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惊悚小说——异路 zt
长篇惊悚小说——异路 zt第一卷 楔子
君自垂千古,吾犹恋一生。
存亡虽异路,贞白本相成。
——题记 摘自商景兰《悼亡》
楔子
光绪三十二年,某夜,寂静。
一座塔,不高,却精美威严。正门上,挂着一块牌子,朱红色的丹青,醒目的写着“圣火重地,禁止擅入”八个大字。
塔内中央,有一个几米深的大池,里面火舌缠绕。跳动的火光,投射在墙壁上,如群魔乱舞。
池边,坐着一个男子。他大约四十岁年纪,锦衣华服,头戴宝石,披着一件黑色披风,浑身透着一股王者的威严。而细看他的眉宇间,却笼罩着无比的阴云,悲伤、愤恨,却又苍凉,似西楚霸王,临四面楚歌。
他怀里,静静的躺着一个女人,只披着一件白色的轻纱罗裙,酥胸半露,肌肤似雪,粉黛娥眉,这是一个绝世佳人。只可惜,腹部,却已被鲜血染红。她早已断气。
男子小心翼翼的把她平放在地上,然后从一边的香案上取下两个被供奉着的锦盒,一个放到女子怀里,扶起她早已没有生机的手臂,挽住盒子,另一个自己用左手挽在腰里。右手,轻轻将那女子一托,便将她抱起。看着她,柔情似水。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继而闯过来数十个人,拿着刀剑,满身煞气。见到这男子,却又有几分顾忌,脚步在门口犹豫着,不敢上前。
从这数人身后,缓步走来一个沉稳老练的红衣男子,看大家对火池边的华服之人如此忌惮,不禁眉头一皱,上前几步,神态戒备道:“你已走投无路。”
火池边,那男子原本望着美人的双眼,望向了红衣男子,温情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如两把尖刀,要嗜血才痛快。
“你这个奸险小人!”他的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万事皆以能者居之。圣女,是你亲手所杀,如今这局面,也是你一手造成,你怨不得谁。”红衣男子冷冷的道,此刻,他注意到那两个锦盒,神色一凛。
“哼。”那华服男子冷笑一声,“这么多年,枉我将你视为心腹。不错,我怨不得谁,哈哈哈——”他突然仰天长笑,眼角,却滚出两行热泪。然后,又望了望怀中的女子,诡异的微笑了一下,突然纵身一跃,跳入火炉。
“把圣物留下!”红衣人大骇,急步上前,哪里来得及。
红光冲天。那火焰中,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出两个着火的人影。
“啊,血!血!”突然,一个人惊声尖叫起来。那满池的火光,突然变成了血一样的赤红!如血舌一般,朝着围在火池边的众人卷来。
“啊——”大家惊叫着散开,混乱一片。红衣男子退到墙角,掩不住满脸惊恐之色。
一个人跑得慢了两步,被血舌卷住,颓然倒地。那血色的火焰,却似要将他凌迟处死一般,一点点地吞噬他的皮肤,转眼,一个血人就出现在大家面前。“救我——”他还在挣扎着,血肉模糊,早已看不清他的痛苦表情。没有人敢向前,大家眼睁睁的看着血舌一点点吞噬掉他的皮肤,然后是肌肉、尸骨。最后,地面上除了一大滩血迹,什么都没有留下。
几个人的腿哆嗦起来,一个个连滚带爬的往外扑,鬼哭狼嚎一片。
红衣男子也退到了门外,看到众人这幅丑态,不禁皱眉,将脸上的惊恐之色掩饰住,对着一个趴在地上不停喘气的男人,沉声道:“你!明天出去找几个工匠,把圣火灭了!把这圣火池填了!把这圣火塔也给我拆了!”
“是!是!”那人唯唯诺诺。旁边有人小声嘀咕:“我们本是圣火教,怎么能灭圣火呢?不是没活路了么?”
红衣男子耳目聪颖,闻得,厉声道:“谁说没有圣火就没有圣火教?谁再妖言惑众我以教规处置!”
那人一吓,连忙闭嘴。几个人上前,把塔门关死。
血舌,又蹿回了池内,恢复了火焰的色彩。
第二卷、神秘黑影
1、洗手间的干尸(一)
狭小的办公室里,沉闷异常,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不动。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满桌资料,身后的座位上,端坐着老板张东。他肥头大耳,刺猬头,挺着啤酒肚。我总觉得如果他把西服脱了,换上白大褂,戴顶高帽子,整个儿就一厨师。
旁边座位上是同事苏绾绾。她是典型的江南美女,长得小巧玲珑,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更是忽闪忽闪的,仿佛会说话一样。此刻她正低着头看资料,黑黑的长直发遮住了脸。
若非工资还算过得去,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这样一家只有三四个人的小公司工作的。除去一个兼职的会计,每天只有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黑黝黝的汉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荣立医院的老总李保龙,却见他穿着T-恤、短裤,大改往日西装笔挺的派头。
“哟,李总,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张东立刻抖擞精神,站起来打招呼,“您这是去哪儿度假刚回来呀?”
“度假?妈的!还度假?我是避难回来!前两天医院里出了个医疗事故,病人家属差点把我扛了去抵命!我能不跑么?” 李保龙大大咧咧的坐在张东对面。
我们公司买断了H市所有电视频道的医疗广告时段,像荣立医院这样的民营医院,是我们最大的客户群。而在我们市投资办医院的,大多是福建来的生意人,大大咧咧,看起来颇有点黑社会老大的派头。
苏绾绾给李保龙递了杯茶水。
李保龙贼溜溜的眼睛扫过苏绾绾秀气的脸庞,又落在张东身上:“我说张总,这回你可无论如何都要帮我!”
“您这话怎么说?”张东像一只闻到猎物的狐狸,竖起了耳朵。
“这次的医疗事故,篓子可算捅大了。您得把您手上那几个黄金时段给我,不然谁还来我们医院看病啊!”
张东这才明白了李保龙的来意,他嘿嘿一笑:“哟,那几个时段?我已经和滨城医院谈的差不多了呢,您这插一脚……”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6:14:00
我不屑,那几个虽然是黄金时段,但是价格很贵,销路并不好。张东这是睁眼说瞎话,八成是看李保龙来的急促,想宰他一把。
李保龙却也不是容易上当的主儿。
他看了看手表,道:“哟,五点了,快下班了!走!今天我请您和您这边儿两位小姐吃饭,咱哥俩儿好好聊聊。”
我和苏绾绾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头。我们最讨厌这种无聊的饭局。
“走吧,走吧。”李保龙殷勤的起身相邀。张东满脸笑容的站起身,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不敢多言,只能收拾一下东西,跟着去。
又是“林记烧鹅仔”!这里几乎是每次饭局的首选。大厅的装修还算上点档次,看上去体面,菜价也不贵,请客的和做客的,都吃的情愿。
三杯酒下肚,张东和李保龙的脸上都泛起了红光,勾肩搭背起来,大侃山海经。
我和苏绾绾已经见多了这种架势,闷声不响,只是低头吃菜。
“这样吧!一千五!咱凑个整,怎么样?”一番胡侃之后,李保龙终于引上了正题。
张东只微笑,不语。
那几个时间段的报价是一千八,其实销路最差的时候连八百都卖过。如今这一千五的价,张东是赚狠了。
李保龙看到张东的表情,心里也有了数。他酒足饭饱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张东的肩膀,说去趟洗手间。
果然,他前脚一走,张东就嘿嘿的笑了起来:“这哥们儿有意思!”
张东是地道的北京人,说起话来京味儿十足,“哎,我说,那个谁……”说着他点点我,我最讨厌他说这句话,很不尊重人的感觉,“如果今儿个谈成了,明儿个你去荣立医院把他们的广告带拿回来。”
“嗯。”我乖乖领命,暗地里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而那李保龙,却好像掉在茅厕里了。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来。
张东坐不住了。
“别是喝醉了……”绾绾疑惑的说。
“我又不是没跟他喝过!就半瓶酒,能掰得倒他?”张东圆滚滚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我去看看去。”说着就挺着啤酒肚往洗手间走去。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
绾绾也看看表,朝我眨眨眼睛:“好累,真想回家。”
听说她有一个很帅的同居男友,只是还没有眼福见到,一定是非常抢眼的帅哥靓女组合。
我冲她点头笑:“我也想。”我怀念的只是家里舒服的浴室和大床。
就在这时,一个凄厉的男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这声音在平静的餐厅听来,无疑像一个炸弹,所有人都停止了动筷,恐惧的四处张望。
直到一口气转不过来,叫声才停止。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如此歇斯底里的狂叫?
餐厅里的服务员和保安首先闻声冲入。
“那边,好像是洗手间……”绾绾指了指他们冲入的地方。
我和她颤颤的互望一眼,张东?
冲过去之后,却见张东满脸煞白的被保安架了出来。
虽然我们在背地里咒骂过他多少次,但好歹他还是我们的老总。我们凑上前去,扶住他。
张东的眼珠子瞪得死白死白,转动到我们身上,出人意料的说了一句:“李保龙——丫……丫死了!”
我和绾绾倒吸一口凉气,互相看了一眼,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2、洗手间的干尸(二)
李保龙真的死了,还死的很惨。
他倒在厕所的格子间里,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照理说,伤口这会儿应该汩汩出血。可是,除了衣服上一点点血迹,伤口竟然已经干竭了。而李保龙整个人,成了一具惨白的干尸,仿佛皮下油脂在瞬间被人给抽光了,干瘪瘪的,连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皱成了褶子。一双瞳孔放大的眼睛,布满恐惧和惊悚,睁得圆滚滚的,在已经干瘪的脸上,显得比例特大。
警察已经在男洗手间门口拉起了警戒线,餐厅的食客围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张望。每张餐桌上依然摆满了美食,但此刻,没有人能够咽得下去了。
一个警察给我们录了口供。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左右、满下巴青胡渣的魁梧男子走了过来。
“你是张东?”他锋利的目光扫过我们,落在张东脸上。
张东点头。
“您好,我是刑警队长司徒翰,请你最近不要离开本市,我们会随时找你协助调查。”他说话的语气很客气,却又不失威严,精光闪烁的目光上方,两道浓眉,更是为这张线条坚硬的脸庞增加了几分慑人气魄。
张东的脸拉长了:“这……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杀人?”
“不是这个意思……”
“你丫也不用脑袋瓜子想想!我有那本事把丫整成干尸?”张东的火爆脾气噌的冒了上来。自己成了嫌疑犯,便连恐惧都忘记了。
司徒翰却不理他,任他在那儿骂着,转过脸看我,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回到家,我怎么都不能入睡,闭上眼,就是李保龙那干瘪的尸体。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短短的半个小时,李保龙如何就变成了一具干尸?不,也许不是半个小时,我们只是在半个小时后发现他的尸体,也许他刚进去的几分钟内就已经死去了。凶手是如何做到的?普通人完全没有这个能力。难道是什么变态的科学实验?这种可能性也太小了吧。
周围的空气在我的混乱思维中慢慢凝固,我第一次在这个空旷的房子里感到害怕。
我租的房子是老式的两室一厅房型,当初看这个房子装修得不错,收拾得也干净,就租了下来。由于工资支付房租还绰绰有余,所以也没想到跟别人合租,我喜欢清静。
而现在,我却真真实实的感觉到恐怖的滋味。
尤其是在关灯睡觉后,陷入的黑暗和诡异的宁静。
我索性爬起来,开了灯,打开电脑在网上发布了一条合租信息。我想,我还是需要一个伙伴的。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6:16:00
3、医院接班人
第二天上班,张东的精神明显不好。
我和绾绾也不多嘴,我们向来只管恪守己份。
这时候,传来一阵有礼貌的敲门声。
我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带着眼镜,50来岁的精瘦男人。
“请问张总在吗?”
我点头,侧身让他进去。
“张总您好,我是荣立医院的雷涛,现在我接替了李保龙的职务。”
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接班人,我真佩服荣立医院的办事效率。转看张东,他显然想到了昨天没有谈完的大订单,稍许来了点精神。
雷涛不像李保龙那样粗鲁,斯斯文文却直奔主题,对于李保龙谈下的价格,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签下了合同,然后打开了提包,里面居然是大把的现金。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雷厉风行的成交场面,感觉像毒贩交易。
“黎洛儿!”
我还发着呆,却听得张东叫我,连忙应了一声。
“你现在跟雷总回医院拿广告带。”张东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意,很明显,是人民币的缘故。
到底是老板。一下楼,我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宝马,蓝白相间的标志分外惹眼。
雷涛很绅士的为我打开门。
车子里异常的干净,保养得很不错。
架着车,他和我攀谈起来:“张总给你多少工资?”
居然一开口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我只笑不答。
“像黎小姐这样的人才,呆在这里会不会委屈了?不如来我们医院发展。”他好像是开玩笑,又好像是认真的。
“您别开玩笑了。”我含糊的应付着。
这个雷涛,想什么呢?
拿完带子出来,我在医院居然看见了司徒翰,那个刑警队长。
他看见我,也愣了一下。
“我来拿广告带,你知道的,荣立是我们的客户。”我笑笑。
他胡子拉渣的脸也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点头道:“我来查案,回去吗?我现在也走了,送你?”
我点头,省得挤公交,何乐而不为。
“张东……他今天如何?”开着车,司徒翰问我。
我点点头说:“嗯,还好啊,就是精神不太好。”
他笑笑,然后望了望我说:“你经常要来荣立办事吗?”
他的眼神如昨日一样锋利,也许这是警察的特性。
我依然点头:“嗯,工作需要。”
他皱眉,突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以后还是少往荣立跑。”
我疑惑的看他,他却不再说话,专心的看着前方开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荣立医院和案件有什么牵连?我忽然想起李保龙曾经说起的医疗事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开了。
回到家,打开网站,还没有人对我的合租信息留言,也没有人给我电话。我郁闷的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也许,我需要转转运。
其实我又如何知道,这一切厄运,才刚刚开始。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6:25:00
4、黑影乍现
上班的时候,司徒翰给我们打来了电话,让我们三个都去公安局一趟。
张东的脸拉得老长。显然,他又觉得司徒翰把自己当成嫌疑犯了。
而到了公安局,司徒翰的目标竟然是我。
“这是事发当天餐厅的监控录像,我想你们应该看看。”司徒翰指着电视屏幕说。
影像在电视屏幕上浮现出来。虽然清晰度不是特别高,但是人还是能够辨别的。那摄像头应该位于餐厅的东南角,正好拍到我们一桌的情况。
我看到我们四个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坐到了那桌,开始点菜,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从摄像头能够拍到我开始,我的背上,一直有一个黑影!那绝对不是我自己的影子!它匍匐在我的背上,似一个不成形的人影。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冷汗涔涔滑落。
张东和苏绾绾都惊恐的睁大眼睛,转头望我。张东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避去。
我下意识的抖动双肩,仿佛感觉针芒在背。
司徒翰扶住了我的肩膀,他手掌的温热传入我的身体,让我冷静了一点。
我看看他,他瞥瞥电视屏幕,示意我继续看下去。
整个席间,那团黑影一直匍匐在我背上,直到李保龙起身去洗手间,那黑影一闪而没,这才不见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张东终于忍不住惊恐的叫了起来。
司徒翰摇头,锐利的目光直逼张东:“正要问你们,那天你们可曾看到什么?”
张东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坐在她对面,她背上什么都没有!见鬼了!见鬼了!”张东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就是鬼魅一般。
绾绾和我关系好,倒不惧怕我,拉住了我的手,无言的安慰。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完全摸不着状况,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毛得慌。
“为什么不找个数码相机,现在再看一下?万一……”张东突然叫道。
我像一只受惊的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司徒翰摇头:“这个会谈室有监控摄像头,如果有异常,同事早就通知我了。黎小姐,当天就餐那段时间,你可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我摇头。
“这不摆明就是被鬼缠上了吗?”张东一张肥脸煞白,嘀咕,“看来丫的死和这玩意儿有关。”
司徒翰瞥张东的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然后扭头看我:“我们会让专家分析一下这盒录像带,我是不相信那些无稽的鬼神之谈的。黎小姐,你最近要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我麻木的伸手接过。李保龙的死真的和这黑影有关?那我会不会也变成李保龙那样的干尸?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6:26:00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惶恐度日。
洗脸、换衣服的时候,我都会担心从镜子里看到什么东西趴在背上。其实,我也知道那录影带拍到的东西,并不能凭空被肉眼看到。有时候,我甚至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背,当然,只抓到一团空气。
几天来,我不敢看镜子,不敢在晚上去洗手间。
漆黑的夜,对我来说,已经和那黑色阴影一样让我窒息。我只敢仰睡,因为当我侧睡时,我就会觉得我背后的床上,还有一个人。我似乎可以感觉到它的冰冷的气息,但是,当我警觉地转过身去,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每天,我都不停的翻看我的合租信息。可是,难道这年头的网民都看过了鬼故事《绿草儿》,不敢找陌生的女孩租房子?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对我的信息感兴趣?我需要有另外一个人,在我的房子里制造一些声响,让我感受一点生机。
5、奇怪的房客
周末。
“黎小姐?”打开门,一个高高的个子竖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线条坚毅,一双深邃的眼睛,让我想起司徒翰的锋利眼神。他穿着一件非常洒脱的米色休闲衬衫,袖子挽着,古铜色的肌肤闪耀着健康的光泽。如果不是他的表情有点冷漠的话,一定会是个很迷人的帅哥。
“你是?”我疑惑的问。
“我是来租房的!”他的声音也冷冰冰的,让人听着不舒服。
没有打电话预约,没有网上留言,就这么直接闯过来了?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见我愣着,居然径直走了进来,把背上的行李放下,冷峻的目光扫了一下房子,便问:“哪个是我的房间?”
我晕,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牛的求租者。
“我在网上附带写了些要求,你看到了吗?”我问。
他的嘴角有一丝轻蔑的笑:“看到了,大学本科,我是硕士毕业。还有什么整洁干净之类的,那种小儿科的要求,别来跟我提。”
我无语。
这个人明显不符合我的期待。
“这是这个月的房租。”他扔了五百块钱在桌上,“我叫罗子辰,刚从加拿大回国。我不偷不抢,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你绝对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而且,我不会住很久的,当我要成立的公司选好地址,我就会搬走。”
我郁闷,可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他。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6:27:00
“晚上请你吃饭。”收拾完行李,罗子辰靠在我的门框上,语气平淡。
我抬头。
“吃完饭,带我四处走走,我想熟悉一下环境。”
我苦笑,这是命令,还是邀请?
吃完晚饭,我们沿着楼下的小道散步。
这里位于城郊,车辆不多,皎洁的月光从道路两边的茂密的树枝中透出斑驳的影子,别人看来应该是少有的安宁。而我,这样的黑夜,却又让我想起了那诡异的黑影。而且期盼许久的合租伙伴,又是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心情,更加阴郁。
罗子辰不是个健谈的人,长时间的沉默让我觉得压抑。
“你打算成立什么公司?”我没话找话。
“我父亲的公司在加拿大,我是回来替他寻找合适的地方开分公司。”他毫无表情却很礼貌的回答我。
“我说……你可以去住公寓,那里条件要好得多。”得知他是富商之子,我旁敲侧击的唆使他离开我的房子。
“没必要。”他简洁的说三个字,却让我气结。
路上除了三三两两的行人,就是一些零星的摊贩,或叫卖着一些盗版光碟,或烤着羊肉串吆喝,或在地上摆个地摊,兜售着一些小玩意。
忽然,一个人叫我:“小姑娘,要不要看看面相?”我扭头,一个摆地摊算命的,正一脸讶然的看着我。我摇摇头,继续走。
那人却继续在身后说道:“你印堂发黑,近日有灾祸,要小心啊!”
我脸色一沉,回头。
那人六十来岁的年纪,寸头,皮肤黑黑的,似乎经历不少风雨,却一脸严肃,丝毫没有江湖术士的奸诈神色。
罗子辰敏感的觉察出我的异常,眼神蔑然的看着我,道:“这种街头骗子,你不会也相信吧?”
我低头,皱眉不语。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6:28:00
6、又见黑影
自从看了那盘录像带,张东就让我和绾绾换了位置。也许是我的背正对着他,让他毛骨悚然。
今天,张东出去见客户了。
办公室里面只有我和绾绾两个人,少有的自由。
“那个刑警队长后来打电话给你了吗?”绾绾关心的询问,她并没有因为那盒录像带而对我有所芥蒂。
我摇头。
她水润的大眼睛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用询问的目光看她。
她终于吞吞吐吐的开口:“你……你有没有……数码相机?”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于“数码相机”这四个字,我已经异常敏感。
“你……你别误会!我不是顾忌你什么!”绾绾涨红了脸,连忙解释,“我是说,如果你没有数码相机,我借给你。这样,好歹你时刻都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安全。你看,我把相机都带来了。”
她急急的翻包,果然拿出一个相机。
我叹口气,认命。
也许这是个办法,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对着自己的后背举起相机。
下班回到家,罗子辰正好刚洗完澡出来,穿着背心,却依然一副刚从冰箱里爬出来的表情。
家里有个大男人,还真是不太方便,我看着共用的浴室想。
扭头看他的背影,他倒悠然自得。然而他的背部,却有几道疤痕,看起来已经很旧了,虽然早已愈合,可是看起来依然很狰狞。他只是一个回国开公司的生意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伤口?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接听,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他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作者:GPS电子狗4回复日期:2006-10-10 16: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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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6:58:00
走进浴室洗了把脸,对着被蒸气模糊的镜子,我又想起了包里的相机。
回到房间,我迟疑着,终于打开了手提包。
这是一个最新款的SONY相机,对于它的品质我深信不疑,它一定能给我最清晰真实的图像。
我的手略微有点发抖,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的心跳得平缓一点,然后颤颤的对着背部举起了相机,咬咬牙,按下了快门。
放下相机,我的手指犹豫的停在浏览键上。
如果真的有东西,那会怎么样?我不敢想象。
既然已经拍了,豁出去吧!我用力按了下去。
那一抹白色,我认得,是我肩膀的衣服。
然而上面,有一抹诡异的黑影!淡淡的,几乎比录像带里看到的还要虚无缥缈!可是,我却能够很快的分辨出那是一个不成形的人影!它那没有五官的脸,正仰对着镜头!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冒了出来,相机从我的手心坠了下去。“啊——”我大叫一声,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拼命的甩我的身体,想把那诡异的黑影甩下来。
然而我根本看不见它!如何摆脱?
我似乎能感觉到它正对我张牙舞爪的讥笑。
顿时,天旋地转,血往上涌,眼前一黑,我就这么直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6:59:00
7、命案迭起
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洁白,身在医院。
窗外阳光明媚,也许我已经昏睡了一夜,或者更久。
守着我的,不是绾绾,也不是我那个超酷的房客,居然是司徒翰。
看到我醒来,他紧皱的眉头有一点松开。
可是,我却立刻想到昏倒的缘由,几乎又从病床上蹦了起来,叫道:“我背上!那个黑影!它又回来了!”
司徒翰连忙把我压在病床上,说道:“别害怕,我看过,它已经不在了。”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坦荡清澈的眼神,我相信了他,暂且安静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苏绾绾通知我的,送你来医院的那个男人……用你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送我来医院的男人?可是罗子辰?他居然知道绾绾是我的朋友?
可又一想,我本就没什么朋友,手机里的几个号码也是屈指可数。
“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走了。”司徒翰皱皱眉头,说,“昨晚苏绾绾赶过来,我看她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也不方便,就替了她。我说……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需不需要……通知一下你的父母?”
我愣了一下,继而幽幽一笑:“他们在我十岁的时候车祸死了。”
司徒翰神情一凛:“对不起……”
“没关系。”我摇头。
“那次的录像带……分析结果出来了吗?”我试探的问,其实我一直关心着这个结果。
“分析过了,但不知道那是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不是后期制作上去的。”
和我预想的一样。我叹了口气,摇头:“哎,我没事,你不用守着我。”
司徒翰略微松开的眉头,闻言又皱了起来,道:“我不放心,还是守着你吧。”
他满脸的胡渣还是没有刮,神情有些疲惫,锋利的目光中,似乎隐藏了什么,他可是这样守了我一夜?
我心中有点不安的感觉,问:“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他眉头动了动,我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我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他缓缓说道,听得我浑身透凉。
他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死者就住在你家楼下,一楼。”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个大锤子猛烈敲击了一下。
“是个四十三岁的家庭主妇,遇害时还在做晚饭,炉火一直开着,差点造成火灾。当丈夫和儿子回来时……”他看了我一眼,顿了下。
我的心陡然一紧,道:“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他摇了摇头:“很惨。她丈夫走进厨房,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只有肌肉、没有皮肤的尸体……就报了警。后来,在主卧房的镜子下面,我们发现了她的皮肤……被完整的剥了下来,平摊在地上,除了头顶上一个缺口,其他一点也没有损坏,只是有点干皱了。她是全身器官衰竭而死,应该已经被抽干了才被剥皮。尸体肌肉上的血也干竭了。”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异常沉重,显然,连他都觉得这起案件太过凶残了。
我更是完全呆住了。被剥了皮的干尸是什么样?脑海中忽然映出剥了皮的田鸡,又浮现出人体标本上的肌肉组织,我不敢再想下去。
“幸亏孩子当时在客厅,没有看到这些惨状,不然……”
我骇然。不要说孩子,换作是我,也许当场就疯掉了。
“可有什么线索?”我知道这句话不该问,可仍然忍不住。
“你觉得……什么能让一个人在半小时之内变成干尸?”他反问,“或者又有什么人,能如此娴熟的剥下一整张人皮?”
我无语,却又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背上那神秘的黑影。第一个死者在和我一起吃饭时遇害,第二个死者住在我家楼下,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联系,却都和我间接有关。所有血腥、诡异的事件,似乎都已经和我脱不了干系。
“你背上的黑影很蹊跷。”他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你要小心,如果需要,我会向上头申请24小时保护你。”
我苦笑:“如果真的到24小时保护的地步,我估计也没救了。”
他看着我,眼神无奈,却充满关切。
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7:00:00
8、不堪回首
在医院躺了两天,出院的时候给张东打了个电话,好歹要补个病假。
“没事没事!你尽管休息!最近你情况特殊,条件允许的话,就来上班,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不来没有关系!我会给你算假期的。”张东在电话另外一头嚷嚷,在他眼中,现在的我也许是洪水猛兽。
然而我必须得上班。我还要靠这份工资生活,我得自食其力。
经过一楼,低低的哀乐声隐约可闻。
门庭奚落,并没有多少人来悼念死者。也许,这种凶死,让太多的人望而却步。
隔着那道冰冷的铁门,我仿佛看到那户人家大厅里摆着死者的遗照,冷清的黑白幡左右悬挂。如果,那家丈夫和孤儿知道这一切都可能与我有关,他们会不会不顾一切的把我撕成碎片?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罗子辰正带着耳机坐在房间的小躺椅上听歌。
他仿佛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对于周遭的事情漠不关心。也许这样的人开公司,才能用那冷漠的外表树立威信?
不过,是他送自己去医院的,怎么着也得道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他摘下耳机,淡淡地说。我忽然感觉一丝窘迫,当时我在房间的那种反应,对于不知情的他来说,无异于一个疯子。
我退到了自己的房间,心有余悸的环视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地方。那个黑影,它可还躲在这里,伺机而动呢?我想起了从我手中直坠落地的相机,它依然躺在地上。我捡起,打开,居然还没有坏,那张诡异的照片又一次展现在眼前,针扎一样刺激着我的心脏。
可要透过相机再检查一下自己和房间呢?我深呼吸,放弃了这个念头,关掉相机。
如果注定我逃不掉的话,我也不想如此直接的面对,逃避?也许是我自欺欺人,却是唯一能让我稍微平静点的办法。
我坐到床边,打开了我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一张照片,上面,我那早亡的父母笑颜灿烂,我还是个婴儿,坐在父母的腿上,不知世事,傻呆呆的望着镜头,肥嘟嘟的,可爱得很。这是我唯一藏下来的一张全家福。
之所以说“藏”,是因为其他的照片,甚至我父母的遗物,都被我那些所谓的亲戚烧毁了。在他们眼中,我是扫把星,霉气冲天的扫把星。妈妈怀上我的时候,奶奶离奇的落河淹死。我十岁的时候,父母又遭遇车祸,翻入了山沟。那些三姑六婆,便开始如同瘟神一样的看我,说我是扫把星下凡,每十年,就要犯一次冲,害死几条人命。他们把所有和我有关的事物,都当了我父母的陪葬品,不让我的晦气蔓延。只有我的大伯和伯母,他们不管这些流言蜚语,毫不犹豫的收养了我,却为此遭到所有亲朋的孤立。
想起了大伯和伯母,我的心又被针扎一下,痛楚袭来,我不愿再想。
现在发生在我周遭的这些人命,幽灵一样纠缠着我的黑影,他们真的和我有联系吗?我今年刚刚二十四岁,还不满十年犯冲之期啊!我突然对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什么时候,我真把自己当成扫把星看待了?
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7:01:00
9、他怎会知情?
第二天上班,我看到公司的大门上,贴了几道不知名的符,黄色的纸,招摇得要命。敢情张东真的拿我当鬼来忌讳了。
我懒得和他一般见识,直跨进门。
张东也许是为自己的做法感到心虚,不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洛儿,刚才张东漏口风给我,如果你再出事儿,他就要……”
“炒我鱿鱼?”我早有心理准备,虽然我并不想失去这个饭碗,可是,眼下我连命都不保,似乎也不用担心这个。
绾绾担心地看着我:“洛儿,我现在真的后悔借你相机了。”
我摇头:“不怨你的,我既然拿了相机,就准备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拍就看到了,呵。”我苦笑。
“幸亏有你那个房客在,及时送你去医院,要不然……”
“他打电话给你,怎么说?”对于罗子辰,我莫名的好奇。
“没什么啊,就说你又看到那个黑影了,已经被他送到了医院。”
我的心咯噔一下:“他真是这么说的?一字不差?”
绾绾睁大眼睛想了想,点头:“一字不差。”
我看着她:“绾绾——我并没有告诉他,有关黑影的事情。”
对于罗子辰的知情,也可能是因为他看到了相机里的照片。
可是对于他口中的“又”字,我却百般疑问。
“又看见黑影”,他怎么知道我曾经见过?他又怎么知道这个黑影曾经出现过?他究竟是什么人?在我见到黑影之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入住我家,充当起房客的角色。他的来历,真如他所讲那么简单?
想来想去,疑团重重。
到家,我敲开了罗子辰的房门。
“你看过我的相机?”我不想过分的挑明。
他毫无表情的点头:“是!”难道他不害怕吗?怎么对于那个诡异的黑影,那么坦然地接受?
“其实你不用住在这里,说不定……赔掉了性命!”本来是想问他的来历,可是话到口中居然全变了味。
他原先看我的目光转向别处,慢悠悠的说道:“就是想说这个?那我可以告诉你,目前,我还没打算搬走。”说完,他走进房,戴上耳机。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想获得的信息依然是零。我呆愣在原地,感觉糟糕透顶。
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7:02:00
第三卷 阴魂不散
10、医院惊魂(一)
荣立医院。
我拿着一张发票,打听着雷涛的办公室。
其实,一张小小的发票,本不用我跑这一趟。但我明白,张东不想看见我。当他懒得找个借口自己外出,便开始想法子支走我。
当时和雷涛一起来拿广告带时,只是去宣传部拿,并没有去他的办公室。如今当我打听起来,每个人居然都透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
一个人如此,两个人如此,当我最后向一个年龄相仿的护士打听时,我终于忍不住询问了一下。
那个护士迟疑了一下,看看左右没人,轻声说:“雷总从来不允许别人去他的办公室的。”
我愣。
“他也是学医出生。他……他有洁癖。”
我恍然。
有洁癖的医生很多。我曾经租住的一个地方,隔壁就住着一个有洁癖的女医生。她家里门窗几乎从不打开,屋子里永远有一股酒精的味道。而且,极少让别人进门,连自己和家人穿的外套,进门都必须脱掉。
我想起那斯斯文文,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雷涛,又想起他光洁的宝马车,总算明白了过来。没什么,我只是来送发票的,顶多不进他的办公室,把发票递给他走人就是。
他的办公室位于顶楼走廊的尽头。我出了电梯,看到这一层明显人烟稀少,为数不多的几间办公室也是大门紧闭。
我沿着走廊走到头,终于看到了总经理室的牌子,门口摆放着一块一尘不染的方地毯。我迟疑了一下,没有踩上去,站在一边叩响了门。
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雷涛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打开了门。
大门旁边,果真放着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西服。
已快立夏,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针织开衫,里面就是吊带了。我可不想进门脱外衣。
“雷总您好,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发票。”我把发票递上,简单的打个招呼,就想走。
“黎小姐难得来一趟,进来坐一会儿吧!”雷涛的脸上满是笑容,热情相邀。
我的心一紧,却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迈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倒也没有唐突的要我脱掉外套。
空气中,果然弥漫着一股味道,却不是酒精味。一尘不染的地板,光亮得几乎能映出人的倒影。三张真皮沙发,一张茶几,一张办公桌,同样擦得噌亮。
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7:03:00
雷涛非常绅士的请我坐在沙发上,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不敢喝。这种情况,我本能的保持高度警惕。这个办公室实在太偏了,顶楼走廊的尽头,仅此一间办公室,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呼救也没人能听见。
雷涛居然又提出让我来跳槽到荣立来。
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雷总,您就不怕我真的跳过来了,我们张总跟您翻脸?”我半开玩笑的回绝。
他却很认真的摇头:“不用告诉张总,你依然在你们天旗广告公司工作,工资照拿,另外我再付给你双倍的薪水,等于你可以拿现在薪水的三倍,如何?”
我愣:“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把你们公司和每个医院的成交价告诉我,就OK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算什么?商业间谍?
这种民营医院,完全不像市立医院那样被人信赖。他们只有通过不停的宣传、促销来吸引病人。而电视广告,毫无疑问是宣传面最广的方法。这个雷涛,真是精明。如果我答应他,那么他就可以用最实惠的价格来购买广告时间段,甚至挤掉其他竞争对手的广告,成为这项宣传最大的受益者。
“黎小姐,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放弃这个好机会哦。”雷涛精瘦的脸上,一双小眼睛露出狡猾的光芒。
虽然我对张东也很厌恶,但这种出卖道德的事情,我根本不想做。
我站起身,告辞。
“如果你还是不满意,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雷涛送我出门。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他只需要支付我四位数的报酬,而我却可以替他们省下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费用。
“对不起,雷总,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付多少钱,我都不会做。”我回头,再一次明确的回绝他。
眼角,却扫到他的书橱后面放着一排透明的玻璃罐。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这个角度,我根本无法看到,玻璃罐里面盛满了溶液,泡着一些不规则的物体。
我本能的看了一眼,顿时头皮一炸,浑身暴寒。
“我会等你改变主意。”他笑,关上门。
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7:04:00
11、医院惊魂(二)
我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我进去的时候看到那些东西,根本死都不会进门。我也终于想明白了房间里是什么味道,那是——福尔马林的味道!过道里还是没有人。我连忙加紧脚步,奔向电梯。
突然,楼道口的拐角里,伸出来一双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大惊,来不及躲开,慌乱的挣扎。可是,那臂膀力量大得惊人,硬是把我连拖带拽的抱到楼梯间去了。他想干什么?
“嘘——”他把我放下来,扭过我的身子面对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张熟悉的脸庞。“司徒翰?”我差点叫起来,“怎么是你?”
“该我问你才是,我不是让你别来荣立吗,你怎么又来了?”
我这才想起司徒翰曾经的警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早把他当初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雷涛,他变态……”此刻我的脑海里都是那些玻璃罐,浑身发抖。
“他对你做了什么?”司徒翰扶住我的肩膀,着急的问。
“他倒是没对我怎么样。但是,我看到……他的办公室里……”
“什么?”司徒翰的眼睛紧盯着我。
“玻璃器皿,里面的溶液应该是福尔马林,泡着的……应该是人被分解的肢体。”我深呼吸一下,说完,几乎要呕出来。那第一个瓶里泡着的,是半截手臂——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司徒翰一惊:“肢体?分尸?”
我点头。
他皱着眉思索了一阵,道:“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难怪他从来不让别人去他的办公室,连院长都不例外。可是,他为什么偏偏放你进去?他故意给你看这些?那些玻璃器皿,放在哪里?”
“那些东西藏在他的书橱后面。我是来给他送发票的。我本不想进去,他却要我进去坐坐……出来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那个……也不知道他发觉了没有。”我有些慌乱。
“那究竟是什么人的尸体?难道,他还牵扯其他的凶案?”司徒翰低声自问,思索着。
“你是说,前两起凶案,和他有关?”
司徒翰摇头:“我们只查出他可能和李保龙的死有关,但是还没有证据。他是个危险人物,我们已经对他严密监控了!我们的工作车就停在院门外,已经监视他四天。这个走廊里都装有我们的监控器。只是他的办公室我们没办法进入,又不能惊动院方打草惊蛇,所以,还没在他的办公室放置监控器。今天突然看到你进了他的办公室,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那你们为什么不进去搜查呢?虽然这是医院,可有谁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一些被分解的肢体?只要搜到那些玻璃器皿,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7:05:00
“没那么简单,万一他说这是医院的人体标本呢?万一他把玻璃器皿转移地方了呢?黎洛儿,我们办案要顾及的地方太多,你不懂。”
我长出一口气,不说话。
他握住我肩膀的手臂突然用力:“不过,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单独和他接触了。如果因为工作躲不掉的话,一定要通知我!”
他表情很紧张,我连忙点头。
“你身后那个黑影已经让我不知如何保护你了。你可千万不能再给我出难题。”他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东西。
我诧异,心里还在为刚才玻璃器皿的一幕怦怦直跳,只得轻巧的避开了他的眼神。
回到公司,刚跨出电梯,就听见了张东沉闷的声音。
他又在门外打电话。
我们公司有个幕后老板,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张东,只不过是那个老板从北京请来的经理,负责公司运转。而全部的投资,都是来源于那个老板。他是我们公司百分之百的股东。
客户们对于这个神秘的老板有众多猜测,可是都只是捕风捉影。因为除了张东之外,没有人见过或者联系过他,包括我和绾绾。
此刻,张东低沉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从他恭敬的表情来看,对方是那个老板无疑。
我没作声,从他身后绕进了办公室。
绾绾正在做订单,看到我回来,刚想开口说话,门被推开了。以为是张东打完了电话,却不是,走进来的是公司的兼职会计林娜,她一头染黄的波浪卷,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打扮得很妖媚,听说还没有结婚。每个月底,她都要过来做帐。
绾绾大概想和我聊天,此刻怏怏的闭嘴,对着我做了个无声的鬼脸。我看看满桌子的文件,脑子里却还是那些玻璃器皿,根本无法再集中心思工作。
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7:06:00
12、神秘的算命人
终于熬到下班。回到家,罗子辰正悠闲的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电话。看到我,他站了起来,边听着手机,边走进房间关上门。
我忽然想起他说要开公司,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上班的时候,他也不晓得在做些什么。
但我始终坚信,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时刻保持警惕。
放下包,我看到茶几上,有一副眼镜,很轻巧的镜架,可镜片却出奇的厚,似乎度数很深。我曾经看到罗子辰在家晃悠的时候带着它。可是罗子辰大多数时间并不戴眼镜,也看不出近视的样子。
我有些奇怪,把眼镜拿起来,架到自己鼻梁上。
顿时,心里咯噔一沉。这并不是一副普通的近视眼镜!它的两片镜片,和相机镜头非常相似!我戴着它,就像透过数码相机看东西一样!
我仿佛沉进了冰窖里。这个罗子辰,他究竟在干什么?他大摇大摆的戴着这样的特制眼镜在家里闲逛,可是完全把那黑影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前所未有的恐慌,我忽然发现这个每天都近在咫尺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多可怕的秘密。
这时候,他的房间里传来脚步声。
我连忙摘下眼镜,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调整了一下表情。
罗子辰打开房门,看看我,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上前,拿起茶几上一叠报纸,顺手取走眼镜,回到房间。
我不露痕迹的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凉。
墙壁上的卡通挂钟嘀嗒嘀嗒的响着,房间里诡异的宁静,让我透不过气来。
深呼吸一下,我试图从一堆乱麻中理出头绪,李保龙的干尸,我背上的黑影,一楼女人的惨死,雷涛的玻璃器皿,罗子辰的神秘,有些事情看起来毫不搭界,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头越来越疼,我望了望罗子辰紧闭的房门,站起身来走出家门。
作者:第二只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17:07:00
夜幕已经降临,林荫小道上行人匆匆,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期盼,盼望自己是他们当中平凡的一个,没有遇到这些蹊跷恐怖的怪事。
这时,我想起了一个人。他能不能帮助我?我心中一动,沿着路寻找起来。
一个地摊,一个面色黝黑的老人,果然还在!
我迟疑了一下,他倒看见了我:“小姑娘,你找我?”
我点点头,走到摊前。
天色已经很黑,摊上亮着一盏昏黄的应急灯。他盯着我的脸仔细看了一阵,摇头:“小姑娘,几天不见,你眉宇间的黑气已然加深,恐怕最近过的越来越不太平了吧?”
我看他说的头头是道,狐疑的点头,然后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一下,看他听得眉头紧锁,不停的用手捻着下巴,忍不住问 :“可有……什么办法呢?”
“要是那天你肯听我老头子几句话,说不定还有点用。现在……”他迟疑了一下。
我忽然想起了江湖骗子惯用的伎俩,又开始怀疑起来:“你可是要钱?多少钱?”
他一乐,沧桑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只是摇头,倒也不对我的无礼生气。
“那你……”
“你现在已经被那东西缠上了,要脱身恐怕有点难。我得好好想想。”他正色道。
“那就是没法子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现在没想出办法,总不能骗你。”
“出家人?”我一愣。
老头子一拍自己的寸头:“哎哟,我忘了,我已经不是出家人了,我还俗了。”
我更糊涂。
“现在的和尚哪里还讲究什么清修?吃肉喝酒,勾心斗角。我看和凡人也没什么差别,就还俗了,摆个摊子算算命,混口饭吃。日子过的简直比当和尚的时候还要清静些。”
我一头雾水,这是个还俗的和尚?管他是什么人呢,能救我就行:“那你想得出办法来吗?”
“小丫头,你给我点时间,过两天再来找我。”
我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犹豫着问道:“你看我……可是什么扫把星?”
他一愣:“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说?依我看,你的面相确实有点奇怪。不过,绝对不是什么扫把星。”
我心一宽。
“还有,那天和你走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你尽量多跟他在一起。”
罗子辰?我吃惊,我躲他还来不及:“为什么啊?”
“干吗这么吃惊?他不是你朋友吗?”老头子眼睛一瞪。
“我……我和他不熟啊……”
“哦……”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那天,我能感觉他身上有股杀气!”
杀气?那还要我和他在一起?
“他把你挨在身边,而杀气冲外……他是在保护你!”
什么?我一阵眩晕,怎么回事?和我想象的完全相反?
“依我的观察,他不像是有灵异修为的人。但是那股杀气……他应该精通武学。而且又那么护着你……反正你听我的,不会错。”
我陷入云里雾里之中,难道对于罗子辰,我完全搞错了?
“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走了,不摆摊了,回去好好替你想想办法。”
“老人家,你如何称呼?”
他一愣,挠挠头:“这个……你还真为难我了,当和尚的时候,他们叫我凡空,还俗了,别人都叫我……算命的!”
我一乐:“那你自己总有名字啊。”
他呵呵一笑:“什么名字,都是个虚影。就像无论穿着袈裟,还是穿着现在这身行头,只要四大皆空,就是个和尚。你就叫我凡空好了。”
说完,他把摊子一裹,悠然远去。
大智若愚,我忽然想起这四个字,也许真是所谓大隐隐于市也。可是,我又不敢百分之百的相信他。
作者:seangaw回复日期:2006-10-10 18:50:00
徒弟,你真可怜,我顶你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21:32:00
是啊,很可怜啊,所以偶升级帐户自己来顶拉!
偶是新人,偶要勤劳!
也希望看过的朋友能留点记号哦~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0 22:48:00
睡前一顶!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1 9:04:00
上班了,顶一顶~~~没人看吗?555~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1 9:23:00
13、办公室遇险(一)
“黎洛儿?这两天还好吗?”
接到司徒翰的电话,我的心又是一提:“又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没有!我是想……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话,我请你吃晚饭?”
“呃?……好吧。”我松一口气。
“好的,下班我来接你。”
下班,我走出写字楼。司徒翰的吉普车停在路边。他靠在车门上,看到我出来了,俊朗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瞪大了眼睛——他把满脸的胡渣都给刮干净了,说不出的清爽和干练。
他有些难为情的摸摸下巴:“我……把它们给剃了……是不是看上去年轻些?其实我也就刚满三十岁。”他开着玩笑。
他选了一家西餐厅,位于闹市区,厅堂里布置得非常有情调,昏暗的黄色灯光,每个餐桌间都有淡黄色的布幔隔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温柔的流淌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我有些不自在,这样的氛围,似乎是情侣的专利。
“忙了整整三天,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晚上了。”司徒翰笑着说,一直深沉的脸色柔和了点。
“……案子可有进展?”
他摇头。
“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有一些……那种东西作怪?”我小心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他看着我,想了想说:“虽然这些事情都很邪门儿,但是……我还是不愿相信这些东西!”
“可是……有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
他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道:“黎洛儿,别想这些了,这些事情交给我,你只要安安全全的给我呆着,就行了。”
他关切地望着我,眼神中,又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泽。我垂下目光,避开他的眼神。
是不是需要把罗子辰和算命人的事告诉他呢?我迟疑着,最终还是没讲,低头吃我的牛排。
手机在这时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一条短消息。
我打开,居然是林娜发来的:“洛儿,请速回公司。”我皱眉,公司里有事儿吗?这个林娜,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哪次不是连名带性的称呼我,这次这么套近乎,可有什么图谋?
“有事儿?”司徒翰盯着我,问。
我点点头:“公司的会计让我回去一趟。”
“我送你。”他起身,“外面也不早了,我送你过去。你忙完了,我再送你回家。”
我愣:“这……不太好吧?”如果加班晚点,那他得等多长时间?
“我今晚有时间,难得做一趟你的司机,赏个脸吧。”他温柔的眼神看我,半开着玩笑。
我的脸一红,没有再说什么,乖乖的跟着他出门。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1 9:26:00
14、办公室遇险(二)
到公司楼下已经九点多。写字楼大门紧闭,玻璃边门虚掩着,一个保安在里面打着瞌睡。
司徒翰皱眉,带着点命令的语气,道:“我陪你上去。”
我看看里面这幅光景,没有拒绝。
一听见脚步声,打瞌睡的保安立刻醒了,睡眼惺忪的望了我们几眼,拿出签名本上给我们签了个名字,就让我们上去了。
清洁工和物业都早已下班,走廊里黑灯瞎火的。我们就着大厅里的余光,上了电梯。电梯里的多媒体电视也关闭了。角落里惨白的灯光照在我们身上,电梯后面一块大大的玻璃,映出我们的身影。顶上的通风口不停的吹着冷气,吹得我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有点蹊跷。我们公司向来工作比较清闲,很少加班。这个林娜,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呢?
电梯终于停在了25楼,一出电梯,又是一片黑暗。我向来怕黑,不由自主地往司徒翰那里挪了挪。他觉察出我的紧张,一只大手揽住我,领着我朝办公室走去。
我忐忑的跟紧他,忽然想到,他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公司,怎么会知道办公室在哪里?我心一提,恐怕,他也曾暗中监视和调查过我们吧。
从办公室里透出昏暗的灯光,果然还有人在。
我松了口气,敲门。
映入眼帘的是林娜一张超级不自然的脸,毫无表情,连平日的那股傲慢都没有。
我的目光掠过她,看向她身后,没有人,就她一个在加班?
“林会计,找我有什么事情?”进了门,我看到她的办公桌上并没有任何资料,光秃秃的,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听到林娜的回话,我扭过头,却发现林娜伫立在门后,一双怪异的死鱼眼正瞪着跟我一起进来的司徒翰。
“我是洛儿的朋友,叫司徒翰。”他的语气依然轻松。
但是,我能感觉到此刻的司徒翰,跟与我共进晚餐的司徒翰,已经完全不同。
他全神贯注的表情告诉我,此刻的他正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我仿佛已经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肃杀之气。
我心神一凛,悄悄的退到司徒翰身后。“林娜?”我再次试探一言不发的林娜。
林娜机械的转过冷冰冰的脸,又望向了我。
我被她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开始后悔来公司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司徒翰冷静地说,抓起我的胳膊,就护着我向外走。
“等等!”林娜终于开口了。可是……她的声音很奇怪,很含糊,又很空洞,似乎不像是我所认识的林娜。
我的心一沉。
“洛儿,来,这边坐。”她坐上了沙发。听她的声音,似乎是在笑,可是我看她的脸,却始终没有表情,说话时连嘴唇都不怎么动。所谓皮笑肉不笑,也不是这副表情。
我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司徒翰,他紧皱着眉头,不置可否。
不就是个林娜么,还能把我吃了?!
我定了定神,走上前坐在沙发上:“林娜,到底有什么事儿?”
“咯咯。”她再笑,我再看她那脸,还是无甚表情,也许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化妆品堆砌了满脸,就是这副模样?
“来,洛儿,坐过来一点。”她那声音依然甜腻,却始终怪怪的。
我心中好生厌恶,却又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又是好奇又是忐忑,稍微朝她挪了挪。
司徒翰一言不发,锋利的眼神紧盯着林娜。
“妹妹这皮肤就是生的好,”她说着,一只手竟然抚上了我的后颈,轻轻的抚摸着,那冰凉的指尖在我的皮肤上滑过,让我一个激灵,“又白又滑,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她着了什么魔?我被她摸得仿佛后颈爬满了粘虫,忍不住甩甩脖子说:“林娜,你到底在干什么!”
林娜突然话锋一转,冷笑一声,道:“我在干什么?我要你的命!”
话音刚落,她的手指猛然加大了力度。
话音刚落,她的手指猛然加大了力度。
我大惊失色,一下子透不过气来。
旁边的司徒翰一直紧紧地盯着林娜,不容她造次,挺身出来,一只手有力的扭过林娜掐着我脖子的手腕,另一只大手一挥,把我拉起来,撂到身后。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沉着脸,锐利的目光警惕的盯着林娜的脸。
“你们已经踏进了我的鬼门关,却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林娜一双泛白的眼珠翻了一翻,怪异的叫道。
我却猛然一颤,难怪……我会觉得她的眼神那样怪异,那是因为……她眼睛的瞳孔已然放大!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猛然拽住司徒翰的胳膊,连忙道:“我们快走!”
司徒翰显然也发现了,着急的回过头对我说:“不好,你先走,出去快报警!”
“咯咯,”林娜又是一阵怪笑,“你们当我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语音刚落,她的手腕居然轻巧的从司徒翰的钳制中滑落,一个翻身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扭着身躯道:“好不容易把你骗来了,哪有放你走的道理。”
我的手心冷汗直冒,却又想不出办法,只能死死的盯着她。
“乖乖的过来受死,免得受苦。”她杀机毕露。这个林娜,虽然和我相处不深,却何时如此凶残?
“洛儿究竟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非要夺她的命不可?”司徒翰还算冷静,道。
“深仇大恨?怎么?非要有深仇大恨才能杀人吗?她死了,对我有好处,不就行了?”她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在菜场讨价还价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深呼吸一下,掩在司徒翰的高大的身躯后面,悄悄的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刚想按下“1”,林娜突然一个闪身,轻而易举的握住了我的手,力道居然奇大,我顿时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
“别做梦了!今天你们休想活着从这里出去!快告诉我,钥匙在哪里?说出来我就给你留个全尸!”她毫无血色的脸对着我,披头散发,狰狞异常。
“钥匙?什么钥匙?”我摸不着头脑,一边拼命的拽我的胳膊,一边着急地喊道。
司徒翰扑身过来,用手肘狠狠的撞向林娜的手臂。她手臂一松,闪开。我连忙退后,唯恐再被林娜捉了去。
再看司徒翰和林娜,已经缠斗在一起。
司徒翰是警察,拳脚自然厉害,可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林娜居然也不甘示弱。我彻底迷糊了,林娜什么时候会的功夫?
如若不是她动作有点僵硬,兴许司徒翰还不是她的对手。
林娜一边和司徒翰缠斗,一边不时地看我,我知道她是惟恐我逃脱。而她的分心给了司徒翰机会。他一个抬腿,奋力的向林娜的心脏部位踢去。林娜却听见声响,下腰,躲过司徒翰的凌厉攻势,反而就势向他的腿横扫过去。司徒翰纵身跃开,双目紧盯着林娜,继续游斗,沉着的寻找她的下一个破绽。
15、办公室遇险(三)
办公室地方狭小,桌椅被撞得横七竖八的倒下,桌子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我在一边看得心急如焚,却插不上手,蓦然想起了刚才掉下去的手机,连忙在一地狼藉里搜寻。
而此刻,两人相斗的形势却有了转机。司徒翰瞅准林娜一个动作僵硬的当口,双手猛然出击,奋力将她一推,林娜的身子飞出去好远,撞到墙上,又砸了下来。
“快走!”司徒翰拉住我的手,打开门飞身而出。我顾不得再找手机,急急的跟着他跑出去,感觉自己两腿直发软。
司徒翰拉着我直奔电梯。我们这栋写字楼是环形设计,我们飞快的奔走了一圈,突然惊恐的发现,电梯没有了?
“在这里!”我对着一堵白墙,惨白着脸叫道:“我发誓!本来它就在这里!”司徒翰不死心,拽着我,又转了几圈,可是,除了其他紧闭的办公室门,就是白白的墙壁,无论转多少次,依然如故。
恐惧占满我整个胸腔,我强抑住颤抖,不让泪水涌出眼眶。
经过一番打斗,司徒翰衣着狼狈,他喘着粗气,轮廓分明的脸上汗珠不停滚落,双手扶住我的头,道:“别担心,刚刚进门的时候我看情形不对,就已经偷偷拨了警队的电话!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胸腔不停的起伏,挣扎着抬起头对他说:“鬼打墙,你听说过吗?鬼打墙!”
司徒翰这个时候没有再否认我的鬼怪之说,他只是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努力不让我感到恐惧。
“看不出来,这男人对你倒还有情有义。”不知什么时候,林娜突然站在我们身后。我惊恐的叫了一声,和司徒翰连连后退。
“不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这会儿为你出生入死,过一会儿没准他就能杀了你,你信么?哼。”她凄惨的笑,刚才的打斗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口,可是,却不见有血滴下来,只是那伤口的皮肉翻翘着,异常的恶心。
司徒翰把我护到了身后,一双鹰目紧盯林娜,惟恐她有所动作。
突然,她语气又变得凌厉:“把钥匙给我!你真以为这个臭男人能保护得了你吗?”
钥匙,为什么总跟我要钥匙?她到底要什么钥匙?
一直处在恐惧中的我突然爆发了,如果她真这么厉害,反正横竖都是个死。
我噌的从司徒翰的身后蹦了出来,掏出一把钥匙,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地瞄准她的头丢了过去:“钥匙!你要什么钥匙!我全给你!家门钥匙,办公室钥匙,我的日记钥匙!应有尽有!你全拿去!”
林娜明显没料到我会有如此反应,措手不及,被我一大把钥匙丢了个正着,顿时捂住了脸。
司徒翰猛然打开了手边的走道灯的开关,一阵刺眼的光亮。林娜那怪异的身躯清晰的暴露在我们面前。
“你根本不是林娜!”我死死的瞪着她。
林娜虽然高傲,却是尤物,每天辗转于不同的男人身边,乐此不疲,又何曾会说出如此贬低男人的话来,更不可能会这样精湛的武功,也没有理由要夺我的性命。
“不错,我只不过借她这副臭皮囊,引你们进来。”她放下捂着头颅的手,对我丢过去的一大把钥匙看都不看一眼,冷冷的说道。
“那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想知道么?”她探前一步,苍白的脸对着我,额头上被我砸出一个大伤口,却依然无血渗出。
我忽然后悔了。
而林娜的身体,此刻却起了变化。
她那张怪异的脸,突然打起了褶子,我惊恐的望去,才发现原来她的头顶裂了一条缝,紧接着,她的整个皮肤,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从头到脚,顺着身体慢慢的滑落下来,就像一层服帖柔滑的丝绸,顺着身体滑落一样。
然而,在皮肤的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你还想知道我是谁吗?”她的声音依然在我们眼前。
我望望眼前的一团空气,又瞥了一眼地上林娜那张完整的人皮。然后望向了旁边的司徒翰,他跟我一样,脸色煞白。
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警局还会大费周章的查这几个案子吗?
16、办公室遇险(四)
“我倒是很想知道。”身后居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跳,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听声音,这很像——我猛地回头,果然是他!
他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那副特制的眼镜!镜片后面,闪烁着他锐利的目光,正盯在我前面某一个地方。
我忽然想起算命老人的话来,我可是有救了?
“萧风狂,独只血梅,心意阑,几缕幽香。”罗子辰突然没头没脑的轻声吟起诗来。
然而这简单的诗词,却好像给了那女子极大的震撼,空气中传来她惊讶的声音:“你……你是谁?”
罗子辰轻蔑的笑:“我问你是谁,你怎么又问起我是谁了呢?梅幽幽?”
那女人一听,更是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就听见她恨恨的道:“你究竟是谁?”
罗子辰突然一个侧身,像是避过了什么东西。
“你看得见我?”那个女人惊讶极了。
罗子辰不露声色,嘴角轻蔑的一笑,在这种时刻,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也别太高估自己。”
那鬼沉吟,不说话。
我暗暗为罗子辰捏把汗。他能避开那女鬼的攻击,完全是靠那副眼镜,而不是凭什么道行。此刻,他孤注一掷的,可是心理战?
然而,就是这样的僵持,让那女鬼终于有所忌惮。
她沉寂了半响,然后愤愤的道:“好,今日看在你的面上,我放了他们。不过你记着,这黎洛儿的小命我是要定了!待我查清楚你的身份,再看看你是不是也需要陪葬!”
我凝神屏气,竖着耳朵继续听着动静。罗子辰却一把将我拉到他旁边:“没事了,她走了。”
我呆呆愣了好久,然后长吐一口气,一身虚汗,几乎想瘫坐在地上。
罗子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说的诗又是什么意思?梅幽幽?可是那女人的名字?她为什么要我性命?又究竟要什么钥匙呢?我心里问号迭起,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一下子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地上林娜那张狰狞的人皮,纸一般的五官,对着我们。
我一阵心寒,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司徒翰看着罗子辰拉我的手臂,似乎很是介意,却又隐忍不发。他锐利的目光,望向罗子辰。罗子辰淡淡的抬眼,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
“你是什么人?”司徒翰问。是的,他们应该见过,我昏倒进医院的时候。
罗子辰懒洋洋的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那个,是什么人。”
空气似乎在两个人的剑拔弩张中凝固。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2 13:01:00
我把罗子辰岔开:“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子辰瞥了我一眼:“我跟踪你。”
我倒没想到他如此老实的回答,一下子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你们上来的时候……”
“那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算命老人的话,他真是来保护我的吗?那为什么刚才我在办公室陷入危险他也不现身?
他斜着眼看我,轻轻哼了一声:“我只是想让这位警察英雄知道,他要对付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司徒翰皱皱眉。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我得走了。”罗子辰站直身子,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别跟警察提起我。”
我怔怔的看着他,转念一想,如此怪诞的事情,说出来警察多半也是不相信,似乎也没有必要牵扯罗子辰。
司徒翰却意味深长的看着罗子辰,道:“我没有必要这么做。”
罗子辰耸耸肩膀:“无所谓,顶多浪费我一点时间而已。”
说完,他把手插在裤兜里,稳步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又回头望望司徒翰。他浓眉紧锁,坚毅的脸上有一点疲惫。我居然有点揪心,他,一个本来毫无关系的警察,却被我连累成这样。
“我不会提起他的。”司徒翰见我盯着他,以为我在担心罗子辰,道。
“嗯?”
他长出一口气,似乎经历了一番思索:“这件事情,完全超出了我们警方的预料。我相信,队里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来捉鬼的。也许,这回我们得靠自己。”他深邃的眼睛望向我,我深吸一口气。
“你身上可有什么护身符?”
我不晓得他问这个干吗,连忙说:“有!”然后抬起手,手腕上的佛珠,从小我就戴着。
“你就说最后关头,鬼忌讳你的护身符,走了。”
我狐疑,这样行吗?
司徒翰扶助我的肩膀,满脸凝重:“洛儿,我……是个警察,我了解他们!现在,无论我们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了。
17、办公室遇险(五)
公安局,重案侦缉组,灯火通明,不少警员在紧张有序的忙碌着,而此刻却是半夜十二点三十分。在现场被简单问话之后,我又被带到当初司徒翰给我们看录像带的那间会谈室,看样子是要做一个详细的笔录。司徒翰则被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过了一会儿,一个警员领着一个年级略大,精瘦干练的老警察进来,说:“这是我们林副局。”
局长亲自出马?我心里有点吃惊,却不动声色,点头打了个招呼。
年轻警员坐到一边,拿出纸笔,准备做记录。
林副局坐到了我对面,让我详细讲讲夜里发生的事情。这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
我按照和司徒翰的约定,前面实说,后面编造了一个护身符的谎言,为了加强真实性,我把钥匙的细节说了出来,毕竟,我的钥匙和手机都落在现场了,忘了捡回。
“我们可以看看你的护身符吗?”待我讲完,林副局问,他显然是不太相信。
我把佛珠摘下来递给他。
他翻来覆去,仔细的看了看,又还给我。这东西我从小就戴着了,他又能看出什么名堂?
接着他又问我:“你真的不知道那女人问你要什么钥匙?”
我摇头:“不知道。”
接着,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我作答自如。
他们两个人耳语了几句,然后对着我说:“黎小姐,你可以回去了。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打电话给你。”
年轻的警察送我出门,看着他对我戒备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对我的话并不相信,真的是应了司徒翰刚才和我说的话。
司徒翰,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望了望那个年轻警察,很想打听一下,可我也知道这不大合适,忍住没有作声。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3 10:01:00
打车,回家,由于钥匙丢在现场了,我只能按门铃,罗子辰来开门,看他精神矍铄的样子,好像回来之后也没有睡觉。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也不说什么,回头就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虽然我有满肚子疑问,却也没办法问,索性不再去想,回房躺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
警察对司徒翰的问话,也应该结束了吧?
我爬起来,翻出司徒翰的名片,跑到客厅,用座机给他拨去电话。
“嘟……嘟……”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传来了司徒翰的声音:“喂?”
听那声音,略有些沙哑和疲倦,我又是一股歉意涌上心头:“司徒翰,是我。”
“怎么样?我的同事没有为难你吧?”他急促的问。
“没有,没有,我已经回家了。”我连忙摇头,“你呢?你现在在哪里?”
“我也刚到家。”他松一口气。
“司徒翰……事情……怎么样?”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他终于开口:“洛儿,有个消息,我必须告诉你。”
我的心一沉。
“我的同事……看了大楼的监控录像,林娜上楼之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上去,所以……现在我们两个人,是重点怀疑对象!”
“什么?”我愣住了,搞了半天,自己成了杀人嫌疑犯?还有,监控录像居然没有拍到罗子辰?他是如何做到的?
“洛儿,最近,你除了要小心那个黑影,注意安全之外……还要注意……我的同事,他们可能会监视你。”
我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妙,我被监视,那么司徒翰呢?他本身就是警察,此刻他的处境……
“司徒翰,那么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我被停职了。”他居然毫不避讳的直言,“这样也好,至少我有足够的时间自己来查这件事。”
我无语。
“洛儿,你不用替我担心。不早了,早些睡觉,要洗清我们的嫌疑,我们还有很艰苦的工作要做。”他的语音深沉,却又不失希望。
“嗯。”我点头,与其对被我连累的他满怀歉疚,不如努力的寻找真相,还我们清白。
挂掉电话,进房间,无意中瞥了罗子沉的房间一眼,房门居然是虚掩的。
18、重逢
一夜无眠,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我才终于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看表,七点半,我想了想,决定先去公司看看。
到了公司楼下,我吓了一大跳。写字楼大门被警戒线拦住了。所有在写字楼里面上班的人统统被拦在外面,有西装革履的老板,有穿着工作服的员工,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打电话的打电话,议论的议论,密密麻麻的压了几百个人。
按理说,绾绾和张东这会儿也应该到了。可是这么多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他们。扫视了人群一圈,发现旁边有个记者正在现场播报,就竖起耳朵听,大概意思是说该写字楼25楼发生命案,走廊里发现人皮,厕所里发现无皮尸体,另有两名巡楼的保安失踪,目前警方正全面封锁该楼,对每层每户进行地毯式搜查。
还有两个保安失踪?我一阵叹息,恐怕是凶多吉少。
“洛儿!洛儿!”似乎有谁在叫我。我连忙抬头,人海中寻找,——居然是绾绾。
后面跟着张东,一张肥脸涨得和猪肝一样。
我深呼吸一下,准备他开口炒我鱿鱼。
“新办公室在20楼,大楼解封那天我会通知你上班,这两天休息!”
“厄?”我愣,不开除我?
“有什么问题?”他虽然不开除我,但看他的表情,却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没有……”我摇头。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头就走。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绾绾。
“一大早过来,大厦就通知我们出事了,说我们的办公室不能再用了,给我们安排了新办公室,让我们过两天,警察检查完了就搬过去。张东当时脸就青了,立马就想给你打电话,看他的意思应该是要开除你。可是,他后来接了个电话,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一直沉着脸,”绾绾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会儿他怎么就不开除你了。”
“谁打的电话?”
“不知道,他拐到边上去接的,这里太吵了,我听不见。”
我百思不得其解。
“别管他了,说说你呢?我刚听别人议论,吓死人了!你没事吧?”绾绾着急的上下打量我,“刚才张东一直在旁边,我也不好给你打电话,急死我了。”
“我没事。”我有点担心的看着她,“绾绾,出事的是林娜,你知道吗?我真担心我会连累你。”
绾绾拽住我的手:“别这么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别人说是闹鬼,是真的吗?是不是和那个黑影有关?”
她的声音柔和、满是关心,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只能简单的说:“是的,她杀了林娜,然后装成林娜的样子想杀我,但是被我逃脱了。”也许她知道得越少越好吧。
“黎小姐,黎小姐!”突然有人喊我,我回头,居然是雷涛。一见到他,我就想起了他办公室摆放的那些物什,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黎小姐!你们这里出什么事儿了? 怎么……这个场面?”雷涛狐疑的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看来他在人群中找到我们也废了不少力气。
“嗯,大楼里面出了点事,我们要过两天才上班。”我警惕的看着他。
“啊?那我下个月的订单还怎么下?”虽然是抱怨,但他依然彬彬有礼,伪装的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曾经要我替他做商业间谍的样子。
“这我也不知道,你去找我们张总。”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嘴上却说:“好,我再给他电话。”然后对身后两个人说:“我们走吧。”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两个,看起来像是他的助手。
扫了一眼,我的目光立刻被他旁边的一个面庞吸引了。
不可否认,那也是一张帅气的脸庞,然而,和罗子辰的不同,这张脸上写满了戾气和叛逆。那种目光,也不同于司徒翰的锋利,那是一种冰冷的刀芒,锐利嶙峋。
然而,我却在这张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和我神似的面庞。
黎勇,是他,我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会遇到他。几年不见,他是如何度过的?
“黎小姐,苏小姐,那我先走了。再见!”雷涛礼貌的告辞,我回过神来,打了个招呼,却又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黎勇离去的背影。
四年前的往事,又一幕一幕的浮现在眼前。他一定也认出我了,一定是,曾经这么憎恨的人,他怎么会忘记呢?
“洛儿!”绾绾摇我,“你看什么呢?心神恍惚的?”
“厄?……没什么……绾绾,我先回去了,昨晚没睡好,我……回去休息一下。”
“噢,好的。那再见了,路上小心。”绾绾不放心的看我。
我点点头。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4 14:36:00
19、失踪的保安(一)
我没有回家,我在楼下的马路上游荡,寻找那个神秘的算命人——凡空。
然而,他似乎只有晚上才出来摆摊,我转了几圈,都看不见他的影子。
我叹了口气,走到河边的护栏前,坐下,深呼吸,也许我需要理一下头绪,本来就已经陷入混乱的我,居然又遇到黎勇,更加心乱如麻。
“你这个害人精!把爸爸妈妈还给我!”四年前,黎勇才刚刚成年,也许对是非的认识还处在边缘。在墓地,他那张满是稚气的脸布满了悲痛和仇恨,歇斯底里的撞向我,握紧的拳头青筋爆裂。被别人拉住后,他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至今都记得他临走的眼神,仇恨、嗜血,那是一种铭刻,要把我——他认定的仇人的样子,牢刻在心中,然后……伺机报仇。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等我很久了吗?”谁在和我说话?
我诧异的回头,却看见罗子辰冷漠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容,悠闲的站在身后。
等他?谁等他了?他又在搞什么鬼?
他却轻轻的走过来,坐下,不动声色的轻声说:“别回头,后面有两个家伙跟踪你。”
我提了一口气,脖子顿时僵硬起来。霎时间记起司徒翰说的话,可是警察在监视我?
“可能是警察。你不该出现,说不定会连累你。”我瞥了他一眼,低声说。
“我迟早都要走进他们的视线。”他淡淡地回答,似乎对这个并不关心。
我抬头看他的侧脸,帅气,挺拔,黑色的眼睛宛若两块深邃的宝石,望着河面,若有所思。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有没有想过怎么样洗清你们的嫌疑?”
我心一紧,他怎么知道我的处境?
“我们得先摆脱后面两个小子。”
他起身,我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出乎意料的轻轻揽住我的腰,我诧异,“最近,我以你的同居男友身份出现会方便一些。”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不温不火的说。
真是一个大胆又有效的建议。
我们沿着河边慢慢的走着,别人看来,也许是一对温馨的情侣。
可是我却有一点紧张,跟踪我的,还不能确定是警察,如果真的是警察,那我摆脱他们,可就真地变成了畏罪潜逃?
罗子辰却是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仿佛真的只是陪我散步而已。
走了一段,他低头说:“看到前面那个弄堂没有?我们慢慢走过去,然后迅速转进去,记住,动作要快!”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4 14:37:00
弄堂另一头是和这条林河路平行的一条街道,就算我们迅速窜进去,也逃不了吧?我不理解。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你照我说得做,就行了。”
我皱眉,这个罗子辰,总是有太多让我无法理解的地方,每次和他在一起,我就变成任他摆布的地步。
到了弄堂口,他揽着我慢慢拐弯走进去,然后突然一拉我的手,就拽着我飞奔起来。弄堂里的木门、杂货堆,小楼梯,全在我旁边跳晃,我甚至没有时间回头看一眼跟踪的人是否追上来,就这么上气不接下气的被拽着狂奔。
罗子辰拽着我的手心火热,用力,可我根本追不上他的脚步。他发觉了,连忙慢下来,却依然牢牢的握紧我,不让我跟丢。
跑完了这条弄堂,出去还有一条大街,我们得这样逃到什么时候?
出乎我意料的是,弄堂口居然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轿车!
“上车!”罗子辰的声音急促,打开车门一把将我塞进车里,然后自己跳上来,关上车门。司机立刻踩油门飞驰而去。动作连贯得像事先排演过一样,几秒钟时间,我们就飞驰出去几米远,因为刚才的剧烈奔跑,我还急促的喘着气,趴在后座上回头,弄堂里追出两个穿着T-恤的青年人,左顾右盼,焦急而茫然的样子。
我松一口气,回头,这才有时间打量了一下司机。
好一个时尚又漂亮的美女!头发烫着很细小的卷,蓬蓬的,像个洋娃娃,戴着副大大的咖啡色墨镜,遮去了半边脸,一件绿色的紧身T-恤,裹住火辣的身材。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司机?她又是什么人?罗子辰的朋友?
我回过头,盯着罗子辰。
他并不理我,跑了这么久,居然都不喘气,静静的看着窗外,说:“Jessica,在‘心意吧’放我们下来。”
“OK!”美女司机点头应允。
“心意吧”是我们市里一个小有名气的茶吧,环境幽雅,很多情侣约会、甚至一些商业会谈都喜欢选在那里。
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去过。
下了车,Jessica又将车驶走。罗子辰领着我入内,看样子他经常来这里。里面布置果然高档,水榭楼阁,小溪木桥,美轮美奂。他带着我拐了不知道多少道弯,这才在最里面的一个包厢坐下,点了两杯茶。
藤编的桌椅和轻柔的音乐,让我稍许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当然,我还没有忘记他刚才说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女鬼是怎么进入和离开你们写字楼的?”罗子辰也开门见山。
我沉吟,出事之后我一直思维混乱,这点我果然还没有想过,不过,另外一点我也很想弄清楚:“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又是怎么进入和离开的?”我也开门见山。
录像带竟然没有拍到他,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
“这你不需要知道。”他回答的倒也干脆。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4 14:38:00
我气,不说话,开始想罗子辰说的问题。在我们公司那一层的洗手间里,发现了林娜没有皮肤的尸体。也就是说,林娜是在公司遭遇毒手。
而大楼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听说拍下什么异常的黑影。那么黑影进出可能都作了伪装。也许经历了被我用数码相机看穿的那次,它也有所忌惮?
我忽然想起了那两个失踪的保安,心头一触。
“想到了?”罗子辰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罗子辰把他的手机递给我,皱皱眉:“你的呢?”
“昨晚丢案发现场了。”
我掏出司徒翰的名片,拨了过去:“司徒翰吗?我是黎洛儿,你的同事找到那两个失踪的保安了吗?”
“似乎是没有找到。”司徒翰语音平静,倒没有为我突如其来的电话惊讶。
“我猜……我大概知道其中一个保安在哪里了。”
电话那头突然微笑起来:“洛儿,我也想到了,现在我正在去你们写字楼的路上。”
“什么?”我倒惊讶了,看来司徒翰的智慧确实不容小觑。
“你看过录像带了吗?在我们上楼之后,是不是有一个失踪保安下楼?”
“我可没看过录像带,洛儿,我们现在是嫌疑犯。不过……我暗中托人查过,我们上去后,确实有一个保安下楼,而监控录像里,除了那个保安,也没有任何可疑的黑影。”
不错!就是这样!我兴奋起来:“司徒翰,我过来,和你一起找。”
那头传来司徒翰乐观的声音:“好的!”
20、失踪的保安(二)
司徒翰站在我们公司楼下等我,大楼关闭了,这里显得有点冷清,几乎看不到人影和车辆。罗子辰送我过来,然后就走了,他似乎不乐意和司徒翰打交道。
“嗨!”我打了个招呼,由于想出了头绪,我有了点精神。
他的脸上也露出乐观的笑意:“好,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分析一下经过。”
“嗯!”
“我很乐意先听听你的想法。”司徒翰两手交叠在胸前,明亮的眼睛看我。
我浅浅一笑:“我的想法很简单。那个黑影得知摄像机镜头能让他现形,只能伪装之后进入和离开,而最好的伪装对象,就是自由进出的保安。首先,她在大楼外谋害一名保安,然后装成他进入大楼,在楼上杀了林娜,伪装林娜等我们到来。当她离开的时候,她又故计重失,谋害了另一个保安,伪装成他的样子跑出了大楼。本来她是可以利用第一个保安的皮肤出逃的,但是现在失踪了两个人,证明她没有这么做。”
司徒翰颔首:“不错。”
“那么现在,在写字楼里面的,除了林娜的皮肤和尸体,应该还有第一名保安的皮肤,和第二名保安的尸体,而第一名保安的尸体和第二名保安的皮肤,应该是在大楼外!”
“和我的推断一样,但是,我的同事在楼里面搜索了很久,都没有发现除林娜之外的皮肤和尸体。这一点我有疑惑。”
“但是他们一定没有搜索过写字楼以外的区域,我们可以从大楼附近找寻试试!”
“嗯,我也是为这个而来。”
“那还等什么?我们动身吧,司徒翰。”
“叫我司徒就可以了。”司徒翰唇角上钩,笑得柔和。
不知不觉,我们的关系竟已经近了很多。
大楼出来,一侧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另外一侧是绿地,我们决定由那片绿地开始搜寻。那一排整齐的草坪后面,就是一些杂乱长着的小树,围成了林子,平时很少有人进入。
“司徒,监控录像里……真的没有拍到罗子辰?”我一边向林子走去,四处观望着,一边和他讲话。
“没有!”司徒很肯定的回答。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想不通,也许司徒解答这个问题会专业一点。
“大厦的摄像系统并没有做过手脚的痕迹。那么他想做到这点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从25楼上飞下去,一个是知道你们写字楼所有摄像头的位置,全部避开,当然,前提还必须是你们大楼安置的摄像头有盲点。”
我瞠目结舌,这两个能称之为办法?恐怕没有人能做到。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6 10:12:00
总算好了,刚才发了n遍都没贴上,昏倒~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6 10:13:00
“今天有人跟踪你吗?”
我立刻想到刚才逃脱的一幕,连连点头:“有,两个穿汗衫的青年人。”
司徒翰皱眉:“是不是一个刺猬头,一个很高,很瘦。”
我回想了一下,点头。
“小刘和小张,看来他们真的对你监控了。你甩掉他们了?”
“嗯,罗子辰帮我的。”
司徒看了看我,显然有些惊讶,思索了一会儿,才说:“罗子辰……到底是什么人?他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对我提起。看他的样子并不想和我说什么,所以……我也没问。”我看了看司徒担心的样子,又补充说:“没事,他对我没有恶意。”
“这我知道。”司徒点头,“有恶意的话也不会救你了。不过他这个人太神秘了,我有点不放心。”
“不用担心我了,”他对我的关心,总勾起我对他的愧疚,“我担心你才对,因为我,害得你被停职……”
司徒突然停住了脚步,意味深长的望着我,说:“洛儿,其实,队里现在不信任的,只是我的口供,他们认为我在撒谎,但是,凭他们对我的了解,并不认为我是凶手。所以,我的停职,只是迫于舆论的压力,和他们认为我在撒谎而对我进行的惩罚,你不用担心我。但你就不一样了。在你身上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无一不是他们想调查清楚的。你才是他们的目标!”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倒没有心惊胆战,反而一块石头落地,这么说,司徒的境地还没有那么惨?难怪他还可以打听到那么多内部消息。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我嗅了嗅,令人作呕。
司徒突然脸色一变:“洛儿,我想,我们找对地方了!”
我反应过来,一阵鸡皮疙瘩。这是尸体腐烂的气味!在哪里呢?
草地上,似乎多了一些说不出名字的虫子,怪恶心的,都往一个地方爬。
“洛儿!”司徒突然看到了什么,正色扶住我的肩膀,语气紧张:“别回头!”他把我按在原地,又摆正我的头。
我几乎要血液倒流。难怪看到那么多虫子往我身后那块地爬……
“真的是……”我的脑海里映出身后那副惨状,声音都有点颤抖。
“嗯,我给队里打个电话。咱们站远点,不要破坏现场。”他拉着我往远处走。
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其中包括跟踪我的那两个小伙子。司徒翰把发现经过跟他们说了一下,那群人都用复杂的眼光看看我,又看看司徒翰。
警察包围了这片小树林,开始搜查是否还有其他线索。我录完了口供,司徒翰送我回家。他还是处在停职阶段,自然也不让他留在现场。
“在楼外发现尸体,对洗清我们的嫌疑很有利。因为监控录像显示,我们上去后直到警察到达,都没有下楼。”
我点头:“不过,即使可以证明那两个保安的死与我们与关,这些证据依然不能够证明林娜的死也和我们无关。”
“不用担心,杀人需要动机。你没有杀人动机,现在的证据除了能证明我们在案发现场,其他什么都不能证明,没有杀人凶器,不知道剥皮方法,还定不了我们的罪。”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6 10:14:00
21、解析
司徒送我到楼下,看看天色已黑,我又想起那个算命老人来,就没有下车,让司徒开车沿着林河路慢慢溜一圈,顺便把遇到这个老人的经过大体上和他讲了一下。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对司徒,已经比当初更加信赖。
“听你这么说,这个老人倒是有点意思。”他笑道,也对着马路两边四处张望起来,看样子很想会会这个老人。
“在那里!我看到了!”河栏下一个角落,老人一盏昏黄的灯光,正在和摊前一个人说着什么。我打开吉普车门,跳了下去。
司徒连忙把车停在路边,也跟了上来。
老人也看到了我,一双苍老的眼睛朝我眯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继续给那人解说着。
我和司徒远远站在一边立着。司徒一双明亮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老人。
解说完,那人走了,留下几个硬币。我们走过去一看,三块钱。
“老人家,你收的费用可比市场价低了好多啊。”我对这个老人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好感,熟稔的打趣。
“那是因为我的需求也比别人低了很多。”他脸上的皱纹笑开。
司徒也在一边低声笑了起来。
“他是我朋友,叫司徒翰。”我跟老人介绍。
老人眯起眼睛,对着司徒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然后点头沉吟道:“嗯!你骨骼正方,眉宽眼阔,而眼珠又行秀藏神、黑白分明,不错!不错!你头顶一方正气,有你陪着这丫头,倒也让我安心!”
司徒被他这么一说,倒不自在起来,连忙微笑着说:“老人家,你好眼力,我是个警察。”
“噢!难怪!”凡空摸摸下巴,“不过你也不用得意。依我看,你也被这丫头连累的不轻,如果不是你们命大,前两天的劫数你们定然逃不过!”
我心神一凛,他怎么知道我们曾经逃过劫难?
司徒也戒备起来:“你如何知道我们逃得一命?”
老人却洒脱的笑起来:“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人的劫数,自有上天注定,但逃得过逃不过,却也得看各自的造化。”转而又看向我,说,“你这个丫头,命中注定的又何止那一场小劫数?来日方长,你的小命,现在还悬着呢。”
他一番话,说得我们云里雾里。
“那老人家,你倒是替我想出办法没有?”
“这个不急着说,你先跟我说说这段日子,又发生了些什么?我虽知道你们有难,倒也不是神,算不出具体的事情。”
我看了司徒一眼,心想,就豁出去吧,反正我们遇到的东西也邪门。于是就蹲下来,把来龙去脉都大概讲了一下。
“这个孽障,倒是蛮横的紧!”凡空听完,一皱眉头,道。
“她真的画皮装人?”沉思了一会儿,他又正色问我们。
我和司徒对望一眼,点头。
“一百年了,她的功力倒是退了?”凡空自言自语。
我靠他近,这几句话,我真真切切的听见了,心里一下子就泛起了嘀咕,怎么回事?什么一百年?他也和罗子辰一样,认得这鬼?
我靠他近,这几句话,我真真切切的听见了,心里一下子就泛起了嘀咕,怎么回事?什么一百年?他也和罗子辰一样,认得这鬼?
“这鬼要上人身,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就是直接入身,也就是人常说的鬼上身,但是这种办法,非常消耗鬼的元气。你说的这鬼,她显然还未成形,不敢直接上人身,只能使些剥皮的下三滥的招数,来装成人形。命案中那些干尸,也很明显就是被她吸了元气!”他倒不说这鬼的来历,却开始跟我们解释起这些命案来。
“那她吃人吗?那些保安的尸体,怎么平白就没了?”
凡空摇头:“这吃人的恶鬼,是少之又少,一般的吸元气就足够了。如果真像你说的,还有一具尸体,一副人皮在大楼内,那很有可能是被那孽障使了障眼法,你们只需像看她一样,透过摄像头去找,一定能找到。找到之后,你们只要用血滴一下,就能把那障眼法给破了。”
凡空这是越说越玄了,我不由得又看了司徒一眼,就看到他站在那里,眉头紧锁,想他一个警察,听这些倒也确实难为他了。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找到救你的办法吗?我告诉你这两天我在干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
“我搬家了!”
我晕:“你搬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搬到你楼下了,一楼,刚死了人的那户人家!那房租,可真便宜!”
我再晕!
“也难怪,这户人家横遭这样的凶死,除了我这个死老头子,还有谁敢住那个房子!丫头,我现在就住你楼下,我天天给你候着,就算逮不着那个鬼,晚上好歹也能保你周全。”
“就只能这么候着吗?没有其他办法?”
“这孽畜不出现,我也找不着她。就算见着了她……”他沉吟。
“嗯?”
“就算见着了她,如若真像你说的这般虚弱,那还好办,如若已经成形,恐怕连我也不是对手。”
我心一凉,就究竟是个什么鬼?怎么这般厉害?
凡空想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丫头,你也不要太担心,如果治不了她,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我是不会由着她横行霸道的。”
作别老人,我看司徒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怎么,不相信他说的话?”
司徒摇头:“要相信也不难,只要看能不能用他说的方法,找到失踪的保安。不过,你们写字楼那么大,要端着相机挨个儿找,似乎不大现实……”
我沉吟,蓦然就想起一样东西来:“你别担心,我……有办法。”
司徒瞪大眼睛,我只笑,不说话。他摇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8 9:12:00
第四卷、再入险境
22、 夜探写字楼(一)
回到家,茶几上放着一个手机盒,打开,里面是一只崭新的女式手机,银色小巧的机身,很是漂亮。
“送你。”我抬头,罗子辰斜靠在房门上,眼睛却看着门框,说。
我一愣,看了看掌中的手机,突然想起来曾经和他说过,我的手机落在案发现场了。“这……不行,多少钱,我付钱。”
罗子辰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走进了房间。
一下子,我心里倒不知是个啥滋味,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手机,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罗子辰又从房间出来,去浴室洗澡,我这才醒悟过来,我还有件事情没做。
浴室里传出水流声,我把手机放在桌上,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窜入了罗子辰的房间。
第一次作贼,我的心怦怦直跳,不停的竖着耳朵听浴室的动静。
他把眼镜放在哪里了呢?
床头柜,没有。枕头边,没有 。橱柜的抽屉,没有。小心翼翼的到处翻找,却一无所获。
我站起来,重新扫视一下他的房间,搜寻没有找过的死角,这才发现电视柜的格子里面塞着一摞报纸,眼镜正压在上面。
我一阵暗喜,连忙走了过去。
“有什么可以帮忙?”罗子辰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在旁边响起,扭头,见他裹着一条浴巾,古铜色的上身赤裸着,一只胳膊搭在门框上,饶有兴趣的问我。
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找这个?”他走过来,掏出眼镜,说。
“借来用一下。”反正被逮个正着,我索性厚着脸皮,直接跟他要。
“干什么用?”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保安的事情告诉他。
对我知晓这副眼镜的秘密,他居然一点也不惊讶,依然无甚表情的问:“怎么,打算偷我的眼镜,一个人去找?”
当然不是,我当然会告诉司徒,和他一起去。我心里想着,却不说话。
“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他把眼镜拿好,作了个“请出”的手势,“我换件衣服。”
无可奈何,我撇着嘴巴走出房门。每次和他过招,都是失败而归。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8 9:13:00
出门的时候,罗子辰顺手把我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递给我。
我看看他,伸手接过,打开,他居然连SIM卡都一起买了。
下楼,我原以为他会打车,没想到他朝路边停着的一辆别克走去,掏出钥匙,开门。这甚至都不是Jessiac开的那辆车。
我皱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已经是第几次问我这个问题了?”他驾着车,不看我。
到了公司楼下,写字楼依然被封锁着。
他把车停好,就带着我绕到了后门,果真是熟门熟路。只见他轻巧的跃上二楼窗台,然后伸出手对我说:“来,我拉你上来。”
一楼和二楼是连体的大厅,所以二楼窗台并不高。我学着他的样,爬上一楼窗台,然后把手伸给他。
我的身体立刻腾空而起,转眼,我已经被他拉了上来。我狐疑的看着他,他扭身,开始撬窗,他拉我上来怎么会那么迅速?就好像我轻得和空气一样。
窗子被他三下五除二的捣鼓了一下,悄然打开。我惊讶,他倒是很有做贼的天赋。
他轻轻跳下,居然没有一点声音。我也努力轻轻的从窗台跳下,但还是有一声低低的闷响。
这是一个宴会厅,看样子闲置已久。他把门打开,外面,居然正对着消防楼梯!
我忽然明白他是怎么避开摄像头的了,原来就如此简单!
房间里自然是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消防通道也没有,他选择的这条路径,不会在监控录像里面留下任何痕迹。只是……这才是2楼,而他是怎么上25楼的?难道……就是顺着消防楼梯爬上去?
“看什么看?上去啊!”他把宴会厅的门窗关好,对正对着消防楼梯发呆的我说。
“爬上去?”我还是不太相信。
“当然!”他嘴角勾起一丝坏坏的笑,斜眼看我。
不能被他看扁了!我想了想,咬咬牙就开始往上爬。我们是决定从顶楼29层开始一层一层往下搜的,那么说,一下子……就得爬29层。
消防楼梯造的很陡,而且狭窄,我一鼓作气爬上了10楼,腿就开始发软了,却又不想被罗子辰笑话,就擦擦汗,咬着牙坚持。还有19层……想到这个,我就头晕。
罗子辰一直戴着眼镜,估计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包括消防通道。奇怪,他爬了10层,居然一点不喘气。
我奇怪的看着他,他突然快步走到我前面,背对着我,说:“上来!”
“嗯?”
“上来,听到没有!”他拍拍自己的背。
什么?他背我?我的嘴巴立刻张大。
“就算这会儿不背你上去,待会儿也得背你下来。”他斜着眼看我,一副鄙视的模样。可是我的心里,却居然有一点暖意。他只是外表冷漠,实际上,他心肠还不错,是不是?
“上不上来?”他瞪我。
“噢!”我也不再客气,立刻七手八脚的爬到他宽阔的背上。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练习过负重跑之类的项目!从他轻盈的脚步看来,他的背上有没有我,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顷刻之间,又一个十层过去,剩下九层了。
他的背很宽,我很舒服的趴在上面,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男人,也是第一次……让人背。不知道小时候爸爸有没有背过我,他离去的时候我才十岁,虽然已经懂事,记忆却有点模糊。
突然,罗子辰停住了脚步,我回过神来,看到一个大大的“29”的牌子挂在墙上,连忙红着脸从他背上蹦了下来。
“开始吧。”他看看表,低声说,然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铁丝出来,对于他的开门技术,我不再怀疑,他不去做贼,真是浪费了。
我们一间间的搜,当然,主要是靠他的眼镜看,我只能替他拿着手电筒,四处扫视。
处在大楼设计圆心处的电梯,是有摄像头监控的,但是只有一个摄像头,罗子辰用一面镜子小心的探明摄像头的方向,就带我从它后面绕过去。
29楼没有任何异常,我们下楼,搜寻28楼。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8 9:19:00
23、夜谈写字楼(二)
由于被封锁的原因,大楼里没有公司上班,相信楼下守门的保安,也不敢轻易上楼。所以,除了小心的避开那些摄像头,我们倒也搜寻得大胆。只是,这毫无人气的黑暗环境,让我有点窒息,却又不得不壮着胆子,紧步跟着罗子辰。他却像是黑暗中的一只猎豹,敏捷而灵动,和平时慢悠悠的作风判若两人。
没有什么异常,很快我们就向着出事地点——25楼走去。
“等等。”楼梯刚下了几节,罗子辰突然把我拦住。
我不解的抬头看他。
他一把拿过我手中的手电筒,灭了,低声说:“25楼有人。”
我竖起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他怎么感觉到的?
黑咕隆咚的消防通道里,不时有阴森森的风穿过,一阵凉意,我不由得搓了搓手臂,低声问:“怎么办?”
“下去看看,轻点,跟好我。”罗子辰难得这么正色与我讲话。我点点头,配合的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
到了楼梯口,我们没有走出,罗子辰又把镜子拿出来,伸到外面照了照四周。
“在你们办公室里。”他的声音低得我差点都听不见。
我闻言一阵鸡皮疙瘩,是谁?不会又是那个女鬼吧?
罗子辰的身体灵活的像一只猫,毫无生息的钻了出去,似乎是想去看看动静,可刚走两步,又打住,折回来,拉住了我的手:“跟我一起去,小心点,别出声。”
我一阵欣慰,我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片黑暗中。
我们猫着腰,贴着墙壁走,我终于听到了一点响动,似乎有人在我们办公室翻找着什么。
又走近一点,看到办公室的窗子里透出一点暗暗的手电筒光线,就着那昏暗的光线,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差点失声叫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自己的嘴。
罗子辰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是他!黎勇!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在找什么呢?办公室本来就因为昨晚的打斗搞得一片狼藉,他带着手套和鞋套,在满地的文件中小心的翻找着,还一个个的搜查我们的抽屉,甚至想办法撬张东位置旁的保险箱,但显然他不是此中高手,捣鼓了半天并没有成功,又对着满屋狼藉发起呆来。
我皱眉,他应该不是为和我的私人恩怨来的。出现在办公室,有可能是公事。我又想起了雷涛,黎勇是雷涛的助手……会不会是雷涛得知我们大楼被封锁,特地派黎勇来窃取我们公司的内部资料呢?
我悄然对罗子辰招招手,两个人退到了楼梯间。
“要不我们别惊动他,先到楼下去找?”我低声说,如果他真的是想偷取我们公司的订单资料,我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拒绝雷涛的提议,是因为我自己不想做出卖道德的事情,可现在,一切与我无关,让那张东吃吃苦头,有何不可。
“不!”罗子辰摇头。
我看着他。
他却语出惊人:“我找到其中一张人皮了。”
什么?我心猛然一提:“在哪里?”
罗子辰表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就平摊在你们办公室的沙发上。”
沙发上?我的喉咙哽住了……昨晚,我还和假林娜一起坐在沙发上……我鸡皮疙瘩暴起,全身冰凉,我……我拿一张人皮当沙发垫了?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夹杂着恶心,一下子,我又想哭,又想吐。
忽然,我转念一想,拽住了罗子辰的衣襟,压低声音说:“昨晚,你不是也在吗?怎么没看见?”
罗子辰闪亮的目光瞥了一下我的手,语气平淡:“昨天我没靠近你办公室。”
我瞪着他。
“你那个警官老站在门口,我可不想被他发现。”
我叹气,撒手:“那现在怎么办?”
“等他走。”罗子辰轻轻坐在楼梯上,又恢复了平日冷漠的腔调。
我也不再说话。楼梯狭窄,我无法和罗子辰并排而坐,就爬上几级,坐到了他后面。
作者:好妖回复日期:2006-10-18 10:25:00
非常不小心坐了沙發呢!~~~
哈哈哈哈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18 10:54:00
还有一段,一起贴上~
24、夜谈写字楼(三)
楼道里,阴风更盛。这楼梯虽说上下很长,可楼顶和底楼的通道窗户却都是关死的,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风。想想那张人皮还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摊着,某个角落里说不定还有一具无皮尸体对着我,心中更是一阵阵渗寒,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在黑暗中四处环视,心想那凡空大师,还真是没有骗人。
“哗——哗——”突然,楼梯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罗子辰也迅速起身,贴着墙壁。
声音越来越近了,应该就在拐角的楼梯上,向我们靠近!
顾不得会被黎勇发现,罗子辰和我都退出了消防楼道,眼睛紧紧盯着拐角处。
“哗——哗——”声音僵硬,机械,不一会儿,一个奇怪的扫地妇人,在黑暗中出现,她佝偻着背,背对着我们。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警惕的瞪着她,看那衣着,到有几分像是清洁工。但是我立刻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大楼被封闭了,怎么可能有清洁工呢!
“哎,这么高的楼,我这个糟老婆子要扫到什么时候啊!”她居然嘀咕起来,声音沙哑而阴森,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过来的。
“小姑娘,要不你来陪我一起扫?”突然,她扭过头来,直盯着我。
看不清脸,只看到花白而凌乱的头发,从她头上垂下,上面不知道粘着一些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看着恶心。
我骇然,往后退一步。罗子辰不声不响的摘下了眼睛,放进衣兜,一脸戒备。
“小姑娘,过来帮帮我这个老婆子吧。”她的声音,苍老,憔悴,令人心碎,似乎真的被那繁重的苦活儿压得透不过气来。
“洛儿!”罗子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沉声喝我。
我醒悟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向着这个老妇人迈出了几步,吓了一跳,连忙退回,一身冷汗。
“咯吱——”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黎勇闪出,满脸惊愕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心里乱七八糟,这该怎么办?
“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不该出现在我办公室的人是他,但他年轻而倔强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到羞愧,倒反过来问我怎么会在这里。看他犀利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还认得我,并且那仇恨,有增无减。
然而,我此刻最担心的,却不是怎么面对他。我偏头,又向楼梯看去。
空荡荡的楼梯!那个老妇人呢?我打了个冷战,看那扫帚,好端端的停靠在墙角,就好像从来没动过一样。
我再看黎勇,大惊!那扫地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黎勇的肩头!就着黎勇的手电筒那昏暗的光线,我看清了她的脸,满脸皱纹,目光浑浊而阴邪,再看黎勇的目光,却也变得和那妇人一样!
“怎么,看到我,像看见鬼一样?怕我向你索命?”黎勇似乎对肩头的鬼魅毫无察觉,手电筒的照射下,他那张英俊的脸庞,和肩头那妇人诡异的脸庞,同样的阴邪无比。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是呆呆得看着他,就是说不出话来。
罗子辰也站在一旁,不说话。
“哑巴了?”黎勇脸上溢着诡异的绿光,“我会找你的,但不是现在,你尽管等着。”他狠狠地说,转身,似乎是想离开了。
突然,他肩头那妇人阴森森的鬼爪向前一伸,指了指我,然后用力握了个拳头。
黎勇突然脸色一变,浑身僵硬,有若僵尸一般,就向我直冲过来。
突然,他肩头那妇人阴森森的鬼爪向前一伸,指了指我,然后用力握了个拳头。
黎勇突然脸色一变,浑身僵硬,有若僵尸一般,就向我直冲过来。
“闪开!”罗子辰一把推开我,迎上黎勇。
那妇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在黎勇肩头两手不停的指挥着,黎勇完全按照她的手势舞动。幸好罗子辰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黎勇使来的每一招,他都不费吹灰之力的化解,甚至都不用挪动身形。
“哼!”那妇人恼羞成怒,突然从黎勇肩头飘下来,轻轻将黎勇一推。黎勇沉重的身躯,立刻“砰”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没用的小子,还得我自己动手!”妇人诡异的目光,始终盯着我,恨不得把我吃了一般。我心中发毛,这应该不是昨天那个女鬼吧?那个女鬼不是还没有成形吗?我究竟哪里招惹她们了?
正胡思乱想着,那老妇人又伸出枯槁的鬼爪,手心向我,顿时,一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流汹涌而来,将我向那女鬼拽去。
“啊——”我失声尖叫起来,两只手本能的在空气中乱抓。
罗子辰连忙拽住我的手,可枉他力气再大,都拉不住我。但他却死不松手,不由得跟着我,往那女鬼的手心一点一点挪着步子。
幸好,旁边就是楼梯,他的脚顺势一勾,抵住了墙角,总算稳住了身形,却依然无法将我从那气流中拉出来。
我看着他紧皱着眉头,手臂青筋暴起,知他也撑不了多久,心急如焚。
突然,那妇人一声尖叫,气流霎时间消失。我和罗子辰还在拼命往后拽,此刻力道一失,两人顿时跌倒在地。
那妇人嗷嗷乱叫,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脑门上,居然被贴了一道黄色的纸符!
“孽障,休想在这里草菅人命!”一声严厉的喝斥,中气十足。黑暗中,凡空老头穿了一件土黄色的褂子,正气浩然,自前方拐角走出。
我心头一喜,有救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0 9:09:00
突然,他肩头那妇人阴森森的鬼爪向前一伸,指了指我,然后用力握了个拳头。
黎勇突然脸色一变,浑身僵硬,有若僵尸一般,就向我直冲过来。
“闪开!”罗子辰一把推开我,迎上黎勇。
那妇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在黎勇肩头两手不停的指挥着,黎勇完全按照她的手势舞动。幸好罗子辰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黎勇使来的每一招,他都不费吹灰之力的化解,甚至都不用挪动身形。
“哼!”那妇人恼羞成怒,突然从黎勇肩头飘下来,轻轻将黎勇一推。黎勇沉重的身躯,立刻“砰”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没用的小子,还得我自己动手!”妇人诡异的目光,始终盯着我,恨不得把我吃了一般。我心中发毛,这应该不是昨天那个女鬼吧?那个女鬼不是还没有成形吗?我究竟哪里招惹她们了?
正胡思乱想着,那老妇人又伸出枯槁的鬼爪,手心向我,顿时,一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流汹涌而来,将我向那女鬼拽去。
“啊——”我失声尖叫起来,两只手本能的在空气中乱抓。
罗子辰连忙拽住我的手,可枉他力气再大,都拉不住我。但他却死不松手,不由得跟着我,往那女鬼的手心一点一点挪着步子。
幸好,旁边就是楼梯,他的脚顺势一勾,抵住了墙角,总算稳住了身形,却依然无法将我从那气流中拉出来。
我看着他紧皱着眉头,手臂青筋暴起,知他也撑不了多久,心急如焚。
突然,那妇人一声尖叫,气流霎时间消失。我和罗子辰还在拼命往后拽,此刻力道一失,两人顿时跌倒在地。
那妇人嗷嗷乱叫,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脑门上,居然被贴了一道黄色的纸符!
“孽障,休想在这里草菅人命!”一声严厉的喝斥,中气十足。黑暗中,凡空老头穿了一件土黄色的褂子,正气浩然,自前方拐角走出。
我心头一喜,有救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0 9:10:00
晕死,怎么发了两遍~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0 9:11:00
25、夜谈写字楼(四)
那老妇人在符咒的作用下,扭成了一团,突然,她一蜷身,静了几秒后,又猛然施展身形,四肢张开,浑身爆发出一种淡绿色的光芒。面门上的纸符,突然被一团绿色的鬼火,烧成了灰烬。
而她的模样,却从七老八十,变成了六十岁左右,皮肤僵硬而苍白,面部像一层冰。那空洞的眼睛,泛着惨白的眼珠,一会儿看看我和罗子辰,一会儿看看凡空。
我不敢轻举妄动,向凡空望去,他的脸上略略透出一点惊愕,见我在望他,就朝我使眼色,意思让我快跑。
此时我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又看看罗子辰,他也正看着我,朝我略略点一下头,然后突然将我拦腰抱了起来,闪动身形,迅速钻入消防楼梯,向下跑去……不,他的速度,根本不能用“跑”来形容。等我被他的举动反应过来,他早已经跃下了两层,他几乎是飞下去的,只用脚尖轻轻点地。我在他怀里傻傻的愣着,难怪他刚才背我上楼不废吹灰之力,这是什么?传说中的轻功?
风驰电掣,本来高高的楼梯,他瞬间就能跃下,转弯,再跃下,我几乎都被转得头晕。
突然,罗子辰嘎然止步。全身的肌肉,似乎也都紧绷起来。我看着他错愕的神色,慢慢的,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
这层楼梯的尽头,悄无声息的飘着一个影子,正是刚才那老妇!阴风阵阵,她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一双惨白的眼珠,自头发后面,死死的盯着我们。
而楼道上的牌子,赫然写着的是13层!我的心一抖,头皮发麻。
罗子辰开始后退,猛然一个转身,又迅速向上跃去,身体几乎腾空而起,三五级台阶一步。
“咚咚咚!”到20层的时候,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凡空紧步追了上来。
他一见到我们,就将我们往后面一拽。我回头,才发现那妇人始终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阴气逼人,我们根本就不曾甩掉过她!
罗子辰把我放到地上,和凡空在前面站成一排。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就算他身手再好,也不能与鬼魅抗衡啊!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凡空身上了。
凡空慢慢蹲下马步,手缓缓舞动起来,似乎在胸前凝聚一个无形的气囊,蓄势待发。
而那女鬼,也缓缓将两只枯槁的鬼爪放到胸前,顿时,手中出现一团绿幽幽的气雾。
“密嘛喇释阿什!出——”凡空低声念出一串咒语,猛然将双手一推,胸脯一挺,似乎是把那无形的气囊推了出去。那女鬼也怪叫一声,将手中绿色的气团推出。我看不见凡空的气团,只得盯着女鬼那团绿色的气体,只见那绿色气体到半途突然停下,颤颤巍巍,然后砰然破灭,发出一连串奇怪恐怖的鬼叫声,无数条绿色的丝状气体钻入四面八方,消失。
“孽障!居然懂得驱鬼卖命!我本想劝服你去投胎,如此看来,非得收服你不可!”凡空一脸严肃,沉声喝到。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0 9:13:00
“这是我和那小女娃儿的恩怨,你这死老头子,不要多管闲事。”女鬼冰冷的开口。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女鬼是谁?又如何跟我有恩怨?
“阿弥驼佛!”凡空仿佛忘了自己已经还俗了,突然颂了一声佛号,声如洪钟,似乎气聚丹田,震得我耳膜嗡嗡的响。
那女鬼似乎更是忌惮,双手抱头,捂住了耳朵。一声佛号过去,她像是恼羞成怒,双臂张开,顿时,一阵阴风迎面吹来,她本来脚就不沾地,这回,更是慢慢漂浮到半空中。渗人的冷风,将我们笼罩在她下方。
那枯草一样的头发,在她骇人的脸上飘扬。“一起受死吧!”她狠毒的说,然后双手五指一张,从那灰色的长长的指甲里,又飞出无数绿色的气丝,向我们缠来。
凡空临危不乱,从褂中取出一串长长的佛珠,低声念了一段经文,然后双手合十,将佛珠向女鬼一掷,又大声颂了一句佛号:“阿弥驼佛!”
绿色气丝还未碰到我们的身体,就顺着那佛珠所到之处尽数散去。而佛珠,最终稳稳当当的套在女鬼脖子上。
“啊——”一声怪叫,女鬼突然就消失在空中,佛珠“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凡空上前几步,捡起佛珠,擦了擦上面沾到的灰尘。
“她……死了?”话一出口,我又觉得不太妥当,她本来就是个鬼,又如何死。
而凡空却摇头:“没有,被她逃了。”
他脸色沉重,道:“没想到,连这么个小鬼都如此厉害。我的降鬼符居然收服不了她,只逼得她现出原形。幸好梵音颂灵术大搓她的元气,只可惜,还是被她跑了。”
“她为什么要害我呢?我不认识她!”我的心脏跳得厉害,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丫头,这些都是你的劫数,是祸躲不过。”凡空摇头。
“如果我推断不错,她以前只是一个毫无法力的幽魂野鬼。最厉害的法术,也就是入梦和上身而已。但是现在……她身上却有非常大的鬼气!远比这栋刚死了人的大楼所具有的寒气大得多!她一定是吸收了某样东西的怨气,才会变得如此强大。”
我骇然,罗子辰一直静静地在旁边,不说话,我看了一眼他,突然想起来楼上还有个黎勇不省人事。
我连忙提醒他们,转身就往25楼跑。
“丫头,乘电梯——电梯快!”凡空突然喊。
我和罗子辰一愣:“不行,有监控摄像头!”
凡空突然笑起来,一本正经的时候,他显得那么严肃,而此刻一笑,却又换了个人似的,神气得紧:“你们两个小傻瓜,上来的时候看都不看正门,就直接到后门爬窗户去了。”
我和罗子辰互相看看。
“害得我也跟你们爬了回窗户!但是我个糟老头子怎么爬得动29楼啊!就去看看电梯,顺便去监控室看看啦!什么保安,一个人都没有,大门锁着,监控室里电脑也都关着!这大楼被封锁了,里面根本没留人!”
我张大了嘴巴,这么说,我这29楼白爬了?不是,我只爬了10楼,也就是说……罗子辰白背我爬了19层?
我斜眼偷看罗子辰,他也正看着我,我连忙避开眼神,脸烫得厉害。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0 9:14:00
26、夜谈写字楼(五)
再也不用顾及什么摄像头了,我们大摇大摆的坐电梯到了25楼,黎勇却已经醒了,正揉着后脑勺坐在地上,一见到我们,立刻站了起来:“你们把我打晕了?”他还是那火爆的脾气,两道剑眉一拧,冲着我问。
显然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却也不好解释。
“妖女!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迟早要你还我爸妈的命来!”他的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恶毒的说。
一提到他的爸妈,我心中一揪,眼泪差点滚出来。
“少惺惺作态!妖女!恶女!歹毒的女人!明知道自己是扫把星,还要到我家来害人!”
“够了!”罗子辰突然打断黎勇的话,“骂女人?你算什么东西?”罗子辰语气虽然冰冷,却被我闻出了火药味。我看他皱着眉头慢慢向黎勇走去,怕他动手,连忙拦在他前面:“罗子辰,他是我堂弟,我们只是一点误会。”
“呸!”黎勇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胸膛起伏着,“谁是你弟?!你等着,以后我会找你算账!”说着,他倔强的扭头下楼。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叹气。
“丫头,就是他说你扫把星?”凡空站在后面,问。
我一阵怅然:“不止他,还有我所有的亲戚。”
“你家里,可是出过什么事故?”
“我……出生那年,奶奶突然落水死了。十岁的时候,我爸妈又遇到了车祸。家里亲戚就开始避讳我了……只有我大伯肯收留我,还待我很好。可是……四年前,家里突然发生火灾!我大伯和大伯母……全都葬身火海,我和堂弟都在寄宿学校上学,躲过了一劫。”
凡空沉吟:“黎勇就是你堂弟?”
“嗯,四年前,他只有十七岁,性子又烈,受那些亲戚影响,他认定是我害了他爸妈。他品行并不坏,只是这些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也许年少气盛,沾了些坏习性。”
“都是相差十年……”
我心中一紧:“老人家,你也认为我……”
“不!”凡空很坚定的否决我的思想,“你绝不是扫把星,我告诉过你。人的劫数自有上天注定,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你家里的事故,是劫数,也是巧合。”
我叹气,狐疑,却又无可奈何。
“别聊家常了,沙发上还有一张人皮。”罗子辰倒是冷静,大惊大险后,还不忘此行的目的。
凡空看看沙发,走了进去,咬了一口手指,一滴鲜血,向沙发上滴去。
血滴的地方,俨然变了颜色,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沙发上有一样东西,在慢慢的现形。我可不愿意再面对一张人皮,连忙转过了身子,不敢再看。
“天就快亮了,我们得赶紧找到另外一具尸体。”罗子辰的声音。
天空已经隐隐约约泛起了鱼肚白,时间不多了。天亮后,也许警察又会进来搜查。为了抓紧时间,罗子辰只能用眼镜大体看一遍,没办法再搜查得很仔细。
而凡空只对鬼气敏感,对寻找一具没有鬼魅的尸体,倒也没什么办法。
终于把整座大楼大概搜索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此刻,天已经差不多全亮了。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0 9:16:00
27、探访老屋(一)
回到家,我给司徒拨去了电话。不知何时起,我已经对他如此信赖。
听完我的叙述,司徒沉思了一会儿。
“没有找到的那具尸体,我会想办法去找。不过,你的处境……还真是让我担心。”
我无语。事情,仿佛越来越复杂。
“你说那女鬼,六十岁左右的年纪?那么她会不会是和你的家人有什么瓜葛?”
我愣,难道是和我父母有恩怨?可是他们离世那么早,我根本记不得。
“从我查案的角度讲,也许你应该去寻找一下你父母的遗物,或者调查一下他们的朋友和邻居,看看有没有线索。”
我皱眉,遗物?父母的东西基本都被亲戚烧毁了,哪还有什么遗物?朋友和邻居……我突然想起曾经住过的老屋来!爸妈出事前,我们一直住在爷爷奶奶的老屋里。事故发生后,我才随大伯离开,而那老屋地方偏僻,又年久失修,一直空在那里。曾经听大伯说,那些亲戚是想等房子拆迁后分笔安居款。我也许应该去老屋找找,说不定会有发现。
挂了司徒的电话,我小眯了一会儿。折腾了一夜,累得厉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阵门铃声吵醒了我,醒来,已经下午一点。
打开门,居然是绾绾。
“休息的好吗?我不放心,来看看你。”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分外的娇悄,“看你睡眼惺忪的,睡了个大懒觉吧?”
我倒不方便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她,只能点头承认。
“下午还打算睡觉吗?不睡觉的话我陪你出去散散心?我一个人也无聊。”
“你男朋友呢?”
“他呀?”绾绾红着脸,“上班去了,哪有空陪我。”
我又想起老屋的事情来。
“不如……你陪我去老家一趟吧!”
“嗯?”
“噢……据说那里要拆迁了,我想看看我爸妈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
“好啊,没问题。”
我梳洗了一下,换了件衣服,顺便把绾绾借我的数码相机还给了她。我想还是不要用它的好。
从这里去老屋坐公车要一个半小时,为了避免入夜又引发危险,我必须早去早回。
瞥了一眼罗子辰的房门,紧闭,也许还在睡觉?
下楼,却意外的发现罗子辰和那个美女Jessica站在车旁,似乎在争执着什么。罗子辰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棉布上衣,下面穿这一条泛白的牛仔裤,看起来很是清爽。Jessica还是带着那副墨镜,涂着亮亮的唇彩,上身穿一件蓝色的小抹胸,下身也是一条牛仔裤,看衣服和身形,都和罗子辰很登对,她到底和罗子辰是什么关系?也许……是他的女朋友?
我想装作没看见,绕开。结果Jessica倒看见我了,冲罗子辰说了几句。罗子辰回头,看见我,信步走来。
“怎么?要出去?”虽然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淡然,但是经过昨晚的惊心动魄,我倒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冷漠?似乎不够礼貌。热情?他却依然那么冷冰冰的。
“嗯,洛儿说要去老家收拾点东西。”绾绾见我不说话,替我回答。在医院,她应该也见过罗子辰。
罗子辰看着我,皱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送你们去。”
“不用了,坐公车就可以。”我想拒绝。
他看看我,不说话,转身,向Jessica走去。Jessica似乎还在说什么,但是罗子辰只对她说了几个字,然后冲我们招手。
无奈的上车,罗子辰开车,Jessica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和绾绾坐在后面,大家都不说话。
这时,Jessica的手机响起来了。听了一会儿,她让对方等一下,然后,凑到罗子辰旁边低语。罗子辰居然把她的手机接过,听起电话来。
“是的,就照我昨天说的方法做。”说完,挂机,把手机还给Jessica。
是他建立公司的事情吗?难道Jessica是他的助手?可是看他们刚才争执的样子,又不太像。我从后面看罗子辰开车的侧面,冷漠的外表又不失睿智和从容,似乎一切事情,都是他手中的方向盘,尽在掌握。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0 9:19:00
28、探访老屋(二)
青石路,两边的房屋已经破旧得不行,有的窗户和木门用木板和铁丝捆着,有的墙上则裸露着青色的砖块。偶尔几间有阁楼的房子,半开的窗户也是摇摇欲坠,吱嘎作响,仿佛大风一吹,就会整个掉下来。十岁以前的记忆,朦朦胧胧的出现在眼前,自从爸妈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就是这里了,不过汽车开不进去,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我拉了一下绾绾,下车。
“Jessica,你留在车里,等我们出来。”罗子辰也下了车,对Jessica说话的语气,更像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
“好的。”我分明看到Jessica脸上的不情愿,但是她居然迅速把这种情绪掩藏起来,顺口答道。一副大大的墨镜,极好的遮掩了她的表情。
一行三人,顺着窄窄的巷子,往里深入。巷子破旧的围墙上,写着一个朱红色的大大的“拆”字,倒是应了我随口对绾绾撒的谎。
这里是郊区,房子又破旧,本来就没什么人居住。如今要拆迁,更是搬得一个不剩。一路走来,看不到一个人影。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我还是摸索着找到了老家。木头大门上挂着一把锁,两边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抬头,阁楼上的窗户紧闭着,透出一股荒凉的沧桑。
“我……我没钥匙。”我跟罗子辰说,有些尴尬。早就料到亲戚会将房子上锁了,我是带了一些工具准备自己撬门的,但是有他在,我好像也不用班门弄斧。
罗子辰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上前。
“咔嚓!”铁锁应声而开。
“哇,你很厉害啊!”绾绾吃惊的看着罗子辰。
罗子辰却看看我,淡淡一笑。
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我捂住鼻子,进屋。
屋子里还是老式的砖头地,常年的踩踏,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黑泥。
“以前都是住得这样的房子吗?”屋内有几件不成套的家具,绾绾拨弄着一根绑在裂开橱门上的铁丝,问。
据说她家条件很好,当然不曾见过这样的房屋。
“小时候住在这里,似乎也没感觉多么糟糕。”我笑笑,离开这里十年有余,什么都释然了。
罗子辰深邃的目光看着我,我猜,他一定了解我来这里的目的。
“绾绾,你也帮我找找,有什么东西就通知我。”
“好的!”绾绾笑着,目光四处张望起来。
这间老屋,是属于爷爷的。爸妈结婚没多久,爷爷就生病离开了人世。妈妈怀上我后,奶奶又离开了。这个老屋就剩下了爸妈两个人。除了大伯外,另外三个叔叔姑姑已经对这栋老房虎视眈眈。爸妈出事后,该烧的烧了,不该烧的也被他们烧了。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估计也早就被搬走了。房屋里,现在空无一物。
我们在外屋和里屋仔细找了几遍,我尤其注意是否有照片之类的东西,可是一无所获。除了一些发霉发臭的被褥、和一些破破烂烂的杂货,什么都没有留下。
“洛儿!洛儿!”绾绾突然在阁楼叫起来。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我和正站在外屋的罗子辰对视一眼,连忙上楼。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0 9:20:00
“洛儿!这边有暗格哎!”绾绾指着阁楼的一面朝南的墙壁,兴奋的说,“你知道吗?”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乍看,一面很普通的白色石灰的墙壁,可是细看,却有一圈不易察觉的细缝,似乎是一个可以打开的格子,轻轻敲两下,空声。
“不知道,我倒从来没注意过。”这阁楼向来只堆放杂物,印象中家人很少上来。
“你说里面有什么呢?”绾绾对她的发现激动不已。
我笑:“能有什么呢,我家又不富裕,难不成还有金块?你倒厉害,怎么找到的?”
绾绾一脸兴奋:“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上面,空声!然后就留意到这些缝隙了。打开看看啊!如果里面有宝贝,你可得请我吃饭!”
我笑,仔细看了看那块格子。
究竟是谁做的暗格呢?我爸爸?爷爷?里面,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呢?
罗子辰也凑了过来,研究起来。
开关在哪里呢?我把两边的杂物搬开,露出一面墙壁。年代已久,白色的石灰墙壁已经不再洁净,斑斑点点,只是这片石灰倒是涂的很结实,没有剥落。我伸手摸了摸暗格附近的墙壁,武侠电影看过不少,通常按钮都能摸出来。
果然被我摸到了一个软软的地方,我兴奋的望去,发现那居然是一块白色的塑料泡沫。割成一个圆柱形,堵在一个小小的墙洞里,看上去,和墙面没什么区别。而这块墙壁,以前一直用箱子挡着。
我连忙把泡沫挖了出来。墙洞里,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按钮。
我看看绾绾和罗子辰。绾绾紧张的看着我,罗子辰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个按钮。
我轻轻的按下,暗格门立刻弹了开来。
然而我立刻又失望了。见方的暗格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哎,还以为被我发现宝藏了呢!”绾绾叹口气,开玩笑。
罗子辰却仔细的盯着暗格。里面,上下左右都铺着木板,红润光泽,木质细腻,还有一股清香。这似乎是桃木,我曾经见过一些庙观里的桃木剑、桃木如意等等,就是这等质地。据说,桃木可以驱魔避邪、消灾解难。暗格底部,有一个圆圈状的凹痕,似乎是长期放着什么圆圈样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呢?又是谁把它移走了呢?
罗子辰还在出神的想着什么,我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对我家暗格这么有兴趣?我站起来,打开了阁楼上的小窗子。阳光,立刻照射进来。
老弄堂都很窄,前后房子距离很近。对面阁楼上的小窗似乎没有关好,被风吹开了。窗子正对着一个梳妆台,看上去布满灰尘。梳妆台上的大镜子勉强还能照出点影子,只是被吹得灰蒙蒙的。
我无意识的看着那面镜子。突然,镜子里出现一个人影,似乎是一个女人,正对着镜子梳头。而梳妆台前面,并没有坐任何人。我惊恐的看看四周,我和绾绾与镜子相隔太远,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影子。
然而镜子太模糊,看不清那女人的模样。就看到那黑色的头发,披散了满脸,缓缓的梳了几下,她的脑袋突然如一个撑爆了的气球,炸了开来,一些东西溅出,看不清,可是脑浆和血液?
“啊!”我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怎么了?”绾绾站在我旁边,也被我吓了一跳。
再定睛一看,镜子里哪有人影?
“刚才……你……你可曾看到对面有人?”
“哪有啊?”绾绾狐疑的四处看看。
罗子辰闻言也站了起来,环视一下。
“对面……好像有点古怪。”我惊魂不定的咽了一口口水,指着对面的屋子说。
“走,看看去。”罗子辰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突然说。
“什么?”绾绾愣住了,“这……不太好吧?私闯民宅?”
罗子辰小心的把暗格关好,塑料泡沫还塞到原来的地方,转身就往楼下跑。经历了这么多,我的胆子也大了许多,拉住绾绾向罗子辰追去:“走,我们也去看看。”
“啊?天哪,晕死我了!”绾绾一头雾水,显然搞不清状况。
29、探访老屋(三)
对面的房屋只跟我们相隔一条一米多宽的窄巷,但是,对着我们家大门的,却是一扇后门。门上一把铁锁,早已经锈死了。罗子辰拿起来端详了半天,估摸是无法打开,绕到了前面那条巷子,找到了前门。
依然是一个荒芜的小巷,几乎每家每户的门都紧闭着,落着锁,门口杂草丛生,似乎很久没有人踩踏。
前门上一把锁也是锈迹斑斑。罗子辰捣鼓了半天,总算把锁弄开了。
打开门,是一个跟我老家房子差不多的布局。房屋里一些老旧的家具,也布满灰尘和蛛网,摆放的倒是很整齐。底楼门窗紧闭,除了一股霉味之外,还有一种怪怪的味道。我嗅了嗅,这味道似曾相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这个屋子里的东西似乎没被动过,锅碗瓢盆,杂货摆设,样样齐全。一个房间的橱里面放着一些旧衣服,男式的,偏小,似乎是个少年穿的。
另一个房间则摆满了木架,上面空无一物,这是做什么用的?书橱?可是怎么没有一本书籍呢?
我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阁楼,有些犹豫。不明所以的绾绾却已经先一步爬了上去。我咬咬牙,也爬上楼梯。
通往阁楼的木梯也早已老旧,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我紧紧抓着扶手,深怕它断掉。
“呀!”先一步上楼的绾绾轻轻的叫了一声。我连忙爬上去,也是一愣。
阁楼边上摆着一张单人木床,旁边还有个衣柜,起居用品一应俱全,显然,以前有人住在这里。
阁楼通常都是摆放杂货和充当隔热层用的,又矮又闷热,一般没有家庭把它当作房间用。尤其,楼下还空着个房间呢。这户人家,也真怪。
我有些紧张的打开橱门,里面是一些女人的旧衣物,很老的款式,看花纹,以前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个中年妇女。也许,和那个男孩子是母子俩。
“这个房间,会不会也有暗格啊?”难怪绾绾会爬上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哭笑不得,怎么会都有暗格呢?这个丫头,寻宝影片看多了吧。
房屋里的怪味始终冲得我鼻子难受。我走到阁楼那扇坏了的窗户边上,把头伸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对面正是我家老屋,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这个角度,从我家阁楼,到一楼饭厅,居然全都一目了然!
我转过身,心怦怦跳,环视了一下四周,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也许,这里真的有问题。
刚才出现奇怪影像的梳妆台正对着我,里面映出我朦胧的身影,看得我一阵发毛,连忙走了开去。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3 9:28:00
而此刻,一直在角落里搜索的绾绾突然有了发现:“哎,洛儿!快来看,这里有张照片!”她努力的擦拭照片上的灰尘,似乎是刚从床脚边捡到。
我连忙跑过去,拿起照片,这是一张老照片了,泛黄,照片中是一个中年妇女,旁边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两个人姿势呆板,笑得僵硬,一看就是很久以前的照相馆拍的。
这应该就是住在这里的母子吧。我端详着照片,小时候,似乎没有看见过他们。可是那中年女人的脸,却又莫名其妙的熟悉。她的头发都拢在后面,看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打扮得非常朴素,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空洞,笑得也不自然。这张脸,真的似乎见过!如果……把她的头发披散下来……
“啊——”我惊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照片,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后退几步。
“怎么了?”绾绾捡起照片,惊讶的看着我。
我哆嗦着看着四周,这间本来就散发着诡异的房子,此刻更是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阴嗖嗖的,直钻我的脖子。照片上那女人的鬼魂,似乎就藏在哪个角落的阴影里,冷冷的看着我。
罗子辰应声急急得跑上楼来,看看我,又看看绾绾手中的照片,脸色一沉,朝我走来。
“走,我们回去。”罗子辰架着我,往楼下走。
我却已经麻木了,头脑嗡嗡的炸开,怎么会这样?她就住在我家对面?难道真和司徒说的一样,她和我的家人有恩怨?她住在那里有多久?
一团乱麻。
等我清醒过来,发现已经在车上了。Jessica在开车,绾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扭着头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罗子辰坐在我旁边,用他有力的臂膀扶着我。
“我……没事儿。”我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被罗子辰扶住的胳膊。罗子辰把手松开。
“你怎么了?吓死我了。看你的脸色!那么白!”绾绾不明白的看着我,手中还拽着刚才那张照片。
一看到照片,我心中又是一阵发毛。
刚做了几下深呼吸,调整一下心跳的节奏,罗子辰的胳膊又环了过来。“没事儿,我会照顾她的。”他替我回答着绾绾,声音,居然很温柔。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一脸从容。
绾绾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似乎明白了,暧昧的看了我一眼,道:“噢——那我就放心了。”说着笑着转头向前。
我闹了个大红脸,本能的看了Jessica一眼,她毫无表情。
“照片你收好吧。”绾绾把照片递给罗子辰,看来是他让绾绾把照片带走的。
天色已经傍晚,我们先绕到绾绾楼下,把她送了回去,然后驶到了我的住处。
“Jessica,你也回去吧。”罗子辰下车,想替我打开车门。此刻我已经从恐惧中缓过劲来了,倒没有那么虚弱,自己打开门走了下来。
“子辰,陪我吃顿晚饭,好吗?”Jessica也下了车。她摘掉了墨镜,露出一双迷人的月牙眼,很漂亮,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眼瞳似乎要溢出水来。
有助手这么称呼自己老板的吗?
“那我先上去了,再见。”我努力对着他们挤出一个微笑,上楼。
罗子辰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
“Jessica,我还有事情……抱歉,不能陪你。”
“嗯?……那好吧,没有关系。”Jessica的脸上露出无辜又失落的表情,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那我回去了。”她背对着罗子辰,怏怏的往她开来的灰色轿车走去。
我看着都有点不忍心,看起来她很在乎罗子辰呢。
没想到,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居然斜着眼瞪了我一下!那完全是另外一种神色,嫉妒、示威。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3 9:29:00
30、现形(一)
我以为罗子辰拒绝Jessica是想和我谈谈阁楼的发现,然而,一回到家,他就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看样子并不打算和我说什么。
我静静的坐到旁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垂下的眼睑,我知道他眼睑后的眼珠深邃而有光泽,也知道此刻他的大脑在不停的运转。可惜,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把整个身体都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开始想下午发生的事情。照片上的女人,她一定是死了,她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她真的和我家有着恩怨?她隐居在我家对面多少年?她真的在阁楼上窥视我们吗?照片上那个孩子,是她的儿子吗?现在他又在哪里?还活着吗?
无数的问题席卷而来,我该从里面哪一个问题作为突破口查下去呢?又该怎么查呢?我又想起了司徒翰,对于这两个问题,他应该是专家。也许,我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下午的发现。
我站起来,向电话机走去。而此时,由远而近的急促的警笛声吓了我一大跳。
罗子辰也立刻睁开了眼睛,两道眸子射出精湛的光芒。他果然不是在睡觉。
我从窗口向下眺望,夜幕中,一排闪烁的警灯分外耀眼,数了一下,大概有大小十来辆警车,还夹杂着救护车,绝对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
“走,我们下去看看。”罗子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也向下眺望。不远处的一栋楼下围了不少人,估计就是那里出事。
我们急匆匆的跑了下去,一路上,不少路人都听见了警笛声,也都蜂拥而去,想看热闹。
我们在人群中挤着,终于接近了那栋楼。
不过,那栋楼的2号楼梯口已经被封住了,几个警察在门口维持秩序,不让围观群众和记者进入。
封锁线旁,有几个穿着睡衣、拖鞋的居民,不停的朝上张望,议论着什么。
我心头一动,拉了拉罗子辰的衣角,示意他跟我走。
好不容易,终于挤到了那几个居民身边。不出我所料,他们果然住在2号楼梯口。
“吓死人了,出这种事儿,你说这儿以后我们还怎么呆啊!”
“太晦气了!是不是这里不大干净啊?”
“幸亏林子两口子把这间房租出去了,不然死的不就是他们了?”
“这个小伙子也怪可怜的,据说还是个什么经理呢,学历高,工作又好,居然就这么……”
“刚才进去的那个女警察都吐了,好像死的听吓人的。”
“可不是?!老田可是当过兵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居然吓得屁滚尿流的。”
我竖着耳朵听,想从他们的话中听出个头绪来。可是他们似乎也没有看到案发现场,只是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对现场的猜测,使他们看上去更加不安和恐惧。一切,似乎正在慢慢应验我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过头,竟然是司徒翰,他穿着便装,满下巴的青胡渣又长了出来。看他站立的方向,倒像是刚从楼上下来。
“你……?”
“最近出的事情太多了,警局人手不够用,提前复我的职了。”
“真的?”我一阵开心,可还是有点疑问:“他们不再怀疑我们了吗?”
“我写了份检讨报告,他们对我还是信任的,不过……对你的怀疑还没有完全消除。”
我点头,只要他不被我连累,我被怀疑倒无所谓。
“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司徒脸色阴了下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罗子辰,道:“又有一个人……变成了干尸。”
虽然我已经作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但是依然如遭了一记闷棍。
“死的是什么人?”罗子辰开口。
“是一个贸易公司的经理,独自租了上面这间302房居住。和以前的案例一样,他全身的器官在瞬间衰竭,整个人变成了一具干尸,不过尸体完整,没有被剥皮。洛儿,这里和你的住处很近,我想……她一直在你附近。”司徒的眉宇间隐藏不住的担忧。
我深呼吸一下,点头。我得坚强,不然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我。我的脑袋迅速的运转着,分析道:“说不定……她剥皮只是为了伪装成人的样子来杀我,我家一楼那个女人,被她吸干了之后才剥的皮,所以她发现皮肤干皱得根本不能用。然后,是林娜,她有了经验,先剥皮,再吸食元气。这次,她只吸食了元气,却没有剥皮。也许是伪装林娜失败后,她放弃了这种画皮的方法。”
“不错,也不晓得她又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你。她吸了这么多元气,手段只会更强,洛儿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我点头,尽管心里完全没谱。
警察不停的在旁边忙碌,进进出出,他们可知道自己在走弯路吗?再多的调查,也揪不出凶手来。旁边,司徒背着手,也眉头紧皱着,也许,他在思考和我一样的问题。
“你说下午要回一趟老家的,查出什么没有?”
“嗯?这个……一言难尽,你现在还是去工作吧,我以后和你说。”
司徒突然转过来,看着我:“工作?他们忙着勘查案发现场,排查死者身边的人物,而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无用功!我们知道谁是凶手,知道凶手的动机,此刻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才是重点!”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5 9:47:00
31、现形(二)
楼梯口聚集了太多的人,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沿着小路深入,走进小区花园。这里显得很寂静,没有人影。夜空多云,月亮也时不时被遮挡住光芒。一盏路灯似乎是坏了,灯泡一明一暗,勉强照亮着周围。
司徒听了我的叙述,在路灯下来回踱着步子思考,手指摸着下巴。
罗子辰靠在路灯杆上,一言不发。
“照片能给我看看吗?”司徒突然走向罗子辰。
罗子辰看了他一眼,伸手从口袋里把照片拿了出来。
“我到局里去查查她的资料,这张照片暂时先放在我这里,可以吗?”司徒看了看照片,有礼貌的征求罗子辰的意见。
罗子辰点头。
“司徒,这个女人,和那个黑影会不会存在某种联系呢?不然她们为什么都如此记恨我?”
“也有可能,我这就回去查那女人的资料,看看有什么眉目。”
“我看未必。”罗子辰突然开口。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
罗子辰看着我,却又住了口。看着他独自思索的样子,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在隐瞒些什么?
“洛儿,你早些回去吧。我这就到局里去查资料。”司徒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头,转身就往家里跑,也不理会罗子辰跟上来没有。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对罗子辰的无动于衷很是窝火,也不明白自己如何那么大的火气。
穿过花园,就是小区的弄堂,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人命的缘故,一些家庭早早的就关紧门窗,拉上窗帘,处处透着一丝紧张和恐惧。我走出不远,就有点后悔了。夜晚的凉风直钻我的脖子,我回头望望,罗子辰并没有追上来,又不好意思回去,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出了这个小区,沿着马路走100米左右,就能到我居住的小区了。
小路两边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听得我起鸡皮疙瘩。我加快了脚步。
这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我心里咯噔一下,四下扫视了一番,没有岔路,只能迎上,偷眼望去,发现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松了口气,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小姐,请问你,哪条路能走出这个小区?我第一次来,对这里不熟悉。”那个女孩子迎了上来,急急的问,她的声音很好听,宛若空谷黄莺。
我看看她,有点怀疑,想这个小区虽然很大,但是也不至于找不到出口吧。
“不好意思,我向来没有方向感。”女孩子看起来很是着急。
靠近了,我才看清她的脸。果然如同她的声音一样清丽。两条弯弯的眉毛,眼睛又圆又大,而且上翘,不知是不是所谓的丹凤眼?鼻子不大,却坚挺。两片嘴唇很薄,薄就谈不上性感,却非常古典。
“听说前面发生了凶杀案,我一个人好害怕,这路上一个人都看不见。”她的声音抖抖的。
我一下子同情心泛滥,想起自己这些天来的悲惨境遇,何尝不想有个人陪伴着自己?
“好的,你别急,我也要出去,你跟着我吧。”
“真的?谢谢你!”女孩子很高兴。
我微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女孩子很开心的跟在我旁边。她不再说话,我也不说话,连四周的居民家里,都听不见人的说话声和以前常听见的电视机的声音。偶尔发出的“沙沙”声,仅来自风吹树木的摩擦。
光线奇怪的越来越暗,路灯的光芒似乎也睡着了,我忽然发现有点不对,这个小区我来过几次,记得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扇大门的,可走了这么久,怎么还在这条路上?向前望去,能见度以内的地方,依然是死沉沉的楼房,没有大门的影子。
路灯实在是太暗了,根本不能照亮每个角落。可是,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孩子却让我感觉非常明亮,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她身上并没有什么耀眼的光芒。
我突然有了警惕,偷偷的瞥了她两眼,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她没有影子! 路灯仿佛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周围的地上皎洁一片,就像……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仿佛被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顿时昏头转向,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可是怎么逃?就这么撒开脚丫子跑吗?
“小姐,我……落了点东西,回去拿一下。你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了。”我并不是个撒谎高手。说这话的时候,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嗓音,却还是忍不住一丝颤抖。
“咯咯——”那个女孩子突然笑了,飘到了我的面前——我死盯着地面,确定她的两条腿没有着地,“这么着急就想走了?一切才刚刚开始。”
“啊——”我抱住头,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一路飞奔,看到巷子就钻,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只想尽快甩掉她。
所有的路灯似乎都坏了,发出一明一暗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把我的周围照得更加阴森恐怖。
“我会一直陪伴着你,除非你告诉我,钥匙在哪里。”钥匙!又是钥匙?难道,她就是那个黑影?女孩诡异的声音,似乎就在我左右,可是我边跑边回头,已经失去了她的踪影。
“洛儿!”我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一看,是罗子辰,慌乱中我又往回跑了?
“出什么事儿了?”
“一个……女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拍着胸脯,大口的喘着气,不停的打量四周,她的声音也消失了,仿佛我做了个噩梦一般。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5 9:50:00
32、往事
我没有回家,罗子辰陪着我,直接叩开了凡空的大门。他也没去摆摊,一个人不知道在家里捣鼓什么东西。
我们进了屋,他才开灯。房子里的装修和一些家具是以前那户人家留下的。凡空自己倒没有什么东西,家里显得很朴素整齐。
凡空一看我,就把我刘海一撂,看了看我的额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又跑哪里去了?又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你不要命了?”
“隔壁小区又发现干尸了,刚才那么吵,你都没听见?”
“啊?我刚才打坐,什么都没听见,说说怎么回事?”
我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小区那个女孩时,罗子辰和凡空都睁大了眼睛。
“难道……她成形了?”凡空喃喃的说,“她什么样子?”
“嗯……很漂亮,声音很好听,眼睛很大,嘴唇很薄,看起来,很古典,像古装电视里面那种典型的美人胚子。”
“没错了,没错了,就是她。她成形了?”凡空的声音有点抖,手用力的握成一个拳头。
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轻声问:“你认识她吗?”
凡空从激动中缓过来,看了我一眼,说:“认识她?我怎么会认识她?”我心一沉。
他又接着道:“我和她根本不生在一个年代,我怎么会认识她呢!”
“什么?”
“哎,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丫头。”凡空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桌上的清茶。
我和罗子辰对看一眼,知他有话要说,静静的等待着他开口。
时光荏苒,半个世纪,也只是弹指一挥间。
林山竹叶寺,守门的僧人送走了最后一批香客,就把寺门关上。天色已黑,众僧都陆续走进各自的僧房休息。寺内安静,平和,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深夜,大家却被守夜僧的呼喊声惊醒。
“来人哪!寺里遭贼啦!”
他大声的呼喊如同一个闷雷打在众人心头。
“哪里?”住持了善大师已经八十二岁高龄,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听到了呼喊,依然颤巍巍的赶来。他的首席弟子明智也刚刚赶到现场,一见师傅,连忙扶住了他苍老的身躯。
“是宝雄殿!”守夜僧看见住持,连忙跑过来,指着旁边一座佛殿,“我巡夜经过这里的时候,就看见门开着,再进去一看,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
“师傅,听说最近外面不太平,很多人家少了些祖传的明清时的宝贝,听说是一些文物贩子干的,偷了转手倒卖。”明智和尚老实厚道,负责寺里的日常事务,经常下山添置杂货,所以略知一二。
“难道他们也到寺里来偷东西?师兄他们已经进去查看了,看少了什么。”巡夜僧满脸焦急。大家盯着宝雄殿看,都没注意到了善已经变了脸色。
“住持,奇怪了,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但是什么都没丢。这宝雄殿出了一个镀金的大佛像,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兴许是那贼人没有得手。”殿里面出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和尚,急匆匆的道。
“让里面的人都出来,明智,你跟我进来。”了善脸色苍白,在明智的搀扶下往宝雄殿走去。
众人都领命退出。
了善一进门,就匆忙走到宝雄殿最南边,打开了佛像后面一个长方形的桃木箱,里面空空如也。
“没了,果然没了!”了善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只差一年,就功德圆满啊!”说着,他突然捂住胸口,急火攻心,瘫软下来。
“师傅!”明智连忙去扶他。
了善大师跌坐在地上,惨然的摇了摇头:“明智,我已经油尽灯枯。趁最后一口气,我有事情要交待你,你给我仔细听着,这关系到天下苍生!”
明智见了善神色凝重,连忙忍住悲伤,哽咽着点头说:“是,师傅您说。”
“这箱子里,放着两样物什。四十八年前,这两样物什被冤魂附体。为师受人之托,为这两条冤魂超度,只待满了七七四十九年,冤魂便会安然投胎,不再作乱。否则,他们附身邪物满百年之期,必将重生,荼毒天下。由于宝雄殿处寺庙最南边,所以为师一直把这两件物什存于在这里,受人香火,可惜!可惜!不知是哪家小贼,居然偷了去,殊不知,这样会闯下弥天大祸!”
明智一向老实稳重,此刻更是凝神仔细听,唯恐漏了一个字。
了善的脸色越来越白,气若游丝:“还差一年……就差一年啊!明智,五十二年后,世间必有一男一女两条冤魂作孽,那女子卒于十八岁,生前貌美如花,那男子卒于四十一岁,生前是一代豪杰。你一定要及时阻止这场祸乱,收服这两条冤魂……否则,不晓得他们会害死多少性命!”
“师傅,我知道了,但是我怎么寻找那两条冤魂呢?那两件物什,究竟是什么?”明智大概明白了师傅的意思,却毫无头绪。
了善摇头:“那……只能看你的造化了……”说罢,他似乎了却了心事,安详的闭上双眼,圆寂了。
从此,作为首席弟子的明智,接任了竹叶寺住持。
对于师傅临终前说的话,他始终放在心头,不敢懈怠。但是想想还有五十二年这么长久,自己此刻已经年介三十,到时已经八十高龄,如何降伏那两条冤魂?
盘算了一下,他开始在弟子中寻找年轻人选,自幼在寺里长大、年方十岁的孤儿凡空,成了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
凡空颇具慧根,又机灵可爱。明智将一些基本的降鬼法术陆陆续续教给了他。但是,此举却引起了其他弟子的不满,说师傅对一个排行老幺的弟子如此偏爱,难道是将来想传位于他?这是何道理?
明智不理会这些谣言,坚持调教凡空。在凡空长大后,明智更是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并且叮嘱他,如若他在62岁之前死去,一定要在死前将此秘密流传下来,否则前功尽弃。
明智在八十岁的时候,由于年老体迈,无病而逝。
住持之位依然传给了大弟子凡尘,谣言不攻自破。
凡空已经五十八岁了,见师兄弟对自己皆有成见,为了表明自己绝无争斗之心,他索性还俗。而冤魂的百年之期也只差四年了,他在茫茫人海中一边寻找孽障踪迹,一边休养生息,准备大战。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7 9:10:00
凡空一口气说完,才拿起茶杯,又喝一口水。
我已经沉浸在他所讲的故事里了。五十多年前,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总像一本故事书,有着无穷无尽的传奇。
“那么,我遇到的那个女鬼……就是你要寻找的吗?”
“不错,当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我找到了。因为你眉宇间的那团浑气,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所能发出的。”
“可是……这些典故都和我没有关系啊,她为什么都要杀我呢?”
凡空摇头。
我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她既然已经成形,必然会展开行动,刚才的表现,她或许是不急着杀你,她一定有所目的。”
“钥匙!她一直跟我要钥匙!”我蹦了起来。可是,到底是什么钥匙呢?我曾经把随身携带的一大把钥匙都扔给她,她根本不屑一顾。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司徒来的电话。
“洛儿!我查到了。那个女人名叫赵爱华,1926年出生,1992年死于车祸。生前是H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一直未婚,照片上那个孩子是她在孤儿院领养的,有合法的领养手续,孩子叫赵林,生父母双亡,不过资料上显示,那个孩子后来改了名字。这里比较有意思,你可知道那孩子现在叫什么?”
我心一提,司徒既然这么问我,这表示我一定认识这个人,会是谁呢?
“是雷涛!没想到,转来转去,居然又转到了他的身上。”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居然是他?我突然想起了那诡异老屋的奇怪味道,恍然大悟,那不就是我在雷涛的办公室闻到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吗?
“洛儿,事情好像有点眉目了。现在,我们得从赵爱华这个人着手去查。明天一早,我来接你,我们去趟第二医院。行吗?”
“好的。”
“雷涛那边,我们都不要透露风声,不要打草惊蛇。”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却平静不下来,这趟老屋之行似乎很有收获,事情开始有了眉目。雷涛,难道他接近我不止是为了让我做他的商业间谍,还另有目的?但是,他们母子和凡空口中那个美丽的女鬼,又有什么关联呢?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7 9:12:00
33、调查
第二人民医院,医生、护士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病人不少,作为老资格的市立医院,他们没有民办医院那样华丽的大堂和病房,却凭借良好的医德拥有市民的信赖。
“请问,你认识照片上这个女人吗?”来到外科,司徒径直走到一名年纪最大的老医生面前,掏出警官证亮了一下,然后掏出了照片。
老医生头发花白,眯着老光眼看了一下:“这不是赵爱华么?认识认识!”
“老同志,我们有些事情想和您聊一下,能耽误你一会儿吗?”司徒的声音谦逊而有礼貌。
“哦,好。”老医生连忙跟旁边几个医生交待了一下,就把我们带到这层楼面一个小会客室。
会客室里面放着两张简单的木头沙发,表面已经有些磨损了,却擦得很干净,朴素而整洁。角落里,放着一台立式饮水机。
老医生要给我们倒水,司徒连忙拦了一下:“老同志,不用麻烦了,我们只是想了解一点情况。”
老医生扶了扶眼镜,坐下,道:“好,好,您说。”
“你以前和赵爱华在一个科室工作吗?”
“对。”
“据你了解,赵爱华平时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嗯……这个……”老医生似乎有些迟疑,“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还在调查她?”
司徒笑笑,为了消除老医生的疑虑,解释道:“我们现在在办一个案子,涉及的一些往事可能和她有点关联,您尽管照实说就行。”
老医生沉吟了一会儿,点头:“好。在我印象中,她这个人不太合群,比较孤立,不爱与人讲话。但是她的医术很不错,是个好医生。”
我有点失望,就这么多吗?
“还有呢?您再回忆回忆。”司徒显然也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老医生又想了会儿,道:“也差不多就这样了,我们虽然在一个办公室,但是说话非常少。哦,对了,她还有洁癖,她的桌子和她用的茶杯都要每天消毒,不许别人碰。就因为这样,所以大家也不去招惹她。”
“你们可知道她生前有没有和别人结怨?”
“应该……没有吧。大家对她都是敬而远之的。关系虽然一般,但是也没听说过她和谁起冲突。”
“她一直未婚,你们知道原因吗?”
“她怎么会跟我们说这个呢!不过,我们估摸着,兴许是她脾气古怪,所以找不到对象吧。”
“那对于她领养的孩子,你们有印象吗?他们母子关系如何?”
“那孩子小时候到医院来过几次,不过那时候我才刚分配到医院,还不太熟悉环境,印象不深。不过我记得他们母子的关系似乎也不是很热络,因为当时觉得很奇怪,母子两个关系怎么那么冷淡,后来别人告诉我说那孩子不是她亲生的,所以我有点印象。”
“既然关系一般,那赵爱华为什么要领养他呢?”我有些奇怪,忍不住插嘴。
“赵爱华这个人比较高傲,医院里分配的跟着她的实习生她都不爱答理,也许是想自己调教个孩子传衣钵。”
我想起了雷涛,他的洁癖,他的学医出生,不错,一切都对上号了。
34、受伤
谢过了老医生,我们从医院出来。
我提醒司徒:“我在老屋里闻到了福尔马林的味道。也许,那老屋里也曾经摆放过什么。”
司徒皱眉。
“还有,一个房间摆满了木架子,看样子不像书架。不知道以前是用来摆放什么的。当时我看着也没怀疑,但是现在知道了屋子的主人,倒是觉得可疑了起来。”
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人影一闪。
“有人跟踪我们。”司徒突然说。
我吃惊。
“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没想到他一直跟到现在。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跟踪警察?这也太玄了吧?
司徒向黑影闪现的地方走去,我连忙跟上。
34、受伤
谢过了老医生,我们从医院出来。
我提醒司徒:“我在老屋里闻到了福尔马林的味道。也许,那老屋里也曾经摆放过什么。”
司徒皱眉。
“还有,一个房间摆满了木架子,看样子不像书架。不知道以前是用来摆放什么的。当时我看着也没怀疑,但是现在知道了屋子的主人,倒是觉得可疑了起来。”
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人影一闪。
“有人跟踪我们。”司徒突然说。
我吃惊。
“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没想到他一直跟到现在。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跟踪警察?这也太玄了吧?
司徒向黑影闪现的地方走去,我连忙跟上。
那人做贼心虚,转身就跑,司徒和我也快步追了上去。
看他的背影,似乎有点熟悉,他惊恐的转过头望了一眼我们,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居然是黎勇!
他在干什么?跟踪我为了报仇?还是雷涛派他来监视我们?
“站住!”司徒此刻尽现警察本色,跑得飞快。我拼命的追,还是差了一大截。
黎勇跑的也不慢,此刻已经从医院跑到了外面车水马龙的马路上,给司徒的追截带来了难度。
我掉得越来越远,猛一瞥头看到边上有条岔道,就不假思索的跑了过去,追是肯定追不上了,配合司徒包抄吧。
出了岔道,我穿过马路,果然看到黎勇也正穿越马路朝自己奔来,连忙抖擞精神,准备守株待兔。
黎勇显然没有发现我,他的全部注意力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司徒身上。越来越近了,我上前几步,打算出其不意的扭住他。
而此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辆面包车没有注意到横穿马路的黎勇,飞驰而来,黎勇却也没有注意到这辆汽车,还在回头看司徒。
危急之下,我几乎不曾思考,本能的跨了几步上去,猛地把黎勇往路边一拽,一边自己也下意识的往旁边闪躲,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面包车急促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一股剧痛,在我的左边身体弥漫开来。
由于就在医院门口,担架很快就到达现场把我抬走。此刻我已经分清疼痛是来源于我的左臂,汗珠层层滑落,我咬着嘴唇,看着伤处,不知道骨折了没有。
黎勇仿佛是懵住了,愣愣的看着我,直到司徒一把揪住他,他也没反抗。
司徒把黎勇和自己铐在了一起。
“司徒,不要为难他,他是我堂弟。”我冷汗直冒,忍着痛说。
黎勇桀骜不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别的神色。
司徒显然也很吃惊,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拽着黎勇跟着我的担架跑。
我被送进了急救室,刚才与我们谈话的那名老医生急步赶来,一看是我,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这么快又回来了,而且是被抬进来的。
“能听到我说话嘛?”他上来为我检查身体。
忍着剧痛,我点点头。
“能讲话吗?”
“能!”我说。
“好,神志清醒,下面替她检查伤处。”老医生转过头,对旁边的护士说。
当老医生的手按到我的左臂时,又是一阵剧痛。于是他立刻把我送去拍X光片。
“不幸中的大幸!没有骨折,只是骨裂!我现在给你打石膏,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能自然愈合。”刚才从护士口中,得知这位老医生姓张。
“谢谢你。”
张医生笑笑:“没什么,你留院观察一晚上,没有大碍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好好休息吧。”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9 11:45:00
35、转机
打完石膏,左臂被纱布挂在脖子上,只露出已经麻木的左手,顿时,整个胳膊就动弹不得。吃了两粒止痛片后,手臂渐渐没有那么疼了。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司徒在我的病房里审问黎勇。潜意识里,就算黎勇对我如何有成见,我都不想看到他被逮进警局,否则,我更觉得对不起大伯和伯母。
“为什么跟踪我们?”司徒也省去了审讯的繁琐步骤,单刀直入的问。
黎勇锐利的目光看看我们,嘴唇动了动,就是不说话。
司徒有点火,我难得看到他发脾气。
“如果不是看在洛儿的份上,我早带你去警局了!你还是配合一点!”
黎勇还是不说话。
“请你配合一点!”司徒站了起来,大声的重复,“你看看洛儿为了救你都变成什么样了?要不是她,刚才你就被汽车撞飞了!”
“司徒……”我怕司徒控制不了情绪,低低的叫了一声。
司徒转头看看我,胸膛起伏着,沉默了一会儿,道:“对不起,我……你伤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只是骨裂,不算很严重的,你们都不要太担心。”
“是……雷涛让我来的。”黎勇突然开口了。
司徒连忙趁热打铁的问:“他为什么让你跟踪我们?”
“不知道,他不会告诉我的。他就让我监视洛儿的行踪,有情况随时向他报告。”黎勇俊朗的脸上有一丝疲倦,看得我心疼,他只有21岁,稚气未脱的脸却看似经历了很多沧桑。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颤抖着,问了一个和案情无关的问题。
黎勇看我的目光比起以前来柔和了许多,我一阵欣慰。
“我一边打工一边自修电大,三年前,偶然遇到了雷涛,他看中了我,让我做他的助手。”
“助手?主要是些什么工作?跟踪?”司徒皱眉。
“也不是,以前的工作还比较正常,帮他处理一些业务、跑跑腿什么的。”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洛儿的?”
“今天刚刚开始。”黎勇看了司徒一眼,似乎是说我刚跟踪就被你发现了。
“上次在办公室里遇到你是怎么回事?”我问。
“是雷涛让我趁乱去偷你们的内部资料。”
司徒沉吟。
我叹了一口气,道:“司徒,让他回去吧?他也没有犯下什么严重的罪行,别抓他,好吗?”
司徒睿智的目光看看我,没有说话,却把手铐打开了。
黎勇揉了揉手腕,看看我,有点迟疑。
“雷涛这个人很危险,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帮他做坏事。”我不知道自己能帮他什么,只能善意的提醒。
黎勇犹豫着走到门边,突然回头,道:“你好好休息。”
一阵暖流进入我的心底,他不再那样憎恨我了,是吗?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29 11:47:00
36、新线索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迷糊中觉得病房里的人似乎多了一点。
睁开眼,发现罗子辰和凡空都来了。
“小丫头片子,这种时候出这种事儿,不是添乱吗?”凡空一见我醒,忙不迭的跑过来数落我,脸上却满是关心。
我心头一热,好久没有感受到亲情了,仿佛把他当成了未曾谋面就去世的爷爷。
“你们怎么来了?司徒,你通知他们了?”我转头问司徒。
司徒摇头。
凡空指指罗子辰:“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
这个罗子辰,消息怎么如此灵通?
这时,我才发现罗子辰和司徒的神色不太对,为什么他们两人见面,总是那么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
“笃笃!”敲门声,司徒去开门,进来的是张医生。
他和司徒打了个招呼,又扫了大家一眼,就走向我:“感觉如何?”
“刚睡了一觉,好多了,就是还有点疼。”
“嗯,正常。你明天出院后,回家好好静养,不要碰触伤处,两个星期后来拆石膏,问题应该不大……对了,警察同志,刚才我还想起来一些东西……”他看看司徒,不知道说话是否方便。
“没关系,你说吧。”司徒道。
“我想起来,我们医院以前的老院长韩美玲和赵爱华是同学,她们两个人平时关系还不错,如果你们要深入了解,可以去找找韩美玲。”
“好,太谢谢您了,她现在在哪里?”
“她退休了。现在是荣立医院的荣誉院长。”
“荣誉院长?”
“对,这些民办医院,就喜欢搞什么‘荣誉’不‘荣誉’的,还不是为了请几个专家,撑撑门面?她都快80岁的人了,哪有精力继续工作呢?”张医生摇头,显然对这种做法不予苟同。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司徒微笑。
“嗯,那我走了,黎小姐,你好好休息。”
“嗯。”我点头,继而望向司徒。
司徒默契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休息,我去拜访一下这个韩美玲,有了消息尽快通知你。”
我点点头。
“洛儿麻烦你们照顾了。”他又对罗子辰和凡空说。
罗子辰不说话。
凡空爽朗的挥挥大手,道:“去吧,去吧。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
司徒走了没多久,凡空就说要去给我买粥吃,也不等我同意,就跑了出去,只留下我和罗子辰在房间干坐着。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奇怪,以前在家里也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没这么别扭啊。
罗子辰走近,看着我的手臂,问:“疼吗?”
“有一点。”不知怎的,我的脸居然有点发烫。
“他是怎么保护你的!”他说得很轻,很淡,似乎毫不经意,可我却听出了责备的意味。难怪他刚才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埋怨司徒保护不周。
“事发突然,不是司徒的错。”
“你就知道护着他。”他的声音依然冷冷的,似乎对我的袒护非常不满。
我有点束手无措。
这时,手机铃声及时解救了我的窘迫,是绾绾。
“洛儿,张东让我通知你,明天开始正常上班。”
“啊?我……我有点事儿,你帮我跟张东请两个星期的假。”
“怎么回事?”绾绾紧张起来。
“被汽车擦了一下,手臂有点骨裂,休息两个礼拜就好,你别担心。”
“什么?”那边绾绾一定是张大了嘴巴,“你怎么搞的?老是出事?天哪,你一定要转转运。”
我苦笑:“嗯,我也同意你的说法。”
“你在哪个医院?我来看你。”
“明天我就出院回家了,到时候再说吧,我没事。”
“那……好吧。”
挂了电话,罗子辰若有所思的问我:“张东这个人……什么来历?”
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睛,他又想到了什么?
“北京人,以前一直在北京从事广告业。”
“确实都在北京?”
“应该没错。”
“谁聘请他来的?”
“我们公司的幕后大股东啊,我们都没见过。你在想什么?”
罗子辰摇摇头,思考。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31 9:26:00
37、梦魔
吃了凡空买回来的粥,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来,是司徒的电话。
“洛儿,与韩美玲的谈话,可比和张医生的谈话收获大多了。”
“噢?说来听听。”我惺忪的睡眼立刻睁开。
“据韩美玲所说,赵爱华一直不结婚,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男人,而且爱得很深,但是那个男人最终没有选择她。从此以后她对其他男人就再也看不上了。”
“是哪个男人?”
“不知道,赵爱华一直没有跟韩美玲透露那个男人的身份。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据说,赵爱华医术虽然精湛,但是她对医术的研究已经接近变态,喜欢收集一些畸形生物标本,放在家中观摩研究。民间所收集的毕竟有限,后来她就去偷医院的标本,被韩美玲察觉了。但是念在老同学的情分上,韩美玲没有揭发她。”
畸形生物标本,泡着福尔马林的玻璃器皿,我忽然把这些联系起来。
“司徒,我想我知道她家里那些类似于书架的东西是用来摆什么的了。”
“不错,当时我听了韩美玲的话,也就想到了。据韩美玲说,赵爱华这个人有些神经质,她的思维方式有异于常人。”
不错,哪个正常人会在家里放几排泡着畸形生物标本的玻璃罐?我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突然又有些同情起雷涛来,他从小跟着这样一个母亲耳濡目染,性情怎么能不怪异呢。
“那雷涛办公室的那些玻璃器皿呢?”
“我打算晚上去一趟雷涛办公室,偷一些残肢的碎末,查一下DNA。”
“这样做很冒险……”
“我知道,不过没有办法,虽然我们早就怀疑他和赵保龙的死有关,但是一直没有证据,这样是申请不到搜查令的,只能兵行险着。”
“那你要小心。”
“嗯,天色已经黑了,你也要小心,最好不要让凡空离开身边。”
“恩。我知道了。”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31 9:30:00
罗子辰借来了两张躺椅,据说医院本来是只允许留一个人陪夜的,但是小护士一看到帅气的罗子辰,就稀里糊涂忘记院规了。这是凡空当笑话告诉我的。
夜渐渐深了,罗子辰和凡空都躺在躺椅上打盹儿,我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倒没了睡意。
窗外,树叶的影子被拉长了,投射在玻璃上,像西方电影里死神的镰刀,在阴暗中张牙舞爪。
突然,窗台上突然伸出了一双手,手指纤长,皮肤白皙,指甲尖而苍白,两只手在窗玻璃上舞动着,像一种不知名的舞蹈,看着看着,我的思维,几乎进入了混沌状态。
猛然,我清醒过来,难道是她?她又来了?我一个激灵,死死的朝窗口望去,没有什么手,只有镰刀般的树叶投影。
总不是我眼花吧?我下床,去卫生间,这间单人病房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罗子辰和凡空倒像是睡着了,躺着没动。
我走进去,打开水龙头,打算用冷水洗脸清醒一下,幸亏受伤的是左手,右手还完好无损,我总算能行动自如。
然而,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却奇怪的扭曲起来,我愣愣的看着,那水柱中,赫然出现了一双手的形状,水从那双无形的手上飞溅开来,洒了我一身。
那冰凉的水滴从衣服、到皮肤,直透入我的心扉。
我抬头,面前的镜子中,浮现出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
“告诉我,钥匙在哪里?”她的微笑是迷人的,而对于我来说,却无比恐怖。
我大叫起来,想赶紧出去叫醒罗子辰和凡空,他们怎么睡得这么沉?然而,我的腿仿佛被定住了,就是迈不开步子。
“钥匙在哪里?”她又问,声音柔软和温和,仿佛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我发现,她成形以后,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急躁,不再蛮横的来攻击我,可是她明白此刻我们已经对付不了她了?
“你到底要什么钥匙?”我颤抖着问。
镜子中,她的脸又朝我靠近了一点,尽管回头我背后依然空空如也。
“你父亲留给你的钥匙,别说你不知道。”
我的脖子后面冰凉,那可是她的气息?
“没有,他突发车祸死的,根本没有遗物。”
“是吗?你最好想想清楚再说。”她抬起苍白的手,向我伸来。
“不要——不要——”
突然,我的额头一阵火热,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凡空一只手掌贴在我额头上,嘴里念念有词。
见我醒来,他放下手,一脸严肃:“这个孽障,估计看我在这里,便省得和我杠,直接入你梦寻你的晦气去了,她倒是狡猾!”
我还没缓过神来,大口喘着气,急促的说道:“她还是跟我要钥匙,说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把钥匙!”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被罗子辰死死的抱在怀里,动弹不得,一下子有点窘迫。
“刚才你乱动得厉害,怕你碰到了伤处。”凡空解释。罗子辰缓缓放手。
我垂下眼帘,却看到身上的衣物,居然都湿了,恐惧在我心中弥散开来。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31 9:36:00
第五卷、死里逃生
38、佛珠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凡空和罗子辰就给我办好了出院手续。司徒也来了电话,说昨晚一切顺利。
一到我家,凡空就忙活开了。首先是盯着家里的凳子、桌子、椅子、沙发看了半天,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大门、洗手间、房门。
我躺在床上休息,见他研究得入神,也不去打扰他。
罗子辰到楼下去了一趟,上来的时候拿着牛奶、鸡蛋和蛋糕。
“吃点,然后睡觉,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他把东西放到我床头,平淡地说。
我的心中闪过一丝感动,看看他,又看看依然在客厅琢磨着什么的凡空,再想想为自己忙碌的司徒,感到自己似乎不那么孤独。
“吃,愣什么。”罗子辰看着我,道。
我连忙去拿,艰难的去撕开牛奶和蛋糕的包装。
罗子辰看着,一言不发的替我撕开包装,放到我面前。然后,又拿出一个鸡蛋,剥了起来,最后,仔细的剔除上面的蛋壳渣,也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那双充满男人味的大手认真的做这些细致的工作,心中居然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荡漾开来。
吃完,我却怎么都睡不着。
“你父亲留给你的钥匙,别说你不知道。”女鬼的话始终在我耳边回绕。到底是什么钥匙呢?我想得头痛。
罗子辰站在我房间的窗前,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我望着他的背影。他是知道那个女鬼来历的,我一直坚信,他甚至知道那女鬼的名字。可是,他为什么不把他所知道的说出来?
我向来不愿去打探人家不愿提及的隐私,可是这次,事关我的生命,我该不该问?
我胡思乱想着。突然,心中灵光一现。
佛珠,它从小就呆在我的手上,算不算父亲给我的遗物呢?我急急的把佛珠摘下来,仔细查看。这看起来是一串很普通的佛珠,一共十八颗珠子,每颗珠子上刻着一副罗汉图,一共十八罗汉。
“怎么了?”罗子辰发现了我的奇怪举动。
我连忙把我的想法和他说了一遍,大厅里的凡空也听到了,围了过来。
“这是一串桃木佛珠,看起来很普通。我们寺里这种东西有很多。”凡空研究了一下,说。
是啊,怎么看它也不像钥匙啊,难道我想错了?
作者:lulu0502回复日期:2006-10-31 9:39:00
哈哈,沙发是我的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0-31 9:44:00
“这上面刻的十八罗汉图,许多佛珠上也都有刻。据《法经记》记载,庆友尊者在涅磐前,将住世十六位大阿罗汉的名号告知众生,嘱托十六罗汉常住世间,不入涅磐,受世人供养并为世人种福田。现在人们口中的十八罗汉,是十六罗汉再加上降龙、伏虎两位罗汉。”凡空娓娓道来。
我听得一知半解,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佛珠。不过十八罗汉的佛像很多寺庙都有,我也略有印象。
“奇怪,这个罗汉,好像应该是长眉毛的吧?”我指着其中一个罗汉,问凡空。
“哪个?”凡空连忙眯着老花眼凑了过来,一看,哑然道:“不错,我倒没看得这么仔细。这是十五罗汉阿氏多尊者,又称‘长眉罗汉’,他应该有两条非常长的眉毛!”
那为什么这个佛珠上罗汉的眉毛那么短呢?
“丫头,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罗汉画错了!”凡空把头凑过来和我一起找。
“我找不出来了。”我摇头,向来只对其中那个长眉罗汉印象最深,其他实在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不对。”凡空眯着老光眼摇头,“你们看这个,第八罗汉佛陀罗尊者,又称‘笑狮罗汉’。”
我看着他指的佛珠,上面那个罗汉体格精瘦,右脚高高踩在一块石头上,两只手搁在右腿上,左腿斜立在地上。
“民间传说他原本是个勇猛的猎人,连狮子都敢杀。后来修成阿罗汉果,有两只小狮子走到他身边,感激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就把这两只狮子留在了身边。他的尊像,确实是这个姿势,只是立在地上的这条腿上,还趴着一只小狮子。”
我一阵赞叹,这种细微之处,不知典故的我如何能发现,急忙道:“那您再看看,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凡空又仔细看了几遍,道:“没了,其他都画得正确。一个排行第八,一个排行十五,一个少了一只狮子,一个少了两根长眉毛。这是什么意思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摇头。
但父亲让我从小就带着的东西,决不会是赝品,这两个画错的罗汉,一定有其深意。
到底,这是在暗示什么呢?
39、如临大敌
没料到想着想着,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我揉了揉眼睛,昨晚一夜没睡,看来是累坏了。大厅里,传来凡空均匀低微的鼾声。我微笑,看来他也累坏了,一位老人家,陪着我受苦,尽管这也是他的使命,但我依然内疚。
轻声下床,拿了条毯子想替凡空盖上。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大厅里的家具已经全部挪了位置。沙发被放在了正中间,旁边三三两两的放着几张凳子,看似无序,却又很整齐,有点像八卦的排列。连碍事的茶几都被搬到罗子辰的房间去了。
大门、房门,连同洗手间和厨房的门上,都各贴了一张符。
捉鬼就是这副架势吗?
我望了望睡在正中沙发上的凡空,没想到他睡得很警觉,我的脚步声这么轻,他都听见了,立刻张开了眼睛。
“噢,替您拿一床毯子。”我连忙把毯子盖到他身上,“天黑还早呢,你再休息一下。”
凡空微笑着,揉揉睡眼:“丫头,被这排场吓了一跳吧。这是师傅教我的六和乾坤阵,对付小鬼威力巨大,晚上,就暂且凭这个阵法探一下她的虚实吧。”
我点头,发现少了一个人:“罗子辰呢?”
“噢,他刚才帮我搬好了家具,就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说一定在天黑前赶回来。”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2 12:34:00
六点,天色已经暗了,凡空下午休息的很好,此刻端坐在大厅打坐。
“叮咚!”门铃声响起,也许是罗子辰回来了,我连忙去开门,站在门外的却是司徒。
“又要天黑了,我不放心,还是来看看。听张医生说昨天晚上你病房里动静挺大,我就猜又不太平了。”
“哎,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太平过。”门铃声打扰了凡空的清修,他站起身来插嘴。
“呵呵。”司徒轻声笑笑。
这时,门铃声又响了,这回是罗子辰了吧?
“绾绾?”打开门,绾绾提着满满一袋水果和零食,笑盈盈的站着。
“我下班了,你好点了没有?我买了好多吃的,今晚我陪你吧,一个人很闷吧……” 她边说边进门,一看司徒,愣了一下,“司徒队长,你也在这里?”接着她又看到了凡空,满脸奇怪,扭过头来问我:“这位……是谁?你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我看着天真的她,有点着急,道:“天黑了……这里太危险,你还是快回去吧。”
“危险什么?”绾绾一直对我的事情一知半解。
“绾绾,你听我说,你还记得那个黑影吗?她今晚可能会出现,你还是赶快回家,这里太危险。”
“真的?我……”绾绾看看我,又看看大家,“这么多人在这里,我……不怕,今晚我就陪着你好了,你胳膊伤了,我保护你。”
“你怎么保护我呢,会连累你的。你快回去吧。”
“那么,司徒队长不是也在这里吗?你怎么不怕连累他?洛儿!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绾绾嘴巴一撅。也许是良好的家境加上溺爱她的男友,养成了她的小姐脾气。
“我……”
“算了算了,你们两个就一起呆在房间里吧,不要出来,你房门上我贴的是大生符,法力最强了,应该安全。我们在外面守着。”凡空摇摇头说。
绾绾撅起的嘴巴重新笑了起来,我却笑不出来了。
“你是谁?”绾绾好奇的看着凡空。
“我?我是个还俗的和尚,小姑娘你就叫我老和尚好了,是来帮你的好朋友捉鬼的。”凡空笑笑。
绾绾又看了看面目全非的客厅、房门上的符,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这个客厅就是你的手笔啦!”
凡空点头:“嗯,不错,不错。两个小丫头片子,一样的冰雪聪明!”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2 12:40:00
40、恶战(一)
夜色降临,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阵雨,此刻外面开始刮大风,风从紧闭的窗户缝里面钻进来,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绾绾终究还是有点怕的,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睁大眼睛。
凡空和司徒守在大厅,罗子辰还是没有回来。
“她……会不会来?”我颤颤的问。
“会!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气息!”凡空在门外回应我,听得我浑身一凛。
绾绾紧紧地抱住我的右臂。
“后悔了?”我哭笑不得的望着她。
她白着脸,点点头。
“来不及了,现在夜深了,你也回不去了。”
“你们两个不要出来,她应该就在附近。”凡空沉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附近?是多近?”绾绾带着哭腔问。
“楼下,门外,或者窗外。”凡空答。
“啊?”绾绾被这个回答吓得大叫一声,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我本能的看看窗外,暴风雨前的大风,刮得天地一片混沌,却没有那诡异美丽的身影。
“她……是不是被符镇住了?进不来?”我问。
“我想这些符大概还困不住她,也许她是在寻找时机。”
寂静,窒息的寂静。我们都不再讲话,在黑暗中摒神聆听,风声,风刮倒别人家东西的声音,街道上遥远的汽车喇叭声,客厅里时钟的滴答声,旁边人的呼吸声,我觉得再这样聚精会神的聆听下去,我都要产生幻觉了。
不行,我不能产生幻觉,不能睡着,她正在外面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我不能再让她入梦,控制我的思想。
我深呼吸几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2 12:42:00
“你想起来了吗?”躲在被窝里的绾绾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脸上发出惨绿的光,阴森森的开口。
“你……说什么?”我吓了一大跳,差点蹦了起来。
“记性这么差?钥匙在哪里,你想起来了吗?”她把脸正对着我,面无表情地说。
“啊——”我大叫一声,纵下床,飞快的打开房门跑了出去。凡空和司徒连忙迎上我,三个人瞪大眼睛看着绾绾。
她慢悠悠的下了床,低着头,轻轻的挪着步子往外走。
“她上了这丫头的身了!”凡空压低嗓子说,“没想到她的道行这么深,居然对我的大生符和六和乾坤阵视而不见。”
“绾绾有危险吗?”我着急的拉住凡空的胳膊。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绾绾,不说话。
绾绾已经走到房门口了,幽幽的道:“你不告诉我,我只有天天缠着你。你横竖都是个死,何必这么拖拖拉拉的。早点告诉我,死得痛快点,不好吗?”
我浑身透凉。司徒看在眼里,悄悄的用身体挡了挡我。
“又是你,你很爱她吗?”她诡异的一笑,“只是,她爱你吗?若是她不爱你,或者背叛了你,你会不会杀了她?”她又逼近几步,盯着司徒。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一下子拨开司徒,“你不要伤害他!”
“咯咯——”她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有种你杀了我好了,我死了,天下就没人知道钥匙在哪里!”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这么说——你已经想起来了?好,很好,你不说,我自有法子让你说。”
凡空连忙把我拽到一边,低声说:“别大意,她可不是在吓唬人。”
我心一凛。我又怎么知道钥匙在哪里呢,佛珠真的是钥匙吗?
她把手轻轻向司徒一伸,司徒突然就变得木然起来,竟然主动向她走去。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先拿他开刀!”她手指隔空用力,司徒突然痛苦的扭动起来。
“不要!”我着急的叫道。
“孽障!”凡空同时一声沉喝,双手一推,一股暗流向她涌去,她的手松了一松。司徒在这缝隙清醒了过来,连忙后退几步。
“心无杂念!深呼吸!”凡空连忙对着我们说。
我们连忙深呼吸两下,摒去杂念,努力让心静下来。
“不好,又来了一股鬼气!”凡空突然脸色大变。
41、恶战(二)
就在此时,门铃居然响了起来。我们全愣住了,绾绾,不,那个女鬼,看看我们,不动声色。
凡空一会儿看看女鬼,一会儿看看门,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妇人,凡空不作声,她竟自己走了进来,步伐冗长,仿佛是在地面上拖着两条腿。
我这才看清了她的脸,大惊失色,这不是已经死去的赵爱华吗?我和司徒对望一眼,心越来越沉,两个猛鬼居然聚齐了,我们今晚还能逃出生天吗?
赵爱华浑浊的眼珠看了绾绾一眼,鼻孔里“哼”的一声,指了指我,沙哑的道:“她,是我的,其他,随你便。”她显然已经认出了自己的同类!正把我当成砧板上的肉,任她们宰割!
女鬼阴森的看了一眼她,摇摇头,不说话。
赵爱华却不管,径直向我走来。
我大骇,求助的眼神看向凡空。他站在门后,全神贯注的看着赵爱华。他在干什么?刚才他明明感觉到鬼气了,怎么还放赵爱华进来,此刻又任由她胡来?
没料到,赵爱华走到客厅中央沙发处,突然有一股奇怪的金光直冲房顶,然后,从客厅的四面八方,都射出金光,和中间那股聚集在一起。
赵爱华离我已经只有两步之遥,此刻却困在了金光中,恶狠狠的看着我,脸上,渐渐的显现出大片大片的尸斑。
凡空此时才吐了一口气,急步赶到了我面前。
“咯咯——不自量力,还要跟我争人,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两。”女鬼轻声娇笑。
“果然奏效!”凡空在我们身边,压低嗓子说,“刚才她按门铃,我就估计是被大门上的符镇住,进不来才出此下策。所以就决定用六合乾坤阵对付她。她对我们威胁不大,还是看怎么对付眼前这个要紧。”
我心惊胆战的看看赵爱华,她被困着却依然面露凶光,满脸的尸斑是她更加狰狞恐怖。空洞的双眼仍死死的望着我。她真的出不来吗?
“你放心,没人能从我手中夺走你的小命。”女鬼又走进了几步,她似乎不惧怕金光。
“我得逼她离开绾绾的身体,时间长了怕对绾绾不利。”凡空边说边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串佛珠,嘴唇蠕动,念了一段经文,然后气运丹田,沉声颂了一句“阿弥陀佛”,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一下子想起了他用过的梵音颂灵术,曾经成功的大伤赵爱华。
看向金光中的赵爱华,果然捂住了耳朵。
那女鬼也是微微一颤。
“出!”凡空一声喝令,手一扬,佛珠如同具有灵性一般,不偏不倚的套在了绾绾的脖子上。
“扑通”一声,绾绾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凡空连忙上前摘下佛珠,又塞了一个三角形的符在绾绾的手里,对我说:“让她紧拽着这个,那孽障就上不了她的身。”
我连忙扶住绾绾,点头答应。
“哎——”一声叹息从角落响起,那个诡异美丽的身影如投影般在那里若隐若现。
“你这梵音颂灵术也伤不了我,六和乾坤阵也困不了我,大生符也挡不住我,你真认为……你能收服我吗?”她幽幽的眼神望向凡空。
凡空却不慌张,沉声道:“不错,可就算我没有把握收服你,我也要全力一试!”
“那你是自寻死路!”
凡空不再与她做口舌之争,突然蹲下马步,双手在胸前游走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发出一阵淡淡的金光,然后,越来越浓,直到和大厅的金光融成一片。
司徒也退到了我身边,绾绾此刻醒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撇头看见墙角那抹白色的身影,一声惊呼。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凡空是在用全身功力,和女鬼作最后一拼!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口,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那女鬼面部略有惧色,却也不躲闪,兴许生前也是个犟脾气,非得分出个胜负不可。
聚集在客厅顶部的那一道金光,此刻都聚焦在了凡空身上。突然,他猛吸一口气,扑向了女鬼。
霎时,白影和金黄色的身影交织成一片,不停的闪动,几秒时间,又分了开来。
难道已经分出了胜负?我狐疑的看着凡空。凡空退到我们前面,静静的站着,猛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4 15:25:00
“凡空大师!”我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司徒和绾绾和围了上来。
“她呢?”一向沉着的司徒此刻也有点焦急,挺身扫视客厅,怕女鬼再对我们进行攻击。
凡空自己擦擦嘴角的鲜血,盘腿而坐,运了一下气,指指我的房间:“里面!”
这时,我们才看见她的身影。她看起来也是元气大伤,抱膝坐在房间角落。
“不错,我是收服不了你。可此时,你的三魂六魄已经被我打散!你就等着形神俱灭吧!”
我一阵欣喜,凡空赢了?
“莫要得意的太早。”她恨恨得咬牙,“我还能自救。”
“自救?恩,你只要上的一个女身,便可以借她身体的阴气苟延残喘。可是,绾绾拿着符,你不可能再上她的身了。洛儿这丫头,你还没有从她口中得到你要的消息。你舍得用她的命来冒险吗?我们两个男人阳气又太盛,你上我们的身就是自寻死路。”凡空已经很有把握。
女鬼怨恨地看着我们,看她的样子,似乎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了。
“哼,如果没有其他办法,我管她的命重不重要,救我自己要紧!”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鬼眼看向我。我心头一毛。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4 15:27:00
42、恶战(三)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门锁一阵转动,罗子辰一头冲了进来,后面,居然还跟着Jessica,她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一下子愣住了。就在这时,脖子一阵冰凉,沙哑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你个臭丫头,这回,你逃不掉了吧!”
是赵爱华!我们居然把她忘了!六合乾坤阵的金光被凡空吸取了,阵法的力量大大减弱,居然被赵爱华逃了出来。
“丫头!拿这个贴她的脑门!她上次被我打伤还没有复原,这个符能喝退她!”凡空急忙掏出一张符。司徒拿过符就往我这里跑。
赵爱华却不给我们机会,她缓缓的升腾到半空中,依然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我的两条腿在空中乱踢,就快要窒息。
“不要去!”Jessica突然一阵呼喊,伸手想拦住罗子辰。
罗子辰却已经跑到我脚下,把我的脚垫在他肩膀上,支撑住我的身体。
“你回来!太危险!”Jessica还在呼喊。
“闭嘴!”罗子辰却怒了,“若不是你骗我说出了车祸,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向来寡言的他吼着,如一头发怒的雄狮。
Jessica果然闭了嘴,眼泪又流了下来,目光中,有伤心、有愤恨,颤抖着说:“罗子辰,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抓着我的赵爱华却似乎有所触动,突然阴森森的说道:“男人,都是臭男人,既然他不爱你,我早日了结你吧。省得你像我一样受苦!”
“啊——”Jessiac一声尖叫,被赵爱华的另外一只手提到了半空中,和我一样在空中悬挂着。
罗子辰连忙伸手去托,可是他的肩膀却不离开我的脚下,手总是够不着Jessica。
司徒此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用肩膀撑住Jessica的脚。
“你看,你爱的男人不舍得把他的肩膀给你,你死心吧!”赵爱华说着,握着Jessica脖子的手加大了力度。我怔怔的看着Jessica,她伤心的望了下面的罗子辰一眼,然后狠狠地看向我,那眼神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4 15:29:00
突然,一阵白影一闪,赵爱华突然一个踉跄,手一松,我和Jessica齐齐掉了下来。罗子辰把我接了个正着。司徒把Jessica扶稳,就迅速冲过来把符塞到我的手里。
而此刻,Jessica却诡异的朝赵爱华走去。
“Jessica!”罗子辰皱眉,沉声喝道。
她却仿佛没有听到,对着赵爱华,阴沉着声音说:“我也是你刚才那句话。”她指向我,“她,是我的,其他人,随你便。”
我一阵眩晕,Jessica又被附身了!
凡空在旁边叹起气来:“哎,功亏一篑啊!”
赵爱华似乎是很惧怕她的力量,浑浊的眼睛露出了一丝畏惧,脸上的尸斑颤动了一下,又看看我,然后闪身就失去了踪影。
“我还会来找你。你的命——是我的。”Jessica幽幽的转过身来,阴森的冲着我说。然后迅速的朝门外闪去。
罗子辰和司徒连忙也跟了上去。
“回来!”凡空急忙喝道,一着急,又一口鲜血喷出。
“大师!”我们全都围了上去。
他苍然摇头:“你们奈何不了她,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她这次伤得不轻,需每晚吸食元气,三晚才能复原。哎,只怕这城内,又要多三具干尸了!”
罗子辰皱眉,问:“Jessica,她有危险吗?”
凡空叹气:“这孽障要借她的身体,自然是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被附身时间长了,就算不死,也会去了大半条命。”
“你要不要紧?”我小心地擦他嘴角的血迹,眼泪都要滚出来。
“你们别担心,我虽然伤得重,但还不致命。你们快把我送到家里去,我只需打坐调息,静养几日,便可复原。从明天开始,每天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六点来给我送饭,其他时间千万不要来打扰我。”
“嗯!”我连连点头,“要不要我们给你守门?”
“傻丫头!别忘了我是从竹叶寺出来的,有菩萨守护我呢。你还是好好休息着,我们一起早日养好伤,恐怕日后还有大战。”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只能点头。
罗子辰和司徒搀扶着他,下楼去了,只留下我和绾绾。
“太可怕了……”绾绾还呆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说。
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我想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留下来。只可惜,这世间,却没有后悔药可吃。
43、喘息
当第二天的阳光重新照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仿佛获得了重生,贪婪的呼吸一下清晨的空气,昨夜的生死之战,如噩梦一般,恍若隔世。
绾绾天亮后就走了,司徒也赶去了警局。
凡空在一楼的租住屋静养。
家里,又只剩下了我和罗子辰。
经过昨晚这么一番恶斗,我的胳膊疼得厉害,只是昨夜顾不得想这个,才没有觉得。我连忙吞了两粒止痛片,才觉得好了一点。
目光,又凝聚在佛珠上。它真的是钥匙吗?怎么使用呢?看那女鬼如此急切的要获得钥匙,里面一定是锁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桃木佛珠,我忽然想到,家里阁楼上的暗格,似乎也是桃木的。会不会有关联呢?难道暗格里曾经放着的东西,就是钥匙现在锁住的东西?桃木是镇灾避邪的,难道那是一个邪物?
我想出了神。就这样呆呆的靠在床上,直到12点钟,罗子辰来叫我。
“我去给凡空送饭,你去吗?”罗子辰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我买了三份,下去一起吃?”
“嗯!”我连忙起来,我也想去看看凡空,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显然,凡空的状况要比我预想的好一点,虽然他脸色还是苍白,但是能自如的走动,一打开门,看到我们和饭菜,立刻就叫道:“香!真香!饿死我了!哎……等等,你们没给我买荤腥吧?”
罗子辰摇头:“没有,你那份是全素的。”
“好好,虽然我老头子还俗了,但是吃素的习惯是改不了了。”凡空拿起筷子,打开饭盒,夹菜。
“慢点吃。”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忍不住说。
“小丫头片子,跟当年我师傅一样,婆婆妈妈的。”凡空眼睛一瞪,语气却很宠爱。
可不知道怎的,我鼻子居然酸了。
凡空一看我眼睛红了,慌了手脚:“你这个丫头,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较真啊……”
我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摇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罗子辰低声说,“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我抬起头,看到他明亮的双眼。我又看了看凡空,这个满脸皱纹、嘴巴里包着一大块饭团的小老头,正紧张兮兮的看着我。看到他那滑稽的模样,我忍不住扑哧一笑。
“好了好了,笑了,吃饭,我们吃饭。”他嘴巴里咕哝着饭团说,帮我们打开饭盒。
“下午我还得打坐,需要心无杂念。所以,你们两个都尽快破解佛珠的秘密。我是帮不上忙了。那女鬼这么急着要钥匙,锁着的东西对她来说一定非常重要。否则,凭她现在的功力,只要寻找到一具合适的尸体,完全可以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罗子辰皱眉。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6 9:53:00
“对!还魂后,她就拥有肉身,相当于……她复活了!做孤魂野鬼,那滋味可并不好受。”
“她现在找的东西,是不是你们寺里丢失的东西?”我问。
凡空点头:“嗯,应该是。”
果然如此,我看了看罗子辰,问:“那个东西会不会曾经放在我家阁楼上的暗格里面?”
罗子辰突然奇怪的微微一笑,问:“为什么?”
“先假设一下,如果女鬼所忌惮的,真的是竹叶寺失窃的东西,而她口中的钥匙,又说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那么我父亲就和这东西有关,那么,为什么不可能藏在我家阁楼上?”
“你父亲多大年纪?”凡空皱眉。
“我父亲是1955年生的。”
“那不对,寺里的东西是1954年丢的,你父亲那时候还没出生。”
“嗯,那倒也是。那么……会不会是我爷爷呢?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有很多小古董,听说是爷爷搜集来的,他……”我愣住了,难道我爷爷是那个偷东西的文物贩子?不,怎么会得出这个结果?
凡空清澈的眼神投了过来:“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了,赶快破解佛珠的秘密吧,到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我使劲的点点头,不是我爷爷偷的,一定不是。
“对了,听你以前说,当年被封的是一男一女两条冤魂,此刻,怎么只出现一个?”罗子辰突然提问。
“嗯,我也很怀疑,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另一个鬼的踪影。但是当年师傅谆谆告诫,应该不会有错。”凡空摇头,“不过眼下的人命都是女鬼所犯,我们也只能先对付她了。最近几天,那孽障一定忙着吸取元气,估计是不会过来为难你们的。另外,那中年女鬼功力不够,忌惮我的六和乾坤阵和大生符,晚上也伤不了你们。所以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破解佛珠的秘密。”
“嗯。”我点头,感觉肩头沉重。
“那么,她是不是也要占Jessica的身体三天?”罗子辰问。
“不,她只需借助那个姑娘身体的阴气,将自己的三魂六破归位就可以了,也许只要一个晚上。”
“那Jessica现在很危险?”我的心一提。
凡空缓缓点头:“如果那孽障不害她,她此刻也是元气大伤,哎……”
我看向罗子辰,他坚毅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吃完饭,别过凡空,罗子辰就出去了。
我也隐隐约约猜到他是去干什么,静静的回房休息,想他是否能够成功找到她呢?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6 9:54:00
44、破解谜团(一)
短暂的平静,终于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每天,我除了对着佛珠绞尽脑汁,就是利用送饭的时间,探望一下渐渐恢复的凡空。
罗子辰第一天外出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天天守着我。
我忍不住问他,怎么不去试着找找Jessica。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有人在找。
谁?不可能是警察。司徒已经告诉我,这两天夜里又发现了干尸,警察现在都要抓狂了。
那么,是谁在找呢?
而后来,司徒又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一个个更震惊的消息:绾绾出事了!
自从25楼那间办公室发生命案之后,就没人敢用了。大楼物业给我们公司重新分配了一间23楼的办公室。最近公司忙着搬家,一早绾绾就去打扫卫生了,结果突然鼻子出血,这倒还是小事,关键是血滴下来,地面上竟然出现一个血红的腐烂的尸体!
绾绾当场就吓晕了,幸亏正好张东到了公司,报了警。据说张东吓得也不轻,不停的哆嗦,肥脸煞白,比那次看到干尸还恐惧。
“绾绾她现在怎么样?”我担心地问。
“没有关系,主要是受了惊吓,出鼻血倒是不严重,医生说是气候干燥、虚火上升所致,没有大碍。现在还在医院,不过已经醒过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可怜的绾绾,陪我经历了一次恐惧,今天又被吓倒,她那么瘦弱的身体,哪里受得了如此接二连三的惊吓!
我立马想到去医院看她,可是又转念一想,所有的不幸,都是受我的牵连。也许,我离她远一点,反而对她有好处。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具尸体,应该就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的保安尸体吧。也许不是这次机缘巧合,他永远都不会被找到。她已经害了多少人?不能再让她这样草菅人命了。钥匙,佛珠,到底有什么关联呢?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我又痴痴的盯着佛珠看起来,一个排行第八,一个排行十五,一个少了眉毛,一个少了狮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暗示,到底是爷爷留下来的,还是爸爸留下来的?我出生前,爷爷就因病去世了,我对他太不了解。那么爸爸呢?他生前是一个出色的建筑设计师,大伯曾经跟我说过,兄妹五人当中,爷爷最喜欢我爸爸,觉得他头脑聪明,为人稳重,所以重点培养他,供他读书,再加上爸爸自己的志愿和努力,他终于成为一个优秀的建筑设计师。现在H市的很多重要建筑,都有他参与设计。
那么这个暗示,会不会和建筑有关?我爸爸又设计过哪些建筑呢?大伯读书不多,也不记得这些建筑的名字,但是他跟我说过,爸爸参与设计的都是一些知名的大楼,每座楼都有一个刻着大楼落成时间的大理石碑,上面的设计者一栏,都有我爸爸的名字。
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我得去找一找这些建筑,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拿起我的随身小包,把笔和本子准备好。然后就看到罗子辰出现在我房门口,显然,他是听见响动来看看的。
正巧,我也需要一个司机。
听了我的猜测,他深邃的眼中也闪出神采,立刻拉住我的手,道:“走吧。”
两手接触,我的心中又是一阵异样,这是他第几次牵我的手了?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
“现在已经三点了,要是六点我们来不及赶回来,谁给凡空送饭?”我猛然想到。
罗子辰顿了一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似乎是让谁六点准时送饭来。是谁?决不会是快餐店,快餐店哪能那么准时。
“好了,咱们出发。”他笃定的把手机放入口袋。
似乎有很多人替他办事?
45、破解谜团(二)
市里面比较有名的建筑都集中在市中心,罗子辰在我的指挥下驱车直奔市中心南生路。我拿出纸笔,准备随时记录大厦的名字,看有没有什么玄机。
金侨大厦,市里最高的写字楼,整个大楼成一个高挑的圆柱形,直冲云霄,它共有58层。它墙体的大理石碑上,果然刻着我爸爸“黎建军”的名字,我连忙记录下来。左右看了一圈,实在找不出什么特别,上车,去搜寻下一个建筑。
天龙大酒店,这是市里资格最老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从它花园似的裙楼设计,就可以看出设计者的别具匠心。墙体的大理石碑上,果然也刻着我爸爸的名字,我也记录下来,再继续寻找。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花了三四个小时,找了十八栋比较有名的建筑,其中有我爸爸参与设计的共有六栋,分别是金侨大厦、天龙大酒店、建安大厦、南生图书馆,红梅广场,工商大厦。
其中,只有红梅广场的“梅”字和“眉”谐音,可是,我们研究了半天,却也找不到它特别的地方,尤其是和八、十五、狮子这三个线索完全不搭界,只能排除。
罗子辰把车停在了市民广场的停车场,去旁边的麦当劳买晚餐。我坐在车里,依然研究着这六个建筑。我不但记下了它们的名字,还有路段,甚至画下了它们的草图,不断地将他们排列组合。
“先吃一点。”罗子辰回来,把一杯牛奶打开,放到我面前,然后替我打开一个汉堡包装。
这两天,他都是如此细心的照顾我。
作者:爱玩的狗狗回复日期:2006-11-8 9: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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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8 9:06:00
天空已经是暗蓝色了,一抹绚烂,在太阳落下的地方,展现最后的光彩。随着阳光的消失,风也开始转凉,初夏,夜里总是会微微透着凉意,舒爽宜人。
从车里望出去,市民广场尽收眼底,上面热闹非凡,有一家老小、年轻的情侣、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或散步,或坐着,或三五成堆的聊着天,无不透着悠闲和惬意。一些年幼的孩子,更是在宽阔的草地上肆无忌惮的翻滚、打闹,欢笑声一片。
我羡慕的看着他们,不知,我是否还有机会,如他们般快乐。
草地后面,是H市的标志性建筑——钟楼。它是七十年代末建造的,屹立在市中心已经接近20年,青砖砌成的墙面,大约三四层楼高,最上面是一个木质的大钟,准确地指着时间,现在是六点三十二分。
七十年代末……这座钟楼会不会也是我爸爸参与设计的呢?
越想越有可能,我把食物放好,下车朝钟楼跑去。罗子辰连忙跟上来。
钟楼的大理石碑不在墙面上,而在大门外单独竖立着。我急忙扫了一下碑文,果然看到了“黎建军”三个字,一阵激动,连忙记录了下来,并画下钟楼的草图。
“洛儿!”罗子辰很少这么叫我,我愣,应了一声。
“你来看这个!”他的声音难得的激动。
我看他盯着碑文,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文化大革命期间,狮眉寺遭到严重损坏。1978年,H市人民政府出资,将其改建为钟楼……”
“狮眉寺!狮眉寺!”我激动极了,一手抓住他的胳膊,蹦了起来,“狮眉!狮眉!一定是这里!”我的声音发抖。
他笑了,他居然笑了,和他相处这么久,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般灿烂。嘴唇向上勾起优美的线条,俊朗的面容完全舒展开,像黑暗中露出的第一屡阳光,沁人心脾。
“是的,我们找到了。”他弯着眼看我,说。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笑容,傻乎乎的呆住了。
“那如果狮眉指的是狮眉寺,那八和十五呢?”他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红着脸,抬头,望着高大的钟楼,七点了,大钟“铛”的一声响。
我灵光一闪:“会不会是8点15分呢?这里除了一口大钟,什么都没有!”
“我们上去看看!”他温和的说。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8 9:08:00
46钟楼探险(一)
夜空,巨大的云朵挡住了月光,但市民广场,依然一片明亮。无数的射灯把它照耀的如同白昼。
当然,这也给我们进入钟楼增加了难度。钟楼的大门是锁着的,我们只能偷偷钻进去。围着钟楼转了好几圈,我们才找到了机会,瞅准一个没人看见的当口,罗子辰迅速的撬开阴影处的一扇窗户,拉着我钻了进去。
我的心怦怦直跳,感觉有点像大白天做贼。
“你看,这似乎是桃木。”罗子辰把窗关好,摸着窗框说。
我仔细一看,果然和我家阁楼上的暗格是同一种质地。
“还有上面。”他指着房梁。
我看着高高的错综复杂的木梁,不知怎的就想起凡空的六和乾坤阵来,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楼的内墙上挂满了各级领导来钟楼观光的照片,看起来像一个展示厅。我们向另一头寻去,找到了楼梯,又是木质的。
顺着楼梯盘旋而上,进入了二楼,但是二楼的空间明显小了很多,前后各一座拱门,左右各一扇木雕窗。门是从里面锁的,我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外面是一圈宽阔的平台,四周有精致的木栅栏围护。罗子辰思考着什么,从门缝里钻了出去,低着腰四处巡视。我也小心的钻了出去,顺着木栅栏往下看,一楼的绿色琉璃瓦顶闪烁着流光溢彩,屋檐四角,各蹲一只石雕望兽,仿佛在守护着什么。
我们又沿着楼梯向上,进入三楼。
显然,这里是顶楼了,楼梯嘎然而止。这是一件很高的屋子,正中,吊着一口巨大的铜钟,高约3米,据说在明清时,钟楼报时都是用的敲钟的方法。而此刻这口大钟,却成了摆设,想来只是为了圆钟楼之名罢了。
外面看到的那个巨大的木质时钟,处在南面的墙上。它的指针、刻度都是木质的,整个钟面,从里面看呈半透明状态,隐约可以看见外面指针所指的时刻。
从我这个方向看去,反向的钟是五点半,那么此刻应该是七点半了,如果真的八、十五是指八点十五分,那么我们还得等待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我又打量起四周,八点十五分,这里会发生什么改变吗?
“一定是这里,不会错。”罗子辰突然说。
外面的灯光透过半透明的钟面,柔和的照着他,现出坚毅的轮廓。是什么让他这么肯定?
“你来看这里。”
我连忙凑过去,他指的是位于钟面圆心处的一个圆木,看上去只是指针旋转的轴。但是,圆木上却有一圈凹槽,似是木雕的花纹,但在我眼中,它却像极了我的佛珠!
我连忙把佛珠嵌到凹槽里,刚刚好!
可是,这似乎并不是机关,没有任何东西被打开。
“别急,看看8点15分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说。
我点头。
作者:爱玩的狗狗回复日期:2006-11-8 9: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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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8 9:10:00
还得等待一段时间,我们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罗子辰坐在我对面,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我又想起了他刚才的笑容。
“干吗傻傻的看着我?”他的嘴角一斜。
我回过神来,仿佛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脸一红。幸亏光线很暗,他应该看不出来。于是拘谨的摸了摸被石膏捆的严严实实的左臂,不知道干什么好。
“冷了?”罗子辰问,起身挪了过来,胳膊一伸,很自然的把我揽住。
我完全没料到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会引来这等后果,脸烧得跟开水壶一样,不安的挪动。
他的手臂用力。
最终,我妥协。
初夏的夜,确实有点冷,尤其在这钻风的阁楼。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而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Jessica伤心的脸庞。她爱着他,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可曾这样的揽住她呢?
“在想什么?”他似乎从来没问过我这句话。
“Jessica。”我煞风景的老实回答。
“她是我的助手。”他的声音平静。
“她不这样认为。”我嘴巴不饶人,潜意识里,我也在同情Jessica吧?
“那是她的事。”他似乎不再想讨论这个话题。
我抬头看他,平静的脸庞,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表面冷漠吧,否则,他又何必去寻找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第几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每次我这么问你,你都这么回答。”
“……我来自加拿大,回国替父亲开分公司。”他回答依旧。
“那你的公司呢?我怎么还没看到?”
“在筹备。”
我又抬头,他依然是那般滴水不漏,波澜不惊,如此好耐心的回答我苛刻的提问。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迟疑着,说出口。
他诧异,低头看我。
“你和凡空一样,认得那女鬼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还是我的生命……没有你的秘密重要?”
当我终于找到机会一吐为快的时候,一双柔软的嘴唇,覆盖上我的,将我满口的疑问,全都咽了去。我的脑袋“嗡”一下炸开,看着罗子辰那张放大的脸,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这个算作回答,够不够?”他从我的嘴唇上挪开,温柔的问我。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口中,却似乎还留有他的甘甜。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告诉我他爱上我了吗?暗示我对他很重要吗?天,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对他的无理感到生气呢?我也爱上他了吗?
我想肯定什么,却又极力的否定着什么。在这一霎那,我连自己的心思都捉摸不透。只是低着绯红的脸颊,心里怦怦直跳。
“别忘了正事。”他斜着嘴角一笑,善意的提醒。
我连忙看向大钟,发现已经八点十二分了,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还有三分钟。”他也站了起来,和我一起盯着指针。
我突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读不透他。
我努力静下心思,不再看他,集中注意力看向指针,无论如何,先得全心全力找到东西。
47、钟楼探险(二)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秒针终于指向了正上方,分针一个抖动,指向了十五,我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忘记了,成败在此一举。
“咔嚓。”一个东西打开的声音。
“好像是在上面!”罗子辰急促的声音。我和他齐齐抬头望去,只见尖尖的钟楼塔顶,似乎出现了一个缺口。
“怎么上去呢?”我望着那么高的顶,有点着急。
罗子辰凝神看着那口大钟,突然说道:“你父亲真是个天才。”
我看看他,也朝大钟望去。仔细查看,终于发现,这口大钟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但是,用来敲响这口大钟的粗圆木,却是被两条奇特的铁链索着悬挂。
那条铁链的凹凸之处特别有规则、排列整齐而且弯曲度很大,若是一个人手脚并用,肯定能很方便的爬上去,似乎比现在流行的攀岩还更加容易一点。
“可是,他一定没有料到我是折着一条胳膊来的。”我无奈的看着铁链,道。
罗子辰没有说话,走上前,轻轻一跳,便站到了那根圆木上,身影轻巧至极。
他试了试铁链的牢度,确认无误,俯下身,伸出两只手臂,提小鸡一般把我也提到了圆木上。
我吓了一跳,担心这铁链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连忙说:“不行啊,你一个人去拿就好。”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你亲手取比较好。”他的声音很沉着,似乎很有把握。然后转身,把我放到他背上,为了避免碰到我受伤的胳膊,他尽量把我举得高一点,我用右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小心,我们上去了。”
他的两只手都抱住了我的双腿,怎么往上爬呢?我正在纳闷,他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两只脚轮流踩在铁链的凹凸处,居然非常平衡的笔直往上攀去。
一眨眼,就到了楼顶。他用双脚缠住铁链,稳住身体,和我一起把头探出缺口察看。
缺口上方,正是圆锥形的塔尖。我的眼睛努力的适应里面的黑暗,终于看清了,从尖顶上悬着一根链子,拴住了一个盒子状的东西。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0 9:17:00
我心中一阵激动,深呼吸一下,伸出右手去取。
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厘米见方的桃木盒子,上方有一个弯,勾在塔尖悬着的铁链上。很容易就摘了下来。不过里面的东西却有点重,见我一只手提得吃力,罗子辰连忙带着我下来。
盒子静静的放在地上,我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就是它吗?她歇斯底里想得到的东西。
罗子辰把佛珠从钟上取了下来。“咔嚓!”楼顶的缺口又闭合了。
“打开吧!”他说。
我深呼吸一下,打开了木盒上的扣子,然后,慢慢的掀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东西,似乎是个铃铛,可是铃铛上面有一个长长的精美的手柄。我小心地把它取出来,仔细查看。
它有些重,泛着金色,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不像金,又不像铜。长长的手柄造型也非常奇特,柄端分着五股,弯曲着拱起,下面的底座上刻着一排不知名的佛像,下面的铃铛上,也雕刻着一些花纹,整齐有序的排列。我轻轻的摇了两下,“当当”作响。
这是个什么东西呢?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直觉告诉我它一定非常重要。不然父亲决不会大费周章的把它藏匿于此。铃铛口是一个圆形,完全和阁楼上暗格底部的痕迹相吻合。它原先一定是被藏在家里,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父亲移到了这里。
我扭头问罗子辰。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神采,紧紧地盯着我手中的铃铛。
看他的样子……莫非他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
“这是什……”突然,我感觉小腿麻麻的被刺了一下,硬生生的把问题吞了回去,低头,赫然看见一支小针叮在我的腿上!
旁边罗子辰居然也从自己的腿上取下了一支小针。
“这是麻醉剂!”他看了看针,变了脸色。
我心一沉,这招绝对不是鬼使的,是人!而且是个非常容易搞到麻醉针的人!我心中隐隐约约猜到是谁,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对我手中的东西有兴趣?
我把铃铛抱在怀里,看了看四周,无人上来,显然,他在等待麻醉针起作用。怎么办?在我们被麻醉的情况下,夺取铃铛轻如反掌。
很快,我的腿就失去了知觉。罗子辰的腿也僵硬了。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0 9:22:00
48、钟楼探险(三)
楼梯,一个人终于缓缓地走了上来。
尽管很黑,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让我听得不寒而栗。
他走进几步,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精瘦的脸。他贪婪的目光盯着我怀中的铃铛,却不急着拿,因为他知道,我们已经无法反抗,这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雷总,没想到,你对这个也感兴趣。”我冷眼看着他,抑制住心中的紧张,不停的盘算着,如何才能保住手中之物。
“这可是神物,”他白皙的脸上泛着诡异的光,“天下谁人能抗拒它的魔力?”
我警惕的看着他痴迷的表情。他的样子,确实有点像走火入魔。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试探地问他。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我当然知道!这叫金刚铃,是修行用的法器。”
我看看铃铛上的佛像和图案,说它是法器,确实有点像。
“传说,一位仙人死后,骨头变成了金刚骨,帝释天用它制成了兵器。而你手中这件,论质地和色泽,既不像金,又不像铜,你说,这会不会是真的金刚骨做的呢?”他说到此处,便两眼放光,抬头望我,似乎是在询问我,继而又摇头:“问你,恐怕是问错人了。”
我皱眉,看他的样子,似乎知道甚多,他怎么会对这个如此有研究?难道他早就见过这个东西了?对了,他小时候就住在我老家对面了。难道……窥视我家的,是他?他早就发现我家有如此一个神秘的铃铛?而我父亲发现了他的窥视,所以才将铃铛移放到这里?我的心怦怦直跳。
而雷涛,完全沉浸在他的世界当中,继续说着:“这金刚铃柄端的五股,是五股金刚杵形,应该还有一个类似于柄端的五股金刚杵,与这铃是一对。铃的意思是惊觉诸尊,警悟有情。在和金刚杵一起使用时,就有 阴阳的含义在其内,一般以金刚杵代表阳性,以金刚铃代表阴性,有阴阳和合的意思。所以,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世间,应该还有一个与之配对的金刚杵才对。”
他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像一个学者卖弄着自己的学问。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0 9:23:00
“那么,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神通?”我想从他口中套出更多的话来。
“这个……我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他收起笑容,沉着脸,前进一步,脸孔迎了上来,我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避。
“不过,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你老爸不愧是个出色的建筑师,连风水都研究得如此透彻,居然将这东西存放在如此的向阳之地,若不是你,我还真找不到它。”他老奸巨猾的一笑,伸手就来拿铃铛。
罗子辰要拦,但晚了一步。
雷涛紧紧地抱着金刚铃,抬腿拨开罗子辰的手臂,狂妄的道:“你的身手是不错,刚才我都看见了,可惜,可惜,你中了我的麻醉剂,哈哈哈……”
罗子辰铁青着脸,不说话。我恨得直咬牙。
就在这时,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只乌黑的枪管,从楼梯口升了上来,对准了雷涛的脑门。
“你还是别得意的太早。”熟悉沉稳的声音,我心中一阵喜悦,是司徒!
雷涛收起满脸笑意,霎时间变得阴沉,默默的回过头去。
“把你手中的东西放下,把手放在脖子后面!”司徒沉声喝令。
雷涛站着,没有动。
司徒一手握枪,一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来,展开:“这是你的拘捕令!我现在要依法逮捕你,如果你反抗,就是拒捕。”
“凭什么拘捕我?”雷涛的声音有些抖动,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恐惧。
“我们怀疑你和一宗谋杀案有关。”
我心中一阵激动,李保龙的案子吗?难道找到证据了?
“李保龙的案子?”雷涛冷冷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我把那小子整成了干尸?”
“你倒很清楚是哪一桩啊!”司徒胸有成竹,“干尸不是你整的,那么他胸前那把匕首呢?现在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你策划的这起谋杀!”
“你们有什么证据?”
“你不觉得,这些应该去了警局再详细谈?把东西放下,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哼。”雷涛突然冷哼一声,迅速从身上摸出什么东西,抵在我脖子上,顿时,一阵冰凉,我用余光去看,寒光闪闪,是一把匕首!
“你不要乱来!”司徒和罗子辰齐声喊道。
雷涛阴险的笑了起来:“嘿嘿,你们两个都很紧张她吗?看来我的赌注压对了!”他手一用力,锋利的刀芒又抵进了一点,我的脖子一阵刺痛。
“你不要伤害她!”司徒两眼冒火,用枪瞄准了雷涛的脑袋。
雷涛却狡猾的很,一边盯着司徒的枪口,一边将自己瘦小的身体坐下,完全隐到我的身后。
司徒找不到开枪时机,双方僵持着。
“你先把枪放在地上,踢到墙角去!”身后,雷涛阴沉沉的开口。
“不行!”我急急的说。
刀子又深入了一点,刺痛中,有炙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流下。
司徒强忍一口气,将手枪缓缓的放在地上,然后踢开。
“现在,控制局势的人变了,对吗?”雷涛阴险而得意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49、钟楼探险(四)
“我的同事很快就会包围这里,你逃不掉!”司徒紧紧地盯着匕首。
“那不一定。”雷涛冷冷一笑。
怎么办?罗子辰虽然坐得不远,但是他腿脚被麻醉,行动不便。司徒距离又远。看来,只能我想办法自救了。
我悄悄的动了动手指,虽然也略微有点麻木,但是还能动。我暗中活动了一下,便对司徒使了个眼色。司徒看见了,便紧盯着我。
瞬间,我抬起双手使劲掰开雷涛拿匕首的胳膊,把头向另一侧偏去。司徒一个大步冲了过来。
眼看就要成功了,雷涛却顺利的将匕首换了一只手拿,重新抵住了我:“别动!”
司徒连忙停止了动作,距离仅仅一米开外。
我的心狂跳,懊丧不已,失败了!再找下一次机会可就难了。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不要伤害她!”司徒见没有成功,也愤怒了,对着雷涛吼道。
“啧啧……”雷涛突然装腔作势的感慨起来,“你这么紧张她干嘛,人家心里没有你。”
我一愣,此刻,他怎么说起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来了。司徒也是一愣。
“刚才,你是没有看见那个场面,温柔缠绵那!”雷涛突然暧昧的说道,我顿时明白他看到了什么,窘起来,看了看罗子辰。
司徒脸上青筋暴起,不说话。
雷涛狠狠的道:“你最好乖乖给我让开,让我安全离开此地,我只要铃铛,并不想伤人!但是……”他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是不介意在你们两个男人面前演一出好戏!”
他用刀抵着我,贼手突然向我胸前袭来,对着司徒吼道:“你是让,还是不让?”
“别碰我!”我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贼手伸来,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龌龊!”一声低喝,雷涛应声倒地,手中的金刚铃滚了出来,刚好落在我脚边。罗子辰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这一切,几乎只用了一秒钟时间。我看着罗子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司徒反应过来,连忙一个箭步冲过来,把雷涛铐上。
罗子辰把我扶起来,看看我颈上的伤口,道:“没事,伤口很浅。杀了你对他没什么好处,我料他不会杀你,就没料到他会使那般龌龊的法子。”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3 9:15:00
“你……没有被麻醉?”
“嗯。”
“那你……”
“我早就发现除了我们进入了钟楼,还有另外两个人,所以将计就计。”
我望着他,还是没缓过神来,刚才还恶劣万分的情势,就在这一秒钟,在他的手下奇迹般的扭转了?然而脸立马又红了起来,既然他早就发现有人窥探,那为什么还要吻我?
“你既然没有被麻醉,为什么不早点出手?万一他真的伤害洛儿怎么办?”司徒有点不满。
罗子辰冷冷的道:“他下手的轻重我一直看在眼里,随时都可以出手。”
“不可能!不可能!”被反扑在地的雷涛此时才吼了起来:“我明明射中了你!你怎么可能不被麻醉?”
罗子辰嘴角一斜:“不错,你是射中了我,但只是我的裤腿。”
雷涛看看他的软棉布牛仔裤,依然不相信地摇头:“不可能!这么薄的裤子,怎么可能挡住我的针。”
罗子辰淡淡的说:“我又没说是裤腿挡住了针,金钟罩,你可听说过?”
雷涛呆住了,两眼痴痴的看着罗子辰。
我也呆住了,金钟罩?传说中的金钟罩?我不敢置信的望着罗子辰,看着他清澈的眼神,我又坦然了,是的,凡空早说过他精通武学,他看人,一向是很准的。
但是,我心中却还有一个疑惑,按理说,他早就可以出手制服雷涛了,他为什么到此刻万不得已才出手?他到底在等什么?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3 9:16:00
50、陷阱(一)
我把金刚铃放入木盒中,拿好。
“我们离开这里吧。”司徒一把将雷涛揪起来,伸手扶我。
但是我中的麻醉剂还没有褪去,站不起来,罗子辰熟练的将我横抱起来。
司徒看了看我,不说话,缩回手,提着雷涛就往楼下走。
我看了看罗子辰,又看了看司徒的背影,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尴尬。
“吱嘎——吱嘎——”奇怪,刚才上来的时候,楼梯可没有如此腐朽啊。
我听着楼梯在他们的踩踏下发出的声音,心中有点怀疑。
司徒和罗子辰也放慢了脚步。
“有点不对劲。”司徒警觉地说,“小心。”
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雷涛突然“啊——”一声,似乎是踩空了掉落下去,那声惨叫越来越远,仿佛下面不是二楼,而是一个万丈深渊。
四周,突然漆黑一片。
“雷涛?”司徒的声音,“雷涛?”
没人回答,他掉落下去之后,甚至没有听见落地声。
“洛儿?”司徒接着喊。
“我在!”我连忙应道。我听见司徒松了一口气。但是我又紧张起来,摸了摸抱着我的人的肩膀。
“是我。”黑暗中,罗子辰低低的回应。
我也松了口气。张大眼睛努力去适应眼前的黑暗,道:“这是怎么回事?”
“咱们不要动,先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再说。”司徒的声音。
“警察怎么还没到。”罗子辰道,奇怪,他从来不关心警察的动向。
“应该到了,他们比我慢不了多少。”
“但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听见警铃声。”我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这时,我才发现已经有点适应眼前的黑暗了。我们都站在一段破旧的楼梯上,脚下,楼梯一直往下蔓延,居然看不到头,而在往上看,三楼却依然不远。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3 9:18:00
难道又遇到鬼打墙?我疑惑了。这时,我发现自己的双腿突然有了知觉,连忙示意罗子辰放我下来。
“上去看看,你跟好我。”罗子辰对我说,慢慢的向楼上走去。
我双腿还有点麻,一步一步地跟着他。司徒紧跟在我身后。
这并不是钟楼的楼梯,它破旧,残缺,上面满是灰尘。
终于到了楼上,眼前的一切,居然完全改变了。没有巨大的铜钟,这里……是一个房间,一张床,一张橱,一张化妆台,一扇小窗。
“啊——”我抑制不住的惊恐,惊声尖叫起来。罗子辰连忙用手护住了我。
“洛儿!你怎么了?这是哪里?”司徒着急了。
“这是赵爱华的阁楼。”罗子辰沉着脸,道。
司徒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我们……又掉入了赵爱华的陷阱?
“哎——”一声幽幽的叹息,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我全身一凛,罗子辰和司徒全围过来,三个人簇在一起,四处张望。
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眼光直直的往楼梯口望去。
赵爱华果然出现在眼前。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穿着一件青色的老式翻领衣服,头发拢在后面。
我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她却好像没有看见我们,上来后,茫然的扫视了一下房间,就坐到了窗口,露出小半个脑袋,朝外望去。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回到了从前?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继续看着赵爱华。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神采,目光也从刚才的呆滞,变得温和起来。
我清楚地记得,从那个窗口望去,刚好能窥视我家里的一举一动!她到底在偷窥谁呢?看她痴迷的样子,一定是在偷窥她爱的那个男人,难道那个人是我家的一员?我迫切的想把头也探出去望,但是我不敢轻举妄动。
“妈,吃饭了。”一个瘦小的少年出现在楼梯口,我吃了一惊,他的脚步好轻,什么时候上来的我都不知道。
一双小而精光闪闪的眼睛,不是雷涛又是谁?小时候果然有现在的影子!
赵爱华转过头,默默的望了雷涛一眼,我清楚地看到了她复杂的目光,有爱,有恨,心中咯噔一下,雷涛真的只是赵爱华领养的孩子吗?
母子二人从楼梯下去,仿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我们。
51、陷阱(二)
“难道……我们穿越时空了?”司徒迷惑的问。
我用手摸了一下橱,厚厚的一层灰,这是幻境吗?可感觉却如此真实。但……如果真的回到了几十年前,有着洁癖的赵爱华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灰尘?
立马,我想到了什么,飞快的跑到窗口眺望出去,期望看到自己的亲人……然而,我惊呆了,外面漆黑的一团,什么都看不到!
不,这决不是穿越时空!我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里是不是青石路264号?”司徒突然问。
我的老家是青石路253号,算下来应该差不多,我点头。
他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道:“我查过她的资料, 她自从领养雷涛之后,一直都住在青石路264号。从1952年开始,当时她才26岁。”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你说她26岁?1952年?”
“是。”
我摇头:“不对。你还记得张医生的话吗?说她领养孩子是为了传衣钵,我想他们是理解错了!一个26岁还没有嫁人的大姑娘,怎么可能去领养一个孩子?”
司徒沉吟:“倒也是……但也可能是她恋情受挫,决心不再嫁人,所以才去领养孩子。”
“那也说不通,她还那么年轻,就算恋情受挫不打算另嫁他人,也用不着那么着急去领养一个孩子!”
“那你的意思……”司徒明白了我的想法,看我。
我点点头,不说话。
司徒摸了摸下巴上又长出来的胡渣,点头:“我查过她领养雷涛的资料。由于那个时候条件落后,她领养时也就是简单登记了一下,关于那个孩子的纪录非常简单,连张照片都没有。”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5 9:11:00
1952年,我心中复杂极了。那个时候,住在老屋里的男人,只有我的爷爷!
“26岁,一直到66岁,四十年……她在这里看着他,四十年……”我站在窗口,体会着这个女人的心境,她爱上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我的爷爷。而雷涛,也很有可能是我的大伯!
罗子辰和司徒都不说话,看着我。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如若我爱上一个男人,却得不到他,我可会如此默默的凝视他四十年?
“洛儿,我们下去看看。”罗子辰打断了我的思绪,说。
“不行,太危险!”司徒反对。
“是祸躲不掉。”我此刻到冷静了下来。
刚才还漫无止境的楼梯,此刻又正常了。
而赵爱华母子却不见了踪影。
我们小心的探视着四周。我还记得那个摆着木头架的奇怪房间,轻轻的往哪里走去。
“妈,吃饭了。”雷涛的声音居然又从那个房间传来,吓了我一跳。
透过半掩的门看去,里面居然站着一个已经长大成人的雷涛!大概四十岁,穿着一件西装,看样子已经混得不错。而他对着说话的,居然是一个灵位。后面摆放着三个玻璃器皿,里面赫然是我在他办公室看到的人体残肢!
旁边的木架子上,也摆满了玻璃器皿,里面泡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的血红,有的透着白。近处的这个,看起来像一个发育未成熟的胎儿。
“妈,住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了,都搬的差不多了,听说总有些小贼出入,把你放在这里,恐怕会吓到人。但是把你埋了,我又不忍心。我想把您搬到我办公室去,那里是医院,很适合你,而且没人打扰。我的新房子老是有女人出入,你过去也不方便。不过,你收集的这些标本,我必须得处理掉了。这么多瓶瓶罐罐,我也没处藏。妈,你原谅我。”
雷涛鞠了三个躬,把三根点燃的香插上了香炉。鬼是吃香火的。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5 9:17:00
52、陷阱(三)
冰凉从我心里扩散到四肢。那些瓶子里,是赵爱华的残肢?
“残肢的DNA检测结果,并不属于已经备案的失踪人口。原来是赵爱华的。”司徒皱着眉,不敢置信,“他倒是继承了他母亲的嗜好,居然不把尸体入土,而是泡在溶液里。”
“说不定他根本没有洁癖,”我猜测着,“也许是为了他母亲的残肢藏在那里不被发现,他才学他母亲的样子,装作有洁癖,掩人耳目。只是赵爱华为什么只剩下残肢?”
“赵爱华死于车祸,当时汽车发生爆炸,我估计很有可能是尸骨不全,就剩下这么多了。”司徒沉声说。
“汽车爆炸?”我心中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我记得以前你跟我提过,是几几年?”
“1992年。”司徒很确切地说。
我的心一沉,当时我怎么没想到!
“在哪里?”我着急的问道。
“大林山国道入口处。是一辆开往郊县去的巴士。”
一声炸雷在我头顶轰响,我呆呆的愣住了。
“你怎么了?”司徒看见我的反应,有点着急。
“我……父母也是在那辆车上……”我的嘴唇抽搐着,难道……。
“当时的车祸原因是什么?”罗子辰也不禁开口。
“当时下雨路滑,车子失控撞上了山石,翻入了山沟,本来情况还能挽救,但是车子居然爆炸了,全车人无一幸免。”
“为什么会爆炸?”罗子辰又问。
“经过勘察发现了大量的硝酸铵成分,怀疑是有人放置了土炸弹,但是全车人都遇难了,车子也烧得精光,所以查不出是谁私藏炸药。”
“赵爱华!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一滴咸咸的泪水,忍不住从我眼角滚落。我可怜的父母,他们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谋杀!我这么多年扫帚星的罪名,原来就是赵爱华奉送的!
我浑身发抖,用牙齿深深的咬住颤抖的嘴唇。
“洛儿!不要激动!我们现在身处险境,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现在你要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司徒稳住我颤抖的肩膀,试图平复我的情绪。
我深呼吸两下,他说得没错,我得保住自己的命,我得报仇!就算赵爱华是个鬼,我也要打得她魂飞魄散!
“不对,如果她真的策划这起爆炸,那怎么连她自己都炸死了呢?这不合情理。”罗子辰显然还在思索。
“也许车子出了车祸,引爆了炸药,她没有来得及逃呢?”司徒做着猜测。
这时,雷涛突然走了出来。我避闪不及,雷涛的身影居然就直接从我的身体穿过。
我怔怔的呆立在地上。
突然间,我醒悟过来,咬咬牙,大声叫道:“赵爱华,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这是你给我的幻境!你给我滚出来!”
突然,又是一片漆黑。
我仿佛已经忘了什么叫恐惧。
一抹鬼火,由远而近,绿色的。旁边,映着赵爱华那张灰色的脸。
我死死的瞪着她,毫无惧意的直视,就是她,杀死了我的父母!如果目光可以杀鬼,她早就灰飞烟灭。
“总算明白过来了?倒是聪明得很,没浪费我的幻境。”她诡异的笑道。
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为什么故意要让我知道这些?
“没错,辜负我的负心汉子,就是你的爷爷!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他就是你大伯!你爷爷的第一个儿子!”
这时,我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是雷涛,带着手铐,昏迷不醒,奇怪的是他居然穿着一件大红袍。我再低头一看自己,居然也穿着嫁衣,血一样的红。
“你要干什么?”我惊诧,觉得她又在策划什么阴谋。我连忙用目光四处搜寻罗子辰和司徒。
昏暗的大厅,四周的照片,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在钟楼的一楼大厅里。罗子辰和司徒两个人竟然笔挺的站在墙角,除了眼睛还在转动之外,浑身一动不动,面白如纸,万分诡异,像极了送葬队伍里的纸人。
我有些着急,拔腿想奔过去,却发现自己居然迈不开步子。
“新娘子可不能乱跑,”赵爱华沙哑的说。
“什么新娘子!”
“你呀,今天是你和我儿子大喜的日子。”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雷涛在辈分上说算是我的大伯,她这是打得什么算盘?
“有那个小妮子在,我杀不得你,难道还修理不了你?让你们两个乱伦,可算绝招了吧?”
“你……你这个疯子!他可是你儿子啊!”我激动极了,恨不得立刻扑过去灭了她。
“不错,他是我儿子,亲生儿子。为了生他,我不但十月怀胎、四处躲藏,还绞尽脑汁,作了不少手脚。可是……有什么用呢,我本指望着这个儿子替我留住他,让他回心转意。结果呢?他要儿子不要我!我生他有什么用?不过……就算我生他没用,也不能便宜了那负心汉。我就是不给他儿子!我折磨他儿子!哼……”
我毛骨悚然,这是什么逻辑?他的儿子难道就不是她自己的儿子吗?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孙女乱伦,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从坟墓里跳出来?哈哈——”
“你这个疯子!你不要乱来!”我着急了,却还是迈不开双腿。
罗子辰和司徒眼珠子不断的动,我知道他们还醒着,可他们的身体却像蜡象一般毫无生机。
欣慰的是,木盒我一直死死的拽在手上,没有放松。
雷涛不是说这铃铛是神物吗?连那个女鬼都这么忌惮他,那它一定能收服赵爱华了?我悄悄的打开木盒,露出一条缝,可是,没有什么奇迹发生。赵爱华居然连看都没看它一眼。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7 9:14:00
53、陷阱(四)
“起!”赵爱华一声令下,雷涛突然立了起来,却依然双目紧闭,铐着双手,脸上泛着诡异的光。他一步一步僵硬的朝我挪过来。
我惊恐万分,看着赵爱华:“你要干什么?”
她阴沉的一笑。不讲话,再一挥手。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手中的木盒一下子落到了地上,铃铛滚了出来。可是,赵爱华依然毫无忌惮,根本不在意这铃铛。
旁边的雷涛也跪了下来。
我们居然不由自主地开始磕头。
“不要啊!”我拼命的挣扎着,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咚!咚!咚!”三声响头,磕得我额头都要渗出血来了,疼得要命。
“哈哈哈,天地也拜过了,下面该洞房了吧?”赵爱华兴奋的说。
我极力的忍住眼泪,转眼去看司徒和罗子辰,两个人虽然脸色如纸,但眼睛却瞪得很大,通红。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看来今天在劫难逃。无论如何,我是不能被她摆布和凌辱的,我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赵爱华轻轻的摸了一下雷涛腕上的手铐,手铐就松了下来,掉在地上。
雷涛闭着眼睛,开始脱衣服。
“不要!”我着急得大叫,“你不能这么做!虽然你恨我爷爷,但是你还是爱他的是不是?因爱生恨,你爱他爱得深,所以也恨得深!否则你不会偷偷的住在我家前面,一住就是四十年!所以你不能做这样让他痛苦的事情!”
赵爱华手一挥,雷涛停止了动作。
“爱他……”她目光呆滞,仿佛神游起来,“对,我是好爱他。当时他来我们医院看病,我还记得他穿了一件白衬衫,映衬着他的脸庞,看起来是那么舒服。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于是就主动约他,那时候,我真的是死心塌地的爱他。”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显然,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我偷偷喘了一口气,又朝罗子辰望去,他正瞪着地上的金刚铃。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17 9:15:00
“但是,过了两个月之后,他突然疏远我了,说我们性格不合,还是不要继续来往了!我害怕极了!怕他像其他人那样疏远我。所以,一天夜里,我骗他陪我吃最后一餐……就在饭菜里下了药……没想到第二天起来,他居然说我无耻!然后,他又看见了我放在房间里的标本,那些是我用来研究的啊!他却看呆了,说我是个疯子,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她浑浊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凄苦。
我心头一紧,担心她又激动起来,再看罗子辰,他的眼珠在我和铃铛之间不停的转动,示意我拿起铃铛。
“你这个贱丫头!你爸爸是他跟那个贱女人最喜欢的儿子,你说你该不该死?本来他那么多子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我动手前去算过卦,卦象说我手上只能掌握四条命,所以,我只杀你们!反正你们一家是他心头肉,割了他会痛死!”她果然激动起来,“本来,我是打算和你们一家三口同归于尽。可是我上了车才发现你父亲没带你来!于是就想先炸死你父母再回去杀你!谁知道出了车祸,引爆了炸药!你这条漏网之鱼!为什么老天不让我杀你!为什么……”
见她提起我父母,我心中就恨得冒火,四条命,爸爸妈妈和我,还有谁?难道我爷爷也是她害的吗?可是,我现在处于劣势,只能寻找机会引开话题:“可雷涛的的确确是你亲生的!你这么做也会害了你自己的儿子!”
这是,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稍微可以活动了,悄悄的往铃铛那里挪去。
“不要跟我提这个逆子!他居然被你家里什么烂宝贝迷了心窍,根本没心思帮我抢回他父亲!如果不是他,你以为你父母能活那么久么!”
“为什么?”
“哼!本来那个贱人之后,就轮到他们了!可是这个逆子居然对我说,他那个宝贝还没到手,让我再等两年动手!这一等就是十年!直到我被查出子宫癌晚期,他还是没搞到那个什么宝贝,我等不了了!”
我触电一般的看着她,什么意思,那个贱人之后?……她应该是指我的奶奶!
“你……你也杀了……我的奶奶?”
她轻蔑的哼了一下:“太容易了!她走在河边,我轻轻一推,她就滚下去了,连一声呼喊都没有。”
我浑身颤抖,看着眼前这个魔鬼。原来第一条人命,不是说我爷爷,而是奶奶!
“我爷爷会恨死你!”我咬牙切齿地说,眼泪忍不住噗噗直落。
她狰狞的笑了起来:“他不爱我,让他恨我,岂不同样能让他记得我?哈哈——”
我痛苦的点头:“是的,我说错了。你并不爱他。从始至终,你爱的只有自己!你变态,你自私,你是个疯子!”
没想到的是,赵爱华对我这个结论更加不满意。她咆哮起来,雷涛又开始动。
“我不爱他?我的一辈子就荒废在他的身上,我默默的看了他四十年,他都毫不知情,你说我不爱他?”她空洞的眼睛望着我,眼中流露出痛苦。
是的,她是个神经质的人,她的心中充满矛盾,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爱他还是恨他。
我绝望了,看来今天已经没有转机。泪眼朦胧中,我看到雷涛一步一步走来。红色的大袍已经扔在了地上。
54、陷阱(五)
此时,我的手脚已经完全可以动了。
我拼命的挥动着手臂,推开雷涛。
赵爱华似乎很乐意看到我的痛苦,在一边冷笑道:“你反抗吧,今天没有人可以救你了。我设幻境给你,就是要让你明白这些,看着你痛苦,看着你生不如死!”
“你这个魔鬼!”我大吼一声,直扑赵爱华。
她手轻轻一挡,我面前就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我根本越不过去。
“哈哈——”她在另一边怪笑着,“精神上的折磨,可比肉体上的折磨痛得多,是吗?这种滋味,你一辈子都忘不掉吧?”
此时,一双手臂从我身后伸来,牢牢捆住我的腰。我一扭头,看到雷涛诡异苍白的脸。
“啊——”我大叫,拼命的扭着,倒在了地上。石膏砸在地上“砰”一声响,我早就忘了疼痛,看着不远处的金刚铃,死命的爬过去,拿住。
可是,我不会使用它。雷涛又僵硬的爬上我的身体,我绝望的闭上眼睛。舌头,在嘴巴里蠕动,一口咬下去,会很痛吗?可为了保住清白,我没有别的选择。
“妈,别……这样……”突然,我看到泪水从雷涛紧闭的眼中滚出。他居然醒过来了!
他的手不再动,我也停止了挣扎,怔怔的看着他,再看看惊呆了的赵爱华。
“你这个逆子!”她的手一扬,又要控制雷涛。
“不要!”雷涛痛苦的叫了一声,倏然睁开了眼睛。
赵爱华猛的一颤,止住了动作。
“妈……从小到大,你打我,你心情不好就不理我,这些我都不怪你……可是今天,你不能这么做……你会完完全全毁了我!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亲儿子啊!”
雷涛的脸扭曲着,就近在我的眼前。虽然听说他们关系不好,但我却没有料到,雷涛的童年原来也是这样的不堪回首。我小心翼翼的望向雷涛的眼睛,想从眼睛中读出他的心思来,他是真的对母亲曾经的冷漠既往不咎,还是为了谋取生存而对母亲动之以情?
然而,他的眼中,更多的是茫然和激动,我不能猜透他的心思。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妈……我是你亲生的……小时候,你让我去接近那个男人,我都记得……你瞒不了我。妈!今天你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做,你要怎么处置这个丫头都行,但是你不能搭上你的亲生儿子!”
赵爱华浑浊的眼睛睁大。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20 10:15:00
她显然是动摇了,虎毒不食子,我看到她空洞的眼睛露出一种辛酸的神色。虽然雷涛并非善类,但此刻我强烈希望他的言语真能够唤醒赵爱华的一点点母爱。
而此刻,雷涛的贪婪却使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突然看见了我手中的金刚铃。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周全考虑,完全出自本能的就把手伸了过来。我神经一紧,没有撒手,两个人僵持着。就在这一秒,赵爱华爆发了。
“逆子!这就是那个宝贝?为了他你明知道我是你亲妈你都不帮我?你说的都是骗人的谎话!我不会相信你!孽种,都是孽种,一起下地狱吧!”赵爱华愤怒了,咆哮起来,枯草一般的头发都随着阴风飘扬起来。
她的手用力一挥,雷涛触电般的一颤,脸色立刻煞白,眼睛又紧闭了。手从铃铛上放了下来,居然开始扯我的衣服。他又被控制了!
“不要啊——”我一只手紧紧抱着铃铛,在地上激烈的翻滚。但是此刻一切都是徒劳了。赵爱华在边上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我的外衣已经被扯碎,内衣露了出来。
疼痛,钻心的疼痛。手臂上的裂痛,脖子上的滴血之痛,还有心脏如同被一点点吞噬般的心痛。泪水,不停的顺着我的脸颊滚落。没有选择了,宁死也不能受辱。
正当我狠下心,要对着舌根咬下去的时候。手中的铃铛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低鸣声,泪眼朦胧中,我仿佛看到一缕淡淡的金光,穿透了整片黑暗。
“洛儿?洛儿?”有人在叫我?我还活着?
“洛儿!”好熟悉,好安全的臂膀,眼前的人影慢慢由朦胧变得清晰。罗子辰?
“没事了,别害怕!”他低柔的嗓音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终于,我一点点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了看身上,穿着罗子辰的衬衣。他只着了一件背心。
手中,金刚铃安安静静的躺着。
尖锐的警笛声,不停的呼叫着。我打量了一下四周,不少警察,司徒蹲在旁边,一脸紧张的望着我。
“没事了,都过去了。赵爱华消失了,雷涛也被抓走了。”见我望着他,司徒低声说道,抚慰我紧绷的神经。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又在我的眼前重现。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的金光,是手中的金刚铃发出的吗?头一阵阵的痛,我埋着头,急促的呼吸着,不能讲话,只想尽快抛弃这种恐惧。
罗子辰也沉默着,只是用臂膀又将我揽紧了一些。
我紧紧的靠着他,听着他结识有力的心跳,不想动,一点都不想动。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20 10:18:00
第六卷、生死茫茫
55、剧变(一)
车,在黑暗中飞驰。午夜的马路,已经人迹稀少。司徒开着车,一言不发。罗子辰扶着我,坐在后面。我依然死死的抱着铃铛。此刻,它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只可惜,刚才罗子辰和司徒也只是看到金刚铃突然发出金光,并不知道我是如何无意中启动了它。但是,还有希望,家中还有凡空,只要他破解这铃铛的用法,局势也许就会从此改变。
终于到了楼下,下车,司徒也静静地走了下来。
罗子辰看看他,皱眉。
司徒坦然地看我,道:“不介意的话,今夜我就在你们客厅呆一晚,现在形势危急,多一个份力量总是好的。”
我深呼吸两下,点点头,司徒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也努力回一个微笑给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家人死亡之谜终于破解了,希望我的运气也从此开始好转。
罗子辰依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只是揽住我说:“上楼吧。”他的动作依然是那么自然,即使是在司徒的面前。
我无奈的看向司徒,他显然有点不悦,但是内敛的他并没有作声,跟在我们后面。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我回过头,便看见罗子辰突然面露惊讶神色,嘴中发出“呀”的一声轻呼。
再大的危险当头,都不曾让他改色。我的心猛地一沉,顺着罗子辰的眼光望去,凡空的房门居然虚掩着!
有人打扰了凡空清修!我脸色大变,凡空再三交代,他闭关的时候被人打扰,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毙命!
我们对视一眼,谁都不敢说话,此刻房门里面,是什么情况?
罗子辰小心的推开大门。我大气都不敢出,万一只是一个疏忽,没有锁好门,凡空此刻应该还在调息。我想此刻我们三个人大概都是这么想的。我们踮着脚尖,走进大厅,走向凡空的房间。
然而事实证明侥幸是不可能的。
然而事实证明侥幸是不可能的。
就着透进房内的那一点暗淡的灯光,我看到凡空耷拉着脑袋,松垮的瘫坐在他的蒲团上。
我一声惊呼,扑了过去。司徒连忙打开灯。
凡空脸色蜡黄,全身有气无力,嘴角还挂着一缕鲜血!
“怎么回事?”我的眼眶一下子湿了,放下铃铛,也找不到毛巾,就卷起袖子给他擦嘴角的血迹。
罗子辰和司徒也围了过来。
凡空低垂的眼皮动了动,他还没死!我反应过来,连忙说道:“120,打120。”
司徒刚想掏出手机。
凡空却缓缓的摇了摇头。
“丫头,不要……瞎忙活了。时间紧急……我留着这口气,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不——”我拼命的摇头,语无伦次,“能救的……能救的……”
罗子辰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看看他,他黯然的摇了摇头。
没救了,他也说没救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泪就扑扑的落了下来。
“丫头……别……别哭,东西……找到了没有?”
“嗯!找到了!”我忍住眼泪,连忙把铃铛拿起来给他看,“就是这个铃铛。”
凡空灰色的瞳孔中露出一丝神采:“不错!不错!金刚铃,原来是它!那么……还有一件,应该是金刚杵!可惜……我是无缘见到了!”
“它到底是宝物还是邪物?我怎么样才能用它来抵御那个女鬼呢?”
“正邪,仅在一线之间……使用方法……就只有四个字……至善至爱……一切……但凭信念!”
至善至爱?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凡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啊——”我无暇再去想这铃铛,连忙扶住凡空摇摇欲坠的身体,“这是谁干的?”
“那人身手太好,我……没看清是谁……大限将至……一切在劫难逃……”他的脸上,虽然因伤痛而痛苦,但目光却是安详的。似乎根本对下手害他的人没有恨意。
“无论穿着袈裟,还是穿着现在这身行头,只要四大皆空,就是个和尚。”他曾经说过的话回响在我耳边,是的,他早已放下了恩怨,看透了生死,四大皆空。难怪当时他受伤,我想替他守护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原来他是早有预感,不想我涉险!
我看着他,心如刀割,此刻,他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生命流失,束手无策。
“丫头,我一辈子都在和尚庙,一个亲人都没有,你……你就认我做干爷爷……”
眼泪又滚出我的眼眶。我一个劲的点头,哽咽着说:“好……好,我也没见过我爷爷,您就是我爷爷。”
罗子辰和司徒在旁边不说话。我转头,看看他们,司徒明亮的眼中居然有东西在闪烁,而罗子辰则把拳头握得很紧,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乖,乖孙女儿……”凡空的眼中闪着慈爱的光芒,眼皮却越来越沉,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我任由眼泪不停的落着,握起凡空枯老无力的手掌,不停的搓着,想给他一点温度,几天前,这双手还英武有力的喝退了两个凶恶的女鬼,此刻,它却越来越凉。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嘴唇蠕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的手指慢慢挪动,似乎想抬起来。
“爷爷!爷爷!”我拼命的托住他的身体,任由眼泪洒落,无措的看着他想表达什么的手臂。
凡空的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了,手指终于指向房间角落的一个包袱,手臂便陡然跌落下来,溘然仙逝。
“爷爷……”我看着他安详的脸庞,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家里变故之后,就再也没有亲人疼爱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爷爷,却也这么快离我而去。
司徒把包袱拿了过来,打开,里面是爷爷的那串佛珠,还有几本手抄本,封面上写着“有缘人得”的字样。
罗子辰的臂膀环绕了过来,是他……是他……每次我受伤遇险流泪的时候,拥我入怀的,都是他。
“你放心,”罗子辰看着我,深邃的目光绽放出刀锋一般的光芒,道,“我一定会为他报仇!”他的臂膀用力。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27 10:11:00
56、剧变(二)
时间,在静静的流逝。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凉。我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呆呆的坐在爷爷旁边。
罗子辰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爷爷的身体,然后沉吟不语。
“洛儿,天就要亮了。”司徒小心的唤我,我抬头,迎上他关切的眼神,“这样坐下去不是办法,你爷爷需要入土为安,你也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的,天快亮了,那个妖娆的鬼魅又会卷土重来。可是,我多希望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逃避这一切。
“洛儿……你爷爷不是自然死亡,我……得通知警队。”司徒轻声征求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看着地面上平躺的爷爷最后一眼。他看上去是那样安详、宁静,世间的苦难和喧嚣已经离他而去,此刻,他一定沐浴在一片佛光灿烂中。
“爷爷,我走了,你一定要保佑我。”我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道。然后背上爷爷留下的包袱,拿起铃铛,狠下心扭头走出。
“洛儿?”司徒叫住我。
“我不想再跟警察纠缠了。”
他沉默。罗子辰走了过来,接过我拿着的东西,拉着我走向大门。
“这边处理好之后,我就来找你们……你放心,我会让我的同事小心处理你爷爷的尸体。”司徒嗓音柔和。
我鼻子一酸,扭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谢谢你。”便跟着罗子辰走出。
罗子辰的车还停在钟楼没有开回来。我们打车,直奔钟楼取车。当天空出现拂晓的第一缕阳光时,罗子辰已经载着我驶到了明前湖畔。
明前湖是我们市里最美的湖泊。宽广的湖面一望无垠,破晓而出的丝丝光亮,洒在湖面上闪烁着流光溢彩。天、地、湖,到处红彤彤的一片。
而我,却没有多少美好的心情用来欣赏美景。远远的眺望那水天相交的地方,痴痴的想着,此刻,爷爷可是在那里?电视上,故事中,见多了死亡。而此刻,死亡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发生在一个数次救过自己性命的和蔼老人身上,居然是那般惨烈和无法接受。
人,终究是要死的。闭上眼睛,从此不再知晓世间是何年,发生何事,也不再记得任何一个人,时光荏苒,世人也将会慢慢忘了他,直至似乎他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一样。
一双大手,覆盖住我的肩膀。我没有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那里是另外一个世界,放心,他现在比我们幸福的多。”罗子辰低声说道。
我扭头,迎上他明亮的眼眸。
“在这里休息一下,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今天晚上,恐怕有一场恶战。”对着我,他似乎不再那么少言寡语。
突然,我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你可是检查爷爷的伤?他倒是是死于什么?”
罗子辰的脸色一下子沉重起来,看了看我,道:“那个人,仅仅是在他后背拍了一下。”
“啊?”我愣住了,拍了一下就会毙命?
“人的背上穴位繁多,连通周身的气血循环,那人出手非常精准,一招下去就回天乏术。”
我愣愣的看着罗子辰,他的身手我是见过的,我想不出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身手?但是,我也知道,断然不是他行的凶。
作者:孤楼淡月回复日期:2006-11-27 10:15:00
又坐瓶子的纱发了,好幸福啊
作者:孤楼淡月回复日期:2006-11-27 10:16:00
把第二也占了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27 10:17:00
看着罗子辰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心中隐隐一动。
“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他可是知道什么?可他从来不解答我的疑惑。
“其实……Jessica她是我的师妹,她的身手虽然不及我,但是……”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Jessica?难道杀害爷爷的人是Jessica?
我激动起来,他连忙按住我:“今天晚上,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就算我们不去找她,她也会来找我们的。”
我深呼吸两下,看着他。
“相信我,无论……是谁,我会为爷爷报仇!相信我!”他眼神坚定,言语中自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我安静下来,点头,继而摇头:“不,就算是Jessica,她也是被附身,身不由己。罪魁祸首,是那个女鬼!可是……她不是还没有复元吗,怎么能出来对爷爷下毒手呢?”
罗子辰不说话,静静的撂过我前额的头发,朝阳的光辉洒在他睿智俊朗的脸上,仿佛替他整个人都披上一层圣洁的光彩。
我们都静了下来,努力的整理自己的思绪。失去了爷爷这一个强将,我们的形势更加恶化。我随手翻起了爷爷留下的手抄本,但是那些咒语和修炼之术对于我来说无异于天书,就算想临时抱佛脚都不行。
“既然他对于自己的宿命早有预感,那他应该早就安排好一切,否则,他拚死留着最后一口气,怎么不交待如何对付女鬼,反而只是想听你叫他一声爷爷呢?”罗子辰也翻了翻书,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起来。照理说,爷爷一生的使命就是阻止这场浩劫,在这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情况下,他确实没理由不作交待。我想起爷爷临终时指向的包袱,难道所有的答案都在这包袱当中?
我仔细的看手中的书。上面是一些人打坐的图案,旁边写着一些吐纳之法。其他几本,多半记载着一些符咒的画法,和一些看不懂的咒语。
罗子辰却看着封面,凝神摒思,用手掌轻轻的抚摸表皮。
“洛儿!”他一声轻呼,把我的手掌放在表皮上,“感觉到什么没有?”
表皮粗糙,摸上去不够光滑,但是,上面还有一些凸起的东西,似乎有什么规则。
“这是盲文!”罗子辰深邃的眼睛闪光,微笑着说。
盲文?我有些激动,可是我根本不懂盲文:“你会盲文吗?他写的是什么?”
“加上前面用毛笔写的四个字,连起来应该是‘有缘人得之,习之,承吾大业。若寻得至宝,可平息祸乱,救汝等性命。’”
“有缘人?谁是有缘人?”我心头一阵激动,却又有点不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说,要用这种隐秘的方式写下来?如果不是你会盲文,我们不是就无法发现了吗?”
罗子辰摇头:“不,他知道我会盲文!”
“什么?”
“你受伤住院的时候,我和他一起赶过去,在医院不小心撞倒一个盲童,从他手上掉下来一本盲童读物,我捡起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用手去摸了一下书的标题。我想,当时凡空就知道了。”罗子辰看着我,“你爷爷是个深有智慧的人,我们对他的了解,也许太少、太少了。”
我眼帘低垂,喉咙里泛起一股酸味,是的,我们是对他知之甚少,可惜……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去了解他多一点了。
罗子辰扶助了我的肩膀。
至宝,应该就是我手中的金刚铃吧。可是,有缘人,谁是有缘人?他又在哪里?茫茫人海,恐怕还未等我们寻得他,便已遭了那女鬼的魔手。
爷爷,若你在天有灵,请给我们一点提示吧。
57、大战在睫(一)
小憩了一下,睁开眼,我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色有点不对。依然是风景秀丽的明前湖畔,可是……我惊呆了,原本清澈的湖水居然笼罩上了一层黑雾!仿佛围绕在心头的噩梦似的,缥缥缈缈,萦绕不散。
我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连忙叫醒了旁边正在打盹儿的罗子辰。
不远处,已经有经过的人失声叫了起来:“看!那是什么?”
“天哪!怎么回事?”
路上的行人纷纷围到了湖边,想一看究竟。
“天降异相!”罗子辰睁开眼睛,一见到如此情景,脸色便沉了下来,紧盯着湖面道,“还记得你爷爷说的祸乱吗?恐怕不只是几具干尸那么简单!”他的声音有点急促,听得我也紧张起来。
行人并不知道其中险恶,依然停下来看热闹,短短时间内,这一片湖畔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你推我攘,有的拿出手机拍摄这奇怪的场景。但随后总是惊叹一声:“咦?怎么拍不出来?”
密集的人群开始有点小小的骚乱。
“呀——你别挤我……”
“别推别推。”
突然,“扑通”一声响,一秒钟后,一人疾呼:“有人掉湖里去啦!”
这一声叫唤,立刻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我和罗子辰的注意力也从黑雾转到湖边。“扑通”、“扑通”又是几声响,显然有人跳下去救人了。围在湖边的人这才意识到危险,纷纷往后面退去。
奇怪,一向秀美的明前湖,此时却像一面噬人的魔镜,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跳下去的几个人,居然全没了踪影。
人们不安起来,不约而同的打电话报警。有几个人甚至大声哭喊起来,应该是跳下去那些人的亲戚朋友。
这时,我又瞥了一下湖面,却意外的发现湖面又恢复正常了,根本没有一丝黑雾的影子,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望了望罗子辰,他显然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但他只对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警察很快到达现场,开始打捞。
更加诡异的是,打捞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几个人的尸体居然都沉在了他们跳下去的地方,还没等漂浮上来就已经被捞到。
旁边几个本来就在流泪的人,一见到尸体,哭得更大声了,全都扑到了尸体上。
我数了一下,总共是五具尸体。
“不对阿,还少捞了一个,第一个掉下去的是个女人,这五个人都是跳下去救人的。”一个热心群众对警察说道。
“同志!这不可能,我家韩文水性很好的……他不可能一跳下去就……”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死命的拽住一个警察。
岸上的警察连忙按住她一阵安抚,对那个热心群众问道:“失足落水的是个女人?什么样?”
“是个年轻女孩子,头发卷眷的,长得很漂亮,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看起来挺时髦的,穿了一件红衣服,我看你们再仔细捞捞……”
罗子辰抓住我的手,不再听下去,拉着我就走。
我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卷发,漂亮,墨镜,不是Jessica是谁?她失踪的时候,正是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
回到了车里,罗子辰发动了引擎。
“看来她还被附身。”他沉一口气,“我们的行踪她都知道了。”
我的心咚咚直跳,满脑子都是着岸边那些家属伤心欲绝的哭声。她还会害多少无辜的人?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30 10:44:00
58、大战在睫(二)
这时,司徒来了电话:“洛儿,你们在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我突然有点茫然,左右看了一下,仿佛突然迷失了自己,我在哪里?我又在往什么地方去?我又该去哪里?
我看了一眼罗子辰,想是不是应该问他准备把车开到哪里去。
“洛儿?你在哪里?”司徒又重复了一下。
“嗯……我们刚刚从明前湖畔出来。”这么说,总是没有错吧。
“明前湖?怎么你们也在那里?听说那里出事了?”
“是的……你呢?你在干什么?我爷爷……”
“放心,事情都处理好了。正想带黎勇去见你,有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庭兰花园,好吗?”
“好。”
黎勇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昨晚司徒说找到了证据,难道……就是黎勇?
庭兰花园并不是一个花园,而是一个有名的小茶馆,因为开在一家露天花园里,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每个桌子都间隔一片小花圃,很清静,鼻子嗅到的都是清新的花香。
我们到达的时候,司徒和黎勇已经坐在里面等我们了。
罗子辰扶我下车,然后就把放着金刚铃的木盒和爷爷的包袱都随身拿好,心细的他并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车上。
几天没见黎勇,他居然憔悴了很多。帅气的脸上布满阴云,显得更加阴柔。看到我,他眼中倒是不再射出那股戾气,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我:“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看了看裹在手臂上面目全非的石膏,一下子又有点恍然。
“小丫头片子,这种时候出这种事儿,这不是添乱吗?”熟悉的话语仿佛又在我耳边响起。
我撇了撇头,努力不想,道:“没事儿,好多了。”
罗子辰和司徒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显然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
黎勇自然也是不信,看着满目疮痍的石膏,他的脸上深深地刻出一种愧疚来。
“司徒警官都和我说了,奶奶淹死的事儿,还有叔叔婶子的事儿……我……我以前太武断了,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把我爸妈的事儿强加在你的头上。”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诚恳,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生硬和做作。
我的眼圈湿润了,看着眼前这个如牛一般倔强、此刻却在认错的男孩子,默默忍受了这么多年的责难,终于等到他对我消除成见的一天,我释然。
“洛儿,昨天就该把这些事儿告诉你的,但是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没有机会说。”司徒说,“这次能够名正言顺的抓捕雷涛,是因为昨天下午,黎勇主动来找我自首。”
“就同我们调查的一样,李保龙和雷涛两个人素有积怨。前一阵子因为医院发生了医疗事故,李保龙作为当时的总经理,和院长一起外出,逃避媒体和病人家属。而医院里面的大小事务,就都留给了作为副总经理的雷涛处理。雷涛本身就对总经理这个位子虎视眈眈,做了这么几天名义上的总经理,就更不舍得放弃这个位子,就动起了李保龙的主意。”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30 10:46:00
我有点诧异:“他为了一个职位就去杀人?”
黎勇接过了话:“不是,我想他除了这个原因,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之间素来的积怨。李保龙的生活不太检点,而雷涛一直也没结婚,但是先后身边有过几个女人。据说,他最喜欢的一个女人不知道怎么的,跟李保龙跑了。雷涛对这件事一直记恨在心,从此就没有和李保龙和平相处过。”
我恍然,女人,又是为了女人,为什么男人一遇到这种事,就自认为丢了脸面,丧失了理智?
司徒接着说:“所以,他就让黎勇去杀李保龙。”
我心理咯嘣一下,什么,李保龙是黎勇杀的?
“你……你怎么能……他让你杀人你就去杀人了?”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黎勇。他的性格虽然有点偏激,但并不是没有理智,他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是不是他给你钱?收买了你?”
黎勇垂着眼,闭嘴。
司徒摇摇头道:“不是,不是为了钱,具体为了什么原因,他始终不肯说。”
“李保龙一回来,就被董事长要求想办法弥补损失,提高业绩,所以他当天就去找你们做广告了。黎勇那天一直跟踪着你们,一直到李保龙一个人上厕所,他才找到下手的时机。但是出手的时候他又害怕了,所以那一刀下去,只是刺中了李保龙,但是扎得不深。李保龙当时并没有毙命,黎勇心里很乱,开始后悔,不知道怎么办好,吓得就跑了。”
“是的,”黎勇点头,“后来听说他突然变成了干尸。”
原来是这样,难怪李保龙的尸体上扎着一把匕首。可是那女鬼闻得了血腥气,顺势而去,饱餐了一顿,从此就开始吸取元气来恢复自己?应该是这样了,我暗自忖道。
“那天在医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些?昨天怎么突然自己又跑去说了?”我提出心中的疑惑。
“我……当时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说,昨天想通了,就去自首了。”黎勇说着,抬头看我。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那么深,居然看不见底。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1-30 10:51:00
59、大战在睫(三)
“现在雷涛已经被抓获,黎勇转作污点证人。虽然他也涉嫌蓄意伤人,但考虑到他是受人指示,而且犯罪时及时停止犯罪,事后又来自首。最后的判决应该不会很重,我今天处理完事情就帮你将他保释了出来。”
我叹口气,靠到椅背上:“你住在哪里?”我心疼的看着黎勇,大伯和伯母对我有恩,而我却不能照顾好他们唯一的儿子,让他面临牢狱之灾。
黎勇愣了一下,然后不屑的摇摇头:“随便租的房子,凑合着住呗。”
“那你回去吧。”我平静的说。
他居然瞪大眼睛,道:“我不回去。”
“为什么?”
“姐,你的事儿这个警官都告诉我了,以前我对你太恶劣,这会儿,我想留下来帮忙。”
我心头一热,他叫我“姐”?急忙掩饰潮湿的眼眶,我装作摇头撇开了脑袋:“不行,太危险了。”
“我不回去。”他把杯子一推,又开始拗的像头牛。
不知道怎的,我又想起绾绾来,她自告奋勇的留下来陪我,却被吓得半死。我不能让黎勇重蹈绾绾的覆辙,他可是大伯唯一的血脉。
“司徒,我们走吧。”我硬下心肠,边说边拉旁边的罗子辰。他会意的起身。
司徒有点无奈的对黎勇摇了摇头。
“你甩不掉他的。”罗子辰边开车,边跟我说。我从反光镜中望去,后面跟着司徒的吉普,吉普后面,是一辆出租车。
“他有事瞒着你。”
“我知道。”我静静的说。
“所以你才不让他帮忙?”
“不,不是这个原因……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没有恶意。”我深呼一口气。
罗子辰的嘴角上翘:“无论你是否愿意,他看来是铁定要加入了。”
一个紧急的刹车,我的身体往前一冲。抬头,看到出租车横冲上来,挡在我们前面。黎勇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从出租车上走下来,手上玩弄着一把小刀。车里,司机煞白着脸,一踩油门,躲避瘟神般的逃去。
不敢回家,怕晚上的交战影响周围无辜的邻居。既然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那女鬼看在眼里,那么就由我们来挑选战场吧。我们又把车开到了明前湖畔,挑了一个空旷无人的角落。司徒回家取了一个帐篷,一行四人就忐忑不安的在湖边安营扎寨。
黎勇貌似惬意的躺在一边的草地上,手中的小刀不停的晃着,一闭一合。我有点担心地看着他,却无奈的找不出任何让他离开的方法。
司徒正在研究铃铛,看样子是想研究出使用它的方法,但看他一筹莫展的样子,就知道一无所获。
罗子辰还是在随意的翻着爷爷留下的经书。
有缘人,有缘人,我在心中暗暗念叨着,有缘人又在哪里?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我从哪里去找起?
太阳开始西沉,摇曳的湖面水波荡漾,泛着夕阳的余晖。白天出现的异常的黑雾,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和恐慌,仅仅是匆匆一现,此刻也没有半点痕迹。我忽然有些感慨,这是我第一次在一天内目睹日出和日落,会不会也是最后一次?明天的日出,我还能看见吗?
想着想着,我的眼皮子越来越沉。
一张熟悉的和蔼的脸。
“爷爷?”我惊喜的叫道。这不是凡空吗?
“日落西方,人登极乐,丫头,我要走了。”他的目光安详,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彩。
我慌乱起来,他是来告别的?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先人种因,后人得果。因果循坏,亦缘亦孽。丫头,一切就看你自己的把握了。”他的声音平缓柔和,仿佛参透了俗事一切喜怒哀乐。
渐渐的,他的影子就越来越淡了,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强。他就要消失了吗?
“爷爷!别走!”我着急起来,他这一走,恐怕有很多事情我永远都不会明白了,“爷爷,有缘人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爷爷的身体完全消失在那片光亮中,我伸手去拽,一团空气。
“爷爷!”我猛然坐了起来,阴暗的四周,仔细一看,不知道是谁把我移到了帐篷里。
原来是一场梦,是爷爷托梦给我!我心头一热,就想出去找罗子辰和司徒。远在身边,近在眼前,难道就是指他们两个其中之一?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5 9:40:00
60、苦斗(一)
钻出帐篷,外面天色已黑,天空中却乌云密布,看不到半点星星和月亮。只有帐篷角上支撑着一盏应急灯,昏暗的照着四周。
罗子辰、司徒、黎勇三个人围坐在帐篷门口,全都是一副屏气凝神的样子,留意着四周的举动。我刚想告诉他们梦境,却猛然间,一股阴风迎面吹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影,居然朝着放金刚铃的木盒走去。
“谁?”司徒猛然一喝。
那个人幽幽的转身,全身笼罩着一层诡异的绿色荧光。
我一见他的脸,便连心脏都要跳出体外!那干瘪得打了褶子的面孔,那空洞而放大的眼睛,不是变成干尸的李保龙又是谁?
“呀——”我惊恐的大叫一声。
李保龙却没有理会我的反应。又回过头,伸手向那木盒子抓去。
罗子辰身形一闪,一眨眼就到了木盒子跟前,一把抢过木盒,那反应迟钝的李保龙怔怔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浑身一抖,又伸出干瘪的爪子朝罗子辰的怀中探去。
罗子辰急退两步,猛然打开木盒,那金刚铃静静的躺在里面,没什么异常,但是李保龙却突然大骇,面目狰狞的鬼叫几声,身影就越来越淡,融化在黑暗里。
“她来了!”司徒一向沉稳的嗓音也透露着紧张。
罗子辰把木盒放进我怀里,道:“我们来对付她,你只管好自己和这个盒子。”
我紧张的点点头,扭头看黎勇。显然,他正被李保龙的鬼魂吓得不清,呆愣着,嘴巴张得老大。司徒轻轻的推了推他,他这一口气才缓了过来,煞白着脸道:“靠!不是说只两个女鬼吗?怎么这家伙也来了?”
罗子辰沉声道:“刚才我翻看了一点凡空留下的书,这恐怕是一种驱鬼术,就是将所有被她害死的鬼魂都占为己用。这个李保龙,应该是她驱使来试探铃铛威力的。”
我深吸一口气,都占为己用?那么林娜、一楼惨死的女人,两个保安等等,他们都会出现?我浑身透凉,不敢再想。望向罗子辰,心中又是一愣,他怎么认得李保龙?
就在这时,一股更渗人的阴风来袭,四周不知何时又多出了很多人影。我粗粗一看,其中有四个人血肉模糊,脸上都五官都没有,看来正是那些被剥皮的冤死鬼!虽然最近已经见惯了鬼魂,但此刻见到这个架势我的牙齿还是直打架。
“洛儿,把盒子打开!”罗子辰和司徒、黎勇三个人背靠背,将我围在中间,急急得说道。
我连忙颤抖着双手把盒子打开,呈现出金刚铃。一圈鬼魂陡然止步,围在我们四周,不敢上前,却也不散去。双方僵持着。
“怎……怎么办?”黎勇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他还是第一次见鬼,能保持清醒已然不错,看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有缘人!”我急促的说道,“刚才爷爷托梦给我,说有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司徒、罗子辰,会不会是你们两个其中之一?”
“什么有缘人?”司徒全神贯注的盯着周围的鬼魂,背着我问。是的,他还不知道爷爷用盲文留下的信息。
但此刻我却也没时间和他解释。
“不是我。”罗子辰却很肯定地告诉我。
我们就守在帐篷门口,我用裹着石膏的手艰难的夹住木盒,随手拿起一本爷爷的书,翻给司徒看:“你看得懂吗?”
司徒很快摇头:“昨天我就翻过了,看不懂啊!”
我有些着急,跺着脚:“不是你们两个,那是谁?”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5 9:43:00
“香闺独坐春风转,野花遮面脸颊儿绯,双浴鸳鸯双飞蝶,寻君无处,朝暮流萤泪。霓裳彩结枯作槁,玉萧幽幽叹轮回,为谁梳妆黛作眉?院无桃花,一抹叶儿翠。”
突然,夜风中传来一阵婉转凄凉的小调。我诧异的寻音望去,这是唱的哪出?
黑暗中,一团红衣分外刺眼。妙目流转,朱唇轻启,正是Jessica!只可惜,她脸上苍白诡异的神色,将这本来写意的美人小调搅和得毫无生气。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梅幽幽,你放了这女孩的身子吧。”罗子辰探前一步,居然面无惧色。
我又一次听到了“梅幽幽”这个名字,这女鬼果然是叫梅幽幽的。
我们几个人垫在罗子辰的身后,一起跟上去。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敢离开谁太远。
梅幽幽盯着罗子辰的目光非常古怪,那不是一种恨,而是一种哀怨,几乎要流出水来的哀怨。然而这种哀怨的神色很快就消失了,那双眼睛重新变得空洞。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你把金刚铃给我,我给你们留全尸。”
“狂妄!”旁边黎勇一听就火了,低声骂道,司徒连忙拉住他,暗中摇了摇头。
梅幽幽慢慢的前进几步,蔑然道:“你并不晓得如何使用这金刚铃,顶多只能喝退这些小鬼,如何能拦住我。”
这鬼魂果真聪明,从我们与小鬼的僵持中,就看穿了我们根本不会用这个铃铛。
罗子辰沉声道:“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就凭你?”梅幽幽突然咯咯娇笑起来,“你还以为我会怕了你吗?你唬了我一次,那是你命大。”
我心头一紧。
罗子辰却不说话,左腿迈开一步,抬起双手,静静的摆出一番格斗的架势来。
梅幽幽也上前几步,凄惨的笑道:“念你是他的后代,我本还犹豫是否杀你,这是你自己送死,可怨不得我。”说着就抬起手臂。
“等等!”我掩在罗子辰身后,急急叫道,“我那凡空爷爷,可是你所杀?”提到凡空,我便激奋不已,湿了眼眶。
梅幽幽愣了一下:“那老秃驴死了?难怪他今天不在。”
我愤恨的看着她,她不像是装的,她也没必要装。
“咯咯,看来今天没人救你们了,一个个乖乖受死吧!”她媚笑一下,猛然就朝罗子辰扑去。
61、苦斗(二)
地上飞溅起的草皮,迷糊了我们本来就昏暗的视线。只看到罗子辰和Jessica两个人影飞快的晃动,缠斗在一起。
司徒把我们揽在身后,密切的关注着情势的变化,大概是准备罗子辰不敌时飞身而上的,但观察了一会儿就退了下来,那两个身影如同虚无的影子一般,眼花缭乱,他根本无法插手。
“靠!”黎勇也看花了眼,在旁边不敢置信的叹了一声。
兴许Jessica本来就是个练家子的原因,梅幽幽使用起她的身体非常得心应手,丝毫没有伪装林娜时的僵硬。
而罗子辰应付的还算游刃有余。梅幽幽每使一招,他都飞快的左闪右避,偶尔两下打中他的身体,也毫无反应,他是练过金钟罩的,恐怕早已气运丹田,护住体魄了吧。
过了一会儿,梅幽幽开始明显的显露出劣势来,罗子辰招招凌厉,逼得她措手不及。但是罗子辰也是投鼠忌器的,他显然没有使出全力,怕伤了Jessica的身体。
梅幽幽开始游斗,身体轻盈的宛如一只燕子,遇到罗子辰的强攻便飞身而起,而罗子辰更是不甘示弱,显然他也轻功了得,无论梅幽幽撤到哪里,他都能紧紧跟上,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宛若蜻蜓点水一般潇洒。
黎勇看得呆了,触了触我的手臂,道:“姐,你从哪里找了个武林高手?”
这话却被梅幽幽听到了,她身形一闪,停了下来,似乎有点恼羞成怒。双手放置于胸前,不一会儿就开始阴风大阵。
罗子辰脸色一沉,瞥了黎勇一眼,似乎怪他多嘴。
梅幽幽突然扑出,伸出五指向着罗子辰的胸前划去。罗子辰从容闪避,那指甲未曾碰到他的胸膛,只在左肩上留下几条血印。
“你武功倒是不赖,居然不逊色于他。”梅幽幽道,她口中的总是提到的“他”是谁?
“只可惜我要你命还是轻入反掌,你终究是个凡人,金钟罩再强,又如何阻挡我的阴气,咯咯——”她又笑了,可这笑声中,有几许苍凉。
我不禁心中一动,她死后不得入土,蛰伏百年变成厉鬼,前世必有冤孽。
“什么事啊?这么多人?”不远处突然传来两个人的嘀咕声。
我暗叫一声不好!急忙看去,那两个显然是夜归的居民,正探头探脑的朝我们的帐篷走来,周围的一圈鬼魂他们显然没有看见,直穿而过,看着我们一帮人,再看看一地狼藉,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一个人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愣了一下,道:“要帮忙吗?”
另外一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拉拉他的袖子,转身就要跑。
我心急如焚,偷眼看梅幽幽。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手一扬,似一把无形的利刀,手起刀落,那两个人闷哼一下,张大的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然而他们来不及害怕了,扑通倒地。
我浑身颤抖着,也明显的感觉到旁边的司徒浑身激愤,他是个警察,却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8 13:04:00
两个淡绿色的人影很快就从尸体中爬了出来,依稀看到是刚才那两个人的影子。他们面无表情的互相对望一眼,就走进了旁边一圈鬼魂围成的圈子,呆呆的站着。
“你要这么多鬼魂干什么?”罗子辰任伤口溢血,也不去擦。
梅幽幽冷冷道:“天下人负我,何人不该死。”
罗子辰眉头一凛:“当年负你的仅是罗浩和徐一威!何来天下人负你?”
梅幽幽冷哼一声:“废话少说,受死吧!”
话音刚落,她的手再次扬起。
罗浩和徐一威是谁?罗子辰——他究竟知道多少真相?
罗子辰迅捷的闪避。而此刻梅幽幽手中又突然多了一团惨绿色的气体,她手一推,那气体便砸中罗子辰的胸口。
“凭你也想拦住我!”梅幽幽不屑的笑了起来。
罗子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
我的心猛然一揪,忘记了危险,轻呼一声冲身而出,扶住他。
“回去!”罗子辰大手将我往后一撂,司徒将我接住,挺身和罗子辰站成一排,迎上梅幽幽。
阴风寒透骨,几个回合下来,罗子辰和司徒已经狼狈不堪,幸亏罗子辰身手敏捷,司徒也是训练有素,否则恐怕早已没命。
“快!把包袱里的佛珠拿来!”我猛然想起爷爷留下的佛珠,这梅幽幽似乎有所忌惮,连忙对旁边护着我的黎勇说。
“噢!”黎勇眼见情势危急,动作非常敏捷,连忙打开包袱,把佛珠拿了出来。这时又是一阵风吹过,凡空的手抄本随风翻了几页。
“尼唿如嗒诶干啊芥伽。”
我猛然惊觉,回头差异的看着黎勇:“你说什么?”
“这上面写的啊,”黎勇着急的把佛珠递到我面前,“这东西怎么用?”
我此刻却完全惊呆了,顾不得再看佛珠,连忙道:“你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大声点说!”
“尼唿如嗒诶干啊芥伽。”这回黎勇没有看经书,凭记忆顺溜的又说了一遍。
“啊——”梅幽幽一个踉跄,晃了晃头,怨恨的看了黎勇一眼,扑来,罗子辰连忙挡住,他已经多处受伤,身体血迹斑斑。
时间紧迫!我连忙看向经书,这行咒语的前面有一行字:“菩提咒,扰其心智。”
这句咒语的每一个字,我单是一个一个读过来都很费劲!
有缘人,有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激动不已,责怪起自己思维的盲点,为什么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罗子辰或者司徒呢,黎勇不是也近在眼前吗!原来只要转一个弯,苦苦寻觅的东西就在身边!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8 13:07:00
62、苦斗(三)
“你继续念!大声念!”我着急的对黎勇说,抱住木盒,不停的翻着经书,激动得连手都微微颤抖。在哪里呢?梵音颂灵术。
黎勇开始大声重复的念。梅幽幽显然受了影响,凌厉的攻势变得混乱起来。然而在黎勇念咒的间隔中,依然不忘对着司徒或者罗子辰发一个狠招。
“姐,不成啊!”黎勇着急得叫起来。我瞥了一眼战场,罗子辰和司徒已经溃不成军,显然是拼了命在抵挡。而那几本经书,密密麻麻记载了那么多,我一时情急如何能找到那个梵音颂灵术的咒语。
“你过来!”我把经书都塞在黎勇手上,“你一边念咒语,一边找梵音颂灵术,如果找到了,就念一声梵音颂灵术,然后把佛珠套在她的脖子上!”
“你……”
“别废话了,快!”我一推黎勇,就冲到前面,将金刚铃对准梅幽幽。怎么用?这该死的铃铛到底怎么用?
梅幽幽毫无惧色的冷眼看着我们,道:“垂死挣扎。”
罗子辰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看的心都要滴血。他狠狠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泥土,黑黑的,有点红,那是泥土夹杂着血的颜色。
没有犹豫,我走上前,把铃铛塞进罗子辰怀里。然后对着梅幽幽说:“你把Jessica放了,上我的身吧。”
“洛儿!”罗子辰和倒在地上的司徒同时叫出口。
我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罗子辰,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梅幽幽狐疑的道:“舍生取义?让我上你的身,然后让他们杀了你?”
我不说话。
“哈哈哈——”她居然大笑起来,“别天真了!你以为我占着这个女孩的身体是因为离不开她吗?我只是为了便于白天出现而已!你死了,我大不了重新找个人附身,你以为能拿我怎样?”
“既然这样无关紧要,那就让我代替Jessica!”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
她停止了笑,狐疑的看我,看我是否在打什么鬼主意。
“洛儿!”罗子辰依旧在身后焦急的叫我,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向前。
我摇头,想甩开他的手,然而他握得很紧,我居然甩不掉。
“不要去,洛儿。”司徒也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挂着血,眼神焦灼的看着我。
“我……是逃不掉的,换下Jessica一条命也好,我知道你们都以大局为重,以死相拼,但是她……是无辜的。”
我压低声音,看着罗子辰心疼的目光。我知道他一直为Jessica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是发自内心的,尽管此举的目的是想拖延时间,但如果梅幽幽真的用我来代替Jessica,我也无怨无悔。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8 13:08:00
“你已经害了这么多人了,也不差她一个,你放了她,我替她。”我又对着梅幽幽大声喊道。然后使劲挣脱罗子辰的手,慢慢的向梅幽幽走去。
梅幽幽依然不说话,狐疑的看着我。
我慢慢的走着,看着黎勇,他果然抓紧时间飞快的翻着书。快一点找到吧,弟弟,如果你无法赶在她下手之前找到,那我也要保佑你逃得性命,以后你需得好好的照顾自己。
“等等!”罗子辰一声大喝,急步上来,挡在我前面。
“洛儿,我知道你抱着玉石俱焚之心,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他深邃而焦虑的眼神看着我。
“试一试吧。如果她动手,你要抓紧机会。”我为他对我的在意感动不已,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颤声叮咛。
“不,不行!”罗子辰突然张开鹰臂,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沉声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臭男人!都是惺惺作态的臭男人!”梅幽幽突然火了起来,“我不要你的身体,只要你的命!”说罢就猛地扑来。
“只要我有命在,你休想伤她分毫!”罗子辰一声怒喝,拖着受伤的身体又迎了上去。
看梅幽幽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双臂猛然一张,顿时,一股汹涌的气流朝我们袭来。
“你居然敢爱上别的女人!我要你不得好死!”梅幽幽疯狂的叫嚣着,什么爱上别的女人?她在说罗子辰?
这气流来势汹汹,罗子辰却死死挡在我面前,结实的挨了一下,一阵闷哼,罗子辰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喷出一大口鲜血!
“呀——不要!”我死死的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汹涌而出。你不能死,不能!
“还不死?”梅幽幽又是一声鬼叫,一股更强大的冰冷气流向我们袭来。泪眼朦胧中,我想都没想,就挺身挡在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罗子辰面前。
听得后面罗子辰和司徒齐声惊叫:“洛儿!”
我的身体就如断了线的鹞子,飞出去老远。嗓子里,有腥稠的液体涌了出来。五脏六腑,似乎都碎掉了一般。
63、苦斗(四)
轻飘飘的,我似乎行走在云端。四周是莫名的沉寂。
怎么回事?我左右张望,到处雾蒙蒙的,连地面都虚渺得看不真切。不远处似乎是一座桥,旁边偶尔有几个行人,都是脸色灰灰的直奔桥去了,这是在哪里?我想找个人问问路,却又因路人那难看的脸色而犹豫,想了想,最终忐忑不安的朝着桥走去。
“你怎么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望去,大惊,这不是赵爱华吗?霎那间,钟楼的惨遇回映眼帘,我惊恐万状的后退。
“你不用怕我,这会儿你跟我一样。”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什么意思?
“这里是奈何桥。”她古怪的说。
奈何桥?我吓了一大跳。我死了?回忆起来,我被梅幽幽打了个正着,鲜血喷出,五脏俱裂。我就这么被打死了?那罗子辰、司徒、黎勇呢?他们还好吗?我回头看看,并没有他们的身影,那他们还活着对不对?
“四条命,你果然是我能掌握的第四条命……我被你的铃铛震回阴间,你却还自己送上门来。”她阴笑着。
面对着血海深仇的仇人,我却突然恨不起来,心如死水。我就这么死了?什么争斗、愤恨、恩仇,原来都是尘世一梦。死了,原来就这么两手空空,形影单只。
我忽然有点明白凡空爷爷死前对凶手的平和了。这赵爱华,为何死去都不能停止无休止的争斗呢?
此刻,我唯一留恋的人竟然是罗子辰,为什么?为什么死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他?
钟楼下,他对我绽放的笑容尤在眼前,那么阳光,那么温暖,让我沉迷。
钟楼上,他突如其来的一吻,让我措手不及。
他牵着我躲避警察的跟踪,始终不肯放开的双手。
他拼命挡在我的面前,抵挡梅幽幽的进攻,摇摇欲坠还不肯倒地。
霎那间,我心如刀割。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12 9:31:00
“洛儿——洛儿——”隐约中,有人在叫我。
“叫魂?”赵爱华脸色一变,“原来你阳寿未尽!那我终究拿你无可奈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第四条命,卦象上说的第四条命,究竟是谁?”
那叫声越来越清晰,我不由自主地沿着声音寻去,不再理会身后的赵爱华。
她却拦到我的面前,空洞的脸上失去了以前的混恶之气,却似乎已经乱了思维,胡乱的道:“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我摇头,却猛然想到,她正是被那铃铛震慑入阴间的。那么她一定见到了铃铛的使用方法!
“赵爱华!告诉我,铃铛是怎么用的?”呼唤我的声音越来越急。我抓紧时间问她。
然而她毫无反应,依然胡乱的道:“第四个人是谁?究竟是谁?”看她的样子,似乎一定要知道答案才罢休。
我忽然心头一动,道:“第四个人,可不就是你么?”
“我?”她惊异的说。
“你自己的命,难道不控制在你的手中么?你杀了我的奶奶、杀了我的爸爸、妈妈,却也在车祸中害了你自己,如果你不去害人,你的病说不定可以治好,你也不用这么早死。”
赵爱华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呆呆的笑了起来:“哈哈——原来是我自己,哈哈——”她一边笑,一边向着奈何桥跑去,“我在奈何桥边等了这么久,原来等来等去,尽然是等的自己!”
我黯然摇头,这个赵爱华,一辈子都偏执的痴迷着,但愿她下辈子不用受这苦。
“你还没告诉我,铃铛究竟如何使用?”我对着她的背影喊。
“你这么聪明,自己想去吧。哈哈——”赵爱华一阵悲怆的大笑,飞奔上桥没了踪影。
这时,天旋地转,我的身体突然直直落了下去,仿佛从一个高高的山涧上坠下。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12 9:32:00
水,好甘甜的水。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罗子辰正用一块湿润的毛巾,不停的擦拭我干燥的嘴唇和面孔。这是哪里?好熟悉的环境,竟然是在家里!
我又活过来了?还不晚,一切还来得及,是吗?
罗子辰欣喜地看着我,一言不发,然后猛地将我抱入怀中。我乖乖的一动不动,眼角挂着泪珠,嘴角却带着笑意,是的,这个神秘的男人,从一出现就牵动了我的心。
“醒了?我的叫魂法灵验了?”黎勇一头冲了进来,看到我们,又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
罗子辰慢慢把我放下,我红着脸招呼黎勇进来。
他们一起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原来我被击中昏迷的当口,黎勇也找到了梵音颂灵术,成功的将佛珠套在了梅幽幽脖子上。这一招虽不能致命,却将梅幽幽打出了Jessica的身体。不错,凡空曾经也是用这招,成功的迫使梅幽幽离开了绾绾的身体。而幸亏此时已是夏天,破晓得早。当时已近拂晓,梅幽幽成为魂魄后,惧怕日出无心恋战,这才使大家逃得一劫。
那我身上的伤?我小心的坐起来,轻轻的扭动一下身体。
“没事,梅幽幽伤我们的都是阴气,刚才黎勇已经替大家驱除了,只要你的魂魄归来,就没有大碍了。”
我欣喜的望向黎勇,仅一夜工夫,他就已得爷爷真传?
黎勇挠了挠头:“我也就照着经书上的咒语念念,幸亏有用。”
我笑了,这个执拗蛮横的弟弟,原来还有点孩子气。
“只是……逃得了昨晚,却不一定逃得了今晚,我们始终没有办法收服她。”罗子辰提醒道。
“我再去看看书,上面有很多修炼之法,时间紧迫我是来不及练了,只希望能够多背几条咒语,好歹也能帮上点忙。”黎勇说着,就跑了开去。
“司徒呢?”左顾右盼,看不见他的影子。
“他留在那里处理残局。别忘了,那里还有两具尸体呢。”
我叹气,不知道,还要牺牲多少无辜的人。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12 9:34:00
64、苦斗(五)
“你醒了?”门口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苍白着脸,问我。
抬头,居然是Jessica。
“嗯,你……还好吧?”面对着她,我倒不知道该说写什么。
“我从小练武,底子不错,还死不了。”她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罗子辰看了看我们。
“子辰,我想单独和她聊几句。”Jessica对着罗子辰说。
罗子辰看了看我,点点头,走出房间。
Jessica死死的盯着我,像是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移开了目光:“我把子辰交给你了。”
“嗯?”我吃惊的看着她。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告诉我了。我……不会再和你争了,他不是我的……我再强求也没用。”她的眼神飘渺起来。
我沉默。
“我和子辰从小一起长大,从未见他对谁有对你这般耐心和温柔,我……我真得很羡慕你。”她垂下长长的睫毛,看得我觉得自己是个大恶人一般。
“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走了,打算回加拿大,刚才已经打电话订好了机票,下午四点钟的。”
我点头,走了也好,最起码可以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你得好好的待他,否则,”她有点不甘心的看了看我,“我还会千方百计把他抢回去的。”
我心头百般滋味,她说得仿佛当罗子辰是件物什一般。
她不再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罗子辰静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站着。
大门砰的关上,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我静静的坐在床上,心情却已经七零八落。
罗子辰走进来,无言的握住了我的右手。
这时我才发现左手臂上的石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纱布。
“昨晚你跌下来的时候石膏摔碎了,我就用纱布替你包扎了,疼吗?”
我轻轻的动了动,发现经过这么多折腾,手臂倒是毫无影响的慢慢愈合了,道:“不疼,好多了。”
罗子辰淡淡一笑:“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要问我?”
他居然主动开口,我完全没料到,立马想起昨晚他和梅幽幽说的话来。
罗浩、徐一威是谁?罗浩也姓罗,和罗子辰可有什么关联?
“你居然敢爱上别的女人!”梅幽幽说的究竟是罗子辰,还是口中总提到的那个“他”?
太多太多的疑问。
但是,最终,我淡淡的笑了,平静的摇头。恩怨终是一场空,孰是孰非,又有什么重要呢?不同的人总是选择不同的路,重要的是无怨无悔,那便足够。奈何桥边走一遭,已经让我明白了太多。
但是,最终,我淡淡的笑了,平静的摇头。恩怨终是一场空,孰是孰非,又有什么重要呢?不同的人总是选择不同的路,重要的是无怨无悔,那便足够。奈何桥边走一遭,已经让我明白了太多。
罗子辰又笑了,再一次灿烂的笑了,语出惊人:“我父亲算卦真得很准。”
“什么?”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把我愣住了。
“他说你不再追问之时,就是我无需保密之时。”
我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傻望着他。
他的脸却凑了过来,出其不意的在我脸颊上啄了一下,道:“他还说,我终将会爱上你。”
我的脸红得跟个熟透的柿子一样,陷入了云里雾里。
“‘龙腾武馆’,你听说过吗?”罗子辰的眼睛神采奕奕。
我摇头。
“这是一间宣扬中华武术的武馆,总部在加拿大,另外在欧洲很多国家都开有分店。学徒很多,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只要热爱中华武术,武馆都会收为弟子。”
“难道你……”我疑惑。
“不错,我这一身武艺是祖传的。这龙腾武馆是我家的祖业,现任董事长是我的父亲,他早就打算把武馆也开到中国本土,已经差了很多人回国打点。至于我,并不是为了家族生意回国,而是为了完成一个秘密任务。这件事情事关重要,我父亲本来想亲自出马,但是我担心他的身体,所以决定替他走这一趟。”
听他这么一说,我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就是为了那个铃铛?”
“对,那铃铛其实本是我祖上之物,几十年前被偷去,就是凡空说的那段典故。”
我有点糊涂了,既是他祖上之物,又如何到了竹叶寺?
“这说起来就复杂了,”一向寡言的罗子辰似乎有点不习惯讲长篇大论,想了一下,道:“我们龙腾武馆,前身是一个民间组织,大约存在于一百年前,叫做圣火教,那个铃铛,还有失踪的另外一件宝物,都是归圣火教所有。后来教内发生了变故,这两件宝物占了邪气,便被帮主罗浩,也就是我的祖先,放入竹叶寺供奉。”
我渐渐的把这些和爷爷说的典故连接起来,理了理思绪。这么说梅幽幽,是和圣火教有关联的。
“至于那段变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据祖辈传下来,是说梅幽幽是当时圣火教的圣女,却与作为教主的徐一威私通,而当时私通之罪是要被处死的,罗浩得知后,就夺了徐一威的教主之位,徐一威被逼杀了圣女,然后自杀。但是后来局势动荡,圣火教势力越来越微薄,直到两件宝物被偷走之后,所剩无几的教众就跟着当时的教主、也就是我的爷爷一起偷渡去了国外。在加拿大立稳脚跟后,开创了龙腾武馆。”
听他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一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百年前的传奇,居然引起了这后世如此多的纷扰。可是,我依然不是能把所有的事情对上号,似乎中间还有什么不对。
“我回国后,调查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李保龙那桩命案,才让我找到了方向。所以我暗中调查你和你的同事,直到查出你的背上出现黑影,我才确定铃铛在你这里,利用你的租房信息伪装成房客。”
我瞪着他,原来他什么都一清二楚。
他斜着嘴角,坏坏一笑:“我父亲擅于卜卦,他说我这趟行程虽有贵人相助,但依然凶险万分,生死未卜,最大的收获就是会遇到自己的旷世姻缘,一开始遇到你,我还不信。”
“那现在信吗?”我抬起头,调皮的看他,却又只引起他的口舌缠绵。
我红着脸推开他:“眼下我们还是生死未卜呢。”
他闪烁的黑色眼眸望着我,道:“有我在,就有你在。没有你在,就也没有我在。”
我哽住了,不再言语。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15 10:11:00
65、决战(一)
“姐!”黎勇突然一头冲了进来,“你们看外面!”
天空,本是晴空万里,此刻,却突然在北方出现了一道绿光,云彩挡住了太阳,就只剩那奇异的绿色,分外碍眼。
我一下子想起了明前湖上奇异的黑雾。
“又来了。”罗子辰收敛起刚才的微笑,脸色又严肃起来,“天降异相,必有灾难。恐怕又要出事。”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竟然是正在医院休养的绾绾。
“洛儿,不好了!”她在电话那头大声叫着,带着哭腔,旁边嘈杂一片,“医院这里出事了,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
“怎么回事?”我几乎要蹦起来,“你还好吧?”
“我没有事,在天台上吹风的病人和家属加起来有十几个人吧,突然全都跳下去了!好可怕……现在楼下全都是尸体,满地的血,我好怕……我要出院!可是我不敢下楼……洛儿,这是不是和那个女鬼有关系?这事儿……真的太邪门了!”绾绾的声音略微有点发抖,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别急别急,我们马上过来,你在哪家医院?”
“荣立!”
到达现场的时候,医院住院部的楼下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恐慌的群众、忙碌的警察、消息灵通的媒体,无一不对如此大规模的群体自杀事件瞠目结舌。
住院部的大楼一共二十二层,九层以下的楼面占地面积要比九层以上大一些,九层空出来的地方就被设计成一个大天台。从下面望去,天台四周有半人高的护栏,里面似乎还摆了不少绿色植物,布置得很是漂亮。
我们说是楼上病人的亲属,维持秩序的警察才放我们进入住院部。
到绾绾病房时,司徒也早已经到了。他看到我确实已经醒来,憔悴的眼神突然一亮,似是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看得我一阵揪心。司徒,对不起,我终是负了你的心意。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15 10:17:00
绾绾最近受的刺激显然不轻,脸色苍白,几乎没有半点血色。看着往日水灵漂亮的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心中真不是滋味,避开司徒的目光,赶紧坐到床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太猖狂了,如果我们不能阻挡她,岂不是会天下大乱?”黎勇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双手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
“这次事件有很多目击证人,很多人亲眼看着他们在无人胁迫的情况下自己跳了下去,估计……会引起大范围的恐慌。”司徒剑眉紧锁,显然对这次事件有点担心。
罗子辰看了看渐渐暗去的天色,问道:“今天晚上天台可会有人把守?”
“应该不会,现场勘察完毕后,天台应该会被暂时封锁。”
“那你有没有这个权力,把住院部所有的病人暂时移到9楼以下?只需要一个晚上。”罗子辰向来和司徒水火不容的样子,难得这么合作。
司徒考虑了一下,道:“应该可以。出了事儿以后,小毛小病的都吓得出院回家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比较严重的病人,除了在加护病房的重病人之外,暂时把剩下的人移到楼下应该没有问题。”
罗子辰点点头。司徒立刻转身跑了出去,现在太阳已快下山,时间不多了,在梅幽幽到来之前,把所有无辜的人撤离现场,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然后,便听到了一些人下楼的声音,看来司徒没有遇到阻碍。
“绾绾,我们也先把你送回去。”
“不!”绾绾居然不假思索的开口,然后愣了一下,道,“呃……你们都在这里,我也要和你们在一起。”
刚才她不是害怕得想出院吗?怎么此刻又改变主意了?
“对了,凡孔老和尚呢?他怎么没来?伤还没好吗?”绾绾突然问。
我的心头立马涌起一股悲哀。
罗子辰揽揽我的肩膀,沉重地说道:“前天晚上,有人趁他调息的时候下了毒手。”
绾绾的眼睛陡然睁大:“你……你是说……他死了?”
罗子辰无声的点头。
绾绾的呼吸急促起来,低声呢喃:“死了……怎么会这样?”此时,已近黄昏,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司徒回来。
由于绾绾无意中提起凡空,又让我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悲痛中,我握着绾绾的手,也没有再言语。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焦臭味。我狐疑的嗅了嗅鼻子。
黎勇却突然指着四周的墙壁大叫:“啊——火,着火了!”
猛然抬头,我这才发现无数的火焰离奇的从墙壁中渗进来,一丝一丝,宛若毒蛇红艳的蛇信,从墙壁中伸出来,并越烧越旺,只几秒钟的功夫,就将我们包围在熊熊大火中,并不断得向我们的身体逼近。
顿时,灼热感和呛人的气味几乎令我们窒息。
“火警警报器在哪里?”罗子辰捂住鼻子大声问道。
“我刚才好像看见在门口,可是根本过不去。”黎勇扑打着火,叫道。
大火已经将近在咫尺,不要说病房大门,连那堵墙都已经消失在火海中。
罗子辰盯着前方,就待跃起。
“不要!”我死命的拽住罗子辰,“不要去送死,司徒还在外面,说不定他可以救我们的!”
“不行,来不及了!”罗子辰紧紧地抱了我一下,我听见他的心咚咚直跳,“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说完,他就朝着火海纵身一跃。
我死死的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洛儿!这是幻觉!你看这些东西,都没有被烧掉!”一会儿工夫,罗子辰却又从容的从火海中走了出来,手上拽着一打面纸。
我们全都呆住了,止住了动作。
他却依然面不改色的从大火中掏东西,一张完好无损的木凳、一个纸篓……
这灼热感、焦臭味、熊熊大火——我们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却怎么如此真实?
“梅幽幽,你出来吧!”罗子辰站在熊熊大火中,丝毫无损,双拳紧握,一声猛喝道。
火焰霎时灭去,仿佛重新钻回了墙壁。一切完好无损的重现在眼前。
一个粉雕玉琢、白纱避体的古代人儿,飘在空中对着我们笑,果然是倾国倾城,可惜浑身上下笼罩着鬼气,阴森逼人。
“被火烧的滋味好受么?我死后,可在这样的火里面烧了一天一夜呢。”她的手抚过下巴,似乎在欣赏我们刚才惊慌失措的样子。
罗子辰冷哼一声,道:“我本打算今夜与你在天台一绝死战,你倒来的挺快。”
“咯咯——”她娇笑,“太阳落山,鬼魂便能现形。我今儿个不找人附身,看你那该死的佛珠如何能套得住我。”
“人有死穴,鬼也一样。你不要太自负。”罗子辰锐利的双目紧盯着她,满脸肃穆。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19 10:22:00
66、决战(二)
脚步声,是司徒回来了,打开房门看到这个景象,他立刻吃了一惊。
梅幽幽也撇过头,看了一眼他。
“去死吧!”黎勇抓紧这个当口,念了一段咒语,便将佛珠往梅幽幽脖子上套去。还是那梵音颂灵术,我记得爷爷最后是颂了声佛号的,而如今,桀骜不驯的黎勇居然给改了这么句粗话。
梅幽幽身体轻轻一飘,就挪了个位置,佛珠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她眼神轻蔑的望了一眼黎勇,嘴角斜起尽是嘲笑。
黎勇年少气盛,一下子就被惹火了,嘴巴又开始蠕动起来,不知道念的什么咒语。
梅幽幽似乎是有点反映,微微颦了颦眉头,晃了两下就稳住了身形,道:“还有什么小把式,就一并使了吧。”
我的心在慢慢下沉。按理说,爷爷掐指算到的接班人,必定是极有慧根的能人,难道真的是因为不够时间学习经书,所以黎勇才无法克制梅幽幽?
“梅幽幽,我知你死得冤枉,”罗子辰沉声道,“但是当年害你的是罗浩,杀你的是徐一威。他们两人都早已死了,你要算帐,就去阴间找他们!”
梅幽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死了?对,罗浩是死了,但是徐一威却没有死!再说,就算他们都死了,那又如何?负我的何止是他们二人?天下之大,受我之恩者全都恩将仇报,谁人无罪?”
罗子辰微微一愣,试探的问:“徐一威没死?你肯定?”
梅幽幽的目光扫了我们一眼,慢悠悠的开口:“你们都是我的待俎鱼肉,告诉你们也无不可。你应该晓得圣火教当年有两件圣物,如今,我凭着这金刚铃再现,那徐一威,自然也凭着那金刚杵重来人间。”
“那徐一威如今在哪里?”罗子辰双目紧盯着她。
她轻轻一笑,道:“你说呢?你觉得我到医院来,是为了什么?”
我骇然,轻轻的触了触罗子辰,如今我们连一个梅幽幽都对付不了,再来一个徐一威,更加毫无胜算。
此时司徒已经跟我们站成一排,黎勇握着拳头,严阵以待,而绾绾苍白着脸,跌坐在床上始终咬着嘴唇。
梅幽幽见我们沉默,苍白的脸上泛起诡异的笑意,我心中一寒,就听得她冷冷说道:“废话已完,那就把金刚铃还给我吧。”
说着,一股阴风迎着我吹来,我拽紧放着铃铛的背包,然而只过了一会儿,我的头脑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发胀,然后我眼前的景物似乎迷糊起来。
“洛儿,乖,到妈妈这里来。”好亲切的话语,朦胧中却看不清前方的人物,只是看那身影,是一个女人。
然后,一个男人信步走来,也对着我伸出了手,道:“乖,小洛儿慢慢走,不要摔倒哦,到爸爸这里来。”
我仿佛变成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跌跌撞撞的往爸爸妈妈身边走去。
忽然,旁边有双大手将我猛然一拽,我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清醒过来。
拽住我的是司徒,他倒在我身边,脸色异常惨白,缩成一团。
再看罗子辰已经冲上前去,只是他一拳一脚,都从梅幽幽的身体穿过,根本奈何不得她。
“哼,你又没那老和尚的道行,还敢破我的幻境,”梅幽幽对着地上的司徒说,“你就第一个下黄泉,替你的伙伴引路去吧。”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19 10:23:00
我心急如焚,司徒浑身抽搐得厉害,神志却很清醒,往日锋利的目光中透出痛苦的神色,看看我,又看看梅幽幽,咬紧牙关,哼都不哼一声。
黎勇连忙冲了过来,将手心放在司徒的胸口,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一会儿,司徒的脸色就有了好转,身体似乎也在慢慢的舒展,眼中的痛苦也逐渐散去,望向我,轻轻摇头,暗示我不要提他担心。
“臭小子,敢坏我的事!”梅幽幽眼见黎勇顺利救活司徒,气急,一声蛮喝,突然双臂运势,集聚了满怀寒气,然后猛然撤出,凌空对着黎勇就是一掌!黎勇正在专心的为司徒疗伤,眼睁睁的看着这竭尽全力的一掌已到眼前,根本来不及躲避,大惊失色。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娇小的人影猛地一扑,挡到了黎勇的前面。
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黎勇悲惨的大叫一声:“绾绾!”丢下司徒,猛地扑到了那道人影上。
绾绾……居然为黎勇挡了一掌?
“绾绾!”黎勇往日桀骜不驯的脸上,此刻布满无助和惊恐,把软绵绵的绾绾死死抱在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我彻底懵住了。
梅幽幽冷哼一声,道:“这一掌我可是使了全力,她全身的筋脉已碎,纵然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黎勇却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只是死命的抱着绾绾,亲吻着她苍白的脸,喃喃道:“你撑着,一定要撑着,咱们还没结婚,还没有生孩子,你说过要陪我过一辈子,你得撑着……”
黎勇?和绾绾?他们居然是一对?我的脑袋中混乱一片,却没有时间多想,眼睁睁的看着绾绾满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而数天前,她还活蹦乱跳,漂亮得让人侧目。
“……勇……别难过……是我害了……凡空老爷子……一定是他杀的,都怪我……我把当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绾绾的声音越来越弱,我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黎勇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去听,眼泪就嘀嗒嘀嗒的落在她的脸上。
眼泪也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因为我看到绾绾终于不动了,清秀的头颅耷拉下来,瘦弱的手臂也无力的垂下。
“绾绾——”黎勇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悲怆的一仰头,浑身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然后他猛一低头,仇恨的火焰布满通红的眼球,站起来直冲梅幽幽而去。
梅幽幽见到那身金光,居然面有惧色。
黎勇疯了一般的胡缠蛮打,居然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打在梅幽幽的身上。梅幽幽的脸上很快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被金光笼罩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却也不见她消散。
“快走!”罗子辰看着局面暂时被控制,而黎勇又不能彻底的毁灭梅幽幽,连忙抱起绾绾,一手拉着我,冲出门外。
司徒被黎勇一番急救,显然也恢复了很多,一把拽住几乎疯狂的黎勇,跟着我们夺门而出。
逃,漫无止境的逃。
67、决战(三)
“砰!”一声响,罗子辰将门关死,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我终于打了个冷战清醒过来,我们一路狂奔,上楼,此刻也不晓得在哪层楼尽头的一间房里。
“这是哪里?”
“停尸房。”
我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完全密封的房间,弥漫着冷气,打开灯,迎面那堵墙上满是存放尸体的抽屉,冰冷的颜色如同这冰冷的空气一样寒彻心肺。
黎勇一把将绾绾抱了过去,死死的搂住,用身体温暖她,一句话都不说,嘴角的肌肉却不停的抽搐,把脸凑到绾绾的脸上,不停的贴着、磨蹭着。
我静静的看着,悲从中来,只能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罗子辰揽住我,将我带到一边,低声道:“这里的阴气能暂时遮住我们身上的阳气,梅幽幽应该不会很快找来。”
我点头,他伸手抹去我的泪珠,继续道:“刚才黎勇身上的力量已经被激发出来了。但是他处于极端悲愤的状态下,还不能正确使用那股力量,我们必须让他尽快清醒过来。”
眼泪又不自觉地滚落下来,我抬手,边擦它边落。不要说让黎勇清醒过来,就是让我自己摆脱这种悲伤,又谈何容易。在这个城市,绾绾几乎是我最好的朋友。刚刚失去了爷爷,现在又失去了绾绾。此刻我的心里,犹如有一把尖刀在剜,一点一点剜尽我的心、血、感情。
“黎勇,她已经死了。”我一惊,转头望去,司徒一脸沉重,蹲在黎勇旁边道。天哪,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直白的话!我想过去把司徒拉开。
罗子辰却从背后拉住了我的手,道:“让他说。”
黎勇仿佛没有听见,双目茫然。
“她已经死了!”司徒提高了音量。
黎勇又把绾绾抱紧了一点。
“黎勇,她已经死了!”这一次,司徒简直是吼着说的。他的目光中迸射出的痛惜和惋惜,让他的眼中也有东西在闪烁。
两行泪水,从黎勇的眼中滚落,一滴、两滴,落在绾绾苍白的脸上。
他颤抖着,用衣袖,开始擦绾绾脸上的血迹,很认真的擦,仿佛怕弄疼了她细嫩的肌肤。
“呜——”我忍不住哭出声来,扭头埋进罗子辰的怀里。
“黎勇!现在只有你能救大家,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像绾绾这样死去,你必须振作!”司徒一字一句地说,仿佛要把每个字都敲打在黎勇心上。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6-12-22 9:32:00
黎勇却还是擦着绾绾的脸,有些地方血迹已经干竭,用袖子擦不掉,留下一条淡红色的痕迹。他就把嘴巴凑上去,轻柔的呵气,再用手指小心地去蹭。
司徒哽住了,说不下去了,站起身走到一边面朝着墙壁。
时间,在沉默和悲痛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罗子辰警惕的看着四周,也许他已经开始担心梅幽幽找到这里来。
沉默了半响,司徒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大步迈到黎勇跟前,强行把绾绾放在地上,用力扭住黎勇的手,大声道:“你给我起来!咱们也许都要死!但是死之前一定要摆平那个女鬼!不然你见到绾绾也无法跟她交代!”
黎勇的眼神陡然放光!喃喃道:“死?对……我也许很快就能去陪她了……”
司徒两眼红红,放下黎勇的手臂。
黎勇的眼神依然茫然的望着前方,仿佛没有了焦距。只是痴痴的望着,仿佛在憧憬着什么。慢慢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仿佛看到了绾绾就在空中等着他。
我心中有如刀割,要用死作为一个人坚持战斗的信念,是怎样的无奈?
罗子辰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拉开旁边一个抽屉,一个尸袋赫然在目。他关上,再拉开另外一个,一直到找到一个空着的抽屉,道:“先把绾绾放在这里。”
抽屉里,白丝丝的冷气钻出,冻得我打了个冷战,这就是人的最终归宿?
黎勇仿佛打定了主意,将绾绾横空抱起,又亲了亲她已经冰凉的脸颊。走前几步,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绾绾,脱下身上的衬衫,将绾绾依然美丽的脸孔包起来,然后小心的拖着她放入抽屉。
我的目光从被衬衫包裹着的绾绾身上,移到了痛不欲生、却咬紧牙关的黎勇身上。
他亲手关上了抽屉。抽屉缓缓关闭的那一刹那,连时间仿佛都停滞了。经历了如此的生死蜕变,黎勇已经从一个倔强不羁的少年,成长为一个隐忍成熟的男人。只可惜,在这样的成长背后,有着怎样的苍凉和悲壮!
68、决战(四)
走出停尸房,黎勇的眼神已经和进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他沉着、踏实,仿佛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们,如果我死了,这些事情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了。”他说“死”这个字的时候,眼神中没有恐惧,居然露出一丝向往,仿佛渴望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
我的心在隐隐作痛。我仿佛预感到,自己已经无法挽留他的生命。他的心已随绾绾而去,躯壳的逝去,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我自修电大的时候,经常在晚上去学校看书。绾绾是电大的全日制学生,很巧,我们都喜欢在106教室自习。时间一长,就这么认识了。”黎勇的脸上现出一贯的阴柔,然而他尽量的简短了他的话语,没有描述那段美丽的日子,也许,那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美好记忆。
“有一件事情,恐怕你们都没有想到。就是绾绾的父亲,他是荣立医院的大股东苏万全。”
“苏万全?”司徒沉吟。
“对,他不光是荣立的大股东,同时在所有的民营医院都有股份。姐,你们那个专门做医疗广告的公司,实际也是他出资办的。”
我被这个消息懵住了,有点想不通,那么绾绾为什么要在我们公司做一个普通职员呢?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绾绾长得很像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孩,其实她并不完全是,她的祖籍是福建,只是出生在这里。她父亲苏万全是地道的福建人。苏万全不光做生意有自己的一套,暗地里,他对那个铃铛也非常有兴趣。”
“什么?”我警觉起来,“他怎么知道这个铃铛?”
黎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绾绾恋爱之后,绾绾就把我介绍给苏万全,一是想让我们联络一下感情,二是想让我在苏万全那里得份像样的工作。那个时候,苏万全不知如何得到的消息,已经知道了雷涛对那个铃铛的企图,就安排我做雷涛的助手,明着是助手,暗地里是想我窥视雷涛的举动。雷涛并不知道苏万全的一切。开始几年,他的举动还算比较正常,我也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绾绾毕业后,苏万全很奇怪的安排她到你们的广告公司上班。其实,虽然她毕业的学校不是太好,但以苏万全的经济实力,什么好工作找不到呢?她反对过,但是苏万全说这样安排是为了防止张东私吞公款,并且让她不要泄漏自己的身份。绾绾犹豫过后,也就答应了。但是在这个时候,雷涛自以为已经把我当成了心腹,居然想让我帮他杀李保龙。我立刻就去找苏万全,提出不再做雷涛的助手。但是苏万全居然威胁我!他说如果我坏了他的事,他将会坚决反对绾绾和我在一起。”
司徒皱眉:“都什么时代了,他怎么能如此蛮横的阻挠你们呢?”
黎勇摇头:“其实,无论他如何反对,我都要和绾绾在一起。我只是不想绾绾为难,她母亲去世的早,我不想让她在唯一的亲人和我之间作抉择。”
我湿了眼睛,不作声,继续听他说。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1-9 10:09:00
“下手的时候,我故意刺得又偏又浅,这样,我既能交差,被抓也不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但是这个时候,苏万全变本加厉了,他说为了他的计划,我和绾绾必须装作不认识,而且,他开始嘱咐绾绾留意你。”黎勇的目光望向我,“还记得那次她陪你去小阁楼吗?你换衣服的时候绾绾给他打过电话,是他让绾绾留意暗室暗阁的。但是绾绾潜意识里不想出卖你,所以她发现之后及时通知你们上去。还有我在你们办公室出现的那一次,也不是雷涛让我找内部资料,而是苏万全让我找关于铃铛的线索!”
“你们就没想过反抗吗?难道一直被他这么控制?”司徒问。
“当然想过,绾绾很伤心。她说小时候父亲很疼她的,现在,她搬出来和我住,苏万全管都不管,更不要说来看我们。每次找她,全都是为了交待她监视的事情。但是,我们一直都没有下决心走出这个怪圈。一直到绾绾突然发现尸体昏了过去,我才下了决心,恐怕这样下去,绾绾会遭遇更多的不幸,所以站出来揭发了雷涛。这样,我既没有出卖她父亲,又能让自己出这个局。”
一直以为除了梅幽幽之外,雷涛是对铃铛野心最大的人,原来他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工具!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苏万全!这个财大气粗的商人,他对铃铛的觊觎,是因为它价值连城,还是另有图谋?我猛然想起了梅幽幽的话,徐一威,他就在医院里!难道……
“另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抬头,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散开:“什么事?”
“刚才绾绾告诉我,凡空被打伤那晚所有的事情,她都告诉了苏万全。”黎勇看着我。
我全身猛然一颤!
“你应该知道他的办公室吧。”罗子辰站了出来,满脸肃杀之气,“带我们去。”
“现在下班了,他不一定在。”
“不要紧,走!”罗子辰冰冷的语气如同一把尖锐的冰刀。
也许,梅幽幽正在四处搜寻着我们,甚至就在我们身后冷眼看着。但是,谁都没有惧意。生于死,原来真的可以抛掷脑后。
69、决战(五)
找到电梯,我们直奔下楼,每个人的脸上,都凝聚着一股严峻的肃穆之气。
绾绾的惨死,爷爷被害的真相,本该如毒蛇一般吞噬着我的心。而我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即使知道自己面对两个几乎无法战胜的对手,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又去无回。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一种如何的境界,也许,我们这几个在夜风中亡命而行的人,根本已经忘了自己还活着。
黎勇对荣立果然是熟门熟路,带着我们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地方,这是一栋漂亮的二层建筑,旁边修剪整齐的花圃和矗立的石雕立柱显示着它的地位不凡。
“这里一楼是荣立医院的高级会客厅,二楼是董事长的办公区。”黎勇盯着二楼一个亮着灯的窗户,目光穿透进去,“他还在,办公室亮着灯。”
罗子辰握住我的手用力,迈开大步直对着大门冲去。司徒和黎勇紧跟在后。
“你们……”一个保安狐疑的看着我们,迎上前来。
罗子辰手扬起,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保安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而罗子辰,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
没有人说话,一向秉公办事的司徒也没有责备罗子辰的办事手法。我回头看了下那名保安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知道他仅仅是被打晕了。
顺着楼梯进入二楼,宽敞的走道,办公室的门也是半透明的玻璃,其中一间清楚地透着灯光。罗子辰健步上前,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玻璃门,一行四人闪身入内。
这是一间布置得非常精美的办公室,褐色的办公桌椅,皮沙发,一角还有一张小型的会议桌。书橱和桌上都放着照料得当的盆景,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
我的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围坐在小会议桌旁的两个人身上。
其中一个身材匀称、气度不凡,无框眼镜被灯光反射出两眼的光芒。另外一个啤酒肚、刺猬头,居然是张东!
我倒没料到会在此地碰见他。会议桌上摊着一些资料,也许他们正在开会。
张东也有些吃惊,目光扫视了我们一圈,最终落在我的身上:“你们这是干什么呀?黎洛儿……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张东的语气趾高气昂,却略显底气不足。我嘴角冷冷一勾,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用上级的头衔来压我?
张东眉头一皱,似乎是恼火了,道:“再不出去的话,我叫保安了!”
我冷冷道:“张总,这里好像不是你的地盘。”
张东没料到我会这样跟他说话,一愣。
“有什么事,说。”张东身后那个男人终于开口,语气没有一丝感情,哪怕是一点点怒意。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黎勇。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1-12 10:36:00
黎勇的胳膊在颤抖,显然是在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艰难的开口:“绾绾死了。”
他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我等待着看苏万全浑身一颤的时刻,但是出乎意料,他除了眼皮突然一抬,显示出他确实有点吃惊外,就再也没有表示。
倒是张东,激动起来:“又……死一个?你……”他指着我的鼻子,居然有点语无伦次。
“其实你早就想解雇我了,只是这个苏万全大老板一直不同意,是吗?”我的心中早已猜出大概。
张东放下指着我的手臂,看看苏万全,后退了两步,站到他旁边,满脸疑惑和戒备的神色,愤愤地看着我。此刻,他似乎发现事情不那么简单。
“你不用这么依仗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绾绾的父亲,你的一举一动,完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张东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又往前走两步。
苏万全依然不说话,面色木然,更看不出痛失爱女的悲怆。
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义凛然走前两步,狠狠的道:“苏万全,咱们先算哪一笔?我的凡空爷爷,还是绾绾?”
苏万全冷漠的看了我一眼,缓缓摇头:“绾绾你也算在我头上?”他没有否认爷爷这笔血债,没错,是他杀害了爷爷!而他对于绾绾的漠然,根本不是一个父亲应有的反应!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深呼吸两下,紧盯着苏万全的眼睛,一针见血的说道:“你虽然没杀她,可却是你害了他!她一直以为你是他的父亲,才对你言听计从,陷入当今这番境地!”
苏万全闻言,目光中精光一闪,也紧盯着我:“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他默认了!我颤抖起来,可怜的绾绾,你可知你维护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罗子辰长腿一迈,走上前来,冷冷说道:“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来解决?”
苏万全望了罗子辰一眼,突然大笑两声,道:“后生小辈,居然一个比一个狂妄!”
张东站在我们中间,眼见情势不对,偷偷往门口溜,被黎勇堵个正着。他一把抓住张东的手臂,反扭过来,张东立马动弹不得,用求救的眼光望向警官司徒。
司徒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他,又毫无反应的转回眼神,全身戒备的看着苏万全。
张东这才意识到没有人会帮自己了,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紧张的看着办公室中央剑拔弩张的苏万全和罗子辰,唯恐动起手来自己遭池鱼之殃。
70、决战(六)
苏万全缓缓走到了办公室中央,和罗子辰迎面而对。
两人凌厉的目光斗在一起,忽然,苏万全眉头一动,突然道:“你是谁?”
这三个字问的直接而突兀。
罗子辰却似乎有了准备,沉着的说道:“我姓罗,罗子辰。”
苏万全的眼睛陡然放光,颤抖道:“罗,罗,果然……哈哈——”他突然仰天长啸起来,眼角,竟似有闪光的东西滚落,大笑完毕,他又低下头,狠狠对着罗子辰说:“还真像!连这股子杀气都一样!此刻,就算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
话音刚落,苏万全双拳已出,猛然向罗子辰胸膛袭来。罗子辰早有准备,闪开,一记扫腿踢向苏万全的下盘。
司徒挺身上前,习惯的用高大的臂膀挡住我面前,鹰目紧盯着场中的缠斗的身影。
“姐,怎么回事?什么绾绾当他是父亲?”黎勇也揪着张东凑上来,不解的问。
张东反抗的扭了几下,黎勇毫不客气的抓牢,他似乎对张东也很反感,估计绾绾曾经对他提起过张东的为人。
而此刻,我最担心的是正在缠斗的罗子辰,只能简单的对黎勇说:“这个苏万全并不是真正的苏万全,绾绾的父亲恐怕早就遇害了,剩下的只是躯壳而已。附他身的人叫徐一威,生前因和梅幽幽私通事发而双双遇害。”
黎勇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呆愣了半响后,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可是眼角,流出来的却是泪水。
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心中也揪紧了,绾绾是无辜的!她以为是他的父亲害死了凡空,所以才心灰意冷。可是……这个男人居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么绾绾的死,还有什么意义呢?真相总是残忍的,它轻而易举的否定了牺牲,却铸就了悲剧。
突然,黎勇猛的将张东扔给司徒,冲上前去,大吼一声:“徐一威——”
所有人都被他的叫声震动了,连罗子辰和苏万全也住了手。
苏万全对着黎勇皱起了眉头。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1-16 9:47:00
黎勇抬起手臂,指着苏万全,道:“好,既然你不是苏万全,那我也不用顾忌绾绾,现在我就灭了你!陪葬!”
苏万全面无表情,过了数秒,突然冷冷笑了起来:“原来都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想送死的,就一齐上来吧。”
黎勇怒火冲天,低声念了一段咒语,身上隐隐约约透出金色的光芒,然后双手合十,盘旋而出,霎时办公室内狂风大振,纸张横飞。
电光火石间,黎勇已经立在徐一威面前,一道闪亮的金光,将徐一威笼罩在内。
而徐一威居然轻轻一挪身形,就出了金光的范围,毫发无伤。
黎勇双目圆睁,回退几步。
怎么回事?难道徐一威的功力已经如此深厚?
“哼——”徐一威冷冷一笑,道:“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
黎勇不说话,怒目相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灯暗了两下,一股冷风从窗户吹进来,我的汗毛竖了起来,暗叫不好。
“刚才,似乎有人在叫徐一威?”果然,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
我心头一颤,望去。
房门后,一道苍白的身影,身上的白裙虚无缥缈的随着阴风慢慢飘舞,长长的头发垂着,几乎遮住了脸,却清楚地看到那双灰色无光的眼睛,地上,没有影子,也看不见她的双脚——梅幽幽,她终于寻来了!
猛鬼齐聚,胜算几乎为零。
而看徐一威,震撼似乎比我们更大。盯着那道诡异的身影,他居然彻头彻尾的愣住了,不一会儿,嘴唇就颤抖起来,喃喃道:“幽幽?”
梅幽幽惨白色的眼珠朝着徐一威转了一下:“你?”
徐一威点头,居然说不出话来。
梅幽幽看起来有些疑惑,似乎不敢置信的样子。
徐一威这时才平静下心情,解释道:“我没有鬼气,我复活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黎勇的法术奈何不了他。此刻他已经是一个凡人,而不是一个鬼魂,他借尸还魂了!
“哼。”梅幽幽冷笑一声,道,“难怪我出来之后,一直寻不到你。”
“幽幽。”徐一威听出梅幽幽的语气中有埋怨,不由得上前两步,“我可找了你好久,当我复活之后,一直在这丫头身上找你的行踪。”他指了指我。
罗子辰后退几步,揽住我,戒备的看着他们。
梅幽幽依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轻轻一笑,道:“那我要杀你,岂不是轻如反掌?”
徐一威微微一愣。
这句话倒也让我着实吃惊。在我想来,这两缕冤魂聚首,一定互相扶持、肆无忌惮的祸乱天下。而此刻,怎么他们自己内讧起来?他们生前不是爱侣么?
71、决战(七)
办公室的灯光越发的暗了。窗户外面,乌云也遮挡住了月光。一袭袭阴风不断的在四周回绕,我看着角落里那道惨白的身影,知道她一定又动了杀念,杀意已经越来越浓了。
我们如三足鼎立般僵持在原地,这种僵持虽然出乎意料,却是有好处的,如果他们自相残杀,那我们可以获渔人之利。
徐一威也感觉出了这股杀意,没有再向梅幽幽靠近,说道:“幽幽,如果你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毕竟当年是我失手错杀了你。”
梅幽幽的身体有些颤抖,显然她也激动起来。
徐一威看着她,继续说道:“但是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梅幽幽的身体又是一颤,开口道:“心意?我只是你们的玩物罢了,除了利用价值,我一无所有。”
“不!”徐一威眉毛一竖,“你若是我的玩物,当年我会为你落得如此地步?”
窗外,有一点暗暗的月光透了进来。办公室的灯光,也突然明亮了一点。她有点动摇了!
我和罗子辰互望一眼,开始担心,如果他们真的互相残杀,对于我们而言无疑是最有力的局面,可如果他们真的联合起来,那我们的处境就糟糕了!
也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离间他们的关系!
“权力真的不重要么?那你选什么人不好,非要选这么个有权有势的大老板的身子?”我一边说,心中一边打鼓,希望有作用。
徐一威瞥了我一眼,答道:“我只是利用他的钱财和势力去寻找幽幽。”
我冷笑一声:“那不照样是需要势力和权利?”
徐一威愣了一愣,转而明白过来,低沉的笑道:“哼,怎么?想来一招离间计?”
姜还是老的辣!我一下子就被戳破了。而在这时,灯光又忽明忽暗起来!
“幽幽!你别上了这丫头的当!”徐一威连忙提醒她。
“既然现在你已经找到了我,那这个身子对你也没用了。我帮你离开他吧!”梅幽幽冰冷的说道,纵身向徐一威扑去。
徐一威急急闪身,忙道:“幽幽!离了这个身子,我只能下阴曹地府了!”
梅幽幽丝毫不为所动,一双鬼爪努力去抓徐一威的脖子,道:“下阴曹地府又如何?一百年前,你早该下去了!”
徐一威的脸色也露出一丝急迫,但他临危不乱,沉着闪避着梅幽幽凌厉的掌风。
“幽幽,你可知道为了今天的重聚,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当年,我把圣物带进火池,就是想着日后有重生的一天!罗浩怕我们复活,就把圣物放入竹叶寺供奉。但却被一个文物贩子偷了出来。将我附身的金刚杵卖给了一个福建的商人。当时时局动荡,商人知道此物价值不菲,就将金刚杵带回家乡,埋入地下藏了起来。而我,却因此吸入了天地阴气,得以在百年之前破杵而出。”他一边抵挡,一边诉说往事,显然,他深知此时只能期望梅幽幽原谅自己,停止攻击。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1-22 9:39:00
而梅幽幽却鬼爪一翻,凄厉的说道:“既然早已破杵而出,为何不早来救我?害我受这么多苦,你该死!”猛地一扑,手中出现两道白光,缠绕在徐一威身上。
徐一威的脸色很快苍白起来,面露痛苦道:“谁说我没有救你?你可知其中不易?出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南方。幸亏老商人的儿子苏万全在此经商,我才有机会跟着他重回此地。回来后,我四处飘荡,却闻不得你的气味。而自己藏身医院,强大的阴气居然喂饱了被雷涛藏在医院里的死鬼母亲。鬼差三番五次来寻她的晦气,也连累到我。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杀了苏万全,取而代之!”
“你当然找不到我。将金刚铃买回去的那个老头,将我藏在向阳的阁楼上,用桃木封住,他儿子,又将我放到至阳的钟楼顶,每天阳光暴晒。致使我出来之后,还得吸元气才能恢复原形!徐一威,比起我来,你可是幸运的太多!”梅幽幽手中白光一挥,似乎又用力几分。
饶徐一威武功再好,没有法力的他也不是梅幽幽的对手,此刻已经瘫软在地。
我们都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此时此刻,无论他们中先倒下哪个,都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事情!
徐一威知道自己命悬一线,加快了语速:“但是我复活后,每天思考的都是如何寻找你!我利用苏万全的势力,终于打听出是这个丫头的爷爷买去了金刚铃。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出铃铛藏在哪里。我特地把她招进苏万全的广告公司,让苏万全的女儿监视她,也没有什么进展。”
梅幽幽狠狠道:“你只会运用权力,难道你不会自己去找么?”
“我当然自己去找!可是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会把你藏在钟楼上?当时,我曾经怀疑是领养这个丫头的一对夫妇拿了圣物,于是烧了他们的家想让圣物现形,却依然一无所获!”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然一颤!天哪,四年前那场离奇的大火,原来是徐一威的手笔!我那可怜的大伯和大伯母,原来是和我的我的奶奶、父母一样,遭人陷害,含恨九泉!我心潮澎湃,眼泪猛然涌出。
“是……你……”黎勇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满面泪水,话已经说不周全。
梅幽幽对黎勇似乎有点忌惮,竟然停止了手中动作。
徐一威揉了揉脖子,赶紧深呼吸两下。
黎勇眼睛血红,颤抖着呆立了半响,突然如发疯一般冲到了徐一威跟前,抡起拳头,一翻蛮打,面目涨红得几乎要把徐一威吞下肚去。
梅幽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愣得撤回双手。
罗子辰连忙冲上前去,反拽住黎勇的双臂把他绑了回来。
黎勇依然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已,尽管被拽了回来,依然挥舞着拳头,眼珠子吃人般的瞪着徐一威,嘴唇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走上前拽住黎勇青筋暴出的手臂,却不知如何抚慰他紧绷的神经。爷爷当年买来了如此珍奇的金刚铃,怎会知晓这铃铛致使全家遭此横祸!
72、决战(八)
如果空气也有声音,那此刻一定是悲伤凄惨的哀号。我看着黎勇悲伤欲绝的表情,心中也犹如刀剜。从绾绾离去的那一刻,他就抱着必死的信念,此刻,又知道了父母丧命的真相,他一定更加坚定了同归于尽的决心。
梅幽幽没有光彩的眼珠一直密切注意着黎勇的动静。相信先前在病房的缠斗,使她对黎勇有了防备之心。
徐一威已经站了起来,理好了西服,令人惊诧的事,在刚才如此狼狈的情况后,他现在还能保持平静和从容。脸上,没有慌乱的表情,只有一丝凌厉的神色隐藏其中。
我看到罗子辰脸色沉重,是的,他一定也明白自己遇上了对手。对方虽然残暴,却不失大将之风。
就差一点点,梅幽幽就可以杀死徐一威了,但是,功亏一篑。
暴风雨前的平静,风不动,人不动,鬼不动。
终于,罗子辰出手了。他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直取徐一威的命门。面对两个强敌,他自然是直攻同样已是凡人的徐一威。
黎勇先前被抱紧的臂膀赫然松开,他的心思已然缜密,知道此刻不能因为一己私仇而去攻击徐一威,大局为重。他一声厉喝,全身金光再现,向梅幽幽扑去。
梅幽幽身子一抖,翻爪而上,一股刺骨的阴风突然在整间房屋转开,看来她已经使出了全力。
而罗子辰和徐一威的肉搏之战,似乎更为惊心动魄。徐一威虽然身体微微发福,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身手。一拳一脚在稳健中透着凌厉,招招夺命。罗子辰的局势不容乐观。他沉着的抵御,尽可能的在防守中寻找攻击的机会。飞腿、纵跃,只看到两道人影忽前忽后,忽上忽下。猛然,两人同时出击,“哗——”一声巨响,窗户已经被踢破,他们齐齐越出了窗外!
梅幽幽见到,立马躲开黎勇的攻击,也飘到窗外。
我和黎勇急忙奔向窗口,看到罗子辰和徐一威已经安然着地,继续酣斗。而梅幽幽,正飘向他们!
顿时,心急如焚!我们不会武功,无法跃下,只得回头出了办公室,狂奔向楼梯。司徒本来一直拽着张东,此刻也顾不得这个不相干的人物了,将他扔下,也冲下楼梯。
饶我们跑得再快,也没有不用腿走路的梅幽幽快,当我们赶到楼下的草坪,梅幽幽的鬼爪已经挨到了罗子辰的脖子!
罗子辰知晓背后的鬼气,却不得不继续迎战徐一威的凶猛攻势,一招一式都不能失误。如此前后受敌,根本无逃脱之力!
见到此情景,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虚无的金色的人影风驰电掣的冲向梅幽幽,一把拽住了她贴近罗子辰的鬼爪!梅幽幽眼见就要得手,突然横遭破坏,顿时一怒,阴风大阵,努力想压制住缠着她的金色人影。
我心头大动,这金色人影是谁?居然如此身手!就连黎勇也没有这般速度!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1-24 9:19:00
我回头扫视,却发现黎勇居然双目紧闭,盘坐在地上,双手合十一动不动。旁边,司徒正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难道……黎勇元神出壳了?
我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就在这一秒,原本和罗子辰缠斗的徐一威竟然冷不防的欺身而至!举起右手成鹰勾状,直拍向黎勇的脑门!如果黎勇真是元神出壳,那么他的肉身此刻一定受不得丝毫侵袭!我大惊失色。
罗子辰飞身而上,却来不及。
幸得司徒正站在一旁。眼见徐一威袭来,他迅速转身,举起双臂呈十字状,硬生生替黎勇吃了徐一威这掌。徐一威的身手显然在司徒之上,司徒身体猛然抖了一下,才勉强站稳身形。
我和罗子辰也已经赶到黎勇身边,看司徒双臂,已然红肿。但司徒只是不在意的看了一眼,便放下了手臂,剑眉紧锁,盯着暗箭伤人的徐一威:“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
徐一威嘴角微微一勾,摇头道:“办大事者,不择手段。自古成王败寇,若说手段,谁不卑劣?”
那道金色的人影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连忙飘回,钻入黎勇体内,人影合一,黎勇深呼吸一下,站了起来。
梅幽幽冷讽道:“看不出,灵元出壳你也能学会。”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梅幽幽轻蔑一笑:“可惜你这招功力才两成,而至少要六成以上,才能压制住我,不过,你是没有命学会六成了。”
黎勇也笑:“今夜我就没打算留命。就算只有两成的功力,我拼一拼,和你同归于尽还是有可能的。”
梅幽幽脸色一变。
黎勇继续说道:“当然,我和你同归于尽之前,我还得杀了你心爱的人报仇!”黎勇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再冷笑,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我心爱的人?”没想到,梅幽幽居然对这句话提出了质疑,伸出苍白的手指,指向徐一威,“你是说,他是我最心爱的人?”
黎勇看看我,我看看罗子辰。
罗子辰道:“一百年前,你们因私通才遭杀身之祸,难道不是?”
梅幽幽竟然没有为罗子辰直白的话语感到尴尬,反而激愤得抖动起身子:“他是这么说的?”
徐一威此刻脸色也不自然起来。他不再全身戒备的针对我们,后退几步靠近了梅幽幽。望向激动的梅幽幽,这一代枭雄的眼中竟然毫不遮掩的表示出爱怜。
我也疑惑了。梅幽幽一遇到徐一威,就翻脸无情的想要杀他。但是徐一威,尽管他凶残、不择手段,但是,连瞎子都看得出他是深爱着梅幽幽的。
难道,所有一切并不是像罗子辰祖先所说的那样?
73、生如尘花(一)
江南小镇,恰逢三月,烟雨蒙蒙。
本就镶着碧绿小河的镇子,在雨水的冲刷下,愈发的水灵了。
只是苦了路边的商家铺子,望着连绵的雨天,兴叹,恐怕这生意,又得清凉一阵子了。
唯有“如意楼”例外,一到傍晚,便有一些打扮光鲜的女子,就出来站在门槛边挥舞着手绢,笑意盎然的招呼着来往客人,门庭若市。
楼里,精致的台子,上面挂了一道粉色珠帘,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在里面抚琴浅吟:“桃花尽落,千载一梦枕残宵。玉銮金苑,拂晓轻寒皆寂寥。夜夜笙歌,坠落尘间第几层?雪裳罗帐,却终日等君不着。”
一曲唱罢,席间便有个衣着华丽的汉子,激动地站起来喝道:“好个‘雪裳罗帐,却终日等君不着’!老爷我你算等着了,今儿个我就包了你!”
不料话音刚落,周围就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有人讽道:“你是外乡的吧?这幽幽姑娘卖艺不卖身,连知府老爷的公子都奈何不了她,你还想独吞?”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那站起来的汉子正被哄笑惹得想发作,却冷不防听到这样一番话,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许是掂量自己不够那知府公子的份量,怏怏的坐下。
幽幽起身,道了个福,便翩翩的走去。席间的男人个个都恨不得把那脖子伸到帘子后面去,看清楚这玲珑人儿的长相。
但幽幽却连头都没抬,这样的场景,每天她都会见到,早已习惯。
三寸金莲,轻巧的探到下台的第一个台阶。穿梭在客人中的老鸨却蓦然一声尖叫!那纤巧玉足,顿时缩回了裙摆。
老鸨张妈妈在风尘里打滚了半辈子,举手投足自有分寸,从不曾在这样的场合失态过。
幽幽预感不妙,抬起头,隔着帘子望去。
却见满堂客人均已惊得立了起来。张妈妈被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如小鸡般提在半空,两腿直蹬。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1-26 12:23:00
如意楼的护院保镖从四面围了上来,看那男子的阵势,竟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张妈妈用双手紧紧地掰住拎着自己的那只手,挣扎。那男人冷冷一笑,把她放下了地,手却依然捏着她的脖子。
“这幽幽姑娘我买下了,银票在这里。若放人,你就把银票收下。若不放人,银票我拿走,人,我也带走。”那男子语气平淡,蛮横无理的话,说起来如家常一般。
幽幽依然立在台上,没有动。
老鸨看了看那男子手中厚厚一迭的银票,也没有动。
几个保镖见老鸨已经着地,于是猛地扑了上去。
男子眼皮都没抬,斗篷一挥,那几个保镖还未沾得身,便全部直直的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连哼都没哼。
“出人命啦——”人群中一声惊呼,顿时人仰桌翻,客人,小姐,霎时间走得个精光。
老鸨心中一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和幽幽的母女情份,算是到头了。
她慢慢的伸出手,接下了男子手中的银票。
男子嘴角一勾,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他松开了扣在老鸨脖子上的手。
幽幽依然没有动,直到那男子大步上台,把她扛在肩上,她都没有反抗。被扛起的一瞬间,她抬头望了一眼二楼自己的房间,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如丝的细雨,淋在脸上,温柔而湿润。
夜色朦胧,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的脸,霸道,稳健,目光凌厉,眉宇间气魄不凡,下巴上胡须密集,他应该比自己老了一、二十岁。
男人见她盯着自己看,道:“你不怕我?”
幽幽摇头:“自我看到妈妈被你提了起来,便晓得今天得跟着你走。”
男人笑:“你叫什么?”
“小女子姓梅,名幽幽。你还不晓得我叫什么,便义无反顾的抢了我?”
男人又笑了,这女子说话直白,果然毫无惧意:“不错,我今儿个第一次见你,但我不是抢了你,你妈妈收了我的赎身钱。”
“但是你杀了护院的保镖,你不怕官兵抓你么?”
男人摇摇头,不再说话。
74、生如尘花(二)
当梅幽幽得知这个男人的身份后,便万分后悔问了最后一句话。
圣火教,是近年江南崛起的一个神秘组织,自称有神灵护佑,奉神物拯救天下。由于连年战乱,无数难民流离失所。圣火教统收旗下,给予衣足饭饱,教众感恩,皆齐心护教,终使圣火教的势力日益壮大。而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圣火教的教主徐一威!当地政权为了如日中天的圣火教不作乱,可谓绞尽脑汁,万分巴结。这堂堂的教主,又怎会惧怕官兵呢?
幽幽心中暗笑,一笑自己的无知和幼稚,二笑这等神秘尊贵的男人,原来也需要女人,也会去如意楼这种烟花之地。
既然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夺了自己,那么,以后,自己定然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可惜,不久后她就发现自己又想错了。
徐一威只是安排她住进教内最幽静的厢房,偶尔来伴她游园散步,却没有越雷池半步。
直至一天,徐一威将白纱遮面的幽幽请到教众面前,道:“这是天赐予圣火教的圣女,她将给予教众和子民福泽。”
她这才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老鸨张妈妈用她当摇钱树,而徐一威,用她当作获取权利的工具。
“我并不是什么圣女,你就不怕哪天我揭了你的谎?”小桥流水,幽幽依着栏杆,不看徐一威的眼睛。
“你不会!”他的声音自信,“我把你从火坑里救了出来,更何况……我待你不薄。”
幽幽转头,看清了徐一威眼中,含着桥下流水般荡漾的神色。
她垂下了眼帘,我本已认命做你的女人,你偏让我做圣女,那么,一切,便怨不得我。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1-29 10:24:00
第二天,徐一威派人送来一幅冬梅图。
右上角有题诗一首:“萧风狂,独只血梅,心意阑,几缕幽香。”徐一威字萧风,短短一首诗,却蕴藏了两人的名字。
幽幽叹气,欲卷画收起,却不料送画之人忐忑道:“圣女,你若不将教主送你之物挂起,此为对教主不敬,恐怕日后小的要受责罚。”
幽幽一愣,无奈,只得命侍女把画挂了起来。
翌日,徐一威来探望幽幽,见得此画高高悬挂于佳人闺房,心中甚喜,乐道:“幽幽,住在这里几月有余,可有不习惯?”
幽幽摇头。
他又道:“若有何要求,你尽管提。”
“真的?”幽幽眼睛一亮。
徐一威目光宠爱,点头。
“那好,你差个人教我练武吧,终日在这屋里弹琴,我也倦了。”
徐一威倒没想到幽幽会提出这般请求,愣了一下,却也爽气的应了:“好,既然做了圣火教的圣女,确实该学点武艺,我就差罗浩来教你,除了我之外,他的身手是教中最好的。”
罗浩年约三十,功夫了得,又有头脑,在圣火教中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人称二爷。
幽幽来圣火教多日,还未曾见过罗浩。
轻轻的作揖,抬头,便是一愣,映入眼帘的的脸庞,有着和徐一威一样的威猛和霸气,却更多了几分年轻和俊朗。
罗浩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圣女。尽管幽幽蒙着面纱,但只是那一双明眸,便能让人看呆半响。
“二爷,小女子愚钝,从未接触武学,让二爷见笑了。”幽幽轻声细语,打破尴尬。
罗浩一回神,连忙道:“哪里,有幸教圣女武功,是我的荣幸。”
两人一来一回,尽说客套话。
还好幽幽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跟着罗浩依葫芦画瓢的使出一招一式,倒也有模有样。
日复一日,每天必有两个时辰练武,四目相对,即使无意也会日久生情,更何况,初见时,两人已然动了心头那根弦。
圣女居住的别院,从不敢有人打扰。
院落桃花树下,罗浩终于轻轻摘下了幽幽的面纱。
幽幽浅笑:“亵渎圣女,你可是死罪。”
罗浩望着怀中娇媚的人儿,轻吻:“纵是死罪,也义无反顾。”
幽幽醉了,任由罗浩将自己抱上了卧榻。白纱裙轻轻飘落在地,罗浩的大手抚上了幽幽娇嫩的肌肤。
纵使从小就在烟花场子里打滚,幽幽却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触男人。
忍着疼痛,她乖乖的躺在罗浩的身下。当初学武功,是为了想逃出这金丝雀笼,可如今,有了罗浩,怎么办?是逃?还是不逃?
75、生如尘花(三)
人头,一排还滴着鲜血的人头,幽幽看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但是,她还得死撑着,装作圣女高贵神秘的模样,将碗中的清水一滴滴洒在地上罗列的人头上,替他们洗尽罪孽。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教内仪式,死去的是圣火教的敌人,幽幽知道,以后这样的场面,恐怕还有很多。斜望徐一威,他静静的坐在宝座上,神圣威武,不可动摇。
回去后,她吐得死去活来。
徐一威眼中有不忍,却轻声说:“你得习惯。”幽幽看他,很难把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和刚才仪式上视人头为草芥的教主联系起来。
“以后每逢初一十五,请教主给我些米,我想去市集布施。”
“为什么?”
“造太多杀孽,也不许我替你积些德吗?”
徐一威略略一愣,他没料到幽幽会用如此的语气和他说话。然而,转念一想,他把心头的诧异掩去,笑着对幽幽说:“好,依你。”
重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令幽幽兴奋不已。然而,她现在是圣女,罗纱帐垂在轿子上,前呼后拥,动弹不得。
她静静的看着那些领到米的百姓对她磕头,心中,却是百般滋味。
为了罗浩,选择留下,继续做一个面临血腥和杀戮的傀儡?还是不顾一切的出逃,罗浩,徐一威,统统抛掷脑后?
“二爷,那些人,果真该死吗?”幽幽依偎在罗浩怀中,一想起那些人头,仍然心有余悸。
“怕了?”罗浩低头看怀中的人儿,笑,“要在教中树立威望,这招自然最有效。”
“他们该死吗?”幽幽再问。
罗浩捧起幽幽的脸:“这并不重要。这个仪式,只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
“唉——”幽幽轻叹一声,乱世浮生,人命果真如此卑贱?
“听说昨儿个你去市集布施了?”
“嗯,我相信因果报应。”
罗浩轻笑:“这招有用么?”
“至少,我心里舒服多了。”
罗浩轻吻幽幽的樱唇:“真是个天真的姑娘。这个世道,并不是你对他们好,他们便会知恩图报的。”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1 9:48:00
幽幽后来才算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布施已几经寒暑,那些将她视若神灵的百姓,突然在一夜之间换了一种眼光看她,窃窃私语,不再磕头作揖,有几个妇人的恶毒目光,几乎让人以为她们会将菜篮里的东西丢向她。
丫头小泗儿出去打听,才知道有人把幽幽的身家底细扯了出来。
院落里,徐一威来探望幽幽,眉头紧锁,显然顶着不小压力。
幽幽轻轻一叹:“唉,你早该知有这一天。”
徐一威点头:“嗯,但若再选一次,我依然选你。”
幽幽惊愕,抬头。
吐,一吃便吐。
幽幽的心越来越沉,她知晓自己是怎么了。
“泗儿,去给我抓一剂药来!”她提笔,在如意楼,她不知道见到多少次妈妈写这个方子。
泗儿却也不傻,一见方子,脸色就白了:“要去通知二爷么?”
幽幽摇头。
鲜红的血,在清澈的水中,一丝一丝的化了开来,像艳丽的丝带,起舞。
一阵一阵,精疲力尽的疼痛。
小泗儿从没见过这等架势,吓得手足无措,死死抱住幽幽软弱无力的身子,哭道:“圣女,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大夫?”
幽幽虚弱的摇头:“别告诉任何人……我休息两天便好……”
回头,那一盆,已看不见清水,只是满满一盆血,中间,一个一寸来长的红色肉块。
罗浩再来时,香塌美人,脸白如纸。
“早就告诉了你,这个世道,人是不会知恩图报的。”罗浩坐到塌边,心疼。
幽幽无力的笑,轻声说道:“几天没来,可是为这件事忙去了?”
罗浩点头:“希望早点平息,看你,都被折腾病了。”说罢,用手撩顺她额前一缕乱发。
“你……不在意我的出身?”幽幽迟疑着,最终问。
罗浩摇头,轻轻叹着:“乱世浮萍,谁能一尘不染?”
小泗儿远远的站着,咬着嘴唇。
76、生如尘花(四)
然而事态终究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了。
连圣火教内部都开始分裂,众多教徒高喊着“处死妖女”的口号,连幽幽居住的别院都能隐隐听闻。
美景如旧,良辰不在。
罗浩因为教中纷乱,已经来的越来越少了。
大多数时间,幽幽一个人坐在亭间,望着院中出神。
“圣女,不好了!”小泗儿跌跌撞撞的跑来,话还没说完,幽幽就看见了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徐一威,不禁浑身一颤!
徐一威一身血迹,手执宝剑,似乎刚经历一番激烈的厮杀!
“跟我走!”徐一威拽起幽幽。
幽幽措手不及,呆立不动。小泗儿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
徐一威见幽幽矗在原地,大手一揽,将她拦腰抱起,大踏步向别院后门走去。
幽幽挣扎:“去哪里?当初你这样把我扛进来,如今又这样把我扛走吗?”
尖锐的嗓音刺进徐一威的耳膜,他手陡然一松,幽幽滚落在地,立刻爬了起来,看看身上,白色的纱裙上染上了徐一威衣襟上的鲜血。
“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他嗓音沙哑,略微有点急促。
“发生什么事了?”幽幽心急如焚,罗浩呢,罗浩在哪里?
徐一威看着幽幽的眼光万分复杂,却只是道:“莫问了,你只管跟我走。”
“我不走!”幽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甩掉了徐一威的手,返身往前门跑去。
“回来!危险!”徐一威连忙追去。
就在此时,前门被推开了,幽幽双目一亮,进来的正是罗浩!
她几乎要欣喜地扑上去,然而立刻想到身后的徐一威,只能忍住不动,一双明眸在罗浩身上不停的打量,完好无损,他是安全的!
不料,后面却压上来一群教众,一个个满脸肃杀之气。
怎么回事?圣女别院不是从来不许人接近吗?难道徐一威和罗浩终究没有抵挡住这场风波,教众终究暴乱吗?
幽幽一步一步后退,徐一威快步挡到她前面,厉声喝道:“放肆!全都给我滚出这里!”
而幽幽的眼睛,始终紧盯着罗浩,这一切,她并不惧怕,她只期望着,罗浩快一点闪身过来,带着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莫让徐一威抢了先。
然而,她听到了一句让她终身难忘的话。
“徐一威,你若不交出圣女,便连你也杀!”
震惊,质疑,愕然,幽幽彻彻底底呆愣在原地,看着罗浩,仿佛看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
徐一威凄然惨笑:“哈哈哈,你已杀了张雄、楚子豪,早就断了我的后路,又何时想留我的命?”
罗浩摇头,道:“你刚才又何曾手下留情,杀了多少教中兄弟!”
此言一出,身后的教众立刻汹涌上前。
“慢着!”一声力喝,清脆尖锐,居然是幽幽!
“要杀我可以,但是,先让我跟他单独说几句。”葱葱玉指,指向罗浩。
“妖女!又想迷惑我们二爷?”
“二爷!别答应他!”
人群中一片嘈杂。
罗浩闪亮的眼睛望着幽幽,慢慢点头。
教众不情愿的退了出去,关上大门。
幽幽望向徐一威,徐一威的脸上傲气依然,沉声道:“别想让我离开你半步!”他仿佛已经意识到什么。
都已经这样了,还在意是否能够瞒住徐一威吗?
幽幽不再理会他,重新望向罗浩,不说话,只是死盯着罗浩,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什么,却是徒劳,她更希望罗浩突然对自己说,这是缓兵之计,我带你离开这里!
然而奇迹终究是不会发生的。
罗浩开口,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桃树下,喃喃的厮守誓约。
香塌上,销魂的温柔缠绵。
血盆中,从身上掉下的那一块肉。
终究,只换来三个字——“对不起。”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5 11:40:00
悲伤是什么?幽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全心维护的男人,好像不是眼前这个人,老天弄错了吧?这怎么可能?她仿佛被抽空了,灵魂,被罗浩残忍的剥离肉体。
徐一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的手开始抖。
“幽幽的出身,是不是你散布出去的?”徐一威的手握上了刀柄。
罗浩不惧,坦然道:“是。”
不,自己从未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世,怎么会是他?泪眼朦胧中,幽幽疑惑的看着罗浩。却猛然醒悟,自己曾把小泗儿当作姐妹,把出身都告诉了她!难道是……
幽幽猛地回过身,望向躲在不远处颤抖的小泗儿。
徐一威立刻明白了,提剑走向小泗儿。
“别……别杀我……”话音刚落,一滩殷红的鲜血染上墙头。
既然是她……那么,自己的一切,罗浩都是知道的,包括……为保全他而牺牲的孩子,幽幽的心无比剧痛。
“幽幽,跟我走。”徐一威的剑上滴着血,再一次过来拉幽幽。
幽幽满面泪水的立在原地,凄然问道:“你会和一个残花败柳过一辈子吗?”
徐一威脸色发绿,气得连胡须都抖动起来,却依然粗着喉咙道:“你跟我走!”
幽幽摇头,惨笑,缓缓说道:“我和你们两个何冤何仇?你们要如此利用于我?我待小泗儿如自己姊妹,她为什么要背叛我?我何时与天下人结怨?全天下人都不容我——”最后一声,扯破嗓门,凄厉入云霄。
等候在门外的教众闻得,一下子又闯了进来。
而幽幽突然疯了一般,冲向教众,大打出手。
罗浩教了她武功,却还没见她用过,此刻,见她出手如行云流水,才知她天资聪颖,三年寒暑,她早已苦练出上陈功夫。幽幽啊幽幽,你既早已有如此身手,又为何不早早逃离这是非之地?
徐一威拔剑,冲向罗浩。
昔日安静的别院,此刻却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无论幽幽武功如何精妙,终究敌不过成百上千的教众。身上,被划出无数伤口。
徐一威见状,不再与罗浩缠斗,连忙上前替幽幽解围。
金丝笼,这早该逃出的金丝笼,现在离开算不算太迟?
幽幽轻轻一跃,便上了墙头。几个教众看见了,哇哇乱叫,却没有这等轻功。她最后看了一眼罗浩,这么多人中,只有罗浩和徐一威才能跃上这么高的墙头,拦住她。而罗浩正全神看着徐一威,似乎没有看见她。
对他,究竟是恨?是爱?不知道。天下之大,自己这人人喊打的妖女该去哪里?不知道。如今,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可以留恋?不知道。
再次顿脚,准备腾空而起。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疾呼:“幽幽!你不可以离开我!”
幽幽一惊,回头。身体却猛然一凉!一柄长剑,从自己身体的腹部穿入,背后穿出!迎面,是徐一威完全错愕的脸庞!他眼见幽幽离去,情急万分,发疯一般冲向墙头,蓄势过猛,完全没有料到幽幽会突然回头!
时间仿佛停顿了,脚下喧闹的教众也安静了下来。幽幽依然看着下面的罗浩,此刻他已转过头来,幽幽清楚地看到他为己动容!
她感到自己在慢慢的瘫软。
坠下,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徐一威也飞扑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遍体鳞伤的离开……都不可以……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和我这个无辜的小女子为敌……
77、灰飞烟灭(一)
罗子辰矗立在原地,脸色有些愕然,显然,他并不知道这段隐秘,也不知道自己的祖先罗浩,是这样一个人。
我悄悄把自己的手放入他冰凉的掌心,一丝温热传去,他的目光恢复了镇定,轻轻握住我的手。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一百年前的传奇所震撼。
一直处在紧张和激动中的黎勇呼吸平静了一点。
司徒的眼中也散发着奇异的神采。
而徐一威,他的表情却非常复杂。是的,从梅幽幽的表述中,可以听出他对她与罗浩之间的事情也并不完全清楚,此刻如此真切地听闻,心中自然是难以平静。
我突然对这眼前的一人一鬼又多了一些认识。原来梅幽幽生前是如此凄惨。而徐一威,如此枭雄却为一个女人而一败涂地,又是多么可悲可叹!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杀害我的亲人和朋友的凶手!
这样一想,我又压下了对他们的怜悯,再次对他们敌视起来!
如果鬼魂也有泪水,此时陷于回忆状态的梅幽幽,一定是泪流满面。她抬起头,空洞无光的眼睛对着罗子辰,悲切却又愤慨:“我到底该爱你,还是该杀你?”
原来,她一直隐隐约约的把罗子辰当成了罗浩!
“不错,是罗浩负了你,但是,他已死去了几十年,昔日和你作对的所有人,也全都作古。你的愤恨,难道就不能平息吗?”罗子辰也许动了恻隐之心,规劝她。
一番话将梅幽幽拉回了现实,她清醒过来,看看四周,然后冷哼一声:“哼,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自然说得轻巧。”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大家全从这段往事中回过神来。
“自古以来,美人和江山就不可兼得,你这不择手段的枭雄,这一仗倒是输的惨烈。”司徒道,仿佛在点评这段典故,又像是在暗讽刚才徐一威偷袭的卑劣。
“哼,江山是输了,却也没有得美人。报应!活该!”黎勇定然是还记着仇,口舌不饶人。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7 11:55:00
徐一威没有理会他们,眼睛却只看着阴森森的梅幽幽,慢慢的开口:“你当真如此讨厌我?”
墙头上,梅幽幽想离去的一瞬,那发疯般急扑上去的身影,我仿佛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景——四面楚歌,而为之一无所有的女人,却又要拂袖而去,心中,是何等焦急不甘!
“我宁愿你没有抢走我……我宁愿终身在青楼……也比如今的境地要好些……”梅幽幽说的凄然。
徐一威木然,不作声。
黎勇猛地跳出来,指着徐一威,对梅幽幽说:“你不是要报仇么?你的仇人还有一个没死,就是他!”
然而这次,梅幽幽没有动,徐一威也没有动,甚至连一丝惧色都没有。
意外的,这一代枭雄的双目中,竟然泛起了泪光!
我极大的震撼了!是啊,无论徐一威如何坏,他对梅幽幽的感情,却是不容置疑的!当梅幽幽如此凄然地告诉他,宁愿生前没有遇到他,他竟然如此伤心欲绝!
即使再恶的人,心中也总有一个死穴。这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人,也没有十恶不赦的坏人!此刻,他眼中的泪光,是伤心的,是善良的!
我的心怦然一动!“善良”!凡空爷爷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至善至爱”。
这个“至善”会不会就是指眼泪?情到深处,因失去,因获得,因伤心,因欣喜,而掉落的那一滴泪,那不正是人至善至情地体现么?
我为自己突然的想法而激动起来。
但是,究竟“至善”指眼泪,还是“至善至爱”就是指眼泪?
我的心咚咚直跳,眼下形势急迫,又不能把想法告诉罗子辰,只能自己暗中盘算。
一定要试一下才知道!
眼泪,没办法用别人的,只能用自己的。
刚才还为大伯丧生的真相落泪,此刻强迫自己哭,却反而哭不出来了。心中暗暗着急,深呼一口气,想想凡空,想想绾绾,想想父母,眼中终于有了泪花!
我连忙抽出被罗子辰握着的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迅速的打开背包,将木盒开启一点,把手伸进去,掌心紧紧贴在金刚铃上!金刚铃突然微微一震,发出一声低鸣!
我的心狂喜!
而这轻微的响动,却逃不了梅幽幽和徐一威的耳目!
他们立刻从伤情中警觉,竖起耳朵,猛然将目光齐齐瞪向我!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7 12:22:00
78、灰飞烟灭(二)
罗子辰的反应是何等迅速!他立刻明白了我悟出了什么,横跨一步,挡在我前面,严阵以待。
“把金刚铃交出来!”梅幽幽的脸几乎有些变形,是恐惧!她已经感受到金刚铃的震撼!性命攸关,她顾不得和徐一威之间的恩恩怨怨,转身扑了上来。
黎勇见状,迎面而上。
“幽幽!你要小心!”徐一威脸色也有变,唯恐这铃铛夺走心爱之人,连忙也扑了过来。司徒和罗子辰齐齐挺身迎上。
“洛儿,快!”司徒不忘提醒我。
我连忙把铃铛拿了出来,将铃铛口对准梅幽幽。
梅幽幽那张惨白的脸扭曲得异常难看!一声鬼嚎,似乎迸发了全部阴力!连地上的花草都被那股气流冲得歪倒一边。
黎勇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是我手中的金刚铃依然只是嗡嗡作响,却没有其他反应。怎么回事?我看看铃铛,着急万分!
梅幽幽终于冲破黎勇的阻挡,向我直扑而来!
司徒和罗子辰同时惊叫!
但是,来不及了,根本无处可躲,我闭上了眼睛,只能受死么?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阵阴风几乎就沾到了我的衣领,却又停住了。
我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一道全身金色的人影,趴在地上,一双手死死拽着梅幽幽的双腿!是黎勇!他又使出了灵元出壳这招!
我一身冷汗,把快跳出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连退几步。旁边的罗子辰和司徒也松一口气。
徐一威冷笑一声:“哼,又来这招,找死!”
司徒猛然警觉,连忙赶向黎勇真身,唯恐徐一威再次偷袭。
梅幽幽死命的瞪着腿,金色人影见我已安全,立刻从地上爬起,看不清面貌,只是一道发光的人形。他一边念念有词,一边高举双手对着梅幽幽比划着什么。
梅幽幽几乎被笼罩在那层金光中了,双目紧闭,长长的发丝飘扬起来,似乎憋着一股劲。
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僵持着。黎勇身上的金色光芒和梅幽幽身上散发出的莹莹绿色互相冲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绿相间的气球,里面的两种气体在不停的旋转缠绕。一片树叶被风卷在上面,立刻被弹了出来。
“糟了,”罗子辰脸色一沉,低声对我说,“要赶快破解金刚铃的用法,否则黎勇会元气耗尽而亡!”
黎勇的灵元出壳只有两成功力,此刻,他可是凭这仅有的功力在做最后一搏?像他所说的那样与梅幽幽同归于尽!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7 12:23:00
我望向手中震动的金刚铃,眼泪是开启它的其中一把钥匙,我没有找错!可是,现在看来,眼泪只是“至善”。看金刚铃不停的抖动,它仿佛是正在努力的挣脱束缚,就差一点点了,剩下的“至爱”,究竟是指什么?
徐一威一直看着梅幽幽,先前的脸色甚是担忧,可是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慢慢平和了!他看出来了!梅幽幽终究比黎勇技高一筹!
然后,他转过眼神,看向我,那目光,凌厉,霸道,仿佛又含着些许嘲笑。
我心急如焚。
“至爱……至爱……”我在心中默念着,眼睛四处打转,天哪,如此情急,让我去哪里寻找答案?
“别着急,你能悟出‘至善’,一定能悟出‘至爱’,冷静!”罗子辰鼓励的话语仿佛一道甘流,“爱,延伸开去,父母之爱,手足之爱,情人之爱……”
我的呼吸跟着他说话的语调慢慢平缓下来。
而徐一威怎么会给我考虑的机会?他立刻向我手中的金刚铃扑来!
罗子辰连忙翻身迎上,挡住徐一威的脚步。徐一威猛地闪身,妄想绕开罗子辰。
罗子辰下腰,双手直伸而出,又一次挡住徐一威的身体。徐一威怒了,提起双肘,向罗子辰的双臂用力切下!罗子辰连忙抽回双臂,一记扫腿只攻徐一威的下盘!
我赶紧闪身,跑到黎勇的身体旁边,司徒健步迎上前,将我护住,把我和黎勇齐齐挡在他的身后。
父母之爱……手足之爱……情人之爱……爱情,应该是世间最珍贵最奇妙的一种爱!因为这种爱,将两个毫无关系,甚至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牵扯到了一起,生死不离!
“生死不离!”我一声惊叹!想起了绾绾,当黎勇遇到危险时,绾绾奋不顾身的挡在了他面前,她嘴角留下的那一抹鲜红,是最动人的色彩!
我想,我应该找到了“至爱”!
我颤抖着,从黎勇口袋里掏出他从不离身的匕首,咬紧牙关,一狠心,猛地划向左手!
“你干什么?”司徒大惊失色,急扑上来,抢过我的匕首。
鲜红的血,从手心滴落下来。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慢慢将手贴向金刚铃。
司徒立刻明白过来,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我,成败在此一举!
曾经发生在钟楼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现。赵爱华的叫嚣,雷涛的欺凌,我在地板上连滚带爬,不停的哭喊,而脖子上被雷涛划出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
当手贴到金刚铃的那一霎那,我几乎都不敢呼吸了。
猛然,金刚铃剧烈的颤抖起来,铃铛口,射出无比耀眼的金色光芒!
“啊——”梅幽幽一声惨叫。
正和罗子辰交手的徐一威立刻惊觉,飞快奔来。
“救我——”梅幽幽痛苦的喊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着铃铛飞来。
对不起,我知你生前受了许多苦,我知一切也不是你的错,但你已为祸人间,我别无选择。我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这残忍的一幕。
蓦然,铃铛猛然一震!我睁开眼睛,看到徐一威魁梧的身体将铃铛口堵得严严实实。而梅幽幽那直飞而来的身体,居然硬生生的钻入了徐一威的体内!
金刚铃突然“哄”一声爆响,通身赤红,灼热逼人。我本能的手一松,金刚铃滚落在地上。司徒立刻去捡,却也被烫得下不去手。
徐一威直挺挺的愣着,僵硬的吓人,我连忙退后几步。
黎勇的元神已经归位,也站立起来,脸色却苍白得很。
罗子辰不说话,只是用手将我和黎勇围住,静静的看着徐一威,等待着他的反应。
79、灰飞烟灭(三)
“妈的,趁他现在跟木头一样,我去把他给……”黎勇元气大伤,却依旧逞强,将司徒手中的匕首又一把拿了回来,就要朝徐一威走去。
“别轻举妄动!”司徒锐利的目光盯着徐一威,顺势拽住了黎勇。
这时,徐一威有了反应,他先是动了动身体,开始感觉很机械,但后来就敏捷了很多,然后朝着我们转过身来。
那张脸上,笼罩着一股奇怪的绿气,让人心头发毛。
“咯咯,我没事,让你们失望了。”一个七尺男子汉,口中出来的,竟是女人声音!是梅幽幽!
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后背直发凉!
她附身了?凡空以前不是说她不能附在男人身上么?
而此时,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你们无计可施了!”
是徐一威!怎么回事?
我狐疑的看着他,一个身体上,竟然同时发出两个人的声音!
“他们……凭借金刚铃的力量,合二为一了!”黎勇咽了口口水,“这下麻烦大了!”
“有什么麻烦?”罗子辰也有点焦急。
“经书上说,人鬼合一,就会变成魔,魔就不是我这样的半吊子能对付得了的了!”
“那怎么办?”司徒也着急起来,“有破解的办法吗?”
“有!就是在他还没有成形之前,赶快消灭他!成形,书上写的是一个时辰,也就是在两个小时内,要消灭他!”
黎勇这么一说,大家似乎又有了希望。
我看着地上通红的金刚铃,依然着急:“那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消灭他呢?”
大家用期待的目光望向黎勇,可是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我们,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咯咯,老天总算开眼了,我命不该绝!”梅幽幽的声音,她看着我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得意得紧。
“那边有人!”罗子辰突然低声说。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远处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清楚。
黎勇和司徒也是狐疑的模样。
但是我是知道他非凡的洞察力的,他一定没有看错。
他迅速折了一根树枝,轻轻一扔,树枝便像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
“哎哟!”一阵叫唤,一个肉球从树丛中滚落出来,居然是张东!我们都把这个人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吸引我们注意的,是他手中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中间细长,两头是圆的。
徐一威突然眉头一动。
我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罗子辰也反映迅速,几乎和徐一威同时出手,去夺那东西。
而徐一威此刻却拥有了梅幽幽的阴力,将五指张合,张东那肥胖的身体竟然和那物体同时朝他掌中飞去!
罗子辰眼明手快,瞅准目标,闪电般出手,竟在半空中硬生生将那物体夺了过来。
我在一边看得紧张万分,一见罗子辰得手,立刻叫好!
徐一威眼见落空,恼怒万分,手中用力。
张东立刻被掐的尿了裤子:“别……杀我……救命……”
罗子辰急切的把布褪下,呈现眼前的是一个和金刚铃差不多质地的东西,特别类似金刚铃的柄端。两头分成五股,弯曲着拱起,形成一个球形。中间细长,也刻着一排不知名的佛像。
没错,这应该就是金刚杵!我们一阵激动!张东一定是听到了徐一威的话,正好我们又把他一个人丢在办公室,他才起了贼心去找的。居然让他给找到了!
老天保佑!一定是爷爷和绾绾在天有灵,让张东把这宝物给我们送了过来!我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如今两件宝物都在我们手中了,无论有用没用,好歹要试一下!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12 9:37:00
“救我!”张东见我们没有反应,又叫,眼泪汪汪的,此刻顾不得面子了。
就算他如何不堪,好歹是条人命,罗子辰把金刚杵交给我,慢慢的向徐一威挪去。
然而徐一威眼睁睁地看到金刚杵从天而降,落入我们手中,万分不甘!两手一扯,竟然硬生生的把张东的脖子折断!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东望着罗子辰的期待目光,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一命归西。
“砰——”张东沉重的身子被扔在地上。
徐一威向着罗子辰和我迈开了步子。
黎勇虽然已经元气大伤,但此地只有他略懂法术,他抖擞身体,慢慢的走向罗子辰,并肩而立。
而我还因为张东血腥的死状胃中翻涌,极力的克制着自己。
猛然,手中一松,我一惊!原来是司徒,拿了金刚杵飞快的奔向刚刚断气的张东,用金刚杵在他满是泪和血的脸上蹭了一下。
顿时,金刚杵也像金刚铃那样,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不要——”刺耳的声音,又是梅幽幽!她已经非常恐惧这种光芒!
“找死!”转眼,又变成了徐一威粗犷的声音,他一边抗拒着这种光芒,一边改变方向,朝着司徒击出一掌!
司徒连忙闪避,刚才站立的地方被击出一个大坑。
“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为什么我做鬼你们也不放过我?”梅幽幽凄厉的叫声。徐一威的眼睛突然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整个人的身体几乎都要膨胀开来!
风!好大的风!将我们吹得几乎站立不稳!天空中,转眼密集了巨大的乌云,雷声轰鸣作响!
“糟了,恐怕等不了两个小时,他就要成魔了!”黎勇大叫,他的声音,很快消散在巨大的风声和雷声中。
远处的楼里有了反应,人们纷纷关窗户。却不时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危险已经近在咫尺,可是人们还未察觉!
一阵气体形成的巨浪,从徐一威身体周围散开,距离他最近的黎勇和罗子辰纷纷被击中,一下子倒在地上,两个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黎勇本身就元气大伤,此刻又被击中,趴在地上如何努力,竟然都爬不起来!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12 9:41:00
80、灰飞烟灭(四)
而落在地上灼热逼人的金刚铃,居然在金刚杵的这片金光中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我连忙去拿,一个人影抢了先,还是司徒。他不由分说地将金刚杵往我手中一塞,再次带着金刚铃冲向张东的尸体。
我心中温热,他知道我害怕那样的血腥,所以替我去做。
金刚铃再次发出耀眼的金光,和金刚杵发出的金光融合在了一起!仿佛有灵性一般,强烈的光芒将徐一威笼罩在中心!
徐一威膨胀的身体突然又迅速的缩回了原状,绿色的双眼又变回了黑色。
黎勇在罗子辰的帮助下终于爬起来站稳,欣喜的看着徐一威的反应,大叫:“有用!他被克制住了!”再一看我和司徒,又急忙道:“错了错了!这金刚铃和金刚杵一起用有阴阳合和的意思!杵代表男性,铃代表女性!你们两个人拿反了!”
我和司徒一愣,连忙互相交换了一下手中的东西。顿时,光芒似乎更强烈了一些!
徐一威的身体中,传来了梅幽幽虚弱的声音,很低很低。
“幽幽?”徐一威大叫。然而梅幽幽竟然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她终于湮灭了?
“幽幽——”徐一威也许也感应到了幽幽的离去,一声悲怆的大喊!身体居然再次膨胀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努力想从他身体中破壳而出。
“不行,还是克制不住他呀!”我大叫。
“还有其他的方法吗?”罗子辰着急的问。
黎勇看了看罗子辰,又看了看我,语气突然平静了:“有!”
说着,他伸出食指,努力的运气,指尖出现了一点微弱的金光,他运用金光,迅速的在匕首的刀身上画了一个符号,然后,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蹒跚着朝徐一威走去。
“你干什么?”罗子辰猛地将他拽住,急问。
“你不要问了,这个任务最适合我。”黎勇说着,就又要往前走。
“你现在站都站不稳,怎么和他斗?万一出了事,我们当中就没有人会法力了!我去!”罗子辰把黎勇往后拽,“告诉我,怎么做?”
我心急如焚的看着他们,我不希望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冒险!
“你们都不要挣了!”司徒突然把手中的金刚杵塞进罗子辰手中,抢走了匕首。
“司徒!”我赶上两步,不,我不想牺牲任何人,司徒也不行!“有其他办法吗?”我不甘心,转头问黎勇。
黎勇摇头:“没了,时间紧急,只能用这个法子!”
司徒握了握罗子辰抓住金刚杵的大手:“好好照顾洛儿。”他嘴角上勾,尽管此刻他灰头土脸,胡子拉渣,但这个笑容,深深的镌刻在我的心底。
“怎么做?”他平静的问黎勇。
“用这个刺穿他的心脏!”黎勇指着匕首,“但是,绝对不能溅到恶魔的鲜血,否则,你会跟着恶魔一起消散。”
司徒深邃的目光看向我,没有说话,毅然扭头冲着金光中心走去。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12 9:43:00
罗子辰看着司徒的眼神很复杂,几乎是一种重新省视的目光。然后,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
奇怪,当我们两手相接,手中的金刚铃和金刚杵居然同时爆发出更强烈的光芒!徐一威一声叫喊,似乎万分难受!
黎勇惊异的回头看了一眼我和罗子辰,然后又把头撇回去,看向司徒。
司徒也感觉到了光芒的变化,徐一威圆睁的双目想吃人般的紧紧盯着他!他并没有害怕,冷静地脱下了外套,裹在手上。但是,越接近徐一威,气流就越强大,看得出,身手矫健的司徒,此刻要凭着全力,才能顶着气流前进。
我们都暗暗在心中替他捏把汗。
徐一威眼见顽强的司徒一步一步接近自己,怒吼一声,伸出魔掌,五指一弯,虽然中间隔着一段,但司徒的脸色陡然发白,仿佛那魔掌就捏在他的脖子上一般!
“糟了!他撑不住了!”黎勇急得要命。
司徒命悬一线!身怀法术的黎勇此刻也根本没有体力接近被气流包围的徐一威,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司徒的脸由白转向铁青,但他居然又向着徐一威万分艰难的挪动了步子。
我的泪水汹涌而出,几乎想替司徒承受所有的苦难。
徐一威眼中绿光一闪,手中又加了力气!
司徒的嘴巴陡然张大,他无法呼吸了!
“萧风狂,独只血梅,心意阑,几缕幽香。”是罗子辰,他运足了气,对着金光中央,又念出了这段诗。浑厚的声音终于穿透风声和气流,传到徐一威的耳中。
霎那间,徐一威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似乎呆了一呆。
一道人影,飞快的扑到他的身前!司徒!他抓住了这宝贵的时机,全力将匕首刺入了徐一威的心脏!
徐一威的身体陡然一颤!
风,渐渐地小了。司徒被强大气流卷起的衣服,也渐渐的停止了摆动,周遭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只留下一片狼藉的花圃,我们全都紧张的矗立在原地。过了几秒钟,大家反应过来,罗子辰、黎勇和我,不约而同的直奔过去!
“不要溅到血!”我在心里紧张的默念着!他的身上,脸上,是干净的,没有血滴!裹手的外套上,沾满了鲜血,却堵住了徐一威的伤口,没有让血溅开!我们齐刷刷的看着他的手,他慢慢抽了出来,没有红色,没有!
我几乎想要跳起来!
黎勇摇头:“现在还不能肯定,要等魔头完全消散了,他还没事,那才能确定。”
我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望向徐一威。
他还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匕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他胸口的血,却已经像蒸汽一样,在金光中被蒸发,然后,他整个人慢慢的虚无起来。
罗子辰望着徐一威的眼神,没有半丝胜利的神色,反而,却是一种惋惜。
徐一威缓缓开口:“没想到,我又一次输在你们姓罗的手中。”
罗子辰摇头:“如果可以不杀你,我愿意,但是,我没有选择。”
徐一威凄然一笑:“当年,罗浩也是没有选择。”
我们盯着他越来越淡的身影。
“你们都和幽幽一样,以为他是为了夺教主之位而出卖幽幽,其实,事情又怎会如此简单……”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12 9:46:00
81、灰飞烟灭(五)
“教主,听说你要举兵?”议事大厅,罗浩急匆匆赶来。
宝座上,徐一威很沉着的笑:“是,你只管做好我交待你的事,既然要举兵,我自然胸有成竹!”
“为什么要举兵?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一统江湖也指日可待!为什么要涉及政权?”罗浩似乎义愤填膺。
徐一威锐利的目光看向罗浩:“怎么?听你的语气,似乎不赞成我的举动?”
罗浩沉吟半响,然后道:“是!”
徐一威有些怒了,道:“为什么?”
“我们的教众一般都是逃荒和躲避战乱的难民,齐心护教是因为跟着我们可以衣足饭饱。你若举兵,则战乱重现。你可知他们愿不愿意?”
“放肆!”徐一威被惹怒了,拍了一下座椅扶手,站了起来。“当逢乱世,现在各地起义无数,我们已有如此势力,为什么不可以和朝廷一抗?一统江湖,又如何抵得上一统天下!”
“可是,教主,你不能忽略教众的意愿,他们不愿意起兵!二弟就是受他们委托,来和教主商量。若真起战乱,无论是教众兄弟,还是教外百姓,都会失去平静的生活甚至生命!”罗浩没有被徐一威的气势吓倒,反而将实情和盘托出。
“哼哼,你是受他们委托?那索性你来当这个教主?”徐一威双眼眯起。
“二弟不敢。只想告诉教主,江湖和江山一样,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若强行举兵,视教众性命为草芥,最终会失去人心!”
“你的意思……罗浩最终以幽幽为理由带众叛乱,是因为不愿你举兵起义,引起杀戮?”司徒反问道。我还在紧张的盯着他,他并没有像徐一威那样渐渐虚无起来。
徐一威点头。
“可是,罗浩这么做,毕竟牺牲了一个无辜的女人,手段还是很卑劣!”黎勇不满。
此刻的徐一威似乎神志异常的清醒,刚才那股暴乱的魔性,已经消失殆尽。他沧桑一笑,问黎勇:“那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黎勇微微一愣,然后答:“我就光明正大的直接推翻你!”徐一威摇头,没有说话。
司徒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直接推翻,则变成弑兄夺位,想来,罗浩不愿自己变成不义之人。”
可他终究还是牺牲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孰是?孰非?
同是两个野心勃勃,称霸一时的枭雄,徐一威,他深爱幽幽吗?他为她失去了所有,可是,他的爱却是自私的,要将幽幽据为己有,以至于在即将失去她的时候气急攻心,失手杀死了她。罗浩,他不爱幽幽吗?他为了教众兄弟,最终利用了对他痴心的幽幽,可是,就连最初在练武中产生的情谊,也是假的吗?我甚至有点怀疑,当幽幽跃上墙头,教众急得乱作一团,罗浩他就真的没有发觉?又或者……他存心想让幽幽逃得一命?
我忽然发现,在这段典故中,几乎没有谁对谁错之分,每个人所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多。
“我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了所有。而罗浩,为了教众兄弟的姓名,放弃了女人。我们都是失败的。你说的对,我们都不择手段,算不得英雄。”徐一威对着司徒说道,满脸凄凉,他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而司徒,还是真真切切的站在我们身边。
黎勇拍拍司徒的肩膀:“我想……你应该成功了!”
司徒并没有喜悦,他脸上深深镌刻出疲倦和感慨,望着即将消失的徐一威。
罗浩一直没有说话,他仿佛在思考着一百年前祖先的经历,但是他的目光是坚定的,握住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四个人默默的肃立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一代枭雄在眼前灰飞烟灭。可惜绾绾父亲的肉身,也跟着消失,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作者:别有天地在人间回复日期:2007-2-12 9:47:00
shafa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12 9:48:00
金色的光芒也随着徐一威的消失而渐渐淡去,四周,终于重新变成黑色一片。天空中,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光亮,是星星和月亮出来了吧?
我怔怔的站着,百感交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又可以重新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我心中的伤感,为什么远远大于喜悦?
罗子辰握着我的手轻轻一拽,顺势拥我入怀,熟悉的味道和感觉,我的心终于渐渐踏实起来,深呼吸一下,闭上了眼睛。
都过去了,当我再睁开眼睛的一刻,往事都将如噩梦一样散去。
过了许久,我才重新睁开眼睛。
黎勇坐在地上,也没有喜悦,很伤感的看着天空。他还想着绾绾吧?我的心又一提,他可会依然执意的追随绾绾而去?
环视四周,不见了司徒。
“他去通知警队了,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罗子辰轻轻说道。
我点头,把金刚杵和金刚铃都放在背包里,然后拉拉黎勇。
黎勇站了起来,慢慢走开。我们默默跟上。
司徒迎面走了过来:“正想通知你们离开,警察马上就到了。”他仿佛又恢复了昔日初遇时的干练神色,尽管浑身狼藉。
我欣慰地看着他,他的表现确实让我无比钦佩。
黎勇走去的方向,居然是停尸房的那栋楼!
他还是不能落下绾绾……我和罗子辰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司徒也快步跟过来。
打开冷气逼人的抽屉,里面居然空空如也!
这怎么可能?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黎勇更是惊呆了,半响后,发疯一般把旁边的抽屉开了个遍。
有的抽屉本来就放着尸体的,他居然一个一个打开察看。
我吓得撇过脸去。
“这不可能!”黎勇慌乱的叫着,刚才来的路上,他的目光是安定的,而此刻,却显得六神无主起来。
“你不要乱翻了,我记得就是这个抽屉。”罗子辰制止他。
黎勇颤抖着,转过身来,死死抱住了脑袋:“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我急忙扶住他,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别着急,她没有可能凭空消失的,除非她自己……”
此言一出,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除非她自己出来!”黎勇一双眼睛立刻绽放出光彩,用力地握住我的肩膀,拽的我生疼。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们都是亲眼看到她断气的。难道……当时她是假死?只是昏厥?不,还是不可能,我摇头,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得找到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找到她!”黎勇疯了一般的喃喃自语。
“好,好,你先平静下来,我们一定会帮你找。”我害怕他失去心智,连忙安抚他。
他深深的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12 9:51:00
第七卷、尾声
82、尾声
机场,罗子辰去领登机卡,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候机大厅里,无意识的看着大厅里人来人往。
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该留恋些什么?又该忘记些什么?
乏力,低沉,如同噩梦一场,醒来,一切却已改变。
“洛儿!”熟悉的声音,抬头,一个熟悉的面庞。
我的眼圈有点红,浅笑:“谢谢你来送我。”
他摸了摸下巴上青青的胡渣,也笑:“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我点头,有的,一定会有的,这片土地,发生了改变我命运的一切,我如何能忘记?
“你来了?”罗子辰回来,望着司徒,友善的伸出手。
司徒也伸手,两人一握。
从几何时,他们的关系如此融洽?
“很庆幸,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罗子辰意味深长的望着司徒。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嘴角轻轻勾起:“谁说不是敌人?”
罗子辰皱眉。
司徒清澈的目光看向我。
罗子辰明白过来,轻轻一笑:“那有你这样的敌人,也是我的荣幸,说明我眼光很好。”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脸颊红了。
“回头替我问候你们老爷子好。”罗子辰今天的话,怎么如此奇怪?
司徒略微一愣,目光深邃:“谢谢,你果然神通广大。”
“猜出来的。不过你回去可要受罚了,到手的东西居然不要。”
他们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奇怪的看着他们。
司徒无奈的笑笑:“我性子太软,他们早就知道我的秉性了。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对吗?那次在阁楼上,你就在等我出手?”
罗子辰点头:“不光是我,我想凡空也察觉了,否则,他怎么会在经书封面上写盲文?”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忍不住了,打断了他们的话。
“没什么。”司徒看向我的目光和往日一样亲切,“祝你幸福!还有……别忘了这里还有我这个朋友。”
他似乎一语双关,凝望我一眼,然后慢慢的转身离开。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却没有回过头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罗子辰。
罗子辰温柔的看我:“没事,外面有些事情和组织都是你无需知道的。你只要知道,司徒他是个不错的人,是我们的朋友,那就够了。”
我依然不明白,却又隐隐的感觉到什么,没有追问。再一次看向司徒的背影,伟岸,挺拔,他还是没有回头,推开大厅的旋转门,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作者:遗失的琉璃瓶子回复日期:2007-2-12 9:52:00
登机,起飞。
看着地面上越来越小的建筑,我知道,我正在远离这个城市,去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
天空中绚烂的云彩,如梦幻般点缀着窗外,我看着天空的另一头,那缥缈却美丽的地方。传说,人死后就会在那里相见,那么凡空、父亲、母亲,他们是否在那里遥望着我呢?
而绾绾,她究竟在哪里?
“黎勇去了福建,你知道吗?”我问旁边座位上的罗子辰。
他点头。
“看来不找到绾绾,他是不会罢休的。”我放心不下。
罗子辰看出我的担心,手臂环了过来:“放心,我们把两件宝物交给他,就是为了让他觉得身肩重任,不要轻易放弃生命。更何况,他永远都不会找到绾绾的,所以……他永远不会自寻短见。”
“为什么?”我吃惊的看着他。
他笑:“你认为,那天晚上,司徒的离开仅仅是去通知警察了吗?”
我呆住了,脑筋飞快的转动起来,回忆……
“好了……不要再想了……”罗子辰打断我的思绪,“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该想想怎么样讨好未来的公公和婆婆。”
我“噗”的一声笑了,这个傲气睿智的男人,终究也有可爱的一面。
“那你倒提醒了我,”我问道,“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你爸爸不是算卦高手吗?他应该知道你这次任务的凶险,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你?”
罗子辰神秘的笑了,拉开我的手提包。
“你看看这个。”他拿出送我的手机,把手机上的挂件呈在我面前。
那是一块木制挂件,上面画着一些红色的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我倒确实还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这是爸给我的九转回生符,”罗子辰微笑着看我,“所以他很放心。”
我愣住了,继而,眼圈慢慢的湿润……原来,早在送我手机的那一天,他就把已经把最宝贵的生命交给了我……
罗子辰温柔的笑,轻轻吻了一下我的眼睛,静静的替我盖上毯子,挡住初愈的胳膊。
倾斜,飞机再一次升到新的高度,穿越厚厚的云层,迎上太阳明媚的光芒。
(全文完)
偶然看见,觉的还蛮好看的,贴上来大家一起看看吧
自己也不用动手去翻页了呢$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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