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32

  “行了,你的解释太荒谬了。”我简直无法接受这只“猫”的言语,甚至想将他立刻抓捕起来,我还没有怀疑他,他却竟然就先将莫辉的受伤指在我的头上!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想我一定会马上去质疑他。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事实会让你相信我的,等你的那同事苏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得到解答。到那个时候,你再来找我吧。”

  说完,他的QQ又一次变成了灰色,显然人已经离线了。

  我关上了办公桌前的那台电脑,靠在椅子上,拼命地抽起烟来。“九命猫”临下线时的那番话让我的心中泛起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竟然会对这种毫无根据的言语感到忧虑。

  “我得把这只‘猫’给找出来。”然后我开始努力的思考我是否有对计算机网络精通的朋友。

  不过就在这时,我接到了李默然打来的电话。

  “陈警官吗?我是李默然。”

  “李教授,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不错,如果方便的话,你最好马上来我的实验室一下。”

  “好,我马上过来。”

  到达李默然实验室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走进里面,明显地能够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实验室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资料和书籍,显得凌乱不堪,而李默然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不再如以往那样给我冲上一杯咖啡,而是直接向我展示起她的发现来。

  “我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快速衰老的元凶的确是病毒!”

  “已经发现病毒了?”

  “是的,正是这种病毒改变了人体的基因,使得细胞通过无丝分裂快速增殖。虽然在无丝分裂过程中不产生染色体,但是DNA依然会通过一种我们至今还无法了解方式进行复制,因此这种基因在生育的过程中被遗传到了下一代。”

  “这么说来,病毒并不直接在人与人之间传染,而是通过改变感染者的细胞分裂方式,将这种被破坏的基因通过生殖功能遗传给下一代?”

  “正是这样。”

  “太可怕了,这比直接感染更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种基因在遗传给下一代后会发生变异,细胞分裂的方式虽然依然是正常的有丝分裂,但是那两个与CSA和CSB有着几乎相同结构的基因信息却已经被遗传,并在某一特定时刻开始发生作用,基因会突变,然后加快细胞的增殖和衰老,最终夺去患者的生命。”

  “那就是表明孩子在一出生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办法知道他是否携带这种遗传物质?”

  “应该能知道,但是以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是不可能去做这种专项的基因检测的,成本太高,每一个个体的单独基因对比都将花费几天的时间。另外,那两个突变产生的基因的遗传信息到底在哪,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看来事态很严重。”

  李默然继续说:“现在关于这种病毒的由来我们依然不清楚,而且我可以肯定排除人与人之间的传播途径,所以构成的威胁并不大。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如果是实验室带出的病毒,希望孟娜和这个女人是两个唯一的受害者,如果还有第三者,那么危险就很大了。”

  “哦?”

  李默然看了看我,突然从桌子里面拿出了一盒录像带问我:“你看过日本的《午夜凶铃》吗?”

  “看过,怎么?”我对她突然提出这样一个和话题并没有什么联系的问题感到奇怪。

  “看过录像带的人会在七天后死去,唯一解除诅咒的方法是将录像带复制一盒给两个人看,那么自己才能逃脱诅咒。这样的话,录像带将成双倍数地被复制,1、2、4、8……而最后看到录像带的人因为再也找不到没有看过的人而在诅咒中死去,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对这个情节我还有点印象,但是这和我们所发现的这种基因遗传有什么关系呢?”

  “非常不幸的是,如果除了孟娜和那个至今身份不明的死去的女人外,还存在另外一个感染了病毒的女人没有被发现的话,那么类似电影中的情节将会在真实中发生。”

  “等等,你刚才说‘另外一个感染了病毒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男人就不会被感染?”

  李默然点了点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正是这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宁愿只有男人会被这种病毒所感染。”

  “为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33

  “之所以这种基因突变会遗传给下一代,完全是因为病毒能够改变人类性染色体的基因,将潜在的突变威胁隐藏在性染色体内。男性是由XY染色体结合决定性状,而女性的结合方式则是XX,非常不幸的是,这种可怕的病毒首先是通过性染色体进行繁殖并导致常染色体受到影响,而这种情况仅仅发生于XX染色体的配对之中,所以只有女性才会感染原病毒。当病毒进入性染色体后,很快进行复制,并诱发性染色体的基因突变,当突变完成之后,病毒由于基因突变而失去寄主,无法再进行复制,随之逐渐死亡。这个过程在微观世界里面是很快就能发生的,周期最长不会超过24小时,这也是病毒不可能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传播的原因。当性染色体发生基因突变后,生成了那两个我们所发现的与CSA和CSB接近的两个元凶,一开始他们并不直接产生作用,而是在DNA复制中逐渐扩展到常染色体上,当所有染色体上的基因都被这两个基因所影响时,它的碱基配对出现部分的断层,在细胞分裂过程中逐渐改变分裂过程,增殖速度增快,细胞生命周期缩短。在宏观上看来就是孩子能快速成长为大人,然后快速衰老死亡。”

  “原来这种病的致病原理这么复杂。”

  李默然没有理会我,继续说了下去:“好,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刚才所提到的诅咒录像带的问题。由于无丝分裂改变了DNA的复制方式,女性卵细胞会在正常情况下发生裂变反应,卵子会变成两个或多个,这意味着女性的排卵至少会是两个,这样所生下的都会是双胞胎或者多胞胎。而病毒虽然早就消失,但是病毒所导致的基因突变信息已经被遗传在X染色体内,通过生殖遗传给后代。在一开始或许它会处于休眠状态,一旦条件成熟,就开始起作用了。这种生育模式让这种病一代代以几何倍数延续下去。最初被生下的两个孩子在结婚后又各自生下两个孩子,两个就变成了四个,四个就变成了八个,最后这种疾病将蔓延至整个人类,由于周期过程慢,发病时间不特定,很难被人们所发现,当大规模出现病症的时候,恐怕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人类将面临灭顶之灾!”

  “可怕,这是我真正第一次感到恐惧。”

  李默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郁兰曾经和我谈过有关人类恐惧心理产生的两个基本原因,死亡和未知。面对死亡或许我们还不会异常恐惧,几十万年的生命进程早已让我们对这种无可奈何的必然之事习惯了,我们把自己的生命延续寄托在自己后代的身上,但是如今这种灭顶之灾却让我们没有任何希望,我想这也是你第一次感到恐惧的原因吧。”

  “是的,没有了希望的生命,简直不敢去想象。我觉得事态还是很严重的,有必要报告上去,至少应该查下是否还存在这样的感染者,不然的话……”

  李默然沉思了一会说:“我还需要确切的证明,目前实验只进行了两次,也许还会有别的情况发生,如果最后验证了刚才我们所说的那一切的话,我会立即报告给学院方面。”

  “我有这样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一下?”

  “请讲。”

  “目前发现的两例感染者一是孟娜,二是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两个人都曾经在你们学院,所以我担心……”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李默然大惊失色。

  “也许这就是‘第四校区’那片禁地中的真正的秘密,裸盖菇事件只不过是迷惑我们视线的一个幌子!”

  “这种病毒是有可能从学院的实验室里被泄露出来,但是我个人认为似乎和那片树林没有什么联系吧,自从裸盖菇事件后,那片林子已经解禁六年了,至今也没有发现林子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例如实验室什么的。”

  “那座神秘的红砖房,池田奈美在‘降灵会’中所记载的神秘的红砖房,多年来一直在我心里是个结。虽然前田丽子说那个地方并不存在,但是我一直感觉到它的存在。”

  李默然摇了摇头说:“这不太可能,如果真的存在,早就被发现了。我认为还是应该去找找那些年的实验记录,或许会有发现。”

  病毒的发现又一次把信息锁定在了“第四校区”,也更让我对从林原遇害一直到如今所发生的这一切事件都与“第四校区”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系的想法坚定起来。

  “那有关病毒来源的事就麻烦你了,如果我出面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

  李默然很爽快的点着头答应道:“没问题,我会尽力去找线索。”

  我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于是向李默然请辞说:“天色不早了,我看我先走一步吧。”

  “别急啊,”李默然说道,“我约了郁兰一起去吃饭的,跟我们一块儿吧。”

  “这个……”我有些犹豫。

  “别这个那个了,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说着她拽着我走出了实验室。

  时间并不算太晚,但是夜色中的教师宿舍却显得异常的宁静。

  “怎么这么安静?”我问李默然。

  “学院新盖了一幢教师宿舍,大部分都搬过去了,这栋房子里没有多少人住了。”

  “为什么郁兰不搬过去呢?”

  李默然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那里已经住满了怎么搬?结了婚的才能搬过去,照顾家属嘛,何况郁兰在镜湖山庄有房子了,所以就没有分给她。好了,你在楼下等着我去叫她。”说完李默然走上了楼。

  我站在那扇大拱门前,来回的踱着步子,那看门的老太婆正透过铁栅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打量着我。我很不喜欢她那种看人的眼神,于是索性走的远远的。

  没一会李默然带着郁兰走下了楼,互相打了招呼之后,我们向着学院旁边的那家小餐馆走去。

  很快菜就端了上来,饭桌上除了李默然显得比较活跃之外,我和郁兰一直保持着沉默。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33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哑巴了?”李默然显然对这种沉默很不喜欢。

  “没有,我正在寻思着你给我的那些线索。”我说了一句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刨起饭来。

  “你呢,郁兰,怎么连气都不吭一下?”

  郁兰突然放下了筷子望向窗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六年前也是在这个地方,在这张饭桌上,林原和孟娜共进了最后的一次晚餐。”

  林原,又是林原。我依旧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都那么久的事了你怎么还提?和一个死人吃什么飞醋。”李默然说道。

  郁兰没有理会她,眼泪突然从眼眶里流淌出来。

  我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拼命地咀嚼,却丝毫尝不出它的滋味,然后埋着头说道:“对了郁兰,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我没有去看她的表情,我害怕看到女人的眼泪。

  “你说。”郁兰竭力地保持着平静。

  “那名死去的保安生前曾经告诉过我,说在‘镜湖山庄’里看到过你和那个女幽灵有过接触,这是怎么一回事,能解释一下吗?”

  “你干什么!”李默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瞪着我,“你是什么意思,你的脑袋里是不是只有你的案子?”

  “不,没关系,让他问吧。”郁兰拉了拉李默然的胳膊。

  我盯着自己的碗,一直没有抬起头来,也许是我害怕郁兰的眼泪,也许是我害怕李默然已经有些发怒的眼神,更重要的也许是我很清楚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镜湖山庄的女幽灵是什么东西,更从来没有与她有过接触。你确定那名保安看清楚是我吗?”郁兰反问。

  “没有。但是他告诉我那个人进了你住的那栋楼,并且电梯停在了8楼,而至今整栋房子的8楼只入住了你和林原这一户。”

  郁兰回答说:“8楼至今还没有其他人入住,的确如此,不过你所说的那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应该至少是两个半月以前吧。”

  “房子是上个月才装修好的,在装修的这段时间里,我晚上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是的,我可以证明,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和郁兰在一起。”李默然冷冷地说道。

  “不是你就好,会是什么人呢?”

  “行了陈警官,现在是吃饭时间,你能不能不要谈工作?”李默然对我表示了她的强烈不满。

  “是,吃饭,吃饭。”我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郁兰,她的眼睛红红的。

  这是我一生中遇到过的最尴尬的一次饭局。

  吃完饭后,我本打算回去,但是李默然却突然让我在这里坐着等她,说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还没等我回应就自顾自地送郁兰回去了。

  她这葫芦里到底又卖得什么药?我点燃一支烟,开始等待起来。望着窗外,我不由想起了林原在那本硬抄本中所记录的那段第一次会见前田丽子的情节,我不觉好笑,历史似乎又一次重演,只是换了个地点,换了两个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35

第十五章杀人的镁光灯

  李默然回到饭馆的时候,我依旧在抽着烟。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刚才说?”我问道。

  “上回你说的有关诅咒的事,现在是不是能带我去现场看一看?”

  “现在?”

  “对,就现在。”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从学院到那两所医院都跑上一躺的话,至少得花上四个小时,于是对她说:“不如明天早上去吧,今天是不是有点晚了?”

  李默然的态度很坚定,“就得现在,案发的时间是晚上,所以晚上去看上一看也许能够发现白天发现不了的线索。”

  我笑了笑说:“呵呵,看来你也快成专业的刑警了。那么走吧。”

  车飞快地行驶在公路上,李默然坐在我的旁边,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

  突然她打破了这种平静,问我:“你觉得郁兰怎么样?”

  我先是一楞,然后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李默然转过头看着我,接着说:“你难道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没有说话,以沉默作为我的回答。

  “你不用不说话,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很喜欢她。”李默然的每句话都像一记重拳打在我的心头。

  “你别乱猜了,这可能吗?她可是我好兄弟的未婚妻。”

  “你不用否认。”

  “我干吗要否认?你们女人就喜欢成天瞎琢磨人。”

  “哈,”李默然冷笑一声,接着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一脸苦笑说:“除非己莫为,我为什么了我?”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表现出异常的体贴和关心的时候,往往说明了他喜欢上了那个女人。”李默然胸有成竹。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了。”

  “郁兰是个好女人,作为好朋友,我希望她能快点从林原的影子里走出来。”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李默然一脸正经,“你喜欢他,而我觉得你也是个不错的男人。就是醋意大了点。”说着她掩着嘴笑了起来。

  我被他弄得一脸尴尬,只有继续保持沉默。她却全然不理会我,继续一个人说道:“刚才你为什么那么对她?”

  “……”

  “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她突然提到林原让你心里不舒服,你觉得她一直对一个心里并没有她的人、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念念不忘,却对身边那个一直关心她的人视若未闻,所以你就突然提出了那个问题。”

  “根本没这回事,我早就想问她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个适当的时机。”

  “难道刚才就是适当的时机?”

  李默然咬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我心里也开始对她的这种紧追不舍愤怒起来,也许愤怒的原因是她把我看得太清楚,太透彻。但是现在有求于她,我不得不继续保持着冷静,于是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去问她,至少不该在那个时候。”

  李默然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唉,郁兰是个可怜的女人,你以后还是别这么伤害她。”

  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在沉默中我们到达了一个目的地,那所曾经被我布下天罗地网的医院。在于住院部取得联系之后,我和李默然一起走进了当时保安所居住的那间病房。

  “案发当时窗户是打开着的,但是这里这么高,窗子四周也没有可以攀缘的物体,就算有,当时楼下至少有十几名警员监视着这里,不可能有人爬上来没有发现的。更何况我和莫辉一听到房间里有声响,就冲了进去了,但是里面除了那名已经死去的保安,却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踪迹,除非罪犯会飞。”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36

  李默然一边听着我的介绍,一边在房间里仔细观察起来。

  她走到病床边问我:“当时死者是不是躺在床上?”

  “是的。”

  “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你送来的尸检报告,死者在临死前应该是一个人在病房里面。”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死者生前并没有心脏病史,而且最值得怀疑的是,两名保安死在同一个时刻,死因完全相同,地点却又不同。”

  李默然没有说话,而是坐到了病床上,看着窗外。

  我继续向她介绍情况说:“而且在我们调查案件的同时,发现过另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死者的死亡原因也是与这两名保安相同的。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三名死者都与‘镜湖山庄’有关。”

  李默然从床上下来,又走到了窗子边,望着窗外,突然问道:“三名死者在死亡时的面部表情是什么样的?你的尸检报告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也没有相关的现场勘察照片。”

  “三名死者的面部表情都异常惊恐,扭曲,非常恐怖,和六年前死在钟楼秘道内的林渡雨的面部表情很相似。”

  李默然沉思了一会,继续问我:“你上次跟我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说到关于诅咒的情节,当然我不认为是什么诅咒和灵异的事件,很可能是死者在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然后惊恐致死。”

  “不错,我也这么认为,但是他们看到的那可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三处现场是不是都有窗子?”李默然突然问道。

  “是。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看到的可怕的东西就出现在窗外。”

  李默然点了点头。

  我也走到了窗子边,看着窗外,接着问道:“会飞的生物有什么能让人这么恐惧?”

  远处的那座大楼依旧在进行紧张的施工,那照明的镁光灯正发出强烈的白光,一道巨大的光束射出很远很远,大楼的四周如同白昼。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到了那镁光灯,灯突然一下转了方向,强烈刺眼的白光射在了我和李默然的身上,让我无法睁开双眼,不禁用手遮挡住面孔,以逃避那强烈刺眼的光芒。但是李默然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不但没有躲避那强光,反而是牢牢地盯住了它来的方向,嘴里不停地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很快镁光灯被工人拨正,那强光离开了我们的身体,我转过头去问她:“你发现什么了?”

  李默然一脸兴奋,对我说道:“现在我还不能肯定,我们赶快去下一处案发现场,另一名保安呆的那所精神病院!”

  我没有多问,立刻转身走出房间,直奔楼下。

  在去了精神病院之后,李默然似乎变得更加兴奋起来,但是她丝毫没有告诉我她到底发现了什么,而是又一次要求我带她去发现刘四喜尸体的地方。

  穿过了十几条巷子后便又一次来到那座简陋的平房前,门上依然挂着一把锁,不过已经换成了新的,而且更为结实。房门看上去也像是重新修整过,看来房东早已将它打扫过。

  “就是这里了。”我指了指了那座平房说。

  李默然绕到了房子的侧面,遥望着后面的那座工地问我:“你告诉我死者死的时候看着窗外,是哪边的窗户?”

  我指了指工地说:“就是靠这边的窗户。”

  虽然已是深夜,但是工地上依旧是灯火通明,尤其是那架在三层简易工棚上的那镁光灯,使得它方圆几千平方米内都亮如白昼。

  李默然沉吟着说:“我想我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需要回去查阅一下相关资料。”

  “哦,这么快。”我没想到她只不过是随便看了一下案发现场竟然就有了眉目,而我们这些专业人员却被搞得一头雾水,“呵呵,看来我该申请调离或者是辞职了。”

  李默然转过身看着我,笑着说:“再专业的侦察人员也未必能发现这其中的秘密,除非是小说中的‘福尔摩斯’再生。我能发现线索不过是因为我的专业。”

  “医学?”

  “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生物学。而且我现在还不确定,所以我告诉你我得去查阅下资料。”

  “你所发现的线索到底是什么?我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了。”

  李默然扭过头去指着那座工棚对我说:“你看到那盏镁光灯吗?光线最强的那盏。”

  “看到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36

  “三处案发地点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在死者所呆的房间周围,都有工地,而每个工地上都有一盏功率很强的镁光灯。”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但是这镁光灯到底能告诉我们什么?”

  “线索就是这镁光灯提供给我的,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说着李默然转身往回走去,“走吧,先送我回去,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送走李默然之后,拖着异常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家里,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但是我却没有睡下,而是坐到了电脑前。

  按照莫辉那天告诉我的程序,我将QQ卸载重新安装了一次,但却依然没有用。看来只有请教专业人士了,可我好像根本就没有一个是从事IT业的朋友,而莫辉虽然有不少朋友是计算机技术的高手,但他现在却躺在病床上。

  还是在BBS上请教下相关人士吧。于是我打开了搜索引擎,开始寻找相关的论坛。

  有关计算机专业知识的BBS不少,但是我在七八个论坛内所发出的帖子却一直没有人回复。虽然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我却等不及起来,最后索性离开了那些BBS又重新去搜索。最后,当我在一个叫“动感无限”的论坛内的计算机版面发出提问后,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名为“啸天”的用户的回复。

  “你提的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没有听说过,如果卸载后还是无法运行,说明注册表有问题,至少有两种可能:1、你的操作系统不完善,导致注册表在写入时出错或者对一些应用程序的键值判断出错;2、有某一应用程序在你安装或者启动OICQ时被先行启动,阻止了你QQ的正常运行。当然这些也不过是我个人的推测,建议你首先检查一下你的操作系统,其次检查一下任务程序是否与OICQ启动程序有冲突。”

  我在收到这条回复之后立即又在后面跟了张贴子写道“谢谢你的回复,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可以说我对计算机技术并不是十分了解,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检查。”

  很快对方又做出了回应:“这个不太好解释,因为看样子您是属于菜鸟那类级别的用户,我这样说请您不要介意。刚才我查了下您的IP地址,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帮您看看。”他给我留了一个电子邮件地址,让我如果不介意的话把联系方式给他留下。

  我很快把我的手机号码发到了他的邮箱里,并在贴子中做了回复。对方很快也做了回答:“我给您发了一封邮件,请查收。”

  于是我刷新了一下邮箱,果然有一封新邮件,我将它点了开来,只见上面写道:“你好,首先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留下了你的联系方式。其次我想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热情,甚至有点过分。呵呵,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是一名网络黑客,对于任何新的技术我都非常有兴趣。我也黑过不少人的QQ和电脑,不过刚才你在论坛里提到的那种情况,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所以非常想实际了解一下。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热情的目的。当然我向你承诺我绝对不会在你的计算机上搞破坏,我在攻击的时候一向都保持着自己的原则。”

  看完这封邮件,不觉笑了,一边关掉了电脑,一边想着“又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网络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比起那条‘九命猫’来,这个自称为黑客的小子似乎可爱多了。”

  第二天清早,我还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李默然用一种兴奋的语气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已经找到那几名死者的真正死亡原因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马上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迅速地洗漱完毕后,披上了衬衣匆匆地向她那赶去。

  李默然的眼圈有点黑,但是精神依旧很好。

  “你不会是……昨晚熬到现在吧。”我环顾着实验室,又看了看她说。

  李默然点了点头说:“是的,一直在找相关的资料。”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李默然依旧保持着一贯地那种幽默的作风,笑道:“大恩不言谢,你要是真想报答我的话……”说到这,她一只手托着下巴,两眼看着天花板,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嗯,暂时想不出来,等想到了再说,不过你要记得你欠我这个人情哦。”

  “是,是。我记得。是不是要和你拉钩?”我也笑了起来。

  “那倒不用,好了,我们转入正题吧,我找到了那三名死者的致死原因,凶手是它!”说着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打印好的照片递到了我的手里。

  照片上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植物,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的外表,扎眼一看有点像中国的传统药用植物“千佛手”,但是仍然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是什么东西?”

  “哥布雷鲁,一种生长于美洲的植物,非常稀有。”

  “你说是这种植物致使那三名死者死亡,难道是食物中毒?”

  “不,这种植物本身并没有毒,但是当它的浆液在遇到强光照射的时候,就会产生毒素。”

  “难怪昨天晚上你说是镁光灯给了你提示,原来是这样。”

  “是的,很早以前我就听说过有一种植物所分泌的液体在遇到强光照射时会产生毒素,但是一直没有去证实,昨天晚上我一回来就查阅了我们学院的资料库,直到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它。”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37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奇特的植物说:“哥布雷鲁,哥布雷鲁……但是它的浆液是如何在人体上发挥作用的?我的意思是,死者如果是食用了这种植物的浆液,但是光不可能照射进肚子里吧,X射线算不算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意义上的强光呢?”

  李默然笑着说:“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这种植物浆液只要被涂抹在人的表皮,再经过强光照射后,毒素就会通过毛孔渗入体内的毛细血管,通过血液流动传遍全身,刺激肾上腺素超量分泌,最后引起心肌梗塞的病理死亡。整个过程最多3分钟。”

  “可怕,简直可以说是见血封喉了。”

  “不错,这种东西在中国境内没有,在美洲也非常罕见,看来凶手不简单,懂得利用自然生态手段作案的凶手并不多。”

  我冷笑一声说道:“哼,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从裸盖菇到哥布雷鲁,完全相同的作案手段,是不是又让我们想起了一个熟悉的人——前田丽子?”

  对于我这样一个精彩的推断,李默然却没有表示出一点点欣赏的态度,反而突然变得有点冷淡,对我说:“你的推断似乎没有错,但是却未必会是那样。就正如我们现在所面对的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一样,很多事情看似在情理之中,但是结果却往往在你意料之外。”

  “说的也是。但是凶手是如何把这种植物的浆液擦到死者的身上去的呢?案发时,至少其中一名死者在临死前的六个小时内都是和我们的人在一起的,不可能有人给他抹上这种浆液。”

  “水。”李默然说道,“浆液可以融合进水,并不改变它的毒效。一个哥布雷鲁的浆液溶解在十公升水里,依然有毒效。而最关键地是必须有强烈的光照这种毒素才会分泌,而当这种浆液沾染上皮肤后,五个小时内如果没有受到强光照射,就不会再有危险,因为它已经完全被吸收和分解掉了。所以我估计很可能是医院的水有问题。”

  “不错,我还记得案发前不久,那名保安去了卫生间洗漱。一定是有人在医院的水管内下毒,然后再到对面的工地去转移镁光灯的射线,以此来达到杀人的目的。”说到这我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这精密的设计,这种间接性的投毒,这种竟乎完美的渲染幽灵诅咒的谋杀,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在感叹对手的智慧的同时,也不禁感到自己今后所将面临的危险。

  李默然继续接着我的这个话题说:“不错,不过工地当时正在施工,如果有陌生人混进去的话,不可能不被发现,更何况那三处工地的镁光灯都在最高的建筑处。”

  “嗯,我想很可能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三名死者中,那两名保安的死亡时间几乎是完全一样的,两所医院的路程以最快的速度来计算也需要三十分钟。犯罪嫌疑人不可能有分身术。还有一个问题,要在医院的自来水里下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对医院的供水设施非常熟悉。好了,我先去那两家医院查查它们的供水设施,你先去睡一会吧,关于病毒事件,还得靠你帮忙呢。”

  李默然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尽快去找医院在95年左右的所有实验记录资料。不过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昨天我留意了一下那三座工地,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地方……”

  “天鹏房开。”我笑着打断了李默然,“我也注意到了,呵呵,天鹏房开,马力,看来还得再和那个让人恶心的家伙打打交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38

第十六章阴郁中的婚礼

  两所医院的住院部病房的屋顶上都有着一座为了解决临时停水问题所建造起来的大水箱,哥布雷鲁的浆液极有可能是从这里被投放下去的。因为除此之外,几乎找不出一处可以让这些液体进入自来水管道的地方,除非犯罪嫌疑人挖断水管。不过刚才在对医院工作人员的了解中发现,从案发之后到现在,并没有发现停水和管道破裂的情况。

  两所医院内都有一座水泵房,里面都有控制自来水大小的总水闸,根据我的推断,凶手在行凶当晚,首先在屋顶水箱内投毒,然后进入水泵房,关上了住院部大楼的自来水,这样屋顶水箱上的水便进入了病房大楼的管道。

  住院部大楼的屋顶没有什么设防,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地上到那里去,而水泵房却不同,平时都是锁着的,所以一般人是不可能进到那里。到底是谁关掉了总闸呢?只有医院的后勤人员嫌疑最大。

  于是我分别找了两家医院的后勤处负责人进行了解,本以为要找出那个关总闸的人会有一番周折,但是后勤处的负责人却出人意料地告诉我这样一个结果:事发前一天自来水公司就发出通知,因为市政建设需要,对管道进行调整,部分地区停止自来水供应。而两所医院都被列在了停水区之内。

  这一结果让我惊讶不已,同时停水,接着很快案发,这一切是巧合还是蓄意安排?

  我没有在医院做过多时间的逗留,而是很快又到了刘四喜所居住的那个老城区,通过了解,在刘四喜死前,老城区也无独有偶地断过一天水,居民全靠那口水井来维持日常生活。

  看来,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于是我去了自来水公司,询问有关停水的事由。

  对方很快向我提供了一份有关城市通信光缆架设的方案,上面标注了光缆的布置,同时附上了一份要求自来水公司配合的书面文件,理由很简单,因为光缆架设要经过自来水管道下面,因为怕施工中发生意外,挖破自来水管,因此根据施工进程,由自来水公司协助配合,对施工的周边地区采取停水措施。

  从时间上来看,这项工程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根据自来水公司提供的资料来看,参加这项工程的除了电信、市政和自来水公司外,还有一些房开商。此次架设光缆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让那些新建的小区能够装上电话和上网。而在文件的最后,我看到了一个醒目的房开商名字——“天鹏房开”!

  一切疑点又一次集中到了这家公司身上。

  “镜湖山庄”出自“天鹏房开”的手笔,林原死在“镜湖山庄”;姚梦雪因安全事故死在“镜湖山庄”的施工工地;刘四喜曾经在这家公司做过工人,他和那两名保安死去的地方附近都有“天鹏房开”所建设施工的工地。

  这家公司到底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加大了油门,飞快地朝着它所在的方向奔驰而去。

  在路上我突然接到了萧强的电话:“陈一铭,有件事我差点忘了。”

  “什么事?”

  “莫辉前不久曾经交给我一支烟头让我做下分析,分析报告已经出来了,本来准备直接交给他的,但是现在他却出了这事,我想应该和你们一直调查的案件有关,所以先跟你说一下,你看什么时候来拿资料?”

  “你直接电话里告诉我不就成了?”

  “也行。根据对烟嘴的纸张和规格分析,这是一支‘中华’牌香烟的烟头,不过由于时间间隔太久,又受到过雨水的冲刷,上面的唾液成分已经没有了。”

  “那就是说没有什么价值了?”

  “那也不是,还有一点发现,上面有牙齿咬过的痕迹,留下了很浅的齿印,有这种用牙齿咬住烟嘴的吸烟习惯的人并不多。”

  “我们的资料库里能找到与这齿印相吻合的人吗?”

  “没有,我已经查过了。”

  “你下午一直都在办公室吧?”我问

  “是的,怎么?”

  “下午我会带另一支烟嘴过来,你帮我对比一下。”

  “行,没问题,对了,别忘了今天下午五点,吴建生的婚礼。”

  “哟,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那下午见。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说完我挂上了电话。

  “中华”香烟,马力!

  到了“天鹏房开”,我直奔马力的办公室,而和上回一样,那名秘书又把我拦了下来。我没有去理会她,一把将她推回到她的座位上,推门走了进去。

  马力正在打电话,看到我进来,匆忙地说了句:“一会再聊,我有客人。”接着挂上电话,满脸堆笑地朝我走了过来,“哟,陈队长,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快请坐,请坐。”说着搭着我的后背把我往沙发旁边拉。

  我一看到他这张面孔就火大,真想一拳给他揍过去。我甩开了他搭在我后背的那只手,强压着怒火,拍了拍衬衣冷冷地说:“我才30多岁,不是什么老人家。”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39

  “您瞧我这张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来,抽烟,请抽烟。”说着向我递过了一支‘中华’牌香烟。

  我接过了烟,故意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表现出一副对他赞赏的表情,把烟放在了嘴上。马力马上点燃了打火机凑了上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又慢慢吐了出来,接着看着手中的那支烟说:“唉,还是马经理你混得好,我说呢,我怎么总想着往你这里跑。”

  “哈哈哈,您可真会说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马力真实的笑。

  “哈哈哈,那是你马经理招呼得好。来来,您也抽一支,就我一个人在这吞云吐舞,你就在旁边看着,我不自在啊,像是在做表演一样。”

  马力的笑脸依然没有变,不过现在这张脸明显没有刚进来时那么让人讨厌,因为他现在笑得比刚才自然多了。看来我的表演很成功,他已经把我当成是那种与他臭味相投的同类了。

  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要让你的对手放松对你的警惕,首先最好取得他的信任。这是我从古龙武侠小说里学到的东西。

  马力笑着拿出一支“中华”烟,给自己点燃,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了出来。

  “对了陈队长,不知道您这次来有何贵干?上次提供给您的消息还准确吧。有没有找到刘四喜?”马力笑着说。

  “上次你给的消息很准确,我这次来可是专门道谢的。”

  “呵呵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您只管开口。”

  “那是那是,以后还有很多事情得靠你协助,”说着我刻意又看了看手中那支香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软中华吧,味道是和硬中华有点区别,不然你说怎么会贵上十几块钱?”

  “陈队长看来也是行家,好眼力。”马力一边继续奉承着我一边站起身走到他的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条软中华,然后递到了我的手中。“如果陈队长喜欢,就先拿一条去抽,兄弟我这里多的是啊。”

  我接过那条烟,放在手里掂了掂说:“这一条烟得1000多块吧,这么贵重我要是收了岂不是成了受贿,你岂不是成了行贿?”

  “啊,哈哈,陈队长可真会说笑。我可是个胆小的人,经不起这么惊吓。”马力的表情一下子由情转阴。

  “玩笑玩笑,既然马经理这么看得起我,我就收下啦。”

  马力的脸色立刻又由阴转晴,随后又一次问我刚才那个问题:“对了陈队长,找到刘四喜了没有。”

  “找到了。”

  “恭喜恭喜,找到线索了吧。”

  “死了。”

  “死了?什么死了?”

  “刘四喜死了。”

  “怎么死的?”

  “马经理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马力的脸色又突然一个快速地阴晴转变,“啊,呵呵,当然要关心下,再怎么说他以前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嘛。”

  “马经理是管财务的,好像和工地的工人没多大关系吧。不过问下也无所谓。对了,碧螺春现在在哪能买到正品?”

  “哟,您看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给你泡茶了呢?”说着马力把手上的烟嘴拧灭丢到了烟灰缸里,起身去给我泡茶。

  我趁着他转过身去的时机,快速地把自己的那支烟嘴放进了烟灰缸,把他的那支烟嘴拿了起来。然后起身说道:“马经理,不用那么客气,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办,你的茶下回再来喝。”

  “哟,您看您这是,难得来我这一次这么快就要走。”

  “呵呵,下次吧,有的是机会,对了,你有没有黑色的塑料袋?”

  马力把眼光投向了我面前的那条中华烟,立刻会意地说:“有,有。”然后很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替我把烟装了起来。

  出来的时候,他一直把我送到了门口。

  我坐在车里暗暗发笑,今天才发现我的演技还真是不错,这个家伙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对我抱有警惕了。更重要的是,拿到了他抽过的那支烟头。

  我掏出烟头仔细地看了看,上面果然有一道很浅的牙齿印记。于是我发动了汽车,快速地朝着单位行驶而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0

  萧强似乎总是那么忙碌,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忙着写报告。

  “东西我带来了,你看是不是马上鉴定一下。”我把那支中华牌的烟头递了过去。

  萧强拿着烟嘴看了看上面的齿印说:“你的效率还真快,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电话里我还以为你和我说笑呢。”

  我笑了笑,把手上的黑塑料袋也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今天的收获还真不小。”

  “什么东西?”萧强诧异地望着我。

  “好东西,打开看看。”

  萧强好奇地打开了塑料袋,惊讶地说:“你小子发财了?买这么好的烟。”

  “哈哈,”我得意地笑了起来。“难怪那么多官员落马了,原来有人送礼的感觉还真不错。”

  萧强皱了皱眉头说:“陈一铭,这可不像是你的一贯作风啊。”

  “为了查案子,你要想入狼穴就先得自己变成狼。”

  “有一套。不过你可别真变成狼就行。”萧强开着玩笑说,“走,去鉴定一下。”

  大约二十分钟后,对比结果就显示了出来,两支烟嘴上的牙齿印记完全吻合。

  “看来我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竟然被我猜中了。”我满意地看着鉴定报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萧强笑着说,“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放长线吊大鱼,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些离奇的案件未必是一个人做出来的。”

  “行了,我的大侦探,时间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去参加吴建生的婚礼吧。”

  来到吴建生举行婚礼的那家酒店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阴暗起来,万里晴空转瞬间就已阴云密布。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婚礼那热闹喜悦的气氛。

  “恭喜恭喜。”我和萧强一边向他道喜一边递上了各自的红包。

  吴建生一边答谢一边按照惯例向我们递上了两支喜烟,接着让新娘为我们点燃。

  在点烟的时候,我偷偷的瞥了新娘几眼,这个年轻的女人看上去不会超过25岁,样子很清秀,但是眉宇之间却带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阴郁之气。

  点完烟后,我和萧前走进了酒店,入了席。

  “这小子,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竟然就结婚了,新娘还这么标致。”萧强带着羡慕的口吻说道。

  “怎么了,心动了?你不是一直是独身主义的吗?”我开着玩笑说。

  “拉倒吧,我在就不想独身了,我看独身主义的人是你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红颜祸水。”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今天可是人家的婚礼。”

  我看了看站在外面的那对新人,把头凑到了萧强的耳边悄悄说道:“我总觉得那新娘子有点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萧强向外望去。

  “她的眉宇间有股子阴郁之气,刚才给我们点烟时我偷偷地观察了她一下,给我一种发冷的感觉。”

  萧强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我,“有这么严重?你啥时候成了看相的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我看了这么多人,从以前经常看走眼到现在一看就准,这是经验。”

  “经验?我看你是查案查昏头了吧。”

  我端起桌子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外面的那对新人,良久,我对萧强说道:“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得到的信息比你多。”

  “哦?”萧强不解。

  “之前莫辉就跟我说过这事,起先我也没在意,今天到了这婚礼的现场,突然想起了他的那番话,所以专门留意了一下,果然是有点奇怪。”

  “你到底发现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看他们两个,似乎一点也不兴奋。你再看看另外的那对新人,一对比就很明显。”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0

  萧强按照我的提示进行了一番观察,点着头说:“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感觉是有点怪怪的。吴建生这小子怎么总是站得离新娘那么远,甚至没有客人来的时候连话都不和新娘说一句?”

  “是啊,两家的亲友团看上去却比他们自己兴奋多了。尤其是现在再回想一下莫辉当时提出的那些看法,还真是让人感到纳闷啊。”

  “莫辉当初怎么说?”

  “说吴建生可能是被逼婚,不太情愿吧。”

  “不是吧,新娘看上去不错啊,要是我我宁愿别人逼我。”

  “呵呵,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那你怎么看,以你专业的眼光?”

  “我觉得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有古怪,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萧强也抬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说道:“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三·八?在背地里说人家。”

  “哈哈,是有点。好了,不说了,一会好好划上几拳喝上几杯。”

  婚礼最终在喜庆的气氛中结束,但是对于我来说,感受到的却是那种隐藏在喜庆背后的阴郁。有好几幕场景让我一直不能忘却,在新郎吻新娘之后,我注意到了吴建生偷偷地去擦嘴的一个小动作,甚至表现出那种恶心想吐的表情。

  整个婚礼中,没有看到新娘笑过,而吴建生虽然一直在不停地笑,却笑得很别扭。而且对于新娘似乎有一种畏惧,总是尽量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又要选择与这个女人结合呢?现在不是以前那种封建家长制的社会,他完全有理由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却要和这个自己畏惧的女人勉强在一起?到底他有什么样的苦衷?

  算了,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没必要去深究。但是新娘眉宇之间的那种阴郁之气,却让我无法忘记,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孟丽的精神出现反常之后,经常独自一人去那树林的最深处,并且常常很晚才回宿舍。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那呆滞而又忧郁的脸上渐渐泛起了一股死气,这种死气令人恐惧。于是人们开始远离她。她面上的死气一天比一天阴沉,就连我也对她产生了畏惧,因为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怨气,而这种怨气通常只有在亡灵的脸上才可能表现出来。”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池田奈美在她的降灵会日志中所记载的那段描写孟丽时的感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2

第十七章郁兰

  假期的学院显得异常的安静,走在第四校区的树林间,被树叶打破的阳光斑驳零碎地洒落林间那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又会回到这个地方,也许是吴建生的新娘给我的那种阴郁的感觉把我带回了这里,寻找着池田奈美在“降灵会日志”中对孟丽的那段描述的感受。也许是因为李默然提到的病毒让我想起了那座红砖房,虽然当年前田丽子说过那不过是个虚构的地方,但是我却总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昨夜的那场暴雨让林间的泥土变得潮湿,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特有的芬芳。顺着小道我又一次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那棵高大的香樟树附近。

  一切都像是历史重演一样,我不知道这仅仅是巧合还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和上次在林间散步时一样,我在不知不觉中来到这棵树下,于是遇到了郁兰,而现在,还是在这棵树下,我又一次遇到了郁兰。

  她正站在香樟树下,出神地仰望着这棵树木高大的躯干和如同巨伞般的枝叶,似乎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她究竟在这棵树下做什么?”我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暗想道。

  “林原经常会在这棵树下站上很久……”这是上一次这里与她邂逅时她所说的第一句话。

  林原在这棵树下是怀念早已不在了的孟娜,那么郁兰现在又在这棵树下到底又是为什么呢?很显然,她一定是在这里追忆着林原。

  我突然想起了卞之琳在《断章》里的那段话:“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没有过去惊扰她,只是站在远处默默地凝望着她,就如同她凝望着这棵大树追忆着林原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郁兰慢慢地低下了头,伸手抚摸着这棵香樟粗壮的树干,似乎她在感叹着什么,又似乎她在追寻着什么。最后她无奈地放下双手,缓缓地转过了身子。于是,她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我。

  对于我在这里的出现似乎让她感到惊讶,她轻抚了一下秀发,朝我笑了笑,然后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好像已经把那天晚上的不快忘的一干二净,笑得很自然,但是却让我感到尴尬。

  我把手插进了裤兜,支吾着说:“和你一样,来这找点感觉。”

  郁兰笑了笑,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接着问:“找感觉?你怎么知道我也是来这里找感觉的呢?”

  我很奇怪为什么今天她的笑容那么灿烂,虽然在她的眼神中依然深锁着一丝淡淡的悲伤,但是她的心境已经与两天前完全不同了。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她突然就看开了一切,也许是那天她回去痛哭了一场,久已被压抑的心情得到了释放,也许是李默然对她进行了一番颇有成效的劝说,谁知道呢。

  我无奈地笑了笑,也慢慢地朝着她走去,一边伸出手指了指那棵高大的香樟说:“你说过林原以前经常会在这里。”

  郁兰回头看了一眼那棵大树,长长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说:“是的,我在这里追寻着那段记忆。”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她突然又抬起了头,把双手放到了背后,笑着说:“不过,你说的对,人不能总活在记忆里面,所以今天我除了来追寻难回忆之外,也是向它来告别的。”

  这是我认识郁兰以来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笑容,我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形容我那复杂的心情,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那灿烂的笑容让我不禁豁然开朗。

  “我已经将我所寻找的东西告诉了你,那么你呢,你来这里寻找什么感觉呢?”

  “我?呵呵。”我笑了笑,走到了那棵香樟旁,轻轻地拍了拍那粗壮圆实的树干说:“我可没有那么浪漫啊,我是来寻找破案的感觉的。”

  郁兰跟着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向这棵香樟走去的时候,神情有一点点紧张。我正想去问,她却先回答了我:“你要注意,别踩到了孟娜。”

  “哦,你看我真是健忘,”说着我看着自己的脚下,“我没踩到吧?”

  郁兰笑着摇了摇头。

  女人对于爱情总是自私的,其实男人也一样,只是女人的自私中往往会带着一点嫉妒和怨恨。原本以为林原对于孟娜的念念不忘会招来郁兰对她的嫉妒,尽管她已经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之上。但是现在我却被她的这一句简单的话所感动,这也更加坚定了我对她的那种好感。

  “你刚才说到这里寻找破案的感觉,这里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灵感?”郁兰问。

  “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直觉吧。”

  “直觉?没想到你们做刑侦工作的也会相信直觉,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只相信证据和逻辑。”

  我笑着说:“当然信,我们又不是法官,法官审理案件必须依据证据、逻辑和法律条文,而我们虽然也要依据这些东西,但是很多时候是靠直觉把自己引入正确的方向。”

  “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帮助你什么。前段时间由于心境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关心这些事,所以现在我想自己是不是也能和李默然一样,在这件案子上帮助你一下。”

  我摇了摇说:“我当然很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不过目前来看,似乎你也帮不了我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2

  郁兰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还在说直觉吗?或许我的直觉比你更准确。”

  “哦?”

  “女人的直觉通常比男人敏感。虽然你在那种终日与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环境中磨练了你对罪犯目标锁定的直觉,但是未必有女人那么敏感,我可是自己用专业方式训练过自己的直觉的。”

  “是吗?那你的直觉告诉你我来这里到底是感受什么的?”

  郁兰缓缓地绕着这棵香樟走了一圈,然后说:“回到当年的案发现场,回忆每一个细节,与现在所发生的这些案件进行对比。”说着她又抬头仰望了一下这棵树的树冠,接着道:“或许,是来寻找一个似乎并不存在的神秘的地方。有关这片树林中有一座永远让人找不到的红砖房的传闻我也听说过。”

  我吃惊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她,是智慧,还是天赋?她是怎么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那座神秘的红砖房,虽然她只猜对了一半,但是却足以让我感到惊讶万分了。

  “怎么样,不知道我的直觉准确不准确。”郁兰笑望着我。

  “佩服,佩服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了,这是女人的直觉啊。”

  “你让我突然想起了个‘老朋友’。”

  “哦?什么样的朋友?”

  “一个和你在思维上有着很多共同点的女人。”

  “是吗?”郁兰开始朝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走去。

  我跟在她的身后,继续说道:“当然,她和你一样,都是研究心理学的。”

  “你是说……”

  “前田丽子,这个名字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郁兰停住了脚步,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是她,原来你说的人是她。”

  “是的,对于这个女人我虽然并不十分了解,但仅就她的智慧和敏感准确的直觉来说,是我非常佩服的。”

  郁兰突然转过了身子,笑着问我:“你真的觉得我和她很像?”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当然不像,只是在某一方面,对人的心理的那种洞察与把握上,也许这是因为你们学的都是同样的心理学,而且你们又都是女人,呵呵,是不是学心理学的女人都这样?”

  郁兰笑着说:“那也未必,心理学百分之三十是理论,百分之七十是天赋,只有对事物认识方式是感受类型的人才有可能真正去掌握这个学科的实际运用,而理性的人通常只能学好理论,却没有办法在实际中游刃有余地去运用它。”

  “呵呵,真有这么神秘?”

  郁兰笑而不答。

  我接着说道:“对了,说到直觉,我还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了。”

  “是吗?那就说来听听。”

  “我一直在怀疑一件事,但是至今还不能确定,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很可疑,但是我的逻辑又告诉我,那个人虽然可疑但是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去证明。”

  “哦?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只‘猫’,一只有着九条命的‘猫’。”

  我将有关“九命猫”的一切告诉了郁兰之后,她也显得对这个神秘的网上人物非常有兴趣。但是当她要求去看一下那些聊天记录的时候,我却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告诉她,我的OICQ根本就打不开。

  “QQ打不开并不等于看不到聊天记录,在QQ的程序文件夹里,有一个目录是专门存放聊天记录的文件夹,所有的对话记录都被以TXT文本的格式保留下来。”郁兰笑着说。

  “呵呵,对于计算机来说,我可真有点白痴了。那么我们马上去看看吧。”

  大约三十分钟后,到了我家楼下,郁兰跟着我下了车。走到楼梯口,我突然犹豫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3

  “怎么了?”郁兰问。

  “要不,你还是在这里等我,我把电脑搬到单位去,我家里乱七八糟的。”

  “没关系,男人的房间通常都很乱,我不会介意。”

  “那……那好吧。”

  话已至此,我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去阻止她进入我的房间,其实我并不担心她看到房间的脏乱,而是害怕她会看到我内心深处的那种阴暗。

  推开房门,一股霉臭味引面扑来,我对此早已经习惯,但是郁兰显然是受不了这难闻的气味,不由自主地将鼻子捏了起来。

  “你看,我这里实在是太乱了。”我一进屋子就连忙收拾起来。

  郁兰惊异地看着我的房间,突然问我:“为什么你要把所有的窗户都贴上报纸?”

  这个问题就如同一道闪电一样流过我的全身,我整个人一下子楞住了。

  沉寂。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开始继续收拾起房间。

  但是郁兰并没有放弃她的追问,就她刚才提的那个问题,自己分析了起来。“害怕阳光,通常内心有自闭倾向的人才会把自己封在一个真空里面,但是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个开朗的、健谈的人,所以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创伤性的经历,让你的内心深处有着这种倾向。”说完她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又一次停了下来,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郁兰小姐,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自信了?我有自闭症?哈,说出来我那些同事不笑才怪。”

  郁兰没有继续说话,表情很是严肃,慢慢地走到了窗户边,伸手去撕那些被贴在上面的旧报纸。

  阳光顺着郁兰的手过之处从窗子外照射进来,甚至有些让我觉得刺眼。我不禁用手遮住了眼睛。

  屋子瞬时亮堂了起来,郁兰一边收拾着被撕丢在地上的那些旧报纸,一边说:“也许是我猜错了吧,不过总是生活在这种阴暗压抑的环境对健康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建议你把其他房间的那些破报纸也撕下来。这些东西往哪扔?”

  “丢门口吧,一会我来收拾。”我走到了窗前,看着那几扇窗户发呆,多少年了,这几扇窗户有多少年没有透进过阳光了?我不知道此刻是看到了希望还是感到一种失落。

  有人说,一个人一旦熟悉了一种生活环境,就很难再改变过来。所以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人们总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那种新的环境。

  在这个黑暗的,充斥着霉臭味的房子里呆了这么多年,虽然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想回来,但是我很明白,我心灵深处的那一切阴暗甚至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东西,全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一点点被滋养起来的。

  站在窗前,站在阳光里,我看着窗外的街景发着呆,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心情。

  “阳光可以净化一个人的心灵,黑暗或许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只是在黑暗中太久,灵魂会被它吞噬。”郁兰站在门边,看着正在发呆的我说。

  我回过身子,强作笑脸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似乎有点高深。你看,请你到我这来,结果变成让你帮我打扫卫生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看还是把电脑抬我单位里去吧,这里放着我晚上回来自己收拾就行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矛盾,郁兰的举动让我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温馨的房间,我很希望能和她一起享受这劳动的快乐。但是,我又实在不想让她把我看透,我不得不否认她刚才的分析是非常准确的。

  郁兰没有理会我的要求,继续走到别的房间去撕那些贴在窗户的旧报纸,并且依旧是含笑对我说:“这倒没什么关系,不过就算你想自己打扫的话,也必须把这些报纸撕掉。”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收拾起房间来。

  折腾了半天,终于收拾完毕,望着亮堂堂的屋子,郁兰满意地伸展了一下胳膊笑着说:“终于大功告成。你这房间恐怕是几年没打扫过了吧,这么多灰。”

  看着与方才孑然不同的房间,我不由笑着接受了这一切。同时也很感激这个女人,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帮我打扫了房间,而是她明明已经通过这房间里的一切所能给她传递到的信息看到了我内心深处的隐晦,但是她却非常聪明地对之避而不谈,而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让我改变这种压抑环境,由此驱逐出心灵的阴暗。

  是不是学心理学的女人,都是如此善解人意?我又一次给自己提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是谁对莫辉施加了催眠?我反复核对着住院部的病人探访名单,但是除了他的家人外,就只有我和萧强的名字。萧强和我是今天才来的,而莫辉的家人不可能是那个施加催眠的人,难道是——医生?

  同一家医院,从哥布雷鲁到催眠,如果是医生做的话,那会比别人做这些事减低很多难度。

  我排徊在莫辉的病房前,从护士到每一位与他有过接触的医生一个一个的在大脑里罗列出来。从刚才与值班室的值班医生的闲谈时了解到,负责莫辉的大夫一共三人,而接触他的护士却有很多了,按照轮班负责,不能确定,谁都有这个嫌疑。于是我从医务公示栏上把所有的护士名字都抄了下来,准备对这些人都做一个详细地调查。

  进行完这项工作后,我推门走进了莫辉的病房。他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睡着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4

  我站在床边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莫辉,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你也一定会恢复健康。”我轻轻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便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我,但是这次却让人更加感到意外,他没有了早上的那种惊恐,相反却对我笑了笑了,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来不及多想,也冲着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莫辉那只吊着点滴的手轻轻抬了起来,指了指他床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来。

  我坐了下来,随便问候了他几句,但是他现在还说不了话,仅仅只能以点头和摇头来回答。

  “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了你?”我把问题转向关键,而这个时候莫辉的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带着一丝惊恐和愤怒。

  “你还说不了话,这样吧,我来猜,猜对了,你就点头,猜错了你就摇头,还和刚才一样。”我对他说。

  莫辉点了点头。

  “袭击你的是一个女人?”

  莫辉点头。

  “刺入你喉咙的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他摇了摇头,然后抬起一只手,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指。

  “手?”

  他再次点头,然后又摇头。接着把那只手放到了床头柜上,轻轻地用手指敲打着床头柜。

  “指甲?”

  莫辉又一次点头。

  “你有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又一次点头。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里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姚梦雪生前的照片问道:“是不是她?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女尸?”

  莫辉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放到了床上。

  “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过几天等你能说话了,我再来看你,顺便还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助。你好好休息。”

  走出病房后,我立即给郁兰打了电话,将莫辉刚才的那些反应告诉了她。郁兰很是惊讶,她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电话里她告诉我被深度催眠的人是不可能那么快就恢复正常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种表现?郁兰说得等他能说话时才能知道,她需要对莫辉做一个心理评估。

  刚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却突然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和尚走进了病房。

  那个女人我认识,是莫辉的母亲,她为什么带了个和尚进去?我好奇地站在走廊里等待着她的出来。

  大约三十分钟后,莫辉的母亲将和尚送了出来,并一口一声谢谢,一副虔诚的样子。和尚从化缘袋里拿出一张东西交到她的手中,似乎像是一道符纸,对她说:“把这个东西贴在他的床头。”

  和尚走后,我叫住了莫辉的母亲。

  “您好,您是莫辉的母亲吧。”

  她看了看我,一脸紧张和疑惑,“你是?”

  “我是他的队长,陈一铭。”

  “哦,是陈队长啊,快进来坐吧。”

  “不用了,我刚去看过他,不要打扰他了,他需要多休息,我只是想问你些问题。”

  “哦,什么事?”

  “刚才见你带了个和尚进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辉的母亲的警惕地看了下四周,拉上了房门走了出来对我说:“不瞒你说,这孩子自从手术过后就一直神志不清,有时候认识我,有时候不认识我,开始医生也以为是间歇性失忆,但是最奇怪的是他有很多时候好像很痛苦。发作的时候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医生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我这急啊,所以就去寺里求了一支签,结果说是大凶,这不刚才大师看了下,说这孩子可能被鬼上身了,这病房不干净,但是现在又没其他房间了,所以就给了我这张符。”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5

  我笑了笑安慰着她说:“放心吧,我想这张符会管用的。”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刚刚收拾完屋子准备打开电脑让郁兰查看那段聊天记录的时候,动感无限论坛的啸天给我打来了电话。更巧的是他居然就住在这条老街上,离我家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十分钟后,一个二十出头,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时尚小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应该就是他——啸天。于是我迎了上去。

  “请问你就是啸天吧。”

  年轻人看了我一眼,突然转身就跑。我感到纳闷,跟着追了上去,一边喊道:“站住,你跑什么?”

  啸天非但没有站住,反而跑得比刚才更快,那样子简直就像是逃命一样。不过我还是在街口把他抓住了。

  我喘着气问他:“你跑什么!”

  啸天弯着腰,也不停地喘息着说:“被你抓了,算我……倒霉,我……认栽了。”

  我纳闷地说:“抓你,我抓你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帮我去看下电脑怎么回事吗?”

  啸天似乎很诧异,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疑惑地问:“你……你不是警察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我身上的那套制服还没换下,于是说道:“怎么了,你见到警察就跑?你丫的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做贼心虚。”

  “是……你不都知道吗?”啸天回答地竟然这么干脆。

  这反而让我感到吃惊了,追问道:“你犯了什么事?”

  啸天甩开了我抓在他肩膀上的手说:“拉倒吧,上回不都跟你坦白了?没想到你是警察,算我走了眼,不过我有个要求,别告诉我家里人行不行?”

  “上回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什么?”

  “黑人电脑,盗人QQ,窃人信息。”说着他干脆蹲了下来。

  听完他说的这些,我不由笑了起来。啸天蹲在地上瞥了我一眼说:“有什么好笑的。”

  “我又不是网警我管你这些事干吗?”

  啸天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小子可真逗,不过有句话我还是得提醒你,这种事以后少干,就算你要研究,但是也不能违法,尤其是别涉及犯罪。我建议你有空学习下相关的法规吧,别到时候真栽了。”

  “是是,我会记得的。”

  我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说道:“走吧,看看我那破机器去,以后也许还有很多地方要请你帮忙呢。对了,你真名叫什么?”

  “啸天,王啸天。”

  进了房间,我向郁兰和啸天互相介绍了一下,便开始了工作。

  啸天很熟练地打开计算机开始了操作,看得我有点眼花缭乱。

  检查了一边注册表后,他肯定地告诉我说:“注册表键值被修改,估计是中了木马程序,你确定杀毒软件没有杀出过病毒?”

  我摇了摇头说:“查过,没有发现病毒。”

  “病毒库升级了没有?”

  “应该升了吧,我这个设置的是自动升级,只要一发布更新程序就会自动下载升级包的。”

  “嗯。”啸天修改了一下注册表,启动QQ程序,但是依然没有办法运行。

  “奇怪,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看来黑你电脑的人还真是高手,难怪你的QQ程序卸载重新安装也不行。”

  “有没有办法弄好?”

  “别急,我得查下。”说着他马上又点开了注册表。

  “果然,你看。”啸天指着注册表上的那排键值说,“刚才我修改的那些数值又被恢复成原样了,看来一定有什么程序强制了QQ注册表不允许被改动。”

  对于啸天说的这些东西我压根就没听懂是怎么回事,只能继续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啸天继续敲打着键盘说:“把那个程序找出来,你发现QQ登陆不了是哪一天?”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6

  “大概是一周前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7月27号。”

  “这一周以来你的计算机上没有安装什么新的软件或者在系统盘下没有拷贝过什么文件吧。”

  “没有。”

  “OK,”啸天说着快速地打开了C盘下的WINNT文件夹和SYSTEM文件夹,不知他在寻找着什么。大概3分钟后,他指着屏幕上的几个文件对我说道:“找到了,你看就是这几个东西在作怪,禁止OICQ程序修改注册表。”

  “这是病毒吗?”

  “是的。”

  “为什么杀毒软件杀不出来。”

  “因为这种病毒程序还没有被发现,防御永远是落后攻击一步的。看来你真是遇到了计算机高手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对方很可能是自己编写了一个可以绕过防火墙和杀毒软件的木马,并通过你的漏洞端口植入。你等一等。”啸天说着打开了其中一个后缀名为.INI的文件,指着上面的那些编程语言接着说,“你看,这里直接把目标锁定了OICQ的执行文件,你只要一执行OICQ,木马便被运行,这就是为什么你重新启动OICQ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的直接原因。”

  “真是可怕,没想到在网上也这么不安全。”

  “那是当然,”啸天得意地靠在了椅子背上,“很多菜鸟认为在网上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坑瞢拐骗,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只要遇到高手,一样可以把他锁定,很快查出这个人来。”

  “到底是什么人要黑我的QQ?”我回转头看着郁兰问道。

  啸天说:“这就不清楚了,有可能是恶作剧,也有可能是有针对性的攻击,不过有一天很奇怪,如果是恶作剧的话,通常用的手段是把对方炸掉线就行了,没有必要花那么大功夫来限制你的注册表程序;如果是有针对性的攻击,应该是窃取你的QQ,按照对方的技术来说这一点很容易,为什么仅仅是让你上不了线?”

  “是啊,我也纳闷,难道是那些犯罪份子对我报复?让我不能上QQ显然有一定的目的性。”

  “嗯,我看也有这种可能,”啸天点了点头,“除了这个以外你的计算机还有没有其他的不正常的反应?”

  “对了,27号那天晚上突然机器自己关掉了,重新打开后QQ就不能登陆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明白了!”啸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命令提示符,输入了一排我根本就看不懂的字符命令,接着跳出了一排英文。啸天仔细地一行一行地看着,最后他肯定地告诉我,“你那次计算机被关闭同样也是被黑客入侵所导致的,你的WINDOWS系统有多个端口没有打上补丁,存在着严重的漏洞,所以我想对方应该就是通过这几个漏洞直接在你电脑上注入木马,并通过后门技术运行了木马的客户端,木马安装程序在被执行后自动删除,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技术了。而你当时的QQ正在线上,对方要让你无法执行程序必须重新启动你的电脑,在电脑启动时,系统会通过启动文件来识别启动时所要执行的程序,这样被安装的木马客户端程序便被执行,自动修改注册表。”

  “原来是这样,”我看着郁兰说,“那天我正在和‘九命猫’谈到‘镜湖山庄’女幽灵的事,就突然出现了这些情况,看来是有人要阻止我和他交流。”

  郁兰并没有直接同意我这个观点,沉思了一会说:“还是先让我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吧。”

  “你还记得那只‘猫’的QQ号码吗?”啸天问。

  我摇了摇头。

  “那就有点麻烦,得一个一个文本来对。”说着他进入了QQ目录,打开了保存聊天记录的那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三个以QQ号码命名的.TXT文本文件。

  “还好,不算多,应该是这个,修改时间是7月27号。”啸天一边说一边点开了42数字开头的那个文本,果然,上面记录着我和“九命猫”的聊天记录。

  “对,就是这个。”我说道。

  啸天站了起来,让郁兰坐到了电脑前。

  郁兰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阅读起来,良久,她转过身子对我说:“我想攻击你的不是别人,而正是这只‘九命猫’。”

  “嗯。”啸天修改了一下注册表,启动QQ程序,但是依然没有办法运行。

  “奇怪,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看来黑你电脑的人还真是高手,难怪你的QQ程序卸载重新安装也不行。”

  “有没有办法弄好?”

  “别急,我得查下。”说着他马上又点开了注册表。

  “果然,你看。”啸天指着注册表上的那排键值说,“刚才我修改的那些数值又被恢复成原样了,看来一定有什么程序强制了QQ注册表不允许被改动。”

  对于啸天说的这些东西我压根就没听懂是怎么回事,只能继续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啸天继续敲打着键盘说:“把那个程序找出来,你发现QQ登陆不了是哪一天?”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6

  “大概是一周前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7月27号。”

  “这一周以来你的计算机上没有安装什么新的软件或者在系统盘下没有拷贝过什么文件吧。”

  “没有。”

  “OK,”啸天说着快速地打开了C盘下的WINNT文件夹和SYSTEM文件夹,不知他在寻找着什么。大概3分钟后,他指着屏幕上的几个文件对我说道:“找到了,你看就是这几个东西在作怪,禁止OICQ程序修改注册表。”

  “这是病毒吗?”

  “是的。”

  “为什么杀毒软件杀不出来。”

  “因为这种病毒程序还没有被发现,防御永远是落后攻击一步的。看来你真是遇到了计算机高手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对方很可能是自己编写了一个可以绕过防火墙和杀毒软件的木马,并通过你的漏洞端口植入。你等一等。”啸天说着打开了其中一个后缀名为.INI的文件,指着上面的那些编程语言接着说,“你看,这里直接把目标锁定了OICQ的执行文件,你只要一执行OICQ,木马便被运行,这就是为什么你重新启动OICQ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的直接原因。”

  “真是可怕,没想到在网上也这么不安全。”

  “那是当然,”啸天得意地靠在了椅子背上,“很多菜鸟认为在网上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坑瞢拐骗,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只要遇到高手,一样可以把他锁定,很快查出这个人来。”

  “到底是什么人要黑我的QQ?”我回转头看着郁兰问道。

  啸天说:“这就不清楚了,有可能是恶作剧,也有可能是有针对性的攻击,不过有一天很奇怪,如果是恶作剧的话,通常用的手段是把对方炸掉线就行了,没有必要花那么大功夫来限制你的注册表程序;如果是有针对性的攻击,应该是窃取你的QQ,按照对方的技术来说这一点很容易,为什么仅仅是让你上不了线?”

  “是啊,我也纳闷,难道是那些犯罪份子对我报复?让我不能上QQ显然有一定的目的性。”

  “嗯,我看也有这种可能,”啸天点了点头,“除了这个以外你的计算机还有没有其他的不正常的反应?”

  “对了,27号那天晚上突然机器自己关掉了,重新打开后QQ就不能登陆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明白了!”啸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命令提示符,输入了一排我根本就看不懂的字符命令,接着跳出了一排英文。啸天仔细地一行一行地看着,最后他肯定地告诉我,“你那次计算机被关闭同样也是被黑客入侵所导致的,你的WINDOWS系统有多个端口没有打上补丁,存在着严重的漏洞,所以我想对方应该就是通过这几个漏洞直接在你电脑上注入木马,并通过后门技术运行了木马的客户端,木马安装程序在被执行后自动删除,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技术了。而你当时的QQ正在线上,对方要让你无法执行程序必须重新启动你的电脑,在电脑启动时,系统会通过启动文件来识别启动时所要执行的程序,这样被安装的木马客户端程序便被执行,自动修改注册表。”

  “原来是这样,”我看着郁兰说,“那天我正在和‘九命猫’谈到‘镜湖山庄’女幽灵的事,就突然出现了这些情况,看来是有人要阻止我和他交流。”

  郁兰并没有直接同意我这个观点,沉思了一会说:“还是先让我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吧。”

  “你还记得那只‘猫’的QQ号码吗?”啸天问。

  我摇了摇头。

  “那就有点麻烦,得一个一个文本来对。”说着他进入了QQ目录,打开了保存聊天记录的那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三个以QQ号码命名的.TXT文本文件。

  “还好,不算多,应该是这个,修改时间是7月27号。”啸天一边说一边点开了42数字开头的那个文本,果然,上面记录着我和“九命猫”的聊天记录。

  “对,就是这个。”我说道。

  啸天站了起来,让郁兰坐到了电脑前。

  郁兰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阅读起来,良久,她转过身子对我说:“我想攻击你的不是别人,而正是这只‘九命猫’。”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8

第十八章幽灵附体

  “九命猫”,果然是他,之前我就对他有着怀疑,但是一直没有想到黑了我计算机的竟然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在整个事件中他总是很神秘,反复无偿,根本让人无法琢磨,如果说他和这些案件有关系,想要躲避我,为什么又要在黑了我的QQ以后继续和我保持联系?他完全可以把我加进黑名单,或者是盗走我的号码。

  郁兰显然很清楚我心中的这些疑问,还没等我发问,就指着聊天记录对向我解释了起来。

  “你看这里,记录的是你们的对话时间,你们两个打字速度都很快,但是当谈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对方的速度慢了下了,间隔超过了十分钟。”

  “对,我也注意到了。”啸天接着说,“从你们互相聊天信息发送的时间显示上来看,应该是一对一的聊天,而且双方的打字速度都不慢,就算是同时和两三个人一起开聊,也不会等待十分钟之久。”

  郁兰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这个间隔产生的原因,你看当时你问了这样一句话。”说着她指向屏幕上的两行字。

  “——‘你知道不知道一九九八年本市破获的‘第四校区’案?’

  ——‘你是怎么知道有关‘第四校区’的案件的?’”

  “你看,当你问到他这个问题以后,他直到十分钟后才给你回复。”

  我点了点回忆了一下说:“是的,当时他好像是突然下了线。”

  郁兰接着说:“然后他告诉你刚才掉线。这一点很可疑。他一开始这样问你,是料想你不会了解有关‘第四校区’案件的,而当你那样反问他时,无疑是给对方提供了一条信息,那就是你对‘第四校区’的案件非常清楚。而当年对于外界来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案件的真相的,对吗?”

  “是的,是这样。”

  “所以,他应该和当年的第四校区案件有着直接的联系。当你突然这样提问时,他就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一时惊惶失措,立即关上了QQ。”郁兰开始了她擅长的心理分析。

  “呵呵,看来我还是得去进修一下才行,竟然在嫌疑人的面前先暴露目标。”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不必自责,这只‘猫’太狡猾,一开始你就被他那篇所谓的‘不死轮回’的文章所迷惑,让你信任了他。”郁兰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安慰。

  “是啊,这个家伙实在是够狡猾,如果他直接不上线,我想我肯定就会怀疑他了,但是他偏偏继续上了线,而且给了我一个很不错的理由来说明他为什么会知道有关第四校区的事。”

  郁兰说:“那十分钟我猜想他正在琢磨该怎么应对你的这个问题,正如你说的,他可以选择一走了之,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那样做。你之前也和李默然谈到过,怀疑这一系列的案件与当年的‘第四校区’案有着隐隐约约的联系,而这只‘猫’很可能与当年和现在的这些事件都有关系。”

  我沉思了良久,一个名字突然闪过我的心头,让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赵军!”

  郁兰看着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不由兴奋起来,这个消失了近六年的家伙竟然就在身边,就在这座城市里。我赶忙回过身去拍着啸天的肩膀说:“怎么样兄弟,有没有办法帮我把这只‘猫’找出来,做为感谢,我可以推荐你去做网警。”

  “我尽力而为,不过做网警就免了,我可受不了那种约束,我喜欢自由自在的。”

  “好,那我就请你好好挫一顿。”这是我自林原死后最开心的一天。

  “等等,”郁兰从电脑前站了起来,“不能操之过急,现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就一定是赵军,而且他的目的似乎是想引着你在这些案件的调查上绕弯子,我看我们不妨继续顺着他的意思走,另一方面按照我们自己的意图去调查真相,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你说的不错,就这样办。啸天,你需要什么支持尽管说。”

  啸天摇了摇头说:“设备不需要了,我只要你办公室的钥匙。”

  “钥匙?”这家伙还真是好玩,竟然刚见面不久就问别人要办公室的钥匙。

  “您别误会,从对方的攻击手法来看是个高手,如果要让我锁定他必须要用你的QQ号码来引诱他上钩,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要加别人好友是需要通过验证的。我们这些搞黑客的,从来不会接受自己不认识的人的验证请求。”

  “那我把我的QQ号码和密码给你就行了。”

  “那不行,刚才你们也说了,这家伙很狡猾,到时候一看对方IP地址不是同一个就会怀疑了,你知道吗,通过IP地址可以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我当初就是靠这个知道你和我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条街上。不然我才不会大老远专门跑来看呢。”

  “那这样吧,我给你家里的钥匙,你可以在这里工作。”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8

  “那不行,对方当初就把你QQ给黑了,现在你在家能用,那他肯定知道有人来修过了,这样他会怀疑我们是否掌握了他的情况。”

  “那到也是,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在我办公室可以,但是不能随便到处走动,免得被别人看见不好。”

  “行,没问题。”

  送走了郁兰,我带着啸天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刚刚坐下,萧强便冲了进来,告诉我莫辉在医院已经苏醒了。

  “你就在这里守那只‘猫’吧,我得出去一下,记得不要随便乱走动,还有如果发现那只猫上线,不要打草惊蛇。”

  “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交代完毕,我与萧强赶到了医院。

  莫辉的情况比送进医院时好了很多,但是脖子上还是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由于颈部被割破,现在还说不了话,我们走进病房的时候,他还睡着。

  “莫辉,感觉怎么样,你能脱离危险期,我们心里可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啊。”萧强坐到莫辉的床沿问候道。

  莫辉微微的睁开眼睛,对着萧强笑了笑,接着移动着他的视线,把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我微笑着向他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可他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惊恐起来,不停地摇着头,拼命地想坐起来。

  萧强奇怪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我对莫辉的这种反应也不知所以然。

  萧强轻轻地按住莫辉的肩膀说道:“怎么了?这是你的队长陈一铭啊。”

  莫辉依然情绪激动,喉咙里发出呻吟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紧地摇着头。

  这个时候他的主治大夫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情形,连忙走过来拉开了我和萧强,对我们说:“病人的情绪还不太稳定,我看你们最好过段时间再来,他现在不能激动,不然会让伤口崩裂,那样就很麻烦了。”

  在医生的劝说下我和萧强离开了病房,萧强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很是惊讶,一出病房就问我:“莫辉怎么了,怎么见到你后反应那么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真是奇怪。”

  “他好像很怕你。”

  “是吗?”我若无其事地说,但是心里却暗暗感到一丝恐惧,“九命猫”和我在QQ上最后一次谈话的内容像魔鬼一样开始在我的思想里反复出现。

  “算了,可能是你的出现让他联想到了受害的那个夜晚,情绪有点激动。走吧,过段时间等他好点再问他。”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我对萧强说。

  “那好,回见。”

  望着萧强远离的背影,我的心情异常地烦乱。到底莫辉是怎么了,难道一切真如那只“猫”所言的一样,那晚伤害莫辉的人是我?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真是我做的,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了,这种情况似乎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六年前还在学院里念书的林原同样遇到过类似的情景,他被施加了心理暗示和催眠,自己扮演了一个幽灵的角色游荡在夜色中的校园里,而且对自己的行为全然不知。那么我呢?难道也是被催眠?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在困境之中想到了郁兰。

  对,也许真是一个心理暗示,我得去请教一下她。

  马不停蹄地来到学院,不觉又到了傍晚时分,宿舍门前的那个让人厌恶的老太婆一如既往地想拉着我扯上两句,但被被我甩了开去,然后直奔郁兰的寝室。

  “怎么了,你的神色好像不太好?”善于观察的郁兰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事。

  “我遇到了点麻烦,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所以是来向你求助的。”

  “什么麻烦的事?”

  “莫辉今天下午醒了过来,但是刚才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却像是十分怕我。”

  “是吗?他见到别人时的反应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不,我是和萧强一起去的,他对萧强很友好,但是见到我却异常惊恐,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把我当成了魔鬼。”

  郁兰沉思不语,我继续说了下去:“那只‘九命猫’的预言竟然就快成真了。”

  “预言?什么预言?”显然,关于“九命猫”的预言郁兰并不知道,那段“灵学论”的对话记录被保存在我单位的电脑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49

  “几天前他曾告诉我,挖掘‘姚梦雪’的坟墓所看到的一切奇怪的现象都是磁场干扰引发的幻觉,是我伤害了莫辉。”

  “所以当今天你到医院看他时,他突然表现出这种惊恐,于是你就开始怀疑是否真是自己干的了,是吗?”

  “是的。”

  “你和莫辉曾经有没有过什么语言或者肢体上的冲突?”

  我摇了摇头,有点纳闷,“没有,怎么?”

  郁兰说:“从我今天走你的房间,从那里所看到的一切,我能够知道你的潜意识里有着很深的阴郁,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把那些贴在窗户上的旧报纸撕掉的原因。你害怕被人看破这一切,所以你不爱带人去你的家,所以我今天也只是去改变你的环境而并没有一开始就指出这些问题,但是现在必须要和你说明了。”

  我埋下了头,突然感觉浑身都不自然,就像浑身赤裸地站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郁兰坐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要放松,你太紧张了,你既然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么请你首先信任我,首先把我当成你真正的朋友,不要害怕将内心深处的阴郁展现给我,你要相信除了你知道,我知道,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今天我们的谈话。相信我,放松,好吗?”

  我缓缓地抬起头来,郁兰的眼神充满了女性的温柔,再加上那低沉并带有磁性的声音,足以让任何人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任何事。

  我点了点头。

  “你的这种心理状态通常会带有比较严重的敌视情绪,虽然平时不表现出来,甚至你自己都不太了解这种情绪的存在,但是一旦有什么事件诱发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会爆发出来,让你去做一些伤害他人的事情。所以我需要知道你是否在潜意识里面对莫辉有那种敌视的态度。”

  “没有,我和莫辉的关系一直很好,就算有时候因为工作对他严厉点,但是绝对不可能对他产生敌意。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我回答说。

  “嗯,那么看来一定是其他的原因。”

  “我一直认为是不是那只猫的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

  “是啊,当年林原也曾经受到过这种暗示去做了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

  郁兰笑了笑说:“但是‘九命猫’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在事发之后,你还能做什么呢?如果真要说是心理暗示的话,也许他们对莫辉做了些什么,然后让你往他的思路上想去想,怀疑你自己。”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莫辉住的是和那名保安住的同一家医院。”

  “所以我建议你先去查一下莫辉在住院期间都有些什么人接触过他。”

  “但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对方是怎么让他看到我就会产生这种惊恐的感觉呢?”

  “很难说,不过,也许是催眠!”郁兰说。

  “催眠?”

  “是的,催眠可以让人忘掉一些事,也可以让人产生一种错误的认识,对没有发生过的事认为是发生过的,这完全在于施加催眠的人是怎么诱导对方的。莫辉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大脑的意识是在活动的,在这种情况下,人没有心理防范意识,很容易被深度催眠。”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谢谢你的指点,那我先告辞了。”

  是谁对莫辉施加了催眠?我反复核对着住院部的病人探访名单,但是除了他的家人外,就只有我和萧强的名字。萧强和我是今天才来的,而莫辉的家人不可能是那个施加催眠的人,难道是——医生?

  同一家医院,从哥布雷鲁到催眠,如果是医生做的话,那会比别人做这些事减低很多难度。

  我排徊在莫辉的病房前,从护士到每一位与他有过接触的医生一个一个的在大脑里罗列出来。从刚才与值班室的值班医生的闲谈时了解到,负责莫辉的大夫一共三人,而接触他的护士却有很多了,按照轮班负责,不能确定,谁都有这个嫌疑。于是我从医务公示栏上把所有的护士名字都抄了下来,准备对这些人都做一个详细地调查。

  进行完这项工作后,我推门走进了莫辉的病房。他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睡着了。

  我站在床边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莫辉,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你也一定会恢复健康。”我轻轻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便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我,但是这次却让人更加感到意外,他没有了早上的那种惊恐,相反却对我笑了笑了,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来不及多想,也冲着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莫辉那只吊着点滴的手轻轻抬了起来,指了指他床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来。

  我坐了下来,随便问候了他几句,但是他现在还说不了话,仅仅只能以点头和摇头来回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50

  “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了你?”我把问题转向关键,而这个时候莫辉的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带着一丝惊恐和愤怒。

  “你还说不了话,这样吧,我来猜,猜对了,你就点头,猜错了你就摇头,还和刚才一样。”我对他说。

  莫辉点了点头。

  “袭击你的是一个女人?”

  莫辉点头。

  “刺入你喉咙的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他摇了摇头,然后抬起一只手,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指。

  “手?”

  他再次点头,然后又摇头。接着把那只手放到了床头柜上,轻轻地用手指敲打着床头柜。

  “指甲?”

  莫辉又一次点头。

  “你有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又一次点头。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里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姚梦雪生前的照片问道:“是不是她?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女尸?”

  莫辉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放到了床上。

  “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过几天等你能说话了,我再来看你,顺便还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助。你好好休息。”

  走出病房后,我立即给郁兰打了电话,将莫辉刚才的那些反应告诉了她。郁兰很是惊讶,她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电话里她告诉我被深度催眠的人是不可能那么快就恢复正常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种表现?郁兰说得等他能说话时才能知道,她需要对莫辉做一个心理评估。

  刚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却突然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和尚走进了病房。

  那个女人我认识,是莫辉的母亲,她为什么带了个和尚进去?我好奇地站在走廊里等待着她的出来。

  大约三十分钟后,莫辉的母亲将和尚送了出来,并一口一声谢谢,一副虔诚的样子。和尚从化缘袋里拿出一张东西交到她的手中,似乎像是一道符纸,对她说:“把这个东西贴在他的床头。”

  和尚走后,我叫住了莫辉的母亲。

  “您好,您是莫辉的母亲吧。”

  她看了看我,一脸紧张和疑惑,“你是?”

  “我是他的队长,陈一铭。”

  “哦,是陈队长啊,快进来坐吧。”

  “不用了,我刚去看过他,不要打扰他了,他需要多休息,我只是想问你些问题。”

  “哦,什么事?”

  “刚才见你带了个和尚进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辉的母亲的警惕地看了下四周,拉上了房门走了出来对我说:“不瞒你说,这孩子自从手术过后就一直神志不清,有时候认识我,有时候不认识我,开始医生也以为是间歇性失忆,但是最奇怪的是他有很多时候好像很痛苦。发作的时候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医生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我这急啊,所以就去寺里求了一支签,结果说是大凶,这不刚才大师看了下,说这孩子可能被鬼上身了,这病房不干净,但是现在又没其他房间了,所以就给了我这张符。”

  我笑了笑安慰着她说:“放心吧,我想这张符会管用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51

第十九章坟墓里的秘密

  当我回到办公楼的时候,夜已深。推开办公室,啸天依旧坐在我的那电脑前守侯着。

  “怎么样,那只‘猫’今天有没有上线?”

  “没有。”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的,我明天再来。不过明天我想把我的电脑搬过来。”

  “为什么?”

  “你这台机器不行,要锁定对方的位置必须使用一些黑客软件,而对方显然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如果速度慢了,会被察觉的。你的计算机CPU太低,内存也不够大,还有个最关键的问题,能不能联系下电信,把带宽加高点,最好是100兆独享。”

  “这么大?大概要多少费用?”

  “大概是一万吧。”

  “一万!”这简直是个天价。当然如果是有破案经费的话就比较好办,但是现在郑局长对这起案件并不关心,而且一度要求我停止一切调查,这笔经费根本没有办法拿到手。我开始犹豫起来。

  “有难处?”啸天问道。

  “一万是一年的费用吗?”

  “不是,是一个月。”

  “这有点麻烦,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或者这样,你可以要求电信协助,在我对他进行攻击的时候放宽带宽就行,最多只需要5分钟的时间。”

  我点了点头说:“还是这个办法比较好,明天早上我就去趟电信局。”

  “好,那我先走了,您也早点回家休息。”

  啸天走后,我坐在电脑前沉思起来,“九命猫”的“灵学论”一次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而方才在医院中莫辉母亲对我说的那些有关请神的话也不停地在我耳畔交相互应。郁兰已经告诉我这一切都与我所认为的心理暗示无关,那么在“九命猫”的“灵学论”一一被应验的时候,我不得不再次怀疑那一晚在墓地中所发生的一切是否与我的记忆有着冲突。

  是催眠导致莫辉产生了错误的记忆这个原因似乎已经被否决了,郁兰不再向之前那样肯定。一切解释的合理性都指向了“九命猫”关于磁场对人体影响的那篇“灵学论”。到底我们是不是接触了那样的磁场,到底是不是因为受到了磁场的影响而让我和莫辉都产生了幻觉并保留下这虚假的记忆?莫辉一会对我感到恐惧,一会又很正常,是否意味着幻觉与真实两者记忆的冲突?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那只“猫”的记忆移植论!

  我立即再次拨通了郁兰的电话。

  “郁兰,是我。能见面吗?”

  “什么事?”郁兰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方便见一面吗?我有重要的发现。”

  “现在?今天不行了,明天一大早我有个学术交流会要开。”

  “哦,这样,那算了,明天我再联系你。”

  挂上了电话,我不觉有点失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连我自己也对自己今天一天的改变感到震惊。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往郁兰那跑了两次,而现在已经是深夜,我竟然还打电话给她约她出来。

  虽然是为了莫辉的事,但是我不否认这也是个很好的约她的借口。如果是以前,我绝不可能如此频繁地去联系她,就算我的确很想见她,但是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

  是否是因为那些遮蔽了阳光的报纸被她撕掉,是否是因为她所做的这一切让我看到了希望?

  我是不是太急了?我自己问着自己。希望她不会对我今天所做的这一切急促的追求感到反感。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52

  时间已过了十二点,但是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离开了办公楼,我开着车在市区里兜起风来。

  以前我喜欢一个人躲在那间办公室或者是我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屋子里,但是现在我却突然喜欢起热闹来。我不自觉地把车开到了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上,虽然夜已深,但是这里却依然洋溢着都市的喧嚣。

  我安然地靠在椅子上,点上一支烟,尽情地让自己放松起来。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如此害怕孤独与黑暗。

  吞吐着烟雾,看着过往的行人,我的心情说不出地舒畅。但是,似乎我天生就不是那种能够享受安宁的命,刚刚放松的心情就在一个人影从我车前晃过的时候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那个人并不陌生,正是天鹏房开的财务经理——马力!

  现在已是子夜时分,他来这干什么?上班?不可能。

  我好奇地下了车,跟在他的后面,只见他飞快地走进了天鹏房开的大楼。

  我试图跟进去,但是刚跟到门口我便看到了大楼内的监控摄像头,不得不退了出来。我回到了车上,将车开到了天鹏房开的旁边,坐在车上监视着门口。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后,马力走出了大门,他的神色似乎有点慌乱,又似乎有些不满。到底这三更半夜他回公司是为了什么?财务上出了问题?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成天满脸堆笑的家伙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紧张的表情。只见他猛吸了几口烟,然后走向不远处的一辆白色本田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好奇心让我随即发动汽车,跟在了他的后面。

  穿越了一条条街道,汽车驶入了郊外,而这正是通往“镜湖山庄”的必经之路。

  从发现那支烟头到确定在松林中吸烟的人是马力,再到现在他深夜驾车行驶在通往“镜湖山庄”的公路上,一切都越来越明显地反映出,他与这些案件必然有着密切的联系。

  我的心情异常兴奋和紧张,为了避免让他发现我的跟踪,我放慢了车速,与他保持着50米左右的距离。

  当车快行驶到那个神秘白影出现过的弯道时,马力突然放慢了车速。“难道是他发现了我正在跟踪?”我来不及思索,只能硬着头皮踩下油门赶超了上去。

  没多久,反光镜上就再也看不到马力的那辆白色本田。我把车停在了路边,过了五分钟也没有见马力的车上来。看来情况不妙,这家伙也许真发现了我在跟踪他,而调头跑了。我再次发动汽车,以最快地速度向来路折回。但是行驶了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也没有发现前面有任何车辆的影子,这是一条很长的直道,如果前面有车,那么车后的灯光至少在500米内是可以清晰看到的。以我刚才的速度,应该在这段时间内赶上他,至少应该可以看到他的车尾灯,但是现在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我猛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双手用力地砸了下方向盘,为我失去了追寻的目标而感到懊恼。

  我点燃了一支烟,使命地抽了起来。

  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只有厚厚的云,风在咆哮着,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临。

  一道强烈地闪电划破了沉寂的夜空,随之一阵暴雷从天而降临。雷声过后,我的耳畔突然回荡起一阵警报声。没错,那应该是汽车的报警装置。

  我打开车门跳下了汽车,随着那警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原来在我的后方不远处,有一条没有被修葺过的岔道,直通向旁边的山林。走进小路,拐了一个弯,马力的那辆白色本田车出现我在的眼前。那“嘀嘀”的警报声正是从他的汽车里传来。

  我真得感谢这场雷雨,如果不是那剧烈的雷声震动了汽车上的报警装置,也许我就此错过。

  他把车停在这里,那一定不会走远,到底他会去哪呢?我一边思考,一边将目光投向公路另一边的那座山丘。

  对了,不远处就是进入那座山林的小道。他一定是去了那里。

  想到这,我立刻转身飞快地向着那条小道跑去。

  很快,我就来到了那座山林之下,放眼望去,山上黑压压地一片松林,但是在这黑暗之中,隐隐约约透出一点昏暗的灯光,并且不时地移动着方位。

  那一定是他——马力。

  我沿着灯光传来的方向追了上去。

  雨,就像是一盆被打翻了水从天而降,很快我浑身上下湿成一片。泥泞地山路变得异常湿滑,但是我还是很快追上了那一点灯光,追上了马力。

  我不得不再次感谢这场暴雨,雨声将我的脚步声掩盖,使得我不用顾忌被马力发现。

  跟在他的身后,我一直不停地问着自己,这个家伙到底在这深夜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进入“镜湖山庄”?我知道这座山林可以通向那个住宅小区,但是为什么他不开车进去?他去那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是很快我才发现我的推测似乎是错了,马力并没有往那个能够翻越过“镜湖山庄”小区围墙的地方走去,而是走向了另外一边。但是,他走的那个方向似乎我也并不陌生,是的,那里是通向“姚梦雪”坟墓的小道。

  我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那晚与莫辉挖开她坟墓的那个场景。棺材没有问题,但是是什么原因让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瞬间消失不见,而后又从别的地方跑出来伤害了莫辉?难道,是的,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想到,那座坟墓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而马力此刻跑到这里来,是否是想破坏掉这座坟墓,让这秘密永远被埋藏在土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53

  想到这,我不由又一次兴奋起来。抹去了脸上的雨水,我跟着马力继续向前走去。

  马力的行踪很怪异,他并没有直接顺着那条小道走,而是左一个圈子,右一个圈子地绕行,有时候甚至会绕着一棵树走上两三圈。不过即便是这样,最终我还是看到了那片空地,那片安放着“姚梦雪”坟墓的空地。

  马力飞快地向着那座坟墓跑去,然后手电的光消失在坟墓的另一边。

  他到底在干什么?我躲在一棵松树后望着前方,当马力的手电光芒消失之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又是一道剧烈的雷电,透过闪电我隐约可以看到那座坟墓的轮廓。这样的雷雨天气站在树林中实在太危险,我不得不向着空地跑去,实在万不得已的话,就立即将这家伙抓起来。

  可是我又一次错了,当我跑到坟头时,却根本没有任何人影,马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真的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可能,一定是有秘道。我开始察看起坟墓来,但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让我大惊失色。这座坟墓竟然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很清楚,我和莫辉挖开了坟墓,之后郑局又带人从坟墓里抬出了姚梦雪的尸体,做完这一切后,我们并没有把这坟墓复原,但是现在它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轻轻用手抚摩触摸着坟头,上面的荒草依旧牢牢地生长在泥土之上,显然不是人为覆盖上去的。所有的一切迹象都表明,这座坟墓并没有被挖掘过。难道这山坡上还有另外一座荒坟?

  这时雨停了下来,我走到墓碑旁边,点燃了打火机,向着墓碑照去,一排熟悉的字体印入我的眼帘——“爱妻姚梦雪之墓”。

  不可能,这简直不可能,这座墓明明已经被挖开过,为什么却会一点痕迹也没有?我沿着这片空地走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就连那些被砍伐过的树木所留下的木桩的位置也和我记忆中的位置完全一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反复地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但是却根本没有答案。

  我来到了马力消失的那一侧,仔细地看触摸着墓碑,希望在上面发现什么。这坟墓里显然有秘道,马力一定是进入了里面,但是入口在哪?

  墓碑上并没有找到什么按钮之类的机关,失望之余,我用力一掌拍向了墓碑,但是就在手掌拍下之后,却感到墓碑似乎有些松动。

  这一发现让我激动起来,于是我双手抱着墓碑使劲将它旋转起来,果然,墓碑被转动了九十度,只听“哗啦”一声,墓碑下方的青石板自动地移了开来,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在我的面前。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入口被关上。

  我又一次点燃打火机,一条狭长的通道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一切让我想到了“第四校区”里的那条“钟楼秘道”。唯一与之不同的是,这条通道没有“钟楼”内的那么诡秘,那么古老,四壁是用水泥刷成,在通道的两侧,还铺设着一些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管道,很是现代。

  没有时间让我去多想,我现在必须追上马力。我取下钥匙圈上的那个小手电,靠着它微弱的光线向前快速追赶过去。希望它的电力能够维持到最后。

  马力似乎对这通道也并不是十分熟悉,很快我就看到了前方传来的光影,那显然是他的手电所发出的光。我就这样悄悄跟在他的后面,而他却一点也没有发现。大约两分钟后,通道开始变得宽阔起来,不时地有岔道出现,每到一个岔道前,马力都会停顿片刻来辨别行进的路线。最后终于到了通道的出口。

  马力出去之后,我紧随着走上了那出口处的台阶,照着他的方法推开顶上的石板,爬了出去。

  出口处是一间潮湿的房子,一出来就能听到细小的流水声。两根粗大的水管横穿跨过房子的中心,两头埋入了地下。一座木棺摆放在房子的角落里。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熟悉,我将手电对准了那副棺材,梅花状的刻纹清晰可见,难道我已经到了这里——“镜湖山庄”的水泵房!

  马力显然已经从这水泵房中出去,我连忙像着那扇破旧的木门处走去,但是门却被反锁了。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把锁被挂在上面。显然前几天那把被我拉坏的锁已经换过了。门缝很大,可以容纳一只手伸出去,马力应该是从里面拿钥匙打开了锁,出去之后又把门给锁了起来。

  其实我只需要用点力就可以把门踢开,但是我却不能这样做,马力必然还会顺着这条路回去。看来我只有在这地道里等他回来了,这条通道岔道太多,自己返回我想多半会迷路。

  想到这,我向着那入口处走去。刚准备去推那青石板的时候,石板却突然移动了起来。

  有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一个能够躲藏的地方,但是这狭小水泵房里却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情急之下,我看到了那副摆放在角落里的棺材。

  我一个箭步冲向棺材,迅速地推开棺盖躺了进去,然后又将棺盖拉好。

  到底从下面出来的会是谁呢?我想将棺盖揭开一条缝隙去窥探,但是又担心弄出声响被发现。

  寂静,除了那两条粗大的水管里发出的细微的水流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躺在漆黑的棺材里,我不住地猜想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忽然,棺材的两旁亮了起来,微弱的黄光从外射了进来,照在我的身上,映射出一个个梅花状的图案。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刻在棺材上的那些梅花形图案,其实是气孔。这样看来,那天我与莫辉挖掘坟墓时躺在里面的一定是个活人。这些小孔的作用就是保持棺材内的空气畅通。

  我将脸移到了那些小孔旁,透过小孔向外望去,昏暗的光线不停地晃动着,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也随着这光线左右摇摆着,扭曲着。

  一支蜡烛被放在了水管上面,在门的那里,赫然站立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人影!

  由于是躺着,我看不到她的上半身,但是她站立的姿势很奇怪,似乎半弯曲着腰,我可以看到她的双手耷拉在靠近膝盖处的大腿上,也可以看到那长长的头发。

  这个站立的姿势是让我猛然想起了那个晚上,在“镜湖山庄”保安值班室前站立的那个恐怖的白色人影。难道是她,传说中的“女幽灵”,姚梦雪的“幽灵”!

  紧张,让我喘不过气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54

第二十章又见女幽灵

  烛光在门缝里透过的夜风中不住地摇摆着,忽明忽暗,让那个本就令人感到万分诡异的女人更增加了一分恐怖。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立在门边,一动也不动,一动也不动。就如同那天晚上站立在保安值班室外一样。

  我躺在棺材里,与她一样一动也不动,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站着不动,但是我却是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我不知道究竟这样过了多久,时间就如同凝滞了一般,每一分钟都让我感觉到如同一天那么漫长。终于,蜡烛燃尽,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静,出奇的静,只有那水管里发出的流水声。

  她到底要干什么?

  终于,我听到了开锁的声音,应该是马力回来了。

  接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外面路灯的光照了进来,让我可以再次看到小屋内的一切。

  那个女人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那种姿势站在门口,我看不到马力,但是却能听到他惊恐的呼叫。

  “你……你是什么人!”

  马力的话音刚落,只见那女人的双手慢慢地抬了起来,我看不到她的上半身,但是从双手的动作上来判断,她似乎在撩开遮挡着脸的长发。

  “你…….是你!不可能,这不可能!”马力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这时,那诡异的女子开口了,“想不到是我吧。”她的声音冰冷而苍老。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马力惊叫着。

  当马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躺在棺材里的我不由也一阵寒意,难道,眼前的这个白衣女人,真的是幽灵!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只见那白衣女人突然唰地一下冲出了门去。与此同时,我立刻推开了棺材盖子跟着冲了出去。但是当我冲出门外时,那个白衣女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马力双手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我本想沿着那条小道继续追赶那白衣女人,但是马力那乞求的眼神却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我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马力望着我,嘴角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是喉咙被割破的他,显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不是姚梦雪!”我问道。

  马力轻轻点了点头。

  我立即掏出电话拨了120,而此刻马力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他将一只手慢慢从脖子上放了下来,血透过另一只手的指缝不停地向外渗透出来,他的猛烈地咳嗽着,显然是血呛到了气管里。

  他伸出一只手指头,在地上画着,似乎想写下什么。最后,在一阵抽搐中,他闭上了双眼。

  我顺着他那放在地上的手指望去,只见写着几个血字:“我是罪有应得。”

  轻轻地放下了马力,虽然我一直很不喜欢他,甚至对他无比地厌恶,但是在这一刻,我的心中却异常地难受。毕竟,这是一条生命的消逝。

  我缓缓地站起来,准备继续去追寻那个白衣女人,可是刚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的前面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一个小女孩。

  天太黑,路灯的光线很暗淡,我看不清这小女孩的样子,但是却可以看清她那对乌黑发亮的眼珠。她正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看着地上躺着的马力。

  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半夜三更还在外面游荡?我正准备和她打招呼,她却一个转身往后跑去,而我则立刻跟着追了上去。

  小女孩虽然跑地不快,但是她对这里的环境却非常熟悉,尤其是她那细小的身躯让她能够在一些大人无法快速奔跑的树丛间穿梭,因此要追上她并不太容易。最后她一个拐弯,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而当我追到拐角处的时候,却一下子刹住了脚步。在我的眼前,是刚才的那个白衣女人,她正保持着在水泵房里所站立的姿态,站立在那里。

  我看不到她的脸,她的头埋着,长发遮挡了她的脸。在她的身边,恰好有一盏昏暗的路灯,白色的光线照射在她的白色衣群上,照射在她的白发上,我还能清晰得看到她的那双手,手苍白而苍老,手指上套着长长的金属指甲,在灯光下发出另人生畏的寒光。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如同闪电般地出现了过去发生的那一幕幕情节,保安值班室前的白衣人,那双卡住莫辉脖子的手,马力颈上致命的伤口!

  原来一切都是她,都是她做的!那么林原呢?林原难道也是因为她而被吓死的?她和第四校区根本就牵扯不上关系,这一切又都是为什么?

  但是很快我又发现了让我不得不推翻这一切推断的疑点。那就是她的头发,她的皮肤,还有刚才所听到的苍老的声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55

  保安室前的那个神秘女人,是黑色的头发,而姚梦雪应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二十出头年轻女子,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她,那除非幽灵也会变老?这简直是一个很可笑的论断。那么,站在我面前的又到底是谁?而那个在我挖开坟墓时躺在棺材里的与姚梦雪完全一样的女人又是谁!

  僵持,寂静地僵持。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升上了我的心头。

  不知就这样僵持了多久,眼前的这女人突然一下跪倒在地上。

  我依旧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会跪倒下来,但是我却看到她的身子在颤抖着,她的手在颤抖着,她的呼吸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急促起来。

  “我快死了……”她突然开口说话了,说了一句让我更惊讶的话。

  “死?幽灵难道也会死?”

  “哼,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刚才那个人是你杀的?”我想起了躺在水泵房前的马力。

  “是的。”

  “为什么?”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带着一丝怨恨的语气说道:“他早该死了!早该死了!”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唉,他已经死了。他在临死前写下了一句话,‘我是罪有应得’。”

  “哼哼,他终于悔悟了。”她似乎很高兴。

  “为什么要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突然扭转开了话题,对我说:“你很幸运,本来……本来你也要死。是你间接把我害成了现在这样!不过……你很幸运,出现在我生命快要终结的这一刻。我……我已经……已经没有力气杀你了。”她的呼吸更加急促了,“所以,更幸运的是,我决定把你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些问题的答案,都告诉你。”

  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这个女人为何要突然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秘密,于是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停地阻止我的调查,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而现在却突然要告诉我一切?”

  “因为……因为我现在已经明白,已经无法挽回一切,他们甚至想杀害我的家人。知道那个叫马力的今天来是做什么吗?你不妨去搜下他的身,你会发现一种液体,一种叫‘哥布雷鲁’的液体。”

  “哥布雷鲁!”我惊讶道。

  “看来,你知道这种东西。”

  “是的,我知道。那两名保安的死,刘四喜的死,都是因为这个东西。”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不需要再多解释了。”

  “你说马力要杀你的家人,你的家人在这,你难道就是……”

  “明知故问。是的,我就是姚梦雪。”说到这,她突然一下倒在了地上,散乱的长发落在地上,我终于可以看清她的面容,一张苍老的面容。

  我走上前去,轻轻将她扶了起来,继续问道:“你真的是姚梦雪?”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应该已经死了,就算你没有死,你也应该只有二十多岁,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那具至今身份不明的女尸,突然想到了孟娜的那种快速衰老,突然想到了那种可怕的病毒。

  她突然笑了,出乎意料地笑了,她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呼吸却更微弱了。“是的,我已经死了,但是现在却又要再死一次,他错了,他不该让我又回来,不死的轮回是这样痛苦。”

  “什么意思,什么不死的轮回?”

  她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不会明白的。对于那两名保安的死,我很愧疚,但是并不是我杀了他们,我没有哥布雷鲁。你和你那个同事在那天看到的躺在棺材里的人,就是我,但是想杀他的人也不是我。”

  “那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一切,只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56

  “帮我去保护一个人,他有危险,有人会除掉他。”

  “什么人?”

  “你应该认识他的,他叫赵……军。”

  赵军,原来他真的在这里,那么“九命猫”一定是他了,为什么要我保护他?有人会除掉他,难道他也只仅仅是一颗被人摆布的石子?

  “你……你能不能答应……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但是,他在什么地方?”我急切地问道,但是我却不可能再得到答案了,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永远无尽地沉睡中。

  我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点燃了一支烟,开始等待救护车和我那些同事的到来。或许我应该给李默然打个电话,把眼前的这具女尸送到她那里去。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午夜两点了,算了,还是明天再告诉她吧。

  我抬起头,缓缓地吐出那丝丝烟雾,心情异常复杂。忽然,一个影子在我的视觉余光处晃动了一下,我扭转头看去,只见是方才那个小女孩,她正站在那里,站在那个死去的白衣女人的尸体边。

  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她走了过去,生怕将她吓跑。但是这次她却没有再跑,而是静静地站着等着我走过去。

  “小妹妹,你认识她吗?”我在她身边蹲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问道。借着朦胧的灯光,我现在已经能看清她的样子,一张幼稚而又单纯的面孔,一张我熟悉的面孔。

  是她,在发现林原死去的那天,在“镜湖山庄”里神情呆滞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能告诉叔叔他是谁吗?”

  小女孩天真地望着我,说道:“她是姐姐,我知道她是姐姐,可是妈妈总说姐姐是鬼。姐姐怎么了?”

  “姐姐睡觉了。”我轻轻地抱起这小女孩,心里很不是滋味,“让姐姐睡一会不要吵她好吗?叔叔带你回家去。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出来?”

  “因为,因为刚才那个叔叔他去我们家了,好凶,我害怕就跑出来了。”

  “哪个叔叔?”

  “那个被姐姐打倒的坏蛋叔叔。”

  原来是马力。我笑了笑对小女孩说:“那个坏蛋叔叔再也不会去你家了。走,叔叔带你回家吧。”说着抱着小女孩向她的家走去。

  急促的警笛沿着镜湖山庄外一直响到了里面,喧闹声吵醒了山庄里的住户,瞬时这个沉寂的小区变得嘈杂起来。

  这种场合,总是少不了萧强的出面,忽然发现他的工作其实比我更难以让人忍受,除了没有正常的有规律的生活,还必须面对各种各样的尸检。我向他指明了案发的现场方向,继续抱着小女孩向她的那个家走去。

  房门紧锁着,我按了按门铃,却没有任何反应。我问小女孩:“你有开门的钥匙吗?”

  小女孩天真地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另一面的窗户对我说:“叔叔,我是从窗子里爬出来的。”

  我抱着她走到了窗台前,窗户正开着,里面一片漆黑。

  我轻轻地把她放在窗台上,然后跟着爬了进去。

  “帮叔叔把灯打开好吗?”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向着房门边跑去,很快就听到了电灯开关的“卡嗒”声,但是灯却没有亮。

  我点燃了打火机,顺着房间走到客厅,客厅一片混乱,显然有过打抖的痕迹,这时我看见她的一家都被绑在了椅子上,整齐地排成了一排,面对着客厅另一面的窗户。

  这样的景象让我想起了刘四喜和那两名保安的死亡现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前去拉上了窗帘。

  借着打火机的光线,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透露着惊恐,每一个人的嘴上都被贴上了一块封口胶。

  我以最快的速度替他们松了绑,老人和那名曾经给我开门的中年妇女很快站了起来,撕掉了粘在嘴巴上的那块胶布,而姚梦雪的母亲却依然呆呆地坐在那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坐回到椅子上,什么也没有说,而另一名中年妇女则抱起小女孩哭了起来。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姚梦雪。”我试图用这个名字来刺激他们。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56

  这一招果然很奏效,姚梦雪的母亲突然转过了头来看着我,而那名中年妇女却一脸惊恐地喊了起来:“她真的又来了?她真的在外面?”

  “对。就在花园里。”

  “爹,你听到了?我早就说过不能让她进屋来,你却不听,好了,现在她又回来缠着我们了,我,我要搬出去,我不要再在这里住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据我了解,姚梦雪早就死了。”我的话音刚落,姚梦雪的母亲号啕大哭起来。

  “唉,冤孽,冤孽啊”老人长叹一声,终于开口和我讲述起这个故事来。“我们家梦雪确实是死了。”

  “那我在外面看到的那个是谁?”

  “也是梦雪。”

  “什么?老人家,你是说有两个姚梦雪?”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只有一个。”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有点迷糊了。”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接着递给他一支烟。这时小女孩的母亲则点燃了一支蜡烛,插在了饭桌上。接着一边哄着小女孩,一边对我说:“还能是怎么回事,闹鬼了呗。”

  “闹鬼?你是说那个姚梦雪是鬼?”

  “可不是。”小女孩的母亲说。

  “不是鬼,她不是鬼,我女儿不是鬼!”姚梦雪的母亲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了疯般地叫喊起来。我连忙起身将他按住,并不停地安慰着她,使她保持平静。

  “她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我问小女孩的母亲。

  “我姐姐自从梦雪死后,就一直这样。去医院看了,精神分裂症。”

  我回过头对着老人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姚梦雪的爷爷了?”

  老人点了点头。

  “你们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小女孩的母亲马上接着说:“不相信也得信,事实就是这样,那个小子真把梦雪的鬼魂给招回来了。前几个月几乎每天晚上都回家来,虽说梦雪是我们自家人,不会伤害我们,但是阴人和阳人在一起总会带掉阳气,我们大人也还好了,可我家这个小妮子才多大,她一直最喜欢这个姐姐,每次总要和她一起玩,你说这让我担心不担心。她那么小,怎么可能抵得住这鬼魂的阴气。”

  “你给我住嘴!”老人突然对着她大吼起来。“梦雪一直对你这个伯母不错,你怎么就那么讨厌她?她哪招你惹你了!我忍了你很久了,不是我儿子死得早,看你又带着个女儿,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是,都是我的不是,我还不想在这鬼地方住了,你们去和鬼魂打交道吧,我现在就回娘家去。”说完她抱着小女孩冲出了家门。

  “老人家,何必发那么大火。到底她说的是怎么回事?

  老人借着烛火点燃了烟。昏暗摇曵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布满皱纹的面容映射着岁月的沧桑。“说来话就长了,这还得从四年前说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开始讲述起这个离奇的故事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3 17:57

第二十一章梦雪

  小区内此时已是万分嘈杂,萧强他们一定正在进行着现场勘察工作。在老人正准备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于是立刻给萧强打去了电话,让他带人到正对着这座客厅的对面的山坡上去搜寻一下。

  那个自称是姚梦雪的白衣女人既然说马力的身上带着哥布雷鲁,而当我走进这屋子时这一家人都被绑坐在这窗前,那么对面的山上应该有镁光灯。马力急切地跑回水泵房,那么自然应该有人配合他打开镁光灯。不过不知道另外一个帮凶是否能够被找到,因为当我发现这一切时,警笛已经在小区里响了很久了。

  挂上电话,我对老人说道:“老人家,请继续讲下去。”然后我开始认真地倾听起这个离奇的故事起来。

  “那是一九九八年的夏天……”老人望着窗外,苍老的声音把我引入到过去的那段岁月里,与他一起重新感受他的回忆。

  一九九八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天下着大雨,本就已经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瞬间就被大雨冲刷地泥泞不堪,更加难行。

  姚梦雪打着雨伞,艰难地行进在大雨中。雨伞在这风雨中似乎已经起不了它应起的作用,姚梦雪的全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淋透。她应该去找个地方躲一躲雨,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这风雨不能阻止她地前行,她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家去。

  对于一个乡村的女孩子来说,这样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有多重要,它所包含的意义又有多深刻?对于姚梦雪来说,这张录取通知书不仅仅意味着能够去上大学,更意味着从此将改变自己的命运,不用再继续生活在那种重男轻女的环境中;这张录取通知书将让她离开这个思想封闭的山村,让她进入更宽广的世界里,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去寻求真正的独立。

  她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是的,要以最快的速度,所以再大风雨也阻挡不了她前行的步伐。

  绕过崎岖的山路,小村庄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停了停,看了看山下的村庄,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又赶紧加快了步伐向着山下走去。就在这时,她却突然大吃一惊,在路边的草丛里,赫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让她又惊又怕,但是她并没有因此就转身逃跑,而是慢慢地靠近了那草丛,靠近了那只苍白的手。

  那只手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表露出生命的迹象。姚梦雪一下拨开了草丛,原来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昏倒在草丛中。

  “喂,醒一醒,快醒一醒。”善良的姚梦雪一边用伞为他遮雨一边摇着他。

  男子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很快又闭上了眼睛。显然,他连说话的力气也已经没有了。

  “你坚持一会,我马上回来。”姚梦雪用伞遮挡住他的身体,自己冒着大雨下了山。

  不久以后,这个昏迷在山路边的男子被抬进了姚梦雪的家。

  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姚梦雪的伯母并不欢迎,但是她的母亲和爷爷却对他照顾倍加,很快,在这一家人的呵护下,男子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唯一让他们不解的是,这名男子从来不说话,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

  很快,姚梦雪去念了大学,而这名男子依然住在她的家中,每天帮着她的母亲下地干活。姚梦雪的爷爷年事已高,而父亲和伯伯在一次车祸中双双去世,家中没有了男丁,生活也越来越清苦,对于突然增加了这么一个好帮手,自然是万分高兴。所以虽然这名男子从来不说话,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姚梦雪的母亲和爷爷却异常喜欢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的时间,姚梦雪已经大学毕业。由于就业压力大,毕业之后她并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而此刻她的母亲身体也不是太好,于是她回到了家里,帮忙照顾着自己的母亲。

  如果不是一个神秘女子的突然出现,一切也许都会这样平静地发展下去。那个神秘女子的到来,打破了这宁静和谐的生活。

  二○○二年,一个夏天闷热的夜晚,与往常一样,吃过了晚饭后姚梦雪和那个不知名的男子来到村后的那个池塘边散步。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已经四年了。”姚梦雪边说边坐到了池塘边的青草地上。

  四周没有人,只有一片蛙声和虫鸣。夜空中一轮明月将那银白色的光芒洒在地上,洒在他们的身上。

  男子从地上拣起了一块小石头,朝着池塘中扔去,石子漂亮地在水中几个跳跃,最后沉没下去。

  “八下,今天跳跃了八下,你破记录了。”姚梦雪看着水中荡起的涟漪笑着说。

  男子也笑了,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还是记不起来你的家吗?”姚梦雪问道。

  男子看着池塘没有说话。

  “其实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在这里不是挺开心吗。妈妈和爷爷都很喜欢你。”

  男子转过头,看着姚梦雪笑了笑。然后仰卧在草丛中。姚梦雪也躺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对男子说道:“你听这蛙声和虫鸣,真想就这么一直躺在这,享受这份宁静与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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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不死轮回》--作者:陈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