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契约》--作者:醉凝眸
第一章 第四支玫瑰“传说上古时期,魔王统治整个世界,他座下有七大长老,四大护法,还有无数的魔子魔孙,那时整个世界一片混乱,征战,杀戮不绝,人类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那时候的人类只是魔王的祭品,人血是其饮料,人肉是其食物。整个人类世界一片腥风血雨,怨声载道,人人岌岌可危。后来,在终南山上长期修炼的两只九尾灵狐,联合世间所有修炼达到一定程度的神仙鬼怪,共同讨伐魔王,这两只狐狸据传说是女娲娘娘亲手制造出来的,灵性极强,又极具魅惑之能事,不知道用了什么本事,偷了魔王的一魄,导致魔王的魔力大减,根本没有能力再同众多的神仙鬼怪大战,于是兵败如山倒,魔王时代之大势已去。魔王最终被镇压于五芒星下,四大护法,七大长老也分别被镇压于世界上的不同地方,从此不能再兴风作浪。因此才有了我们的美丽新世界,才有了我们伟大的中国,才有了我这个人才。”故事张又在自我陶醉了。故事张名叫张悦,因其酷爱讲故事,我们都叫他故事张。故事张每天在学校食堂吃饭时肯定要讲一个故事,早晨讲短的,中午讲长的。因此他的座位旁边总是堆满了人,今天我们很幸运,正好坐在了他的旁边。他今天的故事名叫“魔王统治的世界”。
“什么烂故事,胡编乱造,我倒宁可是魔王在统治这个世界。”林峰眉头紧皱,口气冲冲的,一副对今天的故事极度不满意的表情。
“我觉得不错,要是魔王还在统治这个世界,估计你这种小白脸早就血为其饮料,肉为其食物了。呵呵。。。”没办法,我于陌天生和林峰不对盘。
还在说着,忽然听到一阵警笛声,只见食堂中的同学们都不住地向外张望,有人还在朝某个方向跑。好事是人类的天性,谁都不例外。
“今年的第四个了,还有三个,不知道接下来谁会这么倒霉,啊,还是不说了。”
“说不定下个就会轮到。。。,还是快走吧。”
“怎么这么倒霉,年纪轻轻的,刚和男朋友分开,就发生这种事情。。。”
“你还是和我好好在一块吧,我还可以保护你,不然你的结局也许。。。”
“死林峰你找死!”很炫的美女说着抡起拳头对着林峰就要打。
对一件事情,见怪不怪了,也许就是这样,胆子大起来了,敢谈论了,敢围观了,也敢发表一点小小的议论,但是一说到死,还是都会吓倒半死。现在围在整个化学楼前的学生都是这个心理。警察在处理现场,现场并不触目惊心,没有血,没有骨头碎裂,没有躯体变形,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打斗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是死者手中握住的布质玫瑰花,我不知道花的颜色,应该是绿色的,第四个正好是绿色,不过在我的眼中都一样,我的眼中只有黑与白,因为我是色盲,二十几年了一直如此,我的一直是灰色的世界。朋友经常会问,你痛苦吗?是啊!我痛苦吗,不知道!如果要问世界上什么最令人痛苦,我会说是得到后再失去。从来就不曾拥有,也就无所谓失去,也就不会有痛苦。今年的第四个了,还差三个,据传说学校每年都会在这个时节,每七天死一个人,直到第七个。而每个死者死时都没有什么迹象,只是手中都握着一支布质玫瑰花,赤橙黄绿青蓝紫,共七色。死的都是女学生,而且相互之间没有任何联系,都分属于本校的不同学院,到目前为止,第四个了,是化学学院的,之前的三个分别分属于外语,体育,物理。所以现在围观的,议论得津津有味的大部分都是这四个学院的学生,而吓得如鸟兽散,生怕沾了晦气,下一个就会被找上的,大部分是其他各院的美女。这就是现代人,事不关己,胆子也就大得非常。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这种厄运又会落在谁的头上,只希望一切早点水落石出,不要让人总是活在恐惧之中,虽然过了这一段时间,人们的健忘性就会把这种恐惧慢慢的侵蚀掉。就好比现在的抵制日货运动,说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把手中的日货全部砸个稀巴烂,但是过了这一段时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会说我要买数码就买索尼的,或者是奥林巴斯的,或者把自己的索尼随身听拿出来大肆炫耀一番,还不忘说你的雷登过时了,性能太差。健忘好像是人类的天性。唉!!!人类的劣根性。但是问题还是要解决,虽然过一段时间,等七个祭品凑齐了之后,人们又会忘了这件事。祭品?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解释呢,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不想走,只知道不能再让这种可怕继续下去,我必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花样年华的美丽少女惨死。
“于陌走吧,要不然上课要迟到了。还有就是看这个太让人难受了,”季然也就是刚才那个暴力美女,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角。
确实是很让人难受,即使尸体已经被警察叔叔用厚厚的帆布紧紧地盖住,那种感觉还是让人想避而远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看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突然死亡,虽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然,咱们走。天天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我真怕你待出毛病来。”狗嘴吐不出象牙,一直是我给林峰最精妙的形容。这个家伙天生和我不对盘,到一块不是吵,就是怒目相向,可偏偏他的甜蜜女友,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几乎对我崇拜的五体投地。可悲的男人,总是给自己找麻烦,唉!!!
“然,林峰好像对咱们有意见,你以后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我可不想每天都被人说三道四的,好像我总是做了坏的典范。唉!!!有许多问题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别忘了我给你占的那一卦。走了,上课了!!!’”一边说着,我一边摇着头,夹起书离开化学楼,向我们中文楼走去。
“于陌,不要走,等等我。”季然从后面追上来。林峰则紧紧抓住季然的胳膊不让她走。
“死林峰,放开我,好多事情我还是考虑考虑的好。”
“不要听那个妖女妖言惑众。跟我走.”“啊。。。”杀猪似的声音,接着是林峰跳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右脚。经常上演的戏码,都让人丧失了观赏的兴趣。下次应该让季然换个方式,林峰你可不要怪我啊!忽然之间心情大好,人世间还是充满乐趣的。 第二章 剥卦
我喜欢占卜,喜欢那些某些人称之为玄学,某些人称之为迷信的东西,阴阳五行,周易八卦,奇门遁甲,几乎是我从小的必读书,当别人手中拿着漫画小说,大嚼特嚼的时候,我手中的却是一本周易。之所以会喜欢这些,大概都在于我有一个伟大的母亲。
当一个人可以通过隔空之术为别人诊断看病,可以通过烧几柱清香化灾解厄,可以只观其行而知其病症之根源,可以和异世界异事物交流。。。。。。我不知道除了称之为伟大还可以称之为什么。在别人眼中她可能是个异端,宣传迷信巫术,不务正业,神神道道,但是在我眼中,她是个伟大的人。
我是完全的色盲。每每说到我的这个缺陷,母亲总是懊悔不已,总是认为是因为自己触犯了某个不知名的天条,导致报应应验到了我的身上,使我的眼睛变得不正常,应该看到的东西看不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却偏偏看到了。殊不知,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我并不感到后悔。我看到了一个特殊的世界,特殊的种群,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和别人说,你看不到的东西,不见得它不存在。
我不能断言世界上有神的存在,但是我敢断言世界上有鬼。因为从我有记忆的五岁时开始,鬼就一直不断地出现在我的左右。
但是这次的四个鬼一个都没有出现。花季少女无辜死亡,按说本身的能量应该是超强的,对周围的影响也应该是超剧烈的,但是我没有任何感觉,感觉不到任何气息,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场的存在,是她们没有灵魂,还是说她们的灵魂根本就是已经被禁锢了?
想也想不明白,索性选择躺在床上睡一大觉为上策,好好的周末不能只浪费给思考这种毫无厘头的东西。美美的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可是事情依然没有任何的眉目。我决定为这件事情卜一卦。
我喜欢占卜,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一度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但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从来不主动占卜什么,除非别人强烈要求。事先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再说人周围的场是经常变化的,当我们对一件事情期望特别高的时候,场也就特别强,占卜出来的结果也就特别理想,但是当你对这件事情冷淡了之后,场温度要降低,结果也就会随之变化。那我这次是期望什么呢?有结果还是没有结果?我自己都摸不透自己的想法,只能说是姑且一试吧。
坐在久违了的小床上,拿出了很久没有抚摸过的三枚铜钱,用了好多年,都已经忘记了当初是谁给我的这三枚铜钱,对那一段记忆我一直是一片空白,只知道睡醒一觉之后,就握着这三枚铜钱和床上这本周易,从此也就喜欢上了占卜。
准备就绪,摇卦,六爻而成一卦。结果是剥。“剥”,艮上坤下,剥。夫物至于文饰,亨之极也。极则必反,故贲终则剥也。卦五阴而一阳,阴始自下生,渐长至于盛极,群阴消剥于阳,故为剥也。以二体言之,山附于地,山高起地上,而反附于地,颓剥之象也。不利有攸往。五阴在下而方生,一阳在上而将尽,阴盛长而阳衰落,九月之卦也。阴盛阳衰,小人壮而君子病。又内坤外艮,有顺时而止之象。故占得者,不可以有所往也。唯当巽言诲迹,随时消息,以免小人之害也。
周易中最阴,最毒,最不理想的一卦。小人的势力在渐长,而君子的势力却被逼入了死角。五阴逼一阳,可见情势之危急。那么谁是小人,谁又是君子呢?五阴是什么,一阳具体是什么?五阴是什么时候开始成长到这么强大的,学校中的,还是学校外面的?占了一卦,对事情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只是知道了事情在继续恶化,而且仿佛这种恶化情况马上就要达到极致,旋将结束,恶劣的结局就在不远处。必须把源头找出来,才能阻止这不必要的灾难。这时候我想到的就只有灾难这两个字。那么应该从何处下手呢?好苦闷啊!!!
“小陌,你给我出来,又在你屋里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是让你把那些东西都扔掉!”老妈的喊声估计可以把房顶掀掉。虽然她本身对这些玄之又玄东西非常精通,但是她却是最不赞成我占卜的人,总觉得一个女孩子没事喜欢这些不光是严重的不正常,而且将来很可能都嫁不掉,试想谁会喜欢和一个巫婆一辈子在一块,就比如说老爸。
我几乎是用跑的冲到门外,生怕再有第二声怒吼。哎!!!
“快点过来,吃水果,吃完了这些,把那包东西带到学校去。”天啊!足足有一麻袋,真是一个好妈妈。要不是怕她说我神经,我一定紧紧抱她一下,再亲几口。不过我决定还是用实际行动表达得好,那就是把好意欣然接受,于是我左手包香蕉,右手拿起一个苹果就咬。
“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可是你不是让我快点吃,而且我爱吃。嘿嘿。。。”我呲着牙,冲着老妈嘿嘿直笑,只有在老妈面前我才会露出这种白痴的表情。
“我也没叫你这么快。不过快一点也好,早点回去,你们学校最近总出事,我总觉得这不是正常情况,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还是早点回去,之后就别出来了。”这事连老妈都知道了。“还有你少管闲事,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我可受不了。象隔壁的明辉,女朋友死了之后,这一天天的就在家里窝着,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明辉的女朋友?”
“对啊,就是你们学校的,以前还来过,明辉说她最近一段时间不太正常,就 不理她了,谁知道说没了就没了。”
“不正常?”有情况啊!!!“妈,我去看看明辉。”我说完就径直往外跑去,绝对不能理睬后面的狂喊,“死丫头,你给我站住。别给我多管闲事。” 第三章 再见明辉
“你给我回来,你还敢去。”都快跑到马路对面了,老妈隔着窗户还在冲着我大喊。绝对不能理,否则的话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这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明辉家和我家只隔着一条马路,小的时候,我,明辉,还有惠紫,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用最普通的形容词来说,形影不离,两小无猜,虽然不太恰当。那个时候的友谊确实是不带任何杂质的,最纯洁的友谊,曾经以为这种友谊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们死去的那一天。谁知道,由于我当初对占卜过于痴迷,甚至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因此让惠紫受到了某种不可弥补的伤害。明辉也因此对我充满了怨恨,三个人从此形同路人。逼不得已,我被转到了一所比较偏远的寄宿制学校,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有可能不经意的遇见,遇见也像是没遇见一样。只知道大家都长大了,都进了大学,而这些都还是听说。
一下子冲到了明辉住的四楼,按了半天门铃,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是不在,还是明辉不想再见到我。当初乍闻线索的那种兴奋感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只觉得手脚冰凉,明辉又怎么会再愿意和我推心置腹,甚至只是坐下来谈谈,大概都会让他觉得恶心之极。
无功而返,心情一下子跌到了低谷,无精打采的向下走,一边走一边想事情,具体想的是什么好像又完全抓不住,就这么一直走着。忽然之间觉得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向自己袭来,气息忽强忽弱,不断变换,很不稳定,好像并不是针对我。胸前的紫晶佛也忽然之间变得炙热难当,我的警觉性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双腿无意识地向前走。只见前方一个偏僻狭窄的小巷中,一个人正在气喘吁吁的挥动着手臂,踢腿,确切的说,好像在和谁搏斗。但是没有人,他的对面只有空气。那股气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也真正达到了最强,把对面的年轻人整得团团转,像在戏耍一个玩偶。太诡异了!!!我想冲过去,可是明明几十米的距离,我却好像永远走不到似的,我碰到了鬼打墙。
鬼打墙,这是我最先想到的可能情况。搜肠刮肚,想把老妈教的知识拿出来以解燃眉之急,不然自己会在这里转到晕死。还没有摸到身上可用的东西,却听到了周围不断传来的嘶嘶声,好像是烤肉的声音,然后是一股类似烤肉烧焦了的恶臭味道,接着我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从对面墙中,平空伸出来一只类似熊掌的黑色大手,肉皮外翻,烧焦了的手背上仿佛还在腾腾冒着热气,接着是右肩膀,右腿,然后是头,姑且称之为头。颈部几乎已经被割断,残存的皮肉连着肩部的一点皮肤,头部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耷拉在前胸上,一双外翻的眼睛怨毒地望着我,整个脸部皮肤也被烧成了焦黑色,腾腾地冒着热气。我像在欣赏慢动作电影一样欣赏这个焦尸从墙中一步一步走出来,每走一步,就会有一块身上的黑色烂肉掉落在地上,随之掉下来的恶心的蛆虫瞬间把这块烂肉吞吃入腹。我想吐,但是我没有时间吐,黑色焦尸抖动着双手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嘴角好像还在噙着笑意。我一边在身上左摸右摸,一边看着可怕的好兄弟,一边抱怨老妈为什么不多教我俩招,招到用时方恨少。终于从兜中摸到了一张符,不管什么符,先用上再说。集中念力,闭上眼睛,数着焦尸沉重的步调和我咚咚的心跳声,闻臭辨位,把这道符狠狠地按在了焦尸的脑门上,他的手离我的脖子只有0.1公分。
望着地上的一滩黑水,我的双手还在瑟瑟发抖,恶心死我了,看了这么多鬼就数这个最恶心。
鬼打墙消失了,我飞快地跑进巷子,这时候夕阳已经西斜,一束光投照在的年轻人的脸上。
“明辉,是你!”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股无声的气息,在此时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稀薄,在不断的消散。明辉也随之瘫软下去。我跑过去抓住明辉的胳膊,想把他扶起来,他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露出几年来,对我的第一个最温馨的足以融化冰雪的笑容,“我一直在等你!”
在等我?如果是我们的友谊破裂之前我一定会百分百的相信,现在听到这句话,我甚至以为明辉被鬼附身了,曾经以为一辈子不可能见面的两个人,他竟然说在等我!真的是不可思议。
费了好大的力气,我才把明辉搀扶回了他所住的那个单元。除了那句话之外,他完全没有了力气再说什么。给他倒了一杯水,现在他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几年了,不曾这么仔细的打量过他,神情,轮廓都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按比例扩大了一下。对于他,只是听说他上了大学,就在离我们学校不远的D大,听说她有了女朋友,听说他学习成绩很优秀。一切都是听说。
我就这么盯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估计他要是看到一定会觉得我得了花痴病。忽然明辉睁开了眼睛,炯炯的眼睛盯着我“我一直想找你,就是拉不下脸去找你。感觉到你今天要来,就一直在等。”
“等我,为什么?”只有说话才能让我从慌乱中镇定下来。
“因为静说过,这件事情只有你能解决,非你莫属。” 第四章 安静
“因为静说过,这件事情只有你能解决,非你莫属。”
" 啊?”估计这个时候我的嘴巴一定是张得大的离谱,以至于明辉这种情势下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闭嘴,苍蝇都要钻进去了。”这是我们小时候常说的玩笑话,真是怀念啊!!!
“为什么?我好像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比如。。。”差点就要说慧紫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幸亏嘴还有点听话,不然这种气氛下说这个,一切就又回到僵化状态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张嘴。
“静说过你能够,你就肯定能够,在那种情况下,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很有把握了才会告诉我这个,让我去找你。”
“等等,说了半天,静是谁?”再不问清楚,我一会估计会更糊涂。
“静,我的女朋友。”明辉的头几乎要垂到了地面上。“就是你们学校前几天死的那个化学系女生。她叫安静。”
哦,那天好像听人说过这个名字。“她是怎么告诉你的,我能够解决这件事情?”我是越来越纳闷了,再不问明白,估计我的血压会再升高一格。
“你坐下,听我慢慢说。”我刚才由于太激动,就差跳到沙发上了,居高临下,好像是在兴师问罪的样子,于是老老实实地坐下。
“我们宿舍和静的宿舍是联谊宿舍。都是大一的时候,当时刚入学,一帮毛头小子,忽然之间不能适应从高三的紧张忙碌到大学的轻松自由,都有点觉得太无聊了,于是和别人学,通过电话找了一个联谊宿舍,当时觉得浪漫极了。就是你们师大化学系的,静的宿舍。静很特别,她的性格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安静羞涩内敛。而这样却也同样会不自觉地激起别人的保护欲,当时我也正没有女朋友,于是我们就走到一起。”明辉一边叙述,好像一边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声音很轻柔,好像在和情人低语。
和我说这些东西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听听他们怎么约会,怎么花前月下,“明辉说重点好吗?不是你甩了她吗?”
“没有。我没有,是她甩的我。”这次明辉又低下了头,再不是刚才的那种陷在美好的回忆中的甜蜜的表情。“其实静死之前,那个就已经不是静了。不是她了。”
这次我是真的逼不得已站了起来,然后又不好意思的坐下。“什么叫做不再是她了?”
“你明白吗?一个人由彻底的安静,变成了彻底的不安静。静本来是很保守的一个人,却变得特别的特别的。。。开放。”我知道明辉是实在不想用不好的词来形容静,他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了。“是她甩的我,她说我没有钱,不够成熟,养不起她,不能给她好的生活。于是她当着我的面和一个40多岁的开着名车的男人进了旅馆。”我现在应该能够体会到明辉的感受。
“她就这么走了,死前一个星期她就是一直持续着这种生活,而我也真的瞧不起她,于是我们一直没再见面,直到她死的头一天晚上,我很晚才回宿舍,却发现那么晚了,静就站在我们宿舍楼的门口在一直等着我。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我的羞涩安静的静又回来了,而且我知道当时她很痛苦,好象在做某种挣扎,但是她只和我说了一句话,就又露出了那种放荡的表情。”能让明辉用这个词来形容,静一定很过分。
“可是我当时,我鄙弃她,她说的我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没有去做。我后悔啊!第二天静就彻底地离开了我。都怪我。”明辉好像要把自己的脑袋打碎。
“明辉冷静点,告诉我,静当时说什么了。”
“就是刚才那句话,她说,她不想要这样,让我去找于陌,只有于陌可以救她,只有于陌可以解决这件事情,非于陌莫属。”
听完了之后,我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一个将死的行为变化无常的人想要传达的是什么信息呢,我能解决?我要怎么样来解决。“明辉我还是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明白,但是静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这么说的。我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的静才是真正的静。所以无论你明不明白,我都拜托你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算我求求你了。”明辉布满血丝的眼睛企盼地看着我。
明辉从来没在我面前出现过这种表情,从来没有低声下气地求过我,以前他总是这么说“于陌,明天给我买一份早点送上来。”“于陌,别忘了周末帮我来打扫卫生”这才是我认识的明辉。可是现在他为了安静改变了。我说不准现在是什么心情,我的眼睛也紧紧地盯住了明辉。“明辉,我希望你还是原来的明辉,希望你这么说:于陌,帮我把这件事强调查清楚。”
明辉微微一愣,“那好于陌,帮我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好,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的忙,把你知道的线索都告诉我。”
“我绝对会。”明辉激动地甚至举起了右手,想要对天发誓。“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等一会。”明辉说着站起身向书房走去。
会给我看什么东西呢,但愿对这件事情有帮助。我正在消化刚才听到的信息,想从中找出点什么,忽然从书房传来一声大叫。 第五章 安静的日记
我正在消化刚才听到的事情,还在思考明辉到底掌握了什么重要线索想要给我看,这时候却听见明辉从书房中传出来一声尖叫,于是我飞快地跑向书房,只见明辉手中拿着一个方盒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明辉,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东西没了,只剩下这个。”明辉几乎是双手颤抖着把盒子递给我。
一束玫瑰花,灰色的玫瑰花,偌大的盒子之中就摆着一束布质玫瑰花,我看到的就是灰色的,因为我是色盲。“明辉,什么颜色的?”我急切地问。
“绿色,和静死的时候手中拿着的玫瑰花一模一样。”
“对,那天我也看到了,应该是绿色的。”怎么会在明辉家再次出现?看来明辉要给我看的东西应该包含着不知名的秘密线索。“明辉你要给我看的是什么?”
“是静的日记,静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她出事之后,我托人把她的日记偷偷地拿给我的,其他的东西都被拿到警察局做相关检查了。现在日记本却没了。”
“日记中记的是什么?你看了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只是匆匆地翻了翻。今天我本来想仔细看一看,可是忽然间在我的周围出现很多莫名其妙的影子似的东西,一直攻击我。我看不清楚他们具体的形状,只是知道自己在遭受攻击。对了,就是你看到我的时候的情形。”
“你说有人在攻击你?可是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的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是空气啊!”
“不是,是一些绿色的影子,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总之是在攻击我。我本来是要顺便去找你的,可是他们一直拖住我。之后你来了,他们就消失了。莫非你真的。。。”明辉改用一种特别怪异的眼神在看我,好像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似的。
“明辉,我绝对是冤枉的。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绝对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和这件事情也不会有关系。”我就差指天发誓了。“你还是找找那本日记在哪吧!”
“肯定找不到了,我一直把它放在这,没有人动。怎么办?”明辉忽然之间变得非常沮丧。
怎么办?说实在的,我才最应该这么问,无辜的没有预期的被牵连到一件诡异的案件之中,还被摆在救世主的位置,而我本身对事情却一无所知,现在连唯一的线索都没有了,真是应该怎么办呢?
“日记中大概记的是什么?”
“我只是匆匆看了看,日记非常乱。应该确切的说,前边的很清楚很有条理,后边的非常乱。”
“那你看到了什么具体的内容吗?”
“最多的好像是,不要逼我,我不想要这样,我不想死。”
“那意思是有人在不断地逼迫安静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还危及到她的生命。有没有说是谁?”一个人可以操控另一个人的生死,力量一定非常强大。或者是安静的什么把柄落在了别人手中,有人以此来胁迫她?
“我没有看到,我不知道为什么静这么说。再有,”明辉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静好像画了好多的图画之类的东西。有一个好像大圆球之类的东西,再有更多的就是玫瑰花,还有就是好像还有人,好像还有类似人的胳膊,腿之类的东西。。。具体的我实在没有看清楚。”明辉的双眉紧锁在一起。
“算了,你有时间再好好想想,不要着急。我回去之后,把我们学校附近再好好看看,看看有没有类似圆球之类的东西。再有我希望你好好保重。”我紧紧盯住明辉,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是什么表情,或者脸上显现的是什么情绪,只是看到明辉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陌,你给我出来。”还在四楼,就听见了老妈大嗓门的叫喊声,推开窗子,只见老妈站在人行便道上冲着这边大喊。
“妈,什么事?”
“你快回来,该回学校了,你同学来电话了,一直在哭,好象是出什么大事了,叫你快点回学校呢。”
“好的,我马上就回去。”于是我转回头来面对明辉。
“我知道了,你先回学校吧。我一有线索就马上到你们学校去告诉你。’”
“好的,你自己多保重。”说完这句话,我几乎是跑回了家,不知道学校出什么事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忽然之间被摆在了这样的一个位置上,我还真有点适应不良。 第六章 季然的问题
听到说有人给我打电话,有人哭得稀里哗啦,说学校中出事情了,我几乎是跑着去赶公车,甚至是老妈提前准备好的水果都忘了拿,老妈的一片心意啊!还有本来应该找老妈问问碰到的焦尸鬼的事情,刚才看到明辉一时间就忘了。据老妈说这一带已经没有可以随便出现的恶鬼了,可是为什么今天会出现这种鬼,难道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地狱当差的都溜号了,让恶鬼跑出来危害人间?还是这只鬼和安静的事情有关系?
坐在公车上,一路都在胡思乱想,想明辉,想安静,想焦尸鬼,想学校中会出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于陌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班级一滴水,变成了救世的大忙人了呢,什么事情都找于陌,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飞奔回宿舍,推开门一看,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现在的情形,壮观!!!实在是太壮观了。卫生纸巾扔了一地,宿舍七个人全部就位,中间围着的应该就是问题之源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昏天黑地的暴力美女季然,现在也可以用暴力来形容她对自己的虐待程度,鼻头,脸颊,眼睛通红通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都快被整得不成人样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一向开朗的季然变成这个样子,看来事情很严重。
“怎么回事?”不喊一声,估计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于陌!”季然几乎是飞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大盒纸巾,双手紧搂住我的脖子。估计再用力一点,我的后背就会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接着季然趴在我肩头上继续大哭起来,可怜的衬衫,今天才刚穿上的。不过没办法,只能让她哭个痛快。宿舍的六姐妹也都很有同情心,冲我露出个你保重的表情后全部外撤,就没见过她们这么行动一致过。
“季然,回去坐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于陌,你说的对,我跟林峰早晚要出问题,他不要我了。。。呜呜呜。。。”说着又是哭个不停。
瞧我的乌鸦嘴,我当初胡说八道什么,不过不可能啊,林峰宝贝季然宝贝得要死,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季然,别哭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哭的话,别说我不理你。”我的耐性有限。季然也知道,我轻易不发脾气,但是也不是耐心十足的人,发起脾气来绝对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于是她老老实实地止住了大哭声,坐在旁边抽噎着,这点我还是很欣赏她,干脆利落。于是我帮他用湿毛巾擦擦脸,都安顿好了,才听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林峰的我们学校的同学总来找他,据说那个是原来林峰高中同学,两个人在高三那种热火朝天的环境中还谈了一场不冷不热的恋爱,上大学就分开了,但是最近这个女生总是来找林峰,季然就看不过去,总跟林峰吵吵闹闹,大发小姐脾气,今天在公共场合又是这种情形,林峰也是很要面子的人,于是也发出狠话,一拍两散,搂着那位高中同学就走了。唉!!!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太在乎了,在乎得不知道怎么正确处理两个人的关系,在乎得有点忘了自己的还有别人的感受,在乎得有点害怕别人对自己不再在乎。
“那林峰为什么总和那个女同学在一块你问了吗?还有就是林峰还喜不喜欢她你知道吗?”
“林峰说他不喜欢了,他只喜欢我。”甜蜜的表情,表情转换得也太快了。 “至于为什么总来找他,我问他了,林峰跟我说是因为这个女生总是害怕,她想把一些事情跟别人说,别人又不愿意相信她,所以她才找到林峰,林峰也不信,但是林峰说如果他也不听她说的话,她会成了神经病的。”
“那具体是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个星期之前,好像是说什么她总会在夜里听到她们宿舍的一个人说梦话,说得极恐怖,能从一个人的嘴里出来两个声音,再有就是那个人变得极度不正常,好像不是她自己了。”
“不是她自己了?”
“对,她就是这么和林峰说的,当时我在场。还有就是那个说梦话的人前两天无故就死了,叫。。。”季然歪着头在那猛想。
“安静?”
“对,就是安静,那天咱们还看到了呢。”季然说着双手抱着胳膊,在摸自己的鸡皮疙瘩。
看来这个安静还就是之前就有问题,而且问题早就不小了。原以为线索已经断了,没想到新的线索又出现了。“季然,你给林峰打电话,约他出来,咱们要和他好好谈谈。再有让他叫上他的同学。”
“我不想见他,”口是心非!“还有为什么要叫上他的同学。”
“你真的想放弃林峰?如果是的话,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以后你有事情也不要再来找我。”实在不想和她浪费唇舌解释一番,还是威胁这招见效快。
“好吧,我打电话。”
威胁加说服了季然,打电话约林峰还有他的同学在学校外面的小餐馆见面。六点半的时候我们准时到达,林峰早已在餐馆中等了很久,旁边坐着他的同学,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和季然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如果说季然是现代的野蛮女友,她则是穿越时空的现代版的林黛玉,我见犹怜,让人见了就想要好好地保护她,林峰会想要保护她也是情有可原。一见我们进来,林峰马上奔过来想拉住季然的手,被他拉住,那么这个人肯定不是季然,或者说是精神错乱的季然。季然把手一抖,看也不看林峰的做到了桌子的一边,弄得林峰很无趣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坐在了季然的旁边,结果就是林峰和季然一边一个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两三分钟的时间,估计已经默默的斗争了几百次。我则有机会好好的观察他的同学,脸色苍白得可怕的一个人。
“林峰,给我们介绍一下吧。听说是你高中时候非常要好的同学。”后边的话完全是多余,致使季然把眼睛瞪得贼大,对着林峰怒目相向。眼神如果可以杀人,林峰早死了几百次了。
“注意你的说话方式。”林峰这么说话还算是和我客气了,“我的高中同学,秦陌瑶。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你好,我是林峰的朋友——于陌。同时我和季然是一个宿舍的好朋友。”
“你好。我知道你,也知道季然。其实我和林峰没什么,只是原来是同学,现在有一点困难,找不到人帮忙,才找到他的。让季然误会了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向季然道歉了。”说着头垂得更低。
“没关系,我没当真。”这就是季然,刚才还闹得天翻地覆,别人一说软话,她比谁好得都快,说不定还会把林峰送给别人当护花使者。“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们,毕竟都是老同学了。”
“季然我真是爱你。我就和你说过季然不是小心眼的人。”林峰这个家伙,也真是会见缝插针的。本来的大事好像都不存在了,所谓的情敌快成了好朋友。
随便点了几个菜,聊了聊日常的琐碎小事,季然也活跃起来了,在饭桌上高谈阔论,和秦陌瑶几乎要称姐作妹。唉!!!善变的女人。
“陌瑶,以后常来我们宿舍玩啊,我和季然都很喜欢你啊,我和季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她的朋友也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听说你和安静也是很好的朋友。”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陌,你胡说什么!!”林峰都想要对我拳脚相加了,估计。
“难道不是吗?”我盯着秦陌瑶苍白的脸一字一字地问道。 第七章 秦陌瑶的水煮肉片
“ 难道不是吗?”我盯着秦陌瑶苍白的脸一字一字地问道。我估计我现在可以媲美世界上最恶毒的最坏心眼的巫婆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恶劣。逼受害人去回忆受害过程,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但是没办法,我就注定要做这个坏人了。
季然好像都看不过去了,“于陌,别提这个好不好。”
林峰则更理直气壮了,“于陌,你不要太过分。”作势好像要揍我一顿。
怕你,我就不是于陌了,我只是死死地盯住秦陌瑶。
“林峰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事实。许多事情还是说出来的好,不提不代表不存在。”说着她把脸转向我,盯着我说,“于陌,如果我说了一些一般人理解不了的,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甚至别人都认为是歪理邪说的事情,你会相信吗?你不会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吧?”秦陌瑶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类似渴求的,受伤的表情。
“我当然会相信,你应该听说过我于陌,一些所谓的特别的事情在我看来是再也正常不过,我甚至是专给自己寻找一些诡异的事情来充实自己的生活。”从小见到天天看到鬼,估计没什么事情比这个再怪异的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就好,”秦陌瑶好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目光深邃得可怕。“我和安静都是化学系的,都属于那种不声张,不张狂的人,所以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因此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事情就发生在半个月之前,安静经常是魂不守舍的,我问她什么总是要问好几遍,她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她是谈恋爱太累了。谁知道有一天晚上,我喝水喝多了,晚上起来上厕所。这时候就发现,”秦陌瑶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好像要我再肯定什么。
“发现什么?我们都相信你说的。”
“我发现安静并没有躺下在睡觉,而是坐在那里好像在挣扎什么,我叫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回过头来冲我在笑,是在冷笑,不,应该说脸的一边在笑,另一边却是在痛苦的抽搐。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有一只发出了绿色的光。好可怕!”秦陌瑶的脸色愈发的惨白。半夜忽然睁眼看到这种事情,估计谁都会吓到半死。
“陌瑶,没事吧。要不然不要说了。”林峰坐过来抓住了秦陌瑶的手。
“没关系的,说出来估计会更好受,我现在就好受多了。”秦陌瑶感激地深情地望着林峰。
“接下来怎么样了?”再不制止估计季然会发飙的。
“接下来我吓得大叫起来,全宿舍的人都惊动了。可是这时候安静却变得正常得很,直拉着我问怎么了,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一晚上都没有睡觉。还有就是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不开灯,安静就好象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写的非常快,她的手好像在挣扎着做着斗争地在写一些东西。每次我都睡不好觉,其他的人却没有受到影响。终于有一天安静主动地和我说话了,不,那不是安静的声音,是别人的声音,是一种很苍老的很悠远的声音。”这么说的时候了,秦陌瑶好像在发抖。
“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都看到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疏漏。但是我不希望你和别人说,不然你的下场就会和她一样,不,和她一样太幸福了。喜欢吃水煮肉吗?”
“什么?”秦陌瑶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是她当时问我的。”哦,原来如此。“可是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问又不敢问,我都快吓瘫了。这时候安静又露出了那种痛苦的表情,使劲撕着自己的衣服,我吓得终于叫出来了,又一次的把全宿舍的人都吵醒了。安静却又和平常没有两样。于是她们没人听我的解释,没有人相信我所说的,没有人。。。”秦陌瑶露出了一种极度无助的表情。
“这是给你们加的菜,水煮肉片。”服务员忽然之间把一大盆的水煮肉片摆在了桌子中央。秦陌瑶这次完全失控,指着这盘菜大喊,“不要,不要啊。。。”
秦陌瑶盯着那盘水煮肉片,脸色煞白地在那大喊,我倒没看出来什么异常,不就是普通的水煮肉片吗?可是林峰和季然也都是在那脸色煞白,半天林峰才反应过来狠命地抱住秦陌瑶不让她乱动。
“怎么了,林峰有什么不对吗?”
“你没看到吗?于陌”季然也是声音颤抖着在说话。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我比谁都着急,为什么我看不到怎么回事。
“老板,快把这盘菜都撤掉。我们没要水煮肉片。”老板也对我们这桌的状况不理解,一直愣在那,直到林峰大叫才反应过来。其他桌的客人也就是这么盯着我们不解地看着。
老板只有三十多岁,这个时候飞快地跑过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他显然没有听清楚刚才林峰说的话。
“为什么给我们上水煮肉片,我们没有要。”
“这个是刚才你的一个朋友要的,她说是她请你们的,钱都已经付了。她还说让你们记住她,她叫安静。”
安静?估计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我们的脸色比见到鬼还可怕,事实上也是比见到鬼还要觉得恐怖,完全地都呈现出一种惊恐地痴呆状。
“她现在人呢?长什么样子?”
“要完就走了,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女孩,20多岁吧,很文静的样子。不过有一点特别的,我刚才还和别人在说呢,她的眼珠呈现出一种淡绿色,大概是戴了隐形眼镜吧。”老板不确定地说着。
“是她,是她,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秦陌瑶又开始大喊,使劲挣脱了林峰,向餐馆外面跑去。 第八章 警 局
到晚上九点多才找到秦陌瑶,她实在是被吓坏了,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所以只能由林峰负责送她回宿舍,我则照顾同样被吓坏的季然。本来要了解一些事情,替季然排解纠纷,没想到事情越弄越复杂。回到宿舍,宿舍中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其他人估计自习还没回来,季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激动情绪中恢复过来,脸色还是煞白的。
“季然,到底是什么?你们看到什么了?”这一直是我迷惑不解的,也是急欲知道的。
“于陌,你真的没有看到吗?”季然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真的没有,到底是什么?”
“水煮肉片,那不是水煮肉片,不是。。。”季然一边说一边在摇头。
“我看到的就是水煮肉片啊,和我们平常吃的一样啊。”
“不是,于陌你知道吗?”季然从来没有这么严肃地和我说过话,“那是一个人头,一个冒着绿光的人头,而且是活的人头。虽然只是一闪但是我看到了,她就盯着秦陌瑶。还有手指,从盆的一侧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秦陌瑶,也是绿色的。太可怕了。。。”季然开始继续发抖,并且好像陷于无尽的恐慌之中。
“季然不要太激动,不要再回忆了。”逼人回忆这么可怕的事情实在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反复地安慰着季然,一直到她情绪不再激动,给她吃了一片安眠药,她才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水煮肉片中为什么会出现人头,还有手指?为什么林峰他们都看到了,我却一点都没有看到?为什么安静,一个死了几天的人会突然出现,会给我们送水煮肉片,还让我们记住她?或者说这个安静不是原来的安静,那么原来的安静呢?为什么她会不断变化?难道有什么力量控制了她,慢慢地侵入了她的身体?一晚上脑子中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伴着这些恐怖的问题快天亮了我才慢慢进入了梦乡。
“于陌,于陌,快起床。。。”还在睡梦中,就感觉床摇晃得快把人震碎了,不得不醒了,虽然头疼得要命。
“老四,大早晨的嚷嚷什么,你不想活了。”由于昨天睡得晚,今天的起床气很重。
“还大早晨呢,你看看表。”说着老四晃动着自己美丽的手腕,把那款史努比的可爱的卡通表在我面前来回晃。
“你别晃了,我头晕。”
“还是我报时吧,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11点30分。再报告一件事情,今天上午你没去上课,记旷课一次。还有两次,否则这科等着挂吧。教授还说了,以后你成特别关注对象,每节课都被关注一下。”
“哦,我怎么会被发现?那么多人。”
“这就是我下面要报告的事情,有一个帅哥来找你。本来教授没点名,但是有一个自称你朋友的帅哥来教室找你,唯独你不在,加上教授气不顺,你当然成了出气筒了。哈哈。。。”
“笑死你,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们宿舍的老四就是如此,以别人的痛苦为自己最快乐的事情,就喜欢看别人有事情。这么说有点冤枉老四,可是谁叫她这么挖苦我,我还气不顺呢。
飞快地穿上衣服,洗漱完毕,向楼下冲去,那个所谓的帅哥最好有重要的事情,否则别怪我翻脸。还有可怜的中国文学史,一定不能再缺课了。冲到楼门口一眼就看到明辉在楼底下的大树旁焦急地等着我。只一天没看见,感觉明辉好像老了好几岁,眼窝深陷,浓重的黑眼圈更加浓重了。
“明辉,你来找我?”
“于陌,我有事情和你说。咱们一块走走。”
“好的,去校门口的小餐馆吧。”又是这个小餐馆。
又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虽然感觉不是很好,但是我喜欢这种靠窗的感觉,隔着玻璃窗看着路上的行人,好像世界上各色各样的人都囊括其中,猜他们是干什么的,猜他们的行色匆匆是为了什么,猜他们今天是什么心情,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今天来到这还是有一点别扭,昨天的阴影毕竟没有过去,虽然没有具体看到什么。
和明辉落座之后,一人点了一杯可乐,明辉还特地为我点了一点主食,就这么看着我吃,等我吃得差不多了,明辉才开始说事情。“于陌,我今天确实是有事情和你说,也只能和你说了。”
“什么事情说吧,我不是说过有事情就来找我嘛!”
“这件事情比昨天的事情还要诡异,昨天只是日记本丢了,这没什么,可能是被什么人偷走了。今天的不同,今天的事情用一切东西都解释不了。”
“到底是什么?”
“我很思念安静,虽然只是这么一段时间的男女朋友,但是她给我的感觉恐怕是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明辉好像是又岔了话题了,陷在回忆中有点不能自拔。“即使她死了,变得很难看,变成了一具没有感情,没有思考能力的尸体,我还是想去看看她,陪陪她。于是我找了警局的朋友,托了半天关系,每天都要去看看她。可是。。。”明辉开始瞪大眼睛盯着我。
“可是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可是她不见了,昨天晚上的时候不见了。”明辉现出了一种类似绝望,类似震惊的表情。
“为什么会不见了,有人给转走了?”目前想到的也就是这种可能性。
“不是,我都问过了,没有被转走。一具尸体完完整整的就存在停尸房中就没有了,没有人注意到什么时候没有的,门窗什么的也没有被撬的痕迹。再说谁偷一具尸体干什么!”
“确实很奇怪,是昨天的事情?”
“昨天晚上七点多。”晚上七点多去停尸房,想想就恐怖,没想到明辉的担子这么大。
“然后我真的是想不通,在警局大闹了一番,我怀疑是他们办事不力,玩忽职守。最后被我的朋友给轰了出来。”
“不能随便地怪警局,他们可能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诡异的事情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昨天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启示。”
“可是这件事情比那还要诡异,你知道吗?安静的尸体今天又回来了。”
“什么意思?又回来了?”
“对,又回来了,我确信昨天没看错,昨天确实没有了,但是今天上午我又去看的时候,尸体确实又回来了,完完整整地毫无两样地躺在停尸房中。”
“怎么会这样?又毫无损伤地的回去了。”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不断重复着明辉的话。“尸体会自己移动?”
“我也不理解,但是确实是回去了。不对,应该说不是毫无两样。”
“有什么不同的?”
“不像是一个死人!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安静死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去看她,但是昨天看到的和前两天不同,她不再像个死人。”一个死人忽然之间无故消失,回来之后又不再像个死人?是没有事情比这更诡异的了。
“还是我带你去看看吧。”明辉说着不经过我同意拉着我就往外走。
明辉拉着我不由分说地直接从餐馆中跑出来,甚至忘记了结账,老板在后边追着大喊了半天,才追回来我们所欠的十几元钱,大概把我们当成了没钱吃白食的了,下次再去吃饭肯定会成重点监督对象。在去警局的路上,我把我们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向明辉详细地说了一遍,这一次明辉就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说要你们记住安静?那是不是说安静复活了?”明辉现在的表情是标准的欣喜若狂。
“肯定不是安静复活了。要是她复活了,她怎么会这么想尽办法要吓我们,吓唬秦陌瑶,她的好朋友?不让她说出她的死因?她又怎么会重新再跑回停尸房?”
“那昨天的情况怎么解释?难道有人在恶作剧?”
“应该也不是恶作剧,恶作剧的话玩笑没必要开得这么大。唯一的解释就是安静的尸体被不知名的东西操纵了。而且这个不知名的东西的力量非常强大,很可能和我们之前遇到的情况都有关系。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况我却看不到,快到我感觉都感觉不到。”
“你自己都解释不清,我就更不知道了。”明辉从标准的欣喜变成了现在无可奈何。
警局并不太远,我和明辉大概走了20几分钟,一边说一边思考事情,不知不觉地就赶到了。还未见警局,就先闻其声。警局前面热闹的非比寻常。
“你们让我进去,没用的警察,没有理了,就开始往外边赶人了。我的天啊!!!”说着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标准的泼妇打架的架势。对面的警察也变得无可奈何,皱着眉头也就只能这么看着。旁边围了一大群人也在那指指点点。
明辉穿过人群,直接走到警察的面前,“尚宇,怎么回事?”
“ 没什么大事,一点小事,不依不饶的,每天都来闹。今天来还有事?”那个叫尚宇的警察几乎是用那种看贼似地极专业的眼光在看明辉,明辉的朋友应该就是他。
“不要这么看我,我昨天只是一时冲动,给你添麻烦了。我今天带个朋友想再看看安静的尸体。”说着转向我,“于陌,这是我的朋友尚宇,尚宇,这是于陌。”尚宇露出了一种极度纯真的极真诚的微笑,“你好,于陌。以前就听明辉说过你。”
“你也好,见到你很高兴。”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真诚的让我觉得舒服之极的微笑了。
“别客气了,尚宇快带我们进去吧。”
“好吧,不过由于你这么一闹,这次管得比较严。”说着我们跟着尚宇向里边走。刚走出没两步,我只觉得肩上忽然一痛,接着发现早晨刚穿上的白衬衣上右肩膀部位出现了触目惊心的一道黑印,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我对血腥味特别敏感,每一次问到这股气味,总有想好好品尝一番的冲动。刚才在警局门口大闹的中年妇女,手中拿着一把水果刀,以一种极度可怕的姿势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我们。 第九章 法医刘医生
“你干什么?在警局门口行凶?”尚宇飞快地冲上前,护住我。而另外有两个警察则把妇女手中的刀子飞快夺下,按住了她的双肩。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要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有什么用,烂警察,也破不了案,我要为我可怜的女儿报仇。”一边大喊着一边踢腾着双腿,而一双眼睛则狠狠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吞噬了。
“快把她带到审讯室,以免她再伤人。”尚宇吩咐完了之后,两个警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个中年妇女给“请”进审讯室去。一边走,她还在挣扎着大喊,“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吃闲饭的。。。”
肩膀现在变得很痛,但是有的地方好像是更痛。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快得要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搅动着我的痛觉神经。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一直在问这样一个问题。“因为你是凶手,因为你是凶手。。。”大脑中忽然之间又一直回旋着这几个字。
“她女儿是怎么死的?”明辉一边用手帕按住我肩膀上的伤口一边问,也是这句话才把我拉回了现实。“对啊,怎么死的?”我也急于想知道。
“先别说了,我还是带你先去包扎一下吧,你看血越流越多了。”现在我的整个上臂的衣服好像都被鲜血染成了黑色一片,真够触目惊心的。痛!好像哪都痛!
“其实他的女儿和安静一样。”尚宇脸上现出了一种绝望的无奈的表情,“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任何痕迹地忽然之间就死了。”尚宇一边走一边说。
尚宇把我们直接带到了法医室,没办法,在警局中受了伤就只能到这,很阴森恐怖的地方,在我看来。我讨厌医院之类的地方,从小就讨厌。试想经常有好兄弟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甚至从你身体里毫无顾忌地穿过去,那是种什么感觉?那种感觉绝对不好受。再有就是这种地方都会残留一些很强烈的死亡气息,这种气息有的时候强大到会让我感觉到窒息。一进法医室,这种感觉强烈得无以复加,感觉上就像是周围围了许多人,自己被围困在当中,不能走不能动,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前挪。
“于陌,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没关系,大概是失血有点多。”我总不能告诉明辉我是被不知名的东西“欺负”成这样吧。
“好了,来了。”尚宇拉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好的老法医出来。
“这位是刘医生,您快帮于陌包扎一下吧。”尚宇也以一种忧心忡忡的表情看着我,看来我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
我捂着胳膊打量着面前的老法医,四五十岁,眼睛亮亮的,精神状态非常好,好像比现代某些年轻人的状态还要好。更重要的是,他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怎么?小姑娘对老头子感兴趣了。哈哈哈。。。”这个时候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一定红得可以媲美猴子屁股。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而刚才那种压迫感也好像忽然之间完全不存在了。
“不用害羞,咱们两个有缘,我还看上你这个小丫头了呢。”如果是平常的老头子这么跟我说,我一定会把他当成老不正经,冲上去踹三脚,再吐三口唾沫。可是这句话出自刘医生的口中我却感到理所当然,而且非常高兴。刘医生确实是技术纯熟,三两下把我的伤口包扎好了。
“谢谢您!”
“不用,举手之劳。你们先去干你们的事情去吧,回头来找我,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真的是奇怪的医生,不过看着不让人厌烦,反而让人觉得舒服。
“好的。”
经过包扎之后,血已经被止住了,就是肩膀还在一阵一阵的疼,索性并无大碍。我们随着尚宇来到停尸房,一到停尸房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害怕?是惋惜?还是其他的?我无法给自己的感觉定位。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很冷,以至于我一进来就打了一个冷颤。“于陌,没事吧?”尚宇关心地问。
“没事,失血太多了,抵抗力有点差。”
“你们自己看看吧,我在这里感觉不太好受。”尚宇表情很为难地说。凡是正常人在这里感觉都不会好受。
“那好,尚宇,谢谢你。”明辉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平静得很,大概是习惯了。看来习惯真的是一种能量非常强大的东西,或者说爱情也是一种非常强大的能量。
我和明辉找到了安静所在的地方,明辉几乎是颤抖着手拉开冷藏箱的门。
“于陌,你要有心理准备,安静毕竟是已经死了,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不知道明辉是让我有心理准备,还是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没关系。”我现在反而冷静得很。
当安静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感受。这哪是什么死人,虽然在零下多少度的保存空间,但是面色却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像是在熟睡,而不是永久的离开。最奇怪的,安静的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 第十章 吃 人
虽然我平生看到过的死人,应该确切地说死尸的数量没有鬼的数量多,但是我基本上也知道死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安静完全不像是个死人,倒像是一个处于美梦中的正在熟睡的人,尤其是嘴角的那抹笑容实在是诡异的过分。
“明辉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边低着头看着安静一边问。没有声音,现在我才意识到这里除了我的呼吸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我慌张地看向明辉的方向。哪有什么明辉的存在?忽然整个停尸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任何人处在黑暗中都绝对不会好受,而处在黑暗的停尸房中更是绝对绝对的不好受。
明辉,明辉,你在哪里?我的心咚咚地跳着,一直在喊着明辉,而我这时候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生平第一次我感到了真正的恐惧,湿透了的衬衫紧紧包裹着我的身体。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咯吱咯吱”好像在啃嚼什么东西的声音,然后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股血腥味越来越浓,诱使着我不停地向前走去。好香甜的血,竟是我现在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我慌忙摇摇头甩掉这个邪恶的念头。
一堆骨头,一堆还带着血的骨头,应该说是还连着头颅的一堆骨头。当我能看到东西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正拿起来一条胳膊背对着我咯吱咯吱地嚼着。和骨头相连的那颗头颅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几乎整个眼球都要被瞪出来,整个脑袋都胀成了紫黑色,惊恐,愤恨,不可置信地望着正在啃嚼自己手臂的这个人。
明辉,这个人是明辉,明辉的脸即使是变成这种模样我也会认得。可是我喊不出来,脚也像生了根似的,不能移动分毫。只能任凭那震耳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不断回想,任凭那股诱人的血腥味不断挑战着我的神经,只能看着明辉的整条手臂的肉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那个人嘴里。
当整条手臂变成了一根还在滴着血的骨头的时候,那人才满意的用自己的白衬衫擦擦嘴,然后像电影中的镜头慢放一样,缓缓地转过头来,冲我呲牙一笑。
她的嘴角还留着没擦干净的鲜血,牙缝中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血,牙齿很白,白和黑现在是如此的鲜明。但是这一切还不足以令我失声尖叫,令我尖叫的是那张脸,那是一张我看了二十年的脸,一张我绝对不会认错的脸,那是我的脸。她一步一步向我走近,一副吃饱了之后满足的表情,我只能不住的摇着我的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胳膊上一阵剧痛。明辉正两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担忧地看着我,“于陌,于陌,你怎么了?”
“不是我,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发出声音了,我慌忙拉着明辉的胳膊“明辉,你没事?”
“我没事,你才有事呢。刚才怎么叫你都不答应,而且看你的整个衬衫都湿透了。”明辉仍然忧虑重重地望着我
“无论刚才怎么样,你没事就好。”
“刚才你看到什么了吗?”明辉不解地看着我。
“没有,没有。”姑且不论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或者说将来有可能发生什么,现在都不宜让明辉知道。“明辉,你有没有看到安静在笑?”
“你胡说什么。”明辉恨恨地说,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估计他都要揍人。
“你看。”我想把刚才看到的笑容指给明辉看。可是哪有什么笑容,安静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
明辉转回头看着安静,“就是这样,从她不见了,再回来之后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好像是睡着了。”明辉几乎是陷入了一种喃喃自语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这会从哪来的勇气,伸手在安静的脸上轻轻地摸了一下,很有弹性的感觉。玫瑰花的香味,在伸回来的手上我竟然闻到了玫瑰花的香味,一个冷藏了好几天的人的脸上竟然有玫瑰花的香味,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安静死的时候,你们给她打扮了一下?”我的问题可能太突兀,明辉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说你们给她抹了粉了?”
“我还有心情给她抹粉?”明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几个字。
“那为什么她脸上会有玫瑰花味?”
“是吗?”明辉也赶忙在安静的脸上摸了一下,凑在鼻子旁嗅了嗅,同样疑惑地看着我。“之前绝对没有这种味道。”
“你这么肯定?”
“我肯定,我每天都来看她。”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味道,难道和玫瑰花有关?死的时候握着玫瑰花,现在身上就充满了玫瑰花的香味?真的是很奇怪。而这种味道又是新出现的。我把安静的全身上下都仔细地看了一遍,组织都很柔软,绝对不像是一个死人。忽然之间摸到了她的右手,她的右手紧紧地攥着一样东西。
“明辉,你来看看。”明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费了好大的力气,我们才把安静的右手给掰开,安静的右手中躺着的赫然竟是10元人民币!!!一个死去好几天的人手中竟然会握着人民币,而且握得这么紧?
“这是怎么回事?”明辉现在估计也是疑惑得不可附加。
“不知道。”我脑中窜过很多种念头,想为这10人民币找个合理的解释,“如果是她失踪的那天,也就是昨天开始才出现这种情况的,一个可能就是她真的去买水煮肉片!”不知道为什么,我唯一肯定的就是这种可能性。
“那她真的复活了?”明辉一直希望是这种可能性。
“这我不敢确定。”我不想一下子就把明辉彻底地拉入谷底。“这样吧,你去学校门口的那家餐馆问一下,当时安静是什么样子的?是什么表情?手中拿着什么?越详细越好。我一会见完刘医生,就去找你。”
“我马上去。”明辉现在比我更急于知道问题的答案。 第十一章 法医的痛苦
明辉直接飞奔出去,我也不敢再在停尸房中久待,刚才的情况想想还觉得很害怕。无论是什么原因让我产生这种幻觉,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我,但是我看到的那张脸绝对没有错,那是我的脸。也是头一次,我对这件事忽然有了退缩的念头,不想 再调查不想再管,总觉得调查到最后可能会查出来我并不想知道的结果。
从停尸房出来,我一步一挪地向法医室移去。当对一件事情产生逃避心理的时候,也许就会像我这样呈现出这么一种慵懒的可有可无的状态。要是有来之前那种高涨的热情,估计这一路我会跑着过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无论多么慢,可是终归是在前进。慢慢的接近法医室,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里边传出来激烈的争吵声,听得出来是刚才的刘法医,还有尚宇。虽然说偷听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美德,但是如果别人说话的声音几乎可以把房盖掀翻,那么听听也无妨。于是我没有敲门,就打算这么在外面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交给她去办,怎么说都不可以。”尚宇好像有点气急败坏。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而且是很大的关系,说不定也只有她可以解决这件事情。”慈祥的刘法医的声音,可是这时他的语气不再平和,反而带着一种压倒一切的气势。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能决定什么?您别忘了当初深谙道术的肖飞都没能解决问题,同时也难逃厄运。”尚宇的声音很低沉,悲痛之情寓于其中。
“那是当时太疏忽了。这次我的感觉很强烈,我感觉这件事情也该水落石出了。”
“这件事情不能怪叔叔,当时也是我自己太疏忽了,我一直都在责怪自己。”又冒出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这不能怪你,只能怪凶手太强大了。”接着室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说的是什么,但是肯定是和这次的案子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件案子他们很早之前就知道,就在调查,还有人为此牺牲了。正好趁现在他们沉默的时候进去,不然的话就摆明了自己在偷听,太尴尬了。所以这时候我敲门直接进去,尚宇赶到门边正好要给我开门。
“于陌,怎么过来了?”尚宇看起来有点不太自然。
“明辉有事情先走了,我进来找法医叔叔问点事情。”一边说着我一边打量着屋内,只有两个人,没有第三个。刚才第三个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空中没有任何灵魂的影子,不过那种气息倒是很重。
“呵呵,小姑娘来找老头子了?好啊!快到里边坐。”法医叔叔倒是没有什么特别。
“刘医生,那我先走了。”尚宇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法医叔叔,接着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尚宇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太高兴。”
“别管他,年轻人就是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情绪低落。还是咱们好好谈谈,”法医叔叔说着把身上的一个帆布袋子拿下来放到了桌子里,很特别的袋子。 “说说吧,看得怎么样了?”
“正要问您呢,安静怎么完全不像是个死人,好像只是在熟睡,还有就是他手中的玫瑰花呢?”我这么问的时候,法医叔叔只是笑呵呵地盯着我,笑容中充满着赞许?或者是别有深意?
“看得挺仔细的啊!”说着法医叔叔拿起旁边的茶喝了起来,只是喝茶,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好像在品尝着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在我以为他不打算再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忽然听他低低地说,“我在这做法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我二十几岁大学毕业就一直在这,拿着我的手术刀不知道解剖过多少具尸体,又为多少不明的死者伸过冤,但是,我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为这一类死者伸冤报仇。”说着他抬起头来忧郁地望着我,好像在看着我,又好像不是,“七年了,整整七年了。我每年都会看到抬进来七具身体,七个20来岁的小女孩,花般的少女。但是无论我怎么样努力,我的专业能力有多么强,我都查不出来他们是怎么死的。我曾经以为没有我查不出来的死亡原因,但是这些女孩的死亡原因我真的查不出来。花样年华的少女就都这么不知名的死去,而我身为法医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你能体会到这种痛苦的滋味吗?”法医叔叔以一种痛苦的眼神望着我,脸上更多的是绝望。
“我可以想象得到。”
“不,你想象不到我的痛苦。其实不知道死亡原因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你至亲的人死在你面前,可是你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死了?而你的手术刀还要割过她的皮肤。割着她的皮肤就像是正在割着我自己的心啊!”法医爷爷这个时候不光是痛苦的表情了,而是眼角含着泪。
“叔叔,你别激动!”我实在是不善于劝人,只会说这么一句,结果被我这么一说,刘法医更是激动,拉着我的胳膊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十二章 刘 叶
以前小时候总认为自己的棒棒糖被抢了,夺不回来,或者是考试不及格被妈妈打了,这都是极大的痛苦,好像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殊不知,这些和现在这种痛苦比起来哪还叫作什么痛苦,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开自己,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花一样的女儿离开自己,并且自己又亲手把她完整的身体割的血肉粼粼,但是七年了,却不知道她为何就死了。我想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最大的痛苦。我猜到了刘法医所要说的亲人一定就是他的女儿。
大概是太激动了,刘法医拉着我的胳膊大哭不止,可怜的白衬衫上刚才是沾染了血迹,现在又湿掉一大片。虽然自己看不清楚具体成了什么德行,但是感觉上一定是很落迫。刘法医好像哭了一个世纪之久,才终于停止了哭声,抬起头来不自然地冲我笑笑,“我也还年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情绪低落了。我先去洗洗脸。” 说着向洗手间走去。我则有充分的时间观察这间屋子的布局,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可是刚才的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人去哪了呢?还是我自己听错了?我是说什么都想不通。
“小丫头想什么呢?”法医叔叔忽然站到了我面前。
“您吓死我了!”实在是人吓死人会吓死人,这人走路不带声音的。
“想当初有一段时间,我女儿也经常像你这副表情,想着心事,我就经常不经意地吓吓她。”法医叔叔好像又陷入了回忆当中。
“当您的女儿就得胆子大才行啊,不然会神经衰弱的。”
“呵呵,是啊!她的胆子就特别的大,毅力也特别的强,什么事情不彻底搞清楚就绝不罢休。”说着刘法医又现出那种痛苦的表情,“可是就因为这样,她才会死了。”
“怎么死的?”我想核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就是和安静一样,我都弄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七年了,死了七年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弄清楚她是怎么死的,到底是谁害死了她。”
“已经七年了?”
“七年了。七年来我一直在找问题的答案,想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可是说什么都找不到。”刘法医说着用手拂了一下自己的脸,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她叫刘叶,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和你一个系中文系。那一年我记得她刚刚上大学,朝气蓬勃,每天都要拉着我说好多学校里边的新鲜事。说她的教授怎么怎么样,说她的同学有多么好,有的又是多么坏,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毫无烦恼的小精灵,回归到了山野深处,任其翱翔驰骋。但是好景不长,到她大二的时候,学校里就相继出现了这种情况,每七天都要死一个花季少女,一定要死足七个。刘叶因为是我的女儿,胆子也是非常的大,对一些事情也有一抓到底的心理,于是她大部分时间不再回家就只是留在学校里,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她还经常把一些调查结果跟我说说,让我帮助分析分析。就因为这样,她成了第七个替罪羊,中文系的牺牲者,那一年死的最后一个。”法医叔叔声音又开始带着哭声。
“刘叶姐姐好样的,叔叔别伤心了,您应该为有这样的女儿而骄傲。”
“早就伤心过了头了,现在要好得多了,唉!”
“丫头,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失败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明知道有危险,却没能及时阻止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没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叔叔,不要太懊悔了,刘叶姐姐一定不希望看到您这样,她希望您能够快乐才对。”
“她如果能够回来看看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现在真的是有点糊涂了,什么叫做能够回来看看?难道是说让刘叶复活?
“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她一定舍不得您。”
“丫头,好多事情你还不了解,不知道。我所谓回来看看,并不是要她复活,而是希望她的灵魂回来探望我一下也好,让我在梦中见她一面也好。你知道吗?我连她的灵魂都找不到,感应不到。”
“灵魂?您找不到?”我有点不太明白了,难道刘法医具有天生的可以感应灵魂的能力?
“你相信人有灵魂吗?”我郑重的点点头,看到了那么多鬼,我不相信都不行了。“你们现在这些孩子都宣称自己是无神论者,对好多东西都嗤之以鼻,一些东西更是被你们贬得一无是处,认为自己没看到的就是不存在。这叫什么?绝对的唯物主义,太绝对了。”刘法医好像对现在的这些说法不屑一顾,认为好多都是无稽之谈。“但是我相信,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灵魂还是人之所以为这个人的根本。你知道吗?其实在刘叶死之前,我就意识到她变了,她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 又是这种说法,不再是自己了,按照刘法医的说法,刘叶的灵魂不再是她自己的灵魂了,那么换成了什么的灵魂呢。“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她确实不再是刘叶了。我的刘叶是一个活泼开朗,乐于助人,胆子大毅力强的人,但是那段时间她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有事情不再和我商量,有时间的时候也总是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刘法医说着转过头来盯着我,“我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谈话声,争吵声,我不清楚小叶是在和谁争吵,屋子里一直就只有她一个人。我一度以为她是由于学校中忽然之间死了这么多人,她又急于想弄清楚,导致压力过大,可能有点人格分裂,所以我带着她去看最好的医生,而这个时候她又变得正常不过。我疏忽了,我认为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我又忙着调查这件案子,每天都呆在解剖室里,结果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刘叶就这么忽然之间离我而去了,没有伤口,没有流血,没有骨折,什么都没有,一个身体机能各方面都很健康的人就这么死了。和前六个一样,一模一样。”刘法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好像生怕一停下就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您是说刘叶死的时候和前六个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她是第七个。 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只有一点不太相同。”
“哪一点不太相同?”
“时间。”
“时间?您是说死亡的时间不太相同?”
“对,死亡的时间不太相同。其它六个都是每隔七天死一个,但是刘叶不是,她是在第六个死去之后十天才死的,至于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按照原来的规律是七天,我的理解是我的小叶的灵魂的抗争能力非常强,所以才会是十天。”刘法医这时的神情是痛苦中溢现出一点点骄傲。
“您是说。刘叶姐姐的毅力抗争能力比较强,所以斗争的时间比较长,和某些未知的东西在斗争?”目前我也只能理解到这个水平上了。
“对,而且小叶和别人的不同就是她并不是毫无痛苦地死去的,她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为此我亲手把她又解剖了,想了解她传达给我的信息。我亲手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解剖啊!”什么叫做痛不欲生,我想现在刘法医就是。
“您得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痛苦。” 第十三章 肖 飞
刘法医当真是痛苦之极,刚干的眼圈又红了。不知道他具体把我当成了什么,是像他们说的关键人物,还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女儿一样在和我闲话家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好像总是在我的身上寻找着某个影子,也许是刘叶的影子。于是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我选择完全都送给刘法医,听他讲他的刘叶,听他讲他的刘叶如何的善解人意,听他讲他痛失女儿时的最深切的痛苦,听他讲他这几年的潜心跟踪,苦心寻觅。人老了,大概总是对过去的东西特别怀念,说起来也就特别的详细,不好听点就是罗嗦。结果下午这一段时间,光用来听刘法医追踪痛苦的过去了,对于事情的结果还有幕后主使我还是没有搞清楚。
“叔叔,那您到底查没查到什么具体的眉目。”估计我再不打断,刘法医连刘叶小时候不同时间吃几碗干饭都会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
“啊?我没说清楚吗?”刘法医也许到现在才恍然醒悟,自己刚才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关键。“瞧我这记性,人一老了,就总喜欢怀念以前,把正事都忘了。”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皱纹,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就这么呆呆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算了,今天就到这吧,等我把自己的思路都整理好了再告诉你。”他的眼中是深深的不舍和无可奈何。
啊?这就完了。刚才不还说我是关键人物,好像要给我委以重任的吗?怎么一转脸就变了。
“您没有和我要说的了?”
“没有了。”刘法医无奈的摇着头。
“有,有,我有。叔叔快让我出去。”忽然房中传出了第三个声音,就是刚才的那个第三个人的声音。不过这时的语气却是焦急万分。
我诧异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左看看右看看。
“不要找了。”刘法医说着探手把刚才扔到柜子里奇怪的袋子拿出来,袋子还在一鼓一鼓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极欲挣脱出来。刘法医把袋子一解,只见有一道白光一闪,一个东西飞快地窜上了我的肩膀,毛茸茸地搔动着我的颈部神经。吓得我慌忙连跳了好几下想把他甩下去。我不敢碰它,我对有毛的东西有点过敏,我现在的脸一定胀得通红。
“哈哈哈。。。哈哈哈。。。”刘法医倒是在旁边大笑了起来。“肖飞你快下来吧,看你把于陌吓的。哈哈哈。。。”
刘法医说完了,那个家伙才从我的肩膀上跳到了桌子上,冲我抱了抱拳。“在下肖飞,见到于小姐实在是高兴万分,一时忘形,还望见谅。”桌子上赫然立着的竟是一只纯白的白毛老鼠,此刻正两个前爪搭在一起冲我打着招呼。
“老鼠?”我诧异地叫出来,其实我想问的是“会说话的老鼠?”
“不要侮辱我,我是英勇无敌,智力超群,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人见人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停!”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知道这个家伙从哪学来这么多成语。“总之就是一只老鼠。”
“不许再说。我是白鼠,不是老鼠。不要把我与那些生长在阴沟里,终日不见天日,不事劳作的废物灰鼠联系在一起比较。”白鼠说着紧紧握着自己的两个前爪,好像要抓狂。
“你顶多就是一只白色的老鼠,有什么区别。白鼠的用途?我想想啊。白鼠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用途,顶多就是实验室中待宰的羔羊,实验小白鼠嘛。切!!!”
“ 我和你拼了。”白鼠做势又要向我脖子上窜,要是让你再上来,我就爬着出去。于是现在我双脚移动,趁机就要向外跑。
“肖飞好了,别闹了,于陌都要被吓跑了。”
“她怕我,她怕我。。。好耶!”这个小东西竟然欢呼起来,在桌子上跳起了转圈舞。
被一只老鼠取笑,我真他妈的够丢人的,我不断地骂着自己。
“哈哈。。。”刘法医还只是笑,“你的反应就和当初刘叶的一样,她也怕老鼠。”那种恶心的东西谁不怕才怪呢,虽然是白色的稍微好一点,但也是老鼠。
“叔叔,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不是想让您高兴高兴。”白鼠在那边手舞足蹈大跳艳舞。
“于陌,这是肖飞。”
肖飞并不是一只白鼠,肖飞是一个人,一个现在算起来二十三四岁的人,一个好人。
肖飞,本校2000级化学系的高材生,当时在学校中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风云人物,因为他不只是一方面优秀,而是几乎所有方面都优秀,学习,体育,社交无一不精。在师范大学中,这种男生本来就是凤毛麟角,更不消说他还生带风趣幽默。但是这一切我都不感兴趣,唯一促使我带他回来的原因,是他和这件事有深刻关系,还有就是他的特殊身份,茅山派第九十五代传人,也正因为此他由令人艳羡的风云人物,变成了降妖伏魔的现代巫师。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怜的肖飞在只查出一点眉目的情况下,也终究难逃魔掌。毕竟还是道家中人,虽然身体毁了,但是元神还在,刘法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元神注入了自己家中养的这只小白鼠中。这些都是刘法医将他交给我的时候向我交代的,还告诉了我它的具体的抚养方法。最终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了我,还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帮手。
现在这只白鼠就静静地躺在我的书包中,大概是累了,一动不动。
“肖飞,出来透透气吧。”
“还是于陌美女好,在叔叔那我就从来没有这个待遇。”一说话,他就精神了,说着把脑袋探出了书包边缘。
“好长时间没有仔细看过繁华的马路了,也好长时间没有感受过这种喧闹的气息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吸了吸鼻子,老鼠作这个动作实在是有够滑稽。“同时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这么多的美女了,呵呵。。。”一边说着自己还发出两声贼笑。做鬼了还这么色。幸亏是早亡了,不然说不定会伤害多少无辜少女的心呢。
“我看你是好长时间没有说这么多话了。”我对着从书包中伸出来的脑袋说到。一个这么小的东西,放在书包中,现在又伸出头来在此大发感慨,看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于陌,遇见你我此生足矣。不光是美女,还是个才女,这么聪明。我还以为叔叔会把我送给一个只有脸蛋没有脑袋的花瓶呢,没想到这么幸运,遇到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绝世大美人,将来还肯定会发展成为一个英雄与侠义化身的现代穆桂英。”
“穆桂英?”
“对啊,就是穆桂英,我最喜欢穆桂英了。我的前世一定是杨宗保。就不知道这一世我的穆桂英在哪?”
“在哪?你现在这个样子,即使知道也没用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我看到肖飞的小脸上闪过特别忧伤的表情。
“你随便说吧,我不生气。”死鸭子嘴硬,也因此他主动闭嘴了。
“你还是给我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吧。”
“结果?根本就没有结果。”肖飞的声音现在和刚才绝对判若两人,“依我的法术顶多能够抓几个小鬼,这次的却不是鬼,所以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这次的应该是某些精灵,或者是修炼很长时间的魔,我调查到的只有这些,就被不知名的小妖给害了。可怜我一世英名。。。”说着还语带哭声,真不得不服,这么严肃的事情也会被说得这么不严肃。
“怪不得刘法医不让你经常出来透透气,你这个人就像个女人,婆婆妈妈。烦透了!”真服了肖飞,我说一句,他说了好几句废话。
“唉,现在连美女都脾气这么不好,这么没耐心,心地这么不好。”
“你少废话,好好想想你都调查出来什么,晚上告诉我,不然你等着我收拾你。”
“于陌,于陌,你的老相好来了。”这么恶心的话也只有肖飞说得出来,简直就是欠收拾。不过接着我确实就听到了明辉的声音。 第十四章 秦陌瑶之死
肖飞这张嘴,真的是甜中带着涩,不知道是要给别人一颗糖吃,还是要给别人一杯苦水喝。我说一句,他就得顶我十句,不过他这句话说对了,虽然明辉不是我的老相好,但却是我的老朋友。他话一出口,我就看到明辉跑了过来。
如果说中午的明辉是因为安静失踪而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那么现在的明辉就真像是鬼的样子,应该说见鬼的样子。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惊恐的大眼直直地瞪着,双手不断抖动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跑着。
“于陌,有人死了。”还没到跟前,明辉就叫了出来,声音干涩,好像也在不停地发抖。
“我知道了。”
我当然是已经知道了,我和肖飞都已经知道了,死的是秦陌瑶,因为她就站在我和肖飞的面前。肖飞整身的白毛都竖了起来,嘴里不断地念着什么,接着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屏障,这大概就是传说的金刚护身咒,完全把秦陌瑶隔在了我们的世界之外。
秦陌瑶身上满是鲜血,整个后脑凹进去了一大块,裂开的后脑部隐隐可以看到白色的脑浆在不断地向下流淌着。她就这么侧着身站在我们的面前,忧郁的眼睛斜斜地盯着我们,整个眼白好像都要突出来,嘴角,耳朵,眼睛不断有鲜血滴落下来。而她的手中却托着一盆东西,其上洒了一层辣椒,飘着一层油花,赫然是一盆水煮肉片。
“你死了?”
“死了。”
“为什么会死?”
“大概我是该死了,就不得不死了。于陌。。。”说着秦陌瑶飞快地转过身来,我不由得吓得倒退了两步。
秦陌瑶的脸早已经不是一张完整的脸,整个右脸部好像生生被别人片了下去。肉皮外翻,甚至可以看到右脸上的颧骨。
“很恐怖吧,呵呵呵呵。。。。”她阴阴地笑了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很恐怖,但是这都没什么,我就是恨,我恨啊!”秦陌瑶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几个字。可是没等她说完,就只见她的身形在不断缩小,从脚开始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啊!!”秦陌瑶痛苦地大叫,只是一瞬,她的整个下半身都已消失不见。“死了也不放过我,于陌小心。。。”她连这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整个消失不见,接着只见一束白光从我的书包中窜了出去。
我兀自呆呆地站在原地,就这么一动不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飞魄散,死了连魂魄都不能保存?
明辉也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我好像在盯着一个怪物。“于陌。。。”明辉的声音好像是从地狱发出来的,惊恐,沙哑。
“明辉。。。”我冲着明辉挤出来一抹笑容,估计比哭还难看。
“于陌,为什么我刚才说不出来话?你刚才在和谁说话?”我忘了好多东西明辉看不到。“我在自言自语。最近精神不太好。”
“有人死了。”不知道是明辉被吓坏了,还是什么原因,他竟然没意识到我在说谎。
“我知道了。明辉,你看到了?”
“看到了。我有史以来见到的最恐怖的一幕,就在你们学校化学楼前。”
“明辉,我觉得你的精神不太好,我希望你赶快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这里是个是非之地,明辉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我知道,我在这可能也没什么大的帮助,一切就拜托你了。不过,于陌你千万要小心,我不希望再有人出事。”明辉的眼中更多的是失落和绝望,看着我好像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的感觉。我只有点头。
“我走了。”说着明辉一步一步向学校外面挪,才几天啊,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好像忽然之间老了好几十岁。
我飞快地冲向化学楼前,围了好多人。警察正在清理现场,这次的现场真可算得上是触目惊心。血,一大片血,浓烈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
“于陌?”我抬起头就看到了尚宇。
“尚宇?你来处理这件事,怎么样。”
“已经死了,好像是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回去再做一下法医鉴定。”刘法医又有的忙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她的右脸上的肉被活活片了下去。”大概就是被做成了秦陌瑶手中的那盆水煮肉片,谁会这么狠心,下这么狠的手?
“于陌,怎么了?”
“看到现场有点难受。”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习惯了就好。我去处理了,有什么新情况通知你,你自己小心。”是啊,习惯了就好,如果每天看到很多死人,大概就会慢慢地习惯性认为这完全正常,就比如说每天都看到很多鬼,忽然有一天看不到了反而觉得不正常。
尸体已经被清走,地上用白灰画了一个大大的人形,证明秦陌瑶曾经存在过。我就坐在马路边上,呆呆地望着这个大大的人形,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又一个无辜的人死了,违反规律地死了,下一个会是谁?两天之后还会死人吗?
我摸了摸书包中的肖飞,没有呼吸,但身体还是温的,现在只能乞求肖飞一切顺利。我就这么一直等着,等着肖飞,望着人群发呆。一直等到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
“于陌。。。”书包中忽然传出来一阵虚弱的呼喊声。
“肖飞!”我欣喜异常,慌忙把肖飞拿出书包。只见肖飞闭着眼睛,早已失去了下午那股活蹦乱跳的劲。要不是试出了那微弱的呼吸,我还以为肖飞也已经魂飞魄散了。“肖飞,你怎么样?”
“我需要休息。”说完肖飞又闭起了眼睛。
蓝蓝的天,青青的草地,太阳暖融融的,我就自在地躺在草地上,享受着阳光的圣餐,感受着生命的快乐,简单自然而快乐。突然不知是谁用草叶在不断着搔动着我的鼻子,可恶的草叶,我一把揪过来就向远处扔过去。“于陌,你不想活了,敢这么对我。”接着我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号叫,然后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草地?分明是我的宿舍,而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肖飞就这么插着腰怒目相向地瞪着我。我拍了拍发疼的脑袋,昨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现在天已大亮,一看宿舍的铺上都是空的。季然的被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动过的样子,老四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这个家伙严重不正常,经常是早上六点就起床,白天没事就绝不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老大和老八长期不住在学校,离家近。老二不久之前与人共浴爱河,出去过起了二人世界。因此八个人的宿舍在这住的也就是五个,我,老四,季然,还有崔琳,张梦然。崔琳和张梦然自从一入学关系好像就是特别好,一向形影不离的,标准的好学生。现在空荡荡的宿舍中就只剩下了我还有肖飞。
“还在做白日梦,没睡醒。”肖飞在我面前不断晃动着他可爱的小爪子。
“肖飞,你没死,太好了。”我抱起肖飞飞快地亲了一下。昨天没机会表示我的关心之情,现在可有机会了。
“恶心死了。”肖飞说着还用小爪子不断擦着自己的脸。老鼠真可爱。“懒猪,去,帮我弄点吃的。”肖飞好像大爷一样支使着我。
“别吃了,你该减肥了。”我指了指肖飞那肥硕的身材。
“我饿死了,快去。”
“你也会知道饿?”这个让我诧异不已。
“废话,我也是人。”肖飞说着不屑地瞟了我一眼。“你再不去的话,我就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咬出洞来,尤其是你的牛仔裤啊,上衣的前胸啊。”
死老鼠,还真够损的,做人的时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十五章 肖飞的过去
没想到都成了老鼠了,对吃的还这么挑剔,一般的老鼠不是什么破谷子烂糠的都吃得津津有味的,哪像这只老鼠,还点名非吃什么不可。一袋旺旺雪饼,一根双汇王中王的香肠,一盒蛋酥卷,外加一杯酸牛奶。不撑死你这个小混蛋才怪。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和肖飞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却感觉很亲切。
现在我就和肖飞就坐在学校树林里的小石桌上,应该说我坐着,肖飞站在石桌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我们的早餐加午餐。
“哈哈哈。。。哈哈哈。。。”肖飞几乎都要把那对鼠眼瞪出来了,没办法,我是不得不笑,因为他现在整个一个落汤鼠。酸牛奶我还特地买的小杯的,但是即使是小杯的也比这只老鼠差不了多少,他需要两只爪子扒着边才能够到牛奶,一不小心整杯牛奶就整个都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笑吧,笑死你得了,都长得这么难看了,还不注意点,看看你的鱼尾纹,怪不得乏人问津。”肖飞双手叉腰,像只茶壶似的站在我对面瞪着我。
“这叫人生得意须尽欢,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呕。。。”肖飞做呕吐状,老鼠做这个动作可比人可爱多了。
“那肖飞,你以前在刘法医那吃什么?”
“乏味,都是米饭。幸亏吃得时间不长。”肖飞说着皱了皱小鼻子。
“一直都是米饭,怪不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想吃雪饼了也正常。”我拿起一块雪饼放进嘴里,味道不错,怪不得他想吃。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我这两年的时间一直在沉睡。”
“沉睡?”
“就是睡觉。不过我的睡觉可是跟你这只懒猪的睡法不一样。”靠,又说我懒。“我是在恢复元气,我是前几天刚刚醒来的。”
“你才刚醒,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肖飞不住地拿小眼睛翻我,两只爪子拿着一块雪饼“咯吱咯吱”地咬着。
“怪不得还不会吃东西,哈哈哈。。。”反常的是这次肖飞没有叫我闭嘴,咬雪饼的声音也已停顿,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树林外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什么啊,透过树叶可以看到学校的马路,不断有学生走来走去,没什么特别情况。
“肖飞,怎么了?”肖飞无精打采地瞟了我一眼,继续咬着自己的雪饼。
“hi,于陌。”
“学长,还有学姐好。”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对俊男美女,是霍海旭,还有学姐雷嘉。
“在这干什么呢?”
“没吃早饭,我在。。。”
“好可爱的小老鼠啊,于陌是你养的?”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雷嘉摸了摸肖飞的毛,一副欣赏的表情,肖飞则一脸痴呆样,死死地盯住雷嘉。
“是啊,好可爱。”海旭学长也这么说,不过我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不太舒服。
“对啊,是我新养的,没事陪陪我。”
“那好,你们继续吃吧,不要饿着小家伙,他好像好长时间没吃东西的样子。”海旭学长说着干笑了两声。
“旭,我也想养一只,真可爱。”他们渐行渐远,我还可以听到学姐的说话声。肖飞则好像是石雕一样,动也不动。
“于陌,你说雷嘉漂亮吗?”肖飞忽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当然漂亮,学校有名的大美人。怎么?你的色心又动了,小色鼠。”我不理肖飞,继续吃着雪饼。
“呵呵。。。”好像在苦笑,“动心?我早就动心了。雷嘉以前是我的女朋友。”
啊?我不得不成痴呆状“霍海旭是我的好朋友。”
“你们之前就认识?”
“你忘了我是2000级的,他们也是。”说着肖飞伤感地摇摇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雪饼。
“肖飞,说说你的过去吧,我想知道。”我说着抱肖飞在怀里,抚着他的白毛。
“我的过去?不提起我好像都要忘记了。”说着肖飞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老鼠的叹气声,也是两天来第一次听到肖飞叹气。
“我出生在一个条件优裕,衣食无缺的家庭,全家对我都很好,疼我,宠我,尤其是奶奶,几乎把我当成了心肝宝贝,我可以说是在蜜罐中长大的。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只有快乐。真怀念那段日子。”肖飞顿了顿,“可是从我十岁开始,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得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无论打针吃药,还是求神问卜都不管用,眼看奄奄一息,父母都急得够呛,奶奶也是一病不起。后来从我家门口经过一要饭的老头,穿得破破烂烂的,却夸口说可以治好我的病,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我拜他为师。”
“拜师去要饭?”
“笨!”肖飞揪了揪我的头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茅山派第94代传人。不知道师傅用了什么方法,我的病确实在一天一天渐好。而我们全家最后也只能履行诺言,让我拜师,但是奶奶实在舍不得。我只好到了18岁才开始跟随师傅,也就是从18岁开始我才开始学道的。可惜我学艺不精,再加上当时外面的花花世界对我的诱惑非常大,我根本没有心思学什么,师傅传授的东西我也只学会了一点皮毛。在我进入大学没多久,我就遇到了这件事,当时年少气盛,没有多想,我总认为凭我得力量对付一些小鬼还是没问题的,岂止他们不是小鬼,肯定不是小鬼。”
“不是小鬼是什么?”
“魔。我对付不了的魔。他们把我耍得团团转,我的一条命都搭进去了,可是却没有查出他们的任何底细。于陌,你知道吗。。。”
“什么?”
“我并不在乎自己的躯体已经不存在,我一直都不以我失去了人的躯壳而感到极度痛苦,所以我即使只是一只老鼠,我还是很乐观,我尽量让自己活得开心快乐。但是。。。”肖飞的严重闪过一丝痛苦,“今天我才真正体会到这个躯壳的可贵,失去它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雷嘉就站在我的面前,她却不知道我就是肖飞,我也不能告诉他我就是肖飞,这也许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就是我,更不要提爱不爱的问题,这种距离岂不是更加遥远。
“于陌,你想勒死我!”不知不觉地,我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肖飞。
“呵呵,我不是故意的。”
“笨女人。。。”说着肖飞昂起了头,仰天长叹的样子,“霍海旭本是我的好朋友,现在有他照顾雷嘉我也就放心了。”真的能够放心就好了。
“你和霍海旭的关系很好?”
“很好,我们当时同宿舍。他是我进入大学之后第一个认识的好哥们,喝酒,抽烟,打架,哪样都少不了我们两个。”这不值得夸耀吧。“他现在怎么样?”
“他现在很得老师器重,被保送上的研究生,是校学生会主席,学校什么事情好像都离不开他。”
“他确实很有才。”
“但是我不喜欢他。”
“哼,人家还不喜欢你呢。”肖飞说着还不屑地上下瞄了瞄我。
“死老鼠,我不是说那种喜欢了。他给我的感觉有点邪气,不像好人。”
“你还没看到我呢,如果当初你看到了,你同样也会认为我也不像好人。不过女孩子就喜欢我们这样的。呵呵。。。”
“你不是不像,你是根本就不是。”
“于陌,你说你们学校正常吗?”肖飞忽然郑重地问着我。
“你说哪方面?”
“你能听到我说话,你就应该肯定能够看到鬼,可是到了这个学校之后,你有看到过吗?”
对啊,来到学校也有将近三个月了,依我的见鬼经历,怎么也会看到一两只小鬼的,可是没有,连一点鬼气都没感觉到。像我家附近,即使老妈做法,创造了一片清静之地,可是还是会不时地蹦出来几只小鬼,比如和我经常聊天的小鬼姜兰兰,还有上次的焦尸鬼。可是频繁死人的诺大的一个校园却连一点鬼气都没有,简直奇怪之极。
“确实很奇怪,太不正常了,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一点鬼气。”
“这就对了,你确实是不会感觉到鬼气,因为这些鬼魂在这根本就不能存在,他们好像都被什么聚集起来了。凡是到了这个范围内的鬼魂都已不存在,我想它们都已经被束缚了。昨天我追到某个地方,就进不去了,我转了一圈,感觉自己的灵魂好象要被吸进去。我想那可能就是源泉所在。”
“被束缚了?被什么束缚了?”
“我要是知道的话,不就查出来了,笨。”肖飞一付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那要怎么办?”还好我不耻下问。
“请灵。” 第十六章 夜半请灵
虽然不知道肖飞说的这种方法是否管用,但是有方法总比没方法要好得多,就暂且死马当活马医吧。因此对不起了,亲爱的文学史教授,我又不能去上您的课了,您喜欢关照我就关照我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是宁可刚上大学就挂一科,也不愿意再看到学校中死人,更不愿意看到肖飞用小眼睛一直轻蔑地瞪着我。
下午按照肖飞的吩咐准备了请灵所需要的东西,十四根蜡烛,两卷冥纸,一个招魂幡。现在我就正扛着这些东西赶往我们的目的地,学校中最阴暗,最阴森,最恐怖的角落,平常这时候这地方打死我我都不来。手指还在隐隐作痛,死肖飞,死老鼠,我在心里不住地诅咒着。不由得想起下午的事情。
“听说你老妈也是高手?”
“什么高手?”我一边喝着酸奶,以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当然是捉鬼高手。”我不解的点点头,“那你一定也是高手了?”
“我?我是高手?”我除了可以看到鬼之外,除了会用老妈给的符护身之外,除了会将符贴到鬼的脑门上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会什么,这能算是高手吗?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会画符,不会念咒,不会护身。。。”我连着摇了三下头,肖飞终于忍无可忍,“你真是亘古未有,旷绝古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下最笨最笨最笨的女人。”真佩服肖飞,形容词永远是这么丰富。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也急了,一下子立了起来,“我只是没机会学,不代表我学不会,不代表我笨。”
“那好,我教你。”肖飞轻蔑地瞄了瞄我。死老鼠,还瞧不起人了,让你看看姑奶奶的本事。
请灵不成反被恶灵附身的现象屡有发生,因此请灵实在不是一件可以轻易尝试的事情,尤其请的是怨灵的话,就会更加危险,因此之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利用一下午的时间,肖飞教我如何念大悲咒,金刚护身咒,再有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画驱鬼符。
“啊!不要。。。”整个下午我的叫喊声就没有停歇过。有一点学不会肖飞就用他的两个大门牙咬我一下,虽然没流血,硌一下也很疼啊。
“叫什么叫。”
“一定要用血吗?先用别的不行吗?”我可怜兮兮地乞求着,我可舍不得我的手指,很疼啊,昨天都失血过多了。
“不要也要。”肖飞说着冲着我的手指就是一口,“要死了,肖飞,会得狂犬病的。”
“找死啊,你以为我是小狗。”
“老鼠还不如小狗呢。”
“不想死就快点画。”
说大话果然是会遭报应的,总认为这些东西会很好学,一学就会,学起来才知道,比每天算微积分还要难,比每天跑八百米还要让人郁闷,烦烦杂杂那么多,还要讲究快准狠,实在不是人学的。
遭受了一下午的荼毒之后,现在我就站在学校最阴暗,最恐怖的角落喝着西北风,肖飞这个小混蛋则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书包里。看来做老鼠也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十四支蜡烛都已点燃,招魂幡就立在蜡烛正中央,我抱着肖飞坐在招魂幡下,“肖飞,什么时候开始?”
“不要着急,时间马上就到了。”听得出来肖飞也是非常紧张。“于陌你要保护好自己,一会我念请灵咒的时候你一定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另外把你的驱鬼符准备好。我可不想最后看到一具死尸。”
“好的。”我感觉我的手心一直在冒汗。
黑暗,无尽的黑暗,肖飞念了请灵咒之后,我的眼前就只是一片的黑暗,没有烛光,黑得没有尽头,恐惧注满我的全身,我只能不停地向前奔跑。突见前边有一座小茅屋,在现代这种小茅屋还真的是少见的很,里边亮着灯,不断有人影在闪动。壮着胆子敲了敲门,只听一个人说“来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姑娘,一身娇艳的黄色衣服,趁得整个黑夜也显得娇艳起来。她上下打量着我,说了句,“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快进来吧。”怎么怪怪的,我实在不懂是什么意思。
里边有五个人,五个女人,看不清容貌,都正襟危坐,围着一盆东西,看来像是正在晚餐,“坐下一块吃吧。” 为首的一个年岁较大的人头都没抬对我说了一句。
盆里是肉,一盆肉,下边用炭火烤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整盆肉好像已被吃下了大半。一个人用木棍搅动了一下,不断地有肉块浮上来。眼睛,一双人的眼睛,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向上翻着。然后是一只手,指甲都已经被煮成了黑色。一个女人拿起这只手一口咬了下去,咯吱咯吱嚼着,手和胳膊相连处的筋脉一下子露了出来。她就这么咀嚼着,好像在咀嚼着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我忽然很想吐。
“吃啊。别不好意思。”给我开门的那个女孩不住地让着我。“不用怕不够,我们还有的是,老七,再拎一个来。”
随着一声应允,一抹紫色现了出来,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女人手中拎了一个人。一个活人,手脚还在不停地挣扎,一双惊恐地眼睛好像都要瞪出来了。
肖飞?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见过肖飞,但是我敢肯定这就是肖飞。紫衣说着拿起刀子向肖飞砍了下去。“不要。。。”我飞快地奔过去,握住了她拿刀的手。只见她嘴角一咧,怪笑了一声,“哎呦,我们好生款待你,你还不领情。你以为你管得了吗?”我死命的攥住她的胳膊,恨不得把其攥碎。
胳膊上一阵剧痛,十四支蜡烛仍然照着我的脸,肖飞就在我的手中,四只爪子在不住地蹬着,我的手紧紧卡住了他的脖子,我慌忙一松手,他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肖飞你没事吧?”我慌忙把他抱在怀中。接着我看到了树顶上的一只乌鸦,一对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我和肖飞。然后是一阵隆隆地响声,好像重型机车过境的声音
“于。。。陌。。。,快点。。。画。。。驱鬼符。”肖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鬼,好多的鬼,确切地说应该是好多僵尸从远处不断地走过来,每走一步地上都会颤一颤。我慌忙咬破自己的指尖,画出一张驱鬼符,一共只有十张驱鬼符,可是远处却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怎么办?”我一边画符一边问着肖飞
“等一会,我念驱鬼咒。”
“你念驱鬼咒也没用吧,看看,哎,好好的被折磨成什么样了。”我惊恐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少女,20多岁年纪,柳眉杏眼,一走三摇,真可谓摇曳生姿,眼角眉梢更是带着万种风情,仿若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古代美女。只可惜我现在看不出来她的衣服颜色,刚才幻觉中自己的视觉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直觉上她应该是一身红色,喜庆漂亮。只见她轻轻的捋了捋自己脸庞的头发,咯咯地笑了起来,身后的一群僵尸好像完全不在她的眼中。
“红衣神婆?”
“呵呵,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老太婆,真是幸福啊,算你小子有见识。”说着她一步三摇走向肖飞,却向我脑门轻轻一点,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情我完全没有了印象。 第十七章 老四和夜舞
“肖飞,肖飞,不是我。。。”我轰地坐了起来。
只见肖飞静静地躺在老四的怀里,睡得正香甜,老四慌忙把手指放到嘴边冲我挤了挤眼。然后轻轻说“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我赫然是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我早晨出去,就看到你睡在了宿舍门口,老实交待,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私会情人了?”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我还私会情人呢,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是一身冷汗。不知道之后具体怎么样了,红衣神婆是谁?是敌是友?我刚想问,就听老四问到,“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小白鼠?”
“啊?昨天开始养的。”
“真可爱,我喜欢。他叫什么名字?”
“肖飞。”
“名字也不错,小飞,这样叫更亲切,好听。”她一边说着还一边轻轻揉着肖飞的白毛。
“老四,你怎么还在宿舍?”
“今天我给自己放假,休息,况且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东西,我才舍不得出去呢。”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平时就没看到过老四在宿舍,原来她喜欢的是老鼠。
“好了,你继续休息,我带他出去遛遛。”说着老四冲我摆了摆手。
“不可以。”开玩笑,那可是虚弱的肖飞啊,怎么能够随便带出去玩。
“放心,我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肖飞。”说着老四已经摔门出去了。
好困,我还想睡。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睡,我估计我快得了噬睡症了,因此也只能是任由老四为所欲为了。
黑暗,还是黑暗,我最近好像总是和黑暗有缘,因此由一开始的我处于黑暗中就害怕,变成了现在的无所畏惧,我也不再奔跑,就好像是在黑暗中散步一样,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学校的化学楼忽然立在我的面前,午夜中的化学楼好像平添了一份阴森恐怖,让人感觉从汗毛孔都沁出一股寒气。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冰冷冰冷的。
四层化学楼的顶层上,两个人面对着面一动不动地对峙着。让我不由得想起古龙的经典之作,陆小凤中的决战紫禁之巅,“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可惜现在不是月圆之夜,我也不是陆小凤,估计他们也不会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是英雄惜英雄,互相欣赏,现在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是在互相欣赏。.
“他是我的,你休想从我的身边夺走他。”季然,是季然的声音,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季然了,她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化学楼?我冲她挥了挥手,完全没有回应。
“呵呵。。呵呵。。呵呵。。”这种笑声不断持续着,为静寂的午夜更增添了一丝阴冷的感觉,“他一直都是我的,他只是图个新鲜,才会看上你这个野丫头,你看看你,”是秦陌瑶,这个声音打死我也不会忘记,只见她说着上下打量着季然, “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就光有一副臭脾气,你以为男人都是总犯贱的。哼。。。早晚都会腻的。”
“你以为你有什么?装可怜就是你最大的本事吧。”季然说着握了握拳头,“你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打飞了。”
“你打呀,你最好是昭告天下,季然要打秦陌瑶了,让大家都来看个热闹,看看谁对谁错。让林峰也来看看。”
“你别以为我不敢。”
“我没以为你不敢啊。呵呵呵。。。呵呵呵。。。”又是这种恐怖的笑声。
“林峰最终肯定还是我的,你抢不走的。”
“他是我的,永远都是,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事实。”秦陌瑶笃定地说,双眼在黑暗中发出阴森森的光芒。
“我打死你。”季然说着一拳就向秦陌瑶脸上抡去,我慌忙想跑上去抓住季然的拳头,制止她的冲动。可是我接着却摸到了一堆毛茸茸的东西,摸起来非常舒服。
“于陌快救我。。。快点。。。”我只感觉到手上一阵痛,只有混蛋肖飞才会这么咬我。
“死肖飞,你又咬我,找死呢。”没睁开眼睛,我就不可抑制地大吼了起来,这只老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救我。。。于陌快醒醒。。。”我只感觉肖飞在不断发抖,能让这只老鼠发抖的事情还真的不多。
只见这只老鼠几乎快要钻到了我的睡衣里,全身都在不断地抖动着,对面一只黑色的大猫虎视眈眈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黑这么精神的猫,两只眼睛好像都在放电。整个屋中洋溢的是老四毫不淑女,毫无节制的大笑声。
“老四,你抱只猫来干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肖飞。”我把肖飞抱在怀里,期望由此来消除他的恐惧。
“我不是说了,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肖飞,你看看肖飞,多精神啊!”老四说着轻轻地抚着黑猫的毛还在不断地笑。
“你是想害死肖飞啊,你知道老鼠最怕猫了,猫是他的天敌。”
“我的猫可不是普通的猫,对于那种又脏又难看的老鼠,她才不屑于碰一碰呢。”这只猫好像听得懂似的,冲着老四点了点头,在她的手上蹭了蹭自己的几根小胡子。
“不管是不是,反正它是吓到肖飞了,你快把它抱走。”
“ 夜舞,你说怎么办吧,我刚把你带回来,于陌就容不下你了,我看我够呛保得了你,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和于陌说吧。”老四说着咯咯咯地又在笑个不停,不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爱笑。
“就她,我才不屑于和她说呢。长得就够没品味的了,说话还这么粗俗,将来谁娶到她,谁他妈的就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我的嘴又不得不呈O字形,不是因为它说得有多么恶毒,多么难听,多么难以入耳,而是因为它在说话,一只猫竟然在说话。
“他在说话?”
“废话,你难道以为我在干什么,在吃饭?”说着这只猫拿自己的大眼睛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难道只允许你的肖飞会说话,不允许我的夜舞也会说话。”老四说着同样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这两个家伙还真是默契十足。
“肖飞他是特殊情况,他是。。。。。。反正我没有看到过会说话的猫。”
“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
“死老鼠你给我出来,输了就躲到耗子洞里去了。”我的怀抱是耗子洞?这只猫也真够损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躲什么躲。出来陪我玩。”
“你不是要吃掉肖飞?”
“切,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才不屑吃着种又脏又差的还没有煮熟的东西呢,怎么说我也成长了几百年,怎么能拿我和那些劣质猫相提并论。”
“肖飞,他不吃你啊!”我欣喜地向肖飞报告这个好消息。
“我倒宁愿她吃了我。”啊?我没听错吧。
“输了就想赖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对啊,肖飞,你可不能欺负我们家夜舞,愿赌服输。”老四也在旁边帮腔。
“我才不是想赖掉呢?我是不屑于和这么低劣的烂猫一般计较。”肖飞终于从我的怀里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可是我怎么感觉他还是在不断地发抖。
“老四,你能听到肖飞说话?”我的嘴巴又不得不再次呈现O形。
“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什么语言都能听得懂。我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附近的山上和我的朋友们交流感情。喏,夜舞就是我这样捡来的。”
“不要把我说得这么难听,好像我是流浪猫似的,是我主动走到你面前,看你实在可怜,才答应和你作个伴的,要不然这么长时间不寂寞死你才怪。”这只黑猫也不是好惹的,和肖飞有一拼。
“老四,你还有这么大本事?”我从来不知道老四还是这么大一能人。
“那当然,我的本事大着呢。我可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没想到老四也有这么恶心的一天。“所以今天我说什么都要为我的夜舞讨回公道,肖飞,你小子就乖乖地服输吧。”
“他们赌什么了?”
“很简单,肖飞若是输了,就乖乖地给夜舞做一天跟班,端茶倒水乖乖伺候着。要是夜舞输了,他也同样这样。”
“我赌的是我要是输了,我就做肖飞两天跟班,任其差遣,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会输。小屁孩,再赢不了你,我的几百年就白活了。”黑猫说着又翻了翻自己的大眼睛。
“比什么?”
“谁能够先把谁说倒。于陌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这真的是一场古代未有,将来绝不会出现,现代只此一例的精彩绝伦的世纪大决战。”老四说着还闭着眼睛好象在回味。
“肖飞这么说你输了?呵呵。。。”我低着头问肖飞,肖飞用门牙又咬了我一下不说话。
“岂止是输了,是输得很惨。”伶牙俐齿的肖飞也有惨败的时候,看来对面这只猫更不是省油的灯。
我正想乘机替肖飞求求情,毕竟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我罩着的,怎么也不能任一只猫这么欺负他。却只见夜舞的两只耳朵都立了起来,浑身的毛一根一根直竖着,无比严肃地吼到,“混蛋,又死人了。” 第十八章 死的是雷嘉
死的是雷嘉。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雷嘉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没有伤口血迹,没有骨头碎裂,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任何迹象都没有,光秃秃的天台上就只有一个雷嘉孤零零地躺在那,她好像已经被全世界所抛弃。和安静一样,雷嘉就像在熟睡,就像正在悠闲地享受着午后明媚的阳光,率性,自然,舒适,只是这种舒适不再属于雷嘉。
即使在明媚的阳光下,生物楼的天台给人的感觉也是阴森的可怖,因为它俨然是一个祭台。站在这个祭台上,我只能无声的抗争。我无能为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都对付不了,我只能希望,希望这种无声的杀戮早点结束。
夜舞正围着雷嘉来回打转,老四也同样,肖飞没有动,一直老老实实地扎在我的怀里,身体还在不住地瑟瑟发抖,只是这种抖动已完全不同于刚才。一个人一只猫,紧紧盯着地上的一具死尸缓缓转动着;一个人一只老鼠,紧紧盯着妩媚的阳光无声矗立着。除了老四和夜舞走动的声音,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只感觉到生命的可贵和脆弱。
雷嘉,再也不是昨天那个摸着肖飞喊真可爱的雷嘉,再也不是撒娇着说要养一只老鼠的雷嘉,再也不是肖飞爱的雷嘉。她现在就只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感觉没知觉的尸体,估计她的灵魂也已经不存在,连一点踪影也都寻找不到了。
“她只是刚刚死,可是在这就没有了一点气息,这个家伙行动够快的。”
“看来我们下次还要反应更快一点。”
“和前几例一样,没有任何致死的伤口,只是灵魂的抽离。”
“对,甚至于她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我想她是正在享受阳光时忽然死掉的。”
“这也不失为一种最好的死法,干脆,彻底,之前没有任何的痛苦。”
“对啊,看来这次的行动者很是干脆利落。”
老四和夜舞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蹲在地上面对着雷嘉聊着天,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随便自然,可是他们越说我是越糊涂。
“老四,你们在说什么呢?哪个家伙行动很快?”
“白痴一样的女人,对我们的谈话当然不了解了。”这只猫的嘴巴怎么和老四一样恶毒,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死猫,你说谁白痴。”我真想一把把它扔到楼下去。
“你呗,切,这都听不出来,不是白痴是什么?”死猫说着还翻了翻白眼。老四则在旁边继续笑个不停。
“我想他们说的是把雷嘉魂魄摄走的家伙。”肖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探出头来,咬牙切齿地说着。
“还是小飞飞最聪明。”老四真的够恶心。
肖飞没有任何表情,从我怀中跳下来走到雷嘉面前,用前爪碰了碰雷嘉的脸,好像在抚摸着自己最爱的情人。
“小飞,不要伤心啊,我和夜舞会帮你把那个家伙抓出来碎尸万段。”
“对啊,咱们打的赌也就算了,我还会帮你的忙。有我夜舞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夜舞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对啊,肖飞, 还有我呢,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会尽力的。”我也拍着胸脯保证。
“谢谢你们。我一定会为雷嘉报仇的。”肖飞说完沮丧地转过身,“打电话报警吧,交给尚宇去安置,我们走吧,省得有麻烦。”肖飞冷静得可怕。
警笛声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清楚地听到,尖锐的声音狠狠地刺激着我的耳膜,刺耳,难听,让人听着就觉得郁闷。警察来的时候,我们四个就坐在小树林里昨天同样的位置上。石桌上摆着两袋旺旺雪饼,两根香肠,两杯酸奶,两袋生鱼片。老四和夜舞就只吃生鱼片,剩下是我和肖飞的。物在人已非。
“雪饼啊,好吃,来你也吃一块。”夜舞说着自己使劲咬了一口,又拿了一块递给肖飞。死猫还不错,知道心疼人。
“我没事,我已经不伤心了,我只是后悔,后悔自己学艺不精。”肖飞魂不守舍地咬了一口雪饼,估计现在什么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会食之无味。
“咱们可不可以找红衣神婆帮忙?”我推测昨天的事情一定是红衣神婆帮的忙,不然以我和肖飞的水平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如果有她帮忙,事情就好解决了。只见我才刚说完这句话,正在偷喝我酸奶的老四还没咽进去的一口酸奶完全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地正好喷在对面夜舞的头上,昨天是一只落汤鼠,今天又来了一只落汤猫。肖飞则只是口咬着雪饼呆愣愣地看着我,好像我说的是外星语言一样。
“张敏敏,你不想活了,就给我早说。”夜舞不顾形象地大吼着,看来这次是真的急了,连老四的大名都叫出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哈哈哈哈。。。”老四一边拿出纸巾擦试着夜舞的头,一边哈哈哈地大笑个不停。
“快给我擦干净,再有闭上你的嘴巴。”夜舞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
“我一定擦干净。”老四一边说一边憋住笑。
“你们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吗?”真是不明白,只是提到红衣神婆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肖飞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才张口咬了一口雪饼,刚才一直就像是电影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
“红衣神婆,那个老巫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找她帮忙只会越帮越忙。”夜舞好像很了解似的,一边自己擦着脸一边狠狠地说着。
“谁说红衣神婆帮不上忙,她老人家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能,而且长得貌美如花。。。”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吗?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也会被她弄砸了, 做什么事情千万不要让她插手。”夜舞说着还不屑地撇撇嘴。
“你是嫉妒吧?嫉妒她美貌如花,而又法力无穷。”老四又在为红衣神婆极力辩解。
“是她自己自吹自擂,也不看看自己重几斤几两。”
“死猫,你就跟我作对,找死呢!”老四说着跳了起来。
“你们对他很了解?”我还真不明白,老四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么多事情了。他们两个对红衣神婆都很了解似的,一个极力维护,一个极力贬低,都不知道红衣神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刚问完这句话,就只见老四和夜舞都乖乖地坐在旁边啃着生鱼片,不说话了,真是奇怪的一对。应该说他们三个都够奇怪的。
“红衣神婆要是想帮忙自然会帮忙,不想帮忙我们也没办法。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确是她帮了很大的忙。不过于陌,”肖飞说着怔怔地看着我“好多事情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我很累,带我回去休息好吗?”这时的肖飞脆弱得就像是易碎的玻璃娃娃,让人只想小心呵护。
回到宿舍,打开门,走时空无一人的宿舍,现在却有一个人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噌”的一声坐了起来,惊慌地望着宿舍的门,就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季然,那个坐在床上眼窝深陷,披头散发,惊慌失措的人赫然就是几天未见的季然。见到是我,她又像一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倒到了床上。 第十九章 季 然
季然应该是一个敢爱敢恨,活力四射的女孩;季然应该是一个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女孩;季然应该是一个青春洋溢,活蹦乱跳的女孩;季然应该是一个会发怒,会大哭,会反抗,会大笑的女孩;季然应该是一个。。。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我心目中的季然,总之我认识的季然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季然。这样的季然就像是一朵随时会枯萎的花,一个随时会粉碎的玻璃娃娃,一个没有灵魂任人摆布的傀儡。季然变了,变得憔悴,沉默,没有活力。
整个下午,季然没有说一句话,不是生病,我知道,她就是不想说,她拒绝任何人,把任何人都排除在外。给林峰打电话,同宿舍的人说他不在,而且已经两天没有出现。没办法,为了防止季然出什么意外,我只能在宿舍中陪着她,老四,肖飞和夜舞则分别去查资料。守着守着,不知道是太疲倦,还是昨天的惊吓还没有过去,我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又是梦,我知道这肯定又是梦,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不能从梦中醒来,只能任由自己在黑暗中不停地奔跑,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也不知道为何会奔跑。高大的建筑物在不停地向后退,伴随着沙沙地声音不断地远去,黑暗中好像有无数双碧绿的眼睛充满怨毒地死死地盯住我。跑到筋疲力尽,我停在了一幢建筑物前,明媚阳光下的生物楼都阴森的可怖,更不要说黑夜中的生物楼,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幽灵静静地矗立在静谧的校园之中。进去坐电梯直到顶楼,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意识好像很清醒,身处电梯中,我甚至还想起了经典的恐怖镜头,电梯惊魂。不禁自嘲地苦笑。黑暗,除了黑暗之外,我此时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这时的天台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祭台,就不知道这次的祭品是谁,我?雷嘉?或者是其他的谁?
沙沙。。。沙沙。。。沙沙。。。忽然听到了一阵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天台上爬行。目光聚集处只见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正披头散发地匍匐在地上,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嘴中却还在不断喊着“不要。。。不要。。。”面颊上满是泪水,一张瘦小的脸完全凹陷了下去,煞白煞白的。她每爬行一步,身后就会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这道血印好像一直延伸到天台边缘。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很后悔为什么在梦中的时候我的视觉会这么好,那道鲜红的血印不断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就像奶油蛋糕上诱人的奶油刺激着小孩子的味觉神经一样,我想品尝,哪怕就只尝一口也好。当脑中出现想法的时候,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向前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恐怖的笑声把我从这种饥渴状态中完全抽离,笑声在静谧的黑夜中听起来阴森,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你爬吧,就算爬到了天台下边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尖锐刺耳的声音穿透整个夜空飘得很远很远。我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这个声音即使已经扭曲变态,但我也知道这是季然的声音。
只见季然摇摇晃晃地从天台的一边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把水果刀,明晃晃的刀身在黑夜中格外刺目。
“不要。。。不要。。。”现在我才看清楚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哭得面目全非的人正是秦陌瑶,只见她脸色更加苍白,头不住地摇着,惊恐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季然。
“不要吗?我还说不要呢,不要你总缠着我的林峰,”说到这,季然恶狠狠地叫道,“可是你听了吗?你不会听。”她狠狠地捏住秦陌瑶的下巴,“就是这张脸,这张我见犹怜的脸,你用这张脸欺骗了多少人,欺骗了林峰,让他可怜你,爱上你。今天,”季然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刀子,“我要毁了它。”说着一刀把秦陌瑶右脸上的一块肉生生地片了下来,血不可抑制地流到秦陌瑶的脸上,秦陌瑶的手上,衣服上,天台的大理石地面上。
“你不是怕水煮肉片吗?今天我就要做一盆水煮肉片送给你,香香的,浓浓的,让你亲口尝尝真正的水煮肉片的味道,包你吃了还想再吃。”季然说着把那块血淋淋地肉甩手扔到了旁边的一个盆里,咯咯咯地还在不停地笑着。
秦陌瑶趴在地上早已不能动,捂着脸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我想动,可是一步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继续。季然一刀一刀地片着,好像在削着苹果皮一样轻松自然,嘴中还不停地咯咯笑着。
不,这不是季然,这绝对不是季然,季然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残忍,没有人性的事情,再说秦陌瑶是在化学楼死的,怎么可能出现在生物楼上。一定是梦,一定是梦,我一定要快点醒来,我心中不断地念着这两句话,盼望自己能够从这种可怕的梦魇中快点苏醒过来。还没有苏醒,我就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狠狠地盯住我,我奋力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人正立在我的床头,一颗大大的脑袋正对着我的脸,蓬乱的头发扫着我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我,嘴角还挂着笑,她的脸离我的脸只有几公分,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大特写。恐惧立刻散布到我的全身,我只感觉全身冰冷,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哎呦!”伴随着我的坐起,那个人捂着下巴大叫了一声,蹦出去了好几步,“于陌,你干什么,要把我下巴撞掉啊。”她捂着下巴上下跳着,正是季然,这才是我认识的季然。
“季然,你为什么这么盯着我?”想到刚才做的梦,再看看季然,我还是感觉很恐怖,一身冷汗还没有褪去。
“我看你好像在做噩梦,一直在痛苦的呻吟,我就过来看看。”季然无辜地看着我。
“我是做噩梦了,我梦到秦陌瑶死了,她脸上的肉被人一片一片地割了下来。”我盯着季然一字一字地说着。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梦是不是真的。
只见季然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本来就不精神的脸,这时显得更加恐怖,浓重的黑眼圈趁在惨白的脸上更加触目惊心。
“季然,你看到秦陌瑶死了吧?”
“没有,我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见季然不停地摆着手,惊恐地不断地向后退,一直退到后背抵住了另一个床的栏杆。
“那天她从化学楼上跳了下来,就死在化学楼下你难道没有看到?”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如果不是我这么逼问季然,也许季然仍然会快乐地就这么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生活着。
“不,我没有看见。”季然两眼空洞地盯着窗外,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能看见对面宿舍楼里透出来的微弱的灯光。“我和林峰这几天都不在学校,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当一个人不善于撒谎的时候,她只会越说越错,季然就是,她的这句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你杀了秦陌瑶。”
“不是,不是我,不是。。。”季然口中喃喃自语地就是这几个字,一双空洞的眼睛几乎变成了死灰色。
“不是你?你害怕什么?”
“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于陌说着瞪起了自己的双眼,狠狠地盯住我,“于陌,好多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说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
“你以为没看到的话,就没人知道秦陌瑶是被人害死的了吗?”我逼近她,盯住她的脸,一字一字地说“你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忽然来找你吗?”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季然做的,没想到季然一下子蹦了起来,缩到了角落里,嘴里不住地念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要。。。”反反复复就这么几个字。
“季然,听我说,听我说,她不会来找你,我是逗你玩的。”
“不会来找我?”季然瞪着无神的眼睛问着我,“真的吗?”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我没想到会把季然逼到这步田地,只是一个梦,也许就只是一个荒谬的梦而已。虽然季然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系,但我想季然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不,你们骗我,都在骗我。。。”季然说着眼泪哗哗地不住地往下掉,双肩不断抖动着,就像寒风中一片孤寂的树叶。
“哎呦,这是怎么了?”标准的老四的声音。
季然好像还没有从惊恐中回复过来,还是瞪着无助的双眼,我看着老四,无奈地说:“季然不太舒服,精神有点紧张。”
“那好办,我来看看。”老四说着走到季然跟前轻轻拂了拂季然的脑门,“没什么大事,累了的话,一会就能睡着。”果不其然,还没过两分钟,季然就乖乖地爬到床上进入了梦乡。
老四,我真是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啊,你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第一次我如此佩服一个人,也是第一次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老四。 第二十章 玫瑰花房
今天我才第一次发现我是一点都不了解老四,我印象中的老四一直是一个孤僻尖酸刻薄,以别人的痛苦为其快乐的人;一直是一个讨厌我占卜,讨厌季然的人;一直是一个绝不会主动帮助别人,关心别人的人。现在的老四真是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我从来不知道,老四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本事,还会这么样的关心别人,还会这么样的幽默开朗,和颜悦色。
“老四,你的本事都是和谁学的?你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一边整理屋子一边把疑虑问出口。
只见老四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笑了笑,“我的本事怎么大了?”
夜舞在一旁也嚷嚷着,“她有什么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真的。”什么时候这两个成了一国的了。本事大又不是什么坏事。
“嘿嘿。。。”老四无缘无故呲着牙笑了笑,“还是先别说我的本事了,告诉你一个重大新闻,学校中又死人了。”
“啊?”我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刚死过一个,刚一天,怎么会又死人了?”
“这个不一样,”老四说完忧伤地叹息了一声,看到这样的老四叹气我真不得不感到诧异。“他们和雷嘉他们的死法不一样。一共死了四个,四个男生,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是今天在树林里发现的。”
“四个?”
“对,四个,就在学校的小树林深处,最近总有同学反应,每次走到小树林边缘就会闻到一股气味,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原先还以为是里边扔的什么东西发霉了,谁知道今天有人走到了树林深处才发现,不是任何东西发霉,是四个人,四个人的骨头。一棵树底下堆了一大堆骨头,没有皮肉,骨头上还残存着发黑的血迹,看情况是被人活活地连皮带肉生生吞掉了。”
“谁这么残忍?”我感觉自己问这句话的时候牙齿在打颤,虽然没有亲自看到,但是我能想象那种残忍程度,因为当初在停尸房中我曾经在幻觉中看到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当时我看到的是我在吃人,我生生地把明辉的胳膊吃了进去。想到这件事我不禁又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道谁这么残忍,也不知道和害死雷嘉的是不是同一伙人,但是我只知道这个校园将不再平静。”老四显得非常沮丧,“我感觉很久之前的一场浩劫好像又要重演。”老四双眼茫然的看向窗外,不知道她具体是在看什么。
“很久之前?”她说的话我都懂,就只几个字不懂。
“呵呵。。。”老四尴尬地笑着。
“我说过她成事不足的,你看看没怎么样呢,就开始胡说了。”夜舞这次很反常,没有和老四对着干,反而为她打圆场。
“对啊,看我糊涂的,把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肖飞跑了。”怪不得我总觉得今天说话怪怪的,对,没有肖飞。
“肖飞呢?什么叫肖飞跑了?”我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肖飞出什么事儿。
“今天我们看到那堆骨头的时候,肖飞忽然害怕得瑟瑟发抖,嘴里好像一直在不停地叫着什么,之后就向学校东北角跑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他蹲在一个院子外面,一动不动。怎么叫都不回来,所以我们只能回来找你。”
“你们怎么不早说。”我慌忙披上一件外衣,就往外跑,心里嘴里一直在念着“肖飞,你千万不要出事。”
学校的布局实行的完全是学生公寓,教师公寓,教学区分开的建筑格局,教学区在学校的最西边,接着是学生公寓,再有接着才是教师公寓。教师公寓实行的是标准的家居公寓类型,唯一特别的是每家都可以在特定区域分到一小片花园,一些喜欢养花种草的老师可以种养一些自己喜欢的花草树木。不知道这项规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从来不知道学校好像一个这么大的温室花房。我赶到的时候,就只见肖飞一动不动地蹲在一个院墙外的角落里,目光定定地看着围墙,不知道他的目光能否透过围墙,也不知道围墙内有什么。
“肖飞在看什么?”
“在等你。”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肖飞会这么回答我。
“我在等你。等你和我一块进去,因为我不能自己进去。”我没有问肖飞为什么,只看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在不断发抖,目光迷离而无神。
在学校这么长时间,因为我很少到处转,从来就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也就从来不知道校园中还存在着这么大的一个温室花房,但是这还不是足以让我震惊的,最让我震惊的是花房中养的不是别的,而是各式各样的玫瑰花。估计世界上最好的花卉市场也不会出售这么多美丽的品种丰富的玫瑰花,如果我猜得没错,它们应该是不同的颜色的。
“玫瑰花!”我不得不发出由衷的惊叹。
“对,就是玫瑰花。”肖飞好像也和我同样激动。“既然他们死的时候手中都有一朵布质玫瑰花,我当初就是从这方面查起的,查到最后我终于查到了这个花房。”
“是啊,玫瑰花。每个人死的时候手中都会握着一支玫瑰花。只是颜色不同。肖飞你快看看,花有几种颜色?”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很懊悔自己的眼睛是色盲。
“不用数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共七色,我很早之前就数过了。而且它们的排列很特别,你注意一下它们的排列。”
“排列?”我围着花房来回转着。虽然玫瑰花很多,都非常茂盛,给人一种娇艳欲滴的感觉,但是这么多玫瑰花并不是分散随便排列的,好像每种颜色是一大部分,一共正好是其大部分,“六芒星阵?”
“对,就是六芒星阵,虽然这些花看起来非常零乱,好像毫无规律地摆放在这,但是他们排出来的图形却是不折不扣的六芒星阵。”肖飞眼睛眨都不眨地盯住花房,“六芒星阵,乃是一种很强的自古相传的阵法,其最大的作用就是聚气,聚集能量,这样汇聚起来的能量能达到平常能量的几百倍。种这个花的人,摆出这个阵就是要聚集能量,就是不知道他用这些能量干什么。”
“这个花房属于谁?不是咱们的老师吗?”
“是咱们的老师,而且是最高级别的老师,这个花房分属于四个人,咱们的大校长,还有三个副校长。而且是他们亲自管理。”
“学校的校长?”
“对,就是他们。柳志阳,崔上震,王瑞,丁敬之。这片花房就是他们的,本来这是没有花房的,但是自从七年前他们四个人到了学校之后就建起了这片花房,也就是自从七年前开始,学校每年都要死七个人。这绝对不是巧合。”
“那你查出来他们就是幕后主使?”
“我还没有查出来,当初我注意到这片花房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就开始警告我,不要我多管闲事。都是学校里的大人物,他们会如此的警告我一个小小的学生,可见这件事情一定和他们有关,因此我更不可能会听,尤其是已经有了一定线索的情况下。”这个时候肖飞的目光尤其深邃。
“是他们害的你?”没想到学校的校长们竟然这么卑劣。
“不是他们,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但是绝对和他们有关。”
说这句话的时候,肖飞的眼睛一直盯着旁边花房中茂盛的玫瑰花,那一大片玫瑰花感觉好像都要滴出血来,好像是在不断流动,不断摇摆。“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们却有驾驭一些东西的能力,指使一些东西去完成他们指定的任务。而这片玫瑰花就有这个能力,这片玫瑰花是选用远从印度带来的玫瑰花籽,加以特殊养料培育而成的。”
“玫瑰花就有这么大的威力?不可思议。”
“一般的玫瑰花是没有,但是这里的玫瑰花就有。因为他们是特别的。你知道它们为什么特别吗?”肖飞转而定定地看着我,我只能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培育它们的材料是特别的。这四个人每个月都会源源不断地收集腐烂的尸体运到这里来,定期给这些花施肥。当初我一到这片玫瑰花旁边的时候就感觉到很大的怨气凝结,而且好像还有一些感觉就是一些东西被禁锢在这里,想逃脱却逃脱不了。”
“用人的尸体当花肥?这完全是违法犯罪,难道就没人发觉没人管吗?”
“这里以前从来不让人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没人管了。再有就是他们用的尸体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的,或者是医院中已经死亡却无人认领的尸体,谁会注意这么多。”
“那些被禁锢的东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是灵魂。”听到肖飞这么说,我只感觉到浑身冰冷,说不上来的冰冷感觉。
“有人来了。”肖飞说着一把把我拽到了花房旁边的一个阴暗的角落中,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汽车轰鸣的声音。 第二十一章 花肥
整个庭院的格局,说实在的,看起来非常别扭,要圆不圆,要方不方,有的地方很平整,有的地方反而向外突出去很多,形成一个个巨大的V字型,大概一共有五个。偌大的花房就正位于庭院的正中央,好像一个大盘子中间放了一个大大的蛋,只不过盘子是五角的。再有给我再大的感觉就是周围的一些无形的东西好像都在向这个花房在汇聚。我和肖飞躲到了一个巨大的V字里,紧张地向外望着。不知道外面来的会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到汽车的声音,按说汽车要想进入这个院子实在是难之又难,因为这个院子根本就没有门,只在边缘处有一个小小的空隙,一个大人要侧着身子才能挤进来。
汽车越行越近,透过空隙,刺眼的灯光照着院中的一切,照得整个玫瑰花房更加绚丽刺目,而房中的玫瑰花也像有生命一样,竟似正偏偏在起舞,竟似正放声在大笑,竟似蠢蠢动了起来,而玫瑰的叶子这时更像是要滴下血来,让我没来由的心口一阵发热,舌头不禁舔了舔嘴角,慌忙不安地看了看肖飞,肖飞则是一动不动地仍然盯着花房。
这时只见院墙的某一个巨大的V字,好像活了一样,从顶端分裂开来,直直的分开,中间一条大道豁然开朗,汽车停都没停地直接驶进了院子的东北角。从车上走下来四个人,一个个西装笔挺,头发梳理得油亮油亮的,脸上却带着一副做了坏事的表情,鬼鬼祟祟的。这四个人下车之后,慌忙叫人把车上的袋子搬下来,整整的三大袋子,搬袋子的人都紧紧皱着眉头,把头偏向一边,好像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三个袋子被抬入了院子中的一个大的V字中,和我们躲的地方正好相邻,我不由得手心沁出了很多冷汗,死死地抱住了肖飞。
一切就绪之后,只见四个人中的一个挥了挥手,那几个人马上像得到了特赦一样,飞快地窜上车,用落荒而逃来形容他们更加贴切。随着车子的转弯,我终于看清了这四个人长相,赫然正是柳志阳,崔上震,王瑞,丁敬之。进到一个地方,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认识,但是绝对不能不认识领导,不能不知道领导,这四个人正是学校的四个当家,我们的四位校长。我不禁张大了嘴巴,险些叫出声来,怀中的肖飞不知为何忽然抖动个不停,犹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只见他们四个人把袋子搬到一个黑轰轰的机器旁边,然后两人合作倒出了第一袋东西。我扒着头,借着花房中微弱的灯光,极力想把其中的东西彻底看仔细。一个圆圆的东西骨碌碌一下子滚到我们眼前,一个人头,一个瞪着血乎乎的大眼睛的人头正对着我和肖飞。但是这还不足以让我感到无法呼吸,让我感到无法呼吸的是这个人头不是别人的,而是秦陌瑶的。秦陌瑶那凹陷下去的后脑仍然触目惊心,白色的脑浆好像还在不断的向下流着,脸颊上的颧骨向外支撑着。从口中,耳朵中,脸颊上不断有慢慢蠕动地蛆虫向外爬。一双眼睛现在更加黑的可怕,好似一个巨大的陀螺,在一圈一圈地转动,我的眼睛好像也在随之而动,越动越深,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子,之前我们就警告过你,你不听,现在你知道后果了吧。可惜啊,世上从来就没有卖后悔药的。”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好像隔着什么东西飘进了我的耳中。
“是啊,有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什么叫做尸骨无存,什么叫做魂飞魄散,我们这次就让你充分体会体会。”另一个声音响起,其中好像还夹杂着笑意。
“你千万不要怪咱们兄弟无情,咱们也是身不由己。”
“不要这么多废话了,快点动手吧。”另一个急促的声音催促道。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自己这时正趴在花房巨大的玻璃上,而花房中的玫瑰花正在翩翩起舞,高兴,喜悦,兴奋,好像久饿的狼看到小绵羊一样。花房中有四个人,四个人紧紧围住一个玻璃大罩子,罩子中一个人瞪大眼睛痛苦地向外望着。是肖飞,这已经是第二次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就是肖飞,玻璃罩中的肖飞透明洁白,他们禁锢了肖飞的灵魂。
“怎么样?能思考,不能动的滋味怎么样?一会儿我们会让你看到更精彩的。”那个阴恻恻的声音说着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
肖飞的嘴角在蠕动,可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将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更大。这时候我也看清了这四个人,正是柳志阳,崔上震,王瑞,丁敬之,只是看起来比现在要年轻一点点。只见他们四个人用一个担架抬进来一个人,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堆人形的骨头,有的骨头上还沾着血,浓黑的血,皮肉早已经荡然无存。
“我还真的不知道,活活地被人啃干皮肉的感觉到底怎么样?尤其是看着自己最亲的人一点点一点点把自己的皮肉吞吃入腹的感觉怎么样?但是我想你应该体会到了吧,肖飞?哈哈哈。。。”柳志阳说着仰头大笑了起来。
肖飞的双拳紧紧地握着,眼睛狠狠地瞪着,嘴唇好像都要被咬出血来,我第一次知道灵魂的血也是这么的刺目。
他们四个人就像四个丧心病狂的魔鬼一样,哈哈大笑着。然后把整个骨架支撑起来,投入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巨大的机器中,机器不断转动,就不断地有粉粹的骨头粉末落入地上的一个大大地盆子中,他们还在笑着,张狂地笑着。
“看到了吗?这就是粉身碎骨。哈哈哈。。。”柳志阳恶心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真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扇他两下。可惜我不能动,我像壁虎一样好像被吸在巨大的玻璃上,不能喊,不能动。
“哼,这小子当初不是说嘛,粉身碎骨也要查出来,现在好了,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粉身碎骨。”
“少和他废话吧,顶多是一条冤魂。”
“冤魂?他也想呢。我要让他一辈子痛苦,但是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而且我不会让他魂飞魄散的,有人说还要留着他的这条灵魂为我所用。哈哈哈。。。。”
大笑,无休止的狂笑,震痛我的耳膜,麻痹我的神经,我感觉自己的痛苦,愤怒,好像要从胸口跳了出来,我真想把这颗疼痛无比的心挖出来。
“于。。。陌,你。。。醒。。。醒。。。”一个声音不断地呼唤着我。
“肖飞,这就是你找到的帮手,简直是不堪一击,哈哈哈。。。”
“今天你落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们就要让你彻底地魂飞魄散。”这个声音,这个让我痛恨无比的声音,正是柳志阳的声音,即使再怎么变,这个声音我也绝不会听错。
我奋力睁开了眼睛。只见可怜的肖飞正死死地被柳志阳卡住了脖子,四条腿不停地上下乱蹬着,眼皮上翻,奄奄一息。我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力气,一头向柳志阳的肚子上撞去,不知道是我的力气够大,还是他没有注意,他向后一退,一撒手,把肖飞扔到了地上。肖飞的嘴大张着,努力地吸着气。
“死丫头,找死!”柳志阳过来就是一脚,一脚直接把我踢到了花房的巨大玻璃上,让我的整个脸颊和硬硬的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血顿时顺着鼻子流了出来。痛,让人想一死了之的痛。柳志阳还不罢手,又揪起了我的头发,想把我甩出去,我绝望得闭上眼睛,谁知道,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我只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柳志阳则捂着自己的手腕在地上来回蹦着。
“唉,这世道真是变了,这么大的一帮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和一只老鼠,真是不嫌害臊。”不急不徐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我扯动疼痛的嘴角高兴的大叫道,“是红衣神婆,肖飞,我们有救了。” 第二十二章 红衣神婆的缺点
“唉,这世道真是变了,这么大的一帮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和一只老鼠,真是不嫌害臊。”什么叫做天籁之音,我想这应该就是。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情从地底直冲云霄。清脆,悦耳,优美,动听。。。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红衣神婆的声音,任何形容词都是俗不可耐,因为这是救世主的声音。我迅速地爬到肖飞的身边,紧紧抱住他,“肖飞,我们有救了。”
“你是谁?妖里妖气的,难道你还想多管闲事?”崔上震阴狠地对着红衣神婆说道,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她。
柳志阳还在抖动着自己受伤的右手,整个右手腕肿得像个大馒头,颜色浓黑。王瑞和丁敬之都摆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势,跃跃欲试。
红衣神婆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平常的女人如果这么笑绝对会被评为水性杨花,轻佻随便,但是这个声音从红衣神婆的嘴里发出来,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魅惑,柔媚得好像任何人都想熔化到其中去。
“死丫头,你笑什么?”崔上震被笑得有点发毛。
“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啊,欺负小姑娘就算了,竟然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敬老尊贤。你们这些无知鼠辈还不知道在哪蜷着的时候,我老太婆都已经好几千好几万岁了,唉。”红衣神婆说着摇了摇头,我则只有继续迷惑不解,几千几万岁?那我是不是应该可以用长生不老来形容她。
“你想怎么样?”柳志阳涨红着脸,声音发颤地问着红衣神婆。
“我能怎么样呢?我这老太婆没什么缺点,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无论是谁的闲事都喜欢管,不管啊,我就吃不下去饭。呵呵呵。。。”说着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想当初我就管了一件闲事,一件大闲事,想让人类能够好好地在这个地球上生存,希望世间万物共存。可惜啊,谁知道,人类永远是不知足的动物,永远是最残忍的动物,永远是不能得到救赎的动物。”红衣神婆说着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你们烧杀抢掠,你们残害无辜生灵,你们尽一切能力谋自己的利益,根本不把地球,把地球上的生物当一回事。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不仅残害异类,更残害同类,甚至自己的父母兄弟朋友都不放过。老虎尚且知道虎毒不食子,可惜啊,你们自认为伟大的人类却一点都不知道,真是荒唐的可笑。哈哈哈。。。哈哈哈。。。”红衣神婆婆说着仰头大笑了起来,这次的笑不再优雅,不再魅惑,而是充满深深地失望,悔恨,自责。
“死老太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人人如此,我们完全是身不由己。”柳志阳的声音这是明显显得有气无力。
“我说了,老太婆喜欢管闲事,就这么一个大缺点,我每年都要到各地去管几件闲事,找几个人好好玩玩,罪过小的就小玩,罪过大的就大玩。”
“那你看看我们应该被怎么玩?”王瑞的声音好像在一直颤抖。
“你们嘛,大小一块玩。”红衣神婆说着把手轻轻一晃,只见柳志阳,崔上震,王瑞,丁敬之像得了羊角风一样,整个身体不断抖动,脸更是像粽子一样皱在了一起,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拉扯着他们的脸,一会向左,一会向右,疼得他们四个人在原地乱蹦了起来,嘴里哇哇乱叫。大概五分钟,又只见他们纷纷扬起自己的双手向自己的脸上扇去,一边扇着,嘴里还一边大叫,“我不是人,我禽兽不如,我伤天害理,我愧对红衣神婆,我是肖飞的孙子,我是于陌的奴才。”
虽然脸还是很痛,怀中的肖飞仍然是无精打采地还没有恢复过来,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红衣神婆真是个老小孩,要多有意思多有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夜舞跑了过来,用脑袋不断蹭着肖飞的头,肖飞忽然变得精神了很多,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了起来,我真想给夜舞一个大大地拥抱。
“夜舞,你怎么过来了?”我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废话,这种场合怎么能够少了我,没有我,你们早就活不了了。”夜舞永远是这么尖酸刻薄,和老四那么相似。对啊,老四呢?
“夜舞?老四呢?”
“啊?”夜舞晃了晃神,好像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她胆小怕事,不敢来。”老四胆小怕事?不会啊,今天他们看到死人骨头也没看到她怕事啊。我刚想问,就听到红衣神婆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红衣神婆好不好啊?”
“好。”四个人跪在地上,双手仍在扇着自己的嘴巴,脸都肿成了猪肝色,嘴里却还在不断叫好。
“那当然了,不看看我红衣神婆是谁。几个小东西就想在我面前兴风作浪,哼!”红衣神婆说着看了看花房里面,“你们是为他们服务的吧?”
“是。”这四个人全部毕恭毕敬的。
“六芒星阵?再加上这个院子的倒五芒星阵,你们的设计还真是天衣无缝,威力无穷啊。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这一次他们四个人却没有了声音,应该说是整个院子中完全都没有了声音,死一般的寂静。他们的手乖乖地向下垂着,没有了任何的动作。红衣神婆也不由得一惊,跳到他们面前,用手指轻轻一碰柳志阳的身体,只见他的身体像溶解了一样,从头顶开始一点一点向下熔化,伴随着身体的熔化了,不断有向上的热气升腾,好像蜡烛在燃烧一样。腐臭味,焦尸味顿时充斥着整个院子,熏得人喘不过气来。
“小魑?”红衣神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不愧是红衣神婆,看到他们就知道是我干的。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人大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步履矫健,衣阙飘飘,只是脸色煞白,完全没有血色,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电影中的吸血鬼形象。看到他我不由得一震,险些叫出声来,不是因为他的面目可憎,也不是因为他的阴森可怕,而是因为他是霍海旭。2000级的霍海旭学长,校学生会主席,肖飞最好的朋友,雷嘉的男友,现在他的身份却是小吃?奇怪的名字。
肖飞怒了,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肖飞的整个身体都膨胀了起来,尚未回复元气的他不住地喘着粗气。
“呵呵,多谢你夸奖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又见面了,说实话,我是真不愿意见到你们。”红衣神婆说着无奈地摇着头。
“呵呵,是啊,你肯定没想到还有见到我们的一天,不过我们可是一直都盼望着见到你呢,我想我们都会非常高兴能够见到你。”霍海旭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霍海旭,这时的霍海旭阴气满身,杀气溢满其周围。
“他们是你们的爪牙?”
“豢养的几条狗而已,你也知道,一只狗你只要给他一根骨头,他就会对你致死效忠。”
“不错,你们确实还是很聪明。你们全部都来了?”
“没有,今天就我一个,其他的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重要的事情?什么重要的事情?”
“呵呵。。。红衣神婆也这么三八?”
红衣神婆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不再轻松,“你知道我一向喜欢管闲事。”
“岁数也不小了,也不年轻了,也不漂亮了,没事还不知道韬光养晦,我真是不得不佩服您老人家。”
“你见笑了,我就是不服老啊。”红衣神婆说着优雅地捋了捋自己地头发。
“有的时候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毕竟最旺盛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我想,”霍海旭说着眼睛射出一道寒光,“你早不是当年的红衣了,我也不是当年的小魑了,你想对付我们估计也不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我想凭你,对付我也不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霍海旭笑笑没有说话。
“如果是我,会不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呢,小红?”一个低沉戏谑,仿佛又满是怨气的声音从角落中传了出来。我第一次看到了红衣神婆在发抖,整张脸变得煞白。 第二十三章 算账
我不明白红衣神婆为什么会发抖,也不知道能有谁会使她如此发抖,但是我知道这个人我们谁都对付不了。因为肖飞和夜舞也在发抖。
从同样的角落中走出来一个人,未见其人,却感受到其满身的杀气。只见他一身白衣胜雪,稍稍凌乱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胸前自然垂落两缕长发,趁的整个人更显飘逸洒脱。稍长的脸,宽宽的额角,一对剑眉几乎倒竖,一双丹凤眼却不怒而威地射出两道寒光,虽然只是轻轻地走过来,却不得不使人自觉地摒住呼吸。确切地说,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能呼吸,我知道这不是属于见到一个人的惊艳,不是属于毫无目的的仰慕,只是熟悉。对就是熟悉的感觉,虽然他的整张脸看起来威严可怕,但是我却感到从没有过的亲切,不由得想亲近他,紧紧地靠着他。
“小红,这么长时间没见了,难道你没有想念我吗?看看你这是什么表情!”他径直走到红衣神婆近前,不疾不徐地说道,虽然类似平常的老朋友见面打招呼,但是我却能体会到其中的威胁和无形的可怕。
红衣神婆的脸仍然是煞白的,只是身体停止了抖动,她深吸了一口气,费力地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
“我好不好,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嘛。我就是想念大家啊,尤其是你们姐妹两个。哈哈哈。。。哈哈哈。。。”他说着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容中仿佛盛满了凄凉。
“不要笑好吗?”红衣神婆这次没有笑出来,她反而在恳求别人不要笑。
“我的笑你看着很难受吗?那你可知道,当年我看到你们的笑心里又有多难受,我的心就像是针扎的一样。可你们呢,你们不是还在笑,一直笑到了现在,而且是所有的都在笑。笑我的无知,笑我的悲惨,笑我的一切一切。今天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们了,我要让你们哭。哈哈哈。。。哈哈哈。。。”他说着又在放声大笑,笑容中夹杂了一丝血腥,一丝痛恨。
“让我们哭吗?”红衣神婆好像在无意识地问着,“你应该知道,当初我们能把你困住,让你永远也脱不了身,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你说哭就哭的。况且你并没有得到你当初失去的,你的能力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呵呵,亏你到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真不愧是我认识的小红,也不枉我白养你们一场。可惜啊,你错了,你们当初想永远地困住我,我已经出来了,你们想永远禁锢我的手下,他们也都出来了,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说着只见他一抬手,身后立即出现了七个女人,七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七个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女人。他们一字排开紧紧站在白衣男子的身后,咯咯地笑着。就是这七个女人,在我的幻觉中出现过的七个女人,请灵的那个晚上我曾经不小心好像走到了一个小茅屋,当时他们正围着一盆肉在吃着,就是这七个女人。我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赤焰,橙云,黄雪,绿辰,青风,蓝月,紫雨?”红衣神婆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
“呵呵,真不错,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们。红衣神婆别来无恙啊?”为首的应该是叫赤焰的,笑了笑,一双眼睛却好像要把红衣神婆撕裂似的。
“对啊,姐姐,没想到红衣的记性还真好,我还真怕她忘了咱们呢。”另一个说到。
“这样真好,既然她没忘,那她应该也还记得当年是怎么背叛咱们,让咱们生不如死的了。”
“那她应该也记得咱们姐妹说过,再见到她时一定要把她的皮活活扒下来,做件皮袄。”
“把她的心挖出来,做下酒菜。”
“把她的眼挖出来当球踢。”
“把她的筋抽出来,做跳绳。哈哈哈。。。”
她们七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红衣神婆的脸色越来越白。
“小红,你说我现在有没有能力对付你呢,我想不用我动手,他们就足够了吧。”
他刚说完这句话,那七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就像七条饿狼一样,一齐全部扑向红衣神婆。我看不清红衣神婆到底有没有反抗,看不清这七个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她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见她们退回去之后,红衣神婆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可是本来一张艳压群芳,妩媚动人的脸,这时候却是鲜血满布,血一滴一滴地向下流着。她的右脸颊整个凹了下去,一块肉被生生撕下。右手无力的向下垂着,大拇指不见了,伤痕处滴着血,本来潇洒飘逸的衣服现在变得像破布一样,勉强能够遮住身体,暴露处都在不断地淌着血。夜舞飞快地奔过去,焦急地围着红衣神婆打转,我也赶忙跑过去,扶住红衣神婆摇摇欲坠的身体。我不能说话,只要我一张嘴,这股浓浓地血腥味就会直冲我的脑门。
只见那七个女人,都一一按顺序站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后,手里拿着自己的战利品,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不断发出刺耳地咯吱咯吱地响声。
“呵呵,小红,怎么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因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冷酷无情,冰凉刺骨的声音幽幽地传来。红衣神婆早没有了说话的力气,盘起双腿在地上坐了下来。“你自以为自己修行了几千几万年,殊不知你那点小道行在我看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就算是你们姐妹两个联手都对付不了我,更何况你姐姐现在也早已是自身难保。我当初说过,该是我的,你们欠我的,我都会一并讨回来,现在离这个日子不远了。哈哈哈。。。”
“今天是你设计好的?”红衣神婆无力地问道。
“聪明,我一直都说你们姐妹两个中你一直是最聪明的,只可惜你贪恋外在的虚无的东西,所以永远比不上你的姐姐。”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是啊,姐姐说得对,我错了,一切都错了。”红衣神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剧烈的抖动着,“肖飞,或者我应该叫你小魉。”红衣神婆吃力地转过头,咬牙切齿地说到。
肖飞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和霍海旭紧紧地站在了一起,“不错,我就是小魉。”
我只感觉晴天一个霹雳打在了头上,我最信任的肖飞竟然骗了我们,一向幽默乐观的肖飞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一向我视为知己的肖飞竟然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我想用生命来保护的肖飞竟然是这样一个骗子。我不敢相信,我不停地摇着自己的头,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肖飞,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于陌,这是真的。”肖飞轻轻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好多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我们本身也是无力改变的,我骗了你很多,骗取你的信任,误导你的方向,很多很多。”肖飞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伤人。你只要说不是真的,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你,你为什么这时候却不再骗我了呢。眼泪迷糊了我的双眼,我感到了一种类似于死的绝望。
“哈哈哈。。。”红衣神婆一把抓住肖飞的脖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小魉,你敢骗我,你就该知道你的下场,我虽然好多东西对付不了,但是你,我对付你是绰绰有余。”
肖飞的眼里,这时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有一种解脱的释然,“你永远是于陌。”肖飞说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之后,从红衣神婆手中无声地掉了下来,红衣神婆被打飞到了几丈之外。只见白衣男子慌张地跑到肖飞的跟前,摸了摸肖飞,“小红,你太狠了,竟然使用了最狠毒的魂飞魄散咒。”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到。
我的双眼早已经模糊,我无力地抱住肖飞,无声地喊着肖飞的名字。虽然你骗了我,但是我也绝对不希望你死,我宁可是自己死。你们不是本事很高嘛,为什么还会死?你们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为什么会怕盈盈一握?你醒来吧,我不怪你,一点都不怪。可惜肖飞再也听不到了,我抓住白衣人的一角,瞪大无神的双眼,无声地恳求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把握,但是我会尽力。睡吧,明天醒来又会是新的一天。”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额头,我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记住我是魔曜。” 第二十四章 六日
第一日
“据本台记者报道,位于市中心的旭日师范大学,昨天晚上发生一起特大火灾。火灾发生地点为学校东北角的家属区。家属区一小花园内发生特大火灾事故,共造成七人死亡,大面积的温室花房被毁,花房内珍惜的玫瑰花种毁之殆尽,无一幸免。更令大家不解的是,花园中发现一只老鼠和一只猫,形体已被烧焦。关于火灾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这一天我完全处于半昏迷状态之中,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躺在床上,更不知道偌大的家为什么空荡荡的,老妈呢?当我最需要她的时候为什么却是无影无踪。心在不断地绞痛,为自己的孤独,为肖飞的欺骗,为红衣的无情。
电视是姜兰兰打开的,兰兰是从小和我玩到大的一只鬼。当初老妈把这一带的鬼据说都完全给收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唯独留下来这一只,大概是怕我寂寞吧。我从小就没有父亲,印象中父亲好像就从来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存在过,因此我大部分时间是孤独的,还好有兰兰。兰兰是一只有一定年头的鬼了,虽然外表看起来年岁不大,但却是一只老鬼了,因为她死时只有十八岁,到现在已经死了五百年。
“兰兰,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每次聊天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问她。
“因为我是非正常死亡,要进十八层地狱的。”兰兰每次都这么忧伤地说。其实我知道她是在等,在等那个让她甘愿放弃生命,甘愿追随,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男人。只是她还没有等到。
第二日
“据本台记者报道,旭日师范大学,10月30日发生的火灾事故死亡者确定,分别为师范大学的四位校长,柳志阳,崔上震,王瑞,丁敬之,和师范大学校学生会主席霍海旭,另外两名死者被怀疑为一对夫妇,从两者身上搜出来的证件获悉,他们一个叫做秦红衣,一个叫做尹曜。鉴于旭日师范大学近日频发恶性事件,本台决定对之进行跟踪报道。
下面请看跟踪报道,
柳志阳,1965年出生,河北省石家庄市辛集县人,旭日师范大学校长。文化水平高中,1988年曾因抢劫罪入狱两年,出狱后一度在社会上游荡, 1993年进入河北省机械锻造厂成为一名普通工人,1995年被评为省劳动模范,1996年公派出国留学,1998年回国之后任旭日师范大学校长。
崔上震,1964年出生,河北省沧州市人,旭日师范大学副校长。文化水平高中,1985年曾因过失杀人罪入狱八年,1988年至1990年为柳志阳狱友。1993年刑满释放后进入河北省机械锻造厂成为一名普通工人,1995年被评为省劳动模范,1996年公派出国留学,1998年回国之后任旭日师范大学副校长。
王瑞,1966年出生,河北省泊头市人,旭日师范大学副校长。文化水平初中,1989年曾因抢劫杀人罪入狱四年,1989年至1990年为柳志阳狱友。1993年刑满释放后进入河北省机械锻造厂成为一名普通工人,1995年被评为省劳动模范,1996年公派出国留学,1998年回国之后任旭日师范大学副校长。
丁敬之,1963年出生,河北省泊头市人,旭日师范大学副校长。文化水平初中,1989年曾因抢劫杀人罪入狱四年,1989年至1990年为柳志阳狱友。1993年刑满释放后进入河北省机械锻造厂成为一名普通工人,1995年被评为省劳动模范,1996年公派出国留学,1998年回国之后任旭日师范大学副校长。
旭日大学的四位校长,四个曾经因犯罪入狱的狱友,出狱后竟奇迹般地成为劳动模范,又有机会出国深造,其中的蹊跷不得不引人深思。当初公派出国的时候,这四个人去的地方分别是印度,伊拉克,以色列,巴勒斯坦。这四个地方,举世瞩目的是,战争灾难频发,不知道他们去到这个地方有什么目的,学到了什么。本台记者将继续跟踪报道。”
这一天我还是浑浑噩噩的,要不是我还在家中的床上,要不是花房中的玫瑰花禁毁,要不是事故现场发现了肖飞的尸体,我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梦,一切都真实地发生了。
第三日
“本台记者报道,旭日师范大学另外两名死者身份确定。
秦红衣,1975年出生,现为旭日师范大学实验室管理员,尹曜的妻子。
尹曜,1974年出生,现为旭日师范大学实验室管理员。
秦红衣和尹曜的身体已经被烧焦,警方是根据师大失踪人口调查出,最近有一对夫妇失踪。据知情人士介绍,秦红衣和尹曜夫妇,平日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花,因此时常都会到学校家属区的花房去看玫瑰花,没想到这次的火灾却使他们葬身火海。”
兰兰照常在这个时间把我叫醒,打开电视,照常让我看这则新闻,只是这次她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催促我吃饭。我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兰兰拉着我走到镜子前,镜子中只有我,没有这只鬼,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一只鬼,一只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鬼。
“这是我吗?”我痴呆似的问着兰兰。
“你以为呢?我倒希望是我呢,如果你能从镜子中看到我,我估计自己会高兴的飞到天上去。”
“我快变成一只鬼了。”
“你变成了鬼,鬼界也不会收你,我们鄙视你。”兰兰说着不屑地撇撇嘴。
不知道是因为兰兰说要鄙视我,还是因为我确实不想变成一只鬼,今天我吃下了很多东西,虽然食之无味,但是也在机械地吃着。
第四日
“跟踪报道,据本台记者报道,旭日师范大学火灾又有新线索。据调查,学校花房,属于学校的四位校长所有,平常一直是他们自己在打理。从花园中搜出来的一台黑色机器,经查其上至少沾有五百人以上的血迹,更令人发指的是,那赫然是一部绞肉机。警方查获现场的时候,正好查获其中刚放进去的人类残尸。据警方推测,这四个人采用不法手段,以人类尸体为花肥来哺育花房中的玫瑰花,其行为为天理所不容。。。”
其下全部是一类斥责四位校长的话,痛斥其伤天害理的行为,谴责其卑劣行径,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这也许就是做坏事的下场,可是那些受害者由谁来补救,谁又能补救得了呢?
第五日
“霍海旭,1980年出生,河北省石家庄市人,2000年进入旭日师范大学化学系就读,2004年大学毕业,直接保送继续攻读本校的研究生学位。在校期间一直为学校的校学生会主席,200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2005年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在其日记中,我们了解到,他早就察觉到四位校长在做着不法的事情,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大无畏的奉献精神,深入险境调查接露其卑劣的行径,不幸遇难。”
霍海旭,你到底有多少种身份?罪大恶极的一个人,却摇身一变成了学校社会的大功臣,难道这就是天理?我不禁苦苦一笑。
“兰兰,你说世上有天理吗?”
“主宰世界的往往就是天理。”听起来很偏激的理论。也许我本身也很偏激,我竟然认为兰兰说的就是天理。
第六日
我一觉睡到了日头偏西,预料中的电视机的报道声音没有响起来,兰兰没有来。其实电视报道看不看于我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报道的东西永远是表面的东西,甚至有的是被表面现象掩盖住的虚假的东西。我只是奇怪兰兰为什么没有来,这几天只有她在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还有一点人气,虽然她带来的只是鬼气。
无聊地起来冲了个澡,感觉一切烦恼,困厄,萎靡好像都被冲了个一干二净。六天了,该过去的也该过去了,该开始的也该开始了。刚出浴室的门,就听到了兰兰吓死人不偿命的歌声。
“第一天驼铃摇走我的爱恋
第二天风砂飞来拭我的眼
第三天仙人掌霸我无言
第四天海市蜃楼在我面前
第五天日影晃著他的誓言
第六天太阳烧著我的思念
第七天我的嘶喊直冲上天
啊哪里是我的水源
你走後绿洲只是一个谎言
我困在寂寞的沙漠里面
层层的黄砂翻滚善变的容颜
我用回忆封锁有你的感觉
你走後绿洲只是一个谎言
我活在无边的黑夜里面
层层的黄砂覆盖美丽的宫殿
我用忧伤深埋有你的时间”
什么叫做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鬼哭狼嚎。。。。。。,我从兰兰的歌声中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为了不想自己的肝肠寸断,我不得不打断兰兰的深情演唱。
“虽然你唱的很好听,很优美,很动人,但是也请你停下来吃点东西,养精蓄锐。”我拿起前天剩下的一袋饼干谄媚地递给兰兰。
“你知道我是鬼,是不吃东西的。”兰兰瞥了我一眼,继续,“我活在无边的黑夜里面。。。”
“不吃东西,你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停止你的歌声就行。
我刚说完这句话,就只见姜兰兰这只小鬼飞快地停住了歌声,妩媚地笑了起来,我感觉自己的额头马上出现了三条黑线。糟了,上了贼船了。“于陌你说我这几天对你好不好?”
“好。”
“那你为我做点事情好不好?”
“好。”
“太好了,我就知道,于陌最好了。今天我都伤心了一天了,偷偷地哭了一天。我不吃东西,但是我要穿衣服,尤其今天更要。”兰兰煞白的脸严肃地盯住我,“因为今天是。。。十月一,鬼穿衣。” 第二十五章 十月一,鬼穿衣
对于死去的祖先,有几个大日子是万万不能忘记的,忘记了后果就会不堪设想。逢年过节就不用说了,祭日更算是一个,再有必不可忘的就是清明节和十月一。十月一,确切地说应该是阴历的十月初一,民间俗称,十月一,鬼穿衣。过了十月,北方就进入了一年中的严寒季节,活人要想办法准备棉衣过冬,但是也不能忘了死去的人,因此十月初一这一天有一个习俗就是烧寒衣。据说在这一天,冥界放大假,一些个品行良好的鬼就可以来到人间,一方面是顺便探望亲人,另一方面就是可以顺便拿走自己冬天穿的衣服。因此在十月初一这一天,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要出门,尤其是入夜之后,不小心碰上鬼打墙,百鬼夜行什么的,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平常不出去都会看到鬼的我,在这种特别的日子更是打死都不出门的,被鬼气压抑着的感觉也不是什么好玩的感觉。因此在兰兰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我没事说什么大话。
“兰兰,咱们商量商量,在我这屋里你就随便唱,我不会管你。至于你的衣服。。。”我还没有说完,就只见兰兰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死瞪着双眼,双拳紧握。看来鬼也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没有你反悔的机会,你说过了就必须做到。否则。。。”只见兰兰的脸变得像白布一样刷白,双眼向上翻着,长长的舌头一直伸到了胸前,不断旋转着舔着自己的嘴角,嘴里更是阴森恐怖地叫着,“于陌,于陌。。。我每天在你睡觉的时候就来找你。给我衣服,给我衣服。。。”在我的认知中,所有死法中就数上吊死最恶心,不知道世界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美女却偏偏都要选择这一种死法。我可不想每天晚上被一只吊死鬼这么缠着,“停,我一定办到。”
“记住,我要穿旗袍。”兰兰气势凌人地交待完之后,大摇大摆地从我的房门穿了出去,我甚至听到了她的窃笑声。
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一直是我的办事原则。幸好冥纸这类的东西我家一直都不缺,简简单单地给兰兰制了一件漂亮的旗袍,拿着需要的家当寻找我所需要的烧纸地。
深秋的气温就已经低得吓人,天气冷得可怕,出去之后瑟瑟的秋风吹得人直打冷颤,真后悔没有多加一件衣服。宽阔的大街上只有稀稀疏疏的行人,行色匆匆地向家里边赶,大概也是因为今天是十月初一吧。大部分人的处事原则都差不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少惹祸上身的好。街道很静,空中不时飞舞着几枚纸钱,更为深秋的夜增添了一股萧瑟阴森之气。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所僻静之处,附近零零散散地散落着这一堆那一堆已经化为灰烬的寒衣。找了一块地方,蹲下来,画个圈,把兰兰的衣服烧给她,一边烧着一边念着:“姜兰兰,姜兰兰,我给你送衣服来了。。。”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遍,念到意识都感到模糊了。
“大家都来啊,我给你们送衣服来了,我给你们送衣服来了。。。。”正烧得入神,在我的声音中不知不觉夹杂着一个又苍老又嘶哑的声音。我不禁一激灵,刚才附近没有人啊!
我慢慢地转过头去,只见旁边有一个老太婆,佝偻着腰,正用一根木棍拨动着面前的纸灰,嘴里念念有词,风一吹,不断有纸灰飞起来,火光映着老太婆的脸,不显红润,反而更见苍白。
“怎么?对我做的衣服感兴趣?”说着她抬起头来,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一张苍老缩水的脸,脸皮犹如干涸的西瓜皮一样,松垮跨地扣在骨架上,本来高耸的颧骨,仿佛要破面皮而出,一双凹陷的眼睛,看不到眼珠,只能看到巨大的眼袋松垮垮地垂着。她一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一张嘴更像是一口黑洞,没有一颗牙齿。“没事的话不要打扰我办事。”说话时的声音更为这阴森恐怖的夜平添一份鬼气。
“你给家人送寒衣?”我这不是废话吗,不过没办法,看到这张脸我想再正常思维实在是非常难。
“我给要衣服的人送衣服,你看,我的人来了。”她说着伸出干枯的手指向我的后面一指。
人,很多人。不,应该说,鬼,很多鬼。他们还没有走过来,我的四周就溢满了浓浓的鬼气,让人不自觉地身体发冷。只见这些鬼有大有小,全部双眼发直,排着队,一丝不乱地朝着这边走来。走到老太婆面前,眼睛眨都不眨,只是伸出手。
“拿好了,记住号码,你是192号。”老太婆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一个小包袱,包袱上挂着号码。193,194,195,。。。。。。。一直数到了 265号,73只鬼,虽然比不上百鬼夜行,但是这气势也不小。这一队刚走过去一分钟,接着从后面又跟上来一队,同样是眼睛直直的,排着队,一丝不乱地走到老太婆面前,领自己的包袱。包袱一直数到了299号。老太婆拿着最后一个包袱,笑笑地看着我,“今天的数好像不好凑够了,还剩一个包袱。”这些人绝对不会是她的家人,就算上数到她的曾曾曾。。。父辈,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等她送衣服,她到底想干什么?拿着这个包袱,她分明是在问我,让我上钩。我也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聪明人绝对不会向里跳,偏偏我就是很傻。
“给我吧,我给你凑数。”
“呵呵,小丫头心地不错,会有好报的。”她说着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笑得我脊背发毛。我不需要好报,只希望快点逃离你恐怖的笑声。我飞快地赶上前面的大部队。
走啊,走啊,我只是随着队伍无意识地走着,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些人会走到什么地方,会是鬼门关吗?就当是吧。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队伍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变成了一个一个地向里走,前边不断传来喊号的声音。排队真是亘古不变的美德,地狱中都不例外。幸亏地狱执事办事速度很快,不久就轮到我,我是最后一个。只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20多岁的女孩,白皙的脸,乌黑的头发,看起来年轻健康,溢满活力。
“400号?”
“是。”我无意识地答着。
“姓名?”
“于陌。”只见她刷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狠狠地盯住了我,然后双手使劲把我往后一推。“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们不收。”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呢,就被一下子推到了地面上,整个屁股被硌的生疼。也太没礼貌,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
“于陌,于陌,救我,。。。救我。。。”我此时正坐在刚才烧纸的附近地面上,刚睁开眼,就看到兰兰那张恐怖的脸在我面前来了一张大特写,长长的舌头甚至垂到了我的脸上,我慌忙跳起来。“兰兰,你乘心想吓死我啊?”
“于陌,救我。”兰兰死死地拽住我的衣角,躲到我的身后。
前面黑压压的一片,给人的感觉这个队伍好像一直排到了五十米之外,鬼,一大片鬼。有人在不断地维持着秩序,但是鬼群仍然在骚动着。这时,只见一个人轻轻一反手,抓起最近的一只鬼,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他的身体忽然一动也不能动,从头顶部开始一点一点开始熔化,不断有热气向上上升着,恶心的腐臭味顿时扩散满整个小巷。我第一次知道鬼魂也会熔化发出这种恶臭味。而这个杀人手法只有一个人会,就是霍海旭。
“霍海旭?”我不自觉地叫出声。
“呵呵,于陌学妹好。”只见他轻轻地转过头来,嘴角扬起一抹阴森的笑,“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你没有死?”其实我已经早就知道他不可能会死,实在是多此一问,我今天的白痴问题好像特别多。
“已经死了,那个叫霍海旭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我叫小魑。呵呵。。。她是你的朋友?”霍海旭说着指了指我身后的兰兰。
“是。”兰兰在我的背后都快被吓哭了。
“她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我放过她,但是你最好天天跟着她,我可不敢保证不动她。我们走。”他冲着队伍喊了一声,就见整个队伍开始移动。
“你想把他们带去哪?”
“这不是你能管的,还是管你自己能管的吧。去看看你的好朋友季然吧,我想林峰会很高兴见到你的。哈哈哈。。。”霍海旭说着大笑了一声,整个队伍就从我的眼前凭空消失了,我甚至没来得及眨一下眼睛。 第二十六章 故事张的故事
今天醒来,只感觉头胀胀得发疼,大概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吹到了冷风的缘故。不知道霍海旭把那么多的鬼魂到底要带到什么地方去,还有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为什么要给那么多人发寒衣,而且是全部编了号的衣服,到底这些号码有什么用,他们为什么同时都在同一天晚上收集灵魂,只是使用的收集方式不同。他们绝对不是地狱的执事,虽然没有见过地狱执事,我也敢断定他们不是。还有就是为什么当时我明明是300号却不收我呢,还说我什么人不人,鬼不鬼?难道是因为我当时还没死?乱乱的,但是我却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回到了阔别了一个星期的校园,看不出来其中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这次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校园中阴森之气更强,不是那种天气变化所带来的阴森感觉,而是一种校园中好像与生俱来的阴森冰冷。看到校园中的小树林,总会不知不觉地想起肖飞,想起肖飞落汤鼠的模样,想起每次把他从书包中揪出来那种既暴力又亲切的感觉。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把手伸进了书包,一堆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接触到我的手指之后,我只感觉一阵冰冷充满全身。我飞快地把这堆东西拎了出来。
“姜兰兰,你真的是要非吓死我不可吗?”不错,在我书包中的正是姜兰兰,这个小鬼,三魂七魄也会被她吓得少几魄。
“于陌,我必须跟着你,不然我会被他们抓走的。”兰兰皱着可怜兮兮的小脸看着我。
“谁要抓你?你跟我说。”正愁没人问呢,却忘了还有一个姜兰兰,昨天看她吓得那个样子,没好意思问。
“就是他们,魑魅魍魉。”
“你跟我来。”我把姜兰兰塞进书包。看来当鬼好处真不少,伸缩自如这一点就没人比得了。食堂还没有开饭,我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
“说吧,是谁?”
“就是他们,魑魅魍魉,他们现在到处抓鬼,无论大鬼小鬼,统统全部抓去。像我这种冤死了几百年的老鬼更是他们捕抓的对象。”
“捉鬼做什么?收了你们?”估计他们不会有这种好心,也不会没事管这种闲事。
“肯定不是,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一定有大阴谋。”
“什么大阴谋?”我感觉自己问这句话时,心在怦怦地剧烈跳动。
“我怎么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在这了,早被他们抓走了。于陌,”兰兰说着向我跟前靠了靠,“现在只有你能保护我,你可不能不够意思啊!”小鬼,最是不知足,我昨天就是因为太够意思,差点成了鬼。
“我恐怕也帮不了你,我对付不了他们。”
“你能!”兰兰信誓旦旦笃定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好像都像个救世主了。“虽然你没什么大本事,不会念咒画符,不会降妖除魔,但是你本身身体里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别人都没有的,也是他们不敢轻易来对付的。”
“小鬼,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还有这本事!”
“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不然的话,我才不敢和你来你们学校呢。你知不知道,你们学校正处于本市正中心的位置,而这个城市本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五芒星,而且是一个倒五芒星,你们学校就是五芒星的中心。”
“五芒星会怎么样?”
“五芒星会聚集能量,困住一切妖异鬼怪,而倒的五芒星则会释放一切妖异鬼怪!”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城市的设计就是这个作用?”
“按常理来说是,但是我没有感觉到有很多的妖异鬼怪出来为恶人间。反而觉得你们学校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磁场,把一切能量都要吸进去。我好像都要被吸进去,要不是我资历深,恐怕就不能在这和你聊天了。”
“是不是说我们学校就是聚集能量的中心?”
“像是中心。而且估计任何小妖小怪到这都会无所遁形,必定会被聚集到一块,吸收到一个地方。”
“如果再有一个地方,制成五芒星状,星中心再摆一个六芒星阵,结果会怎么样?”
“结果就是所有被聚集的能量都会一丝不差的流向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来多少吸多少,永无止境。”
“兰兰,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别忘了我活了几百年了,而且我的上一个朋友正好是个星象学家和物理学家。”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在校园中出现一个五芒星似的小花园,为什么小花园中的花房会摆出六芒星阵,那根本就是一个黑洞,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学校中的能量。更凭着那些伤天害理的手段不断聚集着花房中的怨气。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魔曜,是你要这么做吗?肖飞,你也是其中的一位策划者吗?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吗?还是觉得这个地方对于你们已经毫无用处,所以干脆一把火把它毁了?每次想到肖飞,我的思绪都会不受控制的飘得很远,都会莫名的伤感。
“于陌,于陌,据说有故事听。”兰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离我桌子间隔几排的地方,正坐在桌子上,正对着故事张在听故事。
我这时才意识到食堂中已经很多人,午饭时间到了。故事张就坐在不远的地方,无精打采地坐着,打好的饭纹丝未动。他的旁边坐满了人,都在等着他今天的故事。故事张名叫张悦,以讲故事而出名。今天中午他要讲的故事应该是一个长长的故事。不过看来他今天讲故事的兴致并不高。
“张悦,快讲啊,我们这都等着呢。”旁边有人着急了,迫切想听,不断催促着。
“是啊,我今天一来了可就找你的位置。”
“是啊,是啊,没看我都没打饭呢,就为了占这个位置。”
“快讲吧,我也想听。”兰兰在桌子上也轻声地说着,可惜她说的话故事张听不见。
“好吧,本来不想讲,可是。。。”故事张皱皱眉头,没有向下说。“我今天要讲的故事,是关于一张契约的故事。很久之前,在中国北方有一个小山村,山村中有一户人家姓李,李老爹的儿子名叫李铭,故事就发生在李铭身上。李铭从小刻苦努力,饱读圣贤书,十年寒窗苦,一朝成名天下知,更成为了小山村中考出来的唯一的一个状元。李铭高中那一天,举村欢庆,李老爹和李铭的媳妇张巧凤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苦日子终于有了尽头,苦尽终于能够甘来。谁知道,李老爹和巧凤等啊,盼啊,也不见李铭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或者是派任何人来接他们去享享福。岁月催人老,再加上对于儿子杳无音信的记挂和猜忌,李老爹在第二年就毫无迹象地去了。剩下巧凤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乡亲们看她可怜,帮她凑了点盘缠钱,让她上京去寻李铭。巧凤跋山涉水,沿街乞讨,风餐露宿,终于在五个月之后来到了京城,找到了李铭的府邸。在京城中要找李铭毫不费力,因为人人都知道新科状元府那个高高的门楼,谁都知道状元就是当朝宰相的乘龙快婿。看到那高高的大门的时候,巧凤的心都要碎了,陈世美无论在哪一朝哪一代都会出现。李铭拒不承认巧凤是她的结发妻子,谎称是自己的远房表妹,更是以二十两纹银将其打发了事。上官府去告,官官相护,谁会为一个普通小老百姓伸冤报仇,并不是谁都会那么幸运,可以遇到包青天。可怜巧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走投无路,只想一死了之。这时却出现了一个人,青衣长袍,大大的斗笠遮着脸,救了巧凤一命。问明巧凤的情况之后,更是允诺要为巧凤报仇雪恨,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需要巧凤签下一张契约。巧凤心灰意冷,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签下契约之后,果然三日之内,李铭的第二位妻子,忽发癫狂,三尺白绫了结了性命。李铭被罢官削爵,打入死牢,秋后问斩。状元府的家丁更是死的死,疯的疯,无一幸免。巧凤签的契约就是愿望契约,无论你有什么愿望,只要签署了这个契约,就一定有人会替你办到。但是这个契约最狠毒的就是要以你的生命为代价,死后灵魂不能进入生死界,不能入轮回,要一辈子为其所差遣。”
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奇如此狠毒的契约。故事张今天的故事并不轻松,反而有浓浓的压抑寓于其中。
“如果想签署愿望契约,你可以上网搜索愿望契约,神想帮助的人,自然就会看到愿望契约。不过谨记,”故事张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严肃,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然后感觉肩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一回头,我就看到了林峰。 第二十七章 第四分院
听故事正听得入神,同时在不断思索着为什么他的这句话会让我遍体生寒,这时就感觉肩头上一痛,一回头,我就看到了林峰。要不是季然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要不是林峰是她的男友,要不是林峰和我是天生的死对头,我绝对不能这么快就确定这就是林峰。这时的林峰眼窝深陷,面色灰白,头发零乱,脸上突兀的胡子茬显示着他已经好几天没来得及清理。林峰变了,变得落魄憔悴,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看到我时永远紧皱的眉头,就好像我是恶心的毒药一样。
“林峰?”我同样皱着眉头问着。
“于陌,我找你好几天了,跟我走。”林峰拉起我,二话不说就向外跑。姜兰兰这只小鬼这时才回过神来,飞快地钻进了我的书包。
径直出了学校,林峰拉着我向西跑去,不知道这时的林峰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攥得我手腕生疼,而速度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当终于停下来站住脚,站在那座压抑的建筑物前的时候,我只感觉自己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脑门。
“市医院第四分院?”我不可置信地自问着。
“就是这,我希望你进去之前能够做好心理准备。”林峰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自己正在做充足的心理准备。
第四分院,同学之间开玩笑时总会提起它,“你是从四分院跑出来的吧?”这句话仿佛成了公认的“精神病”的代名词。没错,四分院是一所精神病医院,本市唯一的一所精神病医院。
此时正值艳阳高照,明媚的阳光轻柔地抚摸着人的脸,让人觉得脸上痒痒的,舒服得就像是在享受着情人的按摩,但是我现在却没有一点舒服的感觉。我紧跟着肖飞走进阴暗的楼道,窗外阳光明媚,这里却显得阴暗恐怖。我不知道林峰带我到这来干什么,我也不敢问,我生怕我得到的就是我想象中的答案。
楼道两边的病房中不断有声音传出来,吵闹得就像是菜市场,只是这个市场不再具有生命力。
“还我的孩子来,我要我的孩子,哦,孩子,乖啊,妈妈疼。。。”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怀中抱着一个布包用手轻轻拍打着,好像在哄着自己心爱的孩子入睡。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一个女孩子拿着一只玫瑰花在一片一片地揪着,“啊?不喜欢?他不喜欢我,我要杀了他。。。”说着自己拿头就往墙上撞,洁白的额角血嘀嗒嘀嗒向下流着。
“你们来看谁?”我正震惊于自己看到的景象,忽然一个声音在前面想起。只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笑呵呵地和我们打招呼。
“我们。。。”
“我们自己知道。”林峰理都没理她的拉着我就走。
向前没走两步,我就感觉后面又有人拉住了我的衣角。我慌忙回过头,只见那个女医生冲着我嘿嘿地笑着,她明明是在笑,我却感到了死一般的阴森。“让我帮你们吧,我最喜欢帮助人了,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是找不到的。”
“你少胡说。”林峰说着一下打落了她的手。
“我胡说,哈哈哈。。。你没见到的不见得就不存在。就像你没见过鬼,就不见得没有鬼的存在;没有伤口,就不见得你不会死,悄无声息的死。没有血,没有痛,没有身体变形,没有伤口。那不是死,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告诉我,那是什么?”她说着眼神迷离而无神,死命地拉住我的手臂,大叫着, “那是什么?他们是怎么死的,告诉我,告诉我。。。我要知道。。。告诉我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慌忙甩开她双手的钳制。
“你知道。。。你签下这个就知道了,签吧,愿望符,你的任何愿望都会实现。嘿嘿。。。哈哈。。。”她说着咧着大嘴大笑着。
愿望符?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三个字,感觉却是一样的,就是浑身冰冷。“你说什么愿望符?”我拉着她的胳膊急切地问着。
“签吧,签了就知道了。”她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递给我,嘴角带着诱惑的笑。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是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出了这句话。
“代价,代价?都是有代价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爸爸救我。”她说着抱着脑袋就向外跑。
“刘叶,你又在穿我的衣服假扮医生?”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人拽住了她 。她叫刘叶?我只感觉脑袋的血液又一下子上涌。“你爸爸叫什么?”
“她这个样子,你问什么都没用。”医生说着半拉半哄地把刘叶拽走了。
“你回去之后可以去学校图书馆查查咱们的年鉴,也许会有你要的答案。”
“林峰?”林峰知道我在怀疑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季然。”
确实是季然,季然疯了。我们到的时候,季然正坐在床边,呆呆地坐着,嘴角挂着微笑,好像是正在享受着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林峰,你来了,我今天可以回去吗?”一见我们进来,季然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快地飞到林峰面前,握住林峰的手臂,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讨要糖吃。
“今天乖不乖?”林峰也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拂了拂季然的鼻子笑笑地问着。
“乖啊!我今天都有按时吃饭啊!”
我这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能够感觉得出他们之间那种无可替代的爱,深深的胜过一切的爱。
“季然,来,看谁来了?”林峰拉着季然转向我。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才刚刚一周未见季然,季然就也已经变得我不再认识了。没有活力,没有思想,眼中透露出来像初生婴儿一样天真无邪的表情。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右脸的三道疤痕,仿佛一个汉字三,血已经凝固,呈现一种黑红色,整个右半边脸被衬的更加
惨白,更加触目惊心。
“季然,你的脸。。。”我跑过去,抓住季然急切地问。可是我还没有问完,就被林峰一下子甩到了一边,“于陌,不要问。”林峰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只见季然一把打在自己的右脸上,“就是这张脸,我要毁了她,毁了她,我看还有谁会喜欢你。”这时的季然不再纯真,眼中闪过的只有阴狠。一边说着一边在屋中来回转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林峰见状慌忙抱住她。“医生,医生,马上过来。”但是季然却完全不受控制,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把林峰甩开,手向右脸上抓去,本来已经结疤的地方,血重新流了出来,血腥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我要毁了她,我要毁了她。。。”季然一边说着一边抓着自己的脸。我整个像个痴呆一样呆立着,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季然的手,“季然,你冷静一点。”
“于陌?”季然像是刚发现我存在一样,迷惑地看着我。“我怎么了?”眼中再现出那种纯真无知的表情。“我是不是又不乖了?血?我的脸怎么总是在流血?”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呆呆地问着。季然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没有不乖,很乖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这句话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根本没法回答。幸亏这时林峰从外面带了一个医生进来。
“季然,乖乖的,该打针了,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好啊,好啊,快给我打,我要回家。。”季然说着撩起了自己的衣服。
一针打下去,不消半分钟,季然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她现在越来越容易激动,千万不要再提她的脸。”医生看着林峰交代到。
“我记住了,谢谢医生。于陌,我们走吧。”
我和林峰无精打采地向外走着,什么叫做人间地狱,我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这就是地狱,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即使是正常人在这呆久了,恐怕也会被逼疯。
“林峰,季然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 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林峰的声音悠远而深沉,好像在自言自语。
“什么?”
“啊?没什么。季然在秦陌瑶死后就经常做噩梦,总是会被自己的梦吓醒。五天前,警局忽然找到季然,说有人举报季然杀害了秦陌瑶,让她协助调查。谁知道到了警局之后,季然就像疯了一样,一直在打着自己的右脸,嚷着要毁了她,接着抓起一把刀,就把自己的脸割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当时大家拦住她,她一定还会继续割下去,一直到自己的整张脸。”林峰一边说着一边在微微颤抖。“警方认为季然患了精神病,就把她暂时安排在四分院接受治疗。她一般情况下都是正常的,天真无邪,容易满足,但是绝对不能提到她的脸,否则的话她就会像刚才一样,要毁了自己的脸。”
“为什么?”
“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也是有报应的。”又是这句话,今天听到了好几次的这句话,“于陌,我希望你能帮助季然,帮助我照顾季然,现在只有你能够让季然稳定住。”
“只有我?”
“只有你,你的能力是别人没有的。一切都在你。”
“林峰说明白点。”
“我不能说。我只能提醒你一点,小心你的身边人,把握住自己的心,不要迷失。” 第二十八章 苏木白
季然疯了,疯得那么恐怖,那么诡异,尤其是脸上的那三道疤痕,看着让人心里只感觉一股冷冷地疼,一阵酸酸地痛。右脸,又是右脸,当初秦陌瑶死的时候,就是右脸上缺了大大的一块肉,几可见骨。而在我的梦中好像一直都在出现季然和秦陌瑶的对决,难道真的是季然杀了秦陌瑶?不会的,我认识的季然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我在自己的脑子中反复的重复着这几个字,想把涌现出来的想法彻底抹去。但是越想信心越不足,只能说我希望不会是季然,希望不会是她。还有刘叶,那个疯了的冒充医生的刘叶究竟是谁?是不是刘法医的女儿?林峰让我去学校年鉴中找答案,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什么,但是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学校图书馆的资料室应该算是整个图书馆中最冷清的一个角落,据有的同学说,有一次她不小心进到了图书馆的这个资料室,图书馆老师惊奇异常,殷勤得不得了,给她介绍这介绍那,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不大受学生欢迎。学生们喜欢的还是那些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的爱情故事,浪漫小说。就比如说我,就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而这个第一印象并不好。
资料室面阴,属于图书馆中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一进去就感觉到扑面一股寒气,让人不紧激灵灵打一个冷颤。空气中荡漾着的阴冷气息,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年久失修的松木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乱响,有些年代的图书,更是不时地发出一股霉味。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资料室中并不是没有人。门口的图书馆老师无聊地翻着一本旧书,里边还有几个同学在看书,另外有几个在挑书,看来这里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乏人问津。我交了图书证,向里走,就听老师说了一句,“真奇怪,每年这时候都会这么多人。平常要是也这样就好了。”
我没有在意,沿着书架一点点向里找。这里的图书一看就是很少翻动,表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历史起源类,古文图书类,历史文献类。。。我沿着书架往后看,终于找到你了,学校年鉴。年鉴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半年为一刊,从学校创立伊始,也有了一百多年,所以藏书也有二百多本,而我要看的只是1998年之后的。眼睛向后瞄着,还没找到1998,却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女孩站在书架的一端正在向我招手。图书馆中怎么会有小女孩,我一边疑惑不解一边向她走去,也许只是老师的女儿来这玩?我向前走她也向前走,一直走到了学校的最角落里,她扬手指了指,指的是书架上的一本泛黄的书。其他的书都很少被翻动,这一本却是例外,好像很多人都翻过。我伸手刚想把它从书架上抽出来,就感觉眼前一片泛红,触目的红,不知道自己的视力这时候为什么这么好,红色笼罩了一切。接着就只见书的封面上一抹鲜红泛滥开来,我完全处在了一个红色的世界。周围一片静,静得出奇,回头只看到图书馆老师还坐在位子上无聊的看着书,忽然一个女孩推门进来,是刘叶?!我想喊,但是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动也动不了。
只见刘叶也是在找书,一排一排地找。突然只见她的眼睛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跑向了我的这个角落,从我的身体里直直地穿了过去。一扬手就拿起了书架上的那本书。打开第一页,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字迹,鲜红的字迹:“你做好准备了吗?这是一个你不能再回头的契约,签下了这个契约,你也就把自己交给了我,把一切都交给了我。如果你准备好了,请打开第二页。”只见刘叶郑重地打开了第二页,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看到的只是一片跳跃的红色,灼烧得我眼睛生疼。刘叶却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表情异常严肃认真。忽然只见她的旁边出现了一团黑气,黑气忽强忽弱,在她的周围漂浮着,她却是浑然未觉。只见黑气慢慢地幻化成了一个人形,手中还拿着一支笔,这支笔慢慢地落到了刘叶的手边。“签吧,签吧,签下了愿望契约,你就能够得到你所希望得到的一切,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快点签吧。”黑影在旁边晃动着催促着。我真想上前打落这支笔,让刘叶不要签,可是我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
“我只要签下了这个契约,就能知道一切吗?”刘叶的眼睛迷离而无神,好像在喃喃自语。
“不是,刘叶,不要签。”我在心里大声喊着,可惜刘叶根本就听不到。
“既然如此,好,我签。”刘叶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笃定地说着。这时就只见那支笔,自动在纸上动了起来,自动地签下了“刘叶”两个字,两个鲜红的大字,像血一样红。
愿望契约,我看应该叫做死亡契约差不多。我在心里恨恨地诅咒着。
刘叶签完了之后,就呆呆地向外走,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状态,甚至忘了领自己的图书证。
这时就只见那个小女孩又从角落中走了出来,阴阴地笑着看着我,“怎么样?”明明是个小女孩,声音却像是掉光了牙齿的老太太一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怎么样?”我的声音还是发不出来,只是在心里问着。她却像是能听到我说话一样,回答道,“我当然指的是契约,愿望契约。它能够让你的愿望都实现,一切的愿望。”
“然后你就可以控制他们?分明是死亡契约,他们在和魔鬼做生意。”
“呵呵,随便你怎么说,我是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看,我的生意又来了,他们就是喜欢和我做生意。呵呵。。。”这个小女孩说着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这个声音让我听得直冒冷汗。
这次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秦陌瑶。这时的秦陌瑶脸色还是惨白的,好像刚受过很大的惊吓,看到她,我受的惊吓也不小。“秦陌瑶?”
“没错,就是她。本来不想要她的,可惜啊,没办法。”她说着还摇了摇头。
“不要,秦陌瑶,不要过来。”我大声喊着,向旁边的书架撞去,不知道这时候我为什么能动。接着我就听到了书架倒塌,还有整个书架上的书散落的声音,然后是到处飞扬的尘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不住地咳嗽着,旁边还有两个咳嗽声。紧接着是图书馆老师歇斯底里的叫声。“你们三个在干什么?要造反啊?快把书架给我扶起来。”
“对不起,老师。”我们三个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向老师道歉。罪魁祸首好像是我,他们两个道什么歉。我一转头就只见旁边还有两个男同学,一个人扶起书架的一端正把书架立起来,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你们把掉下来的书都给我重新排到书架上去,按年代排,一本都不能错。排不完的话,谁都不可以走。”老师气得好像要把我们活拆了的样子。
“是。”我们三个又是异口同声,还真是默契十足。
我低下头来,收拾散落的图书,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他们两个也在旁边捡起散落的书。一边捡还一边在吵,“都怪你,明明是我先看到的那本书,你偏偏要抢。”
“看到是一回事,谁先拿到却是另一回事。”另一个也是毫不示弱。
“到处跟我作对,早晚有一天你就知道了,没有好下场。”
“我盼望着那一天早点到来,到时候我们就会知道结果怎么样,到底是谁赢谁输。”
看来是一对由来已久的冤家对头,我不禁抬起头来打量起他们。个子看起来都很高,下半身穿的都是牛仔裤,上半身各是一件T恤,只是颜色略有不同,一个颜色浅,一个是浓重的黑。抬起头来不禁想看看他们的脸,这时候其中一个也正好抬起头来看我。只一眼,我就感觉血液又一下子涌上了脑门,全身如遭雷击。我看到了肖飞,那个在我的幻觉中一直出现的肖飞,现在就蹲在我的对面,我已经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幻觉。
“肖飞?”我不禁喊出口来。
另一个人这时也抬起头来,看着我问道:“你在叫谁?肖飞?”
“他不叫肖飞吗?”我傻傻地问着。
“他不叫肖飞,他叫苏木白,我叫倪彻。”倪彻说着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
“我是于陌。”我机械地打着招呼,眼睛还是盯着我所认定的“肖飞”
“肖飞”笑了笑,也伸过手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双眼紧紧地盯住我,“记住我是苏木白。” 第二十九章 苏柏和泥彻
“记住我是苏木白。”苏木白紧紧地盯住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看着他的脸,我的思绪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玫瑰花房的那个晚上,当时也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记住我是魔曜。”我不想记住,关于那一天的一切我都不想记住,可是这一段记忆却是我想抹也抹不去的。现在又来了一个苏木白,一个和我想象中的肖飞长得一模一样的苏木白,到底谁是谁?他是肖飞,还是苏木白,或者是魔曜?我还能相信任何人吗?我能相信他吗?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想法像受到了挤压一个,拼命地往外钻。忽然就感觉有一只手在我的面前一直晃呀晃的,嘴里还发出戏谑的笑声:“不会是看到帅哥,看傻了吧?呵呵。”
我终于回过神来,就只见苏木白正一脸笑容的看着我,倪彻也在旁边笑着。真的是好丢脸,明明不是看到帅哥的缘故,但是在别人看来也差不多。我感觉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发烫,半天才不好意思地扯出一抹笑。“我想事情太入神了。”
“我知道。”这时是倪彻在说话。“你肯定是看苏木白这小子像你的一个朋友,在想会不会就是他,或者是别人假扮来骗你的。再有就是你在怀疑他,会不会对你造成危害。因为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不打自招地问道。接着就只见苏木白一脸受伤的表情,“你别听这小子瞎忽悠,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好像知道别人想什么似的,其实只是用来骗女孩子的招数。他只是以诋毁我来抬升他自己。我怎么会对于陌造成伤害呢,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我为认识于陌这样的美女而觉得三生有幸,再认识一下。”苏木白说着又握住了我的手,我只能傻傻地任他握着。
“我是苏木白。”
“木头的木,白痴的白。整个加起来的意思就是像木头一样的白痴。”
“倪彻你小子找事呢。我是木材的木,洁白的白,两个字加在一块正好是一个‘柏’字。寓意我能像一棵柏树一样茁壮成长。于陌,你是哪两个字?”
“啊?”我不禁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烂摊子改为了批名字。“两横一竖勾‘于’。陌生的‘陌’。”
“好,这个名字好。”我刚说完就见苏木白大声叫好。
“先说于字,只差一笔就是一个王字,寓意你只差一点就是王,虽然不是王,也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于字又正好是一竖提,说明趋势肯定一直是上升的。再说‘陌’字,分开来就是‘耳’和‘百’,‘耳’与‘尔’同音,意思就是说你可以活百岁,预示长寿。整个加起来的意思就是你可以福寿昌隆。实在是好名字。再有,”还有?我不禁睁大眼睛盯着苏木白,猜想这位先生还可以说出什么来。
“再有就是,‘陌’字的理解。你说是陌生的‘陌’,那么有一种说法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说明你看到的陌生人可能本身就是本来最熟悉的,就比如说我,虽然第一次见面,却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好像就很熟悉,我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也能拽出来,我真是服了苏木白。
“另一种理解,”还能解,我的眼睛不禁睁得更大。“‘陌’还可以理解为小路,‘阡陌交通’是说田间小路相通,通过你,就可以到达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通向一个未知的尽头。”
“那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说的还真有点相信。
“他瞎说的,你以为他真知道,他是逗你玩的。”倪彻说着不屑地撇撇嘴。
“倪彻,嫉妒了。”苏木白说着拍拍倪彻的肩头大笑着。“我把你的名字说得这么好,倪彻就嫉妒了。因为他的名字实在是有够烂,倪彻,别看叫起来好像很好听,名字却是不怎么样。彻头彻尾一身泥的意思,说明他干什么都会到最终弄个灰头土脸,打架就肯定是输,而且肯定是每次都会被打到沟里去。哈哈哈。。。”苏木白说着大笑起来。
我也不禁笑了起来,虽然是歪论,但是确实好像还像那么回事,而且这一番言论确实很逗。最苦的就是倪彻了,看样子想和苏木白拳脚相向了,我不禁说了一句,“你们看起来好像是冤家对头啊?”
“呵呵,我们确实是冤家对头,而且是宿命的,天生就是。”倪彻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嘴角还挂着笑,但是我却感到了无比的严肃认真。
“对啊,我们两个上一世肯定就是冤家对头,一直逗到了这一世,就不知道这次究竟谁赢谁输。”
“总会有一个输,如果有人输的话我希望是苏木白。”
“我希望是倪彻。”
他们两个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都已经不再存在,语气中透出无比的认真,好像真的在宣誓一样,而双方紧瞪的双眼更是透露出了毫不退让。就像两只准备决斗的公鸡一样,都在试图寻找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我正不知道怎么样劝他们两个都消消火,冷静一下,这时就听到图书馆老师歇斯底里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三个把这里当你们自己家的客厅了,还有心情聊天。马上给我把书摆好,摆不好的话今天你们就给我看图书馆。”我不禁一吐舌头,乖乖低头收拾起地上的书。嘴里却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这么阴森的地方,白送我当客厅,我都不要。”倪彻和苏木白好像都有听到,嘿嘿地笑了起来。
散落下来的书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关键是还要按顺序排列好。好在我们三个合作得不错,我在下边找书,苏木白和倪彻轮换着向上排,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们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一下午的连惊带吓,和一个多小时的辛苦劳动,我只感觉前心好像要贴到了后背上,肚子咕咕直叫。
“哎呦,好像有人饿得肚子直叫,倪彻该不会你吧?”苏木白戏谑的声音刚出来,我就感觉脸上一片燥热,估计这时候的脸可以媲美猴子屁股了。
“呵呵,好像是美女肚子在叫啊。”倪彻这个家伙,和苏木白好像一样坏。
我只能不好意思地承认,“是我,不过我不是。。。”不是什么我也实在说不出来了,“我中午就没吃东西,下午又遇到了这种乌龙事件,才会一直饿到现在。所以你们两个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现在是没理也要搅三分,否则的话我怕自己会真的找个地缝钻进去。
“呵呵,我们正找不到理由请美女吃饭呢,现在有理由了。是不是啊,倪彻?”
“没错,能够请美女吃饭,肯定是我们的荣幸。”倪彻这次竟然和苏木白完全一个鼻孔出气,还真是奇怪。这两个人,一口一个美女叫着,即使我没有虚荣心,也被他们叫出虚荣心了。不过我也绝对不会客气,既然有人请,我绝对会狠狠宰他一顿,就点食堂中最贵的菜好了。
这两个人也是绝对不含糊,我点什么他们倒是二话不说,再加上两个人一唱一和在旁边活跃气氛,这顿饭成了我这几天来吃得最好的最开心的一次。就好像那次和肖飞坐在树林中喝牛奶一样,让我忍不住就想笑,也忍不住就想盯着苏木白,虽然知道他不是肖飞。
“看来我比这条鱼还有吸引力,哈哈哈。。。”苏木白夹起一条小鱼,对着我大笑着。我又只能脸红,今天脸红的次数实在是真他妈的多,丢脸都丢到家了。我只能埋下头来,啃着我盘子中的那根骨头。
“于陌,看来心事还是没有消除,改天跟我们讲讲,说不定能帮你。”倪彻好像无比正经地对着我说。
“对啊。忘了跟你介绍了,我们都是本校心理系的名品资优生,专门为别人解决心理问题的。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可以找我们,我们尽量帮你,虽然不能保证彻底解决,但是我们可以帮你排忧。就比如说你现在,我能看出来,你心里很痛苦,有失去至亲的人的痛苦,有被欺骗的痛苦,有懵懂的痛苦。。。。。。”
我简直是傻了,只能盯着苏木白看他细数我的痛苦。“你能帮我解决吗?”
“我能。”苏木白这个时候无比坚定,拉住我的手说到。
“还有我。”倪彻也加了进来,好像在和苏木白较劲一般也拉住了我的手。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三只手紧握着,好像在互相较量着。这时候就只听到旁边桌子哐啷一声被什么东西碰倒了,接着就只见一个人倒在了我们旁边的桌子边。我们三个都被吓了一跳,只见这个人脸色惨白,吃力地扬起手指了指食堂外面的树林,“有。。。有。。。有鬼。” 第三十章 紫魅
苏木白,倪彻,我,我们三个人三只手就这么紧紧地握着,不知道是在互相鼓励,还是在互相较量。这时就只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有鬼。”再一看这个人,脸色惨白,浑身不住地哆嗦着,身体已经站不起来了,标准的见鬼模样。听完这句话,苏木白第一个冲了出去,接着是倪彻,速度快得离奇,我只能紧随其后。
还没有进入小树林,浓重的血腥味就强烈地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同时搅得我的整个心痒痒的,让我不自觉地舔舔嘴角。第几次了?为什么每次这种血腥味,总是能够勾起我的兽性,让我急于想品尝血的美味。难道我的身体里真的有嗜血因子?
大概是他们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苏木白和倪彻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小心,血腥味太浓,肯定不是顽皮的小鬼在捣乱。”苏木白在最前边还不忘提醒我们。
“嗜血?”
“对,嗜血,如果我猜得没错,里面的画面一定不美观。”
苏木白的话音刚落,我们就亲眼证实了苏木白的说法,里面的画面确实不美观。任何人看到这种画面都会忍不住想吐,我也不例外。我把今天晚上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一直吐到胃里只能再出来酸水,才停止了呕吐。苏木白和倪彻也是皱着眉头,一付想吐的模样。
出事地点离马路并不远,因此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我们能很清楚地看到树林中的景象。人,不只一个人,足够有十几个,两个为一组面对面坐着。每个人的手上,衣服上,嘴角上都沾满了血,黑黑的血,嘴都在不断地咀嚼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离我们最近的一对,好像是一对情侣,就那么面对面坐着,脸上都是极度痛苦的表情,血水混着泪水流得满脸都是。只见男孩伸出一只血手,直伸向女孩的眼睛,两根手指一用力,活活地将女孩的眼珠剜了出来,接着将沾满血的眼珠径直送入嘴中,嘴角蠕动,咀嚼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度的痛苦,泪水不住地向下流着。女孩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把抓向男孩的左耳,把一只耳朵生生拽了下来,接着将满是血的耳朵也放入了嘴中,慢慢咀嚼着。整个森林中没有别的声音,只有咀嚼声。痛苦呻吟声,求救呼喊声,一样都没有。森林中静谧的可怕,那恼人的咀嚼声却在树林上空不停回荡,阵痛人的耳膜,好像在催人就座,开始一次无与伦比的餐会。
这不是鬼,这都是人,活生生的人,因为我看到了崔琳和张梦然。虽然光线很暗,崔琳和张梦然的脸上满是泪水和血水,崔琳右脸上的一块肉已经被活活撕下,张梦然的耳朵眼睛只剩下了一半,她们还是都在将手伸向对方,但是我知道她们就是崔琳和张梦然。因为她们的眼神,看我的眼神是我最熟悉的。和以往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们的眼睛中只有痛苦,再也没有了纯真少女那种青春洋溢的神情。是谁?是谁在控制她们?是谁可以如此残忍的让人在意识特别清醒的情况下互相撕扯至亲的人的血肉,以血肉为自己的食物。魔鬼,一定是魔鬼,只有魔鬼才会这么做。
我飞快地冲到崔琳和张梦然的面前,想阻止张梦然伸向崔琳左手的那只手,可是我还没有接触到她,就感觉一股好大的力量把我弹到了几米之外,正好要撞在另一个人身上,同样是那股力量,又把我弹了回来,我一头跌在了地上。抬起头,正看到一个人倒了下去,她的嘴里塞满了另一个人的皮肉,一直塞到了嘴角。旁边的另一个满脸是泪,可是却毫不停歇,把倒下人的胳膊拿了起来,继续啃着。残忍,血腥,暴虐,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行为,而且也没办法形容,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这么做,却又不得不这么做。唯一能够让他停下来的大概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他被自己活活撑死。一想到这种结果,我感到自己的心都像要裂开一样。
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苏木白和倪彻,只祈祷他们能够有解决的办法。可是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我只感到了浑身彻底的冰冷。苏木白和倪彻这时候不再是像冲进来时候一样站在地上,而是也在面对面坐着,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我看到的正好是倪彻的脸,只见倪彻满头都是汗,整张脸都已经扭曲,好像在和什么做着斗争,而他的一双手却已经伸了起来。
“不要。”我大喊一声,几乎是飞着冲到了他们跟前,一下子没停稳,正好撞在苏木白的后背上。只见苏木白一激灵,好像刚清醒一样,飞快站了起来。
“我们也中招了!刚才只差一点。我知道不能动倪彻,可是我的手确是不再受我的控制。”苏木白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不断地颤抖。
“我是真正中招了。”倪彻还是坐在地上,好像没有恢复过来,冷冷地说着。“这种杀人方式实在是够绝,够狠。”他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吐出这几个字。
“让人在有意识的条件下自相残杀,互相啃噬,这样死的人死后是最痛苦,怨气最深的。他们的灵魂就会成为最标准的怨灵。这一招确实是够绝够狠。”
“能够用这种方式杀人的,自古以来就只有一个人,我想我不说你也会知道。”倪彻说着双眼紧瞪着苏木白。
“魅?”
“只有她,魑魅魍魉中最狠最毒的一个,她只要杀人,使出的招数就完全不留余地,没人能够阻止。”
“难道我们就只能任他们这样互相撕咬下去?”我的声音这时候也不得不颤抖。
“没有办法。”倪彻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即使有办法,你认为这些人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苏木白也转过头去不再看。
崔琳已经倒下去了,她的手里还拿着刚扯下来的半根骨头,另半截骨头还残留在她的嘴里。张梦然的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她的一双手还在撕扯着崔琳的右胳膊。咀嚼声,还是咀嚼声,除了这个声音没有任何声音。我就站在他们中间,感觉整个森林都在快速地旋转,每个人的脸都在快速地旋转,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成不变,痛苦,只有痛苦。
“是谁?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我冲着天空大声喊了出来,估计我再不喊我自己会疯掉。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给我出来。”
“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我的手紧紧地握着,细长的指甲深深地伸进了皮肉中,却感不到一丝疼痛。
“于陌,没有用的。不要喊了。”倪彻和苏木白一人拉起了我的一只胳膊。
“她是谁?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双眼茫然地望着地上一具具地尸体,无语问苍天。
“呵呵,呵呵,呵呵。。。”忽然整个森林上方回荡着一阵愉悦地笑声,就像自己的某个愿望实现了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狂喜笑声。
“谁?是谁?”我在原地转着圈,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改为了大笑,还是在我们的头顶上盘旋着。
“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我感觉自己要疯了,对着不同方向大喊着。
“呵呵,火气真大。我这不是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我原地一跳急转过身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个老太婆,佝偻着腰,一步三停地向我们走来。借着灯光一看,一张恐怖的脸,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一张苍老缩水的脸,脸皮犹如干涸的西瓜皮一样,松垮跨地扣在骨架上,本来高耸的颧骨,仿佛要破面皮而出,一双凹陷的眼睛,看不到眼珠,只能看到巨大的眼袋松垮垮地垂着。她的嘴角还带着笑,但是这一笑,比哭还要难看,一张黑洞洞的嘴巴没有一颗牙齿。正是那天给我300号的那个老太婆,原来她就是他们说的魅?
“是你!”我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呵呵,是我啊。小丫头,又见面了。上次还没谢谢你呢。呵呵。。。”她还在笑,笑得我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为什么杀人?”
“啊?”她的一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小丫头冤枉老太太了是不是?我没有杀人,是他们自己杀死自己的。”
“没有你的操纵,他们怎么会自己杀死自己?”
“唉,其中的原因和你也解释不清,并不是人人都能自己杀死自己的,呵呵。”她说着摆了摆手,我们三个就都退出去了几米远,“我要收拾残局了。”只见她这时她的双手开始在空中来回舞动起来。身体也随之而动,一点都不显老态,反而有一种撩拨人的妖媚之态。随着她的舞动,就只见地上的残尸都在消失不见,不消片刻,地上一点痕迹都不复存在。要不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没有人能猜到这刚才死过人。
“好了。”一切妥当之后,只见她拍拍手,又佝偻着腰向外走去。
“你站住。”来了就不能走。苏木白和倪彻也紧跟上前。
“我不找你麻烦,你倒不依不饶了。”这几个字从她嘴里出来格外阴森恐怖。“你们三个今天就在这个树林里陪着这些孤独的老树吧,也算我做做好事,给他们找几个伴。呵呵。。。”
“你说什么?”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问出了这句话,声音都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没什么。很快事情就会解决了,不要着急。再有,要想知道答案,就去找魔域。”她说着又舞动了起来,舞动得我只觉得眼花缭乱,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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