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1

《秘镜天使 III:吻杀》--作者:麦洁

引子

    微微的细雨,我忘了打伞。

    一首很老,很老的老歌,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细雨中,听着老歌,恍然觉得时光在倒退。

    路过一家镜子店,好奇地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店里摆着大大小小的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一个“我”。我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热的,带着细腻的感觉。这就是真实世界的“我”吗?

    “我”是一种什么形式的生命,又是怎么样来这世界的呢?当“我”有了思想,生命成为一段思想的载体。当生命结束,这些思想就成了飘散在空气中,看不见摸不着的波段,如同这首老歌一般。

    这样想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恍惚起来。生与死,如同佛教里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象罢了。

    生命是多么的奇特。

    离开镜子店,大街上人来人往,依旧热闹如常。

    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隐藏在这些面孔背后的,是怎么样的生命呢?如你我一样平常的,或者,是不为人所知的,如异世界来的生命呢?

    我忽然感到微微的忧伤。

    那首老歌还在街上飘着,反复地重复着。细细的雨丝有些冰凉的,这个熟悉的世界,也变得有些陌生起来。我无法知道,我的忧伤,是因为这细雨,是因为这老歌,还是因为我对生命的思考。

    我觉得自己迷失了,迷失在无数遍走过的城市,走过的街道上,迷失在熟悉的陌生世界里。

    偶尔,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我想起不久前的一段经历。

    “吸血鬼”这个名词并不陌生,可是,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存在吗?

    在那件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在梦里梦见,一个鲜活的人,慢慢地变得苍白起来,变得干枯起来……直到最后,没有血色的皮肤,全身干瘪如木乃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2

那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风有些大。

    我正在家里浏览一个网站,这是一个奇怪的网站,我是无意中搜索到的。

    我在网上搜索一些资料,因为正在写一个给某杂志用的故事,需要一些关于吸血鬼方面的资料。在搜索资料的时候,我搜索到一个网站,这是个关于吸血鬼的网站。这里几乎包括了所有与吸血鬼有关的资料,从史实到传说,无不耸人听闻。这个网站还有一个论坛,里面所有的内容,都是和吸血鬼有关的,包括各种吸血鬼的故事、小说、诗歌、史实的考证、传闻的真实等等,还有一些不知道是真实或者是虚假的吸血鬼图片,和被吸血鬼吸尽血液后的死亡者图片。

    就在这里,我看到了那张帖子。

    那是一张关于吸血鬼事件传闻的帖子,里面内容是说,在某岛国的一个海滨城市,不久前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是因失血而死的,身体的血管里连一滴血液也没有,而且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伤痕。帖子里还附了两副图,一张附图是一份报纸的一小块,报纸是那个海滨城市当地的报纸,报纸的内容就是报导了这例全身失血而死的案件。另一张附图是一具苍白的尸体,全身干瘪瘪的,眼睛深陷成两个黑窝窝。

    但这张图片上的尸体,脸上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种像是开心,又像是恐惧的表情。这两种表情同时出现在一张脸,给人以非常怪异的感觉,不是语言所能描述出来的。死者的嘴微微张开,没有合拢,眼睛也半张着,仿佛处于一种半朦胧的状态,但那眼睛给我的感觉,却是死死地盯着我。

    那张报纸的图片,只有新闻那一块,但报纸的一个角也被扫描了进来。我仔细把报纸的名称几个模糊的字辨认出来,在网上查了一下,那个岛国某城市确实是有这么样一份报纸的。

    如果这张帖子里的内容是真的,那么,这则消息就太骇人听闻了。试想下,一个全身一滴血液也没有的尸体,表示着什么?尸体的血液哪里去了?这不由地让人想到了吸血鬼,虽然这张帖子里没一句关于吸血鬼的字样。但换而言之,如果,我们暂且打个假设,如果真有吸血鬼的存在,那么,这具尸体上,为什么又完全没有伤痕呢?

    看完这个帖子,我把那两张图片拷了下来,打算找个朋友分析下,图是不是假的。

    现在网络上很多图都可能是假的,用一些制图工具,把几副图拼接,或是把图中的人物给修改一下,就成了与原来的图完全不同的图。

    我把图拷下来,顺手打开邮箱,把图发给了一个朋友,并留言让他帮我检查分析一下,这两张图片的真实性。

    就在我很有兴趣地研究着这个帖子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水颖的一个电话。

    “喂,紫约……”水颖声音压得很低,有些紧张的感觉。

    “怎么啦?这么神秘兮兮的。”我有些奇怪,水颖一向胆子不算大,不过,经过我们一起经历的几次事情,她也不至于那么胆小了。

    “唉,我……有个人,在跟踪我。”水颖似乎捂着手机在说话,听到的话音有些不清楚。

    “有人跟踪你?打电话,报警啊!”我不以为然地批评水颖。

    “报警?那人,好像是个老头子哦……”水颖似乎对我的说法很是吃惊,“他跟了我几条街了……”

    “什么?老头子还跟踪年轻女人?更该报警!不会是老色狼吧?”我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了。

    “唉,我说你正经点好不?”水颖一腔的无奈,“我觉得这老头没恶意,但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怕他,他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我……我本来想报警的,只是,这老头这么大年纪了,叫警察来,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啊哦……真是被你打败了,那你打电话给我,让我怎么办呢?”

    “我觉得那老头跟踪我,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不,你来陪我吧。”水颖低低地发出了两声得意的笑,这种主意,只有她能想出来。

    我看了看外面,天刚刚黑,也好,我还没吃饭,就去蹭水颖请客吧,“行,我还没吃饭,只要你请客,我就去陪你。”

    “没问题,那你来银月大厦的西餐厅,我在那等你。”

    挂了电话,我换了件衣服,然后把骨刀带上,这可是我防身的最佳用具。

    天已经黑了,风吹到身上有点凉凉的。

    赶到银月大厦西餐厅的时候,水颖正一个人坐着发呆。我最喜欢的黑胡椒牛排,水颖已经帮我点了,所以我一坐下,牛排就端了上来。

    “他坐在餐厅那个角落里,看见没有?”水颖一边吃着牛排,一边小声说。

    角落里坐着个老者,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头发已经花白,嘴上一搓花白的“一”字胡,看上去就像个教授之类的人物,但他为什么会跟踪水颖呢?

    “像个老教授啊,和你们老头差不多。”我评论性地对水颖说。

    “是啊,所以我才没报警吗,说不定,哎,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的同行啊?”水颖是学考古的,但却属学院派,因为她几乎没什么实际的考古经验。刚才我所说的“老头”,是特指水颖的导师吴天华教授,他是考古学方面的权威专家,某著名考古学院的高级讲师,水颖从学校毕业,就给吴天华教授做了助教。

    “有可能,如果是你们同行,也和你一样,属学院派的,哈哈。”我打趣着水颖,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3

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因为运气不好,总是碰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就在考虑着买单,然后看那个老头是否会再跟踪我们的时候,我发现,那个老头已经买单了。

    “他走了。”我对水颖咧了咧嘴。

    “怎么办?”

    “别急,我们磨蹭一会,如果出去他不在了,那有可能他不是刻意跟踪你。”我说着,又叫了一杯咖啡,“如果一会出去他还在,那么……”

    “那么怎么办?报警?”水颖瞪大了眼睛。

    “那么,就到时候再说了。”我得意地笑起来。

    “受不了你。”水颖翻了我一眼。

    又过了十来分钟,我和水颖才买了单。

    银月大厦很热闹,出了餐厅的门,我四处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那个老头的踪影。“我说,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老头都不在了吗。”

    “怎么会呢,他跟了将近一个小时……”水颖也很奇怪,老头确实不在我们的周围。

    “走吧,先去逛逛再说。”我拉起水颖,走出了银月大厦。

    这里是市区的商业中心,人来人往的还是挺多人。但走在街道上,我忽然敏感地觉察到,有人在身后跟着我们。我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去,身后的人群中,并没有老头的影子。我向四周看了一下,没有特别惹人怀疑的人。

    “他在跟踪我们吗?”水颖看我猛然回头四处张望,也停下来,四处看着,这时,一个身穿蓝色宽大T恤,个头高高的男人,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

    “我没有发现他。”我有点沮丧地撇了撇嘴,“但是我感觉到,有人在跟着我们。”

    “……”水颖似乎更加紧张起来。

    我带着水颖离开了热闹的街道,转进一条偏僻的路上,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如果有人跟踪,就很容易发现了。

    走了一段路,我感觉到后面有人,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我侧过脸去,却没有发现那人。

    这条路是通向公园的,平时就很少人。路两边栽着高大的法国梧桐,枝丫像手掌一样伸向天空中,给这个有点阴沉的夜带来一种诡异的感觉。

    我明明觉得有人跟踪,为什么总是发现不了人呢?

    水颖紧紧拉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了水颖的恐惧,“会不会是那个老头呢?”

    “不知道,按说老头下午跟踪你,都能让你发现,应该不是什么专业水平的跟踪。”我的意思是,现在跟踪我们的这个人,应该是专业水平的,我明明感觉到了有人跟踪,却发现不了跟踪我的人。

    我一边和水颖说话,一边拉着水颖加快了脚步。

    我感觉到身后的人也跟紧了过来,前面是公园的岔路口,一条路通向公园的大门,一条路通向一片住宿区。而这一片住宿区是老区,几乎全是老式的平房,巷子狭窄而乱如蛛网。我拉着水颖,拐上了去住宿区的那条路。

    上了那条路,两边就出现了无数多的巷口。

    身后跟踪的人显然也是熟悉这个地方的,在我转向这条路时,我感觉到他跟的更近了。我故意装作和水颖说话,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这次我看见了远处一个黑影,刚躲向路边的树影里。

    趁着这个机会,我立即拉着水颖转向了身边的一个巷子里。

    巷子口刚好有一户人家,老式的双开木门。我推了水颖一把:“你继续向前走,脚步声放重一点。”说着,我自己站了这户门边的暗影里,老式的房子,门两边砌成方柱形的,比墙体凸出很高一块,门是和墙体是平的,所以人站在这里,不走到跟前,根本看不出来。

    水颖犹犹豫豫地往前走,走了几步还回头看看。我对她挥了挥手,水颖又继续向里面走去。

    一个很轻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巷口,如果不是特意留心听,我几乎听不出来。

    那脚步声在巷口停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更轻地响起来,已经转进了小巷子里。哈哈,我几乎得意起来,这次还抓不住你!

    那人走了两步,忽然再次停住。

    真不愧是专业人士,他已经发现了巷口的这个门,立即想到了我这简单的鬼把戏。唉,不出来见见他是不成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3

我从门的暗影里走了出来,看见巷口站着一个男人,身穿蓝色的宽大T恤,这不就是在街上和我们对面走过的那个男人吗?真不愧为高手,敢整个暴露在我和水颖的视线中,难怪我这业余级的有点不是对手。

    我和男人对视着,我忽然对这人有些熟悉的感觉。

    “肥罗?”我的头脑里浮出一个人的形象来,不由地,我张嘴喊了一声。

    “……”男人显然有些吃惊,他不由地又向前走两步,这时我看清了,果然是肥罗,不过,现在的肥罗已经没那么肥了,难怪刚才我第一眼没认出来。

    “死肥罗!”我叫了起来,“居然跟踪我!”

    这一声斥骂,肥罗一下子差点蹦了起来,“寸板头!”

    寸板头是肥罗以前给我偷偷起的外号,因为我上学那会,总剃着个板寸的发型,从后面看过去就像一男孩。这还引起过误会,我曾穿着一套牛仔,在一卖头饰的小店里看头花,好不容易选了一只发夹,付账时,店老板,一眼睛不太好的老头,看了一下发夹,对我说:“这个可是女孩子用的。”我立即瞪大了眼睛。

    肥罗是我中学同学,叫罗浩,因为胖,我就私下叫他肥罗,后来渐渐传到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肥罗发现跟踪的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而且是有假小子这称的我,他立即就乖乖地对我交待了一切。

    原来,肥罗现在自己开了个私人侦探所,其实也就一业余的,但没有想到,在这一行也渐有小名气了。

    今天肥罗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让他去银月大厦,跟踪一个女人,只要能知道这女人的家庭住址就成。就这么一趟买卖,那人开的价格却是高得很,肥罗一听,这么简单的事情,钱又多,不做白不做啊(这个财迷的小子,上学时就这样),于是就接下了。

    肥罗本来是被雇去跟踪水颖的,没想到的是,半路上杀出了我,哈哈,他失算了。

    我立逼着肥罗交待出找他跟踪水颖的人,但肥罗却说,那人给了他电话,并立即给他付了50%的定金,只让他拿到地址后,写封信交到某宾馆处,那人就会付剩下的钱,直接存到他的银行账户里。

    “你也不怕人家拿了地址不给你钱!”我勾起右手中指来,在肥罗头上砸了个板栗。

    “你知道什么,一半的定金也已经远远比正常买卖多多了。”肥罗从上学时就被我欺负惯了,不敢还手,委屈地揉着脑袋。

    水颖此时也已经从巷子里走了回来,看见我和肥罗这么熟悉,吃惊地张大了嘴。

    “有了!”我拍了一下手,对肥罗耳语了几句。

    肥罗把水颖的地址写下来,装在信封里,信封上写的是“哲木先生”的字样,送到了某宾馆的前台。

    我猜“哲木”这个名字肯定是假的,没有谁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会用真实的名字吧。

    这个叫哲木的人,我们就暂且叫他哲木吧,是不是就是下午跟踪水颖的老头呢?令人奇怪的是,哲木为什么要找到水颖的地址。就我所知,水颖的生活很正常,绝对没有什么麻烦之类的,如果换作是我,倒是能想出来好几条人家跟踪我的理由。

    肥罗把信送到前台,前台的一个服务生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把电话递给了肥罗。肥罗接了电话,连说了几个“是,是”“知道了”,电话就挂掉了。

    肥罗挂掉电话,立即出了宾馆。

    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此时穿上套装,我倒也一副白领丽人的形象。我坐在宾馆大堂里的休息处,装作在等人的样子。

    那个接了信的服务生,看见肥罗走出宾馆,走远了,立即和另一位前台小姐说了句什么,就拿着那封信走出前台,向后面的电梯走去。

    此时,我也从休息处的沙发里站了起来,向电梯口走去。大约在电梯口等了一分钟,就有一架电梯下来,服务生拿着信走上电梯。我优雅地跟着走了进去,服务生习惯地对我微微鞠一躬,我则微笑点头。

    “请问去哪一层?”服务生在点了22层后问我。

    “21层,谢谢。”

    电梯停在21层,我下了电梯,立即转到边上的楼梯口,向上爬了一层,猫在门外,电梯已经打开,服务生走了下来,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按了门铃。

    我从楼梯口走了出去,服务生看见我的时候,显然有点吃惊。

    我微笑了一下,站到服务生的右侧,这个位置,刚好是从猫眼里向外看时,看不到的位置,“哦,我想请问一下,哲木先生住哪个房间。”

    服务生还没有回答,房间的门已经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跟踪水颖的那个老头,此时他穿着睡衣,但显然没有睡。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4

“信送来了?”老头说着,准备接过服务生手中的信。服务生有些犹豫,看看手中的信,又看了看我。

    “哲木先生?”我微笑着向老头发问。

    老头楞住了,伸出去接信的手僵在那里,“是,你是哪位?”

    我快速地从服务生手中拿抽过那封信,这时,电梯的门开了,水颖从电梯里走了下来,“啊,谁要找我呢,我们认识吗?”水颖微笑着,走了过来。

    哲木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水颖。

    “姐姐……”哲木喃喃着。

    “姐姐?我有这么老?”水颖不满地撇了撇嘴。

    “好吧,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跟踪这位小姐?还找私家侦探查这位小姐的住址?”我直盯着老头,老头沉默着,似乎不想说,“你可以不告诉我,不过,我也许会报警。”

    我脸色阴的比外面天气还阴沉。

    老头考虑了一下,然后塞给服务生一点钱:“麻烦你了。”服务生立即识趣地离开了。

    老头让开门口,伸了伸手:“请进,如果你们不怕我的话。”

    有什么好怕的,这里是宾馆,服务生看见我们来找哲木老头的,何况还有肥罗在外面接应呢。我耸了耸肩,和水颖走进了房间里。

    老头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坐了下来。

    “我叫哲木。”老头居然真的叫哲木,我不由地想拍脑袋,我猜错了。

    哲木说他是某岛国的一个生物学家,不过,听他汉语说的这么流利,我简直有些不能相信。

    哲木介绍完自己,目光又落在了水颖的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水颖:“小姐,我想请问你一下,你是否长得很像你母亲?”

    水颖有点不知怎么回答,她看了看我,“这个,当然了,我和我妈妈是很像的。”

    “失礼了失礼了……”哲木很不好意思地连声道歉,但接着,他又问了个更失礼的问题,“那么,你母亲多大年龄?”

    水颖更回吃惊起来,她看着我,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哲木先生,我想,你请我们进来,是要解释你为什么跟踪水颖的吧?现在,怎么变成审问我们了?”我不满地对哲木抗议起来。

    “我……”哲木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了起来,“我之所以跟踪这位小姐,是因为,她特别像一个人,我的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

    “你说水颖像你的……某位亲戚?”我和水颖再次瞪大了眼睛。

    “是的,她是,我的姐姐……”哲木这样一解释,我立即明白了,为什么哲木刚才拼命问水颖母亲的事情,以哲木的年纪看来,确实和我们父母的年纪差不多,他觉得水颖和他失散的姐姐很像,那么,自然就怀疑到水颖的母亲。

    我们没有说话,等着哲木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并不是我的亲姐姐,她是我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我记得,那一年,我才刚刚十岁。有一次父亲出门好长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女孩。女孩年纪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很漂亮,父亲对我说:‘以后你就叫她姐姐。’于是,我就多了一个姐姐。”哲木沉浸在他的回忆中。

    “但我从来不叫她姐姐,我喊她的名字,那也是父亲给她起的,叫田子。”哲木推推眼镜,“田子从来不说话,她很安静,常常一个人呆呆地望向远方,眼睛不经意地,仿佛穿越了时空,在看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空间。而我,就陪她那样坐着。”

    “田子不会说话,我从来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因为这样,田子也没法上学。我就在放学回来后,把学校里的事情说给田子听,她听到开心的事情,就会微笑起来。田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她有时候会哼歌,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音乐,她反复哼着,那样的时光,美极了。”哲木的眼睛仿佛也穿越了时空,又回到过去那些和田子在一起的日子。

    “你喜欢田子了,是吗?”水颖忽然问了一句。

    哲木愕然地停住讲述,脸上似乎红了起来,但他点了点头,“是的,我后来才知道,我其实是喜欢上田子了,只是,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田子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五年后,我们居住的地方发生了一件事情。”哲木说着,皱起了眉头,“那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哲森又沉默了一会,好像在竭力回忆起那件事情的详细细节,“我记得那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在我们居住的附近,忽然发生了一起命案。那起命案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死者全身的血液尽失,而身上却找不到一处伤痕……”

    听到这里,我忽然颤抖了一下,想到出来之前,在网上看见的那张帖子,关于某岛国海滨城市的一件离奇命案,死者也是全身血液尽失,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

    “哲木先生,你的家,是不是在……”我忍不住问出了那个海滨城市的名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5

“是的,你怎么知道?”哲木楞了一下,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说他具体生活在哪个城市。其实我这样问,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却猜对了。

    “你所说的这件命案,确实是发生在几十年前?”

    “……”哲木迟疑了一会,“我所说的事情,确实是发生在几十年前,但是……”他停住了,似乎有什么顾忌,下面的话不愿意说出来。

    “那么,我想问一下,有个传闻,和你所说的命案完全一样,但似乎发生的时间就在不久之前,这个传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哲木又楞住了,“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传闻的?”

    “呵呵,我还知道,你们城市的著名某报上,对这件事情有比较详细的报导。”

    哲木两只手握在一起,手指交替地互相合到一起,又分开,显示出他内心里的不安和犹豫,“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情,但据我所知,这件事情,是真的……你所说的那份报纸,事实上在当天一早,报纸还没有拿出来销售,就被全数查收焚毁了。”

    我听了哲木的话,不由地暗自吃惊,那么,报纸还没有出来,就被查收焚毁了,而那张帖子上的图片是哪里来的?而且,为什么这样一则命案,会被封锁得这样严实,究竟里面有什么秘密?

    “你一定奇怪,为什么会把报纸的报导都封锁吧?”哲木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这还得从田子失踪那年发生的事情说起。那年也发生了这样的命案,第一起时,虽然大家也很恐慌,但并没引起多大的混乱,但跟着,命案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死者都是血液尽失而死,浑身却又没有一点伤痕,这种恐怖的死引起了人们的恐慌。于是,一种传言在人群中悄悄地蔓延,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传言。传言称,有个吸血鬼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来到了这座城市,所有死去的人,都是被吸血鬼害死的。恐慌无助的人们,显然都相信了这个传言。

    就在这时,有人发现城市中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是个英俊的年轻人,个头极高,脸色苍白如蜡。这个年轻人独自住在海边悬崖上的石屋里,那幢石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盖的,但一直传言石屋里闹鬼,所以从来都没人去那里。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就在石屋里住了下来,而他也从来不在白天出来。很快,传言的矛头就指向了年轻人,大家都认为,这个外来的年轻人就是吸血鬼。

    在恐怖的压力下,人们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有人说,要把那个年轻人烧死,否则,就算杀死他,他还会重新复活,还会吸食人血,而被他吸过血的人,也在可能会变成吸血鬼。于是,处在恐怖中的人们,在某一天夜里,冲向了年轻人的住处。

    那些人把年轻人拖了出来,在海边架起一堆火,要把年轻人烧死在里面。

    哲木家就住在海边,站在窗户后面,就能看见悬崖和上面的石屋。那晚的躁动,惊醒了哲木。

    忽然,哲木听见了远处传来了歌声,那种歌声,有点像田子平时哼唱的。

    哲木躲在房间里,过了一会,他听见外面门打开的声音,有人走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在那个哼唱声之外,哲木又听见了一个哼唱的声音,那是田子的歌声!

    哲木跑了出去,发现田子已经走了。

    哲木和醒来的父亲,一直追着歌声,向海边要焚烧那个年轻人的地方跑去。很快,他们看见了田子的身影,她已经走到了人群边。这时,哲木也听出来了,另外一个哼唱声,是火堆里的年轻人发出的。大概因为田子和那个年轻人都在哼唱着同一种音乐,人群骚动起来,接着,有人大叫了一声,那些人就冲向了田子。

    哲木和父亲一边奔跑过去,一边制止那些人,但却没有人理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海边开来了很多警车,警察从警车上下来,冲向混乱的人群。一场更大的混乱发生了,而等到混乱结束的时候,田子不见了。

    那个外来的年轻人被烧死在海边。

    而田子却从此,再也没在城市里出现过,后来,哲木的父亲在报纸上登过寻人启事,也没有找到田子。哲木一直想不明白,混乱中,田子到底去了哪里。

    海边很广阔,虽然那时很混乱,但要是有人冲出海边,哲木他们是一定可以看见的。

    而那件吸血鬼的案件也就此结束了,这之后,也没有再出现全身血液尽失而死的命案,直到,三十几年后。

    那张报导了奇怪命案的报纸,之所以被查收焚烧,就是因为害怕,三十几年前的恐慌和混乱再次发生。

    听完哲木所说的一切,我们都沉默了。

    我当然不相信水颖的妈妈会是田子,水颖的妈妈可是土生土长的,和田子的经历根本挂不上勾。只是,我在想,关于那些血液尽失,而死去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死的。

    “你看见我长得像田子,所以根据年龄推算,就怀疑我妈妈是田子?”水颖停了一下,“刚好,我这里有张我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我用电脑,把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和我的做在一起了,放在钱包里,不如给你看看吧。”

    “好!好!”哲木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水颖打开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那是用Photoshop做过的,把两张照片拼在一起,就好像是两个人在一起照相像一样。而水颖的这张照片上的两个人,是在相差了二十几年的时间里,分别照出来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5

照片递到哲木手中的时候,哲木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了半天,然后还给水颖。

    “真对不起,”哲木一脸的失望,“其实,我早该想到,那是不可能的。”哲木说的当然是指水颖的妈妈不可能是田子,我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可能,田子早就死了。”哲木叹了口气,“就算田子还活着,又怎么可能跑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来呢?而且,经过这么多年,其实我已经,记不清田子当年的模样了,留在我记忆里的,只是我自己的想象。”

    和哲木先生之间的误会解除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和水颖对视了一下,打算告辞。

    就在我要向哲木先生说告辞时,哲木忽然抬起头来,他仿佛思考了很久的样子,有点不安地问我们:“刚才听二位小姐提到,关于不久前的那桩死者血液尽失的命案,似乎,似乎对这方面很有兴趣的样子……”

    “啊……真是失礼,可能是我好奇心太重了。”看着哲木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我猜他是怕我们把这个传闻泄露出去,于是对他说,“请哲木先生放心,这种传闻,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

    “啊,啊……”哲木连连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似乎我误解了哲木的意思,他慌忙解释,“是这样的,你们已经知道,我是研究生物的,由于那种命案,在三十几年前和近期,都发生过,所以,在生物学界里,有人提出,是否真的有吸血鬼这种东西存在。”

    “嗯。”我点了点头,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连我都会忍不住这么想。

    “所以,有部分生物学家提出,开一个研讨会,研讨会的主要内容就是讨论,是否真的有吸血鬼存在,如果有,那么,吸血鬼究竟是何种生物?”哲木有些不好意思,“当然,这只是假设,这个论题也遭到很大一部分生物学家的反对,认为我们是生物学家,不是神学家,不必讨论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

    “那我倒不这么认为。”我笑了笑,“就我们知道的,世界上有多少种生物?还有多少种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的?比如真菌类,上次有位生物学家告诉我,真菌类的生物有10多万种,其中可以寄生在人体的就有几百种。难道说,这10多万种的真菌类生物,生物学家都研究透了吗?我想没有吧。那么,既然世界上存在着还未被生物学家认知的生物,那么,吸血鬼有可能作为一种生物存在,又为什么不可能是真的呢?”

    哲木听我这样说,眼睛一亮,来了精神,“是的是的,从古至今,关于吸血鬼的传言零零总总,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这些传言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为什么会一直流传到现在?如果说,这些传言,哪怕其中万分之一是有根据的,也说明,有可能有吸血鬼的存在。”

    我点着头,“没有想象力的科学家,不算是真正的科学家。”

    “太好了!”哲木高兴地站了起来,“那我想,你们是肯去参加这次关于吸血鬼的研讨会了?”

    “什么?你是邀请我们去参加吸血鬼的研讨会吧?”我和水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是的。”哲木搓了搓手,“是不是太冒昧了?”

    “怎么会呢!我们简直太荣幸了!”我和水颖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嗯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哲木一边说着,一边找来笔和纸,在上面写下研讨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因为哲木所生活的城市,发生了数起死者血液尽失的命案,被认为是有可能存在着吸血鬼的地方,所以研讨会就在那里举行。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哲木的身份,更不知道,这次的研讨会,居然就是由哲木主持的。

    哲木第二天就离开宾馆,回国了。临行时我和水颖送他上了飞机,他一再叮嘱我们,到时候一定要去,并提前通知他,他好给我们安排住宿等。

    离研讨会还有一个星期,我打电话给乔治,让他给我和水颖定两张机票。

    乔治是我名下那间连锁超市的总经理,我老妈嫁给我继父,出国定居时,继父怕饿死我妈的这个宝贝没用女儿,所以买了超市在我名下,并派他的心腹乔治陈来打理。

    听说我定机票,乔治的脑袋又大了起来,他知道,我一定机票,准没什么好事情发生。

    乔治简直像个保姆,不过,这也不能怪乔治,我老妈吩咐他一定要看好我,而我呢,总是时不时地闯祸,闯出来的祸事,可都不小,有几次几乎把我的小命都送掉了。至于我闯的什么祸,在此就不赘述了,认识我的朋友基本上应该都知道。

    这些事情要是让我老妈知道,她一准得怪叫着晕过去几次,所以,每次只要我平安回来,乔治只好帮我瞒住我老妈。

    为了让乔治安心,我只好对乔治说,这次是去参加一个生物学的研讨会,保证不会有意外的。乔治还是不太相信,他在电话里嘀咕着:“你上次还不是去欧洲旅游,结果自己被人抓进了疯人院(这件事情,不知道的朋友请看《活蜡像》),你出门,有什么时候是安全的?”

    说归说,乔治还是帮我定了机票。

    水颖也提前请了假,吴天华这可爱的老头,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很通融的,他对水颖说:“记得旅游回来后,让紫约来讲故事给我听。”唉,因为前几次的经历,这老头非常感兴趣,就让水颖拖我去说经历的过程,谁知道他倒当成故事听了,越听越上瘾。没办法,为了水颖请假,我只好答应,好在和吴天华这样的老头在一起,并不觉得气闷。

    和水颖一下飞机,就有车来接我们,是哲木先生的助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6

我曾经学过医,但不久就逃离了医学院。后来为了我的前途考虑,我老妈曾逼我来这个国家留学,于是学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国家的语言,所以来到这里,我还是能自如应对的。

    我和水颖被安排在海边的一家旅馆里住宿,这是个不大的小旅馆,但里面却很干净,小小的标准双人间很舒适,价格却又很便宜。哲木先生是个很细心的人,这里离他的家也不远,并且,透过窗户,就可以看见海边那座悬崖,和悬崖上,那传说中有鬼怪的石屋。

    这片大海有着眩目的蓝色,但在那蓝色中,仿佛有种深沉的阴郁感,阳光微微照在大海上,波光居然泛出彩色。我忽然觉得,这片大海如此的神秘。

    我站在窗户边远远地看着那座悬崖,悬崖下的那片海滩,就是几十年前烧死那个外来年轻人,并且,也是田子失踪的地方。

    由于近几年的发展,往悬崖去的那条路两边,盖了不少的别墅。那里地势高,几乎是两到三面临海,空气清新,确实是生活居住的好地方。只是,那些别墅群,都在离石屋还有很远的地方,悬崖的半山处和崖顶的石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就在我看着悬崖的时候,忽然,我发现悬崖的最边上,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那座悬崖,上面突出一块,形同鹰嘴的岩石,而下面则如刀削一般,那人就是站在那块突起的鹰嘴般的岩石上。

    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离那么远,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剪影。

    “你在发什么呆?”水颖从洗浴间里走出来,她一边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一边问我。

    “悬崖边上,有个人……”

    水颖听我这样说,忙跑到窗口来看。可是,就在水颖这一打岔的功夫,我发现,悬崖上的那个人影,就已经消失了。

    “哪有人影啊……”水颖扒着窗户看了半天,奇怪地问我。

    “消失了……”我喃喃着。

    那确实是消失的感觉,那个人影所站的位置,就是那块鹰嘴般的岩石,离悬崖上的石屋,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悬崖下面的海面,耸立着不少礁石。而在我一楞神的功夫,那人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跑到石屋,也更没有可能会从悬崖上跳下去,那等于自杀。何况在那么短的时间,就算那人跳崖自杀,也决不可能在一瞬间,就从崖顶落到海里去。

    “打扰了!”就在我想着悬崖上那人是消失了,还是我眼花看错了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请进。”

    门没锁,一位年纪约有六十岁的老奶奶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两杯热茶和一个暖水瓶。

    “这是刚刚开的水,这两杯茶也是今年的新茶呢,请尝尝吧。”老奶奶的神情很是慈祥,充满笑容。

    这家旅馆是一家私人开的,店主人是个中年的男人,老奶奶是店主的母亲,还有个中年妇女,是店主的太太,听说还有店主的女儿,上学去了。平时,老奶奶和店主的太太就充当旅馆的服务员,女儿不上学时也会帮忙。

    水颖把茶从老奶奶的手上接过来,我转头向老奶奶微笑了一下,以示感谢,又转过头去看着窗户外面,那座不远的悬崖。

    “小姐对外面那座悬崖很有兴趣啊,不过,还是不要去那里的好。”老奶奶放下茶,并没有马上离开。

    “哦,为什么?”我想起哲木说的,关于悬崖上石屋闹鬼的事情。

    “那座石屋闹鬼呢。”老奶奶解释说。

    “啊,是闹鬼吗?可是,刚才我看见有个人站在悬崖上呢,只是,一转眼就不见了,奇怪……”

    “你也看见了?”老奶奶声音里微微有些颤抖,“唉,白天也出来了……”

    “什么?”

    “那就是石屋里的鬼啊,原来总是在夜里出来,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掉。后来,就在傍晚和清晨出现,总是那样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谁也不知道那鬼的模样……现在,居然有时候,白天都能看见了……”老奶奶仿佛在解释给我们听,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那就是鬼吗?有人看见他的样子吗?”

    “应该有人看见过吧,不过,看见的人都死了……”老奶奶的脸色苍白起来,“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情况,这里曾死了很多人,都是被鬼吸光血液才死的。我的小儿子……就是不听劝告……后来死在了悬崖下面……全身的血液都被鬼吸光了啊……”老奶奶说着,忽然抽泣了起来。

    “……”我和水颖楞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走过去,把她刚才送来的茶,端过一杯递给她,“对不起,我们不知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7

“唉,不要这样说,事情已经过去三十几年了……”老奶奶没有接过茶,“这茶是给客人喝的呢,我不喝的。”

    说着,老奶奶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她又转过脸来,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楞了一会,说了一句:“千万别去那悬崖上啊!”

    我和水颖在旅馆里简单清洗完,休息了一会,哲木先生和他的助手边川就来了。

    晚上哲木请我们在海边一家料理店吃饭,看得出来,哲木是真的很高兴我和水颖能来。和哲木说起,下午我在旅馆里看见悬崖上的人影,哲木告诉我们,那就是传说中,石屋里的鬼。

    第二天就是研讨会正式开会的日子,吃过晚饭,哲木就送我们回了旅馆,叮嘱我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会让边川过来接我们。

    时间还早,我和水颖没有马上休息,而是去海边转了转。

    海边本来应该是情侣成双成对的地方,但这里的海边却几乎看不见人影。也许是天气已经渐凉的缘故,海边的风也挺大。

    我和水颖绕了一圈,夜晚的海面,更是神秘无比。

    从海边往回走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一个和我们一样无聊的人,那是个男人。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他穿着一件棕红色的长T恤,一张典型东方帅哥的脸,有点中性化,头发微披在前额。

    和男人擦肩而过时,他也看了我们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愕。他死死地盯了我和水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走过去,我想想又回过头,发现那男人也回过头来。

    他看见我回过头看他,立即又转过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向前走去。我相信我决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他看我们的那种表情,却是很奇怪。我和水颖长得很吓人吗?

    走了一段路,我又回过头去。

    那男人已经走下海滩,在离海很近的地方,有块很大的岩石,暗影几乎把男人笼罩在下面。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感觉到,男人的身边,在那暗影里,还有另一个人。

    就在这时,我颈子上的那条项链,忽然跳了起来。

    这是一条淡紫色水晶吊坠的项链,水晶坠子是心形的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只小小的甲虫,甲虫用黄色的发丝晶雕刻而成的,整个项链的做工非常精细。这条项链是个神秘的黑衣女人送给我的,每次在遇到奇怪的,或是危险的事情时,这项链里的水晶甲虫似乎就会微微地跳动。

    可是这一次,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水晶甲虫会跳动。

    就在这一会,岩石后的那个男人,已经看不见了。

    回到旅馆,这一夜我睡的很不安定,不时梦到悬崖和悬崖上的黑影,还有海滩上和我们擦肩而过的男人。

    忽然,我被水颖的一声尖叫,从梦中惊醒过来。

    我忽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灯,发现水颖也已经坐了起来,她脸上全是汗,眼睛惊恐地瞪大了。

    “怎么了?”

    “我……我做噩梦了……”水颖忽然抽泣起来,“我梦见……我……我在喝一个男人的血……”

    “那只是噩梦,不要紧的,不要怕……”我坐到水颖身边,拍拍水颖的背,“你一定是听到这些传闻太多了,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水颖慢慢冷静下来,在我的轻轻拍动下,又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好一会没有睡着。等到我睡着之后,噩梦又延续到了我的梦里。我不断地梦见一张苍白的脸,那种苍白,带着死沉沉的阴暗,脸上干瘪瘪的,眼睛深陷,又有点像过度脱水的死尸。而这张脸上,带着极端诡异的表情,嘴微微半张着,像是极度的开心,又像是极度的恐惧。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有点精神恍惚。

    水颖似乎睡的也不太好,眼睛黑了一圈,脸色微微发青。我们俩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互相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看你,像鬼一样。”

    “你也好不了。”

    “我做了一夜的噩梦,居然还梦见我在喝一个男人的血。”水颖苦笑着,然后龇了龇牙,“我长了吸血鬼的牙没有?有血迹吗?”

    “我们俩也太脆弱了吧?听了点传闻,就不断地发噩梦?”

    起来吃过早餐,时间已经不早,刚刚打扮妥当,边川就开车来接我们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7

车顺着海边向前缓缓启动,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昨晚我和水颖逛了一圈的海滩,忽然,我发现一块岩石的边上,隐隐有一截衣服露在外面。

    那块岩石,不正是昨晚那个男人躲在后面的那块吗?而那一截露在外面的衣服,有点像昨晚那男人穿的,棕红色的长T恤。

    “请停一下车!”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边川奇怪地把车停下来,我走下车,向海滩走去。走得越近,我就看得越清楚,没错,是昨晚的那个男人,他正躺在那块岩石的边上。

    “紫约!”水颖站在车边喊了我一声,我没理她。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我忽然感觉到,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他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当我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时,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正是昨晚那个男人,但他的脸和昨晚的样子根本不同,那是一张苍白的脸,苍白中带着微微阴暗的青色,脸上干瘪瘪的,嘴微微张开,眼睛深陷。而脸上还带着极端诡异的表情,像是极度的开心,又像是极度的恐惧。

    这不正是我昨晚梦里不断出现的那张脸吗?

    我身体微微晃动着,几乎要倒下去,我身后的边川一把扶住了我,然后,他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警察很快就赶到,并封锁了现场。

    这时我已经稍稍冷静下来,我想起来昨晚,我和水颖离开海滩,我最后一次回头看这个男人时,我感觉到,那块岩石后面,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我有些后悔,当时心里很害怕,就那样和水颖走掉了。如果我当时返回去,稍加留意一下,就能看见岩石后的那个人,也许,那个人就是凶手呢?甚至有可能,男人不会就这样死掉。

    我们被警察再三盘问,然后又再三嘱咐我们,不要把这种事情对外传言出去。

    水颖一直坐在车子里,连海滩都没敢接近。

    很快现场堪查完,男人的尸体也被抬走。尸体被抬着经过我身边时,我看到,男人的身体就像高度脱水后,肌肉和皮肤都萎缩着贴在骨骼上。

    等我们到开研讨会的会议厅时,已经迟到,研讨会开始有一会了。

    我和水颖进去的时候,哲木先生正在发言。边川带着我们穿过中间的走道往前走,忽然,我看见走道左边有个人向我和水颖,微微扬了扬手。

    仔细一看,那人却是宋成俊。

    宋成俊是韩国人,我们曾在一次,对非洲森林里金字塔型建筑物的考察中,共同经历过一段可怕的探险。在那次考察中,考察团死亡和失踪的成员,占了考察团三分之一的人数,不过,最终我们还是死里逃生地回来了。

    水颖碰了碰我的胳膊,似乎很高兴,小声对我说:“宋成俊!”

    “嗯。”我也微微扬起手,向宋成俊打招呼,以示回应。

    参加这次研讨会的,人数并不多,但看得出来,世界各地的生物学家都有。

    我们在边川的带领下,在前排的座位上坐下来。会场里的生物学家,似乎因为我和水颖的出现而感到奇怪。确实,能受到这样邀请的生物学家,在生物学这一界里,肯定都是有所建树的,年龄也不会太年轻。我和水颖,不仅是陌生的面孔,而且年轻的似乎和这个会议不协调。

    等我们坐定下来,边川走到台前,向哲木递了一张纸条。

    我不知道前面哲木说了些什么,会场中隐隐有些讨论的声音。但接下来,哲木向与会者说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是不久前的,那桩命案,那桩死者血液尽失而死的命案。

    虽然看过那张帖子,对这件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但其中详细的情况,我还是不知道的。而在哲木对这件事情的讲述中,我听到了更令人吃惊的情况。

    从三十几年前开始,几乎每一桩这样的命案都是发生在海滩附近。

    这也难怪昨晚的海滩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除了那个男人。不过,我又有些奇怪,既然海滩上都没有什么人去,那么,昨晚那个男人去海滩上干什么呢?

    三十几年前发生的,死者血液尽失的命案,人们都认为是吸血鬼干的,因为恐惧,害怕被吸血鬼咬死的人,会再变成吸血鬼,于是尸体全都焚烧掉了。对这些事件,就没有再做进一步的研究工作。并且在烧死那个外来的年轻人后,这种命案就没有再发生过。

    但当不久前那桩命案再度发生后,死者的那具尸体,就被秘密地,运送到了某研究机构里。

    这个研究机构,就是哲木所在的一家生物研究所。

    这具尸体的解剖,是在哲木全程监督下进行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8

说尸体血液尽失,简直一点也没有形容错。主刀解剖的法医,曾切开几条主要的大动脉和大静脉,这些血管的管壁都紧紧地贴在一起,甚至连血管壁上,也没有残存下一点血液。而尸体的表面,连针孔大小的伤痕都找不到。

    而最后剖开尸体的胸腔时,更惊人的事情被发现了。

    死者的心脏不见了!

    死者的胸腔里,肺、食道、气管,甚至连胸膜、纵隔都完好无损,而唯独,心脏,死者的心脏,完全地不见了。

    可即使这样,胸腔里却连一滴血也没有。

    肺部惨白惨白的,向里缩成一团,似乎每个肺泡都瘪了下去。

    会场里议论的声音更大起来,没有人能想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有吸血鬼,这些死者都是被吸血鬼吸尽血液而死的,那么,按照传说,死者身体的某些部位,比如颈上,必定有牙印。但如果否定吸血鬼的存在,那么,这些人的血液,是怎么样从身体里流失掉的呢?

    我身边坐着的两位,在热烈地争论着,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听出来,这两人应该是医生。

    会场上一时间混乱起来,这时,有一个人忽然站起来,向哲木提出了质疑。

    那是一个头发看上去有点乱糟糟的男人,脸上的胡碴也没有刮干净。

    “哲木先生是生物学家,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成人的肺大约有多少肺泡?”那人停顿了一下,会场上的议论声小了,大家把目光集中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男人有点得意,“成人约有三到四亿个肺泡,试问下,有什么人,在杀人时,会把肺泡全都弄瘪下去?就是吸血鬼,恐怕也不能吧?”

    会场发出一阵暴笑。

    哲木沉默了一会,“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这正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问题之一。但是,我感觉到了你的怀疑,你怀疑我所说的,根本是假的。”

    “不,我只是说,你是生物学家,不是法医,也不是医生。”那男人笑着摊开双手。

    “虽然整个解剖,我全程参加了,但是,真正进行尸体解剖的,是另三位专家。我们今天的与会者,大部分是生物学家,但我们也请了一部分有名望的医生和法医,而解剖尸体的三位就坐在我们中间,这是那份解剖报告,有兴趣的人可以看一下。”

    边川很快走上台,从哲木手中拿过一份报告,他把报告先递给那个提出疑问的男人,男人向报告上看了一眼,立即垂头丧气地坐下了。

    会场再次乱了起来,这时最前排一位老者站了起来。

    “当时参加解剖的人,也有我一个,这份报告上,有我的签名。”说着,老者报出了名字。

    我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坐在我身边的两个医生显然很是震惊。从他们小声地对话中,我听明白了,这位老者是医学界的传奇性人物,几乎已经被神化了的,所以,他签了名的报告,一定不会虚假。

    整个会场,在一霎那间,完全安静了下来。

    哲木介绍完所有的情况,然后让大家自由讨论,他却走下讲台,走到座位前排,刚才站起来的那位老者面前,说了些什么。

    会场里立即陷入了讨论声中,原本心里有想法的,因碍着哲木还没有讲完,不能发表自己的看法,此时都找人讨论起来,甚至有两个声音在争论起来,好像吵架一样,弄的会场里的人,不时看着那两个人。

    宋成俊穿过会场,走了过来。

    “水颖,紫约,我们又见面了!”看得出来,宋成俊很开心。确实,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考验,那种感觉是和一般朋友不同的。

    “恍如隔世……”我笑了起来。

    “缘分啊!在这也能碰到!”水颖更加兴奋,我觉得水颖的兴奋,和我见宋成俊的高兴不一样,也难怪,宋成俊可是个帅极了的男人,又温柔体贴细心。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围了过来。一位是年纪很大的老者,另一位是个中年人,皮肤黑黑的,一看就是在野外跑多了的那种人,脸上的轮廓看上去狙犷而豪爽,和宋成俊真是鲜明对比。

    老者是宋成俊的老师,也是宋成俊所在的生物研究所的领导者,黑黑的男人则是宋成俊的同事。

    宋成俊向大家介绍了我和水颖,老师立即吃惊地伸出手,和我握了握手。

    “听小宋说你们很年轻,却没想到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啊,你们在非洲森林里的遭遇,我都听说了,真是很有勇气的年轻人啊!”

    老者这么一说,又有几个人围了上来,有人要求宋成俊介绍我和水颖。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49

看来,这个世界上,某些规律是不会例外的,那就是,美女到哪里都是比较受关注,也是比较受欢迎的。

    研讨会开了整整一天,讨论完发言,发言完再讨论。在这些反复的争论、发言、争吵、讨论过程中,意见逐渐地统一成了几派。

    当然,最终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定论的。

    临散会时,哲木忽然宣布,因为再次发现了同样的命案,死者尸体将运送到哲木所在的生物研究机构,为了便于研究,明白将从与会者中,邀请一部分人参加尸体的解剖工作。

    这一消息在与会者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晚上宋成俊请我们吃饭,一起同去的还有他的老师、同事,以及同行的一些朋友。因为是晚餐,所以要了点清酒,清酒虽淡,还是醉人的。餐桌上俨然成了研讨会的延续。

    晚餐过后,已经很晚了,宋成俊打的送我们回到住宿的地方。

    我有些微醉,和宋成俊摇手说再见,看着他打的离开,我有点忍不住醉意,一些东西涌上喉头。

    “哎呀,这么淡的酒,却很醉人呢。”可能是不太习惯清酒,感觉并没有喝多少。

    我跑到路边蹲了下来,喉头痒痒的,可是又没有吐出来。水颖也有醉了,她顾自走进旅馆,脚步微微摇晃着。

    我决定在外面稍微等一会,我可不想吐在旅馆里,那多丢人。

    过了一会,我觉得呕吐感已经消失了,醉意也没那么重了。我站起来想回旅馆去,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不远处的路上,有个人影,正转过弯,向海滩走去。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去这片海滩?

    我觉得神经立即绷紧了,我连跑几步到了路口,只见那个黑影,已经走上了海滩。他仿佛在海滩上散步似的,慢慢地走着。

    “喂!”我忍不住叫起来。

    那人站住了,却没有回过头来。

    我忙向前走了几步,离他已经很近了,“你怎么一个人,这么晚还到这里来,难道你不害怕吗?知道不,昨晚这里才死过一个男人。”

    那人似乎震动了一下。

    说完这几句话,我忽然后悔起来。我真的醉了,怎么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我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万一,就是凶手,现在害怕的,应该是我。

    “你害怕吗?”那个男人发出低沉的声音,话语似乎有些含糊不清。

    “我……”我害怕,我是真的有些害怕起来。

    此时我能比较清楚地看见这男人,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下摆非常长的T恤,在这夜晚的海风中,有种飘逸感。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转过了身来。

    我呆住了,世界上的帅哥可不算少,可是,像这么帅气的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个头至少在185厘米以上,脸上是种非常健康的颜色,头发微微有点长,眼睛里带着深深的忧郁感,配着那件白色长下摆的T恤,简直帅呆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点像在做梦。

    那男人忽然拉起我的手,他用忧郁的含糊不清的声音问我:“能陪我散散步吗?”就这样,我就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男人走了,向海滩的更深处。

    男人的手很温热,靠近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海的味道。

    我一定是喝酒喝醉了,居然就这样做起梦来。

    我在梦里忽然听到一种歌声,那是我无法形容的美妙歌声。

    然后,我醒了过来。

    可是,我发现我醒来后,还是能听见那个美妙的歌声,它似乎从外面的海上传来,钻过窗户和门缝,一直钻进我的耳朵。

    那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一种歌声,当真如杜甫诗中所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0

外面的月光皎洁,海滩上波光鳞鳞,深暗的蓝色里反射出点点银光,一望无际。整个窗外,仿佛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假的。那歌声,正是从海面是传来,如同缥缈的仙乐一般。

    我想起来一个美丽的故事,在月圆的夜晚,美人鱼们就会从海底浮出海面,在海上唱歌,引诱夜宿在海上的渔人。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波光鳞鳞的海面上,有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影正向着海边游过来,越游越近。那应该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她游泳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就到了海滩边。

    而那歌声,似乎也更近了。

    我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这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吗?

    就在我发呆,直直地看着窗外的时候,我眼色的余光,看见不远的悬崖上,有点光亮了起来。

    我把目光移向悬崖,却发现悬崖上有个黑影,黑影手中似乎提着一盏灯,那一点点的亮光,在悬崖上移动,越来越近地,靠近崖边。

    歌声还在唱着。

    “你在干什么?”一只手拍到我的肩上。

    我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水颖站在我的身后,奇怪地看着我。

    “你听,听到这歌声了吗?”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让水颖听那歌声,“真是太优美了,如同仙乐一般,你不觉得吗?”

    “歌声?”水颖呆呆地看着我,“什么歌声?”

    我楞住了,那歌声还很清晰,水颖为什么会听不见呢?“怎么,你听不见吗?那歌声……”

    “我什么也没听见啊,连风声也没有,海浪声也没有,那么平静的海面……”水颖摸了摸我的头,“你是不是还在做梦啊?”

    “怎么会,那歌声还在,一直唱一直唱……还有,那悬崖上有个人,拿着灯在走,看见没有?”

    “……悬崖上很黑,什么都没有啊。”

    我再向悬崖上望去时,悬崖上果然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我产生幻觉了?我再细听,那歌声还在空气中飘荡着,每一个音符,都是那么优美。

    “那,你能看见海面上,有个游泳的女人吗?”我看着海面上那个浮动着的人影,心里产生了恐惧的感觉,为什么我看见的,听见的,水颖都看不见听不见呢?海面上的那个人影,不知道水颖会不会也看不见呢。

    “啊……”水颖忽然捂住了嘴,“那是个女人,在海里……”

    “你能看见?”

    “嗯。”水颖用手握住了我的手,“头发很长的女人,她似乎在往我们这边看着。这样的深夜,怎么还有女人在海里游泳呢?”水颖说着,微微地颤抖起来,她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海面上,“我觉得,她在看着我……”

    “你还是听不见歌声?”那歌声还在唱着,水颖依旧听不见,她却能看见海面上的女人,真是奇怪。

    “我……什么也听不见啊……”水颖快贴到我身上了。

    “嘘!”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除了歌声之外,我又听见我们房间的门外,有很轻的脚步声,“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你听见了吗?”

    水颖侧了一下头,“嗯,好像……有个人在门外……”

    我拉着水颖,轻轻地走向门边。我没有穿鞋,所以几乎没有脚步声。门外有微微的灯光,透过门的细缝照进来。

    我拉开了门,只见门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正在开旁边一个房间的门。

    可能是另外一个住客,不过,昨天那边房间还是没有人住的,看来这个男人是今天才住进来的。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回身进屋,走廊上的男人却转过脸来。

    我吓了一跳,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

    那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惨白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睛陷了下去。那张脸,就和白天看见的,那个因血液尽失而死的男人一样!

    “天哪!”我捂住了嘴,幸好水颖站在我身后,没有看见这个男人,否则她会大叫起来的。

    而这时男人已经打开了房门,走进了隔壁的房间里。

    我退进房间里,轻轻关上房门,我听见心脏还在“扑嗵扑嗵”跳得厉害。这里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刚到这里才一天多而已,已经发生那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0

等我稍稍平静下来,再细听,那歌声已经消失了。

    我和水颖走到窗户边,海里的人影也已不见了,海面上波光鳞鳞,映照的美妙无比。

    “你听过那个故事吗?”躺在床上,水颖小声地问我。

    “什么故事?”我翻了个身,外面的月色真美,月光照进来,就像是下雪时的光芒一样,这种光芒会让我产生,天已经亮了的这种幻觉。

    “传说,美人鱼会唱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见。”水颖缓缓地说,“当月圆之夜,美人鱼就会从海底浮上来,在海面上唱歌。那些栖息在海上,或是海边的人,有人就会听到歌声。而那些人,会受不住这歌声的诱惑,一步一步地走下海去。”

    “你的意思是说,我听到的,是美人鱼的歌声?”

    “不知道,我只是说一个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很相近的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我听过,有人说,走到海里去的人,也会变成人鱼;而有人说,他们走下海就被淹死了;还有人说,这些人被人鱼当成了食物吃掉了。但总之,凡是听到人鱼歌声,而走下海去的人,都失踪了,在陆地上,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早上醒来的时候,海风透过没有关的窗户吹了进来。

    出去吃早餐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了旅馆店主的母亲,那位老奶奶。

    “请问,我们隔壁又住了一个人吗?”我想起昨天夜里那个奇怪的男人,向老奶奶问道。

    “哎……是的,昨晚才住进来的,那时两位小姐还没回来。”

    “哦,这样啊。”

    我谢过老奶奶,和水颖向门口走去,忽然,老奶奶在身后喊住了我,“那个,我说,紫约小姐……”

    “什么事?”我转回身,只见老奶奶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好像不知道怎么说。

    “哎,是这样,昨晚,我好像看见你,在海滩上和一个白衣的男人散步。啊,我并不是要偷窥什么,只是无意中看见,那个……”

    “哦,没有关系的,我其实也不认识那个人,只是在海滩上碰见,就一起散散步。”我有些脸红起来,昨晚确实喝多了,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海边散步,不过,那男人真的很帅啊。

    “哎,那个,你……怎么说呢?”老奶奶有些尴尬,她忽然压低了声音,“那个,传说那个悬崖上石屋里的鬼,就是穿着白衣服的……”

    “啊……”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难道,她认为昨晚我是在和鬼散步,我打了个寒颤。

    “嗯,还有,三十几年前,他们从石屋里抓住一个吸血鬼,那个吸血鬼我见过,也是穿着白色的衣服,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啊。”老奶奶的神情有些担心,她叮嘱我说,“这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所以,我说紫约小姐,小心陌生人啊。”

    “明白了,谢谢你。”

    老奶奶说完,转身又忙活去了。

    我和水颖走出旅馆,水颖忽然说,“是啊,昨晚和你散步的那个男人真是帅呢!”

    “啊,你也看见了?”我并不是想瞒着水颖,只是以为她当时醉了,进旅馆睡觉去了。

    “是啊,我本来以为是我有些醉了,看花眼了。刚才听那个老奶奶说起来,我才知道并不是我看花眼,是真的呢。”水颖顿了一下,“我以为紫约是个对男性很保守的女人呢,没想到也会做和陌生人在海滩上散步的浪漫事。”

    “我也奇怪。”我苦笑了一下,“昨晚那件事确实不像我做的。”

    边川接了我和水颖,并没有去开会的会场,而是直接往城外开去。

    “这是,去哪里?”

    “今天将会对昨天早上发现的尸体进行解剖,哲木老师让我接你们去看解剖。”边川回答,“怎么样,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害怕倒不会,好歹我也上过医学院呢。就是受不了那种感觉,所以逃跑了,都没有毕业。”

    “哎,我一会看看就行了。”水颖赶快表明立场,“不要让我动手就好。”

    这所研究机构坐落在城郊,从外面看上去,像是一间工厂,但外面却没有任何的标志,连名字也没有。很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树,门口站着的是荷枪实弹的警卫。边川到门口停下车,拿出一张卡,警卫拿过去检查了一下,然后打开门,让边川把车开进去了。

    “真严啊。”水颖吐了吐舌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1

“嗯,”边川点了点头,“这是个庞大的机构,我们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觉得边川的解释,似乎还不能说明门口检查为什么那么严,刚才进来时,我注意到,沿着围墙,还有很多岗哨。

    车子又开了很长一段路,才在一幢四层的楼前停下来。

    我们被边川带进一楼里的一个房间,像个会客厅,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人。过了一会,又进来两个人,然后哲木来了,招呼大家跟着他走。

    哲木带着我们,走进一座电梯,哲木在电梯的按钮上按了一下,电梯启动了。

    这时我发现,电梯的按钮上,根本没有正常的标示楼层的数字,而是三排英文字母。从字母的排序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规律,全是乱排的。那个亮的按钮,显示是“S”层。我们根本无法知道,电梯在上升或是下降,或者会到哪一层停。

    电梯终于停了下来。

    外面是长长的走廊,哲木带着我们穿过走廊,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从里面打开了。站在里面的是边川,可是,我记得,刚才边川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下来。

    里面是两个更衣室,我和水颖走进女更衣室,里面一个包裹的严严的女人。她身上穿着一件类似白色塑料做成的衣服,裤子也一样,连鞋子都包在了里面。她递给我和水颖一人一套这样的衣服,示意我们换上,但那衣服决不是塑料的,摸在手上极柔软。

    换好衣服,戴上把头发全装进去的帽子,再戴上口罩和手套,然后我们被带到一间解剖室里。

    中间是张解剖台,台上放着的,显然是具尸体,但被白布单盖住了。

    不一会所有人都到齐了,大家分散在解剖台的周围。昨天站起来说,报告上有他签名的老者走了上来,尸体上的布被揭开了。

    解剖台上躺着的,正是昨天早上我发现的,那个死在海滩上的男人。

    这样看赤裸的尸体,更回诡异。尸体极度的惨白,脸上还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但脸颊和眼睛,却深陷了下去。

    我感觉到周围人的惊恐。

    这些人,原本只是在研讨会上,听哲木介绍过一些关于尸体解剖的情况,没有真正看见血液尽失而死的尸体,所以不能想象眼前的这种感觉。只有在看见之后,才会感觉到那种诡异。

    老者先做了尸体表皮的的检测,并让大家看着,果然,一点伤痕也没有。这在尸体被放在解剖台上之前,已经仔细检查过了。

    老者拿起手术刀,稍稍吸了口气,手术刀沿着尸体腹部正中的皮肤切了下去。

    皮肤被揭了起来,里面也是惨白的。皮肤像一层旧皮,没有一点弹性,那是失去水分的感觉。

    老者一边解剖,一边介绍着。

    沿着颈动脉切下去,把血管从皮肤下面找出来。血管果然是瘪瘪的,里面一点血液的痕迹也没有,血管也像是老化的橡胶管,没有弹性,惨白惨白的。

    尸体一点一点被剖开,包括腹腔、胸腔、和颅脑。

    胸腔被剖开的时候,只见里面的两扇肺,像两个缩起的桃子,挂在那里,皱皱的。而在原本是心脏的位置,却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尸体的心脏,果然不见了。

    整个尸体被解剖完,一切都如哲木在研讨会上报告的一样。

    解剖完尸体,老者先离开了解剖台。其余被请来参加解剖的人,开始翻看尸体,不时还低声议论两句。水颖受不了那种感觉,去了外面的休息室。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尸体的胸腔里似乎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胸腔一侧的肋骨,已经被掀了开来。死者的肺可怕地缩在里面,我伸出手,在肺上摸了摸,又摸了摸胸腔壁。就在这时,我发现,在被掀开的肋骨那侧,胸膜上,有点白色的东西,我用手摸了摸那白色的东西,有点粘粘的,粘在了我的手套上,像蜘蛛网似的。

    离开解剖室,在换衣服的时候,我偷偷把那只手套藏了起来。

    然后把手套装在口袋里带了回来。

    要找个地方化验一下,粘在手套上那种粘粘的东西。可是,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去找什么地方化验才好呢?如果一个弄不好,还会给自己找来麻烦。要知道,这些粘液,可是我从解剖室里偷出来的。

    回到旅馆里,我用东西把手套上的那层粘液刮下来,装进一个密封的瓶子里,然后把手套焚烧掉。

    “你在做什么?”水颖不解地看着我,用手捂住鼻子。

    那粘液确实好像有点臭味,但并不重,水颖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2

“我想化验一下。”装好粘液,我洗干净手,向水颖解释着,“死者最奇怪的无非是两处,一,就是全身的血液流失了,可又找不出伤痕;二,就是胸腔里,肺部都收缩成一团,心脏也不见了。这个粘液是在胸腔里发现的,我在想,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决定给萧达打了个电话。

    萧达是个美国人,是我和水颖探访咒城时认识的。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他曾经在中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不久前回国去了。

    我记得萧达说过,这个国家里有个实验室是他父亲以前资助的。

    萧达听我说了关于死者血液尽失的命案,以及在尸体内发现的粘液,于是让我留下旅馆的电话,他去想办法找人化验。

    五分钟后,萧达打电话到旅馆,给我一个地址,让我明天去找一个叫加也的人,把粘液交给加也去化验。

    一夜都没有睡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居然有昨夜的歌声,而比昨夜里不同的是,居然有点像两个人的混唱。那歌声是一种诱惑,我猜,几乎没有人能抵挡那种诱惑,我也一样。

    我梦见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赤着脚走下床,打开房门,穿过空荡荡的走廊,出了旅馆。

    海滩上一片宁静,一个人也没有,歌声从海面上传来。

    我顺着海滩走到海边上,海水凉凉的浸过我的脚背。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长发的背影,在海里慢慢地游着。海面上有几块礁石,那黑影游向礁石,然后依着礁石坐下来,双腿(或者,那根本不是腿)还在海水里,我看不清到底是人的双腿,或者是鱼一样的尾巴。但从那曲线玲珑的剪影来看,她是赤裸着上身的,双乳美丽地挺着。

    歌声,似乎就是从她的嘴里传来的。

    那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礁石上又滑进海里,然后向着远处,越游越远了。

    那混唱的歌声,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那是个男音,低沉浑厚,隐隐从悬崖那边传来。我转过脸去,只见悬崖上隐隐有一点光,那像是萤火虫的光,绿莹莹的。

    我向着悬崖走去。

    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并不相信鬼神,所以,白天虽然我不靠近悬崖,但在梦里,我却走向悬崖。或者,我是希望能发现悬崖上,传说中的鬼,到底是什么。

    悬崖的路下半段铺的是柏油路,而到了悬崖中部,就变成了石子路。我走在上面,并不觉得硌脚,对了,梦里是没有感觉的。

    有一段时间,歌声停了。

    我在走向崖顶的半路上,有很长一段路都看不见崖顶,不知道,那团绿莹莹的光还在吗?

    似乎爬上崖顶很容易。

    但我爬上去,那团绿莹莹的光已经不见了,石屋破旧的耸立着。海风从海面上吹来,我觉得长发已飘了起来,那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歌声再次响起来,缥缥缈缈的,却是来自崖下的海滩。

    我探头向海滩处看了下,什么也看不见,悬崖对着海滩的那一侧,很陡峭,许多的礁石一块块矗立,如果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一定会撞在礁石上撞死的。

    我又从悬崖上一步步地走了下来。

    别人在梦里好像是无所不能的,为什么我的梦这么接近现实呢?

    记得以前总做一个被人追的梦,后来被逼得从很高的楼上跳了下去,于是就对自己说,这下死定了。可是,跳下去后还是活着的,高兴得不得了,还没有忘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逃跑。只是,当时自己并不知道原来是在做梦。

    到了悬崖脚下的时候,歌声听起来,已经近在咫尺了。

    记得哲木说过,悬崖下这里,是曾经烧死那个外来年轻人的地方。如果悬崖的石屋真的有鬼的话,那一定是这个年轻人的鬼魂,他死不瞑目,所以又回来了。而那些害怕他的人,是曾经对他犯下罪的人,那些用火烧死他的人,或者,看着他被火烧死的人。

    我不害怕,因为,我没有犯下这样的罪。

    我寻觅着歌声,向海滩走去。

    海滩上还留下当初烧死年轻人时的,那些焦糊的印迹吗?应该没有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海滩上有人,两个紧紧地抱在一起的人,正在热吻。可能是一对情侣吧?我开始这样以为,可是,我怎么都觉得那个男人的那身打扮,很是眼熟。那白色长摆的T恤,被海风吹得裹在身上,是那晚,和我在海滩上散步的男人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2

而那歌声,似乎就是从他们那边传来的。

    我又向他们走了几步,大概是我的脚步声惊醒了男人,他忽然抬起头来,把脸转向我。果然是他!

    而那女人却没动,半侧着脸,短发下的脸很漂亮,淡红色的长裙在海风中轻飘。

    歌声停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忧伤。我慢慢地转身离开,向着旅馆走去。隐约,我听见男人在身后叫我:“紫约……紫约……”

    走到旅馆门外,我忽然发现旅馆的门开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浮现在黑暗中。

    那不是我们隔壁房间的男人吗?

    受了惊吓,梦就到这里停止了。

    我在床上翻了翻身,却似乎又听到那隐隐传来的呼唤声,“紫约……紫约……”我想应一声,却又觉得慵懒,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迷糊中,那声音一直在叫,到快天亮时才停止,我昏然睡去。

    早上被水颖起床的声音弄醒过来。

    我觉得还是瞌睡,于是闭着眼睛继续养着神。

    “咦,昨晚我们忘了锁门。”水颖嘴里嘀咕着,“你平时比我起的早,今天怎么还不起来?一会边川来了,多不好意思。”

    “真是的,比你多睡一会都不行。”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今天你自己和边川去,我要去找个人。”

    “啊,带我一块去吧。”水颖似乎有些害怕,一个人去参加关于吸血鬼问题的研讨会。

    “不要啦,你和边川说,我去看一个朋友了,乖啊。”这件事情,我不想让水颖知道,她一向胆子比较小。

    一边说着,我一边起来,很快梳洗打扮了一下。

    “我去了啊。”我把粘液装好,和水颖打了个招呼,水颖嘴噘得能挂上油壶,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我。我笑了一下,然后出门去了。

    走廊上,老奶奶正在弯腰扫地,扫着还在自言自语着:“谁把海滩上的沙弄到走廊上了……”听她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走出旅馆,准备在路上拦辆的士,却看见海滩那边,在悬崖下的那一处,围了一群人,还有几个似乎是警察。我的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我想起来昨晚做的梦来。我走下海滩,向着人群处走去。

    “又死了一个。”人群在低声议论着。

    前面现场已经被封锁了,我只能站在人群这边,向里张望,但却被人挡着,什么也看不清,只见到警察在里面忙来忙去。

    “还是个女人。”一个模样像家庭主妇的女人,小声地说,声音里有些许的害怕。

    “听说,以前死的都是男人,像今天死的这个女人,还是第一次呢。”另一个女人似乎和那个主妇是一起的,两人紧紧地靠着。

    这个位置,正是昨天我做梦时,看见两人紧紧抱在这里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骚动起来。只见海滩上走过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全都带着口罩,看不见面目,其中两个人抬着一副简易担架。这些人走到警戒线边上,警察就自动让开路来,让他们走了进去。

    那些人围着尸体看了看,然后把尸体抬上简易担架,盖上一张白色的布单。

    尸体被抬着走向路边,那里停着一辆奇怪的车,没有车牌,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

    人群渐渐散去,我不由跟在那群白衣人的身后,向路边走去。一阵海风吹来,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吹了起来,尸体的脸露了出来。

    我猛然停住脚步,那张脸,居然和我梦里的那个女人一样!

    只一瞬间,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立即把白布又盖好了。但我相信我看得很清楚,确实是昨夜,我的梦里,那个在海滩上与人拥抱在一起的女人。

    我的身上有些发冷,好像体温忽然下降了似的。

    到底,是我的梦变成了现实,还是,我梦见了一件现实发生的事情?

    那具尸体被抬上了那辆没有标志的车,车开走了。我却站在路边,看着海滩发起呆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想起来,我要去萧达让我去的地方,找一个叫加也的人,让他帮我化验尸体里发现的粘液。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3

一辆的士驶过来,我刚扬手想拦车,却发现里面有人。

    的士从我面前驶过,一个男人坐在车后座上望着我,那是一张看上去惨白的,没有表情的脸。是旅馆里,隔壁房间那个客人,每次看见他,我都觉得很怪异。那张脸好像僵住似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前面巷子进去不了。”的士停在一条小巷口上。

    付过车资,我只好下车用双腿步行。这里几乎已经到郊野,巷子细细的,两边是一幢一幢的小楼,因为种了不少的树,所以显得光线有些暗。

    我拿着萧达给我的地址,在巷子里寻找着。

    一直走到巷底,才找到那个地方,那也是一幢小楼,不过院子看上去很大。我伸手按了按门铃,门铃的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什么事?”

    “你好,我找加也。”

    “稍等。”

    过了足足有三分钟,门才打开,里面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打量了我一下:“你好,是紫约小姐吗?我就是加也。”

    “啊,是这样,萧达让我送一样东西给你化验一下。”

    “没问题。”加也接过我递过来的瓶子,研究似的看了一会,“好的,那就这样,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真是不好意思,如果化验出来了,我就通知你。”

    “好的,多谢了。”我给加也留下联系电话,看着他又隐入了大门的后面。

    真是个奇怪的人。

    离开这里,我看看时间还早,于是打算去商业区逛一圈。至于那个研讨会的事情,还是等晚上回去问问水颖吧。

    出了巷子,拦到一辆的士,司机听说我要去逛街,直接把我送到一条街上。

    这条街上有很多专卖店,我逛了一圈,发现一个人逛街真是无聊,想想还是先回旅馆去吧,说不定加也什么时候会给我打电话呢。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看见街口的转弯,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水颖吗?

    水颖正转过这条街的转角,向另一条街上走去。我想在后面喊她一声,看看街上这么多人,如果自己大叫一声,人家说不定都得回头看我。还是追上去吧,这家伙,不是说好她去参加研讨会的吗。

    我快走几步,跟到街口。

    到转角处一看,水颖已经走到一家商场的门口。她在商场门口时,忽然转身看了我一眼,我以为她看见我了,我挥了挥手,谁知道她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商场。

    气死我了!

    我连忙追到商场门口,等我进去,却找不到水颖的踪迹了。我气得直吐血,回去一定要找她算账,看见我居然都不理。

    但再想想,又觉得奇怪起来。

    我刚才看见的水颖,长发披肩,身穿一件带着淡花的裙子。在我记忆中,从来见过水颖有那么一件裙子,最主要的是,水颖和我一样,喜欢纯色的衣服,不喜欢带花的衣服。虽然我们喜欢的衣服不一样,我更多穿牛仔裤加T恤,水颖更多穿套装或是时装。

    我在商场找了水颖一会,没有找到,还是自己先回旅馆去算了。

    我回到旅馆时,水颖还没有回来。

    这两天休息的不太好,旅馆里这么安静,我向床上一倒,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旅馆的门开了,水颖走了进来。奇怪,水颖身上明明穿的是米黄色的套装,头发高高地盘起来,显出细长的颈部。

    “真是枯燥死了。”水颖踢掉脚上的鞋子,“那班人开什么研讨哦,到最后都快吵起来了。”

    “你一整天都在开研讨会?”我的眼睛瞪大了,望向水颖。

    “是啊,这不是你的命令么?”水颖又噘起了嘴。

    我不由地摇了摇头,难道说,是我眼睛看花了吗?不会,绝对不会,我明明看见水颖走进商场,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古古怪怪的?”水颖发现我不出声,奇怪地追问了一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4

“没什么,我只是问一下。”我想我说这话时,掩饰的痕迹有些过重,水颖不满意地用眼瞪着我。

    我再次做了昨晚那个奇怪的梦。

    我在梦里又听见那首歌,那歌声缥缥缈缈地穿进我的耳内。我从床上坐起来,似乎呆了一会,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似乎是在做梦。

    我赤着脚走出旅馆。

    悬崖上还是亮着一团绿莹莹的光。

    今天的歌声不是那种混合的声音,只有一种男音。海面上黑黑的,并没有那个长发的黑影。美人鱼今晚没出来吗?虽然月亮有些小缺口了,但还是那么光亮呢。

    我被那个歌声诱惑着,向悬崖的方向走去。

    忽然,悬崖上那绿莹莹的光不见了,过了一会,歌声也消失了。我呆呆在站在海滩上,四处寻找着那歌声。

    不知道站了多久,那歌声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我转过身去,只见一个人影向我走过来,那白色的长摆T恤,在海风中瑟瑟地飘动,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

    那歌声,似乎就是从他的方向传来的。

    我听见他在喊我的声音:“紫约……紫约……”

    我忍不住向他走过去,他也向着我走来。隐约地,我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熟悉,但一时我想不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拉住我。

    那歌声,正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这是他唱的歌吗?

    “放开她!”一个声音在我们的背后响起来,我吃了一惊,这声音很熟,我在哪听过呢?转过脸去,我看见一张惨白的,没有表情的脸,这不是旅馆我们隔壁房间的那个男人吗?

    忽然间,我觉得头疼欲裂,有些什么事情正从我的记忆里往外挤出来。

    我捧着脑袋倒了下去。

    轻轻出了一口气,我从梦里醒过来。

    这是哪里?有一会功夫我没有反应过来,头隐隐在疼,我不是在旅馆里吗?可是,我怎么睡在沙滩上呢?

    我从地上坐起来,试图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看见了站在我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身穿白色长摆的T恤,一个面色惨白毫无表情。

    头疼得厉害起来,我想起来刚才做的梦。

    刚才我是在做梦吗?我梦见我听到歌声,我梦见我从旅馆里走了出来,然后,梦见这两个男人……我恍然明白过来,我在梦游!

    我居然在梦游!

    我上大学时,同宿舍有个女生,她曾在一天夜里,从床上爬了起来。那时我和另外一个女孩还没有睡觉,看见那女生从床上爬起来,问她干什么,她不理我们,径直走到窗户边,对着黑暗的夜空深情地凝望了足足五分钟。那个场景是很吓人的,无论我们和她说什么,她都一声不吭,直直地望着夜空,然后又直直地走回床上,躺下。第二天我们问她夜里做了什么,她居然说她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她有梦游。之后的很长时间,宿舍里的女孩都睡的不踏实,害怕她夜里再梦游。

    我记得我没逃离学校那会,同宿舍的女孩说我,做间谍一定是块好材料,连梦话都不说一句。

    可是,连梦话都不说一句的我,怎么竟然会梦游呢?

    既然今晚我在梦游,那么,昨夜里发生的一切……那可能就不仅仅是梦,而是梦游!那么,我在梦里看见的一切,其实就是现实发生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穿白色长摆T恤的,帅毙了的男人,很可能是凶手!

    如果他就是凶手,那刚才我在梦游,是不是也很可能会被他杀死,成为第四具血液尽失的尸体?

    这样一想,我不由地后怕起来。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他们俩几乎同时向我伸出了手,似乎要拉我起来。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脚却向后蹭着。天哪,我是不是应该爬起来跑回旅馆?或者,我要放声高呼:“救命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4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退了几步后,依旧坐在沙滩上,看着他们。

    白T恤的男人眼里露出失望,他轻轻收回手,转身向路上走去。不一会,他就走远了,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我听见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的男人轻轻松了口气。

    他看了我一眼,也转身向旅馆的方向走去。

    这个古怪的男人,身影也很熟悉,可是,我却想不起来,他是谁,或者,我在哪里见过他。

    我从地上爬起来,尾随着他走向旅馆。

    “以后睡觉,最好把耳朵堵起来,最好不要听见那个歌声。”男人在我临进房间的时候,小声地叮嘱我。

    躺在床上,我睡意全无,我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白T恤是凶手,那么,他是用什么方法,让死者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流失,而在现场的地上却连一滴血也没有?

    难道,他真的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我决定要去一趟悬崖顶。

    如果真的有吸血鬼,而悬崖顶的石屋又传说有鬼,那么,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联系?如果真的有什么联系,说不定在石屋里能找到什么足丝马迹,也许对接连发生的古怪案件会有帮助。

    天刚刚亮我就起床了,水颖还在沉睡中。

    我从旅馆的老奶奶那里借了一个手电筒,就独自向着悬崖出发了。悬崖离旅馆并不远,那天夜里我梦游已经上去过,所以走起来也有些轻车熟路的感觉。

    没用多久的时间,我就爬上了悬崖。

    石屋很是破旧,看不去只是两三间的平房,两扇木门已经烂了几处,歪歪地半开着。天还没完全亮起来,石屋的窗户已经被人用木板全部钉死,所以里面的光线有些暗。我轻轻地走进去,果然,石屋只不过是两间。外面一间房间空荡荡的,房屋中间有把歪倒的椅子,还有个歪倒的烛台掉在墙边上,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木头堆在墙角,就什么也没有了。

    里面一间房间更是空荡荡的,只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破旧的睡袋,上面生满了霉斑,还落着厚厚的灰尘。

    这间石屋根本没什么特别的,里面的一切,都和它外面一样破旧而古老。

    就在我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旧睡袋边上掉着一样东西,那是一只荧光棒。

    荧光棒?那么就是说,我晚上看见悬崖顶的绿光,是有人手里拿着荧光棒?如果是这样的话,悬崖顶上出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是鬼的话,鬼居然知道用荧光棒,也真是很搞笑的事情,我不由地有点想失声笑起来。

    再转而又一想,如果是人做的这一切,那为什么悬崖上的人影会忽然消失?

    离开石屋,我向崖顶走去。石屋离崖顶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在崖顶上忽然消失的人影,是决不可能以那么快的速度跑进石屋的。

    崖顶最前方有一块突起的石头,除此之外,别无它物,一目了然。

    从这里眺望大海,眼前一片美丽的海景,一望无际的大海,波光鳞鳞。由于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所以海上是暗蓝的颜色,更远处就在半黑暗中了,连微微的波光也是暗蓝的,给人一种神秘感。

    我不禁有些失望,以为在石屋里发现了荧光棒,在崖顶就可能找出一些秘密来,我更相信崖顶上的人影是人,而不是鬼。

    但崖顶已经这样空荡荡地在我面前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海风吹来,有些舒畅感,我不由地走到崖边,探头向下看,目测一下,如果有人从这里跳下去,会摔到下面的礁石上不。

    就在我探头一看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悬崖除了崖顶这一小块突起的石头,一直到海面上的这一部分,就如同刀切般,笔直延伸上来。但我低头一看时,却发现,崖壁上有条裂缝,很细的一条裂缝,也是随着崖壁,从崖顶一直到海面。

    裂缝不过10个厘米大小,我顺着裂缝往上看,裂缝到了崖顶的那块石头边,消失了。

    这条裂缝给我很怪异的感觉,如果不是走到崖边,是绝对发现不了那条裂缝的,而裂缝却到崖顶就消失了。

    我转身走向那块突起的石头,这石头在悬崖的最边上,只能走到石头的后面,如果再往前一点,感觉就很危险了,几乎只有一小块落脚的地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5

我想绕着石头看一圈,也是不可能。

    我趴在石头上,探头向石头前面看去,这一看,我居然又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块石头的前下方,是一个洞,应该就是裂缝延伸上来的地方。但被石头挡着,又在崖顶的最边缘,所以如果不是像我这样趴在石头上往前看,是根本发现不了这个洞的。洞里有些黑乎乎的,我打开电筒,向里照了一下,洞口很窄,刚刚能滑下一个人,但里洞里面却有一米左右的宽度,里面的石壁上,居然有一道简易的石梯!

    哈哈,我不由地笑了两声,秘密原来在这里!

    有人利用悬崖上的天然石缝,做了一个简易的石梯,我估计了一下,应该是通到海面上的。石缝外面很小,但裂的里面形成一个天然的洞,从外面看起来,根本看不到洞里面,石缝在崖顶处闭合,但却留出一个洞口。崖顶的这块石头,可能是天然的,也可能是后来有人为了遮掩洞口,才移上去的。

    我把手电筒别进腰里,既然已经发现了这道石缝,如果不进去探寻一下,我是不甘心的。

    翻过石头,我的身体已经半悬在空中了。

    不知道什么人,要在这里设计一个这样的石梯,要进入洞口,就必须冒着失手掉入大海的危险。

    洞里隐藏着什么秘密,必须要设计这样一个危险的入口呢?

    我一挺身,双脚先进入洞里,手扶在石头的边缘,用脚摸到石梯,然后把整个人一点一点地退进来。即使已经进入洞里,也是很危险的,要是不小心,直跌到洞底,估计人也Over掉了。

    楼梯似乎是手工凿出来的,高低大小都不太一样,不过因为洞比较小,身体稍侧,背就几乎可以靠到旁边的石壁,所以往下去并不费什么力气。

    很快,我就下到了悬崖的下三分之一处,往下看,下面是海面了。这面石壁并不是一直竖到海面下,而是在海面上的一段距离就断了,那感觉,好像从陆地里伸出来一截。

    我停在离海面三分之一的位置,再下去就是海面了,这个洞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如果只是为了修一个可以快速到海面的通道,有必要把洞口掩饰的这么好吗?

    我休息了一会,打算坚持下到海面,实在无法从洞里再爬上去,我就跳进海里游回海滩算了。

    为了节省双脚踩在那窄梯上的力度,我作双手撑在洞壁两侧,再往下下了一段,我的手肘忽然碰到了石壁上一块突起的石头。而我碰到的那块石头,轻微地晃了一下。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不会注意到,但我觉得这条洞,设计的太过隐秘,而洞里却没有任何的秘密,似乎有些不合理,所以,这一块石头轻晃一下,我立即就注意到了。

    那块石头突出的有些不合理。

    我打开手电筒,对着这块石头照了照,一下子我就发现了这块石头,是镶在洞壁上的,它似乎把什么堵住了。难道,这块石头后面,就是这个洞要隐藏的秘密?

    我用力地推了推石头,那石头除了轻微晃动一下,根本推不进里面去。

    我站在石梯上,用背靠着石壁,把力气蓄在双手,用力地掰着石头,无论是向里推,还是左右晃动,我都试过了,石头一动也不动。

    直到我双手发酸,我才停住了。

    唉,真失败啊,明明感觉到这石头后隐藏着什么,却无法把这石头弄开。

    我仔细地研究着这块石头,石头上没有什么机关,而且镶得也不是很紧,还能晃动,为什么我却打不开呢?

    我怎么都想不出原因来。

    如果一个问题,用正常的思维想不出来,那么,我决定尝试一下逆向思维。石头推不进去,左右也推不动,如果这是一扇门,那么,会不会是向外拉的门?

    我拍了拍脑袋,只有一试了。

    我贴在石壁上,给石头留出足够的空间,然后用手抓住石头的一个边,用力向外一拉。石头居然像瓶塞一样,向外移动了!

    石头看上去很大,其实却很轻,这是一种中间充满气孔的石头。

    石头果然是瓶塞的作用,在拉开之后,洞壁上露出一个洞来,一个仅供一个人能爬进去的洞。

    洞里黑乎乎的,难道,这就是我要找的秘密吗?

    我相信这个洞,绝对是人工设计的。

    堵在洞口那块瓶塞似的石头,被一根绳子绑着,绳子的一头在洞里,所以这个瓶塞石头被我拔出来后,就吊在石壁边上,不会直接落到海里去。

    我攀着石壁,爬进了洞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6

洞前面很窄,只能勉强爬进一个人,这样爬了大约一米左右,前面就宽起来,而且越来越宽,到了三四米的地方,就可以蹲在洞里了。

    爬了十来米的样子,前面霍然出现一个宽敞的洞穴。

    爬进洞穴里,我终于可以站直了。洞穴并不很大,只有十几个平方米的样子,但里面的一个角上,却铺着一堆稻草,稻草边的地上,有一堆骨头。

    那是一具完整的人骨骼。

    从骨骼摆放的形状来看,那人是躺在地上的,或者说,那具尸体是那样被平放着的。所以,那些骨骼很整齐地,再现了人形。上面是头颅骨;一根脊柱骨散成了一块块的脊椎,但顺序依旧;锁骨、肋骨、臂骨、髋骨、腿骨,包括手指骨和脚趾骨,都整齐地摊开在地上。

    这具完整的人骨骼,不用数,但一眼看上去,就一块也没有少。

    但是,奇怪的是,这具骨骼没少骨头,却多出来几根骨头。

    那几根骨头怪异极了,位置正处在背部,在脊柱的两侧,离脊柱不过一两个厘米的样子,而且骨头数和形状,在脊柱两侧对齐,完全一样。

    每一侧都是五根骨头,其中三根在脊柱边上,呈扇形摆开。这三根骨头和一般的骨头绝对不一样,因为,这三根骨头,是呈圆椎体的。骨头最粗的一头,正连在脊柱的两侧,不过手指粗细,越向前,骨头越细,到最后,不过只有一次性筷子那么细了。长度也差不多,和筷子一样。

    另外两根骨头,侧是接在三根骨头中两边的两根上,只有筷子粗细,却有一尺来长。

    这五根骨头摆成的形状,如果连起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扇形。

    这五根骨头,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会被摆放在这具人骨骼的两侧?难道,是用来完成什么仪式的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本来不想移动这些骨头,但却想不明白,脊柱两侧多出来的五根骨头,到底是什么。我走到骨骼边上,打算在那五根中拿起一根来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骨头。

    就在我伸手拿那骨头时,我颈子上的项链,跳动了起来。那是一种很剧烈的动,我忙把项链取下来,只见水晶盒子里的甲虫,似乎正不安地游动着肢脚。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骨头。谁知道,骨头一拿起来,就裂成了两段,可能是时间太久了的缘故。骨头中间的空隙很大,还有很多气孔,这看上去似乎有点像鸟骨头。但是,什么鸟的骨头,会是前面粗后面细的呢?

    看了一会,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和想法,我把骨头又按原样摆好。

    洞的中间,还有两样奇怪的东西。那是两个椭圆形的容器,约有一尺来长,如果这两个容器合在一起,则像个巨大的虫茧。只是,我想这不太可能是虫茧,因为这个容器硬得像石头一样,如果虫能结这么个茧,还不得把自己闷死在里面?

    不知道在洞里逗留了多久,手电筒的光开始昏黄起来,我决定先离开。

    出到洞外,我先把洞口的那块石头按原样放好。

    站在石梯上,我抬头看了看,要爬回上面,显然我的力气已经不够了,而且要从突出的石头边爬回崖顶,危险性太高。所以,我决定从下面游泳回海滩。

    下去很快,下面果然是断开的,悬崖并没有直插进海里,而是形成了一段像屋檐一样的平顶,下面就是海面。此时不是涨潮时间,水面刚刚和壁檐平齐。我跳进水里,潜水游了一段,离开崖下,然后向海滩游去。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我就游到了海滩边。

    衣服全湿了,我爬上海滩,发现路上有不少行人好奇地看着我。

    幸好旅馆很近,我溜进旅馆里,迎面碰上旅馆的老奶奶,我才想起来,我带着手电筒下到海里,一定被弄坏了。

    “你……”老奶奶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小心掉海里了……”无奈只好撒谎了。

    回到房间,水颖已经不在房间里,估计被边川接走了。

    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跑出去买了一个新的电筒,拿去还给旅馆的老奶奶。

    “怎么会掉到海里呢,可要小心点啊,这附近的海面不安全呢。”老奶奶好心地对我说,我忽然想到,我刚来时,她说悬崖的石屋有鬼,那么,她们传说的鬼,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和那一具人骨骼有没有关系呢?

    “嗯,我去悬崖边看风景呢,对了,你上次说的悬崖石屋里有鬼,能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那个……”老奶奶犹豫了一会,和我说了石屋有鬼的传说,“要说起来,从这石屋建造的那个时候,就出现了很怪异的事情呢。”

    据说,已经不是很详细什么年代的事情了,这个海滨的城市,还只是个小渔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6

小渔村里住着一个年轻的渔夫,有一天,他在海上打鱼,发现海上漂来一个年轻的女人。渔夫把女人救了回来,女人苏醒过来时,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于是,渔夫收留了女人,女人在小渔村生活下来,没多久,就嫁给了救她的渔夫。

    奇怪的事情在不久后就发生了。

    女人总觉得背上痒,开始她以为是被虫叮咬的,但后来越痒越厉害,用手摸过去,能摸到一个小小的突起。这突起慢慢地长大,有一天,女人感觉到背后那突起出疼得像要裂开来似的,于是让渔夫看看,是不是那个小突起破溃了。渔夫掀起妻子的衣服一看,差点吓晕过去,只见妻子的背上,长出了一对很小的翅膀。

    那翅膀开始只有耳朵大小,肉嘟嘟的,但随着时间,慢慢长大,那翅膀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渔夫很担心,如果被小渔村里的人发现的话,一定会把妻子当成妖怪的。

    可是,除了比平常人多一对小翅膀,妻子和别的女人完全一样,甚至比渔村里那些粗俗的妇女更加可爱,也更加懂得心疼渔夫。

    但是祸不单行。

    女人怀孕了,十个月后分娩,却产下一个,一尺来长,像茧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有着坚硬的外壳,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接生婆立即从渔夫家里逃了出去,并把女人产下妖怪的消息传到了整个小渔村。

    渔村的渔民们都害怕起来,跑到渔夫家里,要求渔夫把那个妖怪扔掉。

    刚刚分娩过的女人,又惊又吓,看着自己生下来的那个茧,晕了过去。渔夫无奈之下,只好把女人生的茧交给了渔民们,看着那些渔民,把茧抛进了大海。奇怪的是,茧并没有沉下去,而是随着海浪,向大海深处漂去。

    渔夫回到家里,女人也慢慢醒了过来,但醒过来后的女人,却像不认识渔夫一样,说的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人也变得疯疯颠颠起来。

    从那以后,渔村里的人,都避着女人,把她当作妖怪一样,有时候还像对疯子一样呼喝她。

    渔夫为了女人,于是跑到悬崖上盖起两间石屋,带着女人搬到了悬崖上。

    但事情并没有完,女人背后的翅膀也越长越大起来。慢慢地,衣服已经遮不住那一对翅膀了。好在渔夫独自生活在悬崖上,渔村里的人,因为相信女人是个妖怪,也不来悬崖上找他们,渔夫可以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

    但很快,这平静就被一次意外打破了。

    渔村里有个男人,整天游手好闲,每天靠向出海回来的渔船,东摸一点西蹭一点过日子。这天,他发现悬崖上挂着许多晾晒的鱼干,就打起主意来。以前渔夫在渔村里时,他也从渔夫这摸到过不少的鱼,所以胆子也大,在这天下午,他独自爬上悬崖,打算从渔夫晾晒的鱼干那里弄走一些。

    谁知道他刚爬上悬崖,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石屋前,那女人的背后,赫然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

    那不是渔夫的妻子吗?

    “妖怪啊!”闲人受了惊吓,连滚带爬地向悬崖下跑去,无论身后的渔夫怎么喊他,他也不肯停下来。

    一时间,渔夫的妻子是个长翅膀的妖怪的消息,就传遍了渔村。

    那年刚好天气不太好,有好几个渔夫出海,都没有再回来。渔村里的人自然把这一切,都归罪于了女人,他们认为女人是妖怪,把不幸带给了渔村。海神对渔村里收留了妖怪而不满,所以把渔村里的渔夫们卷进了大海,这是对渔村人的警告。

    渔村里所有的人,都涌向了悬崖,他们高叫着,要求烧死妖怪,以祭海神。

    那些人跑到悬崖上,石屋里却一个人也没有。女人不见了,渔夫也不见了。渔村里的人以为,渔夫一定是带着女人逃跑了,所以悻悻地离开了悬崖。

    直到晚上,渔夫却出现在了渔村里。

    渔夫对渔村里的人说,女人被那个闲人发现之后,她就飞了起来,一直飞向了悬崖下。渔夫跟在后面追,却怎么追不上,一直追到了远处的一片树林里,女人飞进了树林里,就不见了。

    因为女人长着一对漂亮的,好像蝴蝶一样的翅膀,所以渔村里的人,都认为她是蝶妖。

    果然,自那之后,渔夫就一个人生活在悬崖上,那只蝶妖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那之后过了没几年,一次渔夫去海上捕鱼,就再也没有回来。渔村里的人传说,渔夫可能是被蝶妖抓走了,因为蝶妖想念身为丈夫的渔夫。

    更加怪异的事情,在渔夫死之后发生了。

    悬崖上经常会传来怪异的歌声,有人半夜看见悬崖顶上有绿色的荧光,荧光里照出一个人影,但那人影常常就在悬崖顶上消失了。

    渔村里有了更多的传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7

有人说,那鬼影是死去的渔夫的鬼魂,因为思念家,所以回来居住了;也有人说,那是蝶妖,她回来找渔夫了,却不知道渔夫已经身葬大海了……

    总之,后来经常有人看见悬崖顶上有绿色的荧光,和一个忽然出现又会忽然消失的鬼影。

    于是,关于悬崖上的石屋闹鬼的事情,就这样传开了。而那间石屋,也和这传说一起被保留了下来。

    这个传说,和我在悬崖下的洞里发现的骨骼,有着惊人吻合的感觉。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话,那洞里的那具骨骼,会是谁的呢?我猜,很有可能是那个蝶妖的,难道,那具骨骼里多出来的10根骨头,就是蝶妖背后的翅膀吗?

    我这样推测,在蝶妖被发现后,渔夫就把她藏到了悬崖的洞里,并出来告诉大家,她已经飞走了,让渔村里的人不再追究这件事情,而渔夫就偷偷下到洞里送食物给蝶妖。但此后,渔夫一次出海时失事了,没有再回来,藏在洞的蝶妖因为饥饿,常常从洞里爬出来找吃的,所以渔村里的人,就把她当成了鬼。

    这个根据故事的推理,固然能说的通,但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蝶妖真的存在吗,她是属于什么样的生物呢,一个变异的人,或者是异种的生物;其次,我在洞里看到了骨骼,说明就算是确实有蝶妖存在过,她也已经死掉了,那么,我所看见的,悬崖上的人影和绿光,又是什么呢?

    回到房间里,我越想越怪异,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哲木。

    没一会,水颖就回来了,她看见我就大声责怪我,一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害她担心。水颖告诉我,研讨会暂时已经结束,哲木邀请了几个意见相吻合的生物学家留下来,一起研究那三具尸体,和造成这三具尸体的原因。

    因为我和水颖不是生物学家,哲木请我们在这里参观游玩一段时间。

    我当然暂时还不想回去,这件事情已经越来越有趣了,而且,加也给我化验的那些粘液,还没有结果。我觉得我离这件事情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只是中间还有些问题我没弄明白。

    我和水颖说了今天在悬崖上的发现,水颖立即问我,怎么不把发现告诉哲木。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对哲木所在的研究机构,我心里存在着一些不好的感觉,如果蝶妖真的存在,这种生物又被发现的话,人类对生物学的研究,也许会是个大的突破,但同时,也可能引起更多的问题。

    比如克隆技术,虽然在生物学研究上是个大突破,但如果用在人身上,克隆出来的人,和原来存在的人,都将以什么样的方式生存下去?而这个世界,会不会因此而引起大的混乱?自然人和克隆人的利益,是否都能受到保护,不被这一人造的奇迹而侵犯呢?

    水颖听我这样说,显然是同意了我的想法,不过,她要求我带她进洞去看看。

    就在我和水颖说话的时候,我们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水颖立即爬起来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宋成俊。

    “哦,研讨会已经结束了,我打算搬过来这里,陪你们一起玩几天,欢迎不欢迎?”

    “当然欢迎!”水颖一点也不意外,看来她早就知道宋成俊的打算了。

    宋成俊笑眯眯地看着水颖,哦,天哪,那眼神,我敢肯定,宋成俊一定是喜欢上水颖了!美女啊美女,我记起哪则广告说的,帅啊帅啊,帅也是一种罪啊。我串改一下,美女啊美女,美丽也是一种罪啊。原谅我,God!

    我始终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在这里已经游玩了两天,事情却并没有什么进展。哲木那边对尸体的研究,也处于停滞状态。海边见过的那个身穿白色长摆T恤的英俊男人,从那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两天里一直很平静,也没有人再因血液尽失而死亡。

    难道凶手真的是那个白T恤男人吗?或者,那晚被我梦游撞破了他的凶手面目,所以已经逃窜别的地方了。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男人怎么能制造出一个人血液尽失的死状。

    我又去找过一次加也,粘液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加也只是皱着眉头说,他从来没看见过这种东西,大约类似于一种酶,但他又没完全弄明白。于是我和加也说,我们打算回国,如果他有什么消息,可以直接和我联系,也可以和萧达联系,我给加也留下了我家里的电话。

    既然这件事情没什么进展,我和水颖也玩够了,打算明天就回国去。哲木听说我们要走,抽出时间请我们吃晚饭,算作送行吧。

    下午我和水颖开始疯狂购物,有一些国内买不到,或者是比较贵的品牌服装,在这里购买几件带回去,也算这趟没有白来吗。

    这种感觉是从一家服装店开始的,我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在服装店里看衣服,发现服装店的玻璃窗外似乎有人在往里看,我转过脸去,玻璃窗外只有路过的行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我心里有点毛毛的感觉,走出服装店,我感觉那双眼睛就在背后。

    我不时很忽然地转过头去,却什么人也没有发现。如果我的感觉正确,那身后的这个人,看来也是个跟踪的高手。那时候,肥罗受哲木所托,跟踪水颖时,我就是这种感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8

“怎么了?”水颖对我的过敏行为,有些不解,看来水颖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好像有人跟踪我们。”我压低了声音,“就好像上次肥罗跟踪我们一样。”

    “啊?”水颖转过头去,四处张望着。

    “不用看了,我好几次忽然回头,都没有发现跟踪的人,看来,如果不是我的感觉过敏了,就是遇上了真正的高手。”我有些后悔,后来为什么没和肥罗学一些,关于跟踪和反跟踪的技巧,怎么说肥罗现在也是私家侦探中的高手,这点小技巧,一定难不到他的。

    “那我们怎么办?”水颖紧张地向我靠近。

    “不用管他,继续买东西呗。”我笑了笑,“这么多人的地方,谅他还不敢怎么样吧。”

    宋成俊下午有点事情,没有陪着我们。唉,真是的,前两天有他陪着,却没人跟踪,他现在不在,我们的麻烦倒来了。不过,宋成俊和水颖说好,等他办完事会来找我们的,水颖说,我们还缺个拎东西的跟班呢。

    那种被跟踪的感觉一直没的消失,我虽然也用不同的方式忽然转身、或是回头,却总也发现不了跟踪的人。

    索性不管了,我开始和水颖放开手脚买东西。

    从一家服装店里出来,我手上已经拎着六个包了。这里是两套套装,一条裙子,一件上装,外加两双鞋子,都是在水颖的怂恿下买的。水颖手里拎的东西更多,至少有八九个包。唉,真是不能和水颖逛街,人家说,两个女人去逛街,一定会买一堆没用的东西回来,真的不错。

    服装店的小姐给我拉开门,微微恭身送我们。

    我刚走到店门口,一眼看见,水颖站在街对面。我忽然就呆住了,水颖不是在我身后,还没出服装店的门吗?怎么我会看见水颖站在街对面呢?

    街对面的水颖长发披肩,上身穿一件绿色带花的长摆时装,下身是一条中裙。她面对着我,和我对视着,那眼睛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身后有人一头撞到了我身上,撞得我不由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袋子也掉了一个在地上。

    “哎呀,你在做什么呀,站在门口干什么吗?”身后传来水颖不满的声音,我看看街对面,那个水颖还在望着我,向我露出一丝顽皮的笑容,似乎在玩一个恶作剧。我又慌忙转过身去,水颖在我身后,双手上拎的全是袋子,正在翻着眼睛。

    “水颖……”我张大了嘴,“街对面……”我猛然再转过脸望向街对面,那个水颖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我隐隐还看见她身上的绿上衣。

    “什么啊?”水颖手忙脚乱地捡着撞掉在地上的包。

    水颖明明穿的是一件桔色上衣和浅灰色七分裤,头发也盘在头上,而且,就在我身边,那么,对面刚才和我对视的水颖,又是谁?

    “到底怎么了?”水颖捡起东西,一边往我手上递,一边追问着。

    “啊……我晕了……”我拍了拍脑袋,接过水颖捡起来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水颖疑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还没逛够呢,这个购物狂人。

    我和水颖在街边找了一家咖啡厅,坐在咖啡厅里,我要了杯冷饮,喝了一口,真凉爽。再细细回想刚才的情景,我不相信,是我看错了,我和那个水颖,足足对视了有近30秒的时间。

    “你怎么了?不是天太热,中暑了吧?”水颖搅动着咖啡,直瞪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说了。”我停了一下,“你还记得,那天我出去有事,让你自己去参加研讨会,回来后,我曾问过你,是不是你整天都在开会。”

    “是啊,你来到这之后,总是有点古古怪怪的,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那天,我在一条街上,看到了你。”

    “什么?”

    “还有刚才,我一出服装店的门,我再次看见了你,站在街的对面,也在看着我。”我端起饮料,喝了一大口。

    水颖呆呆地望着我,我把这两件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她。

    “什么吗!一个和我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天哪!”水颖听完不由地大叫起来。

    “按理论上说,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两片叶子,怎么会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呢?”我皱起了眉头,“除非,克隆。”

    “克隆?”看来水颖要晕过去了。

    不过,我觉得,那却不像是克隆出来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8

晚餐是在一家海鲜酒店里吃的。

    哲木似乎很在意我和水颖要走的事,他的神情有些阴郁,一再挽留我和水颖再多玩几天。

    看着哲木的神情,我忽然想到他说的事情,他说田子和水颖长得像,后来又说他记不清了,这件事情似乎有些蹊跷。难道说,那个叫田子的,真的长得和水颖非常非常相像?所以哲木才会在异国跟踪水颖,还找到肥罗去打探水颖的地址?

    虽然有这种怀疑,我却没好意思问哲木。

    毕竟哲木是长辈的年纪了,而且,似乎对于田子失踪这件事情,哲木很在意,可见田子在他心目中的感觉,现在再提起来,也只会让他伤心难过罢了。

    这一顿饭吃了不短的时间,主要都是在聊天。

    哲木提到那三具尸体,还是一筹莫展的样子。我问哲木:“你相信那是吸血鬼做的吗,或者,是人为的,而故意用这种方法来掩饰?再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如果是前者,那应该交给神学的人去查,第二种人为因素,则应该给警察去办了。”哲木笑了笑,“我所相信的,可能不是任何一种,或者,最终也找不到解释。”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水颖站起来去洗手间。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水颖忽然脸色苍白地跑了回来,她瞪着眼睛看着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看见了!”

    我一时有些不解,水颖看见什么了?这么惊慌失措的。

    水颖有些着急,“我看见我了,不对,我看见她了!”

    桌上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水颖,他们不明白水颖在说什么,但我听水颖这样一说,我立即明白了,于是我又反问了一句:“你看见她了?在哪看见的?”

    这一下,全桌的人,一会看看水颖,一会看看我,更加不知我们在说什么。

    “洗手间。”

    其他人当然不明白,水颖是看见我说过的那个女人了,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人。

    “哦,她人还在吗?”

    水颖摇了摇头,“她已经走了,我直到她走了,才像做梦醒来一样,好可怕啊!”水颖向我说了事情的经过。

    水颖如完厕,走到盥洗池边洗手,就在这时候,洗手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那个时间里,洗手间刚好一个人也没有,水颖听见门响,就很自然地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门口进来一个女人,长发把脸几乎都遮上了,她进来后,就顺手关上了门,然后一甩长发,露出了脸部,就这样,水颖看见了那个女人。

    看见了自己,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水颖当时震惊极了,除了震惊,还有恐惧。那个女人,除了穿的衣服、留的发型和水颖不太一样,长相、个头、甚至表情,都和水颖简直一模一样!

    水颖举着还没擦的双手,只觉得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如同被梦魇住似的。

    水笼头的水“哗哗”地在放着,除了水流的声音,整个洗手间里静的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这样对视了几十秒钟,那女人忽然笑了一笑,那笑容也和水颖一样。

    水颖简直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于是她慢慢地,转过几乎僵硬的颈子,向盥洗池上的镜子里望了一望。

    镜子里有两个水颖。

    一个身穿桔色上衣浅灰七分裤,头发盘起来,站在盥洗池边的水颖,另一个是身穿绿色上衣配中裙,长发披肩,站在洗手间门边的水颖。

    这绝对不是做梦。

    就在水颖呆呆地望着镜中时,那女人忽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却绝对不像水颖。那是一种低哑,而且似乎舌头有些大,含糊不清的说话,“我只是想看看,真的有人和我那么像吗。”她说着,又笑了一下,然后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

    水颖又呆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于是冲出洗手间,走到酒店的大堂中,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女人的踪迹了。

    水颖刚讲述完,哲木忽然站了起来,他激动地微微发抖:“你们看见过一个,和水颖一模一样的女人?”

    水颖点了点头。

    哲木直瞪着水颖,忽然又笑了起来:“哈哈,田子一定还活着!”

    我不由地看了哲木一眼,我想起我的问题来:“你曾说过,田子和水颖长得有些像,但后来知道水颖的母亲不可能是田子后,你又说,你已经记不清田子的模样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8:59

哲木激动地连双手都有些颤抖,“其实,我记忆中的田子,和水颖小姐,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以水颖小姐的年纪,肯定不是田子,而我看了水颖母亲的照片,和水颖小姐,只是有点像而已,所以也不可能是田子。为了不给你们造成困扰,我就说我记不清田子的模样了。”

    原来是这样,那么,现在有个和水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生活在这个城市,就是说,很有可能就是田子的女儿,难怪哲木这么兴奋了。

    剩下的时间里,哲木和水颖形成了奇怪的反差。

    哲木很兴奋,说了很多话,而水颖则一声不吭,似乎有什么心思。

    吃完饭回到旅馆里,一进房间,水颖立即把门锁死了。她看着我,喃喃地说:“其实,我看见那个女人,还有一些事情,我刚才没有说。”

    “什么?”

    水颖在包里找一会,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里,递到我的面前。

    那是两片鱼鳞,两片和扇贝差不多大的鱼鳞。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我盯着水颖追问。

    “这是……那个女人离开后,我在她站立过的地方发现的。”水颖脸上有着恐惧,“我刚才没敢说……在我进洗手间的时候,地上绝对没有的,这么大块的鱼鳞。如果有,我不会看不见的。”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这两块鱼鳞,是从那女人身上掉下来的?”

    水颖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呢?”

    “我不知道。”我和水颖的脸色都很难看。

    我和水颖很晚才睡觉,我们俩把那两块鱼鳞反复地看。

    鱼鳞是金黄色的,很坚硬,在灯光下,有点闪闪发光的,很是好看。

    后来我和水颖终于说得困了起来,我歪过头,慢慢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再次听到了那个歌声。

    我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醒了过来。

    水颖还没睡着,她的床头灯拧得很暗,把那两片鱼鳞放在床边,翻来翻去地看。

    我没有做梦,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紫约,紫约……”水颖有点害怕地看着我,因为前两次的梦游,水颖可能在怀疑,我现在也是在梦游。

    “你听见那歌声了吗?”我问水颖。

    “歌声?没有啊。”水颖也坐了起来。

    “我听见了,一定是他们,他们又来了。”我想起那个身穿白色长摆T恤的英俊男人,站在海滩上,黑发和T恤被风吹起来的样子。

    我从床上下来,随手换掉睡衣,穿上鞋子。

    “干嘛啊?你去哪里?”水颖害怕地叫起来。

    “我出去看看。”说着,我打开房门,向外面走去。

    “等我一下……”水颖从床上跳起来,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紧张感,我没有等水颖,先向外面走去。

    海滩上很暗,不远处的路灯射过来,到了这里已经看不清什么了。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天色有些阴的感觉。

    隐隐地,我听见歌声是从海滩边那块岩石的边上传来的,而且,那里似乎有人影,只是被岩石挡住了,看得不清楚。

    我悄悄地向岩石边走去,就这一会时间,月亮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海滩上一下明亮起来,而我,也一下子看清了岩石后面的两个人。

    那是水颖和宋成俊。

    他们俩人正抱在一起,热烈地拥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9:00

我的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我出来时,水颖还在床上呢,这一下子就跑到海边来了,而我却没有看见她从我身边经过。

    她不是水颖。

    我立即想起来,那个和我对街而望的女人,还有水颖在洗手间里看见的“自己”。

    “宋成俊!那人不是水颖!”我大叫起来。

    而宋成俊却像没听见一样,半闭着眼睛,还在和那个女人在拥吻。那女人听见了我的声音,微微抬起脸来,向我神秘地笑了笑。

    由于女人抬起了脸,宋成俊的唇和她的唇已经离开了一些,但宋成俊却一动也没有动,仍然保持着“吻”的姿态。我不由地吓了一跳,宋成俊,不会已经死了吧?我着急起来,向那女人大叫着:“放开他。”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那女人抬起头来,她一边微笑地看着我,一边却正在把舌头从宋成俊的嘴里抽出来。只是,这条舌头到底有多长,我无法估计出来,只见那条舌头不断地从宋成俊的嘴里抽出来,被她吞到自己的嘴里,最后,那个舌尖露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卷,然后缩进了嘴里。

    天哪,这是什么怪东西?

    “紫约……”我身后响起水颖惊颤颤的声音。

    水颖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死死地看着岩石边上的女人,和与她拥抱着的宋成俊。此时,我的头脑也有些混乱,该怎么办?

    “水颖,快去找哲木!”现在我所知道,唯一能帮助我们的人,只有哲木了。来这里之前,哲木曾给我们留过他家里的电话,而且,哲木家就住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

    “那你……”水颖不放心地看了看我。

    “快去!我没事!要救宋成俊,只有找哲木了!”我不确定宋成俊到底死了没有,但是,只要我不确定他死了,总不能不救他,何况我们曾一起经历过一次生死的考验了。

    “你……小心!”水颖转身向旅馆跑去。

    我又转过脸去,那个和水颖一样的女人,正有趣地看着我们。

    “放开他!”我叫了起来。

    “呵呵……”那女人笑了起来,她声音有些沙哑,“他又不是你的恋人,你何必那么紧张?”她说话含糊不清,但总算还能听的明白,我想,这也许是她舌头太长的缘故。

    “我叫你放开她!”我一边大叫着,一边向那个女人冲过去。

    “不要过去!”忽然,我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捉住了,身后的那个声音很耳熟,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我用力挣扎了两下,却没有挣开,我转过头去,身后果然是那个穿白色长T恤的英俊男人。

    “呵呵,真有趣,哥哥看来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呢。”那个女人居然叫我身后这人叫哥哥,那么他们……

    我身后的白T恤没有吭声,只是用力搂紧了我。

    “放开紫约!”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了起来,那男人挟着我转过身,只见后面站着的,居然是旅馆里,住隔壁房间的,那个面色惨白全无表情的男人。

    他手里紧握着一把手枪,枪口指着白T恤。

    “别乱动!小心误射到紫约。”白T恤慢慢地松开搂着我的手,伸出双手向上,做投降状。

    我趁机赶快脱离了白T恤,向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跑去。我原来一直觉得他很可疑,又很可怕,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认识我,而且,他是帮着我的,“让那个女人放开宋成俊!”我对面无表情的男人说。

    面无表情的男人,立即把枪口指向了像水颖的女人。

    “哦……”女人立即松开了手,宋成俊软软地倒在了海滩上。

    我走到面无表情的男人身边,考虑着怎么过去把宋成俊弄走,两边就这样僵持着。

    忽然,路上有车灯照了过来,一辆车停在海滩边,上面下来一个人,却正是哲木。水颖此时也从旅馆里跑了过来,她看见倒在地上的宋成俊,不由地捂着嘴,大叫了一声。

    “田子!”哲木向着那个像水颖的女人叫了起来,女人看看哲木,脸上出现困惑的表情,仿佛在想什么似的。哲木一边喊,一边向女人冲过去,却被白T恤的一声怒吼,吓得楞在了那里。

    “不要过去!”白T恤的脸色很难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9:02

哲木转过脸来看着白T恤,忽然,哲木的脸色变了,变得异常难看。他抬起一只手,指着白T恤,手指微微地抖着,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着:“是……你……你居然没被烧死……三十几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年轻……”

    被哲木这样一说,所有人都呆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也转向哲木看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情况起了变化。

    白T恤趁着这个时候,冲向了面无表情的男人,狠狠在他手腕上切了一掌,男人一疼,手枪落在了海滩上。男人刚想弯腰去捡,枪被白T恤一脚踢向远处。

    面无表情的男人摔倒下去,他脸上掉下一样东西来,那是一个面具,男人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雷卡特!

    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居然是雷卡特,他戴了一个面具。此时面具掉在地上,已经摔碎,看上去,是蜡制的。

    白T恤和雷卡特打在了一起,我正在考虑要怎么样帮雷卡特,却听见了一声枪响。

    水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枪捡了起来,她向着海边的女人开了一枪。女人的胸口被子弹贯穿了一个洞,枪洞里流出来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一种近乎墨绿色的液体。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枪惊呆了。

    白T恤放开雷卡特,向海边的女人跑去。哲木也跑过去,大叫着:“田子!”一边叫还一边问:“你是田子,还是田子的女儿?”

    “别过去!”我冲哲木吼了起来,“她不是田子,也不是田子女儿,她是一个怪物!”

    哲木此时像个不理智的孩子,他听到我的话,呆站在离女人不远处,似乎不知道是应该过去,还是应该后退,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而此时,白T恤已经抱住了要倒下去的女人。

    “杀了他!”雷卡特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白T恤,向水颖叫着。

    水颖则完全呆住了,她双手颤抖着,听见雷卡特叫她杀了白T恤,她不由惊叫一声,把手中的枪扔了出去。

    雷卡特跑过去捡起水颖扔出的枪,向着白T恤开了一枪。

    白T恤的胸前也贯穿了一个洞,流出像那个女人一样,似乎墨绿的液体。他没有看雷卡特,只是盯着我,脸上露出悲哀的神情。

    “哲木……”那个女人忽然叫出了哲木的名字。

    楞在原地的哲木,眼睛又转向女人,露出又是欣喜,又是悲伤的神色,“田子!你真的是田子!你还认得我……”

    “再见了……”白T恤抱着那个像水颖的女人,倒向了海里……

    那一瞬间,我的耳朵里传来无比凌厉的嘶叫,声音极响,我忍不住捂着耳朵,但水颖他们却像完全没事一样。那声音令我头疼欲裂,我不由地尖叫起来,然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旅馆的床上了。

    水颖不在,雷卡特坐在我身边,我忽地从床上坐起来,雷卡特想阻止我,“你躺着比较好些……”

    “宋成俊怎么样了?死了没有?水颖哪去了?哲木呢?”

    “宋成俊没事……你先躺下来,我和你慢慢说,好不好?不要这么着急吗。”雷卡特按着我的肩膀,让我躺下,我的耳朵里还是一片耳鸣。

    我刚刚躺下,看见雷卡特,忽然又想起来,“对了,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啊?”

    “一件一件说,好吧?”雷卡特笑了起来,“宋成俊没有事,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现在已经醒来了,水颖在看着他。哲木好像很伤心,已经回家去了。至于我么,你说,有关于吸血鬼的研讨会,我哪能不来参加?”

    听说宋成俊没事,我松了口气,“你既然来了,为啥鬼鬼祟祟的,还戴着个蜡人的面具??”

    “唉,我……觉得没脸见你们啊……”雷卡特叹了口气,“我还在研究怎么样让曼迪变回原来的样子,可是,进展不太顺利……”

    原来是这样,我笑了笑,“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那天在会场也有你吗?我怎么好像没看见你?”

    “嗯……那天会场我在啊,不过你们好受欢迎,肯定注意不到我了。”雷卡特微笑了一下,低下头去,过一会他又问我,“你怎么好好的晕倒了?”

    “我当时听到一种非常刺耳的声音,简直要把我的隔膜都撕裂了……对了,难道你们都没听到?”我觉得奇怪起来,为什么总是我能听到这些声音?

    “刺耳的声音……我没听见……”

    “那……有时候夜里,我会听到一种非常悦耳的歌声,你有没有听到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8 19:02

雷卡特摇了摇头,“我没听见过你说的非常悦耳的歌声,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你梦游的那两个夜里,空气中有些音波在震荡。”

    “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们都听不见?”

    “那应该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我还不能知道他们和人类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但至少,他们口腔中的舌头和我们不一样,还有血液不一样。”雷卡特沉思了一下,“这种生物,应该就是造成那些血液尽失案件的凶手,你所说的那种歌声,可能是他们诱惑人的一种手段。”

    “那就是说,只有能听见这种歌声的人,才能成为他们的猎物?”

    “不,或者应该说,他们是在选定猎物后,对猎物有针对性地引诱。”雷卡特皱着眉,“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知道,声波的振动频率在20到20000赫兹时,人能够听到,但这中间,是不是还存在着,很微小的个体差异呢?”

    “你的意思是,那种生物正是利用这种个体差异,针对每个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声波频率,而使得只有他们选定为猎物的人,才能听见?”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能找到那种生物的尸体,解剖一下,也许会有更好的结论。”

    尸体打捞的事情,哲木已经在做了,只是,到我们走的时候,都还没有打捞到那两个人的尸体。因为还不能确认,他们是和我们不同的生物,或者,是人产生的某些异变,我还是宁愿把他们当作人。

    又在那里休息了一天,我们就回国了。

    雷卡特也要赶着回国去,曼迪还需要他来拯救。

    走的时候,我们去和哲木告别,但他不愿意再见我们,似乎因为我们杀死了他的田子姐姐,不能够原谅我们。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这个国家,再来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但是没想到,回到家没过几天,我又转了回来。

    回国后的第四天,我接到了萧达的电话。

    加也对那个粘液,已经化验出来了,那些粘液是一种酶和某些物质的混合物,酶已经失去了活性。这种酶显然不是人体本身所有的,但到底是什么酶,有什么作用,加也还不知道,他正在进行研究,希望能得知这种酶的作用。

    接着萧达告诉我,两天后他会过来,他将带一些东西给我看,让我也做好准备,我们可能会再次去那个岛国。

    萧达要带什么东西给我看?

    就在我焦急等待的时候,宋成俊比萧达,却提前一天来到了。

    水颖带着宋成俊来找到我,宋成俊带着一份报纸,那是一份美国的报纸。报纸的日期是两天之前的,报纸上有一则类似于奇闻的消息,大大的目标就是:“某岛国惊现美人鱼”。

    美人鱼?

    这则消息是该报纸驻岛国的记者发回的,上面说某年某月的某日某时,记者当时正坐一艘海轮前往某处,海轮行了一个小时左右,记者忽然听见甲板上有人惊呼。记者赶到甲板上,只见海里有个女人,裸露出上半身,在离海轮约200米远的海面上嬉水。船上游人的惊呼,似乎惊动了那个女人,她向海轮这边看了一会,然后跃起一个猛子,潜入了水下,这之后,记者一直观察海面,但那女人潜下水去却再也没上来。记者及时捕捉了女人跃水的那一瞬间,照了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

    这则消息上所说的时间,正是在我们离开岛国的那天。

    而照片上,正是那个女人跃起上半身的一瞬间,那么长的头发,赤裸上身的曲线和傲人双峰,一看就显然是女的。那张有些模糊的脸,却很是面熟,如果把那脸型细化出来,还有那眉眼,却不正是水颖?

    水颖正愁眉苦脸地看着我,似乎还有些害怕。

    “她没有死?”这张报纸照片上的海妖,当然不是水颖,那么,应该就是田子了,她那天被枪击中后,和白T恤一起掉进海里,哲木后来派人打捞,却没有打捞到尸体。

    我也觉得有点恐怖,水颖开的那一枪,正中她的胸部,一般的人中了这一枪,就算及时送到医院抢救,都未必能救过来,何况她还落入了海里。而这中间之不过隔了两天的时间,她却又在相距被枪击地点,约七八十公里的海面上出现了。

    “她是什么怪物啊,难道真的是美人鱼?”水颖一副痛苦的神情。

    “你见过长腿的美人鱼啊?”我其实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她不是和我们完全一样的人类。

    “不是有个电影叫《美人鱼》,里面的美人鱼上岸后,鱼尾就会变成双腿。”

    我拍了拍脑袋,真是被她打败了,“你不用考古了,以后改写科幻或是奇幻小说吧,一准有前途。”

    既然我想不出来这中间的问题,还是不想了,反正明天,萧达就到了。

    看到萧达的时候,我觉得他比和我们在一起时,白了许多。看来这么长时间,他没有什么比较好的经历,一定是呆在房间里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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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秘镜天使 III:吻杀》--作者:麦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