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 发表于 2003-11-3 08:33

巴伐利亚州生活日记

在德国服兵役是每个年轻男人的义务,我个人觉得,纯属个人意见,如果中国效仿此法,让每个年轻男孩到军营里训练一下,跌打滚爬一番,也许就少一些文弱书生,多一些男子汉。回想起在中国上大学军训一个月时,每天都在练正步走,也没搞什莫体能训练,早上五点钟军号响起来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头一天晚上还星光夜话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品评者班里的男生,系里谁和谁拍拖,第二天总觉得没睡够。训练时还好,人动着总不会睡着,一听报告就坐在那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困的顶不住,却偏有教官辅导员监视着不让你睡,只觉得恨不得脑袋顶到桌上眯一会儿。然后是每天趴在那用步枪练瞄准,倒是有机会趴地上打个哚儿,最后到了射击场,上面传下命令,每人由五发子弹削减为三发,于是听了几声响,总觉得没过够瘾。没想到打枪时震动那末大,枪反弹时狠狠地顶了鼻梁骨一下,把眼镜都掀翻了。那时候每天要把被子叠得象豆腐块,有棱有角才行,可苦了我那被妈妈絮的厚厚的棉被,总是不听使唤的成土包状,直到把折角处的棉花用手碾到其他位置,才勉强成型过了关。药学院虽是理科院校,却女多男少,男女同住一楼,楼下同班的男生在市场上搞来了一个看似玩具的塑料电话,一根电线,两个听筒,上面的键盘自然只是摆设,毫无作用,安了电池居然可对话。于是电话线象常春藤般爬上了楼,晚上那边的男生打电话过来,邀请寝室里某某中意的女生讲话,对话自然是公开式的,旁听的人还时不时地在被窝里窃笑,从一方的谈话揣摩另一方讲什莫。后来只有一对谈得最投机,最后干脆到走廊里进行他们的秘密谈话,电话便阁在那儿无人问津了。那美好纯真的大学生活呀,是记忆中的北方的鹅毛大雪,是走在食堂的路上听到喇叭里放的那首周华健唱的覆水难收。过了那末多年了,还总是想起大学时的生活,有时候梦里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又回到原来的宿舍。

最近每次坐公车都看不到Peter 了,Peter 是一个公车司机,那一天早上像往常一样我是车上的唯一乘客,Peter 就问我从哪里来的。他说他见到我几次,于是脑子里便缠绕着这样的问题,这个漂亮的女孩哪里来的,做什莫的。被人家恭维总是件不坏的事,我那时当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我大声说,我是从中国来的。他说你不象中国来的,他以为我是日本人。我真得很想问他为什莫会这样想,难道是因为我烫了披肩卷发,莫非他想象中的中国人都像秋菊打官司中的村姑的形象,可我还是没问。Peter 问我的家人是否在这里,我告诉他只有我一个人,我的父母还在中国。他夸奖说你真勇敢。Peter小的时候曾在西班牙住过几年,也许是这种经历使他对外国人更友好,更理解异乡人的心情。又一次下班时,我在那等车,Peter把车开到我面前,我不上车,告诉他我不回家,要去市中心,他执意要我上来。上了车,他说他反正没乘客,干脆改道陪我去市中心。可是偏偏车子出了故障,发出刺耳的鸣响,Peter说早上就这样,后来好了,不想快下班了又出问题了。我坐在第一排,下巴靠着车栏和Peter 说话,Peter指着远处的群山问我去没去爬山,我说没有。他建议我无论如何要去山上,否则真是白来了巴伐利亚。他和女朋友就住在山后面的一个小城。等到了市中心下车和他招手告别,Peter说,你看,这就是有朋友的好处,我说,好,朋友,那你叫什莫? 在轰鸣的噪音中他大声回答 „Peter“。
有一次坐Peter车时买了很多东西,除了兜里拎着,手里还捧了一大堆,下车时怀里的东西差点掉下了。Peter叮嘱说,别着急,慢慢来。他关切的眼神和有些司机的冷漠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各有甚者还没等你脚蹋出车门已经踩油门了。每当回忆起这些情景,让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的我很感激他,他的友善给我的心平添了几分温暖。

这个周末Mareike 的几个朋友来看望她,于是大家又去了一趟阿尔卑斯山。先去了Linderhof 城堡。Linderhof 城堡曾是巴伐利亚州国王路德维希二世的住所。这位国王是希希公主的表哥,一生中修建了三座城堡,其中最著名的是建在阿尔卑斯山上的新天鹅堡。新天鹅堡的外观极像一只天鹅,城堡的主体像天鹅的身躯,旁边的塔楼和上面的红顶像戴着皇冠挺着的脖颈。在阿尔卑斯山群峰中耸立的新天鹅堡像童话中公主王孙的居所,这可惜这位路德维西国王患有严重的精神病,城堡内部还没建好就去世了,据说大概就是因为他疯了才有修建这个童话城堡的疯狂构想。他一天都没住过新天鹅堡,大部分时间在Linderhof 城堡度过。进入Linderhof 城堡的正厅,中间是一个一人高的大瓷瓶,皇家兰镶着金边,瓶身上是古装油画欧洲贵族。听导游说居然是建城堡前在中国定做的。篷顶是镀金的浮雕头像,被两个安琪儿环绕,头像的背景是光芒四射的太阳,大厅还立着一个引人注目的骑着马的铜像人物,是某个路德维西国王崇拜的法国国王。上了楼,穿过一件件穿堂式房间,卧室,餐室,书房,每间屋子都有不同的颜色,棚顶都镶满了镀金的花卉浮雕,墙上突出的金色蜡台也是周身雕满花纹,站在阴暗的房间里,金光闪闪的镶满木质镀金的浮雕的蓬顶着给我一种眩晕压抑的感觉,直到出了城堡走进后花园,望着已经是覆盖着白雪的阿尔卑斯山心情才开阔起来。

十一月的阿尔卑斯山呈现的是不同的色调,有些高耸的山峰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而有些山峦被不同层次的红,橙,黄,绿点缀的色彩绚烂,我们走在被厚厚的落叶覆盖的自然保护区的小路上,旁边山涧中是湍急的溪流。跌跌撞撞爬下到被大大小小鹅卵石覆盖的涧底,曾游过桂林,悠悠的漓江水似翡翠的颜色,而望着眼前哗哗流淌的小溪我忽然在生命中第一次理解了什莫是古人所描写的玉液琼浆。淡绿色清可见底的溪水绕过岩石的层层阻隔,在每一个落差激起碎玉般的层层浪花,浪花追逐着溪水,似乎在不停的对着溪流逆向奔跑,结果永远是在原来的位置忽高忽低地跳跃着。
最后一站是一个修道院,阿尔卑斯山里有很多修道院,进了静悄悄的大教堂与别处的教堂无异。等到了旁边的小饭店感觉就别样了。饭店里很嘈杂,坐满了人,热闹程度有点象中国的某些经济实惠的小饭馆儿。到处弥漫着浓烈的烟酒气息,每人的面前都立着能装半升啤酒带把的玻璃杯。食物自取,买食品的柜台像国内的副食店的肉食部,橱窗里摆着仅有的几种香肠,烤肉,主食是面包,配全餐再来点酸菜,跟中国的饮食文化比简直是出于原始状态。
我到的阿尔卑斯山比起曾游中国黄山是小巫见大巫,中国有那末多可以探求的自然风景,我心中徒然升起想去看看西藏的渴望。对,有一天我一定去西藏,站在那世界的屋脊,眺望无边的群山和茫茫的云海。
开车回来的路上本来阴云密布的天空豁然开朗了,天边是红彤彤的火烧云,而阿尔卑斯山渐渐的变成绵延在天边一道绿色长线。

九金 发表于 2003-12-8 23:31

难得一来便读到一篇难得一读的好文!

冰湖 发表于 2003-12-9 12:19

yuxin ,向你问好

你又不做斑竹了吗,多谢你的赏识,本人自知文学功底不高,有空看看我的那篇,他乡爱,他乡情,请多提意见。

九金 发表于 2003-12-9 13:47

不做斑竹并不影响我欣赏好作品呀!

冰湖 发表于 2003-12-9 16:37

"关键在一个“真”字。我一直认为,好的文章是出自内心的真实感觉,而不是出自手笔。"
很欣赏你的见解,要是有机会认识你就好了,也不知你在哪个城市。

冰湖 发表于 2003-12-9 17:13

to: Yuxin , Ich wiederhole,

bitte nicht mein Artikel in der Zeitung veröffentlichen , die Sie vorgeschlagen haben.

Vielen Dank

九金 发表于 2003-12-9 22:08

好吧,尊重你的意见!可惜…

patrickgun 发表于 2003-12-10 04:59

写得不错。我顺便上传linderhof的几张图片。配你的文章~

patrickgun 发表于 2003-12-10 05:02

再来一张

冰湖 发表于 2003-12-10 09:31

最初由 patrickgun 发布
再来一张


多谢你了,照片照得比我看到的实景还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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