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7:57
蒋杰把我掳回了C城,我不想面对却日日夜夜思念的C城,苏苏开车到机场来接我们,看到我和蒋杰推着行李走出来,伸出大拇指,笑道:“多好的一对。象度蜜月归来的新婚夫妻。”
我尴尬地笑了,短短的时间内,来接机的人依然是苏苏,和我走出机场的人却换了蒋杰,世事变化是多么无常啊。
C城的春天还是迟迟没有来,风依然很大,我感觉南京之行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回到C城,我的心情立刻恢复到原来的阴暗,几乎在走出机场的那一刹那,我又想买一张飞机票逃走。
苏苏把我送回家,一路上穷尽了心思要逗我开心,而我的心却连同C城的气温一起降落,我满心满肺的思念与悲凉,苏苏是否能明白呢?
到了我的小窝之后,苏苏替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我迫切需要安静与睡觉,于是对她说:“苏苏,你别忙乎了,我自己管我自己吧,等我睡够了去找你。”
苏苏摸摸我的脸,叹了口气道:“你哪里是需要睡觉,你需要一个安静的时间好好的思念那个人。好吧,醒了给我打电话。”
苏苏说中了我的心思,也许我确实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狠狠地去思念那个人,而我知道也许我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了。
我躺在床上,把被子蒙过头,泪水再一次恣情地流过我的双颊。蒋杰的短信适时地来了:“你虽然回来到了C城,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回到过去,答应我,你的泪水,不许再为他而落下。”
这一刻,百感交集,我把手机捧在胸口,狠狠地哭了个够。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梦见我和Michael走在南京的小巷子里,突然他没入一条巷子,不见了,我到处飞奔着找他,无果,只听见鸡鸣寺的钟声咚咚地敲,醒来了,不是钟声,好似有人在敲门,估计是苏苏给我来送晚餐了。
恹恹地爬起来,披头散发如女鬼地走到客厅去开门,天已经黑了,摸索着打开灯,打开门,整个人就呆在那里,站在门口的那人,手捧黄玫瑰的那人,穿着浅灰色西服的那人,郁郁地看着我的那人,不是我爱恨缠绵的Michael吗?我的心跳一瞬间急剧加快,呼吸急促,我还披散着头发,没有洗脸,穿着睡衣,赤着双足,我怎么能这样见他呢?我本应春光满面的,打扮精致高贵的,骄傲地昂着头见到他的呀。
“嗨。”他轻声说,脸上的微笑十分不自然,“我来道歉。”
我强自让自己冷静,迫使自己用一种非常冷淡的口吻说:“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他摇摇头,说:“看在我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等人开门的份上,你能让我进屋暖和一会吗?”
我把他让进屋,说:“我刚回来,没有开水,没有咖啡,没有茶叶,没法待客,你有什么话快说,说玩了赶紧走。”
他弯腰把花放在茶几上,这是他第一次来我的住所,而且是在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况下,于是他显得十分拘束。我也很手足无措,靠在墙上双手互相抱臂冷冷地看着他。
他站在我对面,看着我的眼睛,眸子里满是忧伤:“我找不到你了,我去了苏苏那里找你,被她骂出来了,你的手机关机,所以我到这里来找你,摁门铃没有人答应,我天天晚上下班来这里等你,一看到有人开门就溜进来,敲门没有人答应,我以为我真的失去你了。”
“确实如此……,”我补充道,“你确实已经失去我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对不起,Yan,对不起。”他打断我,“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我那些傻话伤害你了,真该死,我当时被你气疯了,你告诉我你等不及马上就要走,我觉得你非常讨厌我,甚至不愿意再与我多呆一分钟,让我感觉到我的骄傲被伤害了,该死,我为什么要签那个字?我真是一个混蛋。”他扶着额头,一个劲地诅咒自己。他抬起头看着我,缓缓地说:“你离开以后,我没法控制自己想你,但是那点可怜的骄傲却让我一次又一次迟疑,最后我被自己打败了,没有你我无法继续,就是无法继续。”
我的眼泪如泉般涌出,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要相互伤害?
他说:“Just because of love. Yan, I love you so much.”
他走近我,张开双臂,仿佛世界末日到临一般紧紧地将我拥在怀里,而我则如同一只飞蛾,明知爱是一场烈火,仍然要奋不顾身地投奔。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我心里一惊,我最担心的事情就在门外,门外站着笑容僵住的蒋杰,手中还提着一个装满食物的保温桶。
世界沉默了5秒,蒋杰把保温桶放在门口,故作轻松地说:“苏苏叫我来送晚餐给你。”我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而身边站着Michael,唯恐他误会,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我们……我们……。”
“很显然,你们和好了。”他笑了笑,“你不再需要我了,我走了,拜拜。”他迅速转身离去。
Michael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他为什么来这里?我感觉到不对劲,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头脑前所未有地乱得要命。
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7:58
我开始四处找工作,我前面提到的那个做IT的同事Kevin对我的辞职满腹狐疑,在QQ上问了我好几次,每次都被我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
不过找工作的日子是相当苦闷的,我甚至自嘲是自己为自己设置了一个障碍,本来我可以和以前一样做一个简单而快乐的PA,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要把活干好了,安安稳稳地挣工资,生活平淡如水却十分安详。而现在……C城的外企不多,工资也不乐观,一时间也比较难以适应没有工作的日子,我相信大家都跟我有过同样的经历,感觉所有人才招聘网上的信息对自己都没有多大的用处,高不成低不就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样的日子让人很浮躁。而我也决意不会再回到以前的公司。
大学毕业,所有的同学都南下,只有我一人只身北上,看来要做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必定是要吃一些苦头的。我不禁开始在网上胡乱投简历,倒是收到好几个从别的城市来的面试要求,但每次都作罢,Michael在这里,我若是离开,便只能与他分隔两地,爱情经不起分离这个道理谁都懂。
偶然在前程无忧上南京版看到一则比较适合我的招聘信息,便信手投了简历,我对南京有着格外的好感。没想到过了两天,竟然给我打电话了,双方通话坦诚布公,他们急于找人,我身在外地,人事经理自然知晓惟有硬件设施达成共识才有意义做进一步动作,所以坦白地告诉了我薪资和待遇,不仅提供住宿与住房补贴,薪水也是我梦寐以求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总部设在南京,在C城设了一个分公司,处于初建阶段,所招聘的职位是给他们的Commercial Director做项目秘书,是一个荷兰人,他并不经常驻扎在C城,只是偶尔会过来,但他需要一个当地的助理协助他做一些翻译与业务上的工作,这个职位会经常需要出差,大部分是在南京与C城之间。我听了介绍,十分动心,便立刻说我可以去南京面试。人事经理便很快帮我安排了面试时间。
第二天我便飞抵南京,见到了我后来的老板,面试十分顺利,过了三天,我便接到了南京来的offer, 叫我一个星期之后去报到,然后先在南京的总公司培训一个月时间。当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Michael时,他惊讶地看着我,并没有我所期盼的惊喜地表情:“你是说你要离开C城?为什么你不事先告诉我呢?”
我说我又不是驻扎在南京,只是偶尔会过去一下。我在C城有房子,还有爱,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他仍然不放心,又问我新老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说是一个40多岁的荷兰人,个子很高很瘦。他“哦”了一下,便对这个话题不再起劲。总之看起来Michael是不太高兴我去南京的。不过,我总不能为了谈恋爱忘记了饭碗,所以我也没有太在意,兴高采烈的赶紧买了去南京的机票。
临行前三天,苏苏给我设宴告别,请我吃日本料理,我也兴冲冲的去了,新工作让我感到心情愉快,未知的挑战让我心怀忐忑与兴奋。去了才发现九头鸟和蒋杰都在,我立刻十分不自然,想起蒋杰,我,与Michael三个人那尴尬的一幕,觉得十分难堪。不过蒋杰倒是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眯着一双鱼鹰眼笑嘻嘻地看着我,我特别烦他这样看我,总感觉仿佛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被他发现了。
苏苏和九头鸟现在像牛皮糖似的粘在一块,哪天见不到都觉得难受,我预言他俩可能真是对上眼了搞不好哪天就会领证结婚。苏苏对此不置可否,她说我好不容易才从婚姻的牢笼里解脱,如果我再自投罗网跳进去那可真是太愚蠢了,没结婚的人都为结婚狂,结了婚的人才知道结婚有多乏味,两个人在一起感觉好就行了,为啥非得要结婚呢?不过我向来不敢在感情与婚姻的观点上与苏苏苟同。不过我看到她与九头鸟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的做派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洒脱了。
蒋杰当晚表现得格外平常,连酒也喝得少,九头鸟拿起香烟自己点了一支,又扔给他一支,他放在桌上没抽,九头鸟嘲笑道:“你小子还动真格的了?真戒烟啦?”
蒋杰笑道:“真戒了。”
九头鸟冲我眨眨眼道:“楚颜,还是你厉害。”
我做贼心虚地反驳道:“又关我什么事,什么都扯上我?”
蒋杰笑道:“看看,人家现在已经急着和我划清界限了。”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狡辩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心中对蒋杰有愧。
苏苏意味深长地说:“别这么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呀。”
蒋杰嘴角一咧笑道:“革命岂止尚未成功,都快举小白旗啦。”
我故意嚷道:“你俩别尽整些天龙盖地虎宝塔镇河腰的暗号了,你不腻歪死了。”
蒋杰把杯子举起来对我说:“你去南京我太高兴了,最好常驻那里,这样去看你也不用担心碰上第三者了。”他卡吧着眼睛说,我说我最讨厌你这样没正形,是人不好好说人话。
吃完晚饭之后,苏苏叫蒋杰送我,他让我坐在副驾位置,把车开到一半突然停下,我望望四周,夜色已深,没几个人影。他看我那副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放心吧,我不是要劫色。”
“那你想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有个好东西给你。”他神秘地笑道。
“别送礼物给我,我可受不起。”我说。
“这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他得意地说。
我很好奇:“是什么?”
他一踩油门直接把车开到他家小区门外,说:“我妈今天在家,你要上去坐坐吗?”
“开什么玩笑?”我说,“老太太搞不好都睡着了,别折腾了。”
“那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礼物。”他神秘兮兮地一笑,打开车门快步走进了小区。
不一会,他空着手出来了,我正在纳闷,他把车门一开,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瞅着我笑:“快猜,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了。”
我看他两手空空,摇摇头。
他嘿嘿一笑,突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与一双大耳朵从他的夹克里钻出来了,哇,我欣喜地叫出声来:“是一只小吉娃娃狗呀。”没错,是一只非常可爱的黄白相间的吉娃娃犬,眼睛又大又圆,显得那么活泼可爱。
“跟你很像吧?”他摸着小狗的大耳朵说。
“才像你呢。”我横了他一眼,抢过来抱在手心里。它还太幼小,耳朵都没竖起来。
“喜欢吗”他问。
我点点头:“真喜欢,不过,我马上要去南京,怎么办呢?”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他说,“这两天你先养着它,等你走的时候我帮你看着,等你培训完了不就能回来继续养它了?”
“是男还是女呀。”我问。
“是个小小子。”他乐了,“你给取个名字吧。”
我想了一会,说:“叫小Q好了。”
“小Q,多拗口?”他说。
“我感觉它就应该叫小Q,我叫它宝宝Q。”我坚持说。
他只好说:“反正是你的狗,愿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我学着蒋杰的样子把小Q揣在胸前,它不安分地想往外钻。蒋杰不怀好意地说:“小死狗,呆在温柔乡里多幸福,还想跑出来。”
我使劲掐了他的胳膊一把,他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叫你乱讲!
他把我和小Q送到我家楼下,亲了一下小Q,对我说:“好好爱它呀。”又点点小Q的头说:“好好看住她,看见黄头发绿眼睛的就使劲咬他。”我看他那个傻样子,忍不住狠狠刮了他一眼。
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7:59
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任何人的经验,我小的时候虽然家庭并不富裕,但是父母的爱无微不至,所以我早习惯了被人照顾。突然一只小狗闯进了我的生活,而且是一只那么小的小小狗,所以我很手足无措,因为它老是不停的闹腾,对着一只掉在地上的毛线球也会狂吠半个小时,让我根本无法睡着,所以我只好在12点半的时候挂电话向蒋杰请教,从他那里来的狗必定他知道如何处理吧,他从睡意朦胧中笑醒,道:“这小狗刚离了妈妈,它听不到妈妈的心跳就没法睡着,所以会不停的叫唤,你抱着它睡就好了。”我将信将疑的将它擎在胸口,不敢翻身,说来也奇怪,它竟然老老实实地爬在我肚皮上睡着了,而且呼吸均匀。我不忍心弄醒它,而且也害怕弄醒它,所以只好僵着身子平躺了一宿。
第二天蒋杰送来了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狗屋和一只闹钟,小Q立刻欢喜地钻进它的小窝里在里面翻覆捣腾,我问道:“怎么会带闹钟来?小狗难道要定时睡觉吗?”
蒋杰哈哈笑道:“你以为干什么啊,这闹钟是陪小狗睡觉的,这样它就以为闹钟的嘀嗒声是狗妈妈的心跳声,它就不会在半夜叫唤了。”
我立刻拍手赞成,这可真是个好办法,蒋杰蹲在小狗窝旁边逗着小Q玩,那么个大个子的大男人对着个小狗乐得像孩子似的,不禁让我暗暗称奇:这人世间一定有哪一样东西能触动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我看着他的侧脸,他新剪了头发,是那种短短的板寸,他的五官十分坚毅,鼻子又挺又直,据说这样鼻子的男人有女人缘,笑容的轮廓十分完美,胡子永远刮得干干净净,声音宏亮略带沙哑,身材魁梧笔挺,乍一看上去像个士兵。他自己也说从小就有梦想去当一名将军,结果却成了奸商,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我嘲笑他如果他是一个将军,那也一定会是一个战争狂。
正在说着话,手机响了,一看是Michael的,我赶紧拿起电话进了卧室。
“Honey, 早上好。”Michael的声音永远充满了磁性,“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唔,没有计划,一会吃完早餐就去购物,我还要买一个大行李包。”我说。
“很好,今天想我了吗?”他把声音放到很低,“唔,我很想你。”
“我也是。”
“等我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韩国烤肉怎么样?”他听上去兴致勃勃。
“很不错的主意,那晚上见哦。”
挂断Michael的电话,蒋杰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翻着茶几上一本杂志,看见我出来,便揶揄道:“德国佬的电话吗?”
“唔,他约我晚上吃饭。”我只好老实交待。
蒋杰皱皱眉:“看来什么事情都要先下手为强才行,我本来也想请你吃晚饭的,还没说出口,就被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再接他的话题。
“那我预约明天晚上。”他不依不饶。
我想到后天一早就要去南京,明天晚上我得和Michael在一起才行,但是我要怎样才能拒绝蒋杰呢,于是吞吞吐吐地说:“明天晚上可能没有时间……。”
他悻悻然地点点头,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你和德国佬要小别了,自然要在一起挥泪话别才行。”语气酸溜溜的,让我特别难堪。
他看出我难堪,便又眉开眼笑道:“不要紧,我会上南京去请你吃饭的。多大点事?我南京那边同学挺多,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给我打个电话就得。”
安顿了小Q,蒋杰捎我去吃了早餐,然后匆匆上班去了。
我顺便去了一趟苏苏那里,她正要出门去做美容,便邀我同行。我俩躺在美容院里,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谈起了男人,苏苏脸上涂着厚厚的面膜,含糊不清地说:“你现在对蒋杰感觉怎么样?”
我说没怎么样。她便冷哼了一声:“我感觉你俩将来肯定有戏。”
我说:“你别瞎说,我俩能有什么戏。”
“以我几十年的阅历,蒋杰对你绝对是动了真心了,而你嘛,过去我不敢说,现在我感觉你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好了,可能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呢。”
“是吗?”我不知可否,“是不是蒋杰派你来当说客啦?”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她嘟囔道。
我有点受刺激:“爱是很公平的事情,两个人相爱不在乎谁给与谁,谁赐予谁,因为他有钱有地位所以我被他看中就应该天天朝菩萨磕三个响头,然后美滋滋地迎合他的感情吗?”
“我看你现在被那德国小子迷昏头了。”苏苏赌气地说。
“没错,我就是喜欢他。”我狠狠地说,“就是爱他。”
“嗨哟,跟赌咒似的,没人让你不爱他。”苏苏笑道,又担心面膜皱了,赶紧止了笑,“那你说说除了爱他长得帅,还爱他什么?”
“多了去了。”我掰着手指头说,“风度翩翩,体贴温柔,浪漫风趣,爱我。”
“唉,”苏苏叹道,“你只有到了我这个年纪才会知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那你需要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需要生活。”她若有所思地说,“快乐淋漓尽致地生活。青春多么短暂,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老了,所以我说你要乘着年轻,该穿穿,该吃吃,该爱爱。好好和你的德国帅哥相爱吧,但是别留下遗憾。”
“不会有遗憾的。”我自信满满地说。
晚上Michael直接从公司来接我,自己开的车。车里面有他的古龙水味,是我熟悉的味道。
“今天过得好吗?”他一只手把方向盘,右手握住我的手。
“很不错,我和苏苏去美容了。”我说。
“苏苏。”他说,“她好像不太欢迎我。”
“不要瞎猜,她对所有德国佬都有成见。”我说,“她祖父就是在二战中去世的。”我瞎绉道。
“真的呀?”他吃惊地说,“那怎么办?”
我特别喜欢他那样可爱的吃惊的表情,让人感觉他和新鲜的芦苇草一样可爱。
“不要紧,你多贿赂贿赂她就好了。”我哈哈大笑。
“那我下次回国给她捎点好东西。”他立刻说,并且马上开始想象该捎什么东西。
突然一个急刹车,吓我一跳,原来是碰到一个没盖的马葫芦。
他一拍方向盘,生气地说:“盖上哪去了?”我知道这一带的马葫芦盖经常被偷,晚上驾车真的很危险。
我没有说,但Michael猜出了马葫芦的去向,便说:“在德国,也经常看到电线被偷,开始我们都很纳闷,后来才知道原来被东边的人偷去了。”我知道他指的是东德,他们西德人都看不上东德人,就像我们中国人中也有一些对河南同胞有成见。
Michael是很典型的西德人,所以他有着西德人普遍的优越感,我经常想世界上的人无论黑头发黄头发黑眼睛蓝眼睛,人性的弱点有时候是共同的,每个人身上都藏有一只小魔鬼。
“所以你认为中国人和东德人是一路货色喽?”我反唇相讥。
他立刻否认道:“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有感而发嘛,我最喜欢中国人了,不过我是先爱上你,后来才爱上你的同胞的。”他腾出一只手搂了我一下。
我没有办法让Michael真的爱上我的同胞,也爱上我的国家,同时我想我的同胞也很难镇的爱上他,毕竟,这仍然是一个有无限隔阂的世界。我不禁对我与Michael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起来。
"Michael"我叫他.
"恩,什么事?"他笨拙地用中文说,一边开车一边偏过头看了我一眼.
"I love you."我说,我想我说得很忧伤.
他突然把车靠边一拐一个紧急刹车,我还没来得及惊叫,他突然伸过手来抱紧我,捧着我的脸,给了我一个窒息的长吻。
"I love you too, no, no, I love you more."他用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脸,很认真的说.我听见他有力的呼吸与怦怦的心跳,他的眼睛在暮色中那么深邃,像海一样深情而忧郁,让我忍不住徜徉其中不能自拔。Michael,我们要怎样走下去呢?
我一遇到头大的事情就想逃离,我已经很久没有相信爱情,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一起逃离这人世的纷争,只和你在一起便足够了,做绝迹“江湖”的神雕侠侣,只要和你相爱便已足够,但是Michael,你能和我一起逃离吗?我突然感觉到很忧伤的离别感,这灯火阑珊的城市让人无端地觉得对爱与前途的恐惧与忧虑.但我纵然是死也是要爱的.
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8:00
我发现南京真的是一个特别适合生活的地方,虽然同处江浙地界,但是南京少了很多世俗纷繁,南京人不会有太多心眼,南京是一个海纳百川的城市,走在青石巷里回味着六朝古都的悠长故事,常春藤从院墙的一角斜斜的逸出,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所以我最喜欢漫步在南京的小巷子里,寻找特色风味的饭馆,耐心的排队等候一笼刚出笼的灌汤包,觉得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新工作没有太多挑战性,公司结构也相对要简单,人员相对要少,环境也不复杂,十分适合混日子。我也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心情,所以这个工作我还是十分适意的,新老板经常在欧洲和中国之间飞来飞去,我不会有太多束缚,这样也很不错。
闲时我便经常出去转转,在晴朗的春日,南京是非常美丽的。苏苏打来电话开玩笑说还没在南京泡到帅哥吗?我说还没来得及。江浙的男孩子都生得皮肤白皙细致,五官秀气,身材秀挺,白衬衫喜欢挽袖子,头发时髦,不喜欢理成板寸头,他们感情也较细腻,温柔多情。他们说话也不会粗声粗气,永远彬彬有礼,但是也容易优柔寡断。南京的女孩子我也很喜欢,个个有大家闺秀的温婉,不刀子嘴,性格内秀,善良和气,不久我就遇到了一位。我住在湖南路步行街后面的一个老式小区里,现在估计已经拆迁了。是临街的房子,只有二层,我住在二楼,楼下是一对开粮油店的老夫妻,但是我不用从他们家上楼,格外有一条楼梯从侧面通到二楼,楼梯上爬满了常春藤,一楼比二楼多出一个小平顶房,刚好就在楼梯的一侧,也是爬满了常春藤,以至于爬到我的窗户上,虽然是很老式的房子,家具很老式,厨房设备夜不全,空调也很老款,但是我因了这绿色的常春藤而格外喜欢这个房子,所以虽然价格偏高也租了下来,公司补贴了一部分,自己也出了一部分钱,房东把房子里面刷成了浅绿色,我自己新买了绿色的窗帘,觉得十分搭配,沾沾自喜。唯一不好的是,每天一大早就会听到楼下各种叫卖声,锅碗瓢盆的叮当声,小商小贩推车声。然而我一向起得早,早起会站在窗前晨读,觉得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每天晚上我步行3分钟就可以到湖南路或者马台阶闲逛,领略到大都市的繁华,等我逛累了,只消三分钟我便又回到这条小巷子里的绿色小房子里静静的享受古老青石巷的神秘。仿佛是在时光机里穿梭,徜徉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个周末夜晚,我实在闲得无聊便想去弄头发,信步走了几条巷子,道边的梧桐树相互交织,晚春的风十分暖和地吹在脸上,让人格外舒服。听说有粉红色灯光的理发店都是洗头房,所以我专门选了一个没有粉红灯光的理发店,店面很小,店主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姑娘,一口南京话十分热情地招呼我。小脸细眉,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条线,脸上还有点点雀斑,非常俏皮可爱,这个店名字叫做“小美发屋”,她还带了一个小徒弟,只有十六七岁,满脸稚气,还带着婴儿肥。店主名字就叫作小美,她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十分老到地说:你头发那么黑,要是拉直肯定好看,然后再焗油就绝了。我说你看这弄吧。她说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用最好的油,不会辜负了你这么好的发质。说完便大声招呼她的小徒弟忙乎开了。
她一边给我弄头发一边和我天南海北地聊天,在聊天中我得知其实她也不是南京人,但是来南京好几年了,所以总以南京人自居,她29岁,未婚,她说她在挣钱供她弟弟读书,她还有两个姐妹,都不很争气,全家都指望着她挣钱呢。虽然她说的轻松,但是我却能感觉出这个坚强自立的女孩子消瘦的肩膀上的千钧重担。她乐观大方,说话轻松幽默,是我所喜欢的朋友类型,我们在谈话中不时爆发出快乐的笑声,这时候,玻璃门被拉开了,我还以为又来了一个理发的客人,只见一个男人的头探进来,眼睛贼兮兮地在我们三个女孩子身上溜来溜去,大大咧咧地说:“你们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啊?”
小美冷冷的瞪着他说:“你什么事啊?”
那男人看见她一脸冷淡,便悻悻地走了,小美等他走远了便呸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把老娘这里当成洗头房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个男人原来是来找洗头妹来了,可惜找错地方了,我心里不由得暗暗对小美心生敬意。等我弄完头发,我俩已经相见如故,小美坚持打了八折,说你住得近,难得你看得起,经常过来玩吧。
离开小美的店,因为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觉得十分开心,便打了一个电话给Michael。
“我想你了。”我说。
他在那头低低地笑了,我问他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之前在新年晚会上的照片。”他说,“有人把你和我跳舞的样子拍下来了。这些照片都放在人事的公共盘上,你没有看吗?”
我说:“我在你手下干活的时候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哪有那时间去看照片。”
“哦,对不起啦。”他笑道,“那我一会发到你邮箱好吗”
“好吧,你周末为什么不出去玩呢?”我问。
他说:“现在我很乖你不知道?你不在身边我干什么都没劲。”听起来他好像很委屈,“白天工作很忙很忙,累死了。很想你,你在做什么?”
我说我刚弄完头发,在大街上走。
他听了便大惊小怪地说:“嗨,听着,你不要这么晚了还在街上走,赶紧回你的房子去,打扮得那么漂亮当心被人抢劫了。”
“那你就快点来救我好了。”我笑道。
他叹了口气说:“哎,我倒是很希望能马上见到你,但是你知道我实在是太太太忙了,下周我去上海出差,如果时间充分的话我就去找你。不过要先跟销售经理确认一下,现在他说去哪里拜访客户我就跟他去哪里。”
我知道他工作压力很大,也就不再强求他来看我,反正一个月之后我就能回C城看到他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回到住处打开电脑,Michael果然发来了照片,不知道是谁在我和Michael共舞的时候抓拍的,我穿着那条紫色的晚礼服,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那时候我虽然与Michael未有互相吐露心意,但爱已经尽然写在眼神里。我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心里甜丝丝的,走到窗前深呼吸了一口,忍不住给Michael发了一条短信:“Darling, I love you.”
过了一会,他回了短信:“I love you more.” 我噗嗤笑了,他很滑稽的,那么大个子的人买了一支特别迷你的手机,差不多只有他手掌三分之一大,键盘上的摁键特别小,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用他那些大手指头在那么小的手机键盘上摁出这条短信的。
相爱的时候,觉得一切都非常浪漫美好,心中充满了喜悦与思念,思念既甜蜜又痛苦,但那痛苦又是那么有意义,常常会忍不住自己笑出声,让路人侧目,但是不管。
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8:01
看到过太多悲欢离合之后,对爱情的看法便似乎会客观与淡然一些,但是不管是多么冷静的一个人,在他/她遇到真正动心的人的时候,一定会有那么一些时候她是会失去理智的,在她感觉到爱情的时候,不管她的内心深处曾经是多么荒凉,都会重新开出芬芳的玫瑰.
爱,就象离离原上草,伤一次枯一次,然而在春天来临的时候,在等到她心目中最想要的人的时候,或者在惊鸿一瞥之间发现了一个突然心动之后,她就会开始长草,并且蔓延整个心灵的原野.让她仿佛又重新活过一次.
有时候你会很困惑,你不停地寻找,寻找最适合你心意的人,但是,你并不知道哪一种人是你最理想的,有时候你觉得一个儒雅翩翩的男子是你所需要的,但是也许他也很虚荣花心呢?有时候你觉得你很中意那种狂野豪迈英雄版的,可是他却不懂怜香惜玉呢?有时候你觉得那种精打细算的居家男人太缺少男子气,但是他却能给你最安稳的生活,而你却在安稳中让爱死去.
此一时,爱一时罢.在我们无限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明天已经悄悄来临,所以不如坦然的面对,有一句话形容感情,很妥帖:得之,我幸,不得, 我命.
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8:01
一个女人一旦陷入爱河,整个世界都会为之璀璨。其他的所有都成了陪衬,惟有爱是夜空里最亮的星星。
在南京的日子,没有一刻我是停止思念Michael的,那种思念相信每一个爱过的人都会了解,真的是一种疼痛的幸福感,因为不能在一起相守而备受煎熬,却无限享受这思念的甜蜜。在没有一个热闹的街头,当你想他的时候,会惊喜地发现前方走来的某一个人就是你所思念的那一个,你的心开始突突的跳,难道你真的来了,待他走近,你才失落地发现,那也许只是一个相似的身形,或者他们根本就不相似,不过是因为你思念太甚导致的错觉。
当南京的春意渐浓时,我已经彻底被这一所城市征服,常春藤是世界上最美的绿植,它们爬满了思念的窗户。Michael非常的忙碌,经常周末还在工作,他到上海的行程改变了,于是我只好等待培训结束之后回C城和他相聚。每天在深夜听到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是我最大的慰藉,略带德国口音的英语与滑稽的用词方法在我听来都是很迷人和磁性的,我完全能想象他手握电话的样子,侧着头、微笑、喜欢站在窗前讲电话、从来不会手舞足蹈,温和如仲春的暖阳。重复说了无数遍我爱你之后,便是常常的叹息,开窗,让凉爽的风尽情的吹拂我滚烫的面颊,遥望星空,祈求爱永恒,我想这是很多在恋爱中的男女经常做的事情,当你心中有爱的时候,你才发现上苍是万能的。他拨弄一切人世情缘,他让爱生爱便生,他让爱死爱便死,没有半点情由。
理发店的小美与我成了好朋友,她的率性与坚强让我特别欣赏和喜欢,经常我俩骑着自行车上马台街去吃酸菜鱼或者炒年糕。她的店晚上十点以后才关门,所以我们经常会在深夜的山西路广场一边吃一边聊天。觉得人生很惬意:有一个知心的女友,有一个思念的爱人。我多么希望生命能就这样停顿在这一刻,不要做任何改变,不去追究过去,也不去探寻未来,现在就很好,很满足。
小美说我是她第一个正式的“知识分子”型朋友,她因为从小家贫而过早辍学,很小就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她十分神往大学校园,也十分神往外企白领的生活,其实她不知道她那简单的快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小美和她的小徒弟能烧得一手好菜,尤其是鲫鱼,只消用一根葱,小美就能做出一锅香甜浓厚的鲫鱼汤。她让我天天过来吃晚饭,于是我也十分“实在”真的每天都会过去,但是我坚持由我负责买菜,我知道对于小美的家来说,每一分钱的意义都很重大。有时候我想女人也许可以没有男人相伴,但是在人生中一定不能缺少贴心的女伴。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短,Michael太忙没有来看我,另外一个人却来了。
星期五晚上我还刚下班,走出办公楼就看见蒋杰站在门口,竟然开了摩托车来的,浅浅的头发不羁地竖在头上,冲我一甩头,上来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来了?你从哪弄来的摩托车?”
“我想你所以我来了,下午刚到的,这是我朋友的摩托车。”他一边开车一边大声说。
我狐疑:“没听说你在南京有朋友啊。”
他哈哈笑道:“没介绍给你,担心他横插一脚把你抢走了,那家伙专好干这事。”
他一路开得贼快,我嚷道你能不能慢点开,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哪。
他竟然说:“你要是抱住我我就会开慢一点。”乘着红灯停下来,反过手来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腰上,命令式的说:“这样好一点。”说完回头看我狡黠地一笑,“现在你闻我身上还有烟味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有没有烟味该我什么事?”
“说起来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为了你戒烟了。”他说。
我装作没听见,没搭腔。
晚上他带我去秦淮河边上去吃麻辣小龙虾,我平时最喜食辣,他抓起一只大个龙虾小心地去掉外壳,然后把肉放到我碗里。我说我自己来,他说:“你要不要来杯啤酒?”我赶紧说不要。他便说:“吃麻辣龙虾不喝啤酒太可惜了。”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知不知道什么虾最好吃?”我摇摇头。
他笑道:“你还自诩为美食家呢,我告诉你骆马湖的醉虾最好吃了。”
“骆马湖在哪里?”我忍不住问他。
他说:“在宿迁,一个小城。但是那里有一个特大的湖,叫做骆马湖,没有污染,所以虾的味道特别好。”
“那为什么叫做醉虾?”我又问。
“这个嘛,”他突然眼睛一亮,说,“这样吧,反正周末你休息,我明天带你去骆马湖。”
我原想骆马湖可能就在南京郊去某个地方,可惜我地理知识实在是太差了,原来竟然在离南京五六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我们在中央门坐的大客,蒋杰说要租一个车自己开,我知道他开车猛,所以坚持要坐大客,一早上出发,下午才到骆马湖。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一个餐馆吃饭,第一个菜就点了醉虾,当醉虾端上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盛着透明的液体,仿佛是酒,里面的虾也是透明的,还在酒里扑腾呢,服务员把盖盖上,说:“让它们蹦跶一会之后再吃,味道更鲜美。”
我瞅着那些可爱的虾在酒里蹦跳,浑身掉鸡皮疙瘩,心中不忍,对蒋杰说:“我吃不下,太残忍了些吧?”
蒋杰叹道:“唉,多好的东西,你不吃,世界上的规则就是这样的,你这样恻隐难免将来不吃亏。”把服务员叫过来说,“把醉虾给撤了吧。”
我赶紧说:“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蒋杰笑道:“我怎么不得成全你那点小小的恻隐之心阿?”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于是我们远远地赶到骆马湖来却没有吃上醉虾。
下午蒋杰领我去了马陵山,他说马陵山属于半开发的公园,因为地处偏远小城,所以没有多少游客,从而污染也很少,很值得一看。
果然一路没有多少人,事业也很开阔,有驻军也有庙宇,山与山中间还有湖泊,水清得可爱,四周除了鸟鸣没有别的声响。走过一条幽径的小道,路边全是各色得不知名的小花,散发出一阵阵清香,拐到一处园子,看见一个人守着好几匹马在那,过去一看才知他养马是为了给游客骑挣钱的,因为游客少,所以他的收入也不是很好,整天很清闲,蒋杰挑了一匹最高大强壮的,说我们就选这一匹,养马人说可以,我牵着你们走,蒋杰说:“不要你牵,我们自己骑。”养马人不肯,说那样摔坏了他付不起责任,骑一趟15块钱,蒋杰给了他100元说:“我们自己骑。”我说我害怕,你自己骑吧。
蒋杰一把把我拧上马,让我坐在前面,他坐后面,说:“你不过80多斤,我选的这匹马身体是这中间最高大强壮的,不会有问题,是不是?”头转向养马人,养马人说:“你们不跑起来就没事。”
蒋杰说我们在前面慢慢溜达,你跟在后面,远远跟着就行,我保重不会骑跑你的马。
养马人笑道:“你跑也跑不出马陵山。”
我第一次骑马,总感觉要掉下来,小时候骑牛摔跤的事情到现在还后怕呢,蒋杰一手拉缰绳,一手抱住我,在我耳朵边上说:“我以前在北京念书的时候,经常去骑马,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我都能感觉他在我耳朵边上呼吸了,脸上一热,觉得十分不自在,于是想挣脱他的手,他见状立刻放开我,但是不知道怎么竟然让马小跑起来,养马人在后面直喊:“慢点慢点。”
我立刻失去了平衡,吓得尖叫,往后一仰倒在他怀里,他重又抱住我,坏笑道:“你看你再乱动就要掉下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等着。”我恶狠狠地说,“等我下去收拾你。”
“一会悉听尊便,现在你得听我的。”他把下巴搁在我头上不怀好意的说。
我不理他了,有些恼恨,他偏过头来看我,说:“生气啦?又是我不好了,对不起。”他在我耳朵边上轻轻地说,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初秋深夜吹过的风,“颜,我爱你。你知道吗?”
我瞪大眼睛,我知道蒋杰喜欢我,但是我并没打算他会在马背上,我惊魂甫定的时候说出这三个字。我原本有一万个理由拒绝他,但是我如何能在这白马背上,群山环绕,鲜花满径的场景下残忍地说出我拒绝他的理由?或者我内心深处已经不知不觉的被蒋杰霸道的温柔所打动?我对于蒋杰,那一定不是爱,我早已经将我的爱情给了Michael,爱怎么能分成两半呢?但是如果那不是爱,那我为什么会在听到这句话时没有任何反感,反而,甚至是有一些脸红心跳呢?好感与爱之间相隔有多远?有谁能给爱与喜欢作出一个明确的定义呢?
我的生活一下子乱成了一团麻。
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8:02
苏苏来电话了,懒洋洋地说她与“九头鸟”快完了,我有点担心她,我知道这一次她一定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你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快完了呢?”我问。
苏苏冷哼了一声道:“他虽然离婚好几年了,但是处过好几个女人,还跟其中一个藕断丝连,我太高看他了,房地产里面没一个好东西。”顿一顿又说,“我没说包括蒋杰阿。”
我说:“是不是你自己太敏感了,不要疑神疑鬼的。”
苏苏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人吗?你还不了解我?有一次在街上都被我撞见了,俩人亲热得像牛皮糖似的。”末了骂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得不到你的时候使尽浑身解数来勾引你,得到了便满足了新鲜感,立刻把眼睛放到别处去寻找新的猎物了。”
我不禁觉得寒战:“果真这样吗,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呵呵”她冷笑了两声,“你以为我还能寻死觅活啊?为了那么个臭男人,值得吗我?天下男人多得是,何必吊死一棵树。”她说得轻描淡写,我虽然知道其中必定有故作轻松的成分,但是我了解苏苏,她的心如同一棵裹着坚硬外壳的坚果,或许她曾经为了九头鸟悄悄打开过重重心门,但是一发现被伤害她便会立刻将它重又关闭,只是这层硬壳会又长出一层硬壳,待到下一次开启,不知是何年了。
我不禁想到我自己,蒋杰和Michael会不会也和九头鸟是一类人?男人总爱挑战,并且非常喜欢那种浴血奋战的感觉,所以他们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所以他们对政治和金钱的角逐如此感兴趣,所以他们喜欢追求女人,尤其是喜欢拒绝的女人。男人的心永远不会像女人一样,对女人来说,婚姻是一座平静安宁的古墓,她们愿意为之苦苦守候直道生命终结,而对于男人来说,那不过是一个牢笼,他们把女人领进去,将她们反锁,而他自己则重又展翅高飞,寻找新的目标。
男人和女人不知道是因为大脑那一部分的组成结构不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所以导致他们永远不能真正互相懂得,所以不停的争吵,最终反目,各自寻找新对手。也许他们在互相索取身体的时候具有共同目标,但是在人生道路上,他们也许所走的方向迥然相异。
感情真是很奇怪的,苏苏曾告诉我她与前夫相爱的经历堪称是感天动地,她刚结婚时听到他下班后回家走在楼道里的脚步声就怦怦心跳,心甘情愿地为他亲手煲汤,但是后来一离婚,两人从此便从此横眉冷对,在对簿公堂分财产时像仇人似的锱铢必较,完全忘记了曾经也是恩爱的一对人。
彼时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与Michael分手了,他回到德国,满眼所看见都是完全不同于中国的景象,那关于我的记忆,甚至是关于整个中国的往事也许都会被忘记得一干二净吧,爱,是多么残酷啊。它来时,如烈火般热烈多情,它去时,竟如冰雪般冰冷无情。
我是一个容易伤感的女人,我相信所有女人在遇到爱情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为一点小时而善感神伤,所以在有一次和Michael通电话时,一顿甜言蜜语的大餐之后,我忍不住问道:“Michael,我们将来会怎么样?”
他还沉浸在爱语呢喃的兴奋中,仿佛一下被问懵了,愣了半天才说:“将来,将来会很好啊。”
我对他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我想他应该知道我问这话的意思,而他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却这样含糊其辞地回答我,这不是在糊弄我么?
但是我怎能主动张口问他:“将来你打算留在中国娶我做妻子还是回到德国从此与我分道扬镳呢?”我不忍心这样去问,我怕这样一问便会撕裂所有的美好,加速结束这一段爱情,虽然我明知道它如同丝绸一般脆弱,但是我仍然爱它的美丽,不想那么早地结束。这就是我的悲哀了。
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8:03
培训结束,终于要回C城了,退掉了那间绿色的小房子,心里还真的恋恋不舍,房东说回南京的时候别忘了再来看看,我回头望了一眼这间有着我美好思念与寂寞的房子,心中感慨万千,小美嘱咐我说再出差到南京一定要找她,我这个人什么都可能忘记,惟有朋友不会.
Michael当天有视频会议,可能会开到很晚,我也刚好先回家看看我的小窝.蒋杰从苏苏那里得知我回来,我刚到家才几分钟,他就在楼下摁门铃了,我只好放他进来,他手里抱着小Q,一个月的时间小Q已经长大了很多,耳朵也开始竖立起来了,仿佛还认识我,我抱它它一点都不挣扎,很乖的蜷在我臂弯里.
"有点事情耽误了,所以没有去机场接你."蒋杰一边帮我把行李箱放到柜子上层一边解释道.
我根本没有打算他去机场接我,我原来计划的是Michael去机场接我,所以蒋杰好几次追问我什么时候回C城我都敷衍过去了.但是很显然,苏苏是站在蒋杰这边的.
"晚上为你接风好不好,把苏苏和小乐捎带上."他提议道.今天他打扮得十分正式,黑色西服配白色衬衣兰色领带,显得格外精神帅气,他自嘲说刚从会谈赶过来的,没来得及换上休闲装,我想起Michael也整天是西装革履的样子,而我恰恰最喜欢男人整洁干练的打扮,所以我实话实说:"这样子很好啊."
我担心Michael的视频会议提早结束,所以我吞吞吐吐地说:"我们改天再一起吃饭吧,我,今天有点累."
他静静地看着我,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又展开笑脸:"离上次我去看你都快半个月了,我是真的很想你,而且我已经跟苏苏说好了,大小给个面子吧?"他就是这样,从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苏的电话也及时地响了,说我回来不去看她她就要跟我绝交,我怀疑他二人早串通好了的,只得同意了.蒋杰便象个孩子似的乐开了花.
我们去了一家西餐厅,苏苏和小乐早在那里等着了,苏苏消瘦了一些,我由此也知道她为九头鸟付出了有多少,再怎么冷静的女人,仍然无法逃脱爱情的魔掌.
小乐和苏苏坐一条沙发,我和蒋杰坐在她俩对面的沙发,小乐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我俩,无限羡慕状地说:"小姨,你看你和蒋叔叔郎才女貌多般配呀,我以后长大了要是能嫁一个象蒋叔叔这样又英俊又高大又有钱又有品的男人就好了."苏苏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小样,你牙齿还没长齐呢,尽想美事,先给我好好把书念好,考不上大学谁也不会要你."
蒋杰笑着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到这眼神与以往十分不同,是什么不同呢?说不上来.但是看得我面红心跳.
我教育小乐说:"什么英俊有钱的,将来要嫁一个真正对你好的,永远爱你的你也爱他的人你就幸福了."
蒋杰又别过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笑道:"那你现在觉得不够对你好吗?"我看着他,突然知道了这眼神的不同,之前他眼里全是戾气与玩世不恭,自从骑马事件之后,他对我就格外温柔体贴,说话也不会象以前一样霸道蛮横.我突然愧疚与害怕起来,他给予我的热情澎湃,我却不能回报,会伤害他有多深?
于是我回答说:"非常好,行了吧,吃饭."他偷偷咧嘴笑了.
在餐桌上,我明显感觉到蒋杰高兴兴奋得象个孩子似的,啤酒也多喝了两瓶,不停地讲出幽默的段子把我们三个逗得哈哈大笑.
正吃着,Michael的电话来了.
(先吃饭去了,回来再续.)
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8:04
我坐在沙发靠窗的位置,蒋杰坐在外边的位置,所以我也不方便出来接电话。蒋杰一听便知是Michael来的电话,他正襟危坐,放下刀叉,眼睛盯着桌上的烛台,没有丝毫尴尬的表情,反倒我自己觉得像是在做贼似的。
Michael问:“宝贝,我终于结束了视频会议,你在哪里啊,电话里都能听见钢琴声。”
我只好说我和朋友在吃西餐,Michael嗯了一声,接着道:“餐厅在哪个位置,我开车过来接你。”
我已经骑虎难下,只好告诉了具体位置,Michael说我就在旁边不远,十分钟就到了。这可怎么办呢?我要如何告诉蒋杰我需要撤了,蒋杰今晚特意为我安排的晚餐,苏苏和小乐都在这里,我要怎样开口告诉他们我必须走了,因为Michael在等我?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差劲,对感情的处理为什么要这么拖泥带水,为什么要接受蒋杰的邀请,为什么不能再多等Michael一会?
苏苏装糊涂不做声,小乐本来就糊涂没话说,蒋杰沉默了片刻说:“你打算和我们吃完饭再走还是……”。
我缓缓地喝了一口红酒,故作轻松地对小乐说:“嗨,小乐,你怎么不吃啦?”小乐说我饱了。
苏苏放下刀叉,擦擦手对小乐说:“宝贝儿,现在该是我们撤的时候啦,当了一晚上1000瓦的电灯泡,钨丝都快烧断了。”小乐吐吐舌头,站起来。
蒋杰道:“你们真要走啦?”他站起来,身形有点摇晃,今晚他喝的有点多。
“走啦走啦,小乐明天还要上学,你俩好好呆着吧。”苏苏眨眨眼睛,牵着小乐走了。
剩下蒋杰和我对着半截烧剩的烛台,他看看我,自我解嘲的摇摇头说:“我知道他一来你就得走了。”顿了顿,看住我的眼睛,低声说,“能不能别走?楚颜,留在我身边。”说完又吞了一大口啤酒。他是醉了,还是他故意装醉?我感觉自己也醉了,我喝了两杯红酒,感觉双颊发烫,头脑昏沉。
他一只手肘搁在桌面上撑着额头,叹息了一口,我欲站起身来,他的另一只手却突然拽住我的手,眼睛却不看我,声音沙哑低沉而痛苦:“不要走。”
“对不起,”我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必须要走了,我必须,Michael在等我。”
“我不让你走。”他依旧不看我,低头固执地说,手底下一使劲,把我重又拽到沙发上。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有点恼怒了。
他醉眼迷离的盯着我看,冷笑道:“你心里只有Michael, Michael, 我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是不是?你看到了,也当没看到,是不是?”他的声音提高了,惹得路过的侍应生都频频回头来看我们。
我挣脱他的手,压低声音说:“你冷静一点,你喝醉了。”
“醉死好了。”他赌气道。我的手机在兜里不停地震动,我想Michael肯定就在楼下了,于是我站起身来想从蒋杰身前跨出去,谁料他一把拽住我,让我整个人都跌坐在他怀里,如同那日在群山环绕的鲜花小径白马背上,我又一次被他紧紧揽入怀,又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低语:“颜,我爱你,你知道吗?”我感觉到他滚烫的面颊贴着我同样滚烫的面颊,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我觉得我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让我一瞬间失去了思维,失去了言词,我感觉到他热烈的呼吸,侵略的带着酒精味道的呼吸,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我清楚地看见他坏坏地笑了一下,清楚地听见他喃喃地低语:“其实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的瞳孔里他的脸越来越靠近,当他吻住我的双唇时我突的一下清醒了,我一把推开他,朝门外跑去,险些摔倒。他在后面高声叫道:“嗨,慢点跑,别摔了。”
我径直跑下楼,Michael的车停在楼下,我都没听见他说什么,直接钻进车里,惊魂甫定地喘息。Michael奇怪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红,你发烧了吗?”说罢用手摸了我的脸一下,关切地说,“好烫呀。你生病啦?”
我推开他,说:“我没事,和苏苏多喝了两杯酒。”
Michael释然了,笑道:“还好没喝趴下,不然我就只能扛你回家了。”说罢,侧过头来瞪住我的眼睛,“让我好好看看你,唔,你胖一点嘛,可见你没想我哦。”
我催促道:“你快点开车嘛,我们去fox bar.”
“那好吧,一会再亲你。”他捏了捏我的鼻子,把车开动了。我偷偷溜了一眼西餐厅的大门,并没有蒋杰的人影,难道他一个人还坐在里面吗?
在Fox bar,我心不在焉地和Michael说着话,头脑里时不时蹦出蒋杰亲吻我的场景,让我如坐针毡,Michael好几次凑过来想亲我都被我躲开了,他困惑地问:“Yan,你这是怎么啦?”我知道这样下去,非得让Michael生气伤心不可,但是我真的无法用刚被蒋杰亲过的双唇去回应Michael的热吻。于是我撒谎了:“对不起,Honey, 我感染上了流感,不想传染给你。”Michael笑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你额头发烫。”末了又委屈地补充一句,“我还以为你不爱我了。”我看着他委屈的神态,像一个孩子似的,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你生病了就早点回去吧。”他帮我把衣服穿好,“明天我们再一起吃晚饭。”
我说我先去洗手间,你去把车倒出来。
我冲进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望着镜中的自己,双颊绯红,呼吸不匀,我这是怎么了?用纸巾使劲擦了擦嘴唇才走出门去。
Michael把我送到楼下,拉住我的手任性地不肯放开,看着我的眼神越发热烈,我知道这热烈的魔力,催促他快走,他依依不舍地将我整个儿抱在怀里,我听见他像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难道Michael聪明如是,读懂了我内心的挣扎?我嗅着他衬衫领子上面淡淡的古龙水香,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退到处相遇时,那时候我们只偷偷的相互思慕,那时候我还不认识蒋杰。我真的差劲到要脚踏两只船了吗?不,我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如此对感情不负责任的女人。
乔峰
发表于 2008-3-6 18:04
我不能允许自己陷入这样的三角恋畸情, 那样对蒋杰亦或是Michael都是极度不公平不负责任的,我曾经自己就多么鄙视三心两意的男人,我自己又怎么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不管怎么样我必须采取措施作出决断了.
然而我实在不是一个勇于直面人生的人,我无法当面对蒋杰说出决然的话来,所以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当时不知道在哪里接的电话,电话里声音效果很差,只听见机器的轰鸣(后来他自己解释说是在工地上),当时我对他说:"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
他在那边大声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横了心,大声叫道:"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这次他听见了,仿佛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我无法给他理由,但是我说了:"我不爱你."
他沉默了良久,我听到他的叹息:"好吧,我知道了."言罢,挂断了手机.
我擎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头脑里象电影蒙太奇似的放映出有关蒋杰的一幕一幕: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无意而及时地出现,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都那么良苦用心……,然而,爱情怎么可以分开给两个人呢?如果爱情能分享那还叫作爱情吗?
蒋杰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了消息,苏苏也很少再提起他,因为提起蒋杰必定会提起九头鸟,于是我与苏苏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谈话中都不再提及这两个让我们心乱的男人。
Michael仍然是忙,C城的这家分公司正在忙着要通过质量认证,内部审核已经开始了,质量经理却在这节骨眼上提出了辞呈,他也颇为心烦。但是Michael答应我,五一长假会和我一起去度假,地点由我选择。我满心欢喜地在网上寻找自助游的路线。小美听说我要休假,激励撺掇我到南京去,我心里对南京也充满了怀念,小美则很期盼见到我的德国帅哥,因此我想也许重游南京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顺便还可以去游玩一下苏州和扬州。
看到越来越顽劣的小Q,偶尔会想起蒋杰的模样,小Q被我惯到不行,狗粮也不吃了,天天要吃小排骨,每次给它一块它就会偷偷叼了藏在小窝里,然后可怜兮兮地再来乞求第二块,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想再睡它的小窝,一定要跑到卧室里,睡在我的床脚下,而且必须是挨着我头的方向,它真的是一只精灵。有一次我下班回家,它向往常一样欢喜,我给了它一些吃食,便出门去和Michael约会,它咬着我的裤管想跟着出去,我狠狠心把它关在家里,回来的时候发现它已经把客厅作到不象样了,连鞋架也被它推翻在地上,我生气地叫:“小Q快过来。”它知道自己过来必定要挨一顿揍,于是躲在床底下,怎么哄它都不出来,直到我佯装睡着,它才悄悄地从床下爬出来,躺到我的床脚下。我心里一阵怜爱,将它抱在怀里,它便一个劲地拿头蹭我的下巴。Michael说我对小Q太放任了,小Q也不怎么欢迎Michael,每次他来,都对着他好一阵狂吠,让Michael恨得牙痒痒的,张牙舞爪地吓唬它,小Q一溜烟地窜到床底下,吠得更凶了。
我总疑心蒋杰是不是将Michael作为敌人的形象用电子小卡输入了小Q的脑袋里。
五一假我只好把小Q送到苏苏家里,嘱咐小乐一定要看好它。Michael便和我飞抵南京度假去也。小美见到Michael惊讶得不行,连呼好帅好帅,我偷笑不止。
定酒店的时候,我仍然坚持定了两个房间,坚持与他对半开旅行费用,并不是说我有多么封建固守,我年少时也曾刻骨铭心爱过,懵懂的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而结局却以痛苦收场,在这个年代,爱情与性爱早已成了快餐,这些年来我所见到的形形色色爱情故事多是以新鲜开头以乏味结束。我不想自己成为一道快餐,在用完之后弃如草芥。我与Michael并未正式同居,经常也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但是在云雨缠绵之后不管有多晚我一定会坚持回到自己的住处,我不会在他的房间留下我自己的任何痕迹,我的所有衣物都不会留在他那里,同样,我也不会让他将自己的私人物品留在我的住处。我想以此来划清性与爱的界限。Michael对我这种做法颇为不满,他好几次或明或暗地建议我搬入他的住处,也曾赖皮地想留在我家过夜,我都以各种理由蒙混过关,好几次差点弄到不愉快,不过我想我有权利做这么一个小小的坚持。也许有人会嘲笑我故作清高,故作清高也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对男人。需要爱时便爱,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的性爱也无可非议,但是永远不要因为爱或者性就让自己成为他人的附属品。我希望自己成为这样一个女人:在想爱时淋漓尽致地爱,不爱了,也能潇洒利索地抽身而退,我不去找你,你也别来烦我。事实上,想法是很好的,要真正做到却很难,因为感情这东西,不是说你想快刀斩乱麻便立刻能斩断的,有一种牵肠挂肚缠缠绵绵的东西,叫做思念。
与Michael走在玄武湖边,看到那此情此景,蓦地想起不久前曾在这里“偶遇”蒋杰的那一幕,发了呆,Michael转到我身前,摇摇我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啦?”我回过神来,看到眼前人,是另一张英俊关切的面容,不想失去,扑入他怀里,闭上眼睛,跟他说:“Michael,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他捧起我的脸,惊讶而又怜惜的问:“为什么有眼泪?”
我流泪了吗?我伸手摸摸脸颊,一片潮湿,那一定风沙迷了眼。
他轻轻的擦拭我的脸,无限深情无限温柔,两个人傻傻地在湖边静静地相拥了好一阵才离开。
次日,启程去了扬州,虽然已经过了烟花三月的时节,但并不影响我们的兴致,个园让他大呼amazing, 说到老了能在这里做个扫园人应该是很惬意的事情。我和他躺在草地上,五月的阳光照得人脸发疼,但是喜欢这样两个人一起。特意去了富春茶楼,久负盛名的红烧狮子头与各式点心把我们撑到走不动。他赞叹道:“中国实在太神奇了,谁来了都不会想走。”我不经意地追问:“那你还走不走呢?”
“你走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他狡黠地答道。
我说我哪也不想去,就呆在中国。
他悻悻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知道这是我们俩之间最敏感的话题,除非我们有意要破坏这次旅行,不然谁也不要再提。
下一站是苏州,也是我最喜欢的城市之一,苏州园林自不必说,每一处都让我们欣喜无比,吃食点心尤其精致,周庄的沈万三蹄磅是我迄今为止想起来仍然流口水的美食之一。周庄,潼里,五月八日游客渐渐散去,Michael因为延迟了假期,所以我们得以享受到了水乡难得的安宁,入夜时分,我们俩躺在水边的家庭旅馆里,听到顺流而下的船上的歌声,觉得十分美好,又十分渺茫。月亮在桥头上方,在高高飞起的屋檐上方,明亮地悬空,美的不真实,美的让人心痛,心痛这时光如流水,匆匆地流逝。那一夜,我们俩在窗前久久的不愿睡去,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分享了很多很多童年的趣事,把各自的一生用最丰富的语言向对方展示,唯恐错过一个细节。我看着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和我一样充满了对人生的无限向往与追求,那一刻,他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情绪波动,时而发出爽朗的笑声,时而忧伤地沉默。我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唯恐惊醒了这静寂的夜,在明月当空的窗前,在这个水流淙淙的夜,我终于倚在他肩头进入了梦乡,做了一个非常香甜的没有任何阴霾的梦,在梦里一直在鲜花丛中奔跑,笑醒来时,已在床榻之上,天还未亮,明月还在当空,雕花木床上身边已然躺着一个年轻强健的身躯,均匀的呼吸,脸色温柔香甜,他的手还放在我的头下,就这样为我枕了大半夜。我本想推醒他,看到他在梦里微微笑了一下,不再忍心,侧过脸轻轻吻了他的额头一下。夜多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