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丽莎诡眼》--作者: 国风
引子:鹰挖眼一个朦胧的夜晚,月色带着晕光,有些发毛。
除了零星的几声昆虫叫,周围是一寂静,偶尔咳嗽两声都像要把夜空震破似的。这里是一处偏僻的公馆,孤零零地座落在一片矮山脚下。9月的夜晚还有些闷热,在公馆偏房的露台顶上,隆起一个蒙胧的灰色的包,隐约还在动,而且动作越来越大。
是一个男人和女人,躺在露台的凉席上,扭动翻滚起来。男人喘着粗气,动作粗蛮,女人狠命挣脱,一场激战在展开。随着一声布条撕裂的脆响,女人恐惧尖叫起来,这一叫不打紧,惊动旁边树上一只老鸦,“呱,呱~~~”的几声飞起,男人走了神,女人脱身,在下面翻爬滚动起来。男人很是恼怒,迅速爬过去扑,扑到了一只脚,女人用另一只脚使劲乱踢,男人没有抓牢,女人滚动起来。突然,一个黑影从屋顶下落,重要地摔下去。一声惨叫,更多的老鸦“呱呱”惊飞而起。
掉下去的是女人,他呆坐下去,不知所措,茫然地望着被云遮住的毛月亮,不知它已经躲藏起来。他是一个两面人,性格分裂者,半天才从沉梦中清醒过来。当他意识到自己杀了妻子时,他站起来就想跳下去救她,但他没有跳,他清醒了,飞速地从屋里的楼梯而下。
当他冲到下面的院里,一只黑色的大鸟腾空而起,他看清是只猫头鹰。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正好掉在枯井旁的石板上。男人扶起包裹被单的女人,用手往鼻上一搁,没气了,却粘乎乎的,一摸她的脸,也是粘的。他迅速抱着她到门口的灯光一看,只见脸上血肉模糊,眼睛处是两个血洞,一双眼球已被猫头鹰挖走了……
“丹彦——”,“丹彦——”……寂静的夜空传来撕心之痛! 失魂跟踪
半年后,刚进入4月,我蹬着一双高跟凉鞋,失魂似的朝前疾走,不停地向后瞥,那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怎么也甩不掉。
“嘎吱——”一声尖锐地刹车声,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停在膝盖前,我魂飞魄散,倒向的士的一边,幸好手撑住了车盖,否则就要歪倒在地上。
“看什么呢?长眼没有?”的士司机探出头来冲我吼。
我被司机骂醒了,抬头一看正是红灯,我闯红灯了。“哔哔,哔哔……”那辆的士后面的一排车在不停地鸣响。我赶紧招手连说对不起,闪到一旁,躲到中间线上。
“风骚,光会打扮不长脑子……”那的士司机骂着开车走了,我直感到后面一排司机和行人的白眼,心里像长了刺一般难受。
更令我恐惧的是后面那个“红毛”男子。他已经跟了我两辆车和几个路口,我心里怕啊,所以慌不择路闯了红灯,还差点被撞着。
黄灯在闪,马上可以过到对面了,我正好在中间,绿灯一亮我就可以先过去。此刻,我用眼扫了一下后面跟踪我的红毛,一大堆人在那等着,没有发现目标。我有些庆幸,莫非我已经把他甩丢了,要真是那样我心里就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人多难辨,我还不能肯定他不在人群中。
我是林紫儿,是一个时尚爱美的人,这不刚刚入夏,我就成了时尚的领潮人,迫不及待地穿上短裙高跟凉鞋,秀一把。尽管最近很是不顺,但这不能让我的心情和审美观点打折,天塌下来还有男朋友顶着呢,我就是要快乐生活。在北方这个很大的平城工作,失业是家常便饭。我最近就失业了,屋漏偏遭连夜雨,人倒霉的时候不幸就跟着来,烦心的时候没事干,破玩竟儿MP4又坏了,所以屁颠屁颠奔波到这个火暴的电子城来修MP4。没想到从电子城出来遭遇红毛跟踪,偏偏我又是一个胆小鬼,怎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事情原来是这样,我从电子城出来后,站在公交站等车,一个头上留撮红毛的人不怀好意地盯了我半天,我白了他几眼。没想到他没退缩,也没收回目光,可劲瞪着我。这下我心里就发毛了,赶紧躲开他目光。幸好有车过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一辆车就上去了,甩掉他再说。上车后,我使劲挤到车后,心里总算踏实些。车起动后,我感觉身后有人挤动,转过身,一瞅吓一跳,那个红毛就在我身后挤动,背对着我,但他头上那撮红毛很是明显。他也同时掉转头过来,和我目光相对,我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躲开他的“鱼眼”,往门口靠近一点,不让红毛就靠在我身后。
我想起他那死盯着我的“鱼眼”,心里就发毛。他是要跟踪我吗?有什么企图?是劫财还是劫色?或者不是特意跟着我。我不敢想了,不管怎样,我得赶紧甩掉他。
才一站地,车停了,我赶紧挤下去,钻入人群,不敢往后看,找了一个站牌躲到后面看。希望那个红毛没有下车跟来,于是我往后面路上的人群中寻找,没有发现红毛的踪迹,有些得意。于是我在站台上走动起来,当我走过另一个站牌,让我失望的是,那个红毛就在站牌后。我满脸通红,又羞又怕,转过身,我不敢再坐车了。看到旁边有一个商场,于是我走进去,看看他是否还会跟来,以确定他是否真的跟踪我。
我边走边向后瞧,觉得像有根针似地扎着后背。My God,那个红毛竟然还跟着我,我从玻璃中看到他尾随着我进了商场。我没有心情看商品,东拐西拐,上电梯,又下电梯。就在我下到电梯底下时,我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该死的高跟鞋,没等我看到后面的人,下面的地面一卡,我顺势摔倒在地面上,屁股坐在盘腿上。我心爱的“达芙妮”啊,这下后跟肯定得扭断了!我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忙检查我那双昂贵的高跟。
不幸中的万幸,鞋跟没断,我撑着想爬起来,旁边两位女士也扶了我一把,勉强站立起来,怕不稳,一手就靠在电梯上。向上看时,那个红毛不是那张死脸了,却是一脸的坏笑。我这时才看清他穿一身的牛仔,屁股上垂着一大挂白链,在电梯中间往后退,将下不下的。
“你丫的,痞子!”我心里骂道。跺了几下脚,活动了一下腿关节,什么都没损伤。我不再看他,慌不择路,扭着屁股就往外奔。边走边往后看,于是出现了刚才闯红灯差点被车撞的那一幕。
“的——”,一声哨响,路口交通勤值员示意绿灯,可以过去了。我在路中间,快步地跨过去。到了路边上的一个报亭旁,我回头看那个红毛是否还跟着我,此时我心里没刚才那么怕了,镇定了许多,我也要采取措施了。
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身破牛仔。他在站台上东张西望,不时地朝我这边看。看来,今天真是碰到鬼了,这个变态的红毛看来是打定我主意了……
我快速拨通了手机上排在第一位的“大猪”电话:“百变生活,有我联通。……今天的天气阴,午后有霾,最高气温18度,今天的财运指数是9,向东会下金钱雨,向西会迎招财风,向南会砸金砖,向北会遭美元电击……”
“什么什么破玩意儿,大猪,快听电话!”
“怎么不高兴啦,你不是挺喜欢这彩铃的吗,MP4没修好?”
“本姑娘遭遇色狼了,你是过不过来救我?”
“你开玩笑吧,有哪只狼敢爱上我的羊?!”
“我严肃地跟你说,我被一个痞子跟踪了,我甩了几次怎么也没甩掉他。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我害怕呀……”我看到红毛现在是蹲在站台盯着我这边,结巴起来。
“真有这回事,紫儿,你先别怕,稳住,我马上来接你,先给你出几个招啊。”男朋友马上哄起我来,“第一个你打110报警,第二个你赶紧拦辆车回家。第三个实在不行我来接你。”
“报个屁啊,报警有啥用。呜呜,我要你来接我……呜呜……”我委屈地哭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害怕归害怕,我还是清楚他上班的地离我这里比较远,远水解不了近火。我感很到很无助,看来天“塌”下来他会经常不在我身边……
“紫儿,你在哪?我还是叫个朋友来接你吧。我想你也在电子城不远。”
“我不想在朋友面前丢脸,这样的事都处理不了。”我镇定了一下。“我还是打个车回去吧,但我又怕他也打车跟来。”
“嗨,这么胆小你还又要面子!这样也挺好,你打车回去,看着后面,如果他真的跟着你,你就打到我这边来,车费我报。”
一辆的士缓缓开过来,我没来及挂电话,迅速冲上去,拉开车门冲进去。“往前走!”
手机里还有哇啦哇啦的声音,原来他还在那边说话。“我上车了,我想办法处理。你等我电话。”说完挂了。
车开的方向与我住的地方背道而驰,正好到前面可以转弯,先兜回圈子。
我一边指挥着司机转方向,一边不停地趴着看后面的车辆。
实在糟糕透了,我注意到一辆桔红的索纳塔一直跟在我的车后,车牌我看清了,跟着我不紧不慢。兜了几个圈子还是没有把那车甩掉,我有点急了。其实电子城离我住的地方只有四五站地,不算远,打车不堵一会就到了。看着车快到我小区正门了,我不想在这停下来,要司机绕着转到小区后门。
绕了几分钟,车到了小区的后门,我向后看,那辆桔红车竟然没再跟来。我不敢欣喜,也不敢贸然下车,要师傅开车到路边停一会,看看后边的车是否甩掉了。
果然,车没有再跟来,我想想后门人不多,还是到前门下吧,于是又要司机绕半圈开到小区前门,果断地下了。
我冲进小区,拐了几个弯,寻了一个凉椅坐下,好好喘口气。吓死我了,终于把这红毛甩掉了。
突然觉得口渴,想起小提包里还有一瓶水。打开了咕咚咕咚喝掉一大半,我还从没这样“豪放”地喝过水,管它呢,看来装淑女还真是一种罪啊,今天这双高跟和时尚打扮的确让我惹眼受罪了。
气定了,水也喝够了,这里是我非常熟悉的地方,我注视起周围来。仔细地看过没有红毛跟踪过来,要是跟到这来我肯定死定了,以后还哪敢出门啊?有几个人在走动,前边不远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在翻垃圾筒,捡里面的垃圾。
被一个不怀好意的“红毛”痞子这样跟着,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过,连甩几次还穷追不舍,女生十有八九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无计可施的。我也实在有些累了,这一折腾估计已经把我脚上磨出泡来了。还是赶紧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
小区是带门禁的,我刷卡进门,拉开铁门甩开就进去了。奇怪的是,门没有响,平常门甩开都会自动的“咚”的一声关上,压根不用管。我心里一紧,转头瞥去,门留了一条缝,不动了…… 夜袭
“吱呀——”门被慢慢拉开,门缝越来越大。
“我的妈呀!”恐惧又一次袭击了我,“难道这红毛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终究逃不过他的死鱼眼?”
“怎么办?怎么办?”我脑袋在嗡嗡地直转,比俺家那破电脑都慢,都快炸了。“要是被那个红毛跟到我家门恐怕我以后都不敢出这个楼门了。……嗨,失业的人啊,要不是为了省两块打的费,我今天肯定直接奔到大猪那去了。害得我一路胆战心惊的!”
我想到了报警,一边掏出电话,一边往门外看,门已经开了大半,但还没见着人影,“吱呀呀”地响着像在锯着我的心。忽然我看到门底下有根棍子,把门搁住了,刚才可能就是这根棍子卡住门才没有关上。
一只脏兮兮的手在下面在拉着门,握在门框上。我看清了,那是一只小手,接着探进来半个脑袋。
哎哟,我的妈哟。真够吓人的,原来是刚才捡垃圾的小女孩,我还以为是红毛跟来了呢。
小女孩身子进来了,棍子还搁在下面,原来她很“聪明”,不想让门关上。她想进来干什么?那个中年妇女呢?正纳闷时,她向我这边冲过来时,楼道的灯一灭,只有门缝射进来的一点暗光,我不免心里一紧,跺了下脚,灯又开了。小女孩看我一点都不胆怯,竞自走到电梯口的垃圾筒旁,翻开盖寻找里面的东西。不过让她失望,里面没有东西,她的一双眼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
我刚才拿着手机还没有拨号,我以为她是看我手机,经常听说有小孩抢人手机的事。虽然我是大人,但是被这种小孩缠上也难脱身,于是赶紧把手机放进包里,一手还拿着没喝完的矿泉水瓶。
但是女孩的视线依然没有转开,只是我一手拿包一手拿水瓶,我看她的眼神并不在我的包上。这时,小女孩怯怯地说:“阿姨,你能把瓶子给我吗?”
“晕,我成阿姨了!”这是我最不喜欢听到的称呼,赶紧把水瓶递给她,原来她看中这个。我还是从旁边的楼梯到2层去上吧,离开这个阴暗之地。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大猪来电,接住:“紫儿,你还好吗?没事吧?”
“不好,我现在在地狱,你到地狱来找我吧。”我没好气地说。
“别呀,好好地说这话干吗?我今晚好好补偿你,带你去美美地搓一顿,然后去钱柜K歌。如何?”
“好呀,好呀,万岁,你可要说话算数哦,我今天要好好High一下。”
“还有哦,我今天给你投了几份简历,都挺适合你的,你就等好消息吧。”
“大猪,来,亲一个。我到家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你晚上来接我啊。”
挂完电话,我看到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就在接电话时来的,是受限制号码。这么快,不会有公司就通知我去面试吧。胡乱地吃了一顿泡面,这垃圾食品,据说能减肥,我没办法的时候就试试。
电话等了好久没打过来,我又回不过去,实在有些累了,于是倒头就睡。想着还有电话,又不敢睡得太死。迷迷糊糊之中,我走进了一条灯光昏暗的小巷,这是我晚自习回家的必经之路,通常我有伴,所以不怕;但一个人走的时候就有点胆战心惊,还好一直没出过什么事。这晚有人通知我家里有急事要我速回去,所以没下自习我就一个人提前回了。巷子里很静,一个人都没有,只听到我急勿勿的脚步声,我不知道家里出什么事了。前面路段一片漆黑,正好那边的灯前几天坏了,我又没带手电,路是很熟的,只能摸黑走。
突然,我脚下踢到了一个东西,心里震了一下,估计是一个烂水果。我停了下来,那水果发出声滚向前。一会又复归平静,我又加快脚步,手摸着墙壁向前走,走过了这一段,就有光了,也不用怕了。
“喵呜——”一声猫叫,没有继续叫下去,但听得有点别扭,我也没细辨认,只管往前走。黑暗中,我一手摸着墙壁,突然,我感觉手里触到软软的东西,像布,感到布下面是温的,还起伏在动。没等我反映过来,我的手很快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另一只手把我拦腰抱住。我惊得还没叫出声来,这时,一股粗粗地气息向我嘴唇逼来,我本能地扭转头。那张大嘴吻在我脸上,湿湿的。
“咳——咳——”,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喘气却喊不出声。那个抱着我的人松开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我两只手使劲捶打他的背部。我又听到后面传来很重的跑步声,三下两下就过了,黑暗中捞住我的两只手,反身一扣,只一只手抓牢,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我的头发。这样前后一夹,我压根动弹不了,我前面这个男的强壮有力,他把巴掌挪开马上用嘴盖住了我的唇。这是我有意识第一次跟男人对嘴,我使劲地闭着嘴,只觉得憋着口气出不来。更严重地还在后面……
那后面是个高个,他紧紧地抓住我的一双手难以挣脱,同时,他也非常恶心地低头舔我的脸。我气得是摇头晃脑,拼命躲避那些唾液。这时,前面壮男的毛手已经在我的上半身游走了。我又惊又羞,使劲地扭动头和身体,顾不得疼痛。这时我嘴里换得一口气,喊了起来:“啊——救命啊!救命啊!”我感到身体突然一松,像软了架似的跌落下去。
“铃铃~~”,一串急促的铃声,我从床上弹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恶梦,正是我上高三时的真实经历。我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一旁的电话还在发疯似地响着。
我拿起电话,一看上面还是受限制号码,估计是中午那人打来的,有点喜悦,忙按下接了。却听到嘟嘟声,对方刚刚挂上,真扫兴。
这会是谁的电话呢?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公司招聘的。 神秘电话,美丽的错
下午三点,时间还早,我去洗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没忘把手机带身边,这一次打过来一定得接着。过了好一会儿,电话还没来,于是拿起一本杂志翻起来,后面一个笑话吸引了我:
几个同事到外地出差,当地的同事热情好客,当晚便在一家特色酒店的包间设宴款待。男男女女十几个人落座,纷纷点菜。点好了,最后一个哥们说:“小姐,报报。”
小姐看了他一眼,没动静。
“小姐,报一下!”这个哥们有点儿急了。
小姐脸涨得通红,还是没动静。
“怎么着?让你报一下没听见?”哥们儿真急了。
一位女同事赶紧打圆场:“小姐,你就赶紧挨个儿报一下吧,啊。”
小姐羞答答地说:“那,那……就抱女的,不抱男的行吗?”
我笑得肚子疼了,很快就觉得中午吃的这点泡面就饿了,于是洗了个萍果来吃。刚要动手削萍果,电话响了,果然是那个神秘的电话。
“喂,你是林琳小姐吗?”对方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很轻,有点柔。
“是我,您是?”我和颜悦色。林琳是我的真名,但除了填表和正式场合很少用,作为一个文娱编辑,我喜欢“林紫儿”这个名,大家也都这么叫我。
“你好,很高兴与你通话。我是秀山租房的一个房主,前几天你给我投了一份申请。你还记得吧?”
哦,我想起来了,他一说秀山我才明白过来。那是一个女友听说我房子快到期想换到郊区去住,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一则出租房广告,就推荐给了我。这份出租房广告很是奇特,与众不同。一般出租房都不贴照片,而他把房子和室内照片都贴出来了。还有它是一处公馆私宅,里面装修得不错,而且价钱都打出来了,很低廉。更奇异的是,房主要求申请者提供真名和几张近照,要清晰的,并且声明他想廉租给情侣和小两口,不接受单独女性,主要是想找一位女士供他每周末写生一次,只画肖像,绝没有其他企图——因为他是一个艺术家。
我当时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觉得看了他房子的照片确实不错,而且价格的确诱人,至于真假,真要住的时候看了房再定也不迟,而且有男朋友在身边应当放心。他是不是艺术家我们见见就清楚了。于是也提交了一个申请,并没有放在心上。
“记得,您是公馆的房主吧?”我明知故问。
“是的,我看了你的照片,觉得非常符合我的画像人物审美取向。我希望你周末你和男朋友一起来看看房,我非常希望你们来住,至于你们是否肯来,这就看缘分了。”
我连声道谢,挂完电话,兴奋了一阵。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那简直是太棒了,才500块一个月,公馆的一间带独立卫生间的房子,还有周围的安静环境,绿树繁花,天上真有这样的美事吗?不管怎样,既然他希望我们过去住,还是眼见为实,看了再作决定。
我坐下来,继续削萍果,房子的事让我很高兴。我是一个O型血的人,喜怒哀乐就像天气变化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刚才作恶梦的事难以忘怀外,大多不开心的事我很快就忘了。难怪我男朋友说我是小公主、小猪,很好哄,给我点好处我就忘乎所以了……
我不知道那位公馆房主是不是看上我的秀美了。我打小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到高中就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做美女经常会受到别人的瞩目,受人宠,我也慢慢习惯了,这也给了我很多自信,但我不拿它当炫耀的资本,因为我还有忧郁的一面,像林黛玉那样的忧郁胆小,没几个人能够读懂。即便父母也没法读懂,我的漂亮经常受到亲友的夸和宠,但父母并未给我太多的爱,因为我还有一个弟弟,重男轻女的父母自然把大部分的爱倾注到了弟弟身上,我在家里就是这么一路平淡地走过来的。
美有美的好处,但也有美的错。高三那次遭夜袭,就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故意策划好的。那次事件给我留下来深刻的心灵创伤,受到刺激还会做恶梦。今天,那个红毛的跟踪又一次使我的心经历了恐惧,让我手足无措。要是那个秀山房主也是想打这个主意,我,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蒙娜丽莎公馆
“哎哟!”我咧牙喊了一声,原来走神一不小心水果刀划破了手指。
“血——”,刀刃上留下了一丝红线,我的手指也冒出了一大滴鲜红的血。赶紧用纸巾擦净贴上一片创可贴,不再糊思乱想了。
男朋友朱青原下班后果然及时赶回了家,关切地问我白天遭跟踪的情况,我只严肃地说这事让我太恐惧,我不想再提它,免得破坏我心情。并迫不及待告诉了他秀山租房的好事,要他答应我周六去看一趟。
“行啊,这么好的条件我一定带你去,只是这事是你先答应的,到时候如果惹麻烦别拿我开刷啊!”
“你个怕死鬼,我不仅拿你开刷还拿你开刀呢。呵呵,惹什么事,我是惹事的人吗?我平常不是文文静静地一个人吗?”
“是,是,是,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说着把嘴凑过来,“我今晚履行承诺,你是不是也该说话算话啊?”
我明白他是要我奖励他一个吻,于是搂着他的脖子,送上了一个甜甜的吻,这让他迷死了。
“唉,宝贝,我给你说呀,”他把我放下来,“他要你做他临摩写生的对象,你能接受吧?如果我不在怎么办?”
“我们先去考察考察,又不是卖给他了,到时是要和他讲明具体条件的。”
“对,没错,那你赶紧给他打电话确认一下吧,这么好的房子咱们先把机会争到手。”
“电话?啊?”我竟会作美这么重要的电话都没留,对方是受限电话无法查到。但我灵光的脑子马上就想到了还有邮件,“他电话是受限号码,我给他写邮件吧。”
这晚,我们俩先去吃了顿美餐,然后K歌到半夜才回,玩得疯狂之致,把一天的不快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天,我懒懒地睡到中午,拿起电话来看,没有任何来电和短信,有点沮丧。人走茶凉啊,一失业谁都不联系了,这些闺中密友平常有点什么八卦新闻就争相群发,打起电话来就叽叽喳喳闹个没完,好像打电话不花钱似的。尤其是有些刚与男朋友分手的,哭个闹个不停,有次听人倾诉竟迷糊了几分钟,对方的哭诉就像涛涛江水绵绵不绝。现在人家有事都忙着呢,谁会有闲心理会我这个失业的无聊之徒啊?
还好我在情感上走了一条正确的路。朱青原我都喊他大猪,与我是老乡,是大学校友,长我两届,我们是一次坐火车回家时认识的。我在校园里是美女,在班里是班花,身边追求者甚众,有了高中的那次可怕的经历,我不敢轻易接受任何人的感情。通常在对方提出交往要求后,不管对方是帅哥还是能人,我都是直接拒绝,三四次不死心者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案,因此,背后有人都给我起绰号为“冷美人”。其实我也很渴望一份真感情,但又害怕,害怕伤害,害怕受骗。认识朱青原后,他不仅履行了一个老乡的责任,更多的是给我了关爱和帮助。他热心开朗,很疼人,他在学校最后的一年半内,就像一位大哥和父亲一样,在我缺少关心的时候,他及时弥补了我这份爱。所以,毕业后他正式提出了要我做他女朋友的请求,我就选定他了,一直走得很顺利。
没什么事,我打开了电脑,看到了那位公馆房主的回信,很冲动,急着打开看了。很简单,就是欢迎我们,要我们周六上午过去看,并告诉了路线。秀山我去过,这是本市一个重要景点,并不陌生,应当很好找。
盼到星期六了,我和男朋友早早地去看房了。这次,我没有穿时髦的现代装,而是着一套红色旗袍的灰裙装,扎了两个大辫,一派古典淑女装扮。
“哈哈,今天是林妹妹进山了,要引得山区的蝴蝶吃醋了!”大猪的夸赞总让我很受用,心里美滋滋的。
“那你就给我当扫花匠、引路郎吧。”
“林妹妹乖乖,把门开开,走喽……”他拉着我的手就往门外走。
“不好,我忘了带样东西。”
“啥呀?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嗔怒道,其实我知道他是个细心人。
他勿勿开门跑进屋,又冲出来,手里拿了一把天堂伞。“今天午后可能会有雷阵雨,带把伞以防万一嘛。”
我们坐上公交,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秀山这一站,还算快。这是一片不高的山区,山脚下是高低不等的一大块地,有很多平房。早就听说了有好多上班族在这租房,主要是价格实惠,环境不错,交通也方便。
天有些阴,放眼望去,北边和西边都是一圈山围绕着。按照路线,我们向前走了一段,向北有一条直通到北边山脚的宽土路,两边都是平房。走出200来米,没有房了,路有些弯,两边是树,环境很好,空气清晰。右边是个植物园,有栏杆围着呢。又走出100多米,有个向右的分叉路,路不同了,铺了小石子,挺平坦的,有汽车经过的痕迹,估计公馆就在里面了。
走了50米,果然看到一片树中有一处灰色的房子,近在眼前。四月树还不是很绿,树枝都萌芽了长出片片小叶,没有把房子挡住。除了房顶一律都是灰色,两层,顶上是淡绿琉璃瓦。周围是圈黑色的栏杆,走近了,门也是那种黑色的庄园铁门。上面有字,不过不是中文,而是英文“Monalisa Residence”流线型字,很漂亮。这样一处公馆,又写着英文,外人很难看出里面住着什么人,但门边没有看门人,看来不是显赫人物。
与我们照片上看的一致,但照片拍得很艺术,现在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与其说是公馆,倒不如说是一所普通的老房子,它外面的砖墙都是灰砖,有些年头了,大学里有些老房子也是这种灰砖。我不知道为什么多数艺术家会喜欢这种颜色,可能是不想张扬吧。我们敲了门,好一阵,一个老人从侧房跑出来,招着手,到近前笑呵呵地开门。
要不是他的脸上带着笑,我会吓一跳的。老人不高,脸上满是皱纹,典型的三角型,尖尖的下巴。这张脸够吓人的,我记得好像在哪部电影里见过,应当是《魔戒》。
“大爷,您好,这是您的房子吗?”大猪问道。
“啊啊——”,老人张着嘴发出声,一手开门,一手挥舞着指向正房。原来,他是一个哑吧。
我们会意,向里走去,正房的门半开着。 还没等我们走近,里面的门拉开了,走出一个人来。40多岁,白色的衣衫,蓝色的牛仔,刚好遮住耳的半长发——的确是一个艺术家。我好像在哪见过他,对,电影电视上——成龙,哈哈,不过他的脸型跟成龙相距甚远。
“你们好,欢迎前来,是林琳小姐吧?”他面色平静,试探着问。
她看过我的照片,当然没错了。“是我,这是我男朋友朱青原。我们今天来看看房。”我也说了句废话。
“欢迎欢迎!走,我带你们参观参观。”我们跟着他走,这时我打量起房主来:个儿不高,不足1米7,身材一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房主在前面,我在中间,就在我跨进门时,我的眼前一晃,一道光从我的眼际划过,第六感觉告诉我有什么在盯着,我不由得停住了。
“哎哟”、“哎哟”我和大猪同时喊了起来……
我和大猪撞在一起,他是近视眼,我们距离太近,我停得太突然,他的鼻子磕着我的头了。
“怎么了,你?”大猪一手架着眼镜,一手抚弄鼻子,看来他是磕疼了。
“我看到有一只眼睛在背后看着我,我感纳闷就停住了。”
“哪有人啦?”大猪戴好眼镜,向后看去,没有其他的人了,那位老人已经进侧房了。“后面只有我啊?”大猪一脸的不解。
“我不是说后面,我是说上面。”我和大猪一起朝背后的上面看去,我们刚才没注意,原来这上面有一只摄像头,再回过头来,门顶上有一面镜子,估计就是镜子的反光到摄像头里,又反射到我的眼际传到脑海,所以有了刚才的错觉。
“怎么了?”房主莫名其妙,反过身来,看我们揉鼻子摸脑的,不知道我们怎么撞在一起。
“哦,没什么,他近视眼撞着我了。”我唐塞过去,跟着房主进了屋。
大厅很大,里面完全不一样,装饰讲究,很气派。地面是黑色的大理石,墙面是带纹的石膏板,柱面和门框处是灰纹大理石,整个就一个冷色调,符合房主艺术家风格。更主要是三面墙都挂满了画,别看都是画,仔细瞧了,只有两幅画,一幅是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另一幅是凡高的《向日葵》,只是幅面不同,色调不同,装裱不同,复制成N多份了。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开,你们叫我杨老师就好了。我是位艺术家,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主要就是画这些画。”看我们都在注视墙上的画,房主说起来了。
“杨老师,你真厉害,都跟大师们的画融为一体了。”朱青原不忘说好话。
“不对,这些画是我和我夫人亲手画的,只是模仿而已,不是机器复制的。”杨开纠正道,可能他觉得大猪说是他买来挂在这装饰的。艺术家一丝不苟,很认真,这就体现出来了。
“呀,杨老师真是高人哪,我去仔细看看,看看与大师的手笔差别在哪。”我显得很兴奋,主要是看到这些跟大师一样逼真的画很高兴,再者也赞赞杨开,小女生这点拍马我还是懂的。其实要说鉴别差别,我压根就是胡说的,哪有这个本领啊。说完我快步到一幅《梦娜丽莎》画前,驻足观看起来,脑袋转半天却想不出要说什么话儿,所以看了半天。
“嘿,看来你还挺喜欢的啊,说明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呢。你们随便看,随便看。”杨开多少有些高兴,刚才他纠正大猪时说话很平静,看不出表情。
朱青原也跟到我身边,在瞧一幅《向日葵》。我仔细地向前瞅这些画,看到画布上的确是油抹重彩的,凹凸不平,右下角或左下角一般能隐约看到杨开的艺术签名——看来是他画的不假。看看《向日葵》上的签名,不是杨开,而是陈什么,后面的艺术草书实在是认不出来,那估计就是他夫人了,不过好像人不在家,我们也不便多问。
“杨老师,这些画您画得太像了,我们辨别不出来,您别见笑啊。”我看了总得说点什么,于是随口蹦出话来。
“哦,不怪不怪,各有专长嘛,只要你们会欣赏觉得美就行了……”停了一下,他继续说,“你们是先坐下来喝杯茶,还是先去看看房再坐下来谈谈?”
“看房吧!”我们直奔目标,艺术家的时间宝贵,我们也要提高效率。这时我们看起大厅来,比较空,靠近正门的大玻璃窗旁是一张大桌,上面摆满了绘画工具、颜料和纸,那就是工作台了。中间是几个围着的黑沙发和玻璃茶几,此外就少有其他摆设了,真简洁。
“房间在二楼,”我们跟着杨开从大门右边的侧门上去了。是木制楼梯,踩着有响声,但很稳固。转两下就到二楼,楼道竟是红木实心地板,说是红木其实是暗红的,还是给人冷色调感觉。前面是铁扶栏,左边的侧房只有一层,它的顶上就是一个很好的露台,展现在我们眼前。奇怪的是栏杆没有全围上,只有正房和侧房向内的二边围上了,外边的没围上。
“房子是南北朝向,我住西边这间,空着的在东边。”杨开去开门,其实就在楼梯口的左手。打开门,踩过露台的一块地毯,我们随后进去。
“哇噻,真漂亮!”我差点喊出了声。
房间的确跟之前看过的照片一样,一张宽大的双人雕花实木床,席梦思是粉红的牡丹绿叶图案,家具一律都是奶白色,有办公桌、衣柜、化妆桌、床头柜,还有两把别致的藤椅,地板跟楼道的一样,窗帘里面是米黄色,有淡雅的花饰。我最喜欢这衣柜和化妆桌,租过很多房这样的条件是很少的。
“杨老师,这里还带卫生间,是吧?”我继续往里走,压住自己的高兴劲问道。
“对,那个玻璃门后就是,你进去看看。”北边有个毛玻璃门,我推开进去,里面是白色的花纹磁砖,花纹图案是一个澡盆中的蓝色美人鱼,这会让人浮想连翩的。太爽了,独立卫生间,还有淋浴,累了可随时冲个热水澡解乏。我现在知道这套私人别墅为什么叫做公馆了,尽管外表看上去老旧一般,但里面的居住条件还是舒适气派的。
我看大猪脸上也荡漾着喜色,我们也可以到这享受公馆级别的待遇了,要是结婚了有个这样的房间也多好啊,整套别墅咱就不奢想了!我不发表意见,朱青原是不会说话的,尽管他此时的心情跟我一样,但他会等我拿主意,这就是他尊重我的一方面。
“怎么样,条件还行吧?”杨开先问了。
“嗯,不错,我们挺满意的。”我直接代表了大猪的意见。走到窗前,轻轻地拉开了半边窗帘,看看外面的景色。我先看到的是窗帘外边的颜色是灰色,估计是特色而为的吧,与整楼相配。窗户是落地的玻璃窗,估计经过改装过了,视野非常好,直接看到了前面的露台,还有前面正在抽叶的树,及左边的半个植物园。要是夏天了,这个窗户肯定是绿色满盈,十分养眼的。
我们来到外面的露台看着,这里是水泥顶,只有靠近院里的一面有扶栏,其他两面没有,这是唯一的美中不足。我有点恐高症,哪怕很矮的地方也不敢直瞅着往下看。我向东面走过去看看,下面是一大片空地,已经刨成一垄一垄了,能看到是新翻的泥土,估计是想把它开辟成一个菜地——极好的主意。再过去就是公馆的黑围栏了,外面是野树和灌木丛生。我们又转到露台的南面,我走近往下瞅了一眼,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不由自主地往大猪身上倒去…… 惊天霹雳
朱青原一直紧跟着我,见我倒向他,忙把我扶住了。一手搀着我,一边往后退两步。
“她是怎么啦?”杨开见我这样也有点紧张,不明白怎么回事。
“哦,没事,她有恐高症,但她又好强,过两分钟就好了。”朱青原替我解释。但这次我觉得好像不是恐高症所致,我直觉得看到下面一个圆圆的,深深的,像陷阱一样的万丈悬崖,下面一个人在喊我跳下去,仿佛自己控制不住了就要往下跳,于是眼前昏花,潜意识地倒向朱青原。不过我没有解释,解释也会说不清,因为我就是有恐高症,这是事实。但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待会到下面我一定要去看个明白……
“林小姐,没事吧?”杨开转到我跟前关切地问。
“哦,谢谢,没事,身体有点不适,犯晕了。咱们下去吧。”
到下面一楼大厅,杨开让我们坐一会,他去给我们倒杯茶。我谢过,说我们先到院里参观两三分钟,茶泡好我们就回来了,杨开让我们自便。
我和朱青原直奔刚才我眼花的露台下面,看下面有什么东西让我竟如此“恐高”?
我们来到侧房南面,很快就看明白了,是一条水泥石板路通向东边的空地,旁边是一个灰石圆圈,一米见方,露出地面十多公分,上面是两块厚厚的半圆型水泥板合拢盖住了,中间留了一条缝。
“一口废枯井,你看这灰石圈快成古董了。”大猪跟我说话总是带点幽默,但我没有笑。原来,是这口枯井在吸引着我,怪不得让我这么头晕。我脾气一来,踏了几脚这厚圆盖,纹丝不动,不解气,又踢了一脚。
“哎哟!”我轻声叫了一声,闭嘴把“哟”闷下去了。抱起一只脚单腿在地上打转。朱青原把我按住,“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嗔怪道,“伸脚弹两下就不疼了。”
还好,正房看不到我们这边,我用后跟点着地,拽住大猪的胳膊就往东边空地走。屋后栏住了,过不去,于是原路返回到大厅,杨开正好泡完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不知什么时候耳边响起了轻音乐,声音不大,是古筝曲,但听不出是哪个曲目,有点淘醉的感觉。
“怎么样,你们全部参观完觉得还满意吧?有意住下来吗?”
“满,满意!”我在听音乐有点结巴起来,“您这真是每月500元吗?不含其他费用吗?”
“呵呵,满意就好。对,没错,500元全包,便宜是吧!我们是有条件的,之前我也写出来了,就是租半年以上。我主要是看中了林琳的气质,尤其是你的眼神,这会给我作画带来很多灵感。我的条件就是请你周六给我当一小时模特,很简单,你只要坐着,我主要是画你的脸部。说话先君子后小人,我是艺术家,是为了作画的,没有任何不良企图和目的,所以我有必要消除你们这个疑虑!这处房子是我的,秀山公安局就在附近,如果我有什么不轨你们随时可以报警。”
我们担心的也就是这个,但艺术家一般都是修养很高的人,看他这样保证,应当是真心希望我们来这住,并要我偶尔做做义务模特,对我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且房子这么好,相当实惠,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表态:“哦,先生,我们相信您!看来我们真有缘分,我们决定租下来。不过?”
“有话直接说,我不会见外。”
“我想请问你签合同吗?我想对双方都是一个保障,二是我男朋友就在身边,我们先商量两句。”
“嗯,我还以为什么呢,签,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们商量,那是应该的,我先回避一下。”我本来不是让他回避,我们俩商量几句话就可解决,很默契,一般都是我说了算,但还是要给大猪点面子,毕竟是他买单啊。但杨开已经起身了,向楼梯的侧门走去。
朱青原当然没意见,但他说我们今天是来看房的,没带够钱怎么办啊?要我把租房日子定好。
杨开回来了,用纸巾擦着手。“商量好了吧?”
“商量好了,我们想先把合同签了。不知您这房子什么时候住进来比较合适?”
“随时都可以啊。”
“好,我们下周搬过来,我们今天签合同需要给您交点定金吧?”
“没问题,签了我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定金就不必,我相信你们,不是有缘人我也不会租给你们,是吧?”
签完合同,我们喝了会茶,真是香,沁人心脾,做个有钱人一定很爽,跟有钱人住在一起肯定也爽,我喜不自禁。
我们聊了会天,我想起一件事来:“杨老师,忘了告诉你,你以后就叫我紫儿吧,我喜欢这个名字。我男朋友叫朱青原,江西青原的,我也是江西吉安的。”
“哦,青原山很有名啊!禅宗圣地!那我叫你小朱啊,……对不起,对不起,还是叫朱青原比较好。”
“没事儿,我都叫他大猪,你看他呆头呆脑的就像头大猪嘛!”朱青原没说话,泯着嘴跟我们一起笑。
时近中午,我们该回去了。走出门,天色阴沉,乌云涌动,稀疏地在掉着小雨点。我们没聊多久,天说变就变了,真是快。杨开留我们多坐一会,我们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下,不便久留,我拿主意还是先走吧,于是奔向院里。朱青原抓起那把放在大门边的伞,“哗”的就撑到了我头上。有这样的“保护伞”真好,我觉得很幸福!
走出那条石子路到土路上,雨点“啪啪”大点大点下起来了,狠狠地砸在伞上。大猪一手把我肩膀楼紧,把伞的三分之二都倾盖在我头上。我穿着裙子,怕雨打在泥土溅到我的鞋上和裙摆上,都点着脚尖走路了,因此很慢。突然,一道强烈的闪光在我们面前划过,我惊得放下脚抱着大猪缩到他怀里。紧接着,一声霹雳巨响,炸雷响过,头顶上还有特别的响声。我躲在大猪的怀里,不知发生了什么。
“快走!”大猪夹起我往肩上一扛,就往前奔,伞也丢了。我在大猪的肩头上听到“哗啦”的一声,一个影子从我的眼前晃过,似乎向我们的头上飞来。糟糕,这下死定了,我们恐怕遭雷击了。就在我怕死念头闪过的一瞬,一声“轰”响砸在地上,就在我们身后弹了起来…… 猫头鹰哭夜
轰响之后,朱青原架着我跑过好远,发现没有危险了停下来,把我放下。倾盆大雨像瓢似地泼了下来,我和大猪全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地贴着我们的身体,这是四月还比较冷,我不禁哆嗦起来。
朱青原已经松开我往后边走去了,我拨开湿漉漉的头发看后边刚才的巨响到底什么了什么。令我震惊的是,刚才的霹雳雷闪击到了松树上,把一棵老松的顶部“伞盖”劈下来半边,那砸到我们身后的轰响正是那半边松树“伞盖”。真惊险啊,当时我们正在松树底下经过,要不是大猪反应快,架起我就跑,我们肯定也会被劈起两半。看来大猪没那么笨,是他救了我一命!
朱青原把伞捡回来了,没坏。我冲上去,架在他脖子上,紧紧地贴着他,一眼深情:“大猪,你真好,我答应做你的小猪猪……”送上了我及时热辣的雨吻!
很幸运,我们逃过了一次雷击!我不知道我们是偶然还是巧合,偏偏就在我们出来后遇到了那次雷闪,也淋了一个落汤鸡。谢天谢地,我们都没有感冒,一周后,我们顺利地搬出了那个小窝,成了美丽的秀山脚下一员,成了蒙娜丽莎公馆的半个主人。
蒙娜丽莎公馆周围的环境真是好,生活在山与树的包围之中,还能听到各种鸟鸣,置身自然,心中非常惬意,自是欢愉。
也许是空气好,也许是第一天搬来,我们都太累了,第二天,大猪竟然没有按时起来,一直睡到9点来钟,平常他到了七点就像定时闹钟那样崩起来。还好,是星期天,我们都可懒懒床。
住处倒是解决了,但我依然失业,简历投了很多,大多都石沉大海,没有消息,上一周只有两家叫我去面试,一家看着太远就没去,一家去了觉得他们不务正业,主要想要我过去拉广告,我义正严词地告诉他们我只做编辑不拉广告业务,也就没戏了。
第二个傍晚,天气有些闷热,我们在外面吃完饭,哪也没去逛,早早就回来了。昨天搬来什么风景都顾不上,收拾一下就睡了。今晚,我们要好好体味这里的夜景。
由于闷热,我们搬出两把藤椅到露台上来坐。因为我恐高,大猪把椅子放中间,没敢放边上。我们就坐在椅子上紧靠在一起,聊聊八卦新闻。朱青原在广告公司做策划,知道我失业心里不舒服,总是找各种笑话逗我开心。
“前两天,在我们广告公司的大院里,大家在各忙各的,勿然听到一位妇女进到院子里大声喊道:‘西瓜,西瓜……’坐在我对面的副经理乐了,对大家说:‘听到没,这就是做广告,要大胆的闯入,大胆地叫卖,没有我们拉不到的广告。’这时,一位老员工往窗外探头一看,向大家‘嘘’了一声,他小声地说,这是经理的老婆,‘西瓜’是经理的小名儿……”
大猪还没讲完,我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爽朗的笑声惊动了夜色和周围树上的几只栖鸟。
“嘘!我也告诉你呀,以后也不许你在公共场合或当人面叫我‘大猪’啊,别人还以为我笨呢!挣不了工资谁养活你呀?”
“不嘛,不嘛,我就要叫你‘大猪’。如果不叫你‘大猪’,叫你‘小猪’总可以吧!”我撒娇道,大猪要掐我,我们嘻笑打闹起来,很是开心。
“还有啊,我再给你讲一个品牌广告的笑话,有个学生从围墙爬而出,被校长当场抓到。
校长问他:为什么不从校门走?
他说: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
校长又问:这么高的墙,怎么翻过去的啊?
他指了指裤子: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又问:翻墙是什么感觉?
他指了指鞋子说:特步,飞一般的感觉。
第二天,那个学生从正门进学校,校长碰到他问:怎么不翻墙了?
他指出鞋说:安踏,我选择,我喜欢。
第三天,他穿混混装,校长说:不能穿混混装!
他说:穿什么就什么,森玛服饰。
第四天,他穿背心上学,校长说:不能穿背心上学!
他说:男人,简单就好,爱登堡服饰。
校长说:我要记你大过。
他说:为什么?
校长说:学校地带,我的地盘我作主!”
我听着听着,迷迷糊糊了,竟然快睡着了。
朱青原摇了摇我的手,“醒醒,怎么就嗑睡了呢?会着凉的,来,我背你进去睡。”
“不困,再歇一会。”我贪恋外面的凉快,不想那么早就去睡。
天很黑,我们手挽着手,感受对方朦胧地存在。除了几声昆虫的叫声,夜很宁静,真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清静。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夜空中只有我们悄细的偎语。
“我给你读一首在都市之声听到的诗啊,很美,你听:
山不孤独水孤独,所以山把那水围住;
树不孤独鸟孤独,所以鸟在那树上住。
夜不孤独人孤独,所以人在那儿哭诉;
梦不孤独心孤独,所以梦把那心牵住。”
朱青原在细细地品味这首诗,抚摸我的秀发。沉默,只有天籁之音,我们都想享受这静夜的美。
一个声音由远而近,由小到大,慢慢听得真切了。
“啊,我怕!”我轻唤了一声,转手抱在大猪的胸前。我头扒在他胳膊上细听这声音,像在谁在哭,“唔唔”的,很凄厉。“有鬼,是鬼在哭!”我有些惊慌地跟大猪说。
“胆小鬼,有我在呢,别怕,你再仔细听听。”等我再去听时,那声音已经消失了,过了一会,远处传了一阵清脆的“咚咚”声,哦,那是啄木鸟吃虫子呢。
“刚才是什么声音,你告诉我嘛?”
“好好,就你胆小怕事,刚才是鸟叫,猫头鹰的哭声,这在山区很常见。咱们住到这来了,以后会经常听到各种动物的声音,你可别见怪啊。”
“我又不是山区出来的,当然听不出来了,我要是受动物们吓着了,就拿你当炮灰。”
夜静悄悄的,有些晚了,我们回屋睡觉。
这晚,我睡得很不踏实,似睡非睡,有些紧张,脑子里总萦绕着那猫头鹰的哭夜声,很是凄厉,模模糊糊有个女人的影子闪到我跟前,露了一下脸,有些熟悉,却没看清。然后我在迷糊中又听到那女人的哭声,久久缠绕着我。
一夜没睡好,困,天亮那会,我死沉沉地睡去了。突然,我听到一声枪的闷响,不好,子弹向我的脑袋袭来,我本能地翻转身去抓“保护伞”大猪。然而,我扑了个空,不好,床上没人,难道大猪被人掠去了? 背后乞丐
我坐了起来,清醒了一下。拿起手机看时间,还是早上7点半,大猪搬家后第一天上班,怕路远了堵车,得早起一会,原来他看我睡得死,怕吵醒我,悄悄上班去了。
屋里并不暗,那厚实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窗户,但周边还是有缝隙漏出点光线。还有,卫生间那边的毛玻璃门也有光线,因为卫生间北边墙上也有一个毛玻璃窗口。
奇怪,难道我又做恶梦了,刚才怎么听到枪响和梦着子弹向我袭来呢?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窗前,轻轻地拉开一点窗帘看看外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露台的边上,手里拿着一把银灰色的气步枪,昂头看着他前面的一棵大树,很专注。
他就是房主杨开,还是那身白衣牛仔。原来,刚才的枪就是他开的。这么大清早为什么开枪呢,难道是有贼,或者别的什么?我对这个一向既害怕又好奇,很想打听一下,于是穿好衣服,拉踏着拖鞋出去。
出门向东一望,一道金光刺眼,我赶紧转头,揉了半天才睁开眼。久违的阳光,久违的童年刺眼的回忆,那时我经常懒睡,被爸妈打着屁股起来上学,然后就是揉着眼睛顶着这样的阳光去上学。
“林,林紫儿,起来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哦,没咋睡好,被猫头鹰的叫声给晃的。……嗯,杨老师您在这打什么呢?”
“这样啊,我跟你一样啊!我最不喜欢听猫头鹰的叫声,像鬼哭似的,弄得我昨晚一晚都没睡好,所以一早起来我就想把它打了。”杨开脸带怒色。
“哦,我倒没什么,刚开始有点不习惯。”我并不是那样痛恨猫头鹰,尽管它吵了我,但它是一种有益的动物,它有自己的生存权和生活方式,害怕归害怕,作为有爱心的我还是想保护它们。于是急忙问结果,“您打倒了吗?”
“没有,让它给飞了。”作为艺术家,我想他要打掉猫头鹰可能是睡不好的缘故吧,怕吵了夜第二天便没有精神和灵感了,难怪!
“大爷,您早!您浇水了……”我看到那个开门的老人在东边那块空地上给新翻的垄土浇水,便问候道。
老人停下手中的活,向我挥手,拿瓢的手指地下,嘴里哇哇的,脸上荡漾着春光的灿笑,看来他很高兴。
“他说见了你也很高兴,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我父亲,前两年说不出话来了,一直在乡下,他在这里也保持乡下的习惯,到我屋里来都很少,所以我就尽他便。”
哦,我冲老人点了几下头,说要洗脸就回屋了。
蒙娜丽莎公馆的好处甚多,几天下来,我们才发现它的一个缺点,其实也算不上缺点。就是稍微有些偏僻,显得孤单单的,在这里肯定没有夜生活,尤其是胆小的我,每天必早早回去,回去晚了没有灯光走路就得怕鬼了。不过我现在没有上班,上班了我也不会加班到很晚才回来。
有天早上,朱青原起来我也醒了,没有睡意了。想着以后上班也要早起,再也不能这样睡懒觉了,人一想睡找工作的动力都没了。于是,我起来送大猪去上班,他肯定美滋滋的,我也可以呼吸一路的新鲜空气。
看着朱青原上了公交,我也就原路返回了。路边一个包子铺,顺便买了几个小笼包,烫手,带回去吃吧。
秀山的早上有雾,还挺浓的,空气清闲,深深地吸进一口,很是舒畅。我拎着包子,哼着小曲儿往北走:“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是啊,我现在就是一棵小草,失业了,管它呢,操心多了还烦恼呢,我要我的快乐。
走过了那排平房,我停止了唱歌,想蹦跳起来。这时我听到后面有重重的脚步声,就跟在我身后。我转头一看,吓我一跳,原来是两个年轻乞丐,穿着破绵袄这四月还舍不得脱掉,头发没理,满脸的胡子,但看上去很精神,都没有皱纹,也不憔悴,更不用说缺胳膊少腿的。见我转身瞪着他们,他们立马停住了,目瞪口呆,张大着嘴就差点流口水了。我想他们不是因为饥饿流口水,而是像电影里周星星见到美女就要流口水的神态。
我“哼”了一声,不理他们,转身就大步向公馆走去,光天化日,谅这两个乞丐也不敢对我怎么着。奇怪的是,我还是听到后面有紧随的脚步声,不免有些紧张,难道他们真的盯上我了。想起上次在电子城遭红毛跟踪,我心里又一阵心虚发毛。用余光瞥他们,确实还跟着我,只是稍微有段距离,不紧不慢的。
我有点慌张了,还是快走吧。过了前面路口就没人了,要是他们在里面有什么不轨行为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转到石子路口,我灵光一现,是不是他们看中我手中包子了,赶紧把包子挂在一个树杈上,希望他们别再跟来。
我刚一挂好包子,更不得了。他们俩争先冲上来,我顾不得看他们,魂飞魄散,撒腿就跑,50米我都快赶上飞人刘易斯了,一下就奔到了公馆门口,大口喘气,开门迅速缩了进去。却发现他们没有立马跟过来,在那边分吃我的五个包子呢,我的妈呀,一顿早餐给他们泡汤了,郁闷!
我上了楼,进了屋,正气愤不过,听得有人敲门,我纳闷,莫非这两个乞丐还真要讨到这来?我拉开窗帘看了,就是那两个乞丐,奇怪的是哑巴老爷子竟然放他们进来,还引着他们往里走。悄无声息的,都没有说话,然后就进了我脚下的房间——对,那个房间一直紧闭着,我还不知道干吗使的。
我实在想不明白,叫化子给两个钱打发走了不就完事了吗,怎么还引到里面来,还这么久。好奇心驱逐着,我蹑手蹑脚开门出来,蹲在扶栏边听动静。大约过了一刻钟,下面有响动了,两个乞丐出来,走在前面,我紧盯着他们背影,冷不丁一个乞丐猛转过头朝向我这边,一张丑恶的老乞丐脸注视着我,慌得我一屁股坐在楼道红木地板上。 女人
太可怕了,这是我看到最沧桑的脸,蓬头垢面,头发像鸟窝,脸像老树皮,除了皱还有块块色斑,鼻子眼睛也很不对称,很难看。我坐在地板上躲开了他的对视,听得有铁门开启声,大概他们出去了吧。我不敢想像,刚才进来的两个乞丐长相我看得很清楚,怎么出去就换了人呢?
非常神秘,这超出了我的想像力范围,我试图想各种可能都难圆其说,正是我呆坐凝思之际,楼梯口有人上来了。
“怎么坐在地板上,吓着你了吧?”一个声音关切地问候。
“嗯,我胆小!杨老师,刚才那两个乞丐是怎么回事啊,他们追着我到这里,吓死我了,然而出去他们却换了人,真是不可思议?”我直接捅出了我的疑问,与其凝思苦想还不如问个明白。
“嘿嘿,没想你这么胆小。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的两个顾客,我给他们化了装,他们有了丑陋的面孔便可以讨到更多的钱,所以你以为是不同的人。”
原来如此,我确实没想到,自己还大惊小怪的。杨开既是画家,又是化装师,看来他这个艺术家是个多面手,大能人,要不怎么买了这个内秀的公馆。“起来吧,一起去吃点早餐,我还有事跟你说下。”他伸出一支手,我本能地缩了一下,不是怕接触陌生人,而是……
“呵呵,不好意思,还没来及洗呢!”他这是一只彩手,带着五颜六色,的确是刚才给人化装了。我正想推脱不去吃早餐,怪不好意思的,杨开却先说话了:“走吧,老爷子做的,他挺喜欢你的。吃顿早餐别客气!”
我不好推却,抓起栏杆起身下楼了。第一次来到他们的厨房,很简单干净。老爷子看到我来笑呵呵的,张大着嘴,露出了几颗牙齿,已经脱落很多了。他亲自给我端上来一碗稀饭,我不好意思赶紧上去接,要他老人家给我乘稀饭,我会比他掉牙齿还早呢——受之不起。杨开在洗手,我看到桌上摆着几个小菜,有泡菜、剁红菽、咸水豆和霉豆腐,典型的南方小菜,太棒了,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些开胃小菜了,嘴里马上就吞着唾液——再不尝就流口水了。
杨开叫我先吃,再怎么着我还得装装淑女等到一块吃。上桌,谢过之后,我迫不及待地一一尝了个遍,绝对送饭,我一连喝了两碗粥,其实三碗也是没问题,没好意思要。
我们边吃边聊,末了,杨开还没说事,我有点急:“杨老师,您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看你急的,我和父亲今天上午出去一趟,就你一个人在家啊,来时我们给你一个惊喜。”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过惊喜我就要等着看看了——是不是他夫人要回来?我心下猜测。
临近中午,我正要出去吃饭,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听起来好像不是“本地人”。我拿好钥匙,从窗户向大门处看了一眼,一个女人的身影,奇怪,难道是夫人没接着自己跑回来了,没带钥匙?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尽管是中午还加了一件开衫,勿勿走下楼去。来到院里,看到外面的确是一个女人,近看长得还算标致,不过怎么也看不出30来岁,看上去比我还小。另外,她身旁还有一个大包,鼓鼓的,装的东西不少。我拿不准她是女主人还是别人,不敢贸然开门,得先问清再说。
我走到门边,看清她打了绿眼影,嘴唇上抹了口红,只是涂得艳了些。我看她比我还紧张,揉着手,想说话却还没开口。
我先问道:“请问您是?”
“我找杨老师,他在家吗?”
“哦,他不在,出去了,您是?”
“你是新来的保姆吧?”她显得有点局促,“我,我以前在这做保姆。去年回家结婚走得匆忙,……没想到就有人了……”
原来她是保姆,我看怎么也不像女主人,不过她错把我当成新来的保姆抢了她饭碗,所以比较紧张。“哦,我不是,我是来这租房的。有事我可以帮你转告杨老师。”
“陈夫人不在家吗?”
“什么,陈夫人。我一直没见过她。”
“哦,她可能又去国外了。你知道杨老师几点回来吗?”
“不太清楚,如果不着急的话,有事我可以转达。”
“比较着急,我还带了一个小弟过来了,着急找个事做。”她指了指身后,我朝那边望去,果然有一个男孩,十五六岁,在那怯怯地站着。她继续说,“我想问问杨老师是否还要保姆,另外,去年我走时特意留了点工钱没结,想继续来做,如果不要了我想把它结了。”
“哦,是这样啊,挺不容易的。那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吧。”我拨通了杨开的电话,果有其事,杨开告诉我不需要保姆了,工钱确实还有300元没结,问我是否有钱帮他垫垫,我说有,然后他告诉我给400元吧,回头找我。
女保姆拿了我给的400元,又感谢又留恋,迟疑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回去,还不时地回望这座二层公馆和大门几个秀美的名字。我心里也酸酸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跟她们挥手告别。
下午,我在看会书,响起了一阵喇叭声,我朝窗处看去有车过来,以为是要我开门,拿起钥匙就下楼了。
到院里,见老爷子已经下车开了门,他今天穿得不错,像个城里人,年轻多了。只见一辆老式奔驰S320汽车,慢慢驶到正房大厅门口。
车门打开,杨开下来了,我忙问候,杨开先是谢我中午帮他垫钱处理事情了。我客套了一下,探着身子,等着看后车门打开出来人——很快就要看到神秘的夫人尊容了。 鬼火
后车门依然紧闭,杨开也没主动去开,倒是转到车尾,掏出钥匙,兴致很高地跟我说:“我今天带父亲去城里逛了一下商场,特意买回来一个液晶电视,到时候我给你画画时,你只要平头看电视就行了,哈哈……”
“谢谢,您考虑真周到!”忙了一上午,他们是去买电视了,我还以为去接他夫人呢,车里没人。
杨开想的倒是周到细心,哪有当模特的还瞅着电视啊?这还真新鲜,而我将成为这个模特的主角。看来他是做赔本生意了,我们交的这点房租还不够他买个液晶电视呢。
杨开还请我去“试镜”,当然是试电视的高度远近了。把电视一装好,他征求了我和朱青原的意见,周六上午我就要给他当模特了。
这几天天气逐渐热起来,我们依然每晚在露台乘凉聊天,享受两个人温情甜蜜的夜晚。自从杨开那次开枪后,猫头鹰没影了,晚上再也听不到凄厉的哭声了,我们的睡眠也极好。
从上次来看房时遭遇暴雨雷电,就一直没下过雨。天气晴了两个礼拜,很干躁。
我们聊到9点多,朱青原起身转了转。我们房间里的小灯开着,有点暗光照到我们这边,完全黑漆漆的,我可不敢坐在这。这是有钱人的公馆,万一有个贼爬上来,我们会很吃亏的。不过听杨开讲过,住这挺安全的,不用怎么担心,这片治安不错,重要的是公馆里有监视器和警报器,除了试验时还没报过警。记得第一次来我就在大厅门口犯晕,就是被门上的摄像头盯到了。
我发现朱青原在南墙边站了很久,又蹲下去,很专著的样子。莫非他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有什么不好跟我说,一个人蹲在那解闷。可不像啊,刚才还跟我聊得挺好的。他脾气不错,有责任心,能忍还能挨我“打”,就是厚道了点,有时也爱幻想。每当说起房子的事时,他就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我今年一定能够多攒点,明年买个小房是没问题的。结果幻想了一两年还没有实现,就必须租房和经常搬家了!
“嗨,我告诉你呀,”大猪神神秘秘地走到我跟前,蹲下来跟我说,“我有个新发现,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你可别不敢啊。”
“哼,小样,我有什么不敢,有你在我天塌下来都不怕!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直说吧。”
“你敢待会就别叫啊。我先给你提个醒,其实这是一种挺正常的现象,但你看后虽别像兔子一样钻窝找不着北了。”
“我就不信,正常的现象我就会怕成那样。”我跟着大猪往南边走过去看。晚上看不见地面恐高症应当好点。但我还是有些心虚,紧紧地抓住了大猪的手,真怕要落入虎口似的。
“你看啊,那井盖的地方,有蓝蓝的光,瞅仔细了。”
我站着着急看,一下也看不出什么来,于是蹲下来,定了定神,果然有蓝光,一串一串的,扑哧往上冒出来就消失了,比火柴光要小得多了,有的就是几个蓝色星光。
“这是什么啊?有什么稀奇的,你给我讲讲。”
大猪拉我往里移了点,生怕我害怕跳下楼去。“嘘,你听好了,这是——鬼火。”我一震,双手抓住了大猪。“这就是鬼火啊,鬼在哪里啊?”
“我说你害怕吧。甭急,没有鬼,我刚才就跟你说了,这是一种正常现象。我见得比较多,我们村后坟地里就有。”听到坟地哆嗦了一下,胆小的人对鬼怪、坟地是一律害怕的,哪怕只听到这样的词汇,也会起鸡皮疙瘩。大猪继续给我解释,“通常,鬼火是由于天气干躁,地下的磷聚集,外界的温度达到一定高度就会自动燃烧。这些磷是由地下的人和动物的尸骨化解产生的,一般新坟地都有这样现象……”
“停,打住,越说我越害怕,这里又不会埋什么死人的,怎么会有鬼火呢。”
“我没有说过光死人有这玩意儿啊,我刚才说动物也有啊。你想啊,这不是一个枯井吗,肯定有老鼠在地下打洞,或饿死或老死在下面,不很正常吗?何况,这是山区,会打洞的动物很多呢。”
朱青原说的完全有理,我只有洗耳恭听了。“所以呢,我说呀,这太正常了,我小时候见得多了,你就把它想像成蓝色的打火机,就不会害怕了。”
我现在的确不怎么怕了,站起身来,再看了几眼鬼火,偶尔几个蓝星,吓不到我,想不到那个枯井里“死老鼠”还挺多啊。
我和大猪又回到藤椅上坐了,第一次见到鬼火原来是这样呀,看来鬼也不怎么害怕啊,只是人们以讹传讹,一种心理作用罢了。
“啊呜”,又一声猫头鹰的哭叫,远远的传来。不在院子里,可能是从山后的树林里传来的。
“这是另一只猫头鹰呢,我敢肯定,这只猫头鹰一定是只公的,在发情呢……”
“你好坏啊~”我捶打着大猪…… 镜画*残
第二天,周六,我就要给杨开当模特了。
第一次当模特,有些激动和兴奋,不知自己能否做好。其实想想,应当挺简单的,坐着看看电视就是了。
我和大猪商量了一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大厅坐着,他看他的书报,我当我的模特。
大猪想了一下,对我说:“经过几天的相处,你觉得杨老师这人怎样?”
“不错啊,人品没问题啊,还挺随和的。”不过,关于给乞丐化装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他。
“这就对了,既然你觉得他人品没什么问题,我认为还是你单独一个人去比较好,如果我去显得不信任不尊重人家,妨碍画画的心境,你说呢?”
“嗯,你说得有理,那我就一个人去了。我的青蛙王子不说两句拍马话吗?”
“哈哈,丑小鸭就要变成白天鹅,美人鱼要变成世界最漂亮的公主了,当你的画像成名后,一定不要忘记那只经常被你欺负的青蛙啊!”
来到大厅,杨开已经准备好了。他叫我坐前面的那只椅子,奇怪的是杨开作画的位置和工具都在我身后,我不只他卖什么关子。他不是要画我脸吗?怎么让我背对着他坐呢?
也许是先不想我紧张,背对着他坐,画画时再转过来。但不对呀,电视就在我前头,此刻正在轻声播放着节目,我向下一看,一块半米高的镜子立在跟前不远,顿时明白了,他是要为我作镜中画,奇特!
杨开正是此意,他要我拿好遥空器,自己选节目,画画时最好保持身体不要动,脸不要动。
作画开始,杨开很投入,全神贯注在画上,只是偶尔瞅瞅镜中的我。我还以为这模特简单好做呢,往这一坐,不用动就行了,何况我还有电视看。没想坚持了几分钟,像木头一样,就觉得很难受,全身处处像有蚂蚁叮咬似的,痒痒的不行。
杨开好像没理会,径自画画,我坚持了半个来小时,实在不行了,肩和头情不自禁地弹动了一下。杨开看出来了,“难受吧,放松些,以后习惯就好了。我轮廓画完了,你记住现在的姿势,可以活动活动。”
我伸了一下脖子,示意继续,我能挺住,做什么事没难处啊,这个模特简单但也不容易,必须认真对待。我好不容易坚持到杨开说收工了,一看的确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这活儿挺累人,腰酸脖子疼的。
画完了,没想到这油画还这么快呀,我总得瞧瞧自己的形象吧。我想像着画中的我肯定比现实中的我更加虚幻、漂亮,带着一层蒙胧感,就像蒙娜丽莎画中的女主角,美的会让人去猜想微笑背后的空间。
于是,我向杨开提出要求说,让我看看画,我会觉得很有成就感的。
“不太好吧,我的画还没成熟,我还要加工好长时间呢,说真的,我怕现在不太适合你看……”
“杨老师,你谦虚吧,不就是看我自己吗?我只瞅一眼就行。”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让你看一眼,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他说完,我走了过去。画还摆在架子上,我想一定会很美,杨老师肯定是想把它加工得更美再给我看的。当我的眼镜转向画面时,我的眼睛定格在画上一个位置,呆住了。这就是我憧憬着的美丽的画像? 乞讨状元
本以为会看到我美丽的画面,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是一幅镜中画,特意带点模糊效果,只画了一个身体和脸像的轮廓,是炭条画的,打了点粉。脸部和头发色彩大都着上了,令我恐怖的是,我的眼睛只用炭笔画了两个黑漆漆的洞,没把眼睛画上去,这让我震住了。
“没吓住你吧?艺术不是再现,而是阐释和发掘,有时需要残缺,残缺也是一种美。你今天的眼神有点疲倦,飘忽不定,我没有找到灵感,就空着;这样我就分二次画完,下次我就专门画你眼睛;其余的我可以凭想像完成。”
“哦,对不起,是我没有配合好。”
“不是你的错,我需要的是你自然状态的流露,我可以捕捉到你的渴望和某种神态,你第一次来看房时我捕捉到了,但现在没有,所以我要等。说多可能深奥了,以后我慢慢给你讲。今天中午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别推辞,就这么定了啊。”
都没容我们考虑和商量,就定了,我都不好说什么,只得谢过,上楼去给大猪汇报工作了。
中午的饭局还是不好意思推掉。我们先是聊了点工作上的事,杨开也早知道我失业一段时间了,所以他引着我们聊起了轻松的话题。
“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啊,有两个马路艺术家碰面了,纷纷吹起了自己的艺术技巧。
画家说,‘上次我在路上画了几个金币,有一群乞丐看见了,就纷纷扑下地去抢。’ 雕塑家则说,‘去你的吧,那算什么!有一次我在公司雕刻了一根香肠,一只狗把它叨走了。啃了半天,才发现那根香肠根本不能吃。”
我们一阵轻松的笑声,彼此就不怎么拘束了。朱青原也讲了个有关艺术家的笑话:
有两个古希腊画家,A某一次画了几只虫子,逼真极了,把画挂在墙上,引来了四面八方的鸟争相啄食。B画家不服气地说,“我会力求超过你!”
没过多久,B某带着自己的画来到A家,揭开了盖着的布帘给A看,A看了一会着急地喊道:“快点啊,还有一层布帘你怎么不揭开啊,我想看你的画!”
“你已经看到了啊!因为我画的就是布帘!”
讲完他们都看着我,也该轮到我讲一个。思考了一下,我说,给你们讲个情感方面的吧:
在海滩一家热闹的海鲜馆里,旅游者们正在进行午餐。他们一面品尝菜肴,一面添油加醋地聊起一些关于在鱼腹里发现珍珠和宝物的趣闻。一位老者听别人讲闲不住,也讲起了他的故事,他说:
你们的故事都很精彩,我年轻的时候,受雇于香港一家进出口公司。像所有年轻人一样,我和一位漂亮的姑娘相爱了,很快我们就定婚了。就在我们举行婚礼还有两个月时,我突然被派到法国去办一桩非常重要的生意,不得不离开我的心上人。由于出了不少麻烦,我在法国呆的时间比预期长了许多,错过了婚期。当任务完成时,我迫不及待地买了一只昂贵的钻石戒指将送给我的未婚妻,启程返家。在漫长的轮船上,我浏览着船员带过的香港报纸,消磨时光。忽然,我在一份报纸上看到我的未婚妻与另一个男人结婚的启事,还有照片。我当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愤怒之下将那枚精心选购的钻石戒指扔进大海。回到香港后,我再也没有找女友,一个人孤单度日,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有一天,我在一家海鲜馆里吃鱼,嚼了几下,忽然喉咙被一个东西哽了一下。可能你们已经猜出来了,我吃着什么了?
“当然是钻戒!”周围的人肯定地说。
“不。”老人凄凉地说,“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等我到洗手间一看,是一颗大鱼眼。”
“晕,真没想到啊”,朱青原嘘希一阵,翻白眼吐舌道,“本来很普通的事,却被我们幻想夸大了。”杨开没有评价,也没笑,静静地思考着,“你们继续讲,我听。”
菜上来了,我们各自吃菜。朱青原琢磨了一下,“我再给你们讲一个经典广告吧,三句不离本行啊,我讲的是乞丐策划,很老的故事,也是听同事讲的。”
百达是个金点子营销策划,很知名的。他接到一个特殊的顾客,那是一位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人,他走进来就要百达帮他做一个策划。
问明来由,乞丐一样的人说:“说来惭愧,我以前也是个老板,做生意赔了,房子也抵了,老婆也跟人跑了,资不抵债,天天被人追着讨债,所以只好乞讨才没人追。但现在乞讨这个行业,门槛太低,竞争太激烈。您是知名策划人,请帮我策划策划以提高乞讨业绩。”
百达笑道:“你都混成乞丐了,还讲究什么业绩。”
“行行出状元,人即使再落魄,也得有点追求吧。你要是把我策划成状元乞丐,你不就更知名了吗?”
“那好,冲你句话,这种执着精神,你这活我接了。但要声明,策划费一分不能少。”
“没问题,按你的收费标准办事,等我挣了钱该多少我给多少!”
“那我先给你记着。第一,我问你叫什么?”
“盖天利,得天时地利。”
“什么,盖天利,还天时地利呢,你命中注定就是个乞丐,我先给你立个名,叫‘独眼花’,不管你眼睛好坏,你必须像土匪一样蒙住一只眼,这是你的VI,形象识别标志,必须这样做,才能引来更多的人,别人也好记住并传播你。”
“第二,我问你,你有没有固定经营场所?也就是固定乞讨的地方。”
“有,我一般上午在贸易广场,那里人多,生意好。上午站累了,下午我就去捡破烂。多一条路多一种活法嘛,我总不能蹩死。”
“独眼花,亏你还做过老板,很不懂行!术业有专攻,做什么都要专业,才能做成行业第一。你这既乞讨又捡破烂,还没做大后就搞多元化经营,品牌不够集中,我的第二个策划是你专做乞讨,定点在贸易广场的中央水池旁。”
“第三,你乞讨有不有什么特色?”
“没有,我见人就讨,见钱就收。”
“这不对。我给你的第三个策划是:你立个牌子——‘专业乞丐独眼花,只收五毛’。记住,你只收五毛!别人给你钱时,你得看清喽,多于五毛你把他叫回来,把多余的找给他并致以感谢,走时别忘念牌子上的口号‘专业乞丐独眼花,只收五毛’;别人给少了你也把他叫回来指指牌子,说你只收五毛,两毛三毛的就退给他不要了。同时不忘念你的口号。要是正好给五毛,你感谢他支持残疾人事业并宣传你的口号。”
“这么复杂,多余的不要,少的要退回去,我不就亏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做任何事必须与人家区别开来,避免同质化。你的特征是独眼花,在水池边,只收五毛,虽然开始有些亏,但时间一长人家都知道你这个乞丐挺特别,讲规矩,就会口耳相传,免费做广告,别人会来争相目睹你。这是个注意力经济年代,你只要聚集了人气,就不愁不来钱,你说是不是?”
独眼花回去后,照百达说的三条去做,一个月后,果真打出了名气,众人争相前来目睹,独眼花收钱都收不过来。一个中年妇女说挤进来说:“我老公说这里有一位只收五毛的独眼花,我还不信,现在看到了,你这家伙乞讨还真够职业。”一个青年人拿出一张百元大票递给独眼花说,“我倒不信,一百元都不收,看你挺辛苦的,别找了。”但独眼花还是咬咬牙,一边数出一堆毛票来塞给他,一边说:“谢谢啊,大哥好意,您也不容易,我只收五毛,乞丐也要讲诚信,欢迎下次再来。” 就这样,独眼花坚持收五毛,生意是越来越火,他也付了百达双倍的策划费。
三个月后,独眼花雇了几个人开了几家“分店”,招牌都是“专业乞丐独眼花,只收五毛”,半年后,他就做成了全城的乞丐状元。独眼花春风得意之时,不幸的事也尾随而来…… 百万富翁
“当然,不幸的结果我们谁都会想到。独眼花被城管给操了,再也不许在市里任何地点‘经营’,因为乞讨有损市容,大量的人围观‘独眼花’破坏的公共场所的美观,因此被取缔再正常不过了。独眼花也赚得差不多了,他还正想退出呢,此后也就悄然隐退了。”朱青原结束了他的故事。
我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策划还这么厉害,不禁羡慕起大猪这个职业来。我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世上的事不是做不到,而是想不到,有人想到了而没有坚持做到。百达替他想到了,这是策划的灵光,独眼花坚持原则,做到了,所以他成功了。”
杨开沉默无语,他一直倾听思考,也没动筷子。完了,他才喝点饮料,吃了点菜,酝酿了好一会,把话题接了下来。“这是老故事了,我很熟悉,也知道还有后文。其实我不太愿意讲,既然咱们住到一起也是缘分,我给你们讲讲后面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非常愿意听,杨老师可不要吝啬了。”
“我会满足你。不过先问你,你那天不是看到我给两个乞丐化装吗?其实我是从里面学来的,故事很长,今天先讲一点吧。
那个独眼花原名不是叫盖天利吗,他本来不是什么老板,他是一个打工的,是一家电影公司的末流化装师,失业了,找了好久工作都没人要。同时,他又挺自卑的,自己学历不高,三十而立了,不仅居无定所,还没有稳定的工作,更不用说找女朋友了。听人说乞丐还能做成百万富翁,于是做了几天乞丐。没想到好胳膊好腿的被人笑话,讨不到钱,很是胡闷!听说百达是一流的点子策划师,很想请他出出点子,自己又没钱交策划费,他脑袋灵光一转,于是想了个办法找到百达。才有了刚才朱青原讲的故事。
独眼花专业乞丐被禁后,他就隐退了,又变回了盖天利。他确实是挣了一些钱,但并不是很多,离百万富翁还差好远呢,毕竟半年光景能挣多少钱啊?
盖天利尝到了策划的甜头,隐退后,他在为新的事业开动脑筋。转悠几天后,他没有去找百达,而是自己想新点子。盖天利丢掉了独眼罩,头脸白净,穿着齐整,成了都市的白领,已经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了。他在街上转悠,经过仔细观察,发现了那些残疾和长得丑陋的人讨钱更多,而年轻长相好看的人几乎讨不到钱,就像他刚做乞丐那样,连个饭钱都难讨到。
他正在天桥底下站着,眼睛向前注视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扯动,他以为是扒手,迅速转过身来,看到一个衣衫蓝缕的乞丐,端着一个破磁缸递到他跟前:“先生,行行好吧,给两个赏钱,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他认真打量了这个乞丐,拄着一根拐仗,搁在腋下,一只脚踮着地面,但身体并没有倚重在拐仗上,盖天利做过乞丐知道有些人并没有残疾而是找的道具;还有,他头发并不乱,除了满脸胡须没刮,倒显得面色白净,很年轻。他没好气地说:“我不想给你钱,因为你没有打动我。”
乞丐转身走了,盖天利把乞丐叫住:“回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你这样不问原因永远讨不到更多钱。”
“我只想讨钱,不给就拉倒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真是不求进取的乞丐,我给你出个主意让你赚更多的钱,你愿意么?”
“愿意啊,能让我挣钱当然愿意啊。”
盖天利原来就是影视公司的化装师,他想的新点子是:给乞丐化装!他把乞丐带到了附件的住所,精心给乞丐化了装,一会儿工夫,那年轻乞丐就有了一副苍白的面容,脸上呈现出憔悴的皱纹,头发也被弄得乱蓬蓬的,遮住了眼。“你现在出去乞讨吧,如果你今天挣得比以往多多的话,别忘回来给我五块钱,也欢迎你带朋友过来。”
晚上,盖天利的门口被几个乞丐围住了,上午那个化装的乞丐果真挣到了平常十倍的钱,他带来了一帮丐友,爽快地付给了盖天利十块钱。盖天利只收了五块,并要这些乞丐第二天早上来化装,挣到钱后每人再付给他五块钱。乞丐们化完装去讨钱了,并经过了盖天利的一番指点,一个个都满载而归,讨到了比平时多得多的钱。
盖天利的生意来了,经过他化装的乞丐,效果非常好,每天挣的钱翻了5至20倍,口口相传,于是有更多的乞丐来找他化装,有的早上从很远的地方顶着星光走过来的。盖天利坚持他的生意原则:普通化装一律五块,精心化装十块,重残人半折。经他化装和指点的人,脸色苍老丑陋,乱发灰斑,塌鼻子陷眼晴,缺眉毛添黑痣,没残疾的也被化成有残疾的了,总之是十足的乞丐相。
生意做开来后,盖天利的名号也响遍了乞丐界,全城有三分之一的乞丐是他的客户,而且争想来给他送钱,因为每个人的收入比以前多多了。这绝对是一个没人与他竟争的行当,盖天利比以前五毛五毛挣得可多了,而且不用担心城管来操他的生意,也不用交地皮税。每天是晨都有排长队的乞丐等着他化装,有的甚至等到中午都愿意付费,因为只要一个下午就可把钱挣回来。由于人满为患,索性,盖天利在一个偏僻处租了一个不扰人的平房,干起了他的大买卖。
几个月后,生意太火了,到下午还有人排队等着化装,有些人排到黄昏也没化上装,于是晚上化好坚持到第二天,这样盖天利整天都有生意,实在是忙不过了。于是他培养了几个伶俐的年轻乞丐,手把手教他们化装,出师后雇几个徒弟开了“分店”,打着盖天利的牌子,遍布平城,这样也方便了有些路远的乞丐。开分店后,为了避免自己的“总店”过于拥堵,盖天利把总店的服务价格均翻了一番,其他“分店”价格照旧。他的生意还是源源不断,很是火暴。三年后,盖天利的确成了一位响当当的百万富翁,当时房价还不是很高,如不是干实业想挣个百万富翁是相当不易的。出名后,还有报纸电视台想采访盖天利,均遭拒绝,因为他是无照经营,也没有人能管得了为乞丐服务的事业。
盖天利曾经是一个失意的人,他自己只是一个中专生,屡遭碰壁,原先经常慨叹命运不公。除了在影楼学了点化装便一无所长,自己长得也不是高大帅,唯一可以骄傲的就是脑袋灵光点,模仿有一手。他混到三十岁被影视公司踢出来了,没想到几年后自己发家都与姓氏挂上了关系——与乞丐相关的事业。这时他在事业上信心很足,但静夜躺下来又觉得自卑,钱是挣得差不多了,但文化水平有限,修养不高,而且33岁的人至今还孤身一人。所以,他准备再干两年就退出,之后寻找自己的终身伴侣。然而,由于自身的局限和虚荣所使,盖天利在接下来的事业与爱情中,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我以后再给你们讲吧…… 女人花
饭吃完了,故事却没讲完。盖天利从乞丐做成百万富翁,的确给了失业中的我很多鼓舞和启发。原来,处处充满商机和赚钱之道,只是我们没有发觉罢了,或者我们不屑于去尝试。盖天利就是与众不同,脑子灵光,眼光独到,能不顾卑微去做一个“独眼乞丐”,又能从一个状元乞丐变成一个为乞丐服务的百万富翁,也是令人敬佩的。真不知道后面会有怎样想不到的结局,想想杨开说是致命的,不会被人谋害了吧?恐怖!
周末有大猪在家,还是开心不少,但没什么事干,没上班闲着好久了,不免觉得无聊。周日上午起来,我就在露台上晃悠,抖动下胳膊大腿的,做做广播体操。这半个多月没上班,整天就是吃喝睡觉,脂肪肯定要疯长了,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减肥,一定要减,不吃早餐啦。
有恐高症,平常我只在露台中央,不大敢往边上靠。这天上午锻炼了一会,我看见老爷子从院里艰难地提了一桶子水,红塑料桶那种,满满的,一摇一摆的,奇怪的是水在桶里打转,但没有从桶里飞溅出来。
我赶忙叫了一声“大爷,我来帮你”,就勿勿下楼了。我走到楼下,大爷已经放下桶来了,看我过来,他只会笑,咿咿呀呀的,手指着东边,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我躬下腰去想自己来提桶,特沉,哪提得动呀,还是大爷加上一手,我们两人一起才提着水桶往东转去。我从小在小城里长大,没干过体力活,手无缚鸡之力,这桶水虽然两个人提着,我走了几步就感觉非常吃力,但我还是逞强,不顾桶挽勒得厉害。
走到南边枯井旁,我实在提不到了,想停下来歇会。加上我比大爷要高,提手的位置不对,走路极不协调,要调整一下。这时我感觉到后面有脚步声跳来,一个很大的身影就要冲到我身后。我一惊,还没招呼大爷放手,就松手把桶摔了下去。这桶水全泼到枯井的水泥盖上,顺着缝隙留了下去。我也溅湿了鞋子和裤脚。我站起身,与后面的人影一撞。
“哎呀,你怎么不等我来呢?”是朱青原。但已经没用了,桶摔碎了,水全都洒了。大爷一脸的惋惜,还是大猪打圆场:“大爷,回头我们给你买一个。我们来帮您提水,您只管浇水。”大爷一个劲地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这意思是不让我们买了。他进厨房又拿了一只大白桶接起水来,这下就由我和大猪提着水到东边的菜地里,我们两个配合起来就协调多了。
在一垄垄的菜地里,我们看到了各种秧苗,我们休息,老爷子用瓢在认真地浇水。朱青原这下讥笑我:“看啊,五谷不分吧。我来教你认这些蔬菜,这是辣椒,这是茄子,这边上是丝瓜和南瓜。还有……”
“这是葱和韭菜,谁说我五谷不分啊?”我争先报出了名字。韭菜长了十多个厘米了,绿油油的,可以吃了。“那,这种是什么呢?”朱青原指着一棵秧苗又考我。
我蹲下凑近去看,确实不认识是什么。但我看那秧苗上还顶着个豆子一样的壳,于是大声喊道“这是豆芽!”朱青原一阵爆笑,老爷子大概也听到了,在呵呵大笑。我突然意识到我犯了历史上一个最大的笑话,羞得直挠头。“这是江豆苗,豆芽哪能种在地里啊?”
我无地自容,看来以后还得多参加劳动,做劳动人民的一员,否则哪会闹出这么大笑话啊。我心里有点不服气,回头提水时,我发现枯井旁也冒出来很多野生的小苗,我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于是考起朱青原来:“你厉害,你看这些苗是什么来着?”
朱青原是近视,瞧了瞧没看出来,于是探下身子认真去看。“我认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家没种过。”
“哈,也有你不知道的啊!我告诉你,这个我认识,是女人花。”我故意编了一个名字,底气说得很不足,“女人”两个字说得极轻,是突然在我脑子中闪现就说出来的。
“这女人花是什么样的啊?”没想到朱青原不挠人,要刨根问底。
“你等着吧,反正是一种很漂亮的花,将来你会看到的。”我只能将计就计,又想起一件事来,“为了让它们长得更快,咱们也给它们浇点水吧。”于是,我们每次提水到井旁,纷纷用双手从桶里拨出水浇这样未来的“女人花”。 猫步
在等待中,终于有几家公司要我去面试,我是挑着稍微近的几家去了。工作快三年了,要说工作经验和熟练程度,也都是说得过去,不比人差;要比漂亮,咱绝不输人;要比时髦,俺就差点了。虽然也追求时尚,穿着也比较现代化,但是中规中矩,绝不做那种轻浮女人和暴露狂。无奈是僧多粥少,一茬茬的毕业生从学校涌出来,人才市场上一抓一大把。一个岗位空缺了,马上有10个20个人去竞争,这还是一般的,那些吃香的喝辣的外企和大型国企,竞争会更激烈,偶是没那个份的。
作为一个学文出身的时尚女孩,我喜欢做文娱编辑,和一堆时尚的小资们在一起,我也觉得特别开心特别时尚。自己文笔还不错吧,喜欢写些情感类的小文章,混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要是搞个大型策划或大型专题,俺也没有那个号召力,所以只能一直做小编,危险也就存在了,只要裁员,我肯定首当其冲,也不知道自己这三年跳了多少次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担当过主管,没有在知名的杂志社期刊社工作过。这可能就是我这次失业好久,迟迟找不到工作的原因吧。
这段时间,除了朱青原在家,我悠然自得的过着一个人无聊的公馆生活,偶尔就是帮帮老爷子种菜浇水,可惜他不会说话,我也只能蹩着,幸好干活还是快乐的。杨开很少出来,大多一个人在客厅里看书作画与思考,外界发生什么好像与他无关。我都是走单独的楼门出来,早晨锻炼完去散散步,享受一下山里的新鲜空气。然后再去买回一天的伙食,早餐因为想减肥确实不吃了,只买回两个馒头,或者几包泡面,这就很知足了,我现在无业只配吃这些。我觉得还是有滋有味的,自我满足吧!困了就睡,有电话来是最让我心动的,有面试机会的,就去;聊着不妥的,找个借口就不去了。
一个人等待的日子让我想起了很多,遐想了将来的种种美好,还有回顾曾经的不快和伤痛,再总结了自己很多的过失和不足,记忆有时让我悲伤流泪,有时让我淡然回味,让我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明理。这就是生活,在生活中阅历,在生活中成熟,在生活中慢慢变老!不管怎样,最后决定坦然面对生活给我带来的酸甜苦辣,好好去领悟其中的潜规则。我要宣誓,努力走好自己的路,坚持奋斗下去!相信我会成功!
机会来了,有一家公司要我去面试。我鼓足了勇气和信心,这次一定要表现好。去了,是一家服装类的杂志公司,这家公司还挺新鲜,先是填个简表,交上简历,然后到等候室,将就自己的服装和包包,走几圈猫步,没穿高跟的可以换。
还好,我看过很多模特走步,平常开心时也在朱青原面前献过几次丑,想着他们公司也不是招模特,只是要人走走看罢了,这样也可刷下一批对服装不“感冒”的人。我有备而来,穿着自己的高跟鞋,像模像样地走了几圈,该挺的挺,该翘的翘,该弯的弯。结果迎得了等候室其他女孩的掌声。他们公司的一位男士说:“这位MM身材不错啊,走得很好,应聘编辑真是屈才了。”
我只是谢过,没有太多理会,坐着看别人走猫步,有几人走得相当别扭,看来她们就不是吃时尚饭的,不过文字则另当别论。
面试,有三个主考官。招个编辑还这么兴师动众啊,真是服了。看来他们很重视,我也不敢怠慢。坐定,抬眼瞅了一下这几个主考官,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中间是位女士,可她那张脸实在不敢恭维,一个时尚杂志竟还有如此“美女”,称罕;还有,她的眼睛像把刀似的,直把我瞅得低下了头。
提问开始,无非是问问工作经历和对时尚杂志的看法,我都早有所备,都不用过脑子就回答出来了。我只能实实在在地说,不会胡吹,在某某知名杂志社工作过,吹过头了还怕胜任不了工作呢。最后的压轴问题,竟然出乎我的意料…… 疯狂的菜刀
我的最后问题是中间那位长相对不起观众的主考官给提的:“请评价一下我脸部的美!”我的天啊,这还叫美,脑袋一下大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半天,我勉强挤出几句:“美是上苍赐给人的一件衣服,你可以穿它,也可不穿它……但是,……作为我们现代人总得有一件衣服,富贵华丽者可以借助它展现自己的魅力,衣衫蓝缕者可以借助它展现自己渴求的希望。……父母赐给我们的相貌难以更改,但我们可以用服装、化装品来修饰它,可以用知识学问也包容它,……至于您的脸部之美,让我看到了沧桑与沉重,兼容与智慧,斗胆之言,我仿佛看了慈禧之美——卓而不凡!”
然后看到他们笑了,我紧张的心算是放松了。面试完,管它呢,自己努力了,要不要人就等消息吧。回去尚早,正好是周末,我直接去了朱青原的公司,今天,我要她请我喝“星巴克”。
咖啡是让人兴奋和陶醉的,也让人放松心情,何况在星巴克这样充满舒缓音乐的浪漫地方。听着“Yesterday Once More”,很是惬意: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ke me smile.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and not so long ago
How I wondered where they'd gone.
But they're back again just like a long lost friend
All the songs I love so well.
Every shalala every wo'wo still shines.
Every shing-a-ling-a-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
难怪这是小资们一呆就是一整天的地方,我想,要是今天面试的这家公司要了,上班之后我就可以天天来这小资,到星巴克来写写时尚,写写小资情调,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但是有前提的,公司必须让我的钱包鼓起来,像我现在不是男朋友请,恐怖只能去吃过桥米线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啊”,朱青原呷了一杯咖啡跟我说,“今儿个我们公司来了个老外大客户,进来后前台小姐忙问喝些啥,老外会中文:‘我要Tea,加点糖,少加点。’前台小姐纳闷了,这老外还真怪,喝茶还要加糖,加就加吧,但不知他说的少到底少多少,也就将就着加了一小勺。前台小姐冲上一杯普洱茶,加上糖,很快就端上来。老外端起茶杯划了两下盖,就泯了一小口,然后直吐舌头,放在一边不喝了。前台小姐看到了,悄悄地又给泡上一杯茶,这回多加了好些糖,端上去把刚才那杯给换下来。老外没注意,端起茶杯又轻轻泯了一口,还是吐舌头。这下小姑娘犯愁了,这老外怎么这么难伺候啊?前台小姐走过去悄悄问:‘先生,需要再给您换一杯吗?’‘不了,不了,烫死我了,让它凉会。’老外吐着舌头。”
我们这就这样细细地品着咖啡,听着音乐,聊着八卦。耳边是小野丽莎慵懒的Bossa nova曲子,很优美,很是让人怀旧。天暗下来时,外面有三个人要进来,被服务生拦住。我们正好在门边,见他们中有两个人都穿着印有切•格瓦那大头像的T恤,分别拿着刀和铲,竟是金黄色的,另一人穿着白色的工作装,手里拿着一个长筒白帽,他一定是个高阶厨师。服务生硬是不让他们进来。
“怎么着,老子有钱!”拿金铲子的把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我们这不许带凶器进入,谢谢合作!”
“你这不睁眼说瞎话吗?这哪是凶器,这是炊具,我们是来跟这位厨师长谈生意的,难道我们不可以在这谈吗?”说得服务生哑口无言,只好还回钱默认他们进去。
三人落座,就在我们座位附近。这时,又有一个抱着笔记本的白领眼镜跑进来,找了一个靠墙带接口的座位坐下了,要了一杯拿铁,就打开笔记本噼哩啪啦打起来,嘴角还带着笑,估计是在跟谁爱昧聊天吧。
我们旁边这三个“厨师”嗓门粗声粗气地说着话:
“哎,我说哥们,你们这餐厅是火了去了,招两个人简直是洒洒水啦,只要您一句话。”
“对呀,对呀,老哥您的手艺是呗儿棒,今后我们跟你吃香的喝辣的,全听您吩咐!”
“嗨,没这么容易,我们这儿的行政总厨是位台湾来的三八,我真他妈的也窝囊,你们知道吗?”
这时,那位眼镜白领有点听不下去了,抬起来头来张望着他们仨:“丫挺的,没文化!”
“你骂谁,就你有文化?妈拉个B……”
“你瞧你,就你会打两个破字啊。还噼哩啪啦贼响,一点不注意公共道德。”
“我咋就不注意公共道德呢,你们这样大声囔囔影响了别人,知道不?”
“像你这么没品味没文化的人,才在这鼓捣这破玩意儿。”
“什么,破玩意,牌子-IBM,你顶多也就个驴头火锅而已!偶可是月薪2万。”
“敢骂老子,老子宰了你!给我上——”两个拿刀铲的伙记举起刀铲,冲了过去,挥舞刀铲就往下劈……
要出人命了,我简直是看不下去了,一个聚光灯闪过,眼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我好像要晕了过去了。 黑鬼&白鬼
那强烈的聚光灯闪过,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切,Very Good!”
怎么回事啊,那刀铲要是劈下去了,这星巴克一定要血流成河的,我们逃都逃不过来。但是,并没有人惊慌,也没有人跑,刚才那聚光灯是闪光照相,把他们快要劈下的瞬间拍了下来。拍完后那个白领和几个“厨师”在哈哈大笑,相拥而抱,一瞅周围,我俩才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拍电影,看到一块牌子——《疯狂的厨师》剧组,弄得我虚惊一场,我应当向他们索要精神赔偿费。
朱青原说算了,其实他早发现了,只是不想破坏氛围。他安慰我几句,要我赶紧回去,要不晚了路上会害怕的。我想想也是,我们现在不是住在市区了,想几点回就几点回,想咋High就咋High,现在住秀山,晚回了还没公交,要是半路遇到个鬼或者毛贼,我们就完蛋了。
平城的夜晚并不算美,这里的夜生活除了一些酒吧和会所,整个城市几乎就沉静了下来,朝九晚五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要及时休息,才能备得上第二天的工作精神。要是碰上个重大国际球赛,有些人是要夜里疯狂的,白天工作起来眼皮就老打架。大路上灯火还是通明的,车少了许多,一路顺畅,我们坐公交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秀山。
下车后,我们走得很慢,享受这夏夜的宁静。没有顾及这是偏僻的山区土路,回来时还想着毛贼,这会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大猪揉着我的肩,我靠在他的臂弯下,感觉浪漫又甜蜜,好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这么幸福过了。
“紫儿,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嫁给你,多俗气啊!不嫁不嫁,我就做你的紫儿,你要永远像小妹妹一样照顾我。当我累了我就靠在你的肩膀上,当我烦了你就当我的出气筒,当我哭了你就当我的面巾纸,当我怒了你就当我的沙包袋,行吧?”
“好说好说,你上次不是答应做我的小猪猪么?怎么又变卦了?”
“你没听说过女人的脾气就你海上的天气,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么。我要是嫁给你,你得要用一套蒙娜丽莎公馆这样的房子来迎娶我。”
“经常听男人感叹女人这样说:漂亮的不下厨房、下厨房的不温柔、温柔的没主见、有主见的没女人味、有女人味的乱花钱、不乱花钱的不时尚、时尚的不放心、放心的没法看。你算是称心的又娶不到,看来我差距还很远啊,我看还是跟你过到60岁再娶你吧。”
“哼,你敢!看来你们男人还挺挑啊,没听女人也这要感叹男人么:有才华的长的丑、长的帅的挣钱少、挣钱多的不顾家、顾家的没出息、有出息的不浪漫、会浪漫的靠不住、靠的住的又窝囊。看你还是一只忠实的猪,明年你就得给我准备大花轿了……”
“好啊,宝贝,上花轿吧!”他反手把我抓起来了,背到了背上。
“爱情是美好的!当爱情拥有时,彼此双方是那么依恋,爱得你死我活;
爱情没了,双方是那么的陌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忆还存在着,当它消逝时,回忆也是一种美好!
等回忆没了,那代表什么呢?”我问大猪。
“爱情是一次笨拙的相遇。
爱了,就彼此地守候;分了,就各祝你我幸福。
这一来一去,有快乐,有痛苦,最后会复归为平静。
我们会依然活着,开心我们会活得更好,世上哪有比忘记更美的事?”
“嘿,大猪,没想到你还会诗意大发啊,说得这么有哲理。是不是最近跟哪个女孩子对上眼了?”
“哪敢啊,这不都是你带的吗?我现在每晚也在听一个很美的广播。我给你背一下里面的篇花啊,也是我送给你的心意:
昼,窗帘卷起;夜,窗帘降下。
帘起帘落间,音乐在黑暗中舞蹈
忽然间晃似静止,却是不停歇的奔流前行
在生命的疾奔中
猛然回首,所有的往事
瞬间化作一股暖流
夜夜都是梦,梦里都是你……
卖小猪喽,卖小猪喽,哈哈!”
前面串动了几声,停下来了。我们快要走出平房那一带,还有最后一栋,朱青原把我从背上放了下来。我们以为是狗或猫串动,也没当回事。当我们走近一点,我的手机可以当手电用,朱青原接过来往那照照看看是什么。这一照不打紧,立刻串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啊,鬼啊!”我惊叫了一声,吓得直往朱青原怀里钻。我看清了那个鬼——有我那么高,全身乌黑,看不清脸,只有两个闪光的眼珠!
听到我一声喊叫,那个黑鬼串出来从我们身边跑过,向北跑去了。“抓贼啊!有人偷煤球了!”朱青原用手机的电灯向那个人晃了几下,安慰我:“别怕,不是鬼,是个偷球的贼,咱们追去。”于是,我俩快步向北赶去,朱青原还大喊“抓贼啊!抓贼啊!”怎奈我今天穿了高跟鞋,只追了一段,跑不动,后来就慢慢走了。
后边平房有人出来,但并没有追过来,只是在后边说着话。我们也就不管了,往前走一段向右分叉,进入石子路,总算快要到家了。朱青原倒没什么,我跑得有点累,想歇会。朱青原劝我再走一会,到门口去歇吧,我想也对。
那个贼向北跑去了,估计也吓得半死,做贼心虚嘛。后面没了声音,我们也就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公馆门口,奇怪,今晚这么早就熄灯了。这还是晚上9点多些,月亮像一把弯刀,不甚明亮,路和树影大致能看清一些。
都在家门口了,有大猪在,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就坐在门旁的草坪上,好好歇会。我偎依着大猪,看着天上的毛月亮,很温馨,可惜没星星可数。
我的气息早已定了,心里踏实多了。胆小的人拿什么都当回事,今天几件事又让我心惊不小。先是星巴克的“疯狂杀人”事件,幸好是假的,也真TMD吓人,我心里咒骂道。刚才这小偷还以为是黑鬼,我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敢跟朱青原追了一阵,看来我还是进步了不少,便有些飘飘然。
夏夜的天,有昆虫在叫,各种昆虫争鸣,混合成一曲优美的歌了。我们只顾仰望着天,没有看周围,看了好久累了,我把头放下来。看到远处有个影子,通体全白的,悄无声息,正慢慢走向我这边。我一把拖住朱青原,指向那边。
白影就在我们来的路上,我不太敢看,朦胧中觉得像缰尸走动一般,太可怕了。我感觉糟了,怎么这还会有白鬼啊,不会是刚才那小偷弄了一件白衣服来吓我们?就在白影离我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朱青原拉起我腾地从地上站进来,倒把那白鬼震得往向一退…… 裸眼画
很快,白鬼站住了,说出话来:“哎呀,是你们哪,怎么不进去呢?把我吓一跳。”
我一听声音原来是杨开,他今晚怎么出去了呢?害我以为又遇到鬼了,看来还是我想多了。
“紫儿今天面试完去我公司了,我们一起去吃了点饭,所以回来晚了。”朱青原解释了一番。
“还有啊,刚才我们回来路上,我们碰见一个小偷,所以把你误认为……也被你吓了一跳呢。”
“哦,今天我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活动,他开车把我送过来的,没想你们会坐这。都没事吧,那快进去。”
到屋里,在电灯下一看,杨开并不全是白色衣服,只是上身白色,下身却是黄色,原来在月亮下黄的也变成白的了,怪不得我们会看走眼。我们正要上楼,杨开补了一句:“别忘了,明天你还有义务劳动啊。”当然是指给他当模特。
由于一连受到几次惊吓,这天晚上,我着实没有睡好。朱青原可能一周工作太累了,睡得死死的,还打着鼾。我忍受着大猪的鼾声,听着外面的昆虫杂曲,还有间或传来的猫头鹰哭夜声,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第二天太阳照着屁股,朱青原把我打起来:“快点起,杨老师可能等你了。”
哦,我赶忙爬起,看看表已经9点了,勿勿洗漱就下楼去了。
杨开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在等我呢。我直奔椅子而坐,摆好了姿势。这一次没放电视,我也是正对杨开而坐,他说说话了:“不好意思,我今天专门画你眼睛,所以看不了电视。”他瞅了我的眼神一眼,“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布满了血丝。”
“哦,没事,昨天有点吓着了,一晚没睡好,所以不好意思起迟了。”
“啊,我真是抱歉,把你吓成这样。不过你今天的眼神是我渴求已久的神态,对我创作十分有利!”我本来还有话,听到他说有利创作也就咽下去了。艺术家真是怪,上周好端端的他说没找到灵感,这次我眼睛伤神充满了忧郁恐惧却正符合他味口。不多想了,还是好好上完这堂“课”,这义务劳动挺挺就过去了。
正式工作开始,我们不再说话。我也比上次表现好多了,身体不像那么发痒了。而杨开神情专注,瞅上我一眼,会在画板上嚓嚓画上一阵;有时会直直看我眼睛半分钟,呈凝思状,又在画板上忙一阵;有时看完眼睛后又支起下巴思考一阵,再去画画。我掌握好了他的规律,也就稍微活动下脖子和腰部,反正他画的是眼睛,其他部位是可以动的。
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杨开叫收工。我还是想看看他的画作,这次他没说什么,直接让我看。因为艺术家的画你时刻想不到他会画什么,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心理多少有些准备,不至于看到画后惊呆了。
当我慢慢的把目光移到画上,却没有什么出乎我的意料。画不是上次那幅,而是在新的画布上起的,画上突出的是几只裸眼。中间画了我的部分脸部和那一双黑眼,是用浓重的炭黑笔记画的,即便没有彩色,也可以看出杨开的画技已经相当高了。我自己都能从画中看出那忧郁慌恐的眼神,放置在简单勾勒几笔的苍白画布上,比例还稍微大了一些,显得很无助。我想杨开是捕捉到了我内心的思想的,只是有些夸大了,把那种恐惧表现得尤为突出。我想可能这就是艺术,需要夸大或缩小,形成典型化,而不是原原本本地模写现实。
在画布的上边两个角上,也各有一只眼睛,我不知是练习用的,还是分别画的我的左右眼,因为这两只眼是粗线条的,只有一条轮廓,相比神态就不是那么丰富了。
事实上,我没有艺术天分,不会欣赏,于是好奇地问了句:“杨老师,上次这幅空眼的画你不准备完成它吗?我怎么没看到挂出来。”
“哦,它在……”他还在思考中,听到我这一问手不自觉地指向了东北角那边,神态马上恢复过来,“它还没完成呢,我正对它的色调进行加工。”我点了点头,注意到那个角落可能有一扇门,不过门被一幅画挡住了,只留下门框的下方一点,以前我们没心看过。
“杨老师,您先忙,我再看看您大厅里的画吧?”
“行,你自己转吧。”
我想确认那画后有扇门,带着好奇,我先从不起眼的地方开始看起,再转到另一面,观摩了好久。我发现那些《向日葵》的画基本一样,我说的一样是指画质上的,没什么判别,就连颜色配的每一幅画的区别,好像复制的一般,可能就是大小不同。而那些《蒙娜丽莎》的画,差别可能更大一些,尤其是脸部神态、嘴角的微笑、眼睛的方向,并不完全吻合。我还看到了北墙上《蒙娜丽莎》和《向日葵》两幅画的原版复制品,从而看出了《蒙娜丽莎》仿画的一些细微差别。我想可能这是杨开不同时期的画作,因为上面标明了时间,一个人的艺术水平总是不断提高的过程,所以不同时期的画作成熟程度也不一样,这些差别就很好理解了。
我趁杨开不注意,很快转到了东北角,顺手拨了一下上面挂着的那幅画…… 致命错误
果然是一扇门,没有什么出乎意料。门是乳白色的,上面还有一块牌子——“蚕室”。我迅速放下了画,又转着看起其他画来。心里在想,这个“蚕室”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养蚕的地方。肯定不是,艺术家起名真是怪怪的,我倒想以后有机会瞧瞧里面是啥宝贝。
又转到上楼递的侧门边,我想起了一件事:“杨老师,上次吃饭的时候,关于富翁盖天利致命的错误你还没给我们讲呢,什么时候可以再听到后文啊?”
“哦,”杨开用铅笔拄着脑门,停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夸大其辞而已。最近我也比较忙,本来不想给你们讲了,你要是不害怕,我过几天再给你讲讲吧。”
“好啊,好啊,我不怕的,那我等着啊!”说完告别,我上楼去了。
几天后,朱青原上班去了,我一个人又帮老爷子去浇水。从没看到杨开有这个闲功夫,他竟然也来一起参加劳动。菜地里的各种菜长势喜人,都有模有样的,可以用“婷婷玉立”这个词来形容。我还看到了大青菜,这我是在南方家里认识的,30厘米高了,片片叶子非常嫩绿,细看还有紫色的像静脉一样的纹。我知道这种菜的叶子通常不是直接炒着吃的,而是用来做酸菜的,青菜可以吃的是菜心,这个菜我很喜欢。上次闹笑话的江豆和南瓜丝瓜有的已经抽丝了,老爷子已经给他们插了柳条搭了架子。我还不忘问杨开枯井旁那些“女人花”的真实名字,他皱了下眉,然后简单地回答了我一句:“向日葵。”
“哦,原来是向日葵!”我心里想到,记得他夫人是画向日葵的,那这些向日葵肯定是他夫人种的,现在却没人理了,成了野葵,没人浇水,长势就不是那么旺盛了。我因而猜想他夫人是不是跟他离婚了,或发生其他什么变故。因为从上次保姆嘴里可以知道,他夫人去年还在呢。但这是人家的隐私,是绝对不能问的,别再提它了。
过了一会,杨开主动跟我说:“你不是想听盖天利的事吗,今天正好可以给你讲讲。”
“嗯,谢谢您还惦记着!”
“其实呢,这个故事不适合你听,适合男人听,我想你会给朱青原讲的,所以一样。
上次说到盖天利成为百万富翁后,准备再干两年,希望在事业和爱情上获得双丰收。事实上,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得其一二也就足了,何况盖天利不但做成了乞丐状元,还做成百万富翁。他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他脱离了他的阶级基础,脱离了他的兄弟。怎么说呢,就是他找了几个专业的有学历的人来管理他的分店,让原先那些乞丐徒弟下岗了。还是,他请了一个艺术系毕业的化装师来管理他的总店,一段时间后还把大权交给了他。在第四个年头,除了一些小插曲,还做得挺好,顺利但并没有扩大业务。在第五个年头,分店一乱,总店也就跟着乱。先是各分店自行抬高服务价格,总店虽然没抬,但也做不下生意了,因为所有人都跑总店来了,于是也跟着乱。加上盖天利与总店的主管化装师发生冲突,两人矛盾加深。盖天利控制不住他了,因为现在分店的负责人都听他的。实际上,盖天利后来才了解到,是那位主管策划了分店抬高价格制造了混乱。当盖天利想解除主管时,没想到那主管先发制人,提出辞职。这里面有个关键的问题,那主管申请了‘丐天利化装公司’的招牌,正规经营。而盖天利虽然是根正苗红,却在法制的市场经济下束缚了手脚,公商查处,城管控制,小区投诉,他是没法再做下去了。游击他也不打了,钱也挣够了,索性就退出乞丐江湖。
没有用对人,没有与时俱进按正规的注册经营,这是他致命的失误,我说致命是有点夸张的,他并没有破产,但他开创的江山落到别人手中,而且他所喜欢能赚钱的事业就划上了句号。
之后,盖天利觉得自己吃了学识的亏,他决定多学点知识,加强修养。还有,虽然是百万富翁,但他孤身一人,非常渴望在短期内找到一个妻子,他这样急功近利肯定又得犯错了。
他本身就是化装师,投入了艺术,学起了画画。艺术本来是相通的,由于他对脸部的熟悉,所以他就专攻肖像画。他听人说起了一位很有名的画家,想拜他为师,于是去这位画家的家中拜访他。第一次在画家的家中,也许是对女人的渴望,他就看中了画家的妻子——她也是一位很有专长的画家。这个女人年轻又漂亮,很有气质。言谈举止中,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好感,羡慕之致。回到家中,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女人,几天都没睡好觉,觉得自己被迷倒了,他心想一定有招把这女人夺到手——策划是万能的。” “乞丐”追美女
“从没有对别人产生过这样的爱慕,盖天利相信,这就是爱——他爱上了这个女画家。不过他也清楚,人家是有夫之妇,目前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的自卑又产生了,女画家对他有没有意思还是另一回事,人家都是知名画家,自己在艺术界还只是刚入门,这不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嘛。但他不死心,还是努把力试试看吧,看有不有那么丁点希望。
好不容易再次约到画家,这次,他买了一大堆高级礼品,尤其是给画家妻子买了很多滋补品,就迫不及待地赶往画家的家中了。
画家笑逐颜开,跟他谈了很久,传授了很多真知灼见和技艺,并留他在家中吃饭。而女画家看到送来这么多礼物,尤其给自己买了不少,并没有显得过于兴奋,依然表现得冷静矜持,只跟盖天利客套了几句话。听到画家要留盖天利吃饭,女主人并不是很乐意,磨蹭了好久才下厨房。他们家中没有保姆,而画家又不会做饭,不过女画家还有一手。
盖天利说自己炒菜手艺还不错,主动提出帮忙,女人没说什么,盖天利随后跟进了厨房。彼此沉默,没有说话,女画家只从冰箱里找出几个备用肉菜做起来,而盖天利则主动去洗蔬菜。与女画家在厨房独处,虽然不说话,但对于没有接触过女人的盖天利已经很满足了。闻着她身上香水的气息,看着她那双落寞高傲的眼神,盖天利就感觉越是神秘,他真想找个机会与女画家身体接触。
但是,女画家好像有意避开他,躲藏着他,厨房又很宽大,一直忙到炒菜还没有机会碰到女人。女画家炒完一个菜,想找个辣椒做下一个菜的调料。正好盖天利洗好了几个辣椒想做虎皮尖椒,泡在盆里等着自己下手炒菜。这时,女画家过来,伸手在盆里拿个辣椒再洗,她怕没洗净。说时迟,那时快,盖天利急忙伸手进盆握住女画家的手,惊得女画家在盆里扑腾了几下,水溅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
‘你干什么啊,你?’女画家瞪着盖天利,一脸怒气。
‘这辣椒是很辣的,我怕你的手沾着辣椒水会疼的,所以我想抢过来帮你洗。’
女人一怔,没想到是这样回答。语气缓和下来了:‘哦,你得先跟我说一声。’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女画家自顾炒完了自己的菜,让给了盖天利来做。盖天利瞥着女人姣好的脸,比明星还漂亮,微微地擦了点绿眼影,却不眉俗;身材极好,曲线很有形,用现在的话说不是大S就是小S了。想着刚才抓到女人那双的柔软的玉手,盖天利心理美滋滋的,沉醉其中。直到女画家回到厨房,被呛得大声咳嗽,盖天利才意识到走神了,结果虎皮尖椒炒糊了。他只得将功补过,第二道菜糖醋里脊做得很认真,活色鲜香,只是糖放多了点。
画家用上好的葡萄酒来招待他,与他谈得十分投机,并答应收他做徒弟。一旁的女主人只顾自己吃饭,也不客套叫客人多吃;画家好像没注意到她似的,和盖天利光顾着喝酒吃菜,谈自己的事。但盖天利的醉眼还是不断地瞅着那个冷艳美人,有次竟然随着她的起身把菜夹到了鼻子里。”
我是边听边微笑,没出声,这样的故事有很多版本,也都大同小异,无非是一个痴情男人盯上了美女的种种不正常行为,可气又可笑,但大多没什么好结果。因为无形中有很多障碍难以跨越,不用说结果,有的刚开花就蔫了,而一厢情自作多情、没有采取行动的居多,人还是有清醒的时候,一清醒就会有自知之明的。
奇怪的是杨开对盖天利的事这么熟悉,如数家珍,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但极有可能是他相当好的朋友,毕竟他们都是艺术圈的,男人在一起聊得最多的也就是女人,所以他知道那么多也就不足为怪了。既然盖天利的故事讲到此,我还是想听到后面的结局,盖天利有钱,我猜想十有八九他还是与女画家无缘,因为上面讲的可看出,女画家对她无意,很高傲冷淡的那种。
杨开停了一会,又接着讲下去了:“两次见面,盖天利的确爱上了画家的妻子,痴情的很。但他没有自知之明,没有读出女画家的眼神和心思。他想自己做什么都能做成,自己又是一个百万富翁,要什么都有啊,找个女人不是很容易么。事虽如此,但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容易,而且要有这个机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如此:当你爱的人不爱你,你却追得她死去活来;当你不爱的人却深深地爱着你,你却怎么也甩不掉,被他缠得烦透。这两种情况是最可悲的,正所谓自古多情空余恨,其结果无非是留恨;好的情况莫过于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干脆利落,但有几人能做到呢?
一边是自己的老师,一边是喜欢的女人。舍我其谁呢?盖天利很痛苦,他不知道怎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想自己总得做点什么吧:抢夺女人?还是打动女人?或者是使小人手段离间他们离婚。但有一个根本的前提,盖天利揣摩,自己虽然深爱着她,但不知那女人是否会爱自己。因此还需要观察等待机会,他还是没有贸然行动或干错事。当时正时兴手机,于是他跑到专卖店买了一款当时最时髦的MOTO手机,准备去画家家里时,私下送给那女人,表明自己的爱意。
正当他买完手机想再寻思点其他礼物时,这时他的老款手机响了,是画家打给打的,要他速到他家里商量事情,声音很大,很急迫。盖天利没想到画家还主动约他,还是急事,想都没想就往画家家中赶。
画家的住所也是一栋别墅,当盖天利赶到画家别墅的门口时,远远地就听到里面在大吵大闹,声音就是画家和妻子的,不时还有摔碎家具瓶子的声音。盖天利想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能两口子在吵架,这时进去不好,还是让他们吵,吵完再进去。
里面两人可能吵上一阵了,声音越来越大,都在干吼,还动手操家具打了起来。盖天利本想蒙住耳朵再等一会,想他们再怎么吵和打也只是解解气而已,自己进去难免还会被伤着,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所以还是躲着为妙!
正当盖天利蒙住耳朵准备蹲下时,这时他听到‘啊、啊——’的几声尖叫,吵架声没了。他感觉不妙,院门紧锁,他爬围墙而入,没想到这套别墅有警报,爬上围墙警报声鸣响开来,他管不得那么多了,越入院中,冲向大厅。大门半开,他冲了进去,灯灭了很暗,没看到人,地面一片狼籍,满是碎物,玻璃和磁器碎片都不敢下脚。盖天利向前迈了几步,发现一个散架的长背椅下躺着一个人,正是画家,头歪着,耳部和嘴部都是血……” 蚕室
听到血我禁不住双手捂着脸打哆嗦,杨开是不太清楚我胆小的,要是朱青原肯定会不用带血的字眼。后面的我有点听不下去了,但杨开只停了一下继续讲道:“盖天利没去动血泊中画家,他更关心那个女人,刚才听到她尖叫,应当还活着。于是他奔到各个房间寻找,在书房看到了那个女画家,她敲碎了书房的玻璃窗伤到了自己,钻过窗户爬了出去,怎奈外面是铁护拦出不去,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哆嗦着坐在铁栏上,神情呆滞。原来,是她不慎杀了画家丈夫,听到警报声慌不择路,极度害怕地躲到了这里……”
“布谷——布谷——”几声清脆的鸟叫,我抬头忙看天空,却并没有鸟飞过,只见杨开掏出了手机,原来是他的手机响。杨开接完电话,原来有人找他,他丢下工具回屋了,然后穿戴好开着车出去了,留下我和老爷子继续干活。但是他的故事并没有讲完,故事中的画家估计是没命了,女画家肯定也得坐牢了,我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后来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了朱青原听,他也持同样的观点,不过他要我别太追根问底了,后面的故事就别听下去了,惹出心脏病他可不带我去医院,这家伙对我还是挺实心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易,这应用在我身上真是太对了。我是那么一个胆小的人,偏偏又好奇心这么强,总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贪心,朱青原都拿我没办法,好在我没有心脏病,顶多也就惊吓一阵,多接受点刺激练练胆子也好。
杨开通常都在家,难得出去一回,艺术家还真守得住寂静。正好,今天我要偷偷干点“坏事”——这种事明着不好干,也难以得逞。杨开这一出去,我也正好可以偷窥一下他的“蚕室”,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和宝贝。我猜想这是一间小画室,不是什么个人隐私,如果锁着门看不到就算了,如果没锁,看看也没什么的。
我从楼梯口的侧门溜进了大厅,跟往常一样,只是没有开灯。画台上摆着一些工具、颜料和画纸,还有几本书。我走过去,转过画架,往画架上一瞅,妈呀,我后退两步,看得我心里跳突突的。那画上的人是一头白发,衬着黑色的画面,很是明显,尤其明显的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在愤怒地瞪着我,就像黑夜中的白发魔女一样。还好画是静止的,我稍一顿振作了起来,凑近去仔细地看起来,才发现,这画就是前几天画的,这眼睛也正好是画我的,因为边角上还有两只小眼睛为证。看来,我是被自己的眼睛吓坏,还被那种艺术宣染力吓坏。这夸张的白发红眼,谁看了都会有点惊心的。画的其他部分也都打了粉上了色,基本上是一幅完整的画了,唯独边角两只小眼未加工,不明其意。
看了自己的眼睛画,我脑海中划过一道光,明白起“蚕室”的意思来,大概是一些未完成的画吧,即残缺品,有待加工未完成。艺术家把创作比作蚕食,慢工出细活,所以用“蚕室”名字合乎此意。还有,也可能有一些比较恐怖或者裸体的画,不宜放到大厅来。这样想着,如果蚕室里真是如此,我也就有心理准备了,怕个球啊!
我来到蚕室门口,拨开画,身子钻进了画后。我用手轻轻地转动了门把手,心跳加速,如我所料,门没锁,轻轻 “咚”的一声,门开了,闪出一条缝来。我定了一下心,做好了有恐怖画面的准备,慢慢地打开一点,从十厘米的门缝看那面墙上。
由于有心理准备,当我看到几幅无眼的蒙娜丽莎画时,我显然不是那么吃惊。果真如我所料,这里是一些未完成的画。于是,我把门打开的越来越大,抬头瞅着里面,忽然有光线一闪,有某个光源正对着我的眼睛射来,不好,难道这有机关。于是,勿忙把门关上,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于是,又慢慢把门打开,发现那道光源是一个摄像头。遭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想窥探点他们秘密还装摄像头,要是我被杨开发现就很不好意思了。
刚才这一开一关的,我已经暴露在摄像头中了,看里面也没什么秘密,我索性就进去看了。中间也是一张桌,几面墙上的画都差不多,都是无眼的蒙娜丽莎仿画像。我扫了一遍,发现有两幅画明显不同。一幅就是杨开给我第一次画的像,因为姿势是我在镜前的坐像,不同于其他画像,很好辨别。我的画像基本上都完成了,有色彩,脸像和身材基本跟我差不离,唯一的缺惑就是还没把眼睛画上,把我画的这样,心里有点难受,尽管是暂时的。想想外面这幅眼睛画,估计之后才会把我的眼睛给画上去的。
另一幅不同的画在北墙上,不认真看还真发现不了。这幅画除了脸部几乎跟蒙娜丽莎一致,一样的坐资和手势,一样的衣服,细微的差别就是手部和胸部没蒙娜丽莎丰满。最大差别在脸部上,这是一张成熟的美少妇脸,细长一些,同样也没画眼睛,透出几分阴森。这女人是谁?我使劲搜刮脑海中的记忆,似曾相识,好像在哪时见过似的…… 性感高跟鞋
我拿这幅女人的画跟我的画对比,脸形竟有几分酷似,但绝对不是我,因为是我来之前画的,画面的新旧程度可看出来。难道,这会是在我们之前租房的女孩。有这个可能,因为我们来租房前就非常奇特,要了我的近照,然后选中我来这租房,大概杨开都是选中同样脸形的女孩吧。
我的脑海中又想到了上次来结清工资的保姆,这张像应当不是她的,还有可能会是谁呢?我想着想着肩膀不小心撞到了门上,往门后一瞅,这里还有一幅小画,就挂在门后,是一幅未完成的向日葵画,没有署名。我顿时灵光一闪,对了,向日葵——陈夫人,保姆也提过陈夫人,那么这幅无眼的女人像会不会是陈夫人呢?
“蚕室”的秘密我没有告诉朱青原。之后我战战兢兢了几天,生怕被杨开发现我闯进了他的“蚕室”,因而总是低着头走路。本想主动找他说明道个歉,但没有合适的机会,恰巧中间又空了一个周末没让我当模特,杨开见到我也没说什么,我就把这件事悄悄咽到了肚里。
等待了好些天,一下就到五一了,终于有公司要我五一后去上班——就是上次那家走猫步的服装杂志公司。进了公司历行公事办了好几道手续,还给我上三险,看来还挺正规的。我的工作是做服装杂志的网络版,主要是搜集和发布最新的服装时尚资讯,而且每周我自己定一个专题,做得时尚吸引人一些就行。
有人说:“人的外表很重要”,漂亮是女人通往幸福的天梯呗!而帅气是男人的红绳,他把天梯牢牢捆住,因而获得了他的漂亮妻子。这样说,只能是天梯配上绳子,不漂亮不帅气的人只好仰头昂视了?尤其是作为女孩。
女为悦己者容,女人想精致漂亮就要懂得包装自己。悦人悦己,做女人需要有情调,在柴米油盐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女人,被老公的臭袜子和孩子的脏衣服缠裹得透不过气的女人,最需要一分好心情来善待自己,最需要好好打扮自己。那么,穿衣和化妆是有效的手段,简单地说,要修饰自己。
我是做服饰版的,我的第一个专题是写:性感高跟鞋,撞上白马王子。我写到了我的一个朋友,快30的人了,工作混得不错,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主管了,就是个人问题还没解决,挑男朋友就像她挑高跟鞋一样,特别不如意。条件优秀的她,总希望遇到那么一个十全十美的白马王子,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啊。虽然身边有几个追求对象,但她依然对谁都没有动心,还在晃悠着。
待嫁闺中,不免孤寂,对美的追求又让她成为时尚一族,逛商场便是最好的打发。夏天来了,她却为一双高跟凉鞋犯愁。20年前为买一双两块钱的漂亮凉鞋缠上父母半天,10年前舍不得花父母钱只凑合买了一双短跟鞋,穿出去还羞答答的。5前发了工资第一件事就是不管多少钱都要买一双自己心仪已久的高跟鞋。现在买鞋不看价了看牌子,看了牌子还要看花样款式和舒适度,可了劲地挑。所以,这位朋友跑遍了了一个若大的商业城,就是没有选到合适满意的高跟凉鞋。
当她转悠了一天,两条腿都要走断了时,脚上也磨出泡来了,出门旁是一个意大利专卖店,她看中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有高丝带,挺性感的,她试穿一下合适就买下了。没想到还挺便宜,因为这是一个不知名的牌子,可能自己陷入高价误区反而挑不着吧,正像她挑男朋友那样一个也看不上。这时她的肚子早就抗议得不行了,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让脚也休息一下。
坐在麦当劳里,狠狠地喝了一杯可乐,一个小汉堡三两下就不见踪影了,填上点东西后,再慢慢享受薯条奶昔的乐趣。逛了一天,她已精疲力尽了,她决定以后不再轻意买鞋了,真累!不过,还是要体验一下购物的乐趣,迫不及待就穿上了那双性感红高跟,把旧鞋扔进了袋里。
吃饱喝足后,她也消停了,欣赏起周围的人来,不知什么时候隔几米远的座位上来了一位男士,脸有点黑,在默默地啃汉堡,身旁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躺着一双金色的有只蝴蝶的秀美的凉平鞋,非常可爱好看。她不忍多瞅了几眼那双漂亮的蝴蝶鞋,羡慕起来,她想那男士真会挑,他的女朋友得到这样一双鞋一定会很幸福,自己要有这样的男朋友该多好。
正当她沉醉其中时,再去瞅那双鞋,却不见了,男士已经离开了。她起身四下一搜索,见那男士刚走出门去,于是她跟着出来。男士上了一辆车发起起来,她也上了自己的车,莫名其妙地跟上了男士。她一边想那双蝴蝶鞋,一边想着那黑脸男士是怎样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在一个路口红灯时,车速减缓,她由于思想开小差没注意,等她反应过来迅速踩刹车,但脚底那双性感的高跟鞋不听使唤,踩偏卡在中间,便向前面的车辆撞去。幸好档位较低,又关闭了油门,车撞在一块还不是很重。她顾不得手上脸上的撞痛,解下了那只卡住的红跟鞋,一脚高跟一只光脚出来看前面车里的人撞伤了没有。
正是那位黑脸男士的车,女孩刚才正在跟他的车追尾。他本已停下受到车后的撞击,蹭了一下并未受大伤,同时也跃出了车门来看后面。见到女孩一脚穿鞋一脚光着的落魄样,明白了。他迅速打开自己的车门拿出那双蝴蝶鞋递给女孩,扶着她让她穿好了,正好合适。原来那双鞋是给他表妹买的,我的朋友深受感动,两个人从此约会了,走上了红地毯,成为一段撞上桃花运的美谈。
于是我又加了一个按语点评:买鞋就像找男朋友,无论你是一见钟情喜欢上,还是经过反复比较挑选中,生活中并没有这么多的美事让我们遇上。如果我们一味重视外在条件和美观程度,可能我们永远也找不到那么称心如意的鞋,与其羡慕人家的“平跟鞋”,为什么不自己也选购一双平跟鞋呢?其实鞋子和穿着的人有着相互的关系,牌子和款式不是它唯一的吸引力,美观和舒适更为重要,还要与自己的服饰和气质相配,才能显出它的魅力。如果是开车,还是丢掉你的性感高跟吧!
外表的美能代表一时的灿烂,却不能维持长久。我们需要装扮自己,漂亮是一门功课,但这不是唯一的,我们更重要的是改变观念,改变思想,那么你的爱人时刻会在你的身边出现,幸福便不再是幻想和做梦,而是现实的温馨与甜蜜,就像我和朱青原一样。 母牛穿裤叉
没想到我的专题文章发出后,两天后那位“慈禧”女人第一次主动来到我身边,说我这篇文章立意是不错,也写得很美,观点鲜明,但有点离题和唱反调了。离题是,我们做的是服装服饰杂志,而这篇文章主要是写情感,虽然写到了时尚的高跟鞋,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唱反调是,我们做杂志要大力鼓励爱美女士,尽情时尚和花稍,秀出风尚之美,但这篇文章没有这种宣传指向,反而说挑鞋是一种累,要人不再轻意买鞋,丢掉高跟鞋;累也别说出来啊,大家都知道爱美也是挺辛苦的,心知肚明呢。我哑口无言,这样一针见血指点,直让我佩服这女人实在是高,也明白了时尚杂志确实是“风向标”。几天后一打听,这个“慈禧”是我们杂志的总主编,她的话不得不听。
我上班后,发现杨开事情多了起来,也经常出去。因为有两个晚上我下班回来,屋里黑着,估计他还没回来。我再也不敢坐在门口,怕再次遇见白鬼。我的工作并不是很重,也就每天更新点东东,到点就下班了。工作也逐渐上路了,“慈禧”则很少碰见了。
一天晚上,我和大猪吃完饭回来。公馆里黑着灯,除了老爷子早睡早起,杨开估计又出去了。天气很热,我们回去先冲完澡,就到露台上来乘凉了。这次我们有一个新家伙——竹席凉椅,大猪前几天在附近买的,每个晚上被我霸占,大猪依然坐他的藤椅。当时买的时候我也在,我还怕它不结实,那老板说200斤在上面也没问题。回来路上我就跟大猪说:“刚才那老板笑话你没听出来?”
大猪不明其意:“没听出来?笑话我什么呀?”
“他笑你呀——你还赶不上一头猪重呢……哈、哈、哈——”朱青原追着我就掐,不过他扛着竹椅没我跑得快,“你记着呀,我改天要报复你。”大猪当然是开玩笑的,他不会记仇,所以我们在一起都会很快乐。
月色如水,很明亮,有些微风,很凉快,周围依然有昆虫在唱歌,夏夜是它们最快乐的季节。我闭着眼躺在竹椅上,很舒服。大猪拉着我手说:“紫儿,让我也躺躺这椅子感受一下呗,就两分钟,行不?”
“不好,我怕你当小骗子,把我骗起来,你就霸占了,我还不知道你心思!”
“骗你是小狗,我可以发誓。”
“我才不信呢,我不要你发誓,你给我讲几个笑话吧,把我笑破肚子了我就让给你。”
“真的,你听着啊,我说的话就像下面这个笑话一样:在1948年伦敦奥运会上,有一个穷国的选手参加了一个举重比赛。举重按级别对体重是有严格规定的,这位选手来前体重正好。但到了伦敦他一下猛吃胖了两斤,就在比赛前两小时,他排泄完还是超重,于是挥汗如雨跑了几圈,体重还不达标。快要上场比赛了,教练忙拿来理发推子,给这位选手剃了个光头,又用毛巾使劲擦其全身,去掉污垢,以减轻他的体重。尽管如此,这位选手的体重还是多了那么一丁点。选手也急了,憋了一肚子气,在最后上场时过磅,他却被允许参赛了,因为他放了长长的一个屁,体重降下来了……”
“嘿嘿,你才放屁呢,不好笑,不给不给。”
顿了一下,朱青原又装腔作势学朱八戒的话,“有两只小母牛失业了,它们就经常在一起对屁股——比较牛B;最近呢,一只小母牛找到工作了,穿上小裤叉——牛B罩不住了……”说到这,我真是笑得肚子疼了,想骂他坏都骂不出来了,而大猪还在接着说:“几天后,有只小母牛得病了——牛B坏了,老母牛就给它扎针——真牛B,小母牛病好后一高兴坐到酒缸里——最牛B了……”
我是笑得连声都出不来了,一手拽着大猪让他别讲了。歇了好一会,我才喘过气来。我还得说话算话,把竹椅让给大猪躺会,但我没坐到藤椅上,就坐在竹椅边缘。我们手拉着手,温情脉脉地感受着彼此,月老也许正是把我们的心拴在了一起,让我们尽享爱情的甜蜜。
相恋六年来,我们关系一直稳定很好,朱青原对我是关爱有加,没的说了。正像上次我说要他明年准备花轿一样,明年真该嫁给他了,生个宝宝,享受我们的天伦之乐。朱青原拉着我,把我往竹椅中间靠,我看着月下朱青原的脸也是如此真诚动人,眼神闪着光,心下有些冲动。我把脸往下靠,主动吻上了我的“青蛙”,大猪也抱紧我。我们俩躺在竹椅上,体会月光下最温柔的浪漫,醉美的吻,谁都不想放开谁。
只听“吱啦啦——”的声音,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声“啪啦”闷响,抱在一起的我俩重重地砸了下去…… 半夜敲门
重重的摔下去后,我在上面,还没感觉到什么疼,只听大猪惊喊“哎哟,哎哟——”,在痛苦地呻吟着,我赶紧爬起来,拉着大猪的手拽他起来。原来,是那该死的竹椅坏了,估计是铁丝断了,所以轰然砸了下去。
我忙问大猪哪受伤了,严重不?他边呻吟边痛苦地说:“唉,下面震痛了,几块竹片夹到了我的肉,估计都紫了,上面有你压着,我这是两边受困。
我赶紧拉着朱青原进屋看严不严重,边说边骂解气:“这破玩意儿竹椅,我说不结实吧,还真就这样。”
“嗨,你也别责怪人家,这是咱们的不对,咱俩加在一起超重了,你这小猪该减肥了。”
“哦,你别光说我,你也得加强锻炼减肥,过两年就长脾酒肚了。”
“好好,以后咱们每天早上跑步去坐车,一起锻炼监督,不许你偷懒啊。”
到屋里灯光下一看,朱青原的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受到夹伤,这种竹片夹伤是非常厉害的。我看着不禁有点心痛,朱青原不愧为男子汉,能忍着,还能说笑。没有别的药物,我只好找面巾纸占了花露水给他擦背,痛得他咬着牙咝咝地吸气。看来这一周他都好不了,睡觉不能背躺着,上班不能被人挤着,坐办公室还只能挺起腰来,真要受活罪了,我心下很是自责。
他一手拍着我的肩说:“别担心,没事,我能挺得住,痛几天就好了。你别太过意不去,只要你每天充满笑,你开心我就高兴。”
擦完停当,那破椅子也不管它了。今晚是难以睡着的,朱青原更是会疼得像小鸡啄米似的跳痛,睡也只能是装睡。正要准备躺下,外面铁门“哐哐”几声响动——有人在重重地敲门。
我们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可能会是杨开吧,因为今晚都没见他,也没亮灯。但他自己有钥匙啊,为什么会这么重地推门和敲门呢?
铁门还在推响,我们灯还没熄,开门出去,下面厨师旁边小屋的灯亮了,是老爷子起来了。既然老爷子去开门,我本来想关上门不管了,但朱青原说:“我们还是下去看看吧,我这点伤还能受得住。”我知道朱青原是好心,没说啥,跟他一块下来了。
我们走到院子里,拉亮了院里的灯,刚走几步,前边老爷子开了门,我们看到一个黑影倒在了老爷子身上。糟糕,要是老爷子被人袭击了可不好,于是我们向前冲去。看到那黑影跪着,脑袋耷拉低垂着,一头散发,身子和手也是垂着,被老爷子扶着才没有倒下去。
我们很快看明白了,这人就是杨开,而且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他今晚是喝醉了。
朱青原身材比杨开高大,因为受了伤,他不能用背来背,所以,只好拦腰抱住杨开往大厅退,我则扶着杨开的手,免得蹭着朱青原背上的伤。我握着杨开的手,感觉这只手这么粗糙,从手心到手背都很粗糙,全是皱纹,像个老农民的手。以前没认真看过他的手,也没注意,但一般40多岁男人的手不是这样啊,何况他是艺术家手应当会保养的比较好。
我没有细想,可能人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吧。朱青原想把杨开抱到楼上西边他自己的房里,刚上楼梯,杨开出现了激烈的反应,挣扎着,喊着“我不上去”,腿还蹬着楼梯产生阻力。朱青原抱着他上楼梯本来就麻烦,见他阻拦,也就把他抱往大厅的沙发上。老爷子给杨开找了床毯子,我们见他安然睡去,也就回到自己的房里。
“杨开今晚这是怎么啦,平常他都挺文雅的?”
“不知道啊,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吧,男人都有压力,或许他心里有事。”
“他怎么不让你抱到他屋里睡呢,而宁愿睡在大厅,奇怪?”杨开平时都睡他屋里的,比我们睡得早,比我们起得也早,因为早上他还有几个‘乞丐’顾客。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他手这么糙,原来是经常用手化装被各种药品腐蚀了,看来有不少年头。
“这就不太清楚,也许他是不想让我们进他卧室吧?”朱青原猜测。我想可能这就是答案,整个公馆该进的地方我们都进过或见过了,不过还有几个神秘的地方。一是我们房间下边的化装房,乞丐来了都是进到这个房里。二是杨开的卧室,这是个隐私,我决不会去探究。还有楼梯顶上有一个储物间,却从没见杨开进过。
还是不想多了,赶紧休息,我明天还要上班,朱青原我想让他请个假,擦点药,好好在家休息一天。但朱青原说还是去上班吧,坐着也是坐着,还是别让扣钱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都起得很早,我还是睡着了。朱青原翻动身体惊醒了我,我也就跟着起来了。朱青原先去洗漱,我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奇怪了,我们的破烂竹椅在露台上不见了,没有一点痕迹。难道昨夜闹鬼了,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悄悄走进洗衣间,大猪正在刷牙,我往他背上一拍看是真的还是假的?只听“啊”一声厉喊,大猪往前面镜台喷去…… 醉惑
大猪喷了一口牙膏水,满脸怒色的瞪着我:“明明知道我受伤了还打我干吗?我都痛得不敢支声。”看他一脸委屈,我揭开他T恤,果真还是块块擦了花露水的绿斑,结疤了。
“对不起啊,猪猪,我错怪你了!我刚才在怀疑昨晚闹鬼了,想验证下你受伤的真假。”
“当然是真的啊。你跟我说一声我给你看吗,这一下又不知拍死了我多少个肌肉细胞,吃一个礼拜营养都难以补回来了。”
“好好,我错了。等会我给你买药去,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啊,我也心疼你呢!”
“宝贝真好啊,哈哈,不过上班还是要去的。你刚才怀疑什么闹鬼了?”
“我们的破竹椅在露台上不见了,难道是被鬼搬走了。”
“没必要大惊小怪,也许是老爷子早起把它挪走了呢。”大猪一脸的不屑。
我想也是,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可能是由于我少见多怪,多心了,疑心重重吓倒自己了。我拿起毛巾来给大猪抹嘴,这样关心他,他挺受用的,“嘿嘿”地傻笑着,我们就依然亲密如故。
我洗漱完打开门出去看看。这不见不知道,光瞎猜了,开门往右的楼梯口有一个人从地板弹起来,是杨开。原来,他正坐在红木地板上帮我们修昨晚弄坏的破竹椅,用铁丝在细心地把竹片串起来。本来他是坐在地上的,见我开门才从地上弹起来。
“紫儿,早啊,昨晚真谢谢你们帮忙。”他还知道他昨晚喝醉了,怎么今天还起这么早呢?他是艺术家,还会帮我们修竹椅,真是有能耐,牛!
“我们应该的。……哦,杨老师,你还会修椅子啊?真麻烦你了,我们本来想拿去换的。”我见他其实不是坐在地上,而是坐在通上上面储物间的台阶上。那个储物间的门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我们这边见不到什么,想来是些工具杂物。
“我年轻时候干过,熟门熟路,手痒痒,修好就不用去换了。”杨开说得很平静,昨晚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似的,再没多谈。正如朱青原所说,男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他喝醉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住到这也一个月了,却从来没见过他夫人,也没听他谈他夫人,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肯定有些问题,而男人喝醉酒大多是跟女人有关,他们希望借酒解愁。
晚上,我和朱青原去上次的那家饭店吃饭。服务问我们几位,朱青原说两位。服务员接过话:“你们杨老师今天不来了?”
嗯?服务员挺熟悉我们啊,原来,上次我们仨在这吃饭就是她接待的。想来,杨开经常在这吃饭,已经是老顾客了。我于是回答了一句有事忙着。
没想服务员还有话:“杨老师昨晚喝多了,很晚才回去,没事吧?”
“哦,他回家已经醉了,不过没事。”
点完菜,看服务员站一边暂时还没客人,于是我悄悄问她:“杨老师经常来你们这吃饭吗?”
“是啊,今年常来,不过都是一个人。去年也偶尔来,是跟他夫人一块来的。听说城里人老闹离婚,杨老师最近经常喝闷酒,他可能感情上不太顺利吧?”
这一回答我们很尴尬,还是朱青原反应快:“我们不太清楚,别人的事我们不愿掺和。”
有客人来,服务员忙去了。通过这几句简单对话,正如我所料,杨开可能为情所困了。因为最近上班,我就很少了解杨开白天的情况了。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想还是管好自己吧。
周六杨开又请我去画了一幅像,这回是画的是我完整的,眼睛眉毛鼻子身子都全。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是要我摆了一个蒙娜丽莎的造型,画完画后粗看架势也是蒙娜丽莎的,唯一能看出是我的地方当然就是脸部,这次还原了真实的我。整个过程,我和杨开都没多说几句话,他既不严肃也不冷寞,只是平静专注画他的画,偶尔用眼神跟我交流一下。
画完画看过后,我欲言又止,还是没说什么。杨开好像也有话和我说,但嘴角动了几下没有说出来,示意我可以回去了。此前,我几次都想找机会因进“蚕室”向杨开道歉,但都没有勇气。从杨开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请我当模特还是非常客气,让我自己选择喜欢看的节目,画画时我的配合也更加到位了。
还有,上次杨开给我讲的盖天利故事没完,我也记住朱青原的话,不追问了。可能杨开想告诉我结果,但估计有顾虑,也就没讲。至于他夫人的事,我想我们不会去探听人家的隐私,自己活着多累啊,谁有这份闲心! 蜗居
好久没下雨了,天气很热,我们都在渴望一场大雨的到来。
又是周末,到了半夜,电闪雷鸣,终于盼到了久违的雨,好大好大的雨。很久没有这样畅汗淋漓地下过了,真及时,之后天气也会清新两天,最喜的是菜地里的这些菜,可以吃饱喝足旺盛地长了,我们也可以省几天力不用给它们浇水了。这天气预报还比较准,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收好衣服关好了窗,所以没什么担心的。
早晨,我破例比朱青原早起了,他背上的伤早已好了。朱青原最近工作很忙,有时回来还比较晚,今儿个周日,工作一周他也够辛苦的,周末两天就让他多睡会儿。
雨下了半夜,早上停了,外面肯定是一个清新的世界。我“哗啦”一声拉开窗帘,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倒退两步,坐在了地板上……
我深吸了两口气,看清落地窗玻璃上全是黑点,硬币那么大一个,还拖着长长的肉色尾巴,有的还在动。
我急忙摇醒了朱青原,要他看窗户上是什么。朱青原揉了揉那双瞌睡的眼,瞅了一眼窗户,差点笑出来:“我说什么呢,真是胆小鬼。下大雨了是不是?”
“是呀!”真急死人,这会他还兜圈子,“你快说这是什么呀?”
“少见多怪,这是蜗牛,看把你吓成猴急的。别管它,太阳出来它们就跑了,咱们把玻璃擦干净就行啦。”说完倒头又睡。
“真是猪,就会睡。”我嗔怪了一声,还是不忍心再吵他。我从小在县城长大还从来没见过蜗牛这玩意儿,这么几百只蜗牛黑压压贴在自家窗玻璃上,哪个女孩子看了不害怕呀?
我去露台上锻炼,今天起得早,又看到几个乞丐出去。现在是绿树葱茏,花草繁茂盛的季节,周末秀山的游人比平时都多,很多人来这里登山踏青赏花,乞丐也看准了这里的商机,化装后“生意”肯定大大上去了。
朱青原说是让我减肥,他还是坚持让我吃早餐,还给我备好了每天早晨的牛奶,这让我感觉很幸福——女人其实很简单:一杯牛奶、几句问候、体贴的关怀,就能让女人心里很温馨。
吃完早餐,朱青原兴奋地跟我说:“紫儿,今天咱们采蘑菇去,下大雨后山上的蘑菇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了。”
“好啊,好啊!”我欢呼雀跃,来这好久了还没去后山转过一回呢。
蒙娜丽莎公馆的后山不是秀山的主山,只是一片矮山,主山离这还有一里多路。这后山也是树木和灌木丛生,以松树为主,荆棘很多,加上的确没有什么特色,很少有人去。
我们不能从公馆后边的任何地方上去,这边没有上山的路。所以得从土路一直往北走,那边有个斜坡上去。
山比较缓,沿坡而上,有一条旧路,是人走出来的痕迹。在半山坡,我们看见旁边有一小块平地,里面好像有建筑,近看发现是一些水泥墩,原来是一处墓地。有好几块墓碑竖在那,有绿树遮盖,显得有点阴森。加上是雨后,山上有些凉,我心理一紧张就起鸡皮疙瘩。
“这坟地我见得多了,没事,都是一些老坟。”朱青原在身边,我也就不那么怕,走过去看了几块碑,竟有20世纪初立的,用的是绿粉石碑,到现在有一百年了;还有几个土堆一样的坟,没有墓碑,基本都不叫坟了。看来这秀山确实是一块宝地啊!
我们从一侧钻入山腰的密林中,还是我先发现了蘑菇,一个黑黑的大个躺在松树根下,上面还有针叶。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地叫起来:“这儿有个大的,”就要去采。朱青原回头一看,连忙说:“这是牛屎菇,别采。今天有的是,我们采些鲜嫩甜美的,这个不好吃。”
我还以为有毒呢,原来是不好吃,看来浓缩的是精品,这大个牛屎菇光长个却不中吃!朱青原发现了几个高脚菇,白嫩嫩的,他要我就专门捡这个。
刚没捡几个,忽然听到我们来时的路有喊“抓贼啊、抓贼啊——”的声音,然后隐约看见下面几个人追逐着跑上来。近了我们一看,前面是一个穿着乞丐衣服模样的人,后面两个是穿普通的休闲装,他们都在喊“抓贼”。然而“乞丐”到了山上越跑越快,而且还得意地喊:“你敢追,我们的同伴都在山上。”后面两人一停,差点撞在了一起,不知道乞丐说的真假,在考虑是否再要追。朱青原赶紧把手中的蘑菇塑料袋递给我,要我藏到树后,他则悄悄地藏到了路边的一丛灌木后,我猜朱青原想当一回“英雄”,有点为他担心。 追命*白骨
乞丐的话并不是十分见效,后面的那两人虽然没追着跑上来,但还是不紧不慢向上走着。乞丐也不敢跑,退着往山上走。
“你,你赶紧把手机还我们,还了什么事都没有,不还我们今天绝不……饶你!”
“没,没门,有本事你上来追啊。”乞丐有些得意,拍了拍口袋,估计手机就在里面。事情很明显了,估计是乞丐当场捡了或抢了人家手机,所以会追到这的。很有可能是从公交站追过来的,看他们气喘吁吁的,跑了很久。
下面的两个人并不是笨蛋,这大白天的,乞丐不去乞讨哪会躲到山上啊,所以并不信乞丐的话,他们交流了几句步步往山上逼。乞丐见吓唬无效,于是来狠的了,心生一计,手指着下边,惊叫起来:“蛇、蛇!”,然后欲转身向山上跑。
这一刻,同时发生了几件事,朱青原从灌木丛后窜出把乞丐扑倒,乞丐受到意外突袭,晕头转向被扑倒在地,束手就擒;山下的两人听到有蛇先是一惊,见是假警报也赶紧跑上山来。最惊的就数我了,我平生最怕蛇了,这破乞丐竟这般吓我,当场双膝一软坐在地上。朱青原识破了乞丐这一招也就没管我,等我清醒过来看到并没有蛇,不敢出来,只能躲在树后悄悄观看。
那两个人上来搜出了手机,大骂道:“你这破乞丐,我们刚丢下手机要捡,你就一抢一溜烟跑这来了,还吓唬大家伙儿,公了还是私了?”说着就做出要暴揍乞丐一顿的架势,并扬言要扭送至公安局。乞丐争辩两句不再吭声,自知理亏,而且被三人困着只得乖乖的。还是朱青原阻止了:“你们把他押到路上放了吧,也别打,他也不容易,多教育几句吧!”乞丐称谢,很不情愿地跟着他们下山了。
他们押着乞丐走了,朱青原才过来找我,见我还藏在树后,于是跟我玩起了捉迷藏。
先前捡的蘑菇都被我压坏了,不过树林里还有好多,我们又捡满了两袋。转着转着,我看到下面就是我们住的公馆,离得不远。朱青原带我从那边看有不有路下去,毕竟近点。穿过松树林,在一丛灌木旁,我被一根荆刺绊住了裤脚,便伸手下去把它扯掉。当我弯下头时,看到前面灌木下有一堆新土,我认真去看,新土上面有几节手指的白骨,于是尖叫着起来:“骨头”、“骨头”,我惊叫着跳过去了。
朱青原在前面把我接住,问明是怎么回事,把我稳住,忙回头去看。那几节白骨就在土堆上面,朱青原也看明白了,给我解释:“昨晚下了大雨,泥土都松动了,可能土堆下面是一个坟,被穿山甲和老鼠一类的动物拨弄散了,所以把里面的手指骨给弄到地面上来了。”
“你能肯定这是人的骨头吗?看了会不会做恶梦啊?”
“能,这确实是死人的手指骨。但死了好些年,骨头都变白了。你别想它就是!”
“说得容易,但我刚才就是看见了,这会还在我脑袋里打转,怎么也抹不掉啊……你赶紧用土把那几节白骨埋住吧。”
朱青原果然照办,捡起一根粗树枝,用新土把那几节骨头给埋住。我不敢看地上,但我看到朱青原突然停止了,在仔细端详地下的东西。
“大猪,你看什么呢?快点啊,咱们好早点回去。”
“有重大发现,我发现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好像是一枚印章,我已经把它拨弄出来了,上面沾了多好土。等我把这骨头埋好再给你看这石头啊!”
朱青原把带土石头弄到一边,三下两下把白骨埋了,还踩了几脚压实。然后用树枝把那石头滚到我面前,我也凑下去看,用小枝拨开外面的土,果然是一枚印章。这印章比一个大拇指还大,下面呈方形,上面呈扁圆形,刻字的一面还有湿泥,一时瞅不出是啥字,是古字。
“嘿,大猪,要是咱们捡到古董可就发了啊,这可是值钱货啊!”我显然很兴奋。
“希望如此啊,但一个古印章也不能奇货可居啊,除非他是名人的印章。”朱青原则沉稳得多。他摘了几片大树叶包了起来,不敢放蘑菇袋里,怕甩丢了,干脆就揣进了裤兜里。
回到家,我们给了老爷子一袋鲜蘑,另一袋留给我们自己享用,借厨房用一下就是了。
我迫不及待地跟着朱青原来到房里,要他把印章洗干净看看是什么字。泥土并不多,一冲就干净了,朱青原还用肥皂洗了几下,怕我不敢摸,用纸巾包过来给我看,毕竟我比她识字厉害嘛!
印章好像只有两字,我用纸包着看了半天没瞅出是啥字,因为这不是一般的字体,好像是小篆或甲骨文,艺术家们都爱用这种字体雕刻印章。见我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名堂,朱青原夺过来自己看,把纸巾丢掉了。他仔细看了一会,也不认得,于是上下左右翻转起来,忽然他叫一声:“有字!”
我以为他认出字来了,要他快说。朱青原把印章拿到我眼前:“你看,这侧面有字,藏在水仙雕花的下面,我刚才没细看,写着‘1999.3’,这是不是1999年3月的意思啊?”
我有些不悦:“啊,这是现代的呀?看来不值钱呢,我以为是件古董宝贝呢?”朱青原摸在手里这么久,我也不管它是死人的东西了,夺看来在手里细瞧,看来大猪说对了。我又瞧上面刻的两个大字,脑中闪过一计,有了。把肥皂拿过来擦干水,把印章按下去,松开,两个复杂的篆体字出现在眼前,太意外了,这两个字竟是…… 篆印
真没想到,当我把这两个字告诉朱青原时,他也惊呆了。
两个复杂的繁体篆字,我认出来了,而且一点没错,就是:“杨开”!
这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杨开的印章怎么跑到山上的坟堆中去了?是不是有人偷了杨开的印章恰巧丢落在那里?还是其他可能,我们怎么想都弄不明白。
我看了下外面没人,赶紧把门拴住,悄悄与朱青原商量:“我们该告诉杨老师,并把这印章还给他吗?”碰到这种事情我一般是没什么主见。
“我想这事有点蹊跷,毕竟是在坟堆里捡到的,而且坟堆里有死人。这是一个重要的物证,在事情弄清之前,我们还是先留着,而且一定要保密。明白吧?”
“明白,但是,我们是不是得先报案啊?”我一时有点慌张,没出事都想着要报案。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还是先等一阵吧。万一报案把我们和杨老师都打扰了就不好了。而且我们至少要有怀疑的地方。否则轻易报案人家查什么啊?”
“是,是,你觉得有什么不正常或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我倒没什么。不过最近有个现象,你也看到了,我们来的一个月内杨老师都很少出去的,基本都在家,最近一段他出去的比较多了,还喝醉酒,这就有问题了。上次杨老师不是给你讲过盖天利的故事吗,说到那位女画家把她丈夫不慎杀死,后来还给你讲过结局吗?”
“没有,你不让我问,我就没再追问了,杨老师也没主动给我再讲后文。”
“那,那,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没告诉我啊?只要是不关于你个人隐私的,都可说说。”
“哼,我哪有什么个人隐私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嘛,我们要相互尊重和信任,咱们六年了谁不知道谁啊,是吧?我是问你有没有发现公馆其他的事情?比如杨老师他夫人,你了解一点吗?”
“我就说嘛,咱们老底都清楚。嗯,我想想,倒是有一件事没给你讲。”
“嘘!”朱青原把食指往嘴上一搁,轻轻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给你找张纸,写吧。”我赞同这种方法,其实我也不太敢说,之所以以前没告诉朱青原,主要是不想让知道多了负担重。于是,我把上次在蚕室看到的情景写给了朱青原:蚕室有好多无眼的蒙娜丽莎画像,还有我和一位女人的无眼画像也在里面,并把我猜测画像女人是杨老师夫人的想法告诉了他。
朱青原也用纸写了起来,对此没发表什么评论。问我最近当模特画像有什么不同吗?
我回答说没有,而是越来越习惯、正常了,画的画也正常起来,不再超乎我的想像。
除此,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了。我们只有一个疑问,这个印章跟杨开的关系,又是在坟堆捡到的,这对我们来说充满了神秘。之后,我们不再谈什么,怕墙“漏风”,先保密,我把印章藏到我的梳妆桌里去了,锁好。 小资购物PK猪嘴朝天
上了一个多月的班,总算发工资了。工资是2000元,在这个大城市,实在有些可怜。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人,这些钱只够打发我买衣服了,好久没有购物了,这回我可要疯狂一把。
买衣服、买化装品是大多数女人的最爱。我买衣服,很少考虑价钱,只要是自己喜欢的,贵也要满足自己。总觉得女人的青春短暂,总想着不能亏待自己,以前发了工资基本上都是月光族。还好,我身材不错,166CM的身高,不胖不瘦,时装休闲,稍微打扮,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儿。大猪一般很少带我去见人,怕人家妒忌呢。穿名牌有名牌的味道,穿一般休闲的,也是优闲、典雅、时尚的。搭配的好,自己的身材和美就显现出来了,所以我赢得的回头率是极高的。
化装品,我很挑剔,看中的是名牌、质量,我很喜欢用资生堂和兰蔻的东西,比较有品质。当然了,化装品不用每个月买。彩妆就无所谓了,美宝莲的,欧莱雅的,看着包装好看,心情由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也不贵。打扮得体,既取悦自己,又同时给周围的人带来美的享受,这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一种乐观生活态度的取向。
我最喜欢买包了,看到喜欢的,款式新颖的我就买。到目前为止,大大小小的包,有十几个,都不便宜,七八百的有之,一二百也凑合场合和心情。鞋子我都是挑名牌好的买,最主要的就是适合脚,穿着舒服,有几双就行了,与季节变换和服装相搭配。还有一些饰品和小礼物什么的,朱青原会变换着把戏送我,也是有滋有味地享用。
这回发工资后,赶上周末,我就拽着朱青原去当搬运工。至于买什么,我也没目标,也没计划,先逛,看中什么就买什么,也就2000块钱,心里有个底,将就着花就是。
购物我只想花自己的钱,这样才有成熟感。走进商城,到处都在打折,充满了诱惑,我不禁欣喜若狂。看中一件复古的图腾连裙,350元就没了;一条非常时尚的嫚戈丽菲女裤死活降到180元买了;想想春秋没有像样的职业装,于是一套换季处理的华伦天奴皮草冬装花了380元就收入囊中;一条李牌的牛仔,才120元,便宜买了;再要了两件真维斯的性感T恤。看着钱就花去了一半,走到包包专柜,一个非常漂亮的马连奴坤包又吸引了,150元真便宜,本想不再买服饰了,还是狠狠心买下了。
再去看化装品,香奈儿只可远看不敢拿在手里把玩,服务员一个劲地在旁边怂恿说:“小姐,您这么漂亮有气质,这NO.5香水配合您是淡装浓抹总相宜啊。”看上面标的天价,我连说只是看看,逃跑似的离开了。到了兰蔻专柜,要了HYDRA ZEN水分缘舒缓保湿乳霜220元和110元的睫毛膏,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又到资生堂买了一个双重美白系列爽肤水120元,再去买了娥佩兰的一盒粉底和雅芳的一盒腮红,钱所剩无几,想想还要电话费和交通费,香水俺就不敢买了,回去还得请大猪辛勤劳动塞塞牙,刚到手发烫的钱就烧没了——谁叫咱挣得少呢。
逛了快一天了,我都累得不行,一路大包小包地提回去,选了一个稍有档次的餐馆,犒劳一下朱青原,吃了很久,两顿合成一顿解决了。失业以来没有大猪的支持,我怕是混不下去了,以后还得靠他支持,不过等我转正了可能会多挣点,也不至于天天要他请我吃饭。
回到家,我欣喜地一一试起了自己的战利品,主要衣服。这件图腾连裙吧,在商店里看着是那么诱惑,很有派头,穿在我身上大猪评价显得黑,人显得成熟,这成熟一词在我的耳朵里就是老气了——我才不想穿出去显老。嫚戈丽菲女裤非常时尚,还是几条炫彩的链子,但穿上去太紧,几乎蹲不下臀去。华伦天奴皮草冬装不合季节,只能放在衣柜里候命。李牌的牛仔是休闲的,不能穿去上班。而一件T恤是V领低胸的,极暴露,穿着不敢弯腰;另一件后面露了大半个背,也不敢穿到公共场合。看来,只有这坤包还受用一点,只是三宫六院的包多,它轮上一回还不知道等到啥时候。
要说爱美吧,我又是那种比较传统的,不敢太张狂和暴露,得注意淑女形象,不至于被别人背后指着骂“风骚”。唉,我简直要哭了,花了一半多的血本买回来的衣服都穿不了,怎么想都气愤。我心痛这1000多块钱啊,买回来几乎都排不上用场,好气又好笑,心情又一下跌落到了极点,化装品都懒得去试了。
朱青原看我不开心,知道我是心痛钱,于是安慰我:“宝贝,有啥不开心的呢,有俺大猪在,这些衣服都给你收了。这件图腾吧,黑色显得性感苗条,穿出去很有形,我买了送给你吧。”他掏出350元钱给我。又说:“嫚戈丽菲女裤我要了送给我表妹,她正好很瘦,肯定喜欢这裤子;华伦天奴冬装呢,我也买了,放在柜子里留给我冬天穿,不过可以借给你穿。”他又付给了我560元。“这李牌牛仔周末穿着我带你去看电影《蜘蛛侠-Ⅲ》,T恤呢,我买单,穿给我看就行,正好满足色狼的味口。”说着偷笑塞给两件T恤的100元,我赶紧掐他耳朵:“就你臭美,我在家也不穿。”我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接着,朱青原又表演起来,拿起我的坤包说:“这包很结实啊,150元我买了,正好用来装钱,以后我挣满一袋的钱,想想我不会管钱,你就替我保管吧。”然后拿起我的化装品,“这保湿霜和睫毛膏,算是刚才你请吃饭,我付钱吧,喏,330元。还有爽肤水,今天你出去晒了太阳,算我赔你的,把美白补回来。”他又给了我120元,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一个月的辛苦钱大都回到了自己手上,还落了这么多宝贝,我于是转忧为喜,眉开眼笑,所有不开心都抛九霄云外去了。
“我好高兴捡到这么一头大笨猪,为了庆祝这开心时刻,我宣布,要奖给大猪三个吻,限三秒钟内用完,不来领取者马上作废。”大猪哪能浪费这么好的奖赏啊,嘴巴已经拱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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