翾娘
这是2080的秋天,今天我正好七十岁,屋外早已树叶凋零,我坐在这偌大的房子里,不由得想起了我的母亲。翾娘,是我母亲,当然这绝不是我母亲的名字。只是因为我名里有个“翾”字,加上父亲在逗母亲的时候,总是笑呵呵又带些讨好的模样喊着:“以翾她娘!!”后来被我们简化,便成了“翾娘”。
母亲逝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秋天,正好也是她70岁的光景,所以这样特别的日子想到她,也是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母亲在世的时候常说,她原本只想活到60就够了,上帝偏偏又多让她活了十年,于她而言,这便好像一种恩赐,能让人倍加珍惜。
母亲是个喜欢早早便计划好所有事情的人,即便那是未知也不可预料的事情,她还是会未雨绸缪,尽管很多时候事情的最终发展和结果还是在她的计划之外,她仍然乐此不疲。当然还是有那么些事情是按照她所想的发生着,例如我哥和我的出生,例如这份优越的生活环境和如此温暖的家。
据说我的名字是在我母亲23岁的年纪,妙手偶得之的作品,然后甚是喜欢,更是决定以后无论和哪个男人组建一个家,要是生个女孩,一定得叫这名字。“以翾”代表着以后飞翔的意思,我在后来的岁月里玩笑的问她:“妈,你咋就知道我这名配啥姓好听呢?”
她就略带调皮的口吻说:“你妈我聪明着呢,嘿嘿,早就把这名字和许多姓搭配过的,然后发现无论配啥姓,全名都不会难听的!”
呵,这话我母亲自然不敢在父亲面前说,不然父亲多半都会立马反驳:“好呀,都从了我了,还想跟别的男人……”然后一边狠狠搂着母亲,佯装严厉的面孔瞅着她,
而母亲也一定会柔和了表情讨饶。
在母亲计划中的28岁那年,她生下了我哥,但以她的想法,生个男孩也是为了接着再生个女孩而服务的,圆她从小就想有个哥哥的梦。对此兄长曾经嘴上愤愤不平过,说母亲有私心,重女轻男,但他也只是随口说说,心里跟明镜似的,母亲对我们的爱从来都是平等的。
母亲是个温柔女人,但也有锋利的一面,通常都把这面掩藏在她长袖善舞的举止言谈和爽朗不羁的性格里。外人与她相处,都会觉得她脾气相当的好,而且与她交谈也很能让人得到愉悦的享受。在受她教育的过程里,我和兄长无时无刻的不在体会母亲挥在身上的软鞭子,到如今我还记得她说过:“人不是在教导中成长,而是在思索与体验中成熟的。”或许这样泛泛而谈,你还有其他人都不会觉出她的特别之处,但这是个事实。
我还很清晰的记得,那还是我刚上小学,正要开始学着独立的时候。上幼儿园,什么事大人都能帮你操持,到了上小学,几乎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有天清晨在母亲催促声中爬起床,我和兄长又犯懒,不想叠被了,便嘟着嘴很理直气壮的说:“妈妈,被子叠了,晚上还是要照样睡的,所以不用叠了。”兄长也一边附和。母亲缓缓走到房门口,笑笑说:“也对哦,还是翾儿聪明,那就不叠了吧!”当时并未理解母亲怪异的反应,还以为自己说服了她,沾沾自喜了一通,接着欢欢喜喜的去上学了。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我才慢慢发觉家里的一些变化。地毯几天没吸了,家里的家具也蒙上了细尘,我和兄长的房间已经乱得水泄不通,衣服,玩具,书本堆得到处都是,直到
第三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见母亲用没洗的碗给我们盛饭,我和兄长终于忍不住叫起来:“妈妈,你怎么能用脏碗给我们盛饭。”
母亲依然很无辜的笑着回答:“这可都是你们自己吃过的碗,哪里脏了?”
“自己吃过了,也该洗干净了再用,老师说了要讲卫生。”我更大声的抗议到。
“可前两天翾儿说,反正被子晚上也会用的,就不用叠了,妈妈想想,很对。家里打扫了也会乱的,还不如不打扫,碗筷洗了也会再脏的,那还为什么要清洁呢?对吗?”
始终都是温柔而平和的语气。但当天晚上我和兄长却都把自己的房间都收拾干净整洁了,从隔天开始也养成了铺床叠被的习惯,家里也恢复往昔舒适洁净的样子。母亲就是这样,她从来不会直接告诉你,这样不好,或是你就该怎么做,她只会让你很清楚的明白你那样想是错误的,你那样做更是错误的,尽管不用多说什么。
我曾经想把母亲说过的经典台词记录成册,书名就叫《翾娘妙语》,只是后来当我回忆母亲说过的话时,才发现让我记忆深刻的话太多,难以记录了。就像她闲来无事总爱写些生活小品一样,没有太过精致华丽的语言,只是用喃喃细语、娓娓道来的方式呈现在你的面前,像丢了一颗石子在你心里,然后涟漪一圈一圈慢慢的,慢慢的在你心里扩散开来。母亲最初总试图让父亲欣赏并喜爱上她的文字,总是希冀着得到他的赞美,后来还是放弃了,因为父亲实在是个“此道不通”的人。
18岁生日的时候,母亲很神秘的告诉我要送我一件礼物,说让我自己去房间里找。当时以为那一定是我想了很久的东西,但发现只有一张粉色的贺卡静静的躺在我的床上,在里面母亲写了一句话:
“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功,便是与她心爱的男人组成了一个家,然后有了令她再也无法割舍的孩子,希望我的翾儿也能有如此的幸福……”
话的下面留了一串网络地址,我开了电脑看了下,发现原来是我母亲的博客,我竟然从不知道。里面记录了从她年轻到当时所有的心情日记、人生感悟,记录了与父亲的相逢、相知、相爱的过程,记录了我和哥哥成长经历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都被她变成文字打了下来,我无法用适合的语言描述我当时复杂的心情,感动?温馨?…………太多太多的情绪和思绪纠缠在一起化为泪水淹没了自己,那种温柔的爱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拂向你,不是觉得母爱的伟大,而是一种感激之情,感激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能成为我的母亲。
人在成长里时常对些人或事感到困惑不解,就像我们总也无法解释生活是什么,而爱情又是什么。于是总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产生,接着刨根问底的赖着母亲:
“妈妈,你说,生活到底是什么?”
她笑了笑,沉默了一下,拿了纸和笔,画了一副图,转过头问我:“你看这是什么?”
“嗯…………日落吧!”我有点不解的说。
“你再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知道了,是日出!”我很肯定的望着她
“确定吗?”
“确定。”
“那我告诉你,那既不是日落,也不是日出,但也既是日落也是日出。”我更迷惑了,她又接着画了副图,仍然问我是什么。
“这是起点…………呃…………好象又像终点。”
母亲听罢,哈哈大笑,把两副画揉成一团不经意的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认真的说:“生活其实什么也不是,也什么都是。当你遇到挫折或失败的时候,生活就是画里的日落,就是终点;当你一帆风顺或成功的时候,生活就是日出,就是起点。生活有太多种形态,只是区别于你当时的心境和客观条件而已,并且经常误导你。”说实话,当时我不能太明白个中含义,完全明了,也是在我之后的生活磨练中逐渐体会到它的真谛的。
回忆是令人喜悦的,即使回忆里也有太多的伤痛,但到了我如今这样的年纪,也不过是前尘往事了,感觉早已云淡风轻。窗外刮起了一阵风,撩动了桌边的帘子,好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如此的宁静与淡定。孩子们也快来给我拜寿了,或许我该准备点什么特别的,也能令他们在我死去后,有凭悼我的一天…………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以翾,多美的一个名字啊,而作为这样一位拥有如此美丽名字女孩的母亲,亦透着智慧和调皮,仿佛一只有着天使血统的精灵。或许以翾就是翾娘,翾娘就是以翾。沧桑的睿智与青春的可爱在此调和,谢谢风景为我们展示了如此美丽的篇章!:) $送花$ $送花$ $送花$ $送花$ $送花$ 原帖由 轻寒御风 于 2007-12-11 02:39 发表 http://www.dolc.info/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以翾,多美的一个名字啊,而作为这样一位拥有如此美丽名字女孩的母亲,亦透着智慧和调皮,仿佛一只有着天使血统的精灵。或许以翾就是翾娘,翾娘就是以翾。沧桑的睿智与青春的可爱在此调 ...
老文章了,嘿嘿,发着好玩儿!!
看前面一句话,还以为是小白$汗$ $汗$
这种古诗句,我是断然不通晓的$m9$ 原帖由 chunjie2007 于 2007-12-11 10:35 发表 http://www.dolc.info/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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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 $害羞$ $害羞$ $支持$ $支持$ 风景MM好文采啊!!
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感悟,朴实无华的文字,看了让人心里暖暖的。。。。$送花$ $送花$ $送花$
现在越来越觉得,感情真挚,朴实无华8个字,才是一篇文章的灵魂。这样的文,也才可以被称为好文章。$害羞$ 原帖由 Cici_nanjing 于 2007-12-11 12:00 发表 http://www.dolc.info/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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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感悟,朴实无华的文字,看了让人心里暖暖的。。。。$送花$ $送花$ $送花$
现在越来越觉得,感情真挚,朴实无华8个字,才是一篇文章的灵魂。这样的文,也才 ...
$m7$ 那是因为我实在写不出像小莫那种精致的文章了,不知道为啥,文章越写越简单了
几天前家里的小妹翻出我高中时候写的东西发我看,我都惊呆了,觉得跟现在自己的风格差得太远了
坚持说肯定不是我写的,那么华丽的文字好象离自己好遥远了,最后只能得出是自己心态老了$NO$
PS:正在看小莫的老文章,比较喜欢按照时间顺序看过来:P MM,其实我很喜欢你的风格,很清新很亲切~赫赫~$送花$ 原帖由 li8ping6 于 2007-12-11 16:34 发表 http://www.dolc.info/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MM,其实我很喜欢你的风格,很清新很亲切~赫赫~$送花$
谢谢宝贝喜欢,当初写这文章就是为满足自己对于家庭生活的美好想象而已$害羞$ $支持$ $支持$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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