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连天 之 逃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一夜无语。
太阳出来了,还是无语。
此时我正在出差,一上午,手里攥着的手机被捂出汗来,水淋淋的。
突然,手机响了,吓了我一跳。是他的号码?是德国的手机号码。他在哪里?
“......,......”是他,是他在说话。
可是啊,可是啊,他叽哩咕噜的说的全是德语,我是一点也听不懂啊。
但我听到他声声唤着:“baby,baby !”我知道他是我的一水连天。
他这是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我急了,大声吼他:“你给我说中文!给我说中文!”
多多少少夹杂了几句中文,好歹是弄清楚了,人到了首都国际机场。
还好,是安全的。哎呀,一块石头落地了。不管怎样算是回来了。
我指挥他:“你买张机票马上回老家XX市,我这里下午有车,我马上就过去。”
还特意嘱咐,到了之后直接去酒店,我已经定了房间。不用告诉家里人。
不知这个指令是否被接纳,又是听到叽哩咕噜一大堆德语。
挂机。。。。
新的牵挂在心里,锁扣扭在眉头。
期间,我还跟合作伙伴开会,还得解决个棘手问题。哪有心思啊?
又来电话了,是妹夫的号码。
接起来,妹妹告诉我他回来了,他们正去机场接他。
哦嘙,他还是通知了他们。他们一定会送他去医院,去那个猪圈医院。
我当时把他们都当明白人,在电话里千叮咛,再叮咛:千万别去医院,我已经订好房间。有什么情况等我来了,看了他的情况再说。
千叮咛,再叮咛;再叮咛,又叮咛。
也许我是过于强势,也许是过于自信,也许是过于反感那个猪圈医院。
还有,他好的时候,千百万次的叮嘱我,千万不要再送他去医院,他再也再也不要再去医院,他好怕,他好痛苦。我承诺了他,我要担当我的承诺!在他生病的时候,让我来保护他!
妹夫的电话又打来,说话的是他。
还是一口德语,叽哩咕噜听不懂,猜大概的意思吧,无非的是到家了,要去哪里,谁来接。我想。
我又告诉他去酒店,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他并没有听懂我的话。甚至说,他就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我也终于到了,公司的顺路车把我放在高速路的出口处。
跟妹妹讲好到这里来接我,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
没有车影,没有人影,甚至都没有影子。
明晃晃的太阳下,只有我拎着个小手提箱。过路车扬起尘土,空气干燥、混浊。
我站在尘土中。
打电话过去,没接。再打,挂掉。
十分钟之内,打过十几个吧,最后是关机。
我急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绝对是送他去医院了,现在一定是在路上。
我越来越肯定我的判断。心里骂:有什么事我来了看再说不行么?给我一个人撂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对他的处置是不是也该听听我的意见?
一群不明事理!我愤懑到了极点。
看看周围,除了我和太阳,没有树没有影子。太阳懒洋洋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攥着这个该死的手机,来回的转圈圈。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出租车也是不会有的。
突然,来了一辆北京吉普,旧旧的,墨绿色。到这里掉头,车速慢下来。
车窗开着,我上前打招呼。
我央求着说:“我不是坏人,你看我不像坏人,带我一程,到城里,好不好?好不好?我有急事,非常非常的着急。”
大约我的焦虑在脸上写的过于迫切,或者是我的语气过于真诚?小伙子让我上了车。
我又央求人家快点,再快点。
抑制不住情绪,我的哭已经有泪有声。
我告诉他,我男朋友刚刚回国,现在正在被他的家人送往精神病医院。我现在得要去救他。
我已经不记得那家医院的确切名字,更不知道它的确切地址。凭着印象模糊的描绘那家医院。小伙子真好,根据他的经验,开车带着我慢慢摸索过去。听了我的故事,他亲自送我过去。
好人就是好人,感谢世上所有的好人。
路途中,顾不得话费的多少,我给他打电话,打德国的手机号。
居然接起来了,电话还在他手上。
“你不要去医院,等我来,我马上到。等着我,千万等着我!”我焦急而清晰的告诉他。
“宝贝,你快来呀,你快来呀!”他在那边大声喊。
我更担心了,眼泪如股股洪水喷涌而出,脸上的一切都变得稀里哗啦。
后来才知道,打电话的当口,正在挂号。已经踏进半支脚了。
终于看见医院大门了,终于到了。
我怎么没看到他?冲下车,冲进大门。
妹夫的车看到了,妹妹和妹夫的人也看到了,可还是没看到他。
说在大门口。再转头跑回来。
看见了,他确实在大门口,在那里等我。悠闲的,平静的,安全的,毫无异样。
人胖了不少,穿了我不熟悉的衣服,一下子没认出来。
扑上去,抱住他,搂着他的脖子在耳边轻语:“我们走!马上跟我走。”
这时吉普车掉头出来,我跟小伙子说:“我们跟你出去。”
把他送上车,关门,我自己上车,关门。
所有动作迅速连贯,没留下一句语言。
随着车疾驰而出,我们逃离了那该死的医院。
这个救命司机,他叫“刘伟”,我永远记得他的名字,永远记得他的车。
[ 本帖最后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5 18:56 编辑 ] 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
一水连天 之 无声的雷在头顶爆炸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酒店还是那家酒店,我们初次缠绵的地方。房间换到了四层。
一样的商务大床,一样的精致紧凑。
而他,却不同于那天,温柔多情的拥着我跳舞。
稍事清洗之后,已经是晚饭时间。
到酒店的楼下餐厅就餐,图个近便。
一出房间门,如同从中国进入德国,他就全变成了一口的德语。
在餐厅里,也是德语点餐。看着中文菜谱,明明看的懂得,还要给服务员问东问西。其实反正大家也听不懂他说什么?我也听不懂!
称服务员转过身去,他悄悄的凑到我耳边,用中文告诉我什么意思。之后又是德语的大声呼喝。
服务员问我:“他真的是外国人吗?”
笑一笑,不置可否。
回到楼里,我到前台问明天早餐的事,一转眼,他没了。
许是先上楼了?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路跳上去,怀着焦急的心情等它下来。
终于我也到了四层,出门看,楼道里空无一人,房卡在我手里。
他跑哪里去了,吓坏了。也许没上楼,跑到街上去了?如果在街上出什么事可就......,真是下坏了!
再等乘电梯下楼已经没有这个耐性,三步并做两步,冲下楼梯。我只记得每半个层级,几乎都是两步跨下来的。
就这么从四楼飞下来。里里外外还是没看见人影,问服务员也是说没见。
晕了,再冲回楼上。
谢天谢地,这会儿他在房间门口站着。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那天的那个时间段,他在哪里。他自己只说出了电梯就去房间了。可明明有一段空白的时差。
这次回国唯一的正事,不就是为了相会吗?回到房间,抓紧时间赶快进入状况。
医学上讲,人在躁的时候,思维异常敏捷,性能力非常旺盛和强壮,他也是。
充满力量的翻云覆雨之后,终于,达到了胜利的顶峰。
也如同最响的炮火在爆炸之后会格外安静,眼球突出青筋暴露的他,喷射之后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他轻声对我耳语:“我好后怕,昨天在飞机上,之前在机场,那一幕一幕,我真后怕。”
语言清晰,思维平静,连身上一直紧绷着的肌肉,也软软的放松了。
诧异、惊奇、惊喜!
弗洛伊德说,性,是造成一切精神疾病的根源。
今天,这一个性的宣泄,如同开关一般,就这么“咔吧”一下,把搭错的神经,扳了回来。
他说:“我今天吃安眠葯,睡觉!”
睡着了,全身坍塌着,沉沉的似乎没有知觉。
外边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躺到他身边,把脸凑过去,轻轻的贴紧他的脊背,对上苍祈祷:但愿明天,好起来!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时分。
不如躁的时候那么兴奋,也不如睡前那样特别平静。
过一会儿,起床了。站在床前,开始了他今天的讲演。
在德国打工,在德国大家,在德国被欺负,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这时,我才了解,他还有这么多的边边角角。
长时间的表演之后,说累了,躺下歇会儿。
欲哭无泪的样子,又近乎自言自语的样子在口里默捣着:“我们分手吧?”“要不然我们不分手,但是不结婚。”“我们分手吧?”“或者不结婚,只作男女朋友。”
远远的看着他,无声的雷在头顶爆炸!没有回应,心里结下了第一个疙瘩。
[ 本帖最后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6 01:11 编辑 ] $支持$ $支持$ $支持$ MS楼主逐渐清醒过来?...为了后代着想,再爱这个男人,也该慢慢放下了...:(
一水连天 之 Yacht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这次回来,在国内只待了几天,因为约了学校的新外办主任,所以决定还是按时回德国。
在国内的这几天里,也不能浪费呀,又一次一次的约见年前认识的“大老板”。
时过境迁,大老板已经流失了热情。
就算是给面子,接受了拜访。是在办公室。
简单的寒暄之后,引到新来的副手那里,自己全身而退。
热烈友好的气氛下,跟副手交谈了一个上午。看上去很有合作空间,交谈内容也是受益匪浅。
出来的时候有点得以,以为是取得了小小进展。
临走那天,打电话给大老板道别。几次打通了都被挂掉。显然是明确拒绝!
对事情的前景预计急转直下。自尊心自信心,更是颇受打击。
我已经能感觉到,他情绪变得极不稳定。
我傻啊,我真是傻啊,他这种情况,我怎么能让他走了。我好傻好傻!
他走了,带着挫折和压力。
记得走之前,他躺在床上,单手遮住双眼,很伤心很郁闷的说:“我本来可以自己过自由轻松的生活,为什么要带上你?为什么要带上这个负担?”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的话,说这话让人寒心吧?我把他当正常人,我很寒心,我的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走了,带着正常人的躯体,带着不正常的思维。
因为是半夜的航班,机场去晚了,行李没跟上飞机,到了德国又是一通折腾。
等我在看见线上的小人头亮起来,已经几乎快要失去了信心。
终于上线了,好歹是平安!
看着他激昂的情绪,微突的双眼,一个念头飞快在脑子里闪现:“完了,他的病没好,又坏了!”
医学上说,人在躁的时候,思维异常敏捷,精力异常旺盛,创造力很强!
他在这段时间里,真的是做了很多事。收集了好多的资料,做了多个约谈,看上去几个项目同时在推进。
他还不断的学习和完善自己,他还坚持着锻炼身体。
有时,他也会跟我说:“这两天脑子转的太快,停不下来了,我要吃几片安眠葯让自己睡觉。”
我看着他,好好坏坏的往前走着,心里的惦记,跟着七上八下的起起伏伏。
他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坚持着控制自己,坚持着推进事务,坚持着为梦想中的未来拼命努力。
这段时间,他最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宝贝,明年我们要有自己的Yacht。宝贝,我们要去南太平洋的小岛上,在我们自己的Yacht上举行婚礼!”
拥有自己的Yacht,谈何容易?不过,飞到太平洋的小岛上,做一个浪漫的婚礼,到确实也是一件很美妙的设计。
这时候,我的签证申请报上去已经快三个月了,还是迟迟没有消息。
而他在德国做的工作,看上去已经有模有样。他的自信,他的战果,我也如此的为之鼓舞。他准备再回来,带着几个初战的成果,回到国内整合资源。
机票已经订好,还有一周就能再见。而最后的这一组打工,把他给折了。
因为要准备场地,早晨5点就要出发,白天会一直忙来忙去不得休息,晚上8点多才能下班。一连几天这样的连续作战,终于到了最后一天。坏了。
下班回来之后,他到线上报到了一下,这一点还记得。之后就不知去哪里了。
我看着镜头里的窗帘,在微风的鼓动下,轻轻的飘着。等他等他。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镜头里仍然没有人影,那窗帘轻轻的飘啊飘啊。。。。飘的人心境如骨鲠在喉。
突然,信号断了。失去了联系,仿佛,眼前一片漆黑。连飘着的窗帘也没了。
这是周末,然后就是连续一天半不上线,这样的失踪,从来没有过!
我急了,打电话,叽哩咕噜的一通德语录音,大约是手机用户无法接通的意思吧。怎么回事啊?!
天是灰灰的,头是晕晕的,思想是傻傻的。
不晓得他会怎样,做了N多种假设,甚至猜想他跟那个女孩子出去,才关掉手机?
傻等着。
我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但可以确定是国外号码。
“宝贝,我又病了,我又病了,我被警察送到医院了。”带着哭腔!
原来,那天晚上,他彻底犯病了。
幻想中,我马上就要到了。因此他一趟一趟跑到火车站去接我。
深夜里,在车站闹了起来。被警察送进医院。到后来,他一听到急救车响,都会浑身发紧。
“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好过来就好了!”我安慰他,开导他。
我还给他出主意,如何跟医生说能马上出院,按照原定计划回国。
我好傻,我好傻好傻。我好后悔啊!
我当时应该让他安心住院,应该让他养上一段时间,应该让他休息休息。
我对这种病太不了解了,我对这个问题太掉以轻心了。是我害了他!我真后悔,我好后悔!
他回来了,带着他的一大堆资料,怀揣着他的Yacht梦想,脑袋里缠绕着他的病魔。
我去机场接他,以为他出了院就好了,还在编织着一个又一个久别重逢的画面。
[ 本帖最后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7 00:22 编辑 ] 越看越紧张...楼主跟这个男人谈恋爱,好似跟一颗定时炸弹谈恋爱...
等着楼主把这颗炸弹引爆...:( :( :( :( 你拦着不把他送进医院其实是害了他,对于精神病人,治疗很重要,尤其双相的病人,药物治疗好转后,生活是可以恢复的。我见过躁狂的病人,4天4夜不睡觉,每天还去游泳3小时,这种亢奋是一种病态。 是啊,我傻呀。面对他这样复杂的病状,我不知道有效的治疗方法。
他的出院也是医生判断可以了的。
但他的思维清晰,谈吐稳定,都是假象,是一时一会儿的表现。
在医院里他好难受,他好失败,他好想我。每天约好了时间给他打电话,晚一分钟都会着急。
打了电话有不能说的很多,说的很长。
而对于我,又不习惯于把计划好的事情破坏掉。
订好了机票,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又回来了。
[ 本帖最后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7 22:55 编辑 ] 原帖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7 22:54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是啊,我傻呀。面对他这样复杂的病状,我不知道有效的治疗方法。
他的出院也是医生判断可以了的。
但他的思维清晰,谈吐稳定,都是假象,是一时一会儿的表现。
在医院里他好难受,他好失败,他好想我。每天约好了 ...
MM还是不要这样埋怨自己,毕竟谁也没有与精神异于常人的人打交道的经验...就目前来看,我觉得MM做得已经够好了...希望MM早点走出自己的心魔...$送花$ $送花$
一水连天 之 鲜花玫瑰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今天是接他到家的日子,正是在今天,我拿到的签证。
后来他说那是天意,那天是9月7日。
特意买了一朵玫瑰花,带在车上。
送花,似乎已经很过时很老旧。
但是,我喜欢送花的感觉。那不仅是花,那时一片心意。心意不仅是关怀体贴,也需要爱的表达。
我是一直都持这个观点的,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羡慕外国人的生活,欣赏他们那种对爱的表达的。我渴望着,我的老公,每天下班到家要吻我,年节假日,甚至心血来潮都会带枝花来。
在我眼中的他,就是这样的。也许是被德国人的行为方式所感染,或者说被同化,在对爱的表达上,他很西化。
他是一个有西人的烂漫情怀的中国人,我爱他洒脱的做派,我爱他笑的时候翘翘的嘴角,我爱他总是带花回来,我爱他只要爱了就会毫不犹豫的表达。
被这种爱的氛围环绕着,作为女人,我欲何求?
我们两个的爱是那么完美无瑕,在他的引导下,我身上的处女地被开发被培育被耕耘,我享受着每一次他给予我的所有的美好,那么坦然那么自由,他欣赏着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那么细致那么爱抚。
每次拥在他结实的臂弯里被他冲撞,都是怎样的激情荡漾。
他说:“我们的爱比老外还会更胜一筹。”
他说:“我要给你世界上最好的爱!”
他做到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爱的最彻底爱的最深入爱的最放松爱的最坦荡的时光。
我们约定,要爱三万次,要爱一万年。海誓山盟同生共死。
我们约定,“永不放弃永远信任保持沟通”,这十二个字是爱的见证,也是我们的座右铭。
海誓山盟飘逝了,三万次的诺言化散了。
每次走在街上,看到情侣们卿卿我我,总是怀想跟他在一起的日子。
记得那次在德国的U-bahn上,看到一对情侣轻轻的慢慢的相吻,我们俩还探讨:“哎呀,他们俩太细腻了。”有点欣赏有点取笑,反正,我们有我们自己喜欢的方式。
今天,还是那条街,还是街上情侣相拥相吻,没有了他在身边,取笑欣赏变成了羡慕变成了思念,化成了眼泪。
我爱德国,坦然自由的相亲相爱;我恨德国,没有了他,我变得孤单寂寞。
回国前他送的花还插在花瓶里,已经凋谢枯萎,暗红色,如凝固了的鲜血,深深的低垂着头。
三月的阳光,暖暖的照着它。还是蔫蔫的。
舍不得拿掉,多少次的幻觉,它又慢慢的抬起头来,还是那么鲜活水嫩,还是他刚刚插上去的样子,还是留有他体温,那枝玫瑰!
[ 本帖最后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8 21:59 编辑 ] 好文采
不过可惜已经知道了不幸的结局
一水连天 之 乱了方寸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半夜11点的飞机,接他之前,还跟好朋友一起吃了晚饭,讨论我的未来。
我的婚姻家庭问题,永远是他们惦记的标的。
我的回答闪烁其词,但他们也明确判断,我对“一”的爱情,还是那么死心塌地。
到机场晚了5分钟,刚好飞机也晚点了。
跑到出口时,大家还在等行李。
看见他了,举着个电话,是借别人的。
刚刚高兴,那个“乌拉”还未出口,他在电话里的埋怨已经传进我耳鼓:“你怎么来晚了,你做错了!”语气之严厉和生硬,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带着一个小兄弟出来,是同乘飞机的。
把他送到了家,才得以温柔和温存。当他来迫不及待拥抱时,我已经没有了气力。
玫瑰花被寂寞的撇在车床角落里。他还在病中,这不是他的常态。但我不意识。
到家洗洗涮涮,睡觉已经是半夜2点,我第二天早晨4点要到火车站接个伙计,他陪我去。没睡多久。
这几天,他一直跟着我,是他第一次在我公司里露面。
小公司,没几个人,也不必要忌讳。
白天絮絮叨叨给我讲他的计划,要在天安门广场举办Presentation,要约省长见面,要让联想赞助笔记本电脑。都是些飘在云彩里的想法。
于是,我给他的是打击和否定。我不意识,他是在病里。
然后是吵架,吵得房顶都会掀翻。
然后是晚上不睡觉,一直说个没完,讲国际形式,评我的优劣,说别人的是否。等等。我或者跟他吵,或者不理他自己睡觉。
我很厌我很烦。我不意识,他是在病里。
我带他到公司,那天正开一个小会,他在一边旁听。中间总是一次两次的打断和反驳我的发言,搞得我非常尴尬。我呵住他几次,都无法制止。我很恼火!
回家后,吵得天翻地覆,我伤心了,我寒心了。
他说他要走,好吧,走吧。这一次我没拦他。
他真的拖着箱子走了!我虽然担心,但盛怒中的我,还没有平息心中的火。
11点多,他打电话回来,说:他的鞋子落下了,让我给他送去。
我说我不去,要的话,自己回来取。
他回来了,进门的时候,我拥抱了他。有点冷,但无论如何也是拥抱。
我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想抱一抱他。
他留下了,没说什么就留下了,我也没再赶他。
这一个晚上,全部在讲演,讲的什么已经不记得了。那天的心情已经烦透了。
但,那天,我们也没有放弃做爱,对于我们一直以来的日子,只要在一起,就不会中断,这是为了那三万次的诺言。
但这次做爱,没有再一次弗洛伊德的灵验。还是激昂还是亢奋还是啧啧不休。
我背过身去,只管自己睡觉。第二天早晨还要开车去很远的客户那里。
他到底说了多久啊?记不清了。
我不意识,他是在病里。我怎么不意识呢,而是怪他怪他烦他烦他。。。。。。
终于爆发了。
一会儿是吼,一会儿是骂,一会儿是狂躁,一会儿是萎缩。
晃进晃出的已经非正常人的行为状态。
我已经乱了方寸,我已经烦死了他的这个样子,我已经忘了十二字方针。
唯一占据我心的念头,就是“送他走吧,让他回老家吧,丢给他家里人,让他们管他去吧!,我已经受不了了”
我不该啊,是我不对,在他生病的时候抛弃他!
他爱我,他那么爱我,我知道他每个细胞都爱我,他爱我的每一个细胞。
现在他是在病中,这不是他的意愿啊!
连哄带骗,买了晚上的火车,回他老家。
偷偷的,通知他家里人,他又犯病了,送回来,明天早晨到。
他不知道,在我心里,已经安排好扔掉了他。
而我不知道,明天,等着我的,是一场有生以来从未体会过的威胁。
一水连天 之 别想离开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早晨5点半,火车进站。
到家楼下时,卖早点的小摊已经支起来,还买了牛奶油条上楼。
进门时,老妈起来了,外地的堂弟也在沙发上坐着,惊讶。说是来出差的。
我已经没有的思维,很困很累,到屋里的沙发上睡一会儿。
而他,兴致勃勃的跟堂弟开始聊天,天南地北。
我偷偷的跟他妈妈说,我把他交给家里了,我马上就回去。
态度很明确,我得分手了。
再令人难以置信的问话,再令人意想不到的要求,竟然从这个老太太口了吐出来,她说:“你是不是能继续每个月给还房子的贷款?”
难以置信,意想不到!
如果是我妈妈,肯定会说:“孩子,你辛苦了,他这么重的病,拖累了你。你看看我们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多担待”那我会声泪俱下我会舍不得离去我会感激不尽。
而她,怎么会这样???
他进来了,仍然是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一副讲演的架势,高声问我:“你是不是要嫁给我,你是不是要我们的Yacht?”我望着他,默然的。
“Are you ready?”他接着他的演说,“我的邀请函随时在这里,我随时欢迎你来到我的Yacht !”他完全沉浸在他的幻想之中。
估摸着医院该开门了,他妹妹来了,说车在楼下,去看一个老师。
我知道是去医院,没有阻拦。
我说我不去了,他说我不去怎么行。跟着上了车。
车一路往医院开,他明白了。开始大骂,用德语骂。我知道骂的最賍最难听的话。但他只是用德语骂。他也只是骂,并没有任何反抗的行为。
他堂弟拉着他的手,其实只是轻轻的攥着,并没有用力。
我坐在他的旁边,听着他骂,看着他被轻轻的束缚确毫不反抗,听着他慢慢变沙哑的嗓音。我欲哭无泪。
我知道他在犯病,但此时我对他的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只是默默的跟着,听着。如木偶。
医院到了,他们带他去挂号,我说我不进去了。等在门外,亦然的默然。
他出来了一下,对我说,去三病区,让我到那里找他。
我看着他,“哦”了一声,仍然的默然。
过了很久,感觉上过了很久,有一个世纪吗?
突然,眼泪来了。
我要去看看他,我要再看他一眼,我的看他最后一眼。
我拼命的跑向了后院的病房楼,三步两步跑上三楼,敲开铁门。
护士出来了,说:“你,不准进,你赶快离开。”
我说:“我只看他最后的一眼,只是看一眼。”
“不行,你赶快走!”生硬的拒绝。“咣当”铁门撞上了,几乎碰到了鼻子。
在这毫无人性的医院,在这猪圈一般的病房,我和他,被他冰冷的铁门,搁在了世界的两边。
我坐在楼道里,哭!默默的哭,嘶嘶的哭,我的心在缩紧缩紧,我的心皱在了一起。
这时,他妹妹出来了。
我嘱咐她:“这个医院不行,等他好一点之后,建议还是让他到德国彻底治病,那里的医疗条件好,医生水平高。”
我本打算,就这么默默的告别,就这么黯然的离开这个城市。
他妹妹瞪着眼睛对我说:“你就这么不跟他好了?你想就这么就走,没那么容易,拿来XX万块钱,否则别想离开!”
惊诧!又一次的惊诧!
什么叫言传身教?什么叫上行下效?什么叫近墨者黑?一家子母女高度一致的思路。
一派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我去到电梯准备离开。
这妹妹不依不饶,上前强行拦住我,说:“不许走!”
不许走?她要干嘛?
还有他的堂弟,也拉着我不让走。
我一矮小女子,怎么镗得住一个农村男人和一个胖子女人的拦截?我被遏制了。
听到他妹妹开始打电话,意思的叫人马上来,需要几个人,越快越好。
我被吓到了!!!
我一个人,跑到这个遥远的地界来,碰上了流氓无赖,伤了我害了我侮辱了我。
怎么办?
[ 本帖最后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9 00:00 编辑 ] 天啊。这样的家人,这样的bf,lz,一直都在关注你的故事,可是,看到这里,心已经揪在一起。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希望,你没事。。。 困惑
楼主始终没有明确的说出男主角最后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有人说楼主与他阴阳两隔,是真的吗?
一个人的生命就这么结束了吗?
是意外还是?
楼主不方便回答,就不必勉强,将你的经历再继续下去吧
你写的真的很好,我们也都在关注着
一水连天 之 这帐还没有还完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眼泪和伤心,这时候都必须收起来。现在,自救最要紧。我必须把自己保护起来。
查看周围环境,在外边的世界与里边的病房之间,有一个很小的空间,应该是叫缓冲区比较合适。
就是说,要想进入病房,必须经过两道门。打开这道门,人进去之后,锁上这道门,再打开那道门才能进入病房。反过来也是一样。
也许是听到外边的吵闹,有个小护士出来看情况,我跟她支吾了几句,意思是要到这个缓冲区里,她没什么注意,放我进去了,然后锁了门。
虽然把自己关起来,但也获得了暂时的安全。
感谢高科技,手里还有移动电话。打110。也许求助警察现在是唯一的办法。
开始是说不清楚地点,大约是慢慢说清楚了地点,三层3病房,这个很清楚。
警察说,一会儿过去。
心稍稍平静一点。可这一会儿是多会儿啊?听着警察不紧不慢的语调,真不知道这一会儿是多会儿。这种事他们绝对是见得多了。
再想想,还有什么人可说的?对,得把这事得告诉我们的介绍人——老爷子。给他打电话,描述了情况。只是鞭长莫及啊,老爷子说马上给他二姨打电话,他二姨是真正的桥梁。
老爷子鞭长莫及,仅此,也只能如此。
等着,警察什么时候能来啊?!
警察没来,“吱扭”一声,里边的那道门打开了,出来个护士,说:“你得出去,你不能呆在这里边。”我试图解释,没有解释的机会。
咣当打开门,忽悠赶出去。
他们记得我,他们记恨我,他们错怪我,他们不会帮我。
又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我没再走,等着警察来。他们也没再逼迫我,我不知道他们的兄弟们还有几分钟来。
坐在楼道的长椅上,感慨万千,却不知该感慨什么?思绪千万,有不知思绪何为?
滴滴眼泪,悄悄的陪着我。
警察来啦,在她的兄弟们到来之前。终于是警察先来了。
可爱的人民警察虽然长的那么的粗糙。
询问情况,姓名地址生日等等,全部记录在案。
这时,他妹妹又开始不能控制情绪,在楼道里一边口不择言一边高声哭喊。几次被警察呵止住。
最后警察给了结语:“现在判断他们两个是有感情的,而且即便他们两个人有什么财务关系,也得等你哥哥出来后他们两个计算。”警察对她说:“你不要再生出事端了。”
警察还忙,那么多的案子要办。先走了。
我还得自己照顾自己!
后来,他叫的人没有来。是不是因为他们听见我打110 ?不知。
但是,他们还是不让我走,说是等到1点半,等他妈妈从里边出来。
等。
出来了,不是他妈妈,是护士长。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护士长。
护士长一脸的义愤填膺,迫不及待的陈述:“我听说你的事了,我不许你在外边这么胡闹,我命令你马上离开!”
我说:“不是我再闹。”我试图解释。
“不管你说什么,我不许你再在外边胡闹,你给我马上离开!”
我看着她怒不可遏的样子,她现在的情绪比刚才的他妹妹还激动。
我明白了,这也是个不可理喻,不用再纠缠了。
这个堂弟,虽然在农村长大,但似乎还算稍微明白事理。
在他的斡旋下,他妹妹同意让我走,要等他妈妈出来后我跟他妈妈一起回家。
是因为我还有什么东西放在他家么?记不起来了。
总之,我乖乖的跟着他妈妈回家了。
看见那张曾经如此相爱的大床。最后一次为他再打理一遍书包,最后一次为他在折平箱子里的衣服。眼泪扑簌簌的,撒落到曾经到过的每个角落。
我走了,浑浑噩噩的,怎么到的车站,怎么上的车,怎么回的家,是一片失忆的空白。
我说,上辈子我欠他的,这辈子我得还他。
然而,这帐,还没有还完。
[ 本帖最后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10 16:49 编辑 ] 这病遗传,所以他们一大家子精神都有点问题吧?$考虑$ 精神没问题。物质欲太严重。 这样的人太多。见过很多。 或许因为他的家人认为他曾经受到过女人的伤害,
认为你同他的前妻是一样的女人,
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过激反应,
因为他的家人一定痛恨极了那个女人。
家里出了个这样的病人,家人也是很痛苦的。
这种病有可能是遗传,但也有很多并不是遗传的。
他有这种病,并不代表他的家人都有病。
另外,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冷静处理问题,自救能力强,换了别人真不一定能做到
[ 本帖最后由 矜持 于 2008-3-10 22:46 编辑 ]
一水连天 之 兄妹关系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在家里默默的看电视,终于可以安静了,安静的如此无聊。
在办公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眼泪扑簌簌的落个没完。
随便找个网站聊天室,取个名字叫“老公疯了”。
真的有人关注,真的有人听我的故事。
只是讲到后来,讲不下去了。失声痛哭。
是我抛弃了他。抛弃和被抛弃一样痛苦。
安静的日子,过了一天?两天?三天?
有电话打来,陌生的号码。
“宝贝,你在哪里呀?他们不让你进来是么?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听到他的求救,心又软了下来。狠了狠嗓子。
说:“我也没办法,你妹妹都要扣押我了,我怎么去救你?如果你妈妈和你妹妹不同意你出院,医院是不会让你出来的。”
“宝贝,你想想办法。”
再压低一个音调,“既然我把你送回去了,我就没打算再把你救出来。你这次回来严重的伤害了我,严重的扰乱了我的公司我的工作。”
电话的那头哑然。
“你说没有你我就去不成德国,是我自己要去德国的么?不是因为你才去德国的么?你还总是跟我计算你的工作报酬,你上次回来跟我要了那么多钱,还说是应该的,你这些行为都让我不能接受不能理解,你伤透了我的心。”
也许是语调的低沉,也许是态度的强硬,他似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语无伦次的解释,旁边有人再催,刮掉了。
在医院里,是不允许病人同外边打电话的。
要等有人来探视的时候,偷偷的借了家属的电话,躲到医生护士看不到的角落,悄悄的跟外边说几句,如果被看到手机就会被没收掉。像做地下工作。
这样,有时候隔一天,有时候隔两天,隔三差五的,他会发来短信,说:“我是一,快回这个电话。”这时我就得赶紧打回去。每次都简简单单说几句话,好像也没什么实质内容。但是,关注手机短信成了我的心病,总是担心发来的短信不能及时看到,错过打电话的机会。
我说,我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要还他。
这一次,是隔了一周没有短信来,白天晚上手机都不离身。
周五晚上,突然电话来了。
“宝贝,你救救我吧。”
我问“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天没电话,有什么变化吗?”
“今天,我妈妈来看我,说接我出院,但要我答应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
“第一,出院以后不许再回德国;第二去农村种地休养两年;第三,和你断绝一切联系永不往来。”
“哦!”
“宝贝,我该怎么办,你救救我。”
“我怎么救你啊?”
“你找找我妈妈妹妹,跟他们说你愿意帮我把房子的贷款还上,这样他们就不管我了。”
“是吗?”
“我妹妹说,如果你能帮我把贷款还上,我爱去哪去哪,以后断绝兄妹关系。”
够狠!
换句话说:拿钱来,命归你。
还是经济利益哦,房子贷款是他妹妹的担保,如果他不还,银行永远找她,她是不能为他哥哥承担这个经济负担。
怪不得他妈妈要求我为他还房子的贷款,怪不得他妹妹那天在医院要扣留我,是为他哥哥么?是为他们自己的经济利益!他们家的“爱”,不知道哪是真爱,哪是一己。
还记得上次他在德国生病,一个人跑回来,差点进医院又逃出来的那次么?从他在德国病情严重,直到他回到中国,她妈妈和妹妹的表现,我才领教到,这家人的“爱”有多么畸形。
[ 本帖最后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10 23:22 编辑 ]
一水连天 之 正在外边吃饭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你儿子都要死了,你还有心情下饭馆吃饭?!”我在心里骂道,狠狠的,气愤的。
这已经是北京时间下午18点,当然可以去吃饭,他妈妈和他妹妹。
但是,这时他儿子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这正是他上次回来的前一天,一夜没睡,陪着他说话聊天,给他找航空公司,找回来的飞机票。信用卡订不到。
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跟我说:“那你现在马上给我汇钱来,明天钱一到帐,我就回去。”
“我现在在外地,这个小城市里,我怎么给你往德国帐号上打钱啊?你先回来,回来再给你。”我哄他,不管怎样,他病的这么重,先骗他回来吧。到家了,怎么都好说。
“不行,你马上办,或者可以让你家人办。”
哦,天,把他是精神病的这个消息公示给我的父母么?那怎么行!
下线了,他留下一句话:“明天早晨我要看到汇款,否则我会不去。”他下了。留下这个难题给我。
这个钱到哪里去搞?到哪里去汇?
唯一可以有商量是他家里人,是他妈妈和妹妹,这些都是这世界上他最亲的人啊!
我给他妈妈联系,说了他的情况,说他要汇XXXX欧元,得马上汇。毕竟,她在大城市,可以做国际业务。
其实他犯病了,前几天就通报了他们。
当时他妈妈答应的真好:“好的,我跟他妹妹商量一下,然后就去办。”
我可算是能睡一会儿。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汇款的事。打家里电话没人接,想来是去银行了吧。打电话问问他妹妹吧,说:“没有说什么啊,我妈妈早晨过来帮我看孩子,然后就回去了。”
不会吧,她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不办呢。一会儿他醒来,必定马上问这个事。
再打电话回家,还是没人接。
他醒了,上线,真的问了,我怎么回答?我说:“正在办呢。”谁知道他妈妈是不是在办。
一下午也没有消息,18点钟,再打电话给他妹妹,说:“我们正在外边吃饭呢,哥哥的事再等等。”
哦啊?!!!!
她儿子她哥哥都病成那样了,他们仍然能无动于衷稳坐泰山!因为这个钱他们不能出,即便儿子死在外边。
从此,这个妈妈这个妹妹,已经被我划在了道德线的外边。我心里再也生不出来任何爱戴尊敬喜欢赞赏的情愫。这个家的关系好怪,这个家的感情好怪,这个家的行为方式不同寻常。
还好,他没再问,晚上自己去了法兰克福。
他回来了,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
她没做,她还恶人先告状,那次在他家,我出差一天,他们母子通气儿。
我回来,他询问我为什么没给他汇款,他说他妈妈说我向他妈妈要钱。他生病,他回来的钱就理所应当该我出吗?他的亲生母亲是否给他出钱呢?
虽然那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带着笑容问我的,但我的气愤也立刻冲上了房顶。
我愤怒,我骂他,我嚎啕大哭,我想让全世界知道我的委屈,我想让上帝知道他的无德。
我哭,我要走,我离开这个家。
他拦着我,挤着门,我打了他,打在脸上,狠狠的。
他还是拦着我,挤着门。我无奈了,哭到了床角,萎缩到地上。
他又抱我起来,送我上床,喂我喝水。吻我,哄我睡觉。
你说,刚才他那么坏,现在他又这么好。我迷迷糊糊。
也许好只是一瞬间的,第二天,回到我家,他又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了我。半夜十分,要钱。我说不给,他说马上离开。
我,是拦不住他的。
我,同意了他的要求。XXXX欧元,也不是随便的零花钱。
我说,我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要还给他。
这一次,我又要替他还钱。我成了钱罐子。
我上辈子欠他的。
一水连天 之 深入敌后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他信任我,信我是那个他要多少钱,我就能拿多少钱出来的那个人。
至今为之,我确实是那个他要多少钱,就拿多少钱出来的那个人。
他说:“你想想办法,先拿XX万,把房子贷款还上,我妈妈和妹妹就让我出来了。”
我说:“你不出来他们花住院费,他们愿意让你住多久就住多久。再说,我哪里一下子搞那么多钱来?”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筹措这笔钱,虽然我是一百个不乐意。
不乐意就不做啊,我还在做。我上辈子欠他的。
我说:“我要跟你当面沟通之后才能决定怎样做。”
这次的见面可不像上次了,如地下党深入敌后。
赶周六一早的火车,中午到了。
在医院门口,选了一家很小的旅店,租了房间住下。
事先联系了一个病友,原来也在这里住院,现在出院了,还“常回家看看”。
请他吃饭,目的是让他带我进去,用探视别人的名义。
这是一个精于计算的南方人,吃饭时不断给我讲这个病没关系,只要好好医治就会好的,劝我打消顾虑。
当我告诉他我被那些一声护士拒绝门外,让他以看别的病人的名义带我进去时,他退缩了。
他说:“我下午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后来他又补充说:“要不然你写个信,我下去去的时候给你带进去。你先回去写,我一会儿来拿”
哦,好的。
回到酒店写信,字斟句酌,这是铁门内外的书信往来,而且是地下信函。
写了放下,放下再写,不知这话该说多少,该说到哪里,掂量再三。
时间到,还是没有成稿,最后一版,算是交的作业。
我跟着他去了医院,想碰碰运气。
他说:“你先上去,我在下边等。如果你进去了就打个电话,我再上来。如果没进去,你下来我再进去。”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精细人。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在帮我,只是尽力多少而已,不能强求。
我自己上楼。电梯没变,楼厅没变,铁门没变,铁门上的小窗口都没变,我在那里哭得揪心长椅也原封不动的安静的摆着。
按了门铃,心咚咚的跳。
护士出来,问看谁,我说看XXX,说的是另一个病友的名字,他已经很好了,但现在还在住院,上次来医院的时候认识的。人不错。
护士说:“我进去问问。”
一会儿,换了一个护士出来,又问:“看谁呀?”我说:“看XXX。”“你是谁呀?”我说:“我叫XX,是他原来的一个朋友。”临时想了一个名字。说:“不准探视!”咣当关门,门又差点碰到鼻子上。
显然,他认出是我,把我拒之门外。
没成!
下了楼,交了信。
走在街上,懒懒的。等着那个病友上去后打电话。
响了,是他,说:“宝贝,你在哪里啊?已经知道了,刚才你来过,他们不让你进。”
我说:“是的。”我把刚才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宝贝,你住哪里啊?我好想你。”
“这样,你晚上再来,7点左右,换晚班护士以后,我跟那个护士提前打好招呼。”
他交代给我,算是接上了头。
街上走走,消磨时间,买些东西晚上带着。人家病友帮忙,小小表示一下,况且,他在里边呆了这么久,一定也需要些补给。
终于到点了,再次来到病房。
按照约好的说法,看XXX,护士马上就让进去了。
过了一道门,过了两道门。终于看到了,他,正在门口眺望。
不敢造次,赶紧躲进房间,这是XXX病友的单间病房。我,深入敌后了。
再看他,瘦了,很憔悴,激昂荡漾的劲头,找不到蛛丝马迹。
赶快把我拥在怀里。
我也这么搂着他,抱着他。已经没有了眼泪。
他说我的信他看了,非常感动,也非常同意。
他说:这些天在里边,他一直在想,他现在想明白了。都他不好,不该那样给我算经济帐,不该那样不信任我。
听上去,所有的意见都同我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只有到德国住院这项决定,似乎有点不同见解,但也表示拥护。我以为,是他不想待在医院,今天,我才知道真正原因。
期间,他还给他妈妈打了电话,请求接他出院,遭到拒绝,还得再住许久。
絮絮叨叨,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我的脑袋非常混乱,貌似清晰的在讲话。
大约坐了一个小时,病友一直在门口给我们望风,真的很感谢他,有他的帮助我们才能见面,能跟他谈感想说心事,这些天,他才不会那么寂寞孤独。
出来了,天色已晚。好像说了很久,好像没什么结论。见面了,好像很成功,好像无功而返。
明天早晨,孤单的回家,离开这里。
不知道前边的路,将通向何方?
[ 本帖最后由 一水连天 于 2008-3-11 01:24 编辑 ] 接着读妹妹写的, 排除男主角精神上的问题,突然觉得男主角对妹妹所谓的爱只是一种感情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性上的宣泄, 只是在那个特定的时间遇到了楼主, 迸发了。而且男主人似乎是那种特别自私, 比较在乎自己感觉的人。
这个故事太具有戏剧性,anyway祝福楼主以后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送花$ 深切希望楼主MM写出来就把这段感情尘封了吧,不要再去想再去后悔再去觉得自己当初做得不够好...
好不好都已经发生了,成为无法改变的过去与事实...女人眼睛一定要朝前看,为了所有你爱的也爱你的人!
继续关注...$送花$ $送花$ 临时回国,找了个代理服务器才得以看这里。很慢!
写了,慢慢贴上来。
一水连天 之 败下阵来
一亦依水水连天,天若有情天亦哀。动车车厢里宽敞明亮,动车快速而稳定。
那张小纸条铺在面前,我一遍一遍的研读。
“请尽快跟我妈妈和妹妹联系,如果答应他们马上还上房子的贷款,然后就可以放我出来。否则就会送我去农村,不许再去德国,不许再跟你有任何来往。”
写的迫切坦然而且自然,看上去他是他妈妈和妹妹关押的人质,拿钱放人。我是那个非要他不可的亲人,不惜任何代价,要把他赎回来。
有没有搞错啊?到底孰亲孰远,谁关押谁,谁救赎谁?怎么这么没有逻辑关系呢?
望着这张纸条,被平行折成四份,这好后是细细窄窄的一个长条。这很的地方已经磨损,看上午是在口袋里装了些日子。
昨天去看他的时候给我的,是前几天在里边写了,正在想办法托人带给我。
望着这张纸条,熟悉的笔记,突然想起,第一天见他的时候,我们在酒店的写字台上,随便写着各自的名字,等等等等,我喜欢他的笔迹。从小,我就爱写的漂亮字。
“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突然一个办法跳进我的脑子,我为什么不去试试跟他妈妈谈谈,也许可以谈得通,也许可以接他出来?从昨天的见面,可以判断,他的病已经被控制住了,已经平静了,他可以出院的。
这个念头在我脑袋里急剧膨胀,立刻开始构想跟他妈妈见面的场景,设计需要沟通的内容,甚至开始演练每个对话。明天就去找他妈妈谈,这个念头一直顶着我的脑门。
中午下了火车,回家简单收拾一下,晚上,又登上了回去的列车。
一夜无语,仍然是早晨5点多到站。一路奔到了他家楼下,也不管是否太早,敲门进去。
他妈妈非常惊讶,惊讶我的突然出现。
我自己没有表现出我为自己设计的表现,我笑不出来,我温柔不起来,我更没有做到善言细语。
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讲道理,只有逻辑推理。
但我多么愚蠢,对于没有思想的人,用逻辑推理将会是什么结果?
(这段太痛,留着位置,以后填空)
从楼上下来,再一次流浪在大街上,这次是彻底败下阵来。
去哪里?大街上已经挤满喧嚣的车流。
无目的的逛着,去看看他吧,看看今天是否能混进去?很想再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