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40
惟妙扑哧笑出声来:“十足挨打的架式。”
午饭后,我和惟妙在空调屋里揉艾叶。如果不是惟妙提出来,我都快把这些借口的产物忘了。
我不放过任何一个接近惟妙的机会——
“一直没好意思问你,怎么样,晚上睡得好吗?”
“一般吧。大多是夜里11点后才能入睡,要是不醒,一觉也能睡到天亮,要是醒了,就很难再睡着了。”惟妙很无奈地把一把艾叶从手里纷撒下来。
“失眠很难受的是吧?”我想到了樱子,她,是我用艾灸治疗失眠的第一个女人,但愿惟妙是第二个。爸的,坏人真不应该有本事,不然,不知道要多害多少人呢。
“当然。还是美容的大敌呢。你会治啊哥?”惟妙望着我,期待着呢。
我笑笑:“会治算不上,但也治好过几个人。不过,没给女人治过,不知能不能治好。”
“是吗哥?”惟妙喜欢得很,“怎么治呀快说!”
“就象灸你的眼睛一样,只是穴位不同罢了。”我淡淡地说着,心里紧张呀:快答应了吧丫头……
“那要灸什么穴?在什么位置?”惟妙急切得很。
“一共有三个穴,”真得感激樱子这个试验品了,没有她,我今天哪能顺嘴儿而出呀,“心俞、脾俞和膈俞,位置嘛,前两个都在肩胛骨之间的那段脊椎骨上,只有膈俞穴稍向下点儿。”
惟妙噢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揉艾叶。
“你,应该还有其他的毛病对不对,虽然你每天都在练跆拳道?”我继续卖弄。
惟妙点头:“是的……好了,不说了。”她烦躁地站起来,叹了一口气,又坐下来。
我知道,她,左右为难了。嗯,这是个好兆头。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暑气渐散,锁了院门,我和惟妙准备上街了。
我们俩一辆自行车。我骑着,惟妙坐着,我们慢悠悠地往城里晕。其实,我心里怯着呢,是的,我最怕碰到樱子和桃子了,我怕刺激了她们而让她们对惟妙说出什么来。
到村口的时候,碰到的是柳玉春,她又推着殷常乐在树下乘凉呢。
温和地笑着,柳玉春主动给我打了个招呼,我就赶紧回敬了一句。走出村子后,我主动给惟妙说,说柳玉春是村长的老婆什么的。惟妙说我才不管她是谁呢。
到了村外,柏油路往北一拐走了不到一百米,我就又看到了苹果园里的那个离城最近的花庵,感觉着坐在车后的惟妙,心里真是又悔又怕。
“哥,果园里的这个矗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呀?”惟妙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背,好奇地问。
天哪!我唔唔了两声:“那是平常看苹果的人住在上面的,叫什么花庵子,叫果庵子也行。”
“呵,这两人名字挺浪漫的嘛,上面一定好玩吧?要不我们现在就先去看看吧哥?”
“改天改天,我们还要去买衣服呢。”我赶紧快蹬自行车,逃。
果然,一到城南,惟妙就下了车,站在护城河边看了好久,说没想到北方也有这样清澈的河水。等入了城,对着城墙,她又是一番赞叹,说,没想到这座城还有这么高贵的衣服,比杭州也不逊色,还说,她一眼就爱上了这座小城。我说正好相反,我是越来越不喜欢城市了,不但但是这座城。惟妙问为什么。我说,每一座城市都有两副面孔,比如街道,也许很宽很净,但,街道下面的下水道里却盛满了污垢,也许,远看起来每一幢大楼都是高大壮丽,蓝绿的玻璃灿烂夺目,但你进楼去看一看,很少有干净到表里如一的,和穿衣服的人一样。正说呢,前面,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打着太阳伞在我们面前扭啊扭的就露出来了,我于是就说:“你看到了吧,前面这位,活得也太爱美了点儿,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光线都已经斜射了,她还打太阳伞呢。要是在农村,绝对不会有这种奇观。也就是说,城里人有时活得太累了。”
惟妙嗯了一声:“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哥,我觉得你这话里好象有某种情绪,好象你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敌意。”
“不会不会,你一定是听误差喽丫头。”我故作欢快地回头看惟妙,“我爱着这个世界呢,多美呀。”
“那就好。哎,对了,哥,现在,我想去你们家看看,就是我曾经住过一夜的那个地方,行吗?”
我飞快地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会暴露,就答应了。
这么巧,刚上到四楼,正好碰到安南方出门。这些天不见,他好象又老了许多。
我和安南方相互很随意地打着招呼。擦身之际,安南方拍拍我肩膀,低声:“现在如达好象老实多了。”“老实就好啊,”我赶紧掐断话茬儿,“这几天膀子又疼了没有啊叔?”
“疼了好几回呢,也不见你小子了。”安南方笑看着惟妙:“你好,你真是太出众了。”
惟妙一笑:“谢谢您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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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40
安南方又拍拍我的肩,下楼:“你小子有艳福,好好爱她,多多给她幸福吧。”
我看看惟妙,惟妙脸色红红的,正看我。我笑笑:“我会好好疼你的,多多给你快乐的。”
惟妙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我掏出钥匙,还没等开门呢,楼下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嘶吼:“姓安的,我告诉你,别觉着现在有几个钱了能让女儿上起学我就会罢休,你必须把儿女给我!”
“刚才那个男人的女人又闹来了,他们离婚了。”我把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拧呢,老孟的门哗地就开了:“根伟,你说的地方我去了,根本没有好虫子,你记清没有啊?”
“记清了啊,怨你眼神不好运气不佳吧。”我打马虎眼。
“可能吧……”老孟一眼就瞅见惟妙了,噢了一声,损我:“怪不得你小子没心帮我捉蟋蟀呢……嗬嗬嗬……可比如达领的那些女人强太多了。”我可吓死了,一瞪他:“老东西,别败坏人哦,你是不想要蟋蟀了是吧?”老孟哈哈地乐得更响:“我真是老糊涂了,这好女人什么时候也比蟋蟀强呀。”
进了屋,惟妙到各个房间转了一遍,说我的家挺好的。最后,她在电脑前坐下来:“打开电脑玩会吧哥,看看我们的聊天记录,一定很有味道。还有,我还想看看你这些天写的稿子,一定特别有文采。”
这下我可慌了:“不行,今天太晚了丫头,你看窗口,都灰了,给你买衣服才是政治任务呢。”
出来时,我们没骑自行车。我想好了,今天,好好陪惟妙玩一下。
真是有点儿晚了,银行都关门了,只能停会刷卡掏几块钱的交易费了。这个世界,如果你晚点了,处处都会剥削你,而不是帮扶你。唉。
我和惟妙走在大街上,王子公主一样,实在是太出色了。迎面走来的,不管是春心初动,还是春心不死的,不管是多大岁数的男女,没有不看我们先直眼后低头走开的。这是一种荣耀,是作为男人的一种荣耀,相当于一只雄蟋蟀,它打败了所有的对手,而得到了它最想得到的雌蟋蟀。
我带着惟妙进了本城最大的“极品时代”商场,只有那儿能刷卡。城市越小刷卡机越少,就象一个男人,钱越少,得到女人心、至少是是女人身的机会就越少。
大厅里有轻柔的音乐在飘,给人的感觉挺好的。可是我并不感激,因为我知道,放这音乐并不是专门给客人播放的,而只是为了减少员工的紧张和烦躁情绪才播放的,我们,只是占了员工的光而已。
商场里的人比大街上的人集中,所以,我和惟妙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接受众人艳羡甚至嫉妒的目光。
我打算给惟妙买两身裙子。专柜前,惟妙先是看上了一件纯白的连衣裙,从试衣间里一出来,天,就象静在云朵里的天使,美丽又纯情,我看得眼光肯定直了。
那个卖裙子的相貌平平的中年女员工看着惟妙,眼里的都有些恨意了。
“多少钱?”我当即决定买下。
“688,不还价儿。”那女的马上开宰。
我刚一迟疑,她的白眼珠子就砸过来了:“这么漂亮的恋人,六千八也值啊。”
这话我爱听,我冲惟妙一笑:“怎么样丫头?行吗?”
惟妙也不在意,摇头:“不行,太贵了,就这质地,在我们杭州也不过二三百块钱。走,不买了。”
那女的这才慌了:“588行吗?”
惟妙:“不行,你说最低多少钱吧?”
“288,少一分也不卖了!”那女的都有点儿恼了。
惟妙冲我得意地一乐:“怎么样啊哥?”
“行啊你,看起来这么温柔的女子竟然也会侃价儿!”我心里这个爽啊。
“早知道你们结婚了,我还要这谎干什么呀。”那女的很丧气。
“谁结婚了,别乱说啊你。”惟妙终于忍不住提醒那女的。
“哼,现在的男女,结不结婚还不都一样。”
我哈哈大笑,惟妙的脸又红了,扭脸要走。
“别慌,再买一件。”我拉住她,指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这条怎么样?你穿上一定象海的女儿一样美丽呢。”
惟妙点头:“好啊哥,只要你看着好看就行了……嗯……”惟妙接着很快地闪了我一眼,“当然,我看着也挺好的。”
女为悦己者容吗?我心里一甜,马上对那女的一挥手:“来,这件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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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41
我让惟妙直接穿着那身白裙子我们往外走。经过女子内衣专柜时,我看到惟妙的步子略略一停,留恋了一眼,就马上停下来:“别慌,买两套吧?”惟妙有些难为情地:“算了哥,哪天我自己来吧。”
我冲她笑了一下,自己走到柜台前,看了一下,冲女员工:“拿这套黑色的,还有那红的让我看看。”
“这位帅哥,你真有眼力,这是今年刚上市的新款,特别适合送给情人,穿上特性感。”女员工边拿边夸边拿眼盯惟妙。
惟妙脸色红红的,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我们从商场出来时,夜色,已散漫街头。诱人的浮华又要降临所有的城市了。心里忽然一动,久违的情愫慢慢渗出,看着裙袂飘然的惟妙,我提议:“丫头,今晚上,要不我们也潇洒一回吧,找个干净地方吃点儿喝点儿?”
惟妙想了想:“可是,杨杨一个人在家,还有高奶奶的晚饭。”
“这个我会安排的,你放心吧。你心眼儿真好。”我由衷地夸着她,拿出手机,开了机,然后打通了如达的手机:“不管你现在在哪儿,你现在马上去天堂庙一趟,先去给奶奶送份吃的,然后,去你家,看着我儿子,直到我们回去。”
“你们都出去了啊?什么时候回来?嗯……大概几点回来呀?”如达竟然有点儿兴奋的样子。
“最少也得两个小时以后吧。”
“好,我马上过去。”如达极爽快。
我挑的地方是本城最有名的“温雅斋”,这地方,听起来一股书香,不算大,菜香座静,位于东城墙边,背靠厚而黑的城墙,挺有味儿。
去得有点儿晚了,单间儿都让人订完了,于是,在大餐厅的东北角要了一个小座儿,也还行。
点了两荤两素四个精致的小菜,要了一瓶干红,我和惟妙细斟慢饮,谈风说雨的,我的心情真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愉悦,比和樱子在“午夜红颜”喝那种情色满怀的咖啡坦然多了。
惟妙是个优雅清纯的女子,温和的灯光下,葡萄酒在高脚杯里,高脚杯在她的手里,她的手在我的眼里,就是一行幽香近远的暖诗——
“丫头,你真的很美,知道吗?”我习惯性地给惟妙夹了一块儿“软玉藕荚”,放在她面前的细白小碟子里。“哥,我现在自己可以了。”惟妙反过来给我夹了一块儿素的,叹息:“美?又有什么用呢?我妹妹也是如花的美貌,又如何呢?”
我美美地细嚼着那菜:“美丽的也不一定没有用呀,牡丹,谁都知道,那可是国花呀。美丽吧?”
“美丽呀。可是,它除了开出美丽的花还有什么用呢?”惟妙啜了点酒,唇上染了一点儿,红润得就象花瓣儿。
“以前,在不了解它的时候,我也觉得牡丹之类的花没什么用。可是,后来,我爷爷告诉我,牡丹的根其实是可以入药的。也就是说,长得好看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也还可以是有用的。”
“哦,是吗?”惟妙很认真地看着我,“这么说,象你这么漂亮的男人也还是有用的?”
“也可以说象你这么漂亮的女子,也是有用的。”
惟妙用筷子一点儿,笑了:“咱们这不是相互吹捧吗哥?”
我一笑,端起高脚杯,在惟妙的杯沿儿上轻轻一磕:“相互捧一下也不多呀丫头,你不觉得咱们俩都是人间孤品吗?”
惟妙一怔,点头:“是,人间孤品……”说完,一仰脖儿,少半杯红酒就咽了。
“哈,这小妞儿厉害呀!真漂亮!”突然传来一个怪声怪气的男音儿。我扭脸一看,大厅中间,站着两个男人,二十浪荡岁儿,裤衩背心,有一个还戴着个耳环坠儿,一看就是填补监狱的好材料。
惟妙冷笑着刺了他们一眼,然后,慢慢地又倒上了红酒。
那个带耳坠儿的小子咦了一声,不干了,冲我们就过来了:“怎么了乖乖?生气了呀?长这好好看的脸不是让人看的还是让人亲的呀?”
所谓英雄,大多是被逼出来的胆小鬼。所以,虽然我也怕挨打,但我还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并且迅速站了起来,慢慢地站起来显得太软弱。我冲那小子一摆英雄脸谱儿:“说话客气点儿,并且,马上向这位女士道歉。”
“耶?还道歉?你小子长得帅你能领这小妞儿上床,我们不能啊,所以,你马上给老子让开!”另外一个内分泌失调一脸青春痘的小子说着也跨了过来。
我扫视了一下餐厅,七八桌客人正紧张地盯着我们呢,其中有一个人还拿出了手机。我祈祷他要打的是110。我绝不能退缩,我操起了一双生筷子,指着俩小子:“这是中国,想混黑社会得到意大利!”
俩小子对视了一眼,都猖狂地笑了。戴耳坠儿的几步就跨到我面前,挥拳要打——
“住手!”惟妙缓缓地站了起来,微眯着眼,平静地:“咱们俩打吧,打赢了,我跟你走。”
“哈哈哈……”这小子一边狂笑一边回头看同伙,“老三!她说我赢了她就跟我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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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41
那叫“老三”的直舔嘴唇,一边往前凑一边大叫:“也得有我一份噢!”
“不行!我来!”我向前跨出一步,挡在惟妙面前,但惟妙身子灵巧地一闪,又到了我面前。这时,那戴耳坠儿的小子再也等不及了,一脸的贱笑,两手一伸就去抱惟妙。我刚要把惟妙拉开,只见惟妙身子一闪,腿一抬,拳一冲,那小子就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半跪到了地上,他的同伙呀了一声,抬腿就去踢惟妙,但腿还没踢到惟妙,惟妙猛一抬腿反踹到了他的站着的那条腿的腿弯儿,那小子啊的一声,重重地摔到在地。
“谁打架谁打架?!”这时,两名警察冲了进来。
我刚迎过去两步,餐厅里忽然响起一阵掌声。
我知道,那掌声是给惟妙的,可是,我别提有多高兴了——不管怎么说,我今天表现得绝对象个救美的英雄。
10日
惟妙禁不住我的说了又说,从今天早上开始,她把打跆拳的时间换到了早晨,把练的地方也由屋里换到了院子里。站在旁边,看身着黑色练功服的惟妙在朝阳下拳脚互动、英姿勃发的样子,我忍不住大声赞叹:“丫头,你真是太厉害了!前天晚上,你那一出手啊,得让多少男人自愧不如啊。”
惟妙收了拳,站在柿子树下,冲我一笑:“你表现也不错嘛。”
“其实,我胆儿挺小的知道吗丫头?”我笑皮不笑肉地看着惟妙,过去,把毛巾递过去。
“是吗?我看你表现得挺男人嘛。”惟妙擦着汗,“要是我一直不动,你会怎么样呢哥?”
“肯定是他死我活啦。”我有一踹到柿子树上,“大不了一死!”
“这么说,你愿意因我而死,是吗?”惟妙忽然认真起来,眼睛直视着我。
“那当然!”我的心还是虚了一下,“能因你而死,我的生命也许更显价值。”
“你为什么情愿因我而死?是因为你的善良还是别的?”
“首先是善良,但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我故意不再向下说,我想让惟妙自己去想。
惟妙忽然叹了一口气,“是吗?会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我漂亮吗?”
我真想说出是因为喜欢她,但我怕说出来会遭到拒绝,因为,在女人面前,我这个美男子还从没失败过。我勉强笑了笑:“好了,我要做早饭了,想吃什么,说吧丫头?”
“什么都不想吃。”惟妙赌气地低声说着,直接进屋了。
难道,她急于知道我为什么情愿而她而死的原因吗?可是,事实上,现在,至少在我儿子清醒之前,我是不愿意因为任何人而去死的。爱情,会比生命宝贵吗?谁知道呢?唉。
吃过早饭,惟妙,则去给儿子注射了。是的,这个聪明的女子,只学了几遍,就已经全部掌握了那些技能。今天,她又主动要求自己去做的。真叫我欣慰不已。
我呢,扫完了堂屋的地,又去扫自己屋里的地。扫到床下时,条笤,竟然带出个打了个死结的安全套!这下我全明白了,怪不得前天我和惟妙刚回到天堂庙,如达就领着一个女的嬉皮笑脸地逃了。这小子,这会儿只有一点儿机会就不忘了卖身求钱,真他爸的坠堕落。
“今天刚吃过午饭,他就接了一个电话。接过电话之后,他就坐在那儿呆了好久,平时极少抽灯烟的他竟然抽起了烟。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说没事没事。我根本不信。他现在,越来越不让我放心。我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秘密。我怕,我怕呀。我离开杭州,离开爷爷和姐姐,我想要得到的是天长地久的爱情,而不是越来越多的不安,甚至恐惧。夜里,他主动亲热了我,但,我并没有享受到久违的灵与肉的快乐。我沉浸在惶然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如何能快乐起来?事后,他搂着我,问我想不想去深圳玩几天。我同意了,我是想出去透透气了。于是,第二天,我们两个一起到了深圳,住的,是他特意预订的高档酒店,吃的,是城里人也极少品味到的美食。可是,我始终高兴不起来。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看似幸福的日子还能延续多久。果然,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停一下,哥,我想喝点水。”惟妙疲惫地用手指抵住太阳穴。
我给她倒了一杯水,惟妙喝了,然后问我:“哥,你说,这个男人,他到底爱不爱惟肖?”
“看样子,他还是爱的。但,爱得好象不纯粹。”我说着自己真实的想法,我真的弄不准高皓清追求惟肖到底是不是为了复仇。
“可怜的妹妹,不知到底是什么毁了她。”惟妙自言自语。
“你要想知道更多的答案,完全可以快点儿通读一下所有的日记,划出重点,然后细细查找线索。”我建议。
“不,我就想这样按顺序慢慢读下去,我不想放过妹妹生前的每一个记忆。我想好好体味一下她的生命一点一点逝去的痕迹。你是不是读烦了?”
“我怎么会读烦呢?我巴不得能给你读一辈子,天天陪着你。”我说得半真半假。
“真的吗哥?……好了,你还是接着读吧。”惟妙重新坐在电脑前。
我重新细读日记:“那是到达深圳的第二天晚上,深夜十一点,疲惫不堪的他睡着了。而我,虽然枕在他的臂弯里,但还是无法安眠。这些天,我发觉我已经习惯于失眠了。正设想他的种种不为我知的秘密,他放在枕下的手机响了,我怕惊醒他,赶紧拿起来接听,不等我说话,里面,一个女人就生气地质问:‘传杰!你个没良心的,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不和我联系!……’不等我再听,他已经醒了,一把把手机夺了过去,关了。我的眼泪啊,立即潸然:那个女人,那个不知身份是谁的女人,竟然叫他‘林传杰’,而他一直都对我说,他的名字叫‘志清’。我质问他: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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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42
他流泪了,说,他有两个名字;那个女人是他的前妻,找他是要求分割财产的。这时,我要求看他的身份证,在此之前,我从来没看过他的任何证件。但他说,他的身份证丢了。我不信,但一时也无法查证。这时,他紧紧地抱着我,流着眼泪,吻着我,求我尽快嫁给他,说他爱我爱得已经无法自拔。听到这些,我的心才慢慢柔软下来,是的,我已经原谅他了,因为,我一直是那样的爱着他。”
“我妹妹真的是太善良了,这样容易地就原谅了一个疑点重重的男人。”惟妙长长地叹了一声,站起来,白裙子一摆,走向了大床——床上,躺着杨杨。是的,惟妙,又要去疼爱我的儿子了。由此,我是不是可以推论:惟妙,也是喜爱我的。这事儿,我不急,叔本华说,越是杰出美好的事,就越成熟得缓慢。也就是相当于中国的好事多磨。不对,我其实是急得很,我怕,我和其他的女人的那些花事儿会被惟妙知道……
下午四点,天不那么热了,我对惟妙说又要去城里打稿子。惟妙说:“我想先睡会儿,不整理日记,你用手提电脑打也行。”“不行,我用不惯这种小键盘,再说,材料都在那个电脑里呢。”
惟妙叹了一口气:“好吧。可是,你不在家,我整理完了今天的日记干什么呀?”
这话让我的心头一晃,在家陪着她该有多好啊。我想了想:“我那卧室里有几本书,你没事儿翻翻吧,挺好的。”
惟妙点点头:“唉,好吧。”
上了庙岗子,来到塔松旁边,我马上把汗衫长裤还有皮鞋都解除掉,仅剩一个小内裤,然后光着脚就下了坑。是的,我现在必须这么做,我必须保证我回到惟妙身边时,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真的象是从电脑旁边下来的,而不是刚干过体力活儿的熊样儿。唉,惟妙呀惟妙,我喜欢看到你美丽的大眼睛,可是,我最怕你看到我所干的这一切呀。
我开始卖力地挖坑。我要尽快地完成所有的挖掘。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树南边的这个坑终于挖到了九尺深:什么也没有。怕漏掉,我又向下挖了一个一尺深的小坑,土层纹理依然井然,这个坑,算是白挖了。当然,我是有思想准备的。有知识的人做事从来不心存侥幸,知道流多少汗吃多少饭的道理。我爬出了坑,用毛巾擦了擦汗,坐在树下的青草上休息,打算过一会儿开始在树西边开挖第二个坑。当然,我也可以在树东边挖,但那样,坑的顺序就不是顺时针方向了。我觉得这样不好,凡事按某种规律做更好,规律性的东西,最好不要打破,否则很容易受到来自规律的惩罚。而做坏事,更应当遵守规律。当然,我认为法律,并不是规律,所以,我没有必要遵守它……
今天林子里很清凉,好象也有点风。近处和远处的草连在一起,窄叶儿的和宽叶儿的,好象在集体恋爱。想到这里,我不禁挪了挪屁股:别坐伤了这些柔嫩的小生命。
这时,不远处,好象传来了一声蟋蟀的叫声,稍停,又是一声,很厚实的那种叫。没错,是的,又是一只蟋蟀在叫,就在我背后的某个地方。但我懒得捉它,因为我全身酸疼,不想动。
从高奶奶那儿回来,我坐下来和惟妙一起吃晚饭。
“高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哥?”
我有点儿担心地:“还是不太好,吃得很少。看来,她状态不好和天热不热的没多大关系,她空调不是用了好多天了吗?”
惟妙看了看我:“是的,她的心事永远也清静不下来,她,太不幸了。”
我咂了一下嘴,想到了我们这个短命家族,就把已经夹起来原打算给惟妙夹的一片黄瓜转而放进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这世界上啊,不幸的人多了。”
惟妙刚要说什么,头顶忽然传来轻微的一声“叭”,是什么撞到了日光灯上。
我抬头:“你看,连这只黑蛾子都够不幸的,它的头一定会撞疼的。”
惟妙笑了一下:“撞疼也是活该,它喜欢撞。”
“这你可说错了,”我给惟妙夹菜,“飞蛾扑火的这种举动,科学家说,其实,并不是因为它对火与光明的热爱,而是因为火光干扰了它头部的导航器,而让它的飞行失控,最终跌入火中被焚。”
“是吗?这么说,是火光伤害了它,而不是被火光所吸引?”
“是的。这一点,和向日葵非常相似。”我卖弄着,“你为向日葵的果盘面对着太阳是因为它向往太阳吗?正好相反,它这样做是为了免够太阳的伤害。”
“不会吧哥?”惟妙停止了吃饭,认真地看着我。
“真的。因为太阳光会破坏向日葵的生长素,而那种生长素就在向日葵的果盘后面。所以,为了躲避阳光的照射,向日葵才不得不把黄灿灿的果盘扭向太阳,不让阳光照到果盘后面的部位。”
惟妙的筷子用力在碗里捣了一下:“我讨厌科学,科学太本质了,让许多事情变得毫无诗意和美感。”
“就象有人把你从美梦中叫醒是吧?可是,每种事情都有它的本质,而且,这种本质早晚都会显示出来。”说到这里,我被我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就又夹起一块豆腐,一笑,“当然了,也有不显示的,嘿嘿……”
惟妙说了句“是吗”,笑了笑。
我把豆腐直接送到了惟妙嘴边:“是啊。你看,这块豆腐它就显示不到哪儿去……呶,给个面子?”
惟妙先是故意绷紧了一下嘴唇,拿眼拧了我一下,张开嘴:“那,你的本质是大火还是飞蛾呀?”
“我啊?我的本质是……”我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词儿,“那,你的本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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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43
惟妙笑骂:“我看你的本质是只企‘蛾’,一只有企图的蛾子……咯咯……”
“企图?对谁啊?”我心里一荡,赶紧反抗。
惟妙嗔了一眼,一笑,刚要说什么,忽然放下筷子,一皱眉,双后一捂小腹:“哎哟……疼……”
“怎么了丫头?”我赶紧走过去,要拉她起来……
惟妙摇摇头:“老毛病了……肚子疼……”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身上来那个什么了呀?”
惟妙痛苦地点点头,咬着牙,躬着腰站起来,“哥……我不吃了,给我倒杯热水,我得躺会儿……”
我心疼啊,我说“好”,半扶半拥地把她送到了床边,然后又赶紧去给她倒水。
对于惟妙失眠,我不是太急,睡不着睡不着呗,想这想那的说不定最后还能想到我对她的好呢,说不定还能想到要是嫁给我会如何如何幸福呢,可她这痛经,真的也让跟着我心疼啊,所以,我得想办法趁早给她灸灸。但艾的位置,我还真没有细看。以前给樱子灸失眠时,捎带着看到有关治痛经的穴位,到底是灸关元穴还是气海穴,是艾炷灸还是艾条灸,以及灸的时间的长短,我根本记不清了。所以,我决定马上回去拿那本艾灸的医书。
给惟妙打了个招呼,我匆匆地返回城里,上了楼,从卧室里找到那本医书,按灭灯,正要往外走,电话突然响了——
是樱子的号码!我抓起电话,伪装亲热:“这么巧呀,我正要出门走人呢。?”
樱子的声音很乖:“是很巧呀哥。现在,我每天夜里没事儿的时候,就爱站在阳台上向你的家望上一会儿。今天,我又站在这儿,站了快半个小时了,你这儿一直黑洞洞的。我呀,都快绝望了,刚要回去,却发现你们家的灯又亮了,所以就打了一个电话。”
樱子的话让我心里很不好受,感动中,我干笑了一下:“我回来给杨杨拿注射药品的。”
“这么快就走吗?是陪那个女人吗?”樱子的声音倦倦的,酸酸的。
“陪她干什么呀,她根本不用人陪。”我马上否认,其实,我要是说“是的”也许才是对的。
“哥,今天星期六。这么多天,你从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平时,你陪着她,星期六星期天也不能陪我一会儿吗?”
“樱子,请你原谅,我现在,很忙,很累。我,在一个地方,帮人做事。”我觉得我说的还算是实话。
“我相信。你手上有茧子的。”樱子声音温情又关切,“哥,你是缺钱吗?你要多少,我会给你的。”
“不是,我只想得到一样东西。那东西,钱是买不来的。当然,我只是在帮人找那东西。”我真虚伪,说到底,我挖葬缸还不是为了钱吗?
“哥,我想你了,你知道吗?”樱子忽然有了哭音儿,“没有人关心我,疼爱我……”
“那……你现在来我这儿吧……”我,语气低沉,忽然觉得特别累。
不到十分钟樱子就过来了,此前,她甚至没问我对门儿的安南方在不在家。樱子穿得也很美,吊带儿紫裙儿,够风够情,可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有穿着白裙儿或蓝裙儿的惟妙让我动心。所以,一见面,我就狠狠地拥抱了她,然后,把一切的节奏都放快了。我看到的是激情张扬的樱子,想到的却是疼痛中的惟妙。把身体给了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人的同时想到却是另外一个穿着衣服的女人,这说明,我真的是爱上惟妙了。樱子现在很知道知足,很会抓住机会,十几分钟的床上时间,她居然也来的两次高潮,真是个乖巧的女人。“哥,谢谢你。”樱子伏在我的胸前,“说实话,最初,我贪恋的只是你的身体,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更需要一个男人真心真意地想着我疼着我。哥哥,你可以给我吗?”
我有点不安地抚着樱子的背:“总有一天你的那位会回来的,所以,我们也会分开。所以,我不能,也没有资格给你承诺什么。”
樱子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坐起来,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哥哥。不要提他。他,太让我伤心了。好了,你赶紧走吧,有人更需要你。”
“是的,儿子的药品用完了。”我有意强调着与惟妙的无关,匆匆穿衣。
“哥哥,你放心,以后,我会不缠着你的,”樱子又偎到我胸前,亲着我的下巴,抬眼望着我,“只是,不要让我离开你这么快。”
唉,樱子这话让我无言以对。对一个乞爱的女人,一个男人到底该怎么做呢?
看着樱子进了他们小区的大门,我马上匆匆下楼,走到二楼,因为速度太快,脚脖子绊在楼梯上,一趔,一疼,差点儿摔下去。我先到一家药店拿了点止痛药,然后快骑出城,都快出城了,无意中看到路边的一家超市,想了想,又停下来,走了进去。
满头大汗地进了堂屋,再进了卧室,看到惟妙正给儿子擦洗呢,听到动静,一回头,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哥,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现在好多了,不用担心了。”
“这就好。”我长出了一口气,痴痴地看着她头顶上被灯光染出的美丽的光晕,直觉得一身白裙为儿子操持的她如天使般美纯。
“用什么眼神看我呢哥?”惟妙站起来,用一个笑讽刺我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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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43
“看天使降临,行了吧?”我把手里的提袋递过去,“你的。”“什么呀?”惟妙接过去,取出来,马上一跺脚,又羞又嗔:“哥!你……一个男人……我还有呢……”
“那时间一定太久了,别用了。好了,别怪我了,买的时候好多人都笑话我呢。”我走到床头边,一手擦汗一手去抚儿子的润滑的脸。
“你真会体贴人,谢谢你……”惟妙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扭脸看惟妙,她,正两眼脉脉地看我。心里酥了一下,我冲她一笑:“你不体贴人吗?对杨杨这么好。我儿子虽然不幸,但遇到你,也算是车薪遇杯水了。”
“看你这比方打得……夸我还是贬我呀?”惟妙冲我一挥拳,一耸鼻子,笑了。
我把止疼药交给惟妙,说去擦个澡,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心里满盛了喜悦。刚才,我给惟妙的是我买的最好的卫生纸,还有卫生纸。她居然接受了。一个女人如果肯接纳男人送去的这些体贴的小东西,至少可以证明,那女人是喜欢那男人的。但一想到几十分钟前自己和樱子的那一幕,我的喜悦马上倍减,到至于连向惟妙提出为她艾灸的勇气都没有了,我觉得我不配。因为,我的身体给了一个我并不爱的女人,如果我再用另一种形式疼了惟妙,那样显然就太无耻了。也许,也许明天再为惟妙艾灸心里就会好受些吧。而事实上我也明白,一件做错的事就是过了一千年,它的错误成分也不会减少一丝一毫,减少的,只能是做错事的人的负疚心理罢了。
简单擦洗了一下,我就躺到了床上。虽然人很累,屋里很热,我还是认真地读起了那本医书。
唉。
11日
“从深圳回来之后的第五天,我答应嫁给他。他喜极而泣,发誓要用生命兑付我对他的爱。”
我停下来,翻过一页日记,对惟妙说:“这一天的日记是最短的……今天,我们举行了婚礼,但,只是两个人的婚礼。我的爷爷和姐姐我自然是不能请他们来的,可是,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也不请他的亲朋来祝贺呢?他不愿意说,我也没有问,但心里还是盛满了幸福。毕竟,我们的爱情终于结出了默默的红果子,那红红的结婚证就是最好的证明呀。当夜,当他拥着我,在我的耳边说要我为他生一个美丽的女儿的时候,我幸福得全身颤栗……”
“哎呀……”惟妙突然双手离开键盘,捂住了小腹。
我赶紧过去,从后面把她半抱起来:“走走,赶紧先躺床上去。”
扶她躺好了,我又把开水端过来:“丫头,要不,我们试试艾灸吧?挺管用的。”
“你给别人灸过这病啊……哎哟……疼啊……”惟妙猛地侧了一下子身子,鼻尖都见汗了。
“这病我没给人灸过,可是,你的眼睛你不是说艾灸一定起过作用的吗?”
“灸那儿……啊……”惟妙又俯卧在床,疼得直咬牙。
“有五个穴,其中三个的位置你一定不会同意,都在脐部以下。但,另外两个,一个叫血海,在膝盖旁边,一个叫行间,在脚背上,你应该能接受。”
“那还罗嗦什么……快点儿……”惟妙疼得直用拳头砸床,一副疼极败坏的野蛮样儿。
我赶紧去取艾条。当然是三年存的最好的艾条。
我让惟妙在床帮上坐好,稍稍伸出右脚,然后把点燃的艾条轻轻啄向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的部位,这穴藏在它们之间的骨头缝里,昨天夜里我已经在自己的脚上捏过多少遍了。
至少这艾灸也有个心理作用,刚灸了一小会儿惟妙的双手就离开了小腹,眉也不那么皱了,我这才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松了一口气:“丫头,知道吗,刚才把哥心疼坏了。”
“谢谢你,哥。疼起来真是要命。”惟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是不是太横了点儿?”
“嗯,是有点儿横,不过,你一定也有‘竖’的一面,我喜欢——”我把“我喜欢”三个字处理成名人广告的语气。
“你呀……”惟妙忽然一折身子,用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夸张地一瞪眼:“这——我更喜欢!”
惟妙咯咯地笑出声来。
“好了丫头,现在,该换穴位了。”我右手收了艾条,左手,在她的膝盖那儿轻轻按了一下。
“你!”惟妙下意识地并了并两腿,“胆子不小啊,敢轻薄我?”
“我现在就是医生,你小姑娘家想得真多。好了,你自己把裙子往上拽一下,直到露出膝盖儿。”我用挑战的目光看着惟妙。
“天,这……”惟妙试着提了一下裙幅,刚到小腿儿肚儿又放下了,歪着小嘴儿,“这也太便宜了你吧哥?”
“医生的眼里只有病人,不分男女老幼,快点儿,随便露哪一个膝盖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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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44
惟妙说了声“好吧”,并紧双腿,慢吞吞地提起了右侧的裙幅,白嫩纤秀的小腿终于露了出来,然后是光洁浑圆的膝盖儿。女人,只要脸长得美丽,全身都会跟着动人。我的呼吸有点紧了,我看得太清了,我看到了皮肤表面上的那些细微的纹路,以及淡青色的色管。
“行了吧?”惟妙害羞地用手捂住了露出来的右膝盖儿。
“把你的手拿开,而且,两腿还要分开一些。”我蹲下来,故作庄重。
“干什么呀你坏蛋!”惟妙轻抬腿,踢到了我的腿上。
“我能干什么呀我,我又打不过你。”我用手点点自己的膝盖内侧,“血海穴就在这儿,你不分开腿我怎么找穴又怎么灸呀?”
惟妙哼哼地,不再说什么,用手把两腿之间的裙摆按着,把两腿稍稍分开了一些,我一伸手,五指就罩到了她的膝盖上,真是温滑过人——
“拿开你!”惟妙猛一瞪眼,作势要踢。
“你这个人,又冤枉人!”我偏不拿开,“我这是按方法到穴道呀丫头!”
“什么色鬼方法!”惟妙用手狠狠地点我的脑门,真疼。
“以手掌按膝盖上,掌心对准髌骨中央,除拇指外,四指向上直伸,拇指偏向膝内侧,呈45度角,拇指指端所指处就是血海穴……对,就是这儿……”我的拇指在惟妙的膝盖内侧处用力点了一下,把手拿开,然后,开始用艾条细灸。
“唉,这种治疗方法真是折磨人。”惟妙丧气地让双肩松弛下来。
我,偷偷地开心起来,虽然,我没能看到白裙之下惟妙穿的是黑色还是白色的……
重复干一样活儿会厌烦,哪怕是吻同一个女人。所以,对于挖葬缸,我现在窝火得很。可是,一想到那并不算遥远的三十万,我又只能在烦闷硬撑。但是今天很倒霉,我刚把自己脱成一个仅剩小裤衩儿的大婴儿,正想下坑接着挖,手机就响了,是如达的——
“哥,弄啥熊事儿呢?能来一趟吗?我快苦死了都。”如达好象喝了酒。
“怎么了,你成猪苦胆了啊?”
“我在河边钓鱼呢哥,就是我常去的那棵楝梓树底下……来吧,不然我要是一烦……一头扎水里你可就再也找不着我了……”
我骂了他一句“烂你老二”,只好重新穿戴齐整了,骑着车子找了过去。
下午四点不到,天还热得可以。我骑着车子从果园间的柏油路上穿过,身上全是汗。而唯一让我心情异样的,是那些时尔从果园里凸现的花庵。
车到桥头,一拧车把,奔右,沿着河床上沿的蜈蚣细路走了不过百米,我就看到了如达,坐在那儿,下巴枕到自己的膝盖上,双手焊着鱼杆儿,死懒死懒的样子。
“怎么了又?”我站到如达,用脚尖踢他的屁股,弹性不错。
“哥,今天夜里我做了个梦,你给我圆圆?”
“叫我来就为这事儿啊?”我真想把他踹到河里去,“快说,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一个女人,老是背对着我,看背影就是小芸,背对了整整一夜,把我急得老想去抱她,可是就是走不动。”
“她就没回一下头?她长得什么样儿?”
“好象没回头,我想不起来,这会儿我脑子里全是草,能放养一群的公牛。”
我胡乱地讽刺他:“你就不怕它们在你脑子里拉屎啊?越拉越多,最后你脑壳盛不下了,牛粪就从你嘴里慢慢地淌出来了,让你满嘴喷粪,哈哈……你可千万别冲我喷啊……”
“唉,哥,我都快闷死了,你还有心取笑我。唉,我现在呀,什么都不怕,就怕小芸离开我。”如达慢慢垂下鱼杆,让我想到了一个无力无用的男人的下体。
我明白了:“你们不是玩得正好好的吗?她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
“她要是知道我这点儿烂事儿会不离开我?”如达一脸的自嘲的笑。
如达的话让我的心也跟着一掉个儿,我想到了惟妙,我开始尽可能地胡说,“那,你那梦的意思我明白了。小芸一直背对你,这意思太好了嘛!”
“怎么个好啊哥?”如达精神了,想抓我的手,我躲开了,大热的天抓什么抓。
我把一个土块踢到河里:“傻货,她为什么一直背对你呀你说?这意思很明白,她是非常非常爱你的嘛。”
“为什么呀哥?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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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44
“这意思明显得很,你说,女人上床时最喜欢什么样的姿式?”我启发他。
“我觉得吧是男上女下式……日你这怎么能扯到上床啊?”如达给了我一拳。
“最不喜欢的呢?”
“从后面吧?”
“对。就是后面,也就是背交。俄罗斯的男人喜欢背交,所以,能来高潮的女人只有百分之三十。中国的我没见过数据就不胡说了,我现在说你的梦。你不是说那女的一直背对你吗?那含意很明显,就是,她一直等着你从后面和她结合,为什么一直等着呢?就是因为她爱你嘛。”
“咦,哥,高啊高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如达兴奋得一拍手,“这么说小芸就算是知道我那事儿也不会离开我了?”
“肯定的呀,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嘛。”我心里说肯定离开你这傻牛儿。
“好好,我先尿一泡!”如达高兴地站起来,四下看了看,掏出排水管,对着河水就尿。
“你也太缺德了吧如达,这河里的鱼不让你钓鱼也让你气死了。”
“没事儿没事儿。”如达笑嘻嘻地又把身子向拱了一点儿。
可是,都过了一小会儿,如达还没尿出来。我骂他:“你到底有没有尿啊?老拿那姿式练背交啊你。”
“有……有,都憋得慌了,可就是尿不出来……这好几天了都是这样儿。”如达扭脸看看我,有点儿窘。
“那,你前列腺有毛病了可能是,去查查吧。”我有点儿担心了。
几滴尿终于滴了出来,然后,沥沥拉拉了好长一会儿才完事儿,如达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不是什么大病吧?”
“也不小,弄到最后说不定让你上床都上不好。以后多吃蕃茄吧,炒熟了再吃,不熟蕃茄红素出不来,而这东西对前列腺有好处。要是小芸吃嘛,就生吃,补充维C,美白,让你看着可以多几分兴奋。”
“好,我明天就去查查。唉,当男人真累,下辈子我当女人吧还是。”如达有点儿悲观了。
“别不知足了你,咱们能当男人是多大的幸运啊!”我拍拍如达的屁股,开始胡侃,“如果你是其他的动物,比如猪,如果是家养的,我好象听你说过,一窝小猪一般只留一只种猪,其他的情窦刚开就把睾丸给摘了,全成了太监猪。如果是野猪,那你就要有足够的力气和其他野猪竞争,总之,能交配的机会也不多。只有当人,当男人,只要你有钱有权,你就可以交配,哪怕你连交配的最基本的条件,或者说硬件都没有,你也可以占有女人,比如那些太监,一样的娶亲,哪怕娶过去之后只对女人进行性虐待。”
“好好,哥,听你这一说,我真是醍醐灌顶呀!”如达把鱼杆子一抖,又开始钓鱼。
“知道什么是‘醍醐’吗?”
“不知道啊哥,说说,我好说给小芸听听,让她也佩服我一回吧。”
“好吧。记住,这牛奶煮熟后,放凉了之后,最上面的那层皮,也就是奶的最精华的那部分就叫醍醐。好了好了,我还有事儿,用醍醐给你灌顶可惜了,你脑袋里只配塞茅草。”
“你说我是不是太贱了哥,就这样叫你糟贱着我还觉得挺好的?”
“是够贱的。我得走了,你贱着吧。”我打算走了。虽然身上已经让粘汗给涝了一遍,极想跳下河洗下澡。如达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树阴已经向后连退了数步,阳光斜射到了苦楝树下,落到了我的脚背上,热哄哄的,象卧了一只携带这病毒那寄生虫的宠物。
远处,有栗色的鸭群沿河道而来,悠然如帆。
我的手机响了,是老孟的:“根伟,你那蟋蟀到底是在哪儿捉的啊?这苹果园我都快找一遍了也没找到一只象样儿的?”
“就是我说的那地方呀。不信,哪天我再捉一只给你看看吧。”我打着手机推起自行车,我还要赶回庙岗子接着挖葬缸呢。
晚饭后,我和惟妙,共同伺候好儿子,我接着给惟妙艾灸。
我真庆幸自己竟也粗略地掌握了这门古老的医术,以至于让我有更多的机会亲近我想亲近的人。
“哥,这两天我读了高更的那本《诺阿诺阿》,很喜欢呢。”
“是吗?”我抬头看了惟妙一眼,她,正向往地向前看着,“你喜欢它什么呢?”
“我最喜欢高更说的一句话,在遇到泰呼拉之后,他说,再早一点,他可能不理解她,要是晚一天的话,又可能太晚了。哥,这种不早不晚遇到一个自己喜爱的人的感觉,真的太让人羡慕太让人动心了。”
“是吗?你,从来还没有过这种感觉是吗?”惟妙的话,让我的心真的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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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45
“我,当然没有,如果不是我爷爷的极冷极严的管教,也许会有了吧。你呢哥,有过吗?”
惟妙轻轻抬了一下脚,艾条险些烫了她的背,吓得我赶紧后撤:“别动,别乱动丫头!”
“你有过吗快说呀哥!”惟妙用另一只脚轻轻地踢我的膝盖,象是在撒娇。
“我,我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一个人,也许一生只有一次,也许一生也不可能有。”我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我虽然和妻子是恋爱结婚,但,太顺利了,太浅了,甚至,我们在结婚之前都没流过眼泪。”
“这么说,你们比我妹妹和那个男人的之间的爱差了很多?”
我点头:“也许,真爱只有一次,就象人,心脏只有一颗。”
“那也比我强,我都22岁了,还不知道爱情的感觉。我是不是太可悲了哥?”
“可悲什么,爱情有早有晚,就象不同的花开在不同的季节一样。”我心里有点凉:惟妙竟然说她还不知道爱情的感觉,那,我这个男人在她的眼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位置呢?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惟妙说过的一句话,就抛了出来:“哎,对了丫头,昨天,我记得你说我是一只有企图的蛾子,那你说,我有什么企图啊?”
惟妙笑了一下:“你先说你有没有企图?”
“当然有,比如我企图让我的儿子早日醒来。”
“除了你儿子呢?对其他人,比如女人?”惟妙问得很直白,这我没想到,就在她脚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索性大声道:“对你有企图,行了吧?”
“什么企图?快说!”惟妙又用另一只脚踢我,口气凶巴巴的,目光却是柔和地望着我。
“丫头,你什么时候回杭州呀?”我看似无意地突然问道。
“问这干什么?不想让我在这儿了?”惟妙果然一愣。
我站起来,轻描淡写地:“恰恰相反,我是担心让你走嘛。好了,往上拽拽裙子吧,该艾膝盖的血海穴了。”
惟妙迟疑了一下,又开始小心地向上拽裙子:“为什么不想让我走啊哥?”
“伺候我儿子呗。”我不敢说出真心话,我怕自己落个自作多情,我这么出色的男人丢不起这个人。
“就这点儿理由啊?那可留不住我。”
我把手按到惟妙膝盖上,她的身子颤了一下,我仰脸看着她:“你想要什么理由?”
“我……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我要是离开这儿的话,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那就好,别因为什么事儿乐不思家就好呀。”我言不由衷地说着,把艾条灸向血海穴。
蓝烟袅袅,直直地飘起来。东墙上的空调,滋滋地吐着冷气。我和惟妙都不再说话。我觉得,我们俩都喜欢这种看似无名无姓的静,要不然,我们为什么迟迟不肯有人打破这种静呢?就象某棵树上的最后一片落叶迟迟不肯落下而恋着最后的霞光一样……
16日
今天一醒我就开始睁着两眼想事儿。这些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被惟妙净化了,虽然在晚上睡觉时,在想女人时,我还会想着自己和樱子和桃子在一起放荡的那些事,但,现在或者说今后,我决不会去主动找其中的一个女人,或者说新的女人,我会慢慢地疏远她们,我最怕的是她们无法容忍我的疏远而不顾一切地向惟妙公开我和她们的一切。真不敢想象惟妙知道我这些情色旧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不管什么样的反应,我想,我都将永远失去追求她的权力,更不要说得到她。另外,我还要再加快挖掘葬缸的进度,决不能让惟妙知道这件事。虽然它的危害程度要低于我和女人的故事,但总归不是好事儿,而会让我在惟妙的心中大打折扣。唉,要是我一开始什么错事都不做该有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坦坦荡荡地追求惟妙了。
群蠓乱舞,一只大个儿的飞蛾又撞向了日光灯。其实,惟妙就是日光灯,我就是飞蛾,不是科学家能解释得了的那种飞蛾。
吃过早饭,消化食儿的空,我玩起了飞镖。有好几天没摸了,连发三镖都离红心很远。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要想射中女人的心,最好跪下来瞄个准。不禁笑了一下,他爸的,这跪有这么管用吗?
“哥,让我扎几下!”身着蓝裙儿的惟妙笑着走了进来,伸手就夺我手里的红镖。
“小心别扎了你的手!”我赶紧让给她。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野了。
惟妙眯了一只眼瞄准,我往后拉了拉她:“人离靶子的距离应该是2·37米,握飞镖的姿势最好用握毛笔的姿势,那样稳定性最好——”
惟妙一拐胳膊,挣开我:“罗嗦!眼睛没好的时候我就扎过了你忘了呀哥,看我的——”
惟妙一甩胳膊,飞镖却叭地扎到了墙上,然后掉了下来。
我哈哈大笑:“丫头,甩飞镖和打跆拳一样,不练上几个月恐怕不行。”说完,我一耸手臂,真给我挣面子,飞镖正中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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