘿,苍然,如果我死了,你能解开我种下的镇魂印吗?”井玉还是很平静地微笑着问苍然。
“你说什么?”苍然突然转身,将手伸向泪萦额头上的镇魂印上方。那镇魂印一下子闪出了一道红光,直冲向苍然,苍然忙闪开。“你在镇魂印里加了……”
“是天命,我把天命放在镇魂印里了!”井玉很得意的笑了起来。
苍然的脸色变得更冷了,他慢慢地说:“看来,你已经打算要逆天而行了!”
苍然的剑是纯白的,乍看之下就仿佛是冰一样,这把剑叫做诛仙!
井玉与苍然一起翱翔天界的这么多年里,他不知见过多少神仙就在这把剑之下,化为一片细碎的光,坠落在云间。
井玉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苍然也对着自己挥动了这把剑,他会变成什么颜色的光呢?如果能像晚霞那样就好了!井玉想,神仙都是先知的,也许他当时会那样想,是因为了注定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吧!
“苍然,我们是朋友吧?”井玉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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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然犹豫了一下,他当然当井玉是自己的朋友,甚至说是知己,然而,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再提这故人情呢?如果他一再的想起站在自己敌对方向的人,曾经与他惺惺相惜,他握着剑的手是不是会微微的颤抖呢?
“是,我们是朋友!”苍然终于回答,苍然是品格纯良的神仙,他只说真实的话。
井玉笑了,眼中有光点点,说:“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苍然还是正视着井玉的眼睛。
“如果你杀了我,我会打开镇魂印!你放泪萦一次,让她先去黄泉!”井玉平静的说。
“井玉,你不能让我做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职责在身。”苍然摇摇头。
“什么才是你的职责?”井玉反问他。“处罚违反天规的神仙才是苍然的本职,你杀了我就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让泪萦的仙灵先去黄泉吧?她是仙子不错,可也在这世上做了几十年的凡人,一世一世的轮回过。让她先去黄泉,她的这一辈子应该有始有终!”
苍然万万也没想到井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是神仙吗?神仙的生命没有终结,而此刻井玉怎么会想到要让泪萦有一个与凡人相同的终结呢?
“井玉,你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她的一个结束么?井玉,你何苦……”苍然叹息了声。
“苍然,我成仙的第一天,引我入仙班的人是你!那时,你说这是我诚心修行种下的善果,你记得吗?”井玉问道。
苍然默然不语,他突然也隐约明白了井玉的心情,凡人一生修行不就是想求得一个结果吗?泪萦是仙,但只要仙灵一日未归天界,她就是凡人!
“我答应!”苍然终于点点头。
井玉安心的笑了,他双手在胸前合什,低声念了句咒,心脏的位置发出闪亮的光来,一个玉色的圆环在胸口处浮现,那就是他的仙灵所在。
“井玉,你知道,死在诛仙下的神仙,再无轮回转世,你我是永生永世都不可再见了!井玉,你想过吗……”苍然又问。
“苍然!”井玉打断了他,“值得!”
苍然不再说话,他手中的诛仙发出嗡鸣,突地闪起一道电光!
“井玉!”泪萦惊呼了声,泪萦脱离了肉身的那一刻,井玉在电光中看着她,那双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鲜红,又转而消逝。
苍然伸出手来,接出了一粒光片,是晚霞一般地红,手掌紧握将那红融入了自己的掌心,他用那只握剑手永久的记下了,他曾杀过那个神仙,而那人是他的知己。
“仙子,你去得了黄泉吗?”苍然背对着泪萦问道。
泪萦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间升起一道月光般的光柱,一盏骷髅状的灯在光柱里升上了天空,那是引魂灯。
“仙子?!”苍然当然感觉到了森森的幽冥气息,他忙回过头来,看着那盏灯时,满脸都是惊恐的表情。
“苍然,它终于醒了!你来时,有没有问过神,他要得究竟是什么呢?”泪萦温柔地问道。“算了,无论他要得是什么?我们都不会给他!苍然,如果不得已,我会成全!”
苍然震了一下,他想想不到,泪萦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来。
苍然曾经亲历过那一段混乱的,缺失了引魂灯的日子,那一次的意外,无意之间成全了神子转世为人的心愿。此时,他却明白了,泪萦与引魂灯早已经成为一体,而这一次,她又将如何成全呢?
“苍然,成全是一个承诺,曾经我对澄做的承诺,如果幻世之心重新跳动了,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重新封印他!苍然,这是我们的宿命!”泪萦微笑了起来,她看到了苍然的手,还有他手上的诛仙,“井玉,你不愧是神仙!”
说着,泪萦就消失在了引魂灯的光线里。
“阿宝,怎么会这样?”梵和沙悸赶到时,只看到了阿宝呆呆的站在孟婆的茶摊里,地上躺着的是路遥的尸体。
“遥的魂呢?”沙悸忙问。
阿宝摇摇头,抬起头来看着他们时,眼中全是绝望,慢慢地说:“我已经知道会怎么样了。他们杀死了遥,在澄的面前杀死了遥。遥是澄的分身转世,他的身上,就藏着属于神子的人性啊!如果遥死了,澄就真得不再是澄了!梵,悸,咱们怎么办呢?”
梵此时倒是出奇的坚定了起来,说:“去追,去把遥的魂追回来,只要有一丝希望,咱们就得去试试!”
“不必了!”泪萦那温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然而,此刻再见泪萦,大家感受到得不是狂喜,而是清楚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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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有那么大的力量,能修补起引魂灯来,只有澄,不是平时的澄,而是已经变成了神子的澄。
“即使追回了遥的魂,我们也不能阻止澄的蜕变了。”泪萦低下头来看着路遥,用很悲伤地口气说。
“泪萦,我们能怎么办呢?”梵轻声问她,梵试图控制自己烦乱的心跳,但没有成功,他的声音还是微微地颤抖着。
“我曾经答应过澄,如果蜕变,我就成全他!”泪萦微笑着说了。
此时,阿宝突然变得很安静,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看着远方,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过了好久,才看着沙悸笑了起来,说:“从你见到我那天起不就说过吗?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咱们都逃不掉!”
沙悸也笑了笑说:“阿宝,你后悔吗?”
阿宝摇摇头,仍然是那洒脱自然的模样,说:“我就是觉得太短了,如果我知道咱们只有这么几年,就会少赚点钱,让你陪着我到处走走。悸,咱们还没有去埃及呢!下……我想说下辈子吧,可惜咱们没有下辈子了!”
泪萦也笑了说:“阿宝,你现在知道自己从前是多么财迷了吧?好了,握握手吧!约好了,谁命好,谁就逃!”
“不可能的,谁也逃不了,咱们这一群人,不管少了谁,怎么活呀?”梵说,然后,向着阿宝摊开了双手,“阿宝,你欠我一个拥抱,还记得吗?”
阿宝点点头,然后,紧紧地用力地抱了梵一下。
路遥的灵魂,此刻正跟在澄的身后,他们沿着忘川向前走,转过一道道弯,不是经过,而是毁灭。
“澄,你疯了吗!”路遥亲眼看见鬼魂们哀号着在他面前化成了灰,心惊胆战。
澄没有看到,脸上仍然是笑着,冷且陌生,那根本就不是路遥认识的澄。
那个张着英俊脸孔,从小到大都会把路遥折腾的团团转,即使不笑时,蓝色的眼眸中仍然有眼波激荡着的亲切的澄。此刻,带着邪妄的气息,变得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自己手中的能力。在这死灵之国里,澄伸出的手,却更像是死神的手,当被他触摸到,谁都逃不开消亡的命运。
“别怕,他们的命运,原本就在我的手中。我现在讨厌这个黑暗的地方!”澄冷酷无情地说道。
“澄,你以为这是小时候,咱们玩得搭积木的游戏吗?你不喜欢了,就可以随手推倒它。这里所有人都曾经活过啊!你毁掉的是什么呀?这里是他们生命的证据啊!”路遥激动了起来,他想要拉住澄,但当他伸出手,却感觉到了灼热的温度。
“你也是灵魂,灵魂不能碰触神子,这是天规!”澄冷笑了一声,“这里就是我的搭积木游戏,我不喜欢,就随手推倒。路遥,在你死得那一瞬间,我终于看清了我的命运。我轮回了这么多世,不是为了你所谓的生命的证据。我只要一个人,当我找到她,我就连这黑暗上头,那个有光的世界也一起毁灭掉,然后,我就建一方乐土,那里只有我和她。”
“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难道是魔鬼吗?”路遥简直惊呆了。
“哈,我当然是神!可是,神原本就是魔鬼。哎呀,你真啰嗦!”澄不耐烦了,他向着一旁挥了挥手,刘西和凌霜无声地出现了。“你们带着他慢慢地走吧!我要去找祖儿,她现在一定还被那群该死的家伙困在地狱里呢!听着,他对我很重要,就像他说的,他就是我曾经活过的证据。而且,我想祖儿也不愿意让他死!哦,虽然最后他还是会和黄泉一起消失,不过,现在别让他受丝毫的伤害。你们的修行什么时候终结,决定权在我的手里!”
刘西和凌霜没有说话,他们只是向着澄深深的恭敬地鞠躬,然后澄就飞块的离开了。
“你们,你们这两个凶手,你们把澄变成了恶魔了。我的弟弟不是这样的,他从来都不是这样!”路遥把一腔的怒火都发在了面前的这对男女身上。
“你是不是觉得他现在变得很任性,很冷酷呢?那是因为他已经不是人了,他已经蜕变成了神子。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并不是我们把他变成这样,而是当他见到我们时,他命运的转盘就开始顺着神早已设定好的方向开始旋转了。我们只是那转盘中的一两粒石子,停在他要我们停的地方!”凌霜轻轻地说,她没有去看路遥的眼睛,她也害怕看见那绝望,所以只是用力的握紧了刘西的手。
“当神子遇到她,而执意转生为人时,神没有阻拦,因为那时,他已经失去了阻拦的力量。所以他流了一滴泪,还捐出了一滴血。那是印记,当命运要召回他宠爱的儿子,我们就是记号。”刘西平静地说。“所以,我们的修行永无休止。澄世世都在为善,他不让那颗代表着毁灭的幻世之心跳动起来。我们不想再修行了,真得很辛苦,没有尽头,我们在不同的时代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唯一相同的是,我们没有结局。所以,我们只好想尽一切办法让那颗幻世之心动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那跟澄有什么关系?跟我的同事宁雪、那个小护士,跟他们都有什么关系啊?”路遥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都是这盘棋局中的一粒棋子而已,路遥,你听不懂也没有关系,因为无论你是否明白,都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让他重新变回澄!”凌霜叹息着。
“不会的,祖儿不会让澄变成这样!梵他们也不会!他们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路遥大声地反驳着。
“他们不会,他们都太重情了!澄,现在已经没有情了!多情终被无情苦!他们做不到!”凌霜摇摇头说。
“你错了!”阿宝的声音响起时,四海之刃的剑光几乎时同时闪过,阿宝就是这样的,她绝对不会失手两次,凌霜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惊讶的表情来,就已经被那海一样的剑气淹没了。
紧跟着阿宝的剑出现在路遥眼前的是梵那身火红的袈裟,也是如艳阳般的热,烧灼了路遥的眼睛,也烧尽了刘西的身体。路遥突然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就像刚刚看到澄毁灭着眼前的世界一样的,只在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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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香飘尽知何处
祖儿想,原来自己也会体会到绝望这种感觉的。
此刻,祖儿被悬在第十八层地狱的中心,那是一块叫做血石的崖壁。那是用血染成的红色的灵石,当祖儿来到这里,她仿佛明白了澄一直不肯让她开天眼,不肯让她拥有深入十八层地狱之能力的原因了。这块血石,是天生阴阳眼的劫数,可以赋予阴阳眼能力,也可以毁掉她,让她溶入这块血石中。
祖儿不知道有多少阴阳眼的术师已经在这块血石上终结了自己的命运,然而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是逃不掉了。
澄当然会来救她!
祖儿一直是这么相信着的,可,这一次,她也知道自己会站到自己命运的断崖边。
“祖儿,对不起了,只要神子答应离开黄泉,无论他要去哪里,都会和你一起走!”阎君这样说,看着祖儿时,眼中也有一丝的愧疚,但转眼就变成了冷漠。“但,如果神子真得决定毁灭,祖儿,你也在黄泉之中啊!”
祖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还是平静的看着阎君那张酷似着澄的脸庞。他很平静,祖儿相信,如果澄毫不妥协的话,他一定会立刻唤醒血石,也不会留丝毫的余地。
祖儿一直认为,比那些危害人间的凶魂们更可怕的是人们残忍的心,所以祖儿的阴间朋友一向比人间朋友更多些。但现在看来,比残忍的心更加可怕的,是这些所谓的神仙们缺失了的人性。
“犹豫过么?”祖儿轻声问。
“什么?!”阎君皱眉看着祖儿,他完全没听明白她问的是什么问题。
“那时候为了修成正果,而丢弃了人性、把亲情、爱人、朋友、忠义全都扔进练丹炉的时候,你犹豫过么?”祖儿声音提高了些。
阎君愣住了,他没有想过祖儿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所以他选择不回答,继续与祖儿那样对视着。他看见从祖儿的右眼中,流出鲜红的血泪,滑过脸颊,落下时染红了祖儿的衣裳。慢慢地那只右眼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黑色,就像是一个凡人。
“澄也这样的么?那个时候,澄也是这样的么?”祖儿接着问。
阎君此时却明白了一些,冷笑了一声说:“我其实是照着神子的样子做成的!”
祖儿摇摇头,她也笑了,凄凉而绝望地笑了,说:“我劝你快点放了我,否则,你的黄泉真得就保不住了,如果澄真得已经变回了从前的样子。你觉得他会妥协么?他不也早已经放弃了爱情么?”
阎君脑中一声轰响,祖儿的话切中他的死穴,如果神子他根本就不念及对祖儿的情了呢?即使血石练化了祖儿,黄泉还是会化成灰烬,他也会随之化为灰烬,还有什么用呢?
“不,我赌了,我赌神子不会忍心让你消亡的。祖儿,你要跟我赌么?”阎君突然笑了起,他似乎已经疯狂了。
“我不赌!”祖儿笑着摇头。
“怎么?祖儿你也害怕么?无论哪一种结果,也许你都会消失,会成为这块血石的一部分不是么?”阎君有些悲哀的说,其实他是在为自己悲哀。
“你错了!”地藏菩萨的声音舒缓而温和,他走近时,一队队的阴兵为他让路,在他的光芒下恭敬的低头。“祖儿本不必赌,因为无论结果是什么,你们都输了!”
“菩萨?!”阎君一惊,地藏菩萨跳出了三界之外,无论这黄泉变成什么样子,其实都与他不相关,此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是为了谁而来,难道是为了救出祖儿么?
“这一局,没有人会赢,也许看上去你是胜了,但下面呢!紧跟着来的,却还是灭亡这个结局。王,你想过么?”地藏菩萨问道。
阎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沉默了许久,才有些颤抖的说:“菩萨,我受了天命掌管着死灵之国,没有上天的旨意,绝不能轻易的让它灭亡。”
“那么祖儿又于你有什么妨碍么?”菩萨指着祖儿问道。
阎君也看了祖儿一眼,那女孩正用一双亮得吓人的、异色眼眸注视着他。那眼光太过清澈而纯净,竟让他有些心慌了起来。
于是,他躲避了,说:“菩萨,我只有赌这么一次。她就是神子的心结,也许神子会因为她而改变了心意呢?菩萨,我是为了拯救呀!”
地藏菩萨突然抬起了一直低顺了的眉眼,眼中精光四射,坚决地说:“以毁灭为代价的救赎,其实正是毁灭的开始。王,你也是上神啊?你不必像凡人一般,为万千情感烦恼,但却不能丢掉为上神者的尊严啊!”
阎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他仿佛是被什么给击中了一般的,胸腔里翻涌着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情绪,根本无法抑制。
“说的好!智师父,你真不愧是梵的师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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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46
澄已经来了,微笑着愉快的地看着地藏菩萨。
“神子,过奖了!”菩萨也是微笑然后向澄微微的躬了下身子。他知道澄没有抬高梵的意思,梵是世世的轮转的善心佛子,原本就是修佛之人最为敬重的,反而,能被与梵相比,倒是很大的赞美了。
“师父,你真得能放弃了前尘旧世,而一心向佛么?”澄微笑着问。
地藏菩萨眼睛略过了澄,看向了远方,仿佛能看见黑暗的天空里,有一颗明亮的星,闪了一下又一下,半晌才道:“如果这是我的宿命,我能!”
“我不能!”澄接过话来,他的眼光也略了地藏菩萨,看着祖儿,他的眼睛似乎想向祖儿微笑,可那双黑色的眼睛,让祖儿陌生而恐惧。“无论,我蜕变成神子,或者是恶魔,我都舍不下她!”
话音未落,血石突然发出了一声悲鸣,然后向四面八方炸开了,落下的并不是碎石,而是血,染红了每个人的心和眼。祖儿自血色中飞起,稳稳地落进了澄的怀中。
“祖儿,他们这样对待了你,你说咱们怎么报答他们好呢?”澄将祖儿的一只手举高,细细的抚摸过指间伤痕。祖儿的手原本是纤细而光滑的,这些伤口都是走过每层地狱时,留下来的。
澄那样温柔的看着祖儿,他似乎是在等待着祖儿的回答。但祖儿只是微微的颤抖着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心情此时正纠缠着矛盾的情绪,这分明就是她的澄,但此时却陌生而冰冷,那一具澄的躯壳中,藏起了一个有无边法力的神的灵魂,那样的强悍而陌生着。让祖儿的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惊疑不定的挣扎。
澄宽容的笑了笑,他明白祖儿不能适应,其实他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了这样的自己,但他却明白了一件事情,此刻这一个拥有了绝对力量的自己,才有完全的统治力和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力。
他没有再看祖儿,而是朝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一队阴兵勾了勾手指,那队阴兵先是惊恐的表情,然后是一阵凄厉的哀号,转眼化成了灰烬。
“啊!”祖儿崩溃的尖叫了起来,她当然看懂了,此刻的澄也像是刚刚要用她的命来做筹码的阎君一样,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神,缺失了人性的神!
“别怕,祖儿!不会让你看到!”澄温柔的哄着她,将她的脸压向自己的胸口去,而他的毁灭却只是刚刚开始。
“阿弥陀佛!”地藏菩萨双手合什,高声宣一声佛号,身体开始发光,起初浅淡,但越来越清晰而温暖,给人以安抚的力量。
澄被那佛光烫了一下眼睛,他眯着眼看着地藏菩萨。从那佛光看过来,澄的身体正发出幽绿阴暗的颜色。
“神子,您已经成魔了!”地藏菩萨摇摇头叹了一声。
澄笑了,总觉得是不怀好意的,他反问道:“智师父,您已经成佛了,怎么还跟我这个魔,还有这群鬼怪搅在一起呢?”
地藏菩萨笑着答道:“神子啊,你又是在做什么呢?神子也丢弃了做为神的尊严了么?”
“我不是神,如果我承认自己是恶魔了,菩萨就让开让我毁灭这里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是恶魔了,请你让开吧!”澄冷冷地说。
“神子不就是为了救祖儿而来么?你救到了,就带着她走,黄泉从来都遵守着当时神创世时定下的规则,从没有违反过,为什么还是要毁灭它?这里也住着许多魂,他们其实也是生灵啊!”阎君突然吼了起来。
“你难道忘了,我是被什么催生出来的么?是你口中那位神的的恨意,他对他自己创造的世界的痛恨。我就是在毁灭中出生的。如果说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宿命,很不幸的,他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安排了毁灭的宿命!”澄冷笑,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很难清楚他是在为了什么而愤怒着,难道是不甘心着自己的身世命运吗?
“澄,全世界的人都改变了,你也不会,因为我们不答应!”泪萦微笑着看着澄,当她显现在空气中时,带来一股属于月光的冰冷味道。
“泪萦!”祖儿惊叫了起来,不是惊喜,祖儿不是无知的傻瓜,她知道在这样的时候,泪萦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目的。
阿宝向祖儿摇摇头,又点点头,祖儿就不说话了,她看了看阿宝他们,又看了看地藏菩萨,最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澄。她真希望这个时候,澄还是以前那个微微笑,永远温和可亲的帅气男人。
然而,生活永远都是这样的可悲,想了等了也期待了,明天却不会如此安排!祖儿正站在十字路口上,她需要在短短的瞬间里做出一个取舍!
“澄,住手吧!”泪萦温柔的说。
“你又在命令我了吗?”澄问道。
沙悸笑了说:“澄,没有人可以命令你,没有人敢,但我相信,你不会忘记了我们当初的承诺,所以请住手吧!”
澄也笑了起来,他摇摇头,看着沙悸时眼光很平和。但沙悸却突然皱眉,他的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悸,悸,你怎么了?!”阿宝惊叫了一声,惊慌失措的不像是平时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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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4:46
沙悸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软软的跪倒在地上。梵忙脱下身上的袈裟,一抖开,墙一般的升至半空,袈裟上的佛宝正闪着光。那是在三界之外的圣物,可以不沾染一切尘埃。但,这也挡住澄,他的力量充满了毁灭的绝望情绪,即使是佛子的善心,也抑制不住这种悲伤的绝望。
“澄,你疯了!”路遥此时跳了出来,他一直在梵的舍利保护之中,但现在也忍不住了。“你居然对悸他们动手,你一定糊涂了!那群妖怪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快点给我醒过来,不然,我真得不会饶了你的!”
“遥,快闪开!”祖儿这时却突然叫了起来,她突然冲出去,阻挡住了澄向路遥伸出的手。“他已经不是澄了!”地藏菩萨叹息了声,他伸手划个圈,突地将遥圈住了,那无色的圈子收紧,仿佛有一端是连在了地藏菩萨的手上,菩萨只是一拉,遥就飞到了他的身边。
梵看着地藏菩萨,突然叫了声“师父!”
地藏菩萨还是微笑地,看了梵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点头。祖儿说的没错,无论他去到哪里,经过多少轮回,他都不会忘记了梵的,那是他的弟子,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儿子。是他曾经爱过活过的证明。
“师父,把他带出去,他的身体在奈何桥边,那里我布下了净土!师父,他要活着!”梵喊道,眼中似乎有泪光在动。
地藏菩萨闭了下眼睛,又是用力地点点头。
“神子,我们曾经答应过澄了,如果有一天,他离开,而你回来,他要我们成全!”泪萦笑着说,她在空中弯下了身体,全身都澄澈的透明。
地藏菩萨眼看着泪萦化成了一盏引魂灯,他知道时候已经到了。他看着路遥一笑,说道:“来吧,我会把你带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我不走!我得跟他们在一起!”路遥立刻拒绝。
而菩萨没有等他再说第二句话,他一扬手,带着路遥消失了。
“喂,那边那只大头鬼!”阿宝斜着眼看了阎君一眼,“快带着你的小鬼滚蛋,死了别怨我!”
“我们还有什么地方能去么?”阎君问道,这个时候生死攸关,他也没空摆出阴间之王的架子来。
“上第十七层,菩萨的佛宫,避得了一时算一时,听着,要是我们没有成功,菩萨的金身像会落泪,你就把这第十八层封起来。”阿宝急促的说。
阎王忙向自己阴兵挥手,闪身欲走,然而,才挪了一步就停住了,回头问道:“如果成功了呢?会怎样?”
阿宝怔了怔,摇摇头,笑道:“不知道,可能菩萨会笑吧!”
“是想封印我么?一群不自量力的笨蛋!”澄狂怒了起来,半空中带着火的飞石落下。
阿宝飞身而起,左手向上伸起,一道银光闪过,一个巨大的盾牌出现,那火石触到盾牌就冒出了了阵白色的水气消失了。
“我们不是想封印你,而是要杀死你!”阿宝冷酷的一笑,让四海之刃升起在空中。
“阿宝,不要啊!”祖儿痛哭失声。
“祖儿,别哭!”泪萦的声音从引魂灯中的传来,“我答应过澄的对吗?祖儿,我还是那句话,谁命好,谁就逃!”
阿宝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软弱,她那把至凶的四海之刃,就穿过了引魂灯,一声脆响,引魂灯炸开了,如夏日天空里燃放的烟火一般绚烂的绽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成全就是一种凶阵,如果我不带你离开,你也会在其中消逝的!”地藏菩萨慢慢地向路遥解释。
“什么是凶阵?!”路遥惊讶的问。
“你知道阿宝有一把剑叫做四海么?那是煞气很重的至凶之武器!只有它,才能做出连神子都毁灭了凶阵!”地藏菩萨伸出手,胸口飞出三个舍利组成了一个三角状的范围,在那里可以看清楚第十八层地狱之下正发的是什么。
梵盘膝坐在地上,掌心向上安放在膝上,那是最接近佛的姿式。阿宝的剑就在他的胸口,他却很安稳而平静的看着天空,那里还残留着些许属于泪萦的光色。
“梵,我很快的,不会痛!”阿宝轻声说。
梵笑了笑,说:“阿宝,我不怕痛的,你知道!”
阿宝也笑了笑,笑容还没有从嘴际隐去,剑就穿过梵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