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古董店》--作者:utenashadow
第一卷 蔷薇匕首秦子翔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三点多,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噩梦,还是因为房间中空调的温度,秦子翔只觉得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忍受的凉意。
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墙上的空调呼呼的吹出冷风,秦子翔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关上了空调,瞬间房间变得安静起来,一切都那样的寂寥,更让秦子翔恐惧于刚刚的噩梦。
是什么样的梦秦子翔已经无法记得了,只是那强烈的恐惧感还残留在自己的脑海中。
“或许真该自己给自己放个假。”
一边嘀咕着,秦子翔一边从床上走下来,向客厅中走去。
干涩的喉咙让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点湿润。
窗外偶尔还有车灯闪过,将影子瞬间拉长映在墙上,显出可怖的图像。
秦子翔的职业是心理医生,已经二十八岁的他做这份工作快五年了,但是却从未像如今这般辛苦过,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去找个心理医生好好的治疗一下。
这次接到的同样也是一个青少年方面的案子。最近这样的案子数不胜数,秦子翔甚至不明白如今的小孩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患上心理方面的疾病。
喝着水,秦子翔脑海中回忆着前几日见到的那名少年,留着触肩的卷曲长发,全部染成了金色,脸上涂着浓厚的庞克乐队式的妆,刚见面的那一瞬间,秦子翔甚至分不清眼前那名少年是男孩还是女孩。
少年的父母早年离异,父亲再婚的前一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去世了,当时只有他和他的父亲在场,找不到杀人凶手,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少年就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少年被送进拘留所不到一个星期就被放了出来,警方将少年送到了秦子翔这里,希望他能问出些什么。
依旧是什么都没有问出。
少年接受自己的治疗已经快一个星期了,秦子翔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却无法捉摸他心中所想。
这是秦子翔做从事心理医生这个职业以来第一次遇见的事情,如此一个叫人难以揣测的人。
闭上眼,少年那涂着浓厚化妆品的脸就出现在秦子翔的脑海之中,金色的发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那显得有些倔强的嘴上总是看不见一丝笑容。
“或许是因为父母离异然后父亲再婚对他的打击很大吧。”
秦子翔继续嘀咕着。
他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很多案子,都会从这些自言自语之中找到解决的方法。
脑海中,少年那没有笑容的脸开始扭曲,秦子翔似乎看见了那纤弱的身体上染满了鲜红的血,少年拿着刀站在父亲的尸体旁边,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摇了摇头,秦子翔将这样的观点赶出自己的脑海。
虽然警方将少年带过来的时候,是要秦子翔问出少年父亲死因的蛛丝马迹,但是秦子翔不是警察,作为一名医生,他只是要尽力治疗每个病人。
“反锁着的房间……窗户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没有东西被盗……父亲死了,儿子却完好无损……”
秦子翔细细念着从警方那里拿到的资料,似乎每个事情都在指明少年是杀人凶手,但是在那个房间里,警方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究竟是无辜的,还是有罪的?
所有的人将期望寄托在秦子翔的身上。
而如今的他,也开始感到无能为力了。
“叮咚——”
卧室的手提电脑突然传出了邮件的声音,秦子翔疑惑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老爷钟,三点二十分,这个时间谁会发邮件过来?
“或许是国外的朋友吧!”
秦子翔思索着,放下手中的杯子,向卧室走去。
淡蓝色的电脑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地址,正在思索着是要查看还是删除的时间,突然又连续收到了三封同样地址的信件。
“或许是找我有什么急事吧。”
若是电脑病毒,应该不会以同样的地址同一时间发来。
再说秦子翔的电脑上安装了高精密的防御系统,普通的邮箱病毒是无法进入的。
按下了接受的按钮,秦子翔注视着邮件上慢慢显示出来的图片。
一瞬间,秦子翔只觉得从脚底抽起一股强烈的寒意,整个人站在电脑前无法动弹了。
他握着鼠标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着。
颤抖到可以清楚听见鼠标不断碰撞桌面的声音。
秦子翔因为惊恐,瞳孔缩小,用一种恐惧且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邮件中的那幅图。
“一定是一个玩笑!”
半晌,秦子翔终于镇静下来,打开其他的三封邮件,里面是同样的图片。
一名金发的少年,躺在酒红色的圆形浴缸里,脸上依旧是浓厚的化妆品,苍白的脸与漆黑的眼圈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少年光着身子,泡在粉红色的水中,水面上漂满了玫瑰花,围绕着少年,甚至连少年那金色的头发上也有玫瑰花瓣,显然是有人从上面撒下去的。
这一切,都不是秦子翔惊讶的原因。
让秦子翔惊讶的,是那柄直直插入少年喉管的银色匕首,可以清楚看见那刀柄上雕刻着两朵精致的蔷薇花。
血顺着少年的脖子流到浴缸的水中。
这样一幅残酷的画面,却让秦子翔有种美感。
“或许是画出来的吧。”
秦子翔仔细的观察着那幅图,想在上面找到任何一丝笔触,但是,这幅图实在是太过真实了,没有半点看起来像是一幅用工具画出来的图。
“或许是伪装成这样然后再拍出来的吧。”
秦子翔知道如今的小孩喜欢这样的把戏,他并不想相信,早上还活生生坐在自己的家中同自己聊天的少年,现在正满身是血的躺在一个满是玫瑰花的浴缸之中。
顺着图看下来,秦子翔发现下面还有几行字,很小,用淡淡的粉色写在白色的邮件背景上,让人几乎无法分辨。
“鸟儿呀……在林子的上空飞翔……天使们……围绕着圣星歌唱……天神……将福赐予人间、却遗忘……那尘埃之下的黑暗……”
将那几行字读出,听起来就如是某种宗教的宣言般。
“或许这真是那少年与朋友玩的宗教游戏。”
秦子翔继续看着那邮件,想要在其中找到其他的东西,但是很可惜,除了那幅图就只剩下那几行字了。
“看来明天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才可以。”
关上邮件,秦子翔看了看外面依然漆黑的天空,惊吓过去之后全身被困倦侵蚀着。
“做完这个案子,我一定要好好的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一边嘀咕着,秦子翔一边钻进被窝,关上灯,重新入睡。
清晨,阳光还未驱赶那眷念着天空的最后一丝昏暗。
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刺耳的电话铃声。
翻了个身,秦子翔并没有起来的迹象,而是用被子蒙住头。
昨天半夜被惊醒时候已经费去了自己太多的精力,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精神抖擞的去接一个清晨打来的扰人电话。
铃声持续了没多久,就断掉了,又没多久,电话与秦子翔的行动电话同时更加激烈的响了起来。
猛然掀开被子,秦子翔斜眼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行动电话,又看向不远处电脑旁的电话,终于还是走下床来。
“什么事?”
被吵醒,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语气,秦子翔相信此时自己的语气可以评上最为粗鲁的人之一了。
“子翔吗?是我,贾彦。”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听见是熟悉的人打来,秦子翔正想破口大骂,谁知对方后面的那句话就让秦子翔睡意全消,全身从脚底凉到了头顶。
“我带到你那里的去那个少年,昨天晚上死了。”
用颤抖的手努力的握住听筒,秦子翔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最后的那一抹暮色已经褪去,但是太阳依旧躲在云层中不愿出来,阴沉沉的让人压抑。
用另一只手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的感觉让秦子翔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子翔,你再听吗?”
贾彦的声音有些焦急,催促着他。
“嗯……真的吗?”
“我骗你也不可能拿别人的生死来开玩笑,我们头儿要我去你那问些情况,我现在就准备过去了,方不方便?”
“嗯……啊、好呀,你过来吧!”
依旧是有些呆然,秦子翔回答着贾彦的问题,而此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挂上电话,转过头,秦子翔看着那手提电脑的屏幕,脑海中回忆起那张触目惊心的图片。
刚刚从浴室中出来,秦子翔就听见了门铃的声音,打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外一脸焦急的贾彦和其他一些自己熟悉面孔却叫不上名字的警员。
“进来吧。”
让出路给门外的人,秦子翔看着他们环视着屋子的四周,开始进行了各种采取工作。
“那事是真的吗?”
秦子翔再次像贾彦确认。
苦笑了一下,贾彦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其他人搜寻着整个房间,秦子翔看见他们带走了一些与那名少年有关的东西,其中一个人附在贾彦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看见贾彦挥了挥手,所有人又离开了屋子,只剩下
秦子翔和贾彦两个人。
“昨天据我们了解,死者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你。”
一开口,贾彦那公式化并且冰冷的语气让秦子翔愣了愣。
贾彦和他从大学开始的好友,虽然他知道贾彦是一名干练的警探,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公式化的语言。
“嗯……是这样……”
有些迟疑,秦子翔依旧这样回答了,却看见贾彦猛然露出了笑容。
“混蛋,你耍我?”
抄起沙发上的软垫,整个向贾彦扔去。
“不是不是,只是想这样在你面前说说而已。”
“要喝点什么吗?”
“老样子!”
转身向吧台走去,不多会秦子翔就拿着两杯加了冰块的波旁走了出来。
“头儿只是要我来这里了解一下那少年的情况而已,顺便将他的心理报告书带回去。”
“嗯,据我看来,那少年除了叛逆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疾病。”
秦子翔没有说他根本就无法捕捉到少年的心理,虽然是在自己的好友面前,但是依旧还是要维持自己的面子。
“是吗?”
贾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上露出了难色。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案件,杀人还分开两次。”
“分开两次?什么意思?”
秦子翔疑惑的看着贾彦,只见他从包中拿出一堆文件,摊开在秦子翔的面前,在上面,秦子翔看见了熟悉的场景。
“这个是……”
“案发现场。”
说完贾彦又拿出另外的一张图片。
“你看……”
指着两张图片,贾彦想要秦子翔看些什么,仔细研究着贾彦指着的地方,许久,秦子翔终于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两张相片,一张是少年的父亲,躺在卧室的床上,面朝天花板仰着,眼睛睁开,满是惊恐的神情,而另一张,则是那少年,躺在圆形的浴缸中,周身被玫瑰花包围,脸上被精致的描上了妆。
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同样的是,两个人都是被一把刀柄雕刻着精致玫瑰图案的匕首刺穿喉管而死。
“想不到杀手还制作这么多精致的凶器。”
或许是想缓和一下有些紧张的气氛,秦子翔露出了一个笑容,只觉得牵动的脸上每一个肌肉都传来疼痛的感觉。
“不,这是一把匕首,同样的一把。”
“同样的?那把不是在……”
“对,昨天早上还在警局呆得好好的,晚上就到了这少年的脖子上。”
“怎么可能……”
“警局没有任何被强行闯入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人受伤,那把匕首就这样凭空不见了,昨夜值夜的人现在还在局子里接受询问呢。”
“没有人闯入的离奇暗杀现场,没有人闯入的离奇偷盗现场,还真是撞鬼了。”
此话一出,秦子翔看见贾彦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神色。
“现在局子里就有这样的传闻,说这根本就不是人做的事情,整个局子里乌烟瘴气,闹得沸沸扬扬,你见了我们头儿,可不能再提这撞鬼的事情。”
贾彦小声地说着,然后收拾着桌子上那一堆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怪的事情,任谁都会这么想。”
“啊!对了!”
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秦子翔突然发出声音。
“怎么了?”
“你昨夜是不是有将现场的图片mail给我?”
“什么?”
秦子翔的话让贾彦一阵迷茫,看着他,不明白此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今天早上才发现现场,我晚上怎么可能传给你。”
“可是……”
不知该如何说,秦子翔干脆站起来,领着贾彦走到手提电脑的旁边。
打开昨夜收到的邮件,秦子翔感觉到贾彦瞬间全身变得僵硬,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那图片,又看了看秦子翔。
“这个……”
“昨夜收到的,不知道谁传过来,我本来以为是恶作剧而已。”
“是吗!”
秦子翔看见贾彦那深黑色的眸子中在剧烈的沸腾着,似乎有什么想法将要形成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里还有这样一段话。”
秦子翔给贾彦看了图片下面的那段话。
“这个……”
贾彦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似乎带着欣喜地色彩。
“案发现场浴室的镜子上,用唇膏写着这一段话。”
“那么是……”
两人对视着。
“凶手发的!”
“凶手发的!”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并且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将你的电脑带上,我们去局子里。”
两人赶忙收拾着东西,临走之际,秦子翔瞟了一眼外面的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没有太阳,却也并没有下雨,有人让人无法呼吸的压抑感觉。
秦子翔住的地方并不是市中心,但是却也并不荒凉,路边开着一些不大不小的精致店铺,什么都有,也不会有不方便的感觉,倒是很惬意。
刚走出公寓的大门,秦子翔就看见所住公寓正对面那家长期处于出租中的店铺终于被租了出去,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子停在门口,所有人匆忙的进出。
“不知道又开了什么店……”
微微停住了一下脚步,感觉身边的贾彦推了自己一下,秦子翔回过神来。
“怎么了?”
“没,太阳有点刺眼,走吧。”
坐上贾彦的车子,车子快速向警局驶去。
办完了一天的事情,夜幕已经渐渐低垂,路旁店铺中的灯光已经打开,透过明亮的玻璃窗铺满了整条人行道。
秦子翔有些颓然的走在路上,全身的骨头如快要散架般传来一阵阵抽痛的感觉,今天在局子里忙了一天,分析那少年的心理报告书,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进展,凶手是谁,用什么方法进入房间杀人,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而秦子翔所收到那张图片的出现更加增添了这案件的玄疑性。
秦子翔接到那封邮件的时候,正好是少年的死亡时间。
凶手是特意将邮件发给秦子翔的,还是无意之间只是要找个人将东西发出去,谁也无法猜测。
脑海中还不断的呈现出刚刚看见的那些相片。
案发现场俨然一个宗教仪式现场般,诡异得叫人毛骨悚然。
“该死的,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又不是警探。”
用手胡乱弄了弄头发,秦子翔似乎想要振作起来,但是那双眼透露出来的疲惫却显示着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
抬起头,秦子翔突然发现自己周围的灯光都暗了下来,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身旁这间店铺,不同于其他店铺通明的灯光从玻璃橱窗中透出,而是用布之类的遮挡物遮住了原本的落地窗,其中,只透出了昏暗的灯光。
秦子翔赫然发现对面就是自己居住的公寓,而这间店铺则是今天早上看见的那家。
“或许是还没有开张吧。”
秦子翔抬头看着店铺的名字,想要从名字上判断这是一间干什么的铺子。
紧闭的漆木大门之上,简单明了的三个字“古董店”,没有任何任何花哨的名字,但是那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霓虹灯,却让人感到一阵诡异。
“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之后,伴随着“哎呀”一声低微的惊呼声,秦子翔也同样被吓到,后退一步,看见从铺子里面走出来的人。
是个年轻的女人,休闲的打扮,戴着一架粗框的巨大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明亮漆黑,童子短发,前额留的很长,几乎挡在了镜片之上。手中拿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了一些新店开张打折优惠之类的话语。
女人显然也被吓到了,但是却马上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
“是客人吗?”
“嗯、啊!”
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秦子翔只得点了点头,看见那年轻女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既然是客人为什么不进来呢,站在门口有些吓人呢!”
女人为秦子翔打开大门,眼神催促着他快些进去。
“我以为已经关店了……”
指了指这漆黑一片的店门,秦子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关店?我们这家店入夜才营业呢。”
年轻的女人继续用眼神催促着,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些焦急。
既然没有关店,那么秦子翔就可以放心的进去了。
刚刚踏入店门,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凉意袭来,扫去了外面正直盛夏的那种燥热感。
灯光并不强烈,但是也没有秦子翔想象中的那样昏暗,进门是一条并不长的小小走廊,两旁放着一些秦子翔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墙上还挂着一些看起来似乎很珍贵的图画。
再次进入一个玻璃门,才完全到了店中,房间的四周都摆满了令人眼花潦乱的古董,但是却没有杂乱的感觉,似乎那每一样物品,就应该放在那个地方一般。
空气中飘着一股檀香的味道,但是秦子翔却没有发现像其他店铺那样供着财神像。
屋子中有个精致的香炉,香味应该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吧。
“喵——”
一声轻微的猫叫,只觉眼前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让秦子翔后退几步,靠在了身后的玻璃柜台上,待站定,才看清楚那站在对面的柜台上,正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一只黑猫。
灯光下,那绿色的眼睛闪出诡异的光芒。
脖子上戴着一个类似于项链而不是项圈的东西,垂着一枚看似昂贵的红色宝石。
“对不起,吓到您了,这个是我们店主养的猫。”
“不、还好……”
笑了笑,秦子翔将目光再次转到那只猫上,只看见他用一种高贵的眼神望着自己。
“小茜,有客人吗?”
里面,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啊,是呀,有位先生……”
“我只是来看看!”
连忙打断这名叫小茜的女人的话,秦子翔看见她脸上那失望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笑。
原本站在柜台上的黑猫又叫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向了柜台那边,远远的听见了车轮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过来了。
待到来人出现,秦子翔震惊的发不出声音。
眼前,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人,坐在轮椅之上,一头卷曲的银色长发垂到了腰间,白皙的脸孔上不见半点血色,但那双眼,却泛出红光。
是白化病人吗?
秦子翔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差点就将这句话嘀咕出声。
但是却如此的让人惊艳,衣领和衣袖上有着蕾丝的花边,这样看过去,就如一个做工精美的娃娃。
“欢迎光临,您是今天敝店的第一位客人。”
面前的人说话语速很慢,声调也有些低,如坟场中听见的幽咽声。
那只黑猫温顺的躺在主人的怀中,随着那纤细的手抚摸过脊背,时不时从肚子里咕噜几声以示舒服。
一时之间秦子翔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只是来看看,并不想要买些什么,但是被这样一说,总觉得不买东西又有点过意不去。
环视四周,秦子翔觉得入眼的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似乎特别昂贵。
“若是您喜欢,我可以送您一样东西。”
面前那娃娃般的人继续开口,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若不是秦子翔看错,那笑容上似乎闪过一丝诡异的色彩。
秦子翔只觉得周身传来一股寒气,连空气中这让人舒心的檀香味道也变得让人难以呼吸。
“需要我介绍一些吗?”
面前的人继续说道,似乎在逼迫秦子翔拿一样东西回去。
“不太好吧!”
秦子翔动了动嘴,努力想让这诡异的气氛变得轻松一点,但是依旧徒劳。
“店长,让客人先看看吧。”
一旁的小茜及时开口,秦子翔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忙“是!是!”的附和道。
“呵呵呵呵……”
那位店长用手掩住唇,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那好吧!若是您喜欢哪一件,只管对我说就好了。”
若不是这店长怪异的举止,秦子翔却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吸引人的女子,端正且带着些妖异的脸孔,长而卷曲的银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身衣服下,似乎有着纤细且均匀的身体。
最引人注目的,是左眼下的那一颗泪痣,不同于寻常人的黑褐色,而是泛着淡淡的红色,猛然看过去,就如嵌在肌肤上的一颗宝石一般。
“先生!先生!!”
身边突然传来了小茜的叫声,秦子翔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竟然盯着一个陌生人看了许久。
“先生,我们店长漂亮吗?”
小茜用着调侃的语气,嘴角泛起了一丝复杂的笑容。
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秦子翔就那样愣在那边,希望有个地洞能够钻进去。
“先生,我们店长可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紧接着的一句话,让秦子翔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目光猛然转向面前的人,怎么也不相信面前的人是个男人。
“呵呵……”
依旧是那有些怪异的笑声。
秦子翔看见店长怀中的黑猫也抬起头,用轻蔑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你听我的声音还没有听出来吗?”
店长继续说着,脸上带着一种类似于狐狸那种生物的狡猾笑容,似乎对于让人难堪这件事情很有兴趣。
“啊、不……是呀!”
听着这只是比普通的女子稍微低沉的声音,秦子翔一点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会是一个男人。
“我叫月纹,不知客人您如何称呼?”
月纹用那透着红色光芒的眼睛看着秦子翔,目光有些摄人,似乎有命令的语气在其中,让人无法拒绝。
“秦子翔,你叫我子翔就好了,不用用您来称呼我,我就住在对面的公寓中。”
“嗯,我知道。”
“什么?”
秦子翔惊讶的瞪大眼睛,没想到会听见如此的话。
“早上,我看见你了,从那里出来。”
月纹抬起手指了指门口,秦子翔才一副恍然的样子。
“若是你挑不出来,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月纹的脸上又闪过那种诡异的笑容,坐着轮椅进入了内室。
秦子翔张望着那一片漆黑的内室,不知道他会从那里面拿什么出来。
不多会,就听见了轮子的声音,然后看见月纹拿着一个不大的盒子出来了。
将盒子放在了玻璃桌上,一打开,秦子翔整个人就愣住了,转过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月纹。
盒子不大,但是做工精致。
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有两个长槽,一个空着,另外一个上面,放着一个秦子翔永生恐怕也不会忘记的东西。
银色的,柄上雕刻着精致的玫瑰的匕首,那柄秦子翔这段时间已经看过无数次的匕首。
“这个……”
“原本是有一对的,可惜如今只剩下一个了。”
用手指轻触着那匕首的刀身,月纹轻轻的叹了口气。
秦子翔注意到月纹的指甲上涂着黑色的甲油。
无论是这件店,还是这个店长,连此时拿出来的物品都是这样的诡异,秦子翔感到毛骨悚然。
一般人的眼睛都会反映出其心中真实的想法,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看不见半毫。那眼睛就只是眼睛,红色的,平静的,空洞的完全读不到一丝感情,只是偶尔,从里面闪过一丝如狐狸般狡猾的光芒。
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秦子翔思索着。
“这个是……”
故作镇定,秦子翔指着匕首问到,尽力让自己装出一种感兴趣的表情。
“蔷薇,不过这把是叫做薇的匕首,那把被称作蔷的匕首不在我这里。”
“你知道去哪了吗?”
秦子翔急切的问到。
既然月纹有着一柄匕首,那么恐怕也知道那把的去向,最后拿到那把匕首的人,可能就是这个案子的凶手。
虽然这一切跟秦子翔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警局聘用的心理医师,案件的调查一般跟他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但是这案子扰了他这么久,无论如何他也想要找出那名凶手。
月纹看着秦子翔,笑了,那种淡淡的,满是诡异的幽怨笑容。
“该去的地方,我只是将东西卖给该买他的人,并不关心会去什么地方,是何人买的。”
这样的话语,秦子翔用职业本能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在包庇那名罪犯,他们认识,熟悉,或者是……
秦子翔更深一步的猜测,那深黑的眼睛中波涛汹涌,想要从月纹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破绽。
没有丝毫的破绽,甚至可以说,眼前这个秦子翔到现在还分不清男女的人,根本就没有作为人类的气息。
猛然今天在警局里听到的各种传言闪进了秦子翔的脑海。
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秦子翔努力将那些怪异的想法赶出脑海。
他虽不是无神论的拥护者,只是不相信自己能够这么“好运”碰见而已。
一道熟悉的音乐声打破了此时的沉默,秦子翔从口袋里掏出了行动电话,看见面前的月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于是走向一旁,接过电话。
“子翔,你还没回家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冰冷且带着一丝强悍气息的女声。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子翔的未婚妻濮娟柔。
与这温柔秀美的名字不同,濮娟柔是社交界有名的女强人。
曾经的秦子翔从来没有觉得濮娟柔那有些冰冷且强悍的语气好听,但是如今,他却觉得有如天籁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一般。
“嗯,就快了,什么事吗?”
“我在你家门口。”
依旧是公式化且冰冷的语气,但是秦子翔如捞到大宝一般喜悦。
“那我马上回来。”
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想得到电话那边的濮娟柔一定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两人自从订婚以来,秦子翔从来不会如此热情的对待她。
匆匆挂上了电话,秦子翔转过头对着月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没关系,有空再来!”
只是客套的语言,从月纹的口中发出,染上了一种莫名的神秘色彩。
小茜的手中拿着已经装好的蔷薇匕首,微笑着递给秦子翔。
接过那个盒子,秦子翔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这家古董店。
“店长为什么要将蔷薇送出去?”
看着秦子翔刚刚关上门,小茜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脸上是不满的表情,转过头,有些怒气的瞪着月纹。
“呵呵……”
没有说话,月纹只是挂着那狡猾的笑容。
怀中的黑猫抬起头来,不屑的看着小茜一眼,突然开口。
“你没有闻到他身上有蔷的味道吗?”
“蔷的味道?夜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小茜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那只被称为夜的黑猫,得到的是一个鄙视的白眼,然后转过头,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那还在晃荡的大门。
“是薇找到他的,不是他带走薇的,我卖东西,只是将它们带到属于它们自己的归属而已。”
月纹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匕首的冰冷触感,抬起手,用那抚摸过薇的手轻轻触着眼角的那颗泪痣,红色的瞳孔中露出了淡淡的忧愁。
电梯门打开来,秦子翔就看见了站在电梯不远处的濮娟柔。
紫色的套装,透着淡淡酒红色的卷曲长发,并不浓郁的妆,完美的站姿,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瑕疵。
这个就是他的未婚妻,订婚三个月了,但是秦子翔却没有真实的感觉。
两人不过是经由双方的父母安排见面,彼此之间也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印象,双方的父母也相谈甚欢,于是就让两人订了下来,作为家中独子的秦子翔,也并没有什么不满。
只是作为男人,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喜欢整天面对一个随时摆出一副跟国家元首见面嘴脸的女人。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虽然秦子翔并不是特别满意这桩婚事,但是显然濮娟柔并不是这样想的。
秦子翔家事良好,工作稳定,人品也不错,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况且还有着虽然称不上极品,但是也算得上英俊的外表,作为丈夫,是最好的人选了。
所以才订婚三个月,濮娟柔俨然一副妻子的姿态,已经开始对秦子翔的生活指手画脚了。
“有些事情!”
并不想多解释,秦子翔拿出钥匙看门。
“都跟你说几遍了给我一把钥匙,你就是不给。”
“你来之前给我打一个电话就好了,况且不是必要的事情,我的工作一般都是在家进行的。”
一进屋子,濮娟柔就到处巡视着,发现没有其他女人的蛛丝马迹,脸上的表情才柔和下来。
订婚三个月了,她已经很多次催促秦子翔将婚事办了,但是却一直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复,她已经不小了,抓住一个好男人,就想要抓得牢牢不放开了。
或许是因为那个复杂的社交界已经让濮娟柔感到厌烦了,所以只是想要找个人靠一下,让自己休息一下。
无论世人的传闻怎样,濮娟柔依旧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
看了一眼濮娟柔那身昂贵的套装。
“还是叫外卖吧!”
“还是我做吧,最近我刚学会了几道新菜色。”
脱下外套,濮娟柔提着食物向厨房走去。
看着濮娟柔修长的背影,秦子翔为自己心中那些个对这桩婚事不满的想法而感到羞耻。
自己的未婚妻不但是个事业有成,教育良好的女人,还是个回头率几乎百分百的美丽女人。订婚以来,不但顾及自己的事业,还不断学习着作为新娘的一切事情。
连秦子翔都无法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挤出时间来学习这些事情的。
看着在厨房中做饭的濮娟柔,就如看见一只低下头来的凤凰。
“秦子翔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秦子翔企图赶走自己心中所有对婚事不满的想法。
目光,突然被锁定在了放在茶几上的那个盒子上,盒子里面装着那把叫薇的匕首,月纹那满是诡异的面容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打开盒子,秦子翔将匕首拿出来,仔细地审查着。
刀身反射着头顶的灯光,散发出绚丽的色彩。
刀柄上雕刻着两朵精致的玫瑰,与自己曾看见的那把有些微的区别,玫瑰上透着淡淡的红色。
真是美丽的东西!
秦子翔不由得感叹,甚至不敢相信会有人用这样的东西去杀人,还是整整两条人命。
就是捧在手中,秦子翔都觉得有种神圣的感觉。
手指在冰冷的刀柄上恋恋不舍的来回轻抚着,做工细腻的找不出一丝瑕疵。
一到微微刺痛传来,抬起手,秦子翔看见自己的中指被刀刃划破,鲜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滴在刀柄的玫瑰上,那玫瑰淡雅的红色,显得有些妖异了。
空气中飘着血的味道。
秦子翔失神般凝视着手中的匕首,双手握住,举起来,突然对准自己的喉咙。
“啊——”
一道尖锐的叫声伴随着碟子摔落的声音传来。
只觉得手中的东西突然被打开,回过神来的秦子翔看见自己面前那张放大的,满是焦急与惊恐的美丽脸庞。
“你在干什么?”
濮娟柔用一种惊恐且疑惑的眼神看着一脸茫然的秦子翔。
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地板上的那把匕首,上面沾染的鲜红血液似乎被刀身吸了进去,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没什么……”
秦子翔按了按太阳穴,看见了濮娟柔满是疑惑的目光,然后看着濮娟柔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转到那把匕首身上。
“你从什么地方买回这样的东西。”
与秦子翔对古旧东西的崇敬不同,濮娟柔向来对这些古旧的东西有种厌恶的感觉,或者说是恐惧的感觉更确切。
“对面新开的古董店,进去转了转,觉得好看,就买下了。”
秦子翔走过去将匕首捡起来,不理会濮娟柔眼中依旧疑惑的目光,上下寻找着刚刚自己滴在刀身上的血滴,但是很可惜,什么也没有。
对于秦子翔的解释,纵使濮娟柔有很多的不满,但是依旧没有继续追问,在她看来,那些不断拉着男人追根问底的女人,都是粗鲁的人。
将匕首放进盒子中,盖子盖上,刚刚那股妖异的气氛似乎瞬间消失了。
“我来收拾,你去吃饭吧。”
濮娟柔脸上的表情再次柔和,指了指厨房,示意秦子翔进去。
扑鼻而来的是饭菜的香味,秦子翔不的不承认濮娟柔很会做菜,将来或许会是个好妻子,但是现在的他,就是琼浆玉液放在自己的面前,也不会觉得美味。
“或许真是累了……”
叹气着,秦子翔将饭菜送入口中,如嚼蜡般,尝不出任何的味道。
醒来,转过身,秦子翔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看见了躺在身旁的濮娟柔,才想起来昨夜濮娟柔留宿了。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昨天阴霾了一整天的天气,今日终归下起了蒙蒙小雨,阴沉沉的天空如此时秦子翔的心情。
电脑开着,没有任何异常,没有奇怪的邮件传过来,让秦子翔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
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如同噩梦一般纠缠在秦子翔的脑海中,久久不愿散去。
那装着匕首的盒子被放在了电脑旁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异常,秦子翔甚至怀疑昨夜做出那种荒谬事情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转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的濮娟柔。
或许自己应该将婚事办了,去瑞士法国或是夏威夷什么地方过一个舒心的蜜月。
自己不过是一个心理医生,没有抓到嫌疑犯的事情,是没有自己的任何事情的。
“或许不该牵扯到这个案子中。”
拿出衣服,秦子翔向浴室中走去。
打开水,转到冷水的方向,冲着自己的脸,秦子翔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电话铃声,没几声之后,就听见一个有些懒散的女声。
“喂,请问是谁?……他在浴室,嗯!我会跟他说的。”
电话被挂上没多久,就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
“子翔,贾彦打电话来说马上就过来。”
“是吗?”
秦子翔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惊讶的转过头,目光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双眼竟然红肿得不成样子,脸色也有些苍白,看得见下眼皮上清晰的黑眼圈,向来注重外表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出现这样颓废的样子。
“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秦子翔用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一点。
贾彦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打开的窗子外传来了扰人的汽车声。
濮娟柔将茶水端进了秦子翔的诊疗室,然后就退了出去,纵使她看见秦子翔手中拿着那个让自己疑惑不已的装着匕首的盒子,可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女人,是不应该探听男人的公事的。
关上门的刹那,里面絮絮叨叨的声音就被彻底的隔住。
“怎么了?”
一进门,秦子翔就问面前的贾彦。
贾彦的样子让他有些被吓到,那外表,甚至比刚刚在浴室的镜子中见到的自己还要颓废。
贾彦抬起头看了秦子翔一眼,对于同样疲惫的容颜露出一抹苦笑,两个男人坐在不大却显得很安详的诊疗室中。
“那把匕首……又不见了……”
几乎是用哽咽的,贾彦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让秦子翔感到吃惊,拿着盒子的手震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的错误,局里怎么会犯两次?”
“这次真是凭空不见的,由局长和我亲自看守着,中途我们只不过睡了一小会,再醒来时候匕首就完全不见了,连十分钟都不到。”
“怎么会……”
秦子翔絮絮的念着,依旧是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两次作案工具被盗,还都是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难道说是局里出了内鬼?”
秦子翔疑惑的问到,只看见贾彦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谁知道呢,现在只能一个个的查了。”
有些有气无力,贾彦注意到了一直被秦子翔紧紧握在手中的那个精致的盒子。
“是什么?”
询问着,陡然看见秦子翔瞬间变得凝重的脸。
“我打开了你可别慌,镇定点。”
说着,秦子翔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贾彦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没有说话,低下头,打开盒子,转向贾彦,然后看见那怪异的目光渐渐变成惊讶,然后抬起头,看着秦子翔。
“这是……”
说出两个字,贾彦就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我昨天晚上得到的。”
贾彦的目光变得复杂,看着秦子翔。
“当然这不是在警局的那一把,你仔细看……”
似乎看出了贾彦目光中没有说出来的话,秦子翔用手指着那透着红色的剑柄。
“这里有点不同,玫瑰上带着点红色。”
贾彦仔细观察着,露出了相信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
秦子翔看了看左右,然后靠近贾彦,小声地说着。
“说实话,我觉得有点邪!”
秦子翔不是无神论者,贾彦也并不是,只是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强迫自己不相信而已,听见秦子翔的话,贾彦的眼中瞬间露出了恐惧的色彩。
“昨天我家对面的那间店不是租出去了吗?我晚上回来看见是一家古董店,这个就是那店长送给我的。”
“……”
贾彦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秦子翔凝重的眼神,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知道秦子翔还没有说到真正的重点。
“我回家后,研究这匕首,你猜怎么了?我竟然失魂般差点用匕首捅进自己的喉咙。”
看到贾彦并不相信的眼神,秦子翔撇了撇嘴。
“无论你信不信,这是事实,娟柔也看见了,若不是她阻止我,恐怕今天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贾彦不知道自己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不知道这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眼前这位多年的好友为了研究其他人的心理,胡乱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而已。
“那店长告诉我了,这柄匕首名字叫做薇,作为犯案工具的那把恐怕就是名为蔷的那把。”
秦子翔指了指盒子上那个空着的长槽。
“两柄匕首的名字合起来为蔷薇。”
“混蛋,你昨晚怎么不告诉我?那店长恐怕有重大的嫌疑。”
贾彦猛然抓住秦子翔的领子,被秦子翔一手拉开。
“若是我能给你打电话我早就打给你了。”
白了贾彦一眼,秦子翔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昨晚的事情。
“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晚上?我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去了。”
“那家店入夜后才会开门。”
秦子翔记得昨夜听那名叫做小茜的女子说过开店的时间。
贾彦的眼中又露出那属于刑警的猜疑眼神。
拥有同样匕首的店长,入夜后才开店的古董店。
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可疑,若是可疑,贾彦真希望那店长就是想要抓到的凶手,估计那凶手还不被抓到,恐怕整个局子里都要翻天了。
“那我回局里向头儿报告这件事情了,你呢?”
“我今天还有个会要开,不跟你过去了,这事了结了,我就真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怎么?终于准备跳坟墓了?”
用暧昧的眼神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贾彦实际的目光是在门外濮娟柔的身上。
“想休息一下了,最近太累了。”
“休息下也好,心理医生这工作压力太大了。”
“你的压力也不小呀。”
两个男人对视苦笑一下,站起身,从诊疗室走了出去。
看见两个人走出来,濮娟柔的视线瞬间从手上的公文移了过去,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阵,然后穿过两人中间的空隙,看见了诊疗室中桌子上那个精致的盒子。
“娟柔我现在要出去了,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想了想,濮娟柔依旧答应了秦子翔,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目光依旧时不时落在那盒子上面。
“欢迎光临!”
一踏入古董店,就听见了小茜富有朝气的声音,走进去,看见了小茜正在打扫的身影。
“客人……啊!原来是秦先生,怎么?有喜欢的东西吗?”
转过头,待看见来人之后,小茜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色彩,连忙迎了过去,靠近了秦子翔。
自从昨日听见夜说秦子翔身上有蔷的味道之后,小茜就一直可惜自己没有察觉出来,如今已感觉,果真有着那么一点微弱的气息。
“嗯,来看看!”
笑了笑,环视着四周,秦子翔的目光锁定在一旁沙发旁正喝着茶的月纹。
“这位是?”
小茜推了推那架黑框的巨大眼镜,疑惑的目光看向秦子翔身边的贾彦。
“我的朋友,贾彦!”
“你好!”
换上一副不同往常的笑容,贾彦伸出手握了握小茜的手,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感觉从手心传来,又连忙放开。
“原来是秦先生的朋友,贾先生喜欢什么只管挑选,敝店一定用最惠的价格给您。”
小茜脸上顶起笑容,转过身将扫帚放到了一个旧式的柜子中。
月纹正在专心的看着什么,手指抚摸着茶杯的边缘,低着头,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杂志。
此时的他,才显现出一丝男人的轮廓,让秦子翔确实信服了眼前这个人是个男人。
贾彦顺着秦子翔的目光看过去,才捕捉到了坐在不远处沙发旁的月纹,一个全身白色,在灯光在几乎透明的人,在那样的地方,让人丝毫察觉不到其的存在。
若不是秦子翔的目光频频落在那个方位,贾彦根本就不知道那里还坐着一个人。
轻轻叹了一口气,月纹关上了手中的东西,抬起头,目光与两人对视,嘴角便勾起那诡异的笑容。
“原来是秦先生,怎么样?我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月纹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动作优雅的有如十八世纪欧洲的贵族。
他是——
贾彦转过头传递给秦子翔这样的目光。
“我是这家店的店长,贾先生,欢迎光临,若是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任何一样敝店中的物品。”
月纹的目光从秦子翔的脸上移到贾彦的脸上,微微低沉中充满了一种诱惑的气息,让人几乎无法拒绝,那空洞的红色眼眸中传递出来的一种狡猾笑意,让人不寒而惧。
初看见月纹,贾彦整个人愣住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是白化病人吗?
贾彦内心冒出同秦子翔一样的问题。
“他是男人。”
看见贾彦盯住月纹不放的目光,秦子翔小声在他的耳边提醒着,只觉得贾彦周身一振,猛地转过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秦子翔。
“你好,我叫月纹,很高兴认识你,贾先生!”
月纹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沙发,示意他们坐过去。
小茜泡了茶过来,透着玫瑰的甜美味道。
“有什么事吗?”
抿了口茶,月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正色道。
两个人没有说话,对视了一眼,终于,秦子翔开口了。
“关于昨夜你给我的那个匕首……”
“怎么样,喜欢吗?”
打断秦子翔的话,月纹问道,似乎很急切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嗯,很漂亮!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其中的另外一把匕首,你真的不记得卖给谁了吗?”
秦子翔比月纹更加急切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月纹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沉思了一下,最后露出抱歉的表情摇了摇头。
“我只是卖东西,并不问它的出处。”
“那把匕首涉及到几起凶杀案。”
贾彦焦急的脱口而出,看见月纹微微有些恼怒的神色,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
“很抱歉,我曾经与客人约定过,什么也不会说出去,你们知道,做生意的人讲究的就是诚信。”
月纹脸上重新现出笑容。
秦子翔看向放在桌子上刚刚月纹翻阅的那本书,是关于古董拍卖会和展销会的。
“可是……”
“喵——”
猫叫声打断了贾彦的话,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那只全身漆黑但是神色高傲的猫咪,那绿色的瞳孔似乎想要阻止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看来在这里问不出任何事情。
贾彦更加颓然了,用无力的目光看着秦子翔,得到的是同样无力的目光。
“敝店里的规矩,只要是第一次来的客人,敝店必定会送一份礼物,若是贾先生没有中意的,那么不妨由我来为你挑选吧!”
月纹的声线中又燃起了那种悠远空洞的感觉,那嘴角噙起的笑容似乎在计谋着什么般。
心中认为一个人有嫌疑,那么无论那个人表现出怎样的举动,都会让人产生疑心。
秦子翔和贾彦现在就是如此认为。
“不、我不需要了……”
贾彦想要拒绝,却看见小茜拿着一只盒子走了过来,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
打开盒子,贾彦看见里面暗红色的绒布上躺着一颗银色的子弹,这种每天都见的东西,又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同的是,眼前这颗子弹不但通体银色,并且做工细致,弹身上还有着玫瑰图案的雕纹,泛出淡淡的红色。
“这个残留至今的唯一一枚圣银弹。”
两人的目光中出现了疑惑,不明白月纹说的是什么意思。
“曾经做过六枚圣银弹,每一枚之中,都溶入了一根大天使的羽毛,而这一根,是最特殊,所以从来没有被使用过,存留至今。”
两人依旧没有开口,继续听月纹说着这种如今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会相信的故事了。
“这里面溶入的是鲁西法的羽毛,你们应该知道鲁西法是什么人吧?”
月纹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用涂着黑色甲油的指甲轻轻抚摸着弹身上的玫瑰花纹,眼中有着一丝眷恋。
“这是我极品珍藏中的其中一样,价值与那蔷薇匕首几乎相同,无论有多少人出价我都不曾卖过。”
“这样贵重的东西,我还是不用了!”
贾彦笑着摆手拒绝,虽然他眼中这个弹头并没有那份贵重的感觉,但是既然对方觉得贵重,自己还是要慎重对待比较好。
“不,这孩子告诉我,今日,他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了,所以他要离开了,原本这孩子一直在哭泣,昨夜却笑了,说自己的主人会来接他回去了。”
盖上盖子,月纹将盒子推到了贾彦的面前,面露优雅的笑容示意他收下。
似乎无法推托,不得已,贾彦只得将盒子拿在了手中,刚刚接触,就从手指传来了不可思议的感觉,让他有些愕然。
“我听见了,这孩子的笑声!”
嘴角扬起笑容,月纹突然闭上眼睛,似乎倾听着什么。
但是这安静得连虫子拍打翅膀的声音都没有的古董店,秦子翔和贾彦什么也听不见。
两人用复杂的目光对看了一眼,秦子翔开口说话。
“那我们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睁开眼,月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微颔首,礼仪完美得叫秦子翔与贾彦觉得自己是从野蛮世界来的人。
走出古董店,一阵寒风吹来,两人拉紧衣服,打量着贾彦手中的那个盒子。
“果然是奇怪的店。”
贾彦小声说着,像是在对秦子翔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秦子翔转过头,抬头看着店门上那血红色的霓虹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看来要好好的调查这里。”
目光从盒子上移开,贾彦也回头看了店门一眼,眼中重新燃起了作为刑警的激情。
“那个人真有鲁西法大人的血统吗?”
小茜推了推眼镜,询问着月纹。
“有或没有我并不知道,只是听见了那孩子的笑声,笑着告诉我,他的主人要来接他了。”
月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将茶杯递给小茜,示意她重新斟一杯。
斟来了热茶,小茜哦了一声,便没有说什么,以她来说,要知道这些东西还太早了些。
夜睁开眼,环视了四周一眼。
“终于感觉清静了一点。”
伸了个懒腰,夜重新蜷缩在月纹的怀中,似乎带着满意的笑容,又沉沉的睡去。
“是呀,终于清静了一点。”
月纹看着大门,笑着,那种如狐狸般狡猾的笑容久久聚在嘴角,始终没有化散开去。
回到家,濮娟柔依旧站在自己家的门口,这次没有打电话给自己,让秦子翔有些吃惊。
“你、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刚到而已!”
濮娟柔没有多说什么,一幅高傲的表情。
秦子翔也并没有在追问什么,思索着是不是真该如濮娟柔说的那般将屋子的钥匙配一把给她,毕竟两个人是已经论及婚嫁了。
但是这个念头即刻消失在秦子翔的脑海之中,所剩不久的单身生活,他还不想被扰乱。
“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吃饭的时候,濮娟柔突然开口,看见秦子翔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还不是那些事,你知道我这工作每天都很烦心。”
濮娟柔注视着秦子翔的眼睛,用政客的嘴脸,想要从中读取些什么,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
有时候秦子翔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识趣,确实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但是有时候,他又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并不是在跟自己的未婚妻打交道,而是某国元首,稍有不慎或许就会引起两国的战争。
自己是学心理的,自己的女友虽然不是学心理,但却是个将心理战术运用自如的人。
这样交往下去,或许会很累。
有时候秦子翔真想取消这桩婚事,但是却又找不出任何不满的女友,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是个花心的人,周围想嫁给自己的女人排成行,可是偏偏自己却又是一个专心于工作的人,几乎很少结交病人之外的女人。
吃过晚餐,听见濮娟柔一个人在厨房中洗碗的声音,秦子翔关上了诊疗室的门,看见还乖乖躺在桌子上的那个盒子。
这匕首昨夜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打开盒子,秦子翔看着里面的那柄匕首,诊疗室柔和的灯光下,发出淡雅且冷艳的光芒。
“难道会是……”
秦子翔猛然想到自己昨夜的举动,若是另外那两个人也是同自己一样,用匕首自杀的,那么这个案件不就没有凶手了?
若不是秦子翔有着这样一次经历,他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是拿匕首上没有死者的指纹……”
自杀的话应该都会有指纹留在剑柄上面,所以刑警早就已经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
必定,在那样封闭的空间中,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完好无损的活着,所有人第一想到的就是自杀。
“又或者是凶手让死者自杀之后在将柄上的指纹擦去?”
秦子翔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以犯罪心理学来说,罪犯只有想方设法设计出各种让自己无罪的假象,谁会擦去这些假象,让刑警知道这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若不是,那就是变态犯罪了……”
秦子翔想到那少年死时周围的环境,仿若某个教会团体的仪式一般,一切都是那样的诡异,还有那奇怪的话,看起来也跟教会的颂祷般。
“或许真是某个邪教团体犯罪。”
秦子翔脑海中布置着可能性。
或许是少年是某邪教团体的一员,然后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而自己受到良心的谴责,最后自杀,用那奇怪团体的特定死法。
事实好像就是这样了,但是其中的破绽却太多。
镜子上的字迹并不是少年的笔迹,刀柄上没有少年的指纹,玫瑰花是在少年进入浴缸后从上面撒上去的。
“邪教团体,不是一个人吧……”
或许是有人一同参与了这项自杀仪式。
每个邪教团体都有着自己特定的仪式,说不定这个奇怪的邪教团体有着特定的自杀仪式也说不定。
秦子翔的手不知不觉地抚摸着刀身,感觉到上面传来的阵阵寒冷。
看着那洁净的刀柄,他甚至怀疑昨夜看见自己的血滴上去,是不是一种错觉,或许昨天那个自杀事件,也只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
如果可以,秦子翔真希望自己这几天都是生活在错觉之中。
咚咚……
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然后是濮娟柔那独特的语调。
“子翔,可以进来吗?”
“嗯,门没锁。”
迅速将匕首收到盒子中,秦子翔看见濮娟柔走进来,手上拿着一杯咖啡。
“今天我不留宿了,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
“嗯,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心中闪过一丝欣喜,连秦子翔自己都感觉到愧疚。
“不,不用了,你忙吧!”
濮娟柔的目光扫过那个盒子,在不让人起疑的停留时间范围内收回了目光。
“那我送你下楼吧。”
这次濮娟柔没有反对,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雨已经停了,天空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街上偶尔有人经过,大部分都坐在店子里,一派欢快的气氛。
公寓正对面的那间古董店,依旧别具一格,暗暗的插在这些店铺之中,如分割线般。
“那我走了,你别忙太晚。”
“嗯,你也是!”
两人拥抱了一下,秦子翔轻轻扫过濮娟柔的嘴唇,然后转身进入了公寓。
看见秦子翔的身影消失在公寓的电梯口,濮娟柔转过身,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的朝那间古董店走去。
“欢迎光临!”
小茜的声音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响起,迎面扑来的檀香味到让濮娟柔皱了皱眉头,扫视着四周,看见了那个坐在柜台旁正在擦拭着某个物品的银发女人。
濮娟柔不止一次看见秦子翔进出这家古董店了,他的身上,也弥漫着这间店中的檀香味道。
想必那古怪的匕首也是在这里买回去的吧。
银发女人抬起头,让濮娟柔几乎惊呼出声,那漂亮到如娃娃般的容貌,可惜是个白化病人。
月纹审视了濮娟柔许久,然后嘴角勾起笑容,那种残忍的,带着狡猾味道的笑容。
“欢迎光临!”
月纹的声音有些低沉,伴随着这檀香味飘到濮娟柔的身边,让她全身发颤。
真是古怪至极的店铺。
濮娟柔心中想着,扫视着四周,在墙上看见了正规的营业执照,这并不是一间黑店。
“敝店的规矩,第一次来的客人,可以随意挑选一样自己喜爱的物品,不知道这位客人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月纹放下手中的东西,滑着轮椅靠近濮娟柔。
纵使是白化病人,纵使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之上,濮娟柔依然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丝不可抗拒的吸引力,那高贵的,如某国女王般的气质包围在这个人的身边。
“你跟……秦子翔是什么关系?”
这是濮娟柔来的主要目的。
虽然她并不觉得眼前这个人会跟秦子翔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呵……”
月纹突然放声大笑,那种如坟墓中夜莺鸣叫的声音,怪异得叫人想要逃开。
“我是店长,他是客人而已,况且我是一个男人,还是个不便于行走的男人,能跟你的未婚夫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
濮娟柔后退一步,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个人。
仔细看,确实可以从那张柔美的脸上看到一丝属于男人的坚硬。
“那真是失礼了……”
濮娟柔连忙道歉,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歉意,倒是有更多的惊讶。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
微微颔首,濮娟柔看见月纹那长而卷曲的睫毛也是银色。
“那客人有喜欢的东西吗?若是没有,我这里倒是有一样适合客人。”
一直卧在月纹怀中的夜突然抬起头来,虎视眈眈的眼神望着濮娟柔,那绿色的眼睛闪着妖异的光芒,似乎要将她吞下般。
濮娟柔后退一步,笑着摇了摇头,她并不想继续留在这个诡异的古董店中了。
“那孩子已经选定了客人您,若是您不收下就这样离开,那孩子一定会彻夜哭泣的!”
出口被小茜挡住。
濮娟柔看见面前那个不高的女人推了推眼镜,漆黑的眼睛放出幽幽的光芒。
“那、是什么?”
颤抖的声音询问着月纹,濮娟柔看见他脸上闪出胜利的目光。
“这个,很适合客人您呢!”
从怀中,月纹掏出一样东西,手摊开,看见濮娟柔化着淡妆的扑克脸庞瞬间变得惨白,惊恐的眼神看着月纹手心中的东西。
“你、你怎么会……”
濮娟柔抬起头凝视着月纹的脸,终于,几乎用吼得尖叫出声。
“是你、原来是你……难怪我觉得如此眼熟……”
濮娟柔频频的后退,那张美丽的脸庞因为惊吓过度变得扭曲。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碰到了出口的门,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哎……这孩子,哭得更伤心了!”
月纹看着手中的东西,那一颗,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圆润宝石,躺在那白皙的手心之中,似乎正轻轻的颤抖着。
“店长,刚刚……”
“果然是,我确实猜得没错。”
月纹打断了小茜的话,眼睛凝视着门口,抬起手,触摸着自己眼下那颗泪痣,脸上是一种复杂的表情。
送走了濮娟柔,回到自己的公寓,即刻就听见了电话铃声。
“我是秦子翔。”
“子翔吗?我是贾彦,你猜怎么着?打死你你都一定猜不到……”
刚说了一句话,就听见那边贾彦满是欣喜滔滔不绝的声音。
“怎么了?”
相比之下,秦子翔的声音有些无力,拿着话筒的手也摇摇欲坠。
“就是那枚子弹,竟然可以装入我的枪,你说这事情是不是很奇怪?拿着的时候明明是那么大一颗,没想到拿出来后就变成了我那把枪中子弹的型号,你说怎么会有这种怪事。”
贾彦如三岁的小孩第一次做飞机般的欣喜语气说着。
秦子翔脑海中回忆着月纹的话。
是物品选了你,不是你选择物品。
“难道说还真有这种事情?”
秦子翔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听见那边传来贾彦喂喂的声音。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累了,那可以用吗?”
“怎么可能会试,只有这么一颗,用了有点可惜,还不知道打出去是什么样子。”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秦子翔已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雀跃欲试的感情。
他知道贾彦从小就喜欢枪支类的东西,所以才会立志成为一名刑警,只是秦子翔没有想到那样吊儿郎当的他竟然真可以成为一名得力的警员。
就跟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名犯罪心理学医师那般。
或许是受到了贾彦的影响吧。
“喂,你没事吧?”
那边又传来了贾彦询问的声音,秦子翔摇摇头,随即有想到电话那边的贾彦根本就无法看见自己摇头,连忙说了出没事。
“太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反正破案子也没你什么事,你就等着我将罪犯抓到你面前让你好好审问吧。”
“呵呵,那就拜托了!”
秦子翔终于露出了笑容,随即又扯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房间一瞬间变得极其安静。
窗子没有关,风吹进来,将窗帘吹得老高。
走到窗边,正准备关窗,秦子翔突然发现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间古董店,而此时,那名叫做小茜的女人正站在店门口,手中拿着扫帚,抬着头,看见自己后,推了推眼镜,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
猛然关上窗,奋力的拉上窗帘,秦子翔坐在地板上,大口的喘着气,脑海中依旧挥不去一张张恐怖的画面。
推开自己的家门,濮娟柔快步走了进来,关上门,然后锁上一道道的锁,靠在门上剧烈的呼吸着,黑暗中,只看见那眼睛反射出微微的红色光芒。
打开手边的电灯开关,房间中点燃了几簇红色的落地灯,整个房间依旧幽暗。
那雪白的墙壁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一副副奇怪的图案,暗红色的,每一笔爬行在墙壁之上,如完美的肌肤上的丑陋伤疤般。
发疯了般,濮娟柔冲进房间,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翻着,将所有的东西扔在地板上,不知道想要找什么,但是显然没有找到,只见她无力的坐在角落处,眼神恐惧且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这是你身体内的最后一滴血,你要藏好,别被我找到,否则,到时候你的灵魂就是我的了,呵呵……哈哈哈哈……”
那诡异且尖锐的声调不断的回荡在濮娟柔的耳边,她惊恐的环视着四周,用手捂住耳朵,身子蜷缩起来。
“不要、不要过来……”
口中不断的念叨着,濮娟柔的身体颤抖着,似乎正被极大的恐惧侵蚀着。
“你的灵魂是我的了,你的灵魂……你那满是罪恶的灵魂……”
尖锐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
“啊——”
濮娟柔尖叫一声,手乱挥舞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几张纸落了下来,落在濮娟柔的身上,可以清楚地看见,那纸上,打印着图片,那满是血腥,在警局和秦子翔那里已经见过无数次的图片。
第二日一早,房间的电话铃又响起,秦子翔低低咒骂了一声,接起电话,听见了那边贾彦焦急的声音。
“子翔,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快来局里一趟。”
还等不及秦子翔询问,对方就挂断了电话,留在秦子翔愣愣的拿着话筒站在桌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局里的时候,由于塞车,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
几日不见太阳了,没想到今天却有如此晴朗的天气。
走入贾彦他们科室,就看见贾彦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那熟悉的红色卷曲头发,显得有些杂乱,那一身昂贵的名牌套装,正是自己昨夜看见的那套。
“娟柔?你出什么事了?”
认出了眼前的人,秦子翔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握住濮娟柔的肩膀,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秦子翔脑海中产生不好的想法。
濮娟柔双眼无神的看着秦子翔,嘴角却噙着有些怪异的笑容,完全没有了往日里那种政客的嘴脸。
“你过来一下。”
贾彦拍了拍秦子翔的肩膀,示意他来旁边说话。
“怎么了?”
走没多远,秦子翔就急切地问道,虽然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喜欢眼前这个是自己未婚妻的女人,但是毕竟她也是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人,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你看看这个。”
贾彦将一个文件夹递给秦子翔,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凝视了他许久,然后转过头,点燃了一根烟。
打开文件夹,刚刚看见里面的东西,秦子翔就慌乱的将手中的一切抖落到地上。
贾彦将东西捡了起来,看见秦子翔的眼中有着恐惧。
“这是娟柔早上拿到局里来的东西,去她家搜查,从数码相机和电脑里,还搜到了很多这类型的照片,你看这张……”
贾彦从中抽出一张,伸到秦子翔的面前。
“这张就是发到你的邮箱中的那张,连下面那段话都有。”
“这是……什么意思?”
秦子翔看着贾彦,询问着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濮娟柔,也就是你的未婚妻,就是这次案件的凶手。”
贾彦定了定神,一字一句的说着,看见秦子翔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他知道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贾彦指了指坐在桌边,有些失常的濮娟柔。
走过去,秦子翔尽可能让自己挂上镇定地嘴脸。
“娟柔,究竟……”
“我杀了他们,他们看见了,看见了一切,所以我要杀了他们……”
濮娟柔打断秦子翔的话,不断地说着,然后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不然他们会说出去,我就会完蛋了,为了自保,我只能杀了他们,嘿嘿……嘿嘿嘿嘿……”
秦子翔抬起头看了一旁的贾彦一眼,得到的是无奈的笑容。
“我们已经查到了,死者中的中年男人,曾经是濮娟柔的情人,不过与你订婚前一个月,他们分手了。”
贾彦将那份报告书放在桌子上。
“但是……”
秦子翔看着濮娟柔如此的情况,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看样子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惊吓。”
贾彦惋惜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让自己都神魂颠倒的美丽女人,还记得自己曾一度羡慕秦子翔好命。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应该是还有幕后者才对。”
秦子翔说着自己的分析,看着贾彦的脸一黑,低头靠近秦子翔。
“头儿说这案子拖太久,也太玄乎,上面已经开始不满了,所以头儿就不准备查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
贾彦点了点头,给了秦子翔肯定的回答。
“我可以,去娟柔的家里看看吗?”
终于,秦子翔挤出一句话,记忆中,他从未到过濮娟柔的家中。
“走吧。”
拿上外套,贾彦轻轻说了句,两人一同走出了警局。
拘留所中的濮娟柔,全身颤抖的蜷缩在角落中,眼睛不住地望着四周,似在搜寻着什么。
一道刺骨的凉意突然袭来,濮娟柔如被惊醒了般突然站起来,看着不远处那道暗红色的光芒。
光芒渐渐变成了人型,渐渐变得清晰。
站在濮娟柔面前的人,并不高,长而卷曲的黑发垂到腰际,白皙的脸上有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猩红的嘴唇咧着诡异的笑容,手抬起,白皙的手上染着黑色指甲。
“我、我不要死……不要……”
“呵呵呵呵……”
面前的人发出了尖锐的笑声,濮娟柔想要喊,却看见门口那站着的警员,没有丝毫的反应,他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是你,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濮娟柔指着面前的人。
“我有计划吗?我只是按照你的想法,以你的灵魂为代价,帮你除去了你想要除去的人而已,一切都是你,一切都是……”
“你偷走了……偷走了我的最后一滴血。”
面前的人听到这样的话,脸上突然露出了怪异的表情,突然靠近濮娟柔,抓住她的领子。
“你看见他了?在什么地方?你在什么地方看见他的?”
那人声音中透着焦急,濮娟柔却一脸恐惧,甚至连看也不敢看面前这个人。
纵使那是一张叫每个女人妒嫉每个男人迷恋的美丽脸庞。
“呵……哈哈哈哈……”
面前的人突然放开了濮娟柔的衣领,开始仰天大笑,那张开的嘴,看得见那不属于人类的,尖锐地獠牙。
“月纹……月纹!你终于醒过来了吗?哈哈哈哈!来找我呀,有本事,你就来找我呀!你再来一次,我就再封印你一次!”
面前的人满脸欣喜,那还属于少女的脸庞上露出了残忍的表情。
只看见面前的人突然转过身靠近自己,濮娟柔只觉得脖子传来一阵刺痛,身体内的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意识渐渐远离自己的身体,再倒下的刹那,濮娟柔看见面前那张妖异的脸笑着,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色的物体,对着自己的喉咙,直直的刺了下来。
“店长,店长,等等我……”
两个人外加一只猫冲过警察的重重阻拦,跑进了拘留室的门口。
“干什么,这里不是可以乱闯的。”
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站在拘留室门口的人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夜!”
低低的喊了一声,只看见夜箭步冲向那两个男人,小茜则抬起脚,狠狠的踹向那紧闭的门,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外面所有的人都惊讶了。
捂住鼻子,月纹皱了皱眉头,看着室内的一切。
“店长……”
小茜转过头,无力的看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月纹。
“果然,还是晚了!”
月纹脸上是叹息的神色,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伸出手,反转,手心中那颗暗红色的圆润宝石掉落在地上,弹起,在落下,在弹起,然后滚到了濮娟柔的尸体旁,消失不见。
“走吧!”
“你们是什么人?”
拦住想要离去月纹一行人,有人出声问道。
月纹定了定神,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古董店的店长,若是你们喜欢,也可以来我的店中。”
小茜将名片分发出去,看见那满是诡异的笑容,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为月纹让开了一条路,看着两人一猫消失在警局的门口。
从濮娟柔的家中回来,秦子翔只觉得一阵阵恐惧,这个与自己交往了三个月论及婚嫁的女人,竟然是个如此的人。
那房子满墙壁上画着的奇异图案现在还历历在目,还有那些奇怪句子,卧室中奇怪的阵法。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在政界上叱诧风云的女强人,竟然是狂热的邪教崇拜分子。
“秦先生!”
身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转过头,秦子翔看见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小茜。
原来自己的脚步,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古董店的旁边。
“我们店长请你进来。”
小茜拉开门,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
走进去,秦子翔看见坐在那里擦拭着古董的月纹。
“请坐!”
放下手中的东西,月纹用手势示意秦子翔做到沙发那里。
“有什么事吗?”
现在的秦子翔并不想留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而是想要回去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去什么地方旅游,好好的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我送你的蔷薇匕首,已经不在你家里了。”
秦子翔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月纹一眼,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有些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知道的,有些问题,还是不要问的好。那蔷薇,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任何人,他们是被诅咒的双子,任谁拿了,也不会有好下场。”
看着月纹,秦子翔陡然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古董店的店长,而是一个灵媒。
“不过,这一次,我总算听见了那两个孩子的笑声了,哭了这么多年,终于笑了。”
月纹脸上凝重的表情褪去,露出了笑容。
纵使秦子翔完全不明白月纹说的是什么,但是此时的他也不想要明白了,这一切,跟自己都没有关系,这种古怪的事情,自己一点也不想要接触。
“我可以回去了吗?”
听见秦子翔的问题,月纹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看见秦子翔几乎是落荒而逃。
“店长……”
“小茜,他只是普通人,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但是,他却也是特别的,最特别的那一个。”
月纹笑着,闭上眼睛,倾听着,那银铃般快乐的笑声。
蔷薇花丛中,两个容貌一样的少女,面对面站着,脸上带着哀伤但是却纯真的笑容。
“我用匕首划破的你左手腕,让你的血溶入我的右腕之中……”
“我用匕首划破你的左手腕,让你的血溶入我的右腕之中……”
“我们永远在一起,沉睡在这蔷薇花之下。”
“我等着母亲的歌谣。”
“我等着父亲的笑语。”
“我们等着,等着世界将我们叫醒的那一日,等着蔷薇花盛开的那日,我们会醒来,然后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两名少女用做工精美的匕首互相划破对方的手腕,血涌出,染红白色的蕾丝裙子,白皙的手臂,白皙的双脚,还有身旁那白色的蔷薇花。
两把匕首落下,刀柄上出现了做工精致的蔷薇,两朵银色,两朵红色。
倒下去的两名少女,闭上那美丽的眼睛,完美的唇型上勾起淡淡的笑容,双手握住,血溶在一起。
其中一个人,左眼角下,镶着一颗泪珠形状的暗红色宝石。 第二卷 血扳指
夏威夷的天空,总是特别的晴朗,阳光在头顶灿烂的闪烁着,映着湛蓝的天空,飘浮着淡薄的白云。
海边,那与天同样湛蓝的大海时不时将中心的波涛推到岸边的沙滩上,传来悠扬的海浪声。
夏威夷的海滩上很多人,秦子翔则是其中一个。
戴着黑色的墨镜,穿着满是花纹的泳裤,身上涂满了防晒油,秦子翔躺在椅子上,闭着眼,享受着夏威夷的阳光。
果然放自己的假是正确的。
蔷薇匕首的事情解决之后,秦子翔即刻像局中说出了自己要去度假的事情,看着局长铁青着脸打电话联系另外的心理医师,秦子翔甚至有一种满足的快感。
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满是身着比基尼的美女,各个国家的都有,如珠宝店中华丽的珠宝般,琳琅满目。
秦子翔并没有接受任何一位美女的邀约,此时的他,甚至连跟人说话都会感觉到一丝倦意。
现在秦子翔只想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这夏威夷的阳光,将一切东西抛到脑后。
“子翔?”
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试探性的叫声,秦子翔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背着阳光的陌生男人。
“果然是你,秦子翔,好久不见了!”
秦子翔从椅子上坐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在记忆中搜寻着,但是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细胞中有这个男人的印象。
秦子翔并不是那种记性不好的人,相反,因为他的工作原因,他还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良好的记忆,这样才不会弄混一天那么多个病人的情况。
“是我,高晨生呀!”
男人面露自豪目光,看着秦子翔。
“啊!白猪高!”
几乎是脱口而出,秦子翔指着高晨生,看见高晨生陡然黯淡下来的脸色,连忙尴尬的撇了撇嘴,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对不起,叫习惯了。”
“呵呵!没事没事!”
看着眼前这个古铜色皮肤的健壮男人,秦子翔真觉得有些自惭形秽。想到高中时候还是一副臃肿肥胖身材的男人,如今竟然有着如此大的改变,秦子翔渐渐开始相信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句话了。
“你一个人来吗?”
环顾了一下左右,高晨生说着,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嗯……”
察觉到了高晨生脸色的变化,秦子翔的顺着高晨生的目光转过头。
“给你介绍一个人,我的女朋友,白玲。”
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身穿着比基尼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柔且诱人的笑容,比基尼下包裹的身材,让每个擦身而过的男人无不惊呼。
“呵呵!很漂亮呀!”
秦子翔笑了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拥有着一个让人人羡慕的未婚妻。
“怎么你还单身吗?”
“嗯、是呀,没你这么好命!”
“怎么会,你当时可是我们班上的王子,你职业是什么?”
“心理医师,你呢?”
一问到职业,高晨生露出了比刚刚更加自豪的神情。
“我现在从政了,正在竞选议员。”
“是吗?那就要恭喜你了!”
秦子翔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高中时期毫不起眼的人竟然会有着如此光亮的未来。
高晨生得意的笑着,用手弄了弄头发,秦子翔看见高晨生的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暗红色的玉扳指。
“这个是!”
感觉到高晨生是故意将那枚扳指显示给自己看的,秦子翔也不得不顺藤摸瓜问下去。
“哦!你说这个吗?小货色而已,听说是个古董,看起来不错,就买来玩玩,就是昨夜举行的拍卖会中买的。”
“拍卖会?”
“你不知道吗?夏威夷这几日正在举行古董的拍卖会,我以为你一个人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个拍卖会来的,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高晨生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换来秦子翔尴尬的笑容。
“我有点渴了。”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白玲终于开口说话,高晨生讨好的笑容,说了句你等会,就向露天酒吧的方向走去。
看着高晨生消失在视野之中,白玲指了指秦子翔身边的椅子。
“可以坐吗?”
“啊!可以!”
似乎是每个男人看见漂亮的女人都会失神,秦子翔也并不例外。
“谢谢!”
看着白玲教养极好的坐下,秦子翔觉得自己就这样站在一个美女面前有些突兀,也坐了下来。
“你的职业是心理医师?”
“嗯,不知白小姐在哪高就?”
秦子翔努力让自己显得很绅士很温文尔雅,看见白玲咧开嘴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却没有回答秦子翔的问题。
从感觉上,面前的女人不是从事社交型的职业的,但是从那机敏的目光中,又可以感觉到这女人的圆滑。
“没有橙汁了,椰汁可以吗?”
高晨生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抬头,白玲优雅的接过高晨生手中的杯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刚刚眼中的机敏完全消失了。
眼前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
秦子翔这样想着,然后就想要离开这里了。
原本一个清闲舒服的午后,现在已经全部被打扰了。
“似乎有些热了,我回酒店洗个澡了!”
说着道别的话语,秦子翔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今夜的拍卖会你去吗?”
高晨生问着,那期待的眼神似乎很想要秦子翔点头答应。
思索了一会,秦子翔还是点了点头,看见高晨生脸上露出了那政客的嘴脸,一瞬间,秦子翔脑海中浮现出濮娟柔的脸。
“你住在哪一家酒店?”
秦子翔指了指正对着海滩的那家五星级酒店。
“原来你也住那里,那就好办了,晚上六点我们在大堂见吧,一起吃过晚餐之后再去拍卖会吧,老朋友见面,不吃顿饭怎么可以。”
高晨生笑着轻轻拍了拍秦子翔的肩膀,然后搂着白玲转身离开,两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秦子翔看见白玲用复杂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
秦子翔没有想到曾经并不熟悉的两个人,如今竟然会以朋友相称,这世界还真是有些可笑。
比起高晨生的热情,自己的阴郁真是不适合这夏威夷的天空。
收拾好东西,秦子翔向酒店走去。
刚踏进酒店的大门,秦子翔突然停住了脚步,用手揉了揉眼睛,看着刚刚自己目光扫视过的地方。
若是没有看见,刚刚似乎是看见了月纹和小茜从那里走了过去。
“或许只是心理作用吧。”
秦子翔露出了自嘲的目光,转过身,向电梯的方向走去,殊不知,有个地方,正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店长,刚刚那个是秦先生吗?”
“嗯!”
怀中抱着夜,修长的手轻轻顺着夜脊背上的毛,月纹看见秦子翔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可是为什么……”
小茜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想要说什么,却被月纹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住嘴,低下头,用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所以我说过,他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却又是普通人中最特别的那一个。又开始了……那孩子凄惨的哭泣,在这夏威夷的蓝天下,不断地回荡着。”
月纹的目光看向落地玻璃外的海滩,在那满是人群的海滩上,似乎看见了什么。
夜晚,听得见各处传来狂欢的音乐声。
穿上自己仅带的一件礼服,秦子翔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眼睛却不断的寻视着四周。
回到房间后他想了很久,既然这里举办的是古董拍卖会,或许今天看见的那个人真的就是月纹。
想到古董店里那群诡异的人此时就在自己附近的地方,秦子翔又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没多久,高晨生便带着白玲走出了电梯,两个人那一身昂贵的礼服,再一次让秦子翔自惭形秽。
两个男人在一起,无论怎样,都不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但是当两个男人其中插入了一个女人之后,各种感觉都会袭上心头,当这个女人是一个美女的时候,周围的男人就都希望自己是人群中最出众的人了。
可是很显然,现在人群中最出众的人是高晨生,而不是自己。
秦子翔带着自惭形秽的心情,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你这么早就来了?”
“不,刚到而已。”
似乎每个早到的人被别人问到这个问题之后,都会说出这样的话。
有时候秦子翔就觉得,那么一块肉长的心,怎么会这么多变呢,自己研究心理这么多年了,始终没有明白这个问题。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有家店的牛排特别好吃。”
高晨生满脸堆笑,似乎很满意秦子翔的回答,这样望过去,就如一个成功的政客般,春风得意。
高晨生与白玲一起,显然是一对金童玉女,而一旁的秦子翔,就会遭到旁人疑惑的目光。
毕竟,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一同,任谁也会觉得奇怪。
秦子翔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带女伴来度假了。
他怎么想也不明白,怎么高中时还被称作白猪高的人,几年不见就转变得这么快呢,而自己,除了比高中时候那个嫩头青成熟了一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难怪曾经濮娟柔说跟自己结婚,好像在诱拐未成年少男一般。
想到濮娟柔,心中又涌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原本秦子翔以为自己对这桩不甚满意的婚姻,对濮娟柔这个人应该都不会有太大的感情,没想到当看见濮娟柔倒在血泊中,脖子上插着那柄匕首的时候,秦子翔竟然会全身颤抖的靠在门框上。
眼前这个已经失去呼吸的女人,还是前些日子与自己在床上温存的美丽女人,还是会微笑着催促自己快些办婚事的女人。
“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秦子翔发现高晨生与白玲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而此时,三个人已经站在了一家餐厅的门口。
“呵呵……”
尴尬的笑了笑,秦子翔没有回答。
看着高晨生熟练点菜的姿势,秦子翔陡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第一次进入酒吧的中学生,什么也不会,只能傻呵呵的跟在别人后面做同样的事情。
倒是一旁的白玲从来没有一次露出鄙夷的表情,这一点还是让秦子翔感到舒心的。
但是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自己的身份,连让眼前这个美女鄙夷的价值都没有,秦子翔不免又陷入了沮丧之中。
“心理医师这个职业好做吗?”
等上菜的时间中,高晨生这样问着。
“嗯,马马虎虎吧!”
秦子翔从高晨生的目光中看出那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在问心理医生钱赚得多不多,为了满足眼前这个男人的优越感,秦子翔当然不能告诉他很好赚,好赚到可以让自己在夏威夷这家五星级酒店住上一两个月完全不碰工作,银行里也还剩下大笔的存款。
“干脆别做了,我看你那工作也不怎么样。”
高晨生依旧是得意地嘴脸,看着秦子翔。
那目光就是再告诉秦子翔,做了这么久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还有什么好做的。
“已经习惯了,做了这么多年了。”
秦子翔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已经可以说是业界中最有名的心理医师了,不做这一行,还要去做哪一行。
“不如来帮我吧,我身边还缺个私人助理,之前那个助理遇到了车祸,死了……”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秦子翔感觉到白玲的目光突然僵硬了一下,脸转向窗外,看着不远处天空中绽开的烟花。
“最近工作量增多了,连这次出来度假,也是匆匆忙忙的。”
高晨上脸上是惋惜的表情,仿佛还没有尽兴般。
说到此时,就看见侍者推着车子向这边走过来了,丰富的菜摆在了桌子上面,但是秦子翔却没有一点食欲,看来今夜又会消化不良了。
拍卖会的入口看起来很豪华,进出的人也是衣着光鲜,秦子翔开始后悔来之前不打听清楚有这样盛大的事情,否则怎么也会带几套专门的礼服来。
拍卖会的场地并没有秦子翔想像中的宏伟,但是看得出来进入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口袋中沉甸甸的人。
秦子翔做在中间偏下的位置上,高晨生指着第一二排的人说。
“看到没?那些人,可能就是今晚的大买家了,哪一个不都是吞金含银的,腰包里的银子砸死一个人都有多的。”
秦子翔不禁咂了咂舌,扫视着那些人,猛然,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揉了揉眼睛,秦子翔重新看向那里,确实没有看错,那个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银色头发。
“怎么了?”
察觉到秦子翔的异样,高晨生问着,然后顺着秦子翔的目光看过去,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上,椅子被卸下,摆放着一架轮椅,而上面,坐着一个银色头发,身穿蕾丝衣服的人。
“你认识吗?”
高晨生用吃惊的目光看着秦子翔,似乎对秦子翔的举动感到惊讶。
“嗯!算是吧!”
含糊的回答着,秦子翔依旧打量着前面的月纹。
高晨生没有说话,脸上有一种怪异的表情,以他得到的情报来看,前面坐着的那些人,无一不是自己要想方设法结交上的大富大贵之人,没有想到秦子翔竟然会认识其中一人,并且还是坐在正中间,受到主办方特别对待的那一个。
整场拍卖会,秦子翔的注意力就放在月纹的身上,但是却没有看见他举牌一次,那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焦急,有些失望,而一旁的小茜不断在月纹的耳边说着什么,脸上似乎是安慰的表情。
终于,最后一件物品卖出去的时候,人群也开始逐渐离席,拍卖会之后,紧接着的是一场酒会,也就是让那些不惜砸重金买下宝物的人们互相炫耀而已。
秦子翔没有走,高晨生与白玲也没有离开。
只看见主办方跑过来几个负责人模样的人,走到月纹的身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月纹少爷,真的没有喜欢的东西吗?月纹少爷您只管说,若是想要什么,我们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给您买来,亲自送到您府上。”
月纹没有说话,示意小茜推他离开,转过身,月纹猛然转过头,目光在秦子翔的身上停留了半分钟后,随即移到了高晨生的身上,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高晨生的左手拇指上。
秦子翔听见身旁的高晨生与白玲发出抽气的声音。
他甚至,听见了自己也发出同样的抽气声,因为月纹那诡异的红色眼眸中,闪烁着一种霸道的气焰,那目光,似乎想要将高晨生活吞下去一般。
酒会很热闹,觥筹交错,灯光闪烁,处处人声鼎沸,有些人红光满面,有些人强憋出尴尬的笑容,而有些人一脸讨好。
进入宴席没多久,就看见小茜推着月纹靠了过来,怀中的夜也用那绿色的眸子盯着三个人,似乎要将三人看穿一般。
“子翔,你真的认识这个女、不,男人吗?”
“嗯……算是吧!”
尴尬的笑着,他听得见高晨生胸膛出不住传出的咚咚声,连他自己也感到紧张,他没有想到会在古董店之外的地方看见月纹。
“秦先生,好久不见!”
开口说话的是小茜,脸上是欢快的笑容,月纹也微笑着朝秦子翔点头致意,随即目光移到高晨生的身上,笑容完全消失。
“子翔,介绍一下吧!”
确定了秦子翔是认识眼前这个人的,高晨生放心下来,虽然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么有权有势的人,但是或许是某个达官显赫家的公子。
“这位是月纹,这位是我高中同学高晨生。”
“我是这次议员的候选人,高晨生,很高兴能够再次机会认识您。”
显然是对秦子翔的介绍不满意,高晨生抢过秦子翔的话头,然后伸出手。而月纹,依旧用那修长的手抚摸着怀中的黑猫,没有丝毫的举动,只是目光转了转,移到了高晨生左手拇指上。
“店长!”
小茜发出惊呼。
高晨生察觉到月纹目光的归处,连忙将手上的扳指取下来,双手捧到月纹的面前。
“若是月纹少爷对这个有兴趣,那高某就割爱送给您了。”
月纹没有接,红色的眼眸中有东西在翻滚着,突然抬起手捂住鼻子,小茜见状连忙将轮椅向后拉了一步,远离了高晨生。
这一举动让高晨生满是尴尬,秦子翔感觉到高晨生脸上的笑容僵硬,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有愤怒的气焰传出来。
“不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
月纹那独特的嗓音飘了出来,似乎可以将人冻住一般。
“店长!!”
小茜再次惊呼,声音中带着焦急。
“走吧,我有些难受。”
月纹没有理会小茜的焦急,再次看了那扳指一眼,便让小茜推着轮椅向外走去,中途中又被几个人满脸笑容的拦下,但是那些人却又一脸惋惜的走开。
“真是难伺候的人,子翔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将扳指套在指头上,高晨生眼中不免露出了不满的神色,看着秦子翔,似乎将刚刚的事情全部归咎于秦子翔的错。
“等等,我去去就来!”
心思并没有放在高晨生身上,秦子翔的目光一直追寻着越来越远去的月纹,点头示意一下,连忙追了过去。
走出拍卖会场,外面天空中的烟花依旧绽开,秦子翔环视着四周,寻找着月纹的身影,锁定目标,正准备追上去,冷不防肩被拍了一下。
“可以一起去吗?”
转过头,映入眼中的是白玲美丽的脸。
“呃……”
眼睛看向会场里面,高晨生已经周旋在众人之中了。
“好吧!”
答应了,两人快步向月纹那里走去。
到了空旷的地方,月纹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两个人。
“店长好些了吗?”
小茜关心的问着,看着月纹还有些苍白的脸。
“嗯,好多了。”
话音刚落,秦子翔与白玲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有什么事情吗,秦先生?”
月纹面带笑容的问着,在这背景是一片漆黑大海的空旷位置,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相较于秦子翔的恐惧,白玲却散发出极度的兴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一猫,脸上满是笑容。
“这位是月纹,古董店的店长,这位是刚刚那位高先生的女朋友,白玲。”
秦子翔再次介绍,看见白玲高兴得伸出手,而这次月纹竟然也伸出手,握住了白玲的手。
“认识你很荣幸,白小姐!”
月纹脸上挂着绅士般的笑容,似乎在女人的面前,也会显现出自己男人的一面。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白玲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看见月纹疑惑的目光,于是举起双手,将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拢成马尾状。
“啊!原来是白小姐,我完全认不出来了。”
秦子翔看着面前这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有些不解,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
“那个……是你男朋友?”
月纹的目光看向会场的方向。
“唔……”
白玲的脸色突然变得黯淡,低头不语。
“那孩子在哭,哭得连这片蔚蓝的天都颤动了,若不是这孩子的哭声,我也不会到这里来。”
月纹顿了顿,眼眸低垂,看向地面,卷曲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为什么刚刚你不接过那枚扳指?”
白玲充满了疑惑的语气问着,不明白月纹刚刚的举动。
月纹猛然抬起头,笑了,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白玲,那红色的眸子里似乎发出光来。
“那并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孩子的意思,我只是顺从而已。”
白玲微微后退一步,看着月纹,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微微鞠躬,转身向会场跑去。
秦子翔完全茫然的看着一切,眼前的人仿佛在说哑语般让自己完全不能明白,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月纹与白玲不是第一次见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潜意识里,秦子翔已经将月纹与异类联系到了一起,凡是跟他有关的事情,总是有那么些古怪。
“你没听见吗?那孩子凄惨的哭声?”
月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秦子翔。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说谁?”
秦子翔如今耳边满是月纹那古怪的笑声在回荡,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见,更何况是什么哭声。
“就快了,你就快听见了!”
月纹再次露出那笑容,看着秦子翔,目光转向他的耳朵。
“不跟你在这里乱扯了,高晨生是我朋友,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被什么奇怪的事情缠上。”
秦子翔说着,想要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骇人的笑声。
“那个人……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月纹眼波流转,里面散出诱人的气息。
“那扳指上……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血腥味道,并不是我让他惹上奇怪的事情,而是他自己涉足其中……”
未听完月纹的话,秦子翔就转身快步离开,甚至觉得与月纹呼吸一个范围内的空气,都会让自己的胃部不断的抽筋。
两日后秦子翔决定与高晨生一起离开夏威夷,在机场碰见了月纹,两人只是微笑的互相示意,倒是白玲与月纹聊了很久,让高晨生为此感到极为的吃惊,一直不断夸奖白玲的社交手段高超,自己能有她这样的女友真是三生荣幸。
一上飞机没多久,秦子翔就迷迷糊糊睡去,听着身边高晨生不断对着白玲甜言蜜语,希望这旅途能够时间变短一点。
没多久,只觉得有人推了推自己,秦子翔睁开眼睛,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坐到自己身边的白玲,正用那双柔美却机敏的眼睛望着自己。
“晨生呢?”
看见白玲身边的位置空着,秦子翔看了看四周,问道。
“去洗手间了。”
白玲说起高晨生的语气很淡,完全没有女人谈论自己优秀男友的表情。
“哦,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