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3-10 10:28
刘新领命而去后,一会儿就返回来向周汉良报来一个坏消息:小侯失踪了。
小侯的失踪让周汉良震动不小,才锄了一个吴良新,又不见了小侯,这不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他仔细推敲了一番,觉得小侯失踪的原因不外乎三种情况:一是畏罪潜逃,但这种可能性不会很大,如果小侯有畏罪潜逃的想法,应该会在得到吴良新出事的消息后,马上就潜逃,而不是主动来揭发他;二种可能就是被吴良新的同伙杀人灭口。当然,这种可能性也不会很大,毕竟吴良新出事至今不到十个小时,如果公安局没有别的内奸,吴良新的同伙不知道这个消息,还不至于对小侯下手。而且,小侯也算是警察,对杀人灭口应该会有一定的警惕性吧。第三种可能是吴良新的事情败露后,小侯知道自己深陷其中,觉得无脸见人,躲了起来。如果是这种情况,小侯想清楚之后,还是会回来的
周汉良无法派人去寻访小侯的下落,他几乎把全部警力都投入到了枪击案中。对于如何处理小侯,他也有几分矛盾,毕竟小侯是被逼到那个份上的呀,绝不能拿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标准来苛求她。他也知道,要很快找到小侯,绝非易事,毕竟她是警察,有反侦察反追捕意识,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小侯能主动回来投案自首。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周汉良叫刘新陪他一道去各个盘查路口看看。这一天的盘查没有任何结果,在各个医院查访受伤枪击案犯的警察也没有给周汉良带来好消息,省公安厅方面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喜讯,但对吴良新的外围调查取证正在悄悄的进行之中。
周汉良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径自去L市人民医院。他想看看吴良新的情况,争取早一点对他提起审讯,在他身上打开突破口。另外,他还要和王军讨论讨论案情。再则今天晚上,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跟李武通电话,争取说服他早日投案。周汉良觉得自己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整个白天忙个没完没了,还没有把枪击案从一团乱麻中理出一根头绪来,能不焦急吗?
再回到中午时分,朱亮领周汉良之命来到L市特殊病室后,便径自去见王军。当他走进王军的病房时,王军不在,却看见刘林正拿着一副望远镜在观察着医院的大门。朱亮见状,便问刘林道:“嫂子,王队呢。”
刘林转过头来一看是朱亮,回答道:“王队下楼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坐在这里等等吧。”
“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呢,下去干什么?”朱亮诧异道。
“你先别问,等下就知道了。”刘林说着继续观看医院门口。
朱亮也不多问,起身去了吴良新的病房。他看到吴良新还在昏迷之中,便轻轻松松的在他的病床低下装了一个窃听器,然后离开,返回了王军的病房。此时王军还没有回来,朱亮看见病房里有牛奶,水果,面包,蛋糕之类的食品,一把就抓了几样在手,急急忙忙的望嘴里塞。刘林看见,取笑道:“朱亮,你慢一点吃吧,当心卡住了喉咙。”
朱亮不好意思道:“嫂子,我实在饿得不行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还没有吃过东西呢。唉真不好意思,我还没有给王队送什么呢,倒把他的东西吃了。”
刘林笑道:“你们最好是别送,你们一送东西,王队又要骂你不专心办案了。”
朱亮也跟着笑道:“那倒也是,省得挨骂,还省得花钱。”
刘林看到朱亮狼吞虎咽的样子,叹息道:“你们周局也真是,把你们当机器使,也该让你们休息休息吧。”
朱亮打个比喻道:“周局就是这台机器上的发动机,我们呢,是机器上的齿轮,发动机不休息,齿轮也只能跟着转。”
“转转转,看你们转到什么时候,周局也是快六十多岁的人了,就不注意身体。人是铁,饭是钢,总要让你们吃饭啊。”刘林说着,又拿起几样东西塞到朱亮的手里,心疼道:“看你这个饿死鬼样,你就不知道坐着慢慢吃?”
朱亮坐在那里大块朵颐,一会儿,胃里填满了东西,人也舒服了,精神也起来了。
而在此之前的那段时间,一个老头子模样的人正在门诊楼下转悠,他就是乔装的王军。周汉良走后,王军就下到门诊楼转悠。这时,他看见柴水滋又开着一辆小车来到了医院,便不动声色的盯住了他。
柴水滋下车后,径自走进了一间护士师办公室,跟坐在里面的一个中年护士打声招呼后,就把门关上了。一会儿,柴水滋大大方方的提着一个鼓鼓的黑袋子从医师办公室走出来,回到了小车上。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中年护士换下了工作服,提着一个出诊药箱也坐进了柴水滋的小车。但小车并没有开走,似乎还在等什么。王军见状,赶紧离开,走到一个角落里拨通了便衣的电话,通知他们做好跟踪准备,然后匆匆的回病房了。
朱亮还在那里大嚼,只见一个老头子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这老头子看见朱亮,笑道:
“朱亮,你来得正好。”老头子一边说话,一边取下了头上的假须假发,脱了那身衣服,便变回为王军。朱亮见状大笑道:“王队,你可以当演员了。”
“少废话,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赶快去执行。”王军说着,把朱亮拉到窗边,指着停在医院大坪里的一台小车,交代道:
“既然你来了,我就不去了,那是柴水滋的车,你马上就下去跟踪那台车。反正我已经安排了几个人实施跟踪,多你一个人加入更好。记住,你们每个人只能跟踪一段,免得让车上的人起疑心。”
朱亮为难道:“我是开警用摩托过来的,不好跟踪吧。”
“没关系,摩托早就准备好了,你负责跟踪一段后,后面有人追上来接着跟踪,你们的暗号是:后退,前进。当后面有人追上来说“后退”时,你就说“前进,”然后慢一阵,接到指令后再跟上去接应跟踪就是了,这些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另外,刚才我跟周局通了电话,我知道你带来了什么东西,你把那玩意儿留给我就是了,我要便衣想办法去装,找不到好机会就算了。”
朱亮把窃听器交给王军,王军收下后,随手丢给他一身不大起眼衣服。朱亮才换上衣服,刘林急急忙忙的给他的喷上发胶,梳了一个爆炸头,又在脸上抹一层白霜,点一个黑痣,把他打扮成一个街头小混混样。朱亮照照镜子,笑道:“你们早就有预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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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29
刘林笑道:“你们王队鬼点子多,今天上午我就帮他准备这些东西。这些玩意儿本来是给他用的,不想撞到你的头上了。”
化妆完毕后,朱亮随刘林下到医院大坪里,发动刘林指点给他的一辆雅马哈摩托车,骑到医院大门口等。一会儿,从门诊楼走出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坐进了柴水滋的小车。然后,柴水滋发动车子,慢慢的开出了医院的大门。朱亮等小车拐弯后,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他记住了那辆小车的牌号,一会儿超前,一会儿落后,咬住小车不放。朱亮追了几里路后,眼看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时,后面有一辆雅马哈飞驰而来,超越了朱亮。骑车的人回头看朱亮一眼,朱亮便认出他就是一位乔装的同事。同事说一声“后退”朱亮回答一句“前进。”暗号对上后,朱亮的跟踪暂告一段落,放慢了车速。
朱亮慢了一阵后,跟小车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按王军指定的路线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就这样通过了几条街道,眼看就要到郊区了,他才接到指令,到前面的第一个十字路口接着跟踪。朱亮将雅马哈提速,连连超车,果然又看见了那辆小车,他很快就超过小车,到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等候。一会儿,那小车开了过来,朱亮和小车后面的跟踪者对过暗号后,又或前或后的咬住了小车。
小车并没有往郊外开去,它转了几个弯,又拐进市区,开进了市政府二院。朱亮把这一情况反馈给王军后,王军叫他们继续监视小车,特别是要跟踪住从医院出来的那一男一女。朱亮和几个便衣商量好后,便以检查消防设施为名在二院里转悠,严密监视柴水滋和他一道出来的那对男女。
一个多小时过后,柴水滋独自出来了,开着车往市政府方向而去。一个便衣悄悄的跟踪过去,直到柴水滋上了办公室才返回。
柴水滋走后,同他一道过来的那对男女却没有露面。朱亮向王军请示下一步的行动,王军要他们耐心等待。不久之后,王军的妻子刘林也来到了市政府二院。她带来了刘裕民家的钥匙,示意便衣警察跟在她的后头上楼到了刘家。
朱亮在刘家选好一个适当的位置,拿起望远镜观察。他发现,从医院出来的那对男女正坐在对面一户人家的客厅里打麻将。经查实,那正是柴水滋的家。
对面家的麻将迟迟不散,便衣只能耐心等待。直到傍晚时分,那对男女总算出来了。那女人走在前面,男子提着一个旅行包跟在后面。下楼后,女人打开一张车库门,从里面开出一辆小车,然后带上那名男子,径直往郊外方向而去。
朱亮和他的同伴不敢怠慢,他们不断变更着跟踪小车。最后,朱亮看着小车开进了郊外的一栋豪华别墅里。小车进去后,院门也随着紧紧的关上了。朱亮骑着车溜过一段后,便停下来,打电话给王军请示下一步行动。
王军叫他在附近调查那栋别墅的房主,顺便寻一个观察点,随后就有人过来会同他一起观察。
朱亮走进别墅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店主是一位中年妇人。朱亮在这里买了一包烟,便指着别墅向她打听道:“大嫂,请问您了,那是不是王军的家?”
“不是,不是。”妇人否认道:“我听说那户人家姓柴。”
“哦,对了对了,我记错了,主人就是柴水滋吧。”朱亮又问道。
“好像是这个名字,但我也不能肯定,我只听说主人姓柴,而且是一个当官的。”妇人这样回答。
“呵呵,真粗心,那我肯定找错地方了。谢谢您啦。”朱亮说着快步离开了,然后去找其他住在附近的人打探情况,终于从一个知情者的口中得知:这栋别墅的原主人是柴水滋。后来,别墅虽然一度易主,但柴水滋经常来这里住。如此一来,朱亮认为别墅为柴水滋所有。
望着柴水滋居住的别墅,朱亮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拥有如此豪华的别墅,肯定是个贪官”
一提到柴水滋这个人,朱亮记起了一段不愉快的往事。一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刑警队接到线民打来的电话,声称有人在本市某娱乐场所贩卖毒品。朱亮当即带队前往擒拿,就在他们的警车刚刚开出公安局的大门之后,前面有一辆小车根本就不顾后面的警笛声,象喝醉了酒一样左横右拐的挡住了警车的去路,任凭警车如何警告,就是不让警车超车。就在朱亮看准机会超车之际,小车突然不顾一切的横过来跟警车撞在一起。朱亮刚刚下车,那小车上就跳出来一个人,冲这朱亮当胸就是一拳,破口大骂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啊,这是市领导的车,你们未必不认识呀?你们不知道老子是谁呀。”
朱亮可不管他是什么天王老子,当即就狠狠的把他教训了一顿。但当他们赶到那娱乐场所时,毒贩子已经逃之夭夭,就只抓了几个吸食摇头丸的舞女。
第二天一大早,朱亮刚刚在办公室坐下,只见时任公安局局长苟伟带着昨晚被他教训过的那个人过来了。来人正是胡高的秘书柴水滋。柴水滋指认出朱亮后,苟伟不分青红皂白,当即就把朱亮狠狠的臭骂一顿,勒令他向柴水滋赔礼道歉,写出书面检讨,赔偿医药费。朱亮不服气,根本就不予理会,脱下警服一走了之,到外面混日子去了。柴水滋不肯罢休,他找不到朱亮出气,就找苟伟索赔。苟伟没办法,乖乖的从公款中给他大大的开销了一笔,柴水滋才告满意。
周汉良回来主政后,把朱亮重新招回公安局。柴水滋得知这一消息,又来找岔子。他打着胡高的牌子,要老周将朱亮清除出公安队伍。周汉良当时把桌子一拍,大吼一声:“公安局的事我全盘负责,不容任何人插手。”硬生生的把柴水滋顶了回去。柴水滋只好到别处告周汉良的黑状,但现在是L市政局大乱之际,谁有心思管得了这些?所以朱亮还在公安局上班,这不,现在,他又盯到柴水滋的头顶上来了。
朱亮看到别墅左前方有一个高压电线塔,便选它作为观察点,并告知了王军。过一阵后,公安局的另一名便衣警察赶到,他给朱亮带来了一身电工服。朱亮换上电工服后,跟便衣一道爬上电线塔。他们装模作样的在电线塔上敲敲打打,却一刻不停的观察那栋别墅里的情况。只见那栋别墅的所有的门窗都关闭了,窗口也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他们除了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不停的在院子里转悠外,没有发现别的情况,那辆小车也一直停在那里。直到天快黑下来了,那对男女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们钻进了小车后,离开别墅,往L市市区方向去了。朱亮把这些情况向王军作了汇报,王军叫他们暂时回来,等候下一步行动。
王军在下午已经摸清,跟柴水滋一道上车的那一男一女都是这个医院的职工。女的叫袁娜,护师;男医师叫申觉,外科主治医师。袁娜是柴水滋的老婆,申觉是袁娜的姘头。
从邓玉那里,王军了解到:袁娜现年三十五岁,原来是高干病房的护士,生得极是漂亮。在她二十五岁那年,被柴水滋骗过去做了他的第二任夫人。袁娜跟柴水滋结婚后,两人的感情很不好。柴水滋天性好色,抱得美人归后,依旧改不了经常在外面寻花问柳的老毛病。袁娜气不过,就在外边扎姘头,申觉就是袁娜诸多姘头中的一个。申觉比袁娜小八岁,参加工作也不过几年,因为生性好赌,经常输得没钱花。申觉的这种境况被袁娜获悉后,袁娜便有心经常接济他,后来这两人便发展成一对野鸳鸯。申觉英俊高大,威猛雄壮,最为袁娜宠爱,平时的吃穿用度都由袁娜承包。不仅如此,袁娜还给他买了房子,车子。当然,袁娜自己的生活本来就极尽奢靡,凭她的工资,应付自己还嫌不够,哪里有钱养小白脸?这就只能由柴水滋给她埋单。柴水滋当然知道袁娜拿他的钱养小白脸,但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从袁娜和他结婚后,袁娜就处心积虑的把他那些数不胜数的枉法勾当一一的记录下来,制成三册。家里放一册,有意让柴水滋知道,作为战略威胁武器;娘家放一册,外面还藏一册,让柴水滋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些东西一并销毁。袁娜动不动就拿出手册来要挟柴水滋,扬言要把这些册子抖到网上去炒作,就算柴水滋把她杀人灭口,还另有人替她把册子丢到网上去。如此一来,柴水滋也只好忍气吞声,对袁娜百依百顺。他既管不住袁娜,也不敢对申觉下黑手,就算袁娜把申觉带回家来同床共枕,他也只能客客气气的把申觉视为坐上宾。如此日久,柴水滋跟申觉竟然成了好朋友。申觉看上柴水滋是市政府的官员,有心结交他;柴水滋也不嫌恶,觉得申觉可以利用,便视他为把兄弟。如此一来,这两个共妻之人平时称兄道弟,急时相扶相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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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29
这时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周汉良来到了医院。见到王军后,周汉良劈头就问:“王队,吴良新怎么样了?审讯他没有?”
王军苦笑道:“这家伙装死狗,没法提审他。”王军说着带周汉良去了吴良新的病房。只见吴良新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装死。周汉良走过去叫他几声,推他几下,吴良新就是不反应。周汉良恨恨的骂了一句,长叹一声,走了出去。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特别焦急,得赶快让吴良新坦白啊,莫铁坤已经掺进来了,这事情眼看就瞒不住了啊。
再说吴良新把自己的下颌射个对穿后,又一头栽到地上,摔成了脑震荡。他被警察送到L市人民医院急救,医师们在手术台上将他修理了整整一个上午,吴良新才算脱离了危险。然后,医院遵照周汉良的意见,把吴良新送到了特殊病室,和刘裕民王军住到了一块。不过,他还享受了另一种特殊待遇:双手被上了手铐,还有两个警察看守他,而且一旦从麻醉中清醒过来,马上就有人向他宣读逮捕令。这些,是吴良新做梦也想不到的。昔日在公安局是趾高气扬,飞扬跋扈,老子天下第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到头来,就是这些平日为他所不屑一顾的小警察给了戴上了手铐,拿着一份逮捕令等他醒来。
这一天傍晚,吴良新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那伤口疼得正紧。他想大喊,但喊不出来,因为下巴被纱布绑得紧紧的,而且就因为这一使劲,那伤口更加疼痛难忍。他想跳起来打人,但双手双脚都已经被拷住,根本动弹不得。在旁边看守的一名警察看吴良新已经醒来,便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抓住他的双肩,将他拖起来,靠在床头坐正,厉声喝问道:
“吴良新,你醒过来了没有?”
吴良新恶狠狠的瞪了警察一眼,在内心狠狠的骂道:“好呀,你这小子,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等我舅舅把我救出去后,老子要把你千刀万剐。”
另一名警察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逮捕令,走到吴良新的面前,冷冷的说道:
“吴良新,你被逮捕了。”然后向他宣读了逮捕令:
……经查实,吴良新私藏枪支,毒品,并有持枪行凶之企图,予以逮捕……。此令。
警察宣读完毕后,将逮捕令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冷笑道:“吴良新,你看仔细一点,这是周局长亲自签署的逮捕令,这就是你的报应。”
吴良新举起那双被铐着的手抗议一下,欲吼无声,无力的垂下了头。他在内心一遍又一遍的骂着:好啊,好啊,你们等着瞧吧,等我舅舅过来后,老子就要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吴良新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此刻,他的舅舅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已经被逮捕了,就算他舅舅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了。仅凭他私藏500克毒品一事,谁也救他不了。
听过逮捕令后,吴良新首先是装死,当然这装死也就是闭着眼睛装聋作哑,任凭别人怎样叫他,掐他,他就是不作反应。过来提审他的王军也没办法,只好暂时放弃。
确实,吴良新并没有死心,他坚信自己的舅舅胡高一定会来救他出去。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胡高的外甥,更重要的是,他和胡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熟知胡家所从事的某些非法经营的内幕,而且他也是参与其中的不可或缺的一员。现在他坏了事,胡家不可能见死不救。他认为,凭他舅舅在公检法系统一手遮天的能耐,一旦他获悉了自己被捕的消息,肯定有办法将他救出去,只是舅舅暂时不知道他已经被捕了。因此,现在他只需要装死狗,拖时间,拖到舅舅获悉他被捕的消息,就是胜利。等胜利的时刻到来后,他第一个就拿周汉良开刀,然后在公安局展开一场大清洗,要把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抓的抓,关的关,毙的毙,一定要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吴良新还在痴心妄想,周汉良正在着手给他最后一击。不过,周汉良也并没有急着去搜查吴良新的家。省公安厅的缉毒大队的同道过来后,周汉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吴良新肯定有多处巢穴,在未摸清他所有的巢穴之前,如果仓促行动,必定打草惊蛇,被他的同伙销毁或转移罪证,这样一来,损失不小。省厅的同道认同了周汉良的建议,他们商议后决定,派人把吴良新的家严密的监视起来,迅速把他的其他巢穴调查清楚,在摸清了他的毒品来源和去路后再动手,彻底端掉这个贩毒网。在这同时,省厅还调集了大量兵力,一方面派一部分警察寻找小侯的下落,另一方面已经派出大批侦察员深入L市各大宾馆酒店娱乐场所寻找毒贩子的蛛丝马迹。
现在,吴良新装死狗,周汉良也只得放弃了提审他的计划,便跟王军坐到一起商讨案情,一边等待李武给等玉来电话。不大一会儿,朱亮也过来了,向王军汇报了所观察到的情况后,又拿起王军病房里的食品大嚼起来。嚼着嚼着,朱亮竟然倒在王军的病床上呼呼的睡着了。周汉良看见后,很是心疼,走过去给朱亮盖好了被子,不无忧虑的对王军说道:
“王军啊,要赶快把这案子破了啊,要不然,会把全局的人都累垮啦。”
王军屈指算算,自从李素珍谋杀案发生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在这十多天里,案子偏偏是一个接一个的发生,办案人员几乎都是没日没夜的忙碌。再这样拖下去,确实难以坚持。王军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在医院里呆下去了,他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回公安局。反正伤口已经缝上了,自然会长肉,至于剩下来的消炎点滴嘛,就到办公室打。
王军把自己的想法跟周汉良一说,周汉良看他伤口未愈,坚决反对。他怕王军不能安心在医院养伤,便交给他一项任务,那就是摸清申觉与袁娜到底夹带着什么东西出了医院,只要能找到他们夹带手术器械外出使用的证据,就可以传讯他们了。
周汉良谨慎地认为,尽管柴水滋,袁娜,申觉的形迹可疑,他们八成是在为受伤的枪击案犯治疗,而且案犯很可能就隐藏在柴水滋的别墅里,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绝不能仓猝行动。否则,万一出了差错,让胡高抓着把柄,借题发挥,那就太被动了。他们决定,加强对柴水滋的跟踪力度,严密监视袁娜和申觉的一举一动,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柴水滋的别墅里到底有没有窝藏案犯。一旦找到证据,马上将这几个人逮捕。
商定之后,周汉良起身去找邓玉,等李武来电话。王军请院长跟他一道下到门诊楼去调查袁娜与申觉与今天上午把那些物品带出了医院。
此时,邓玉就在病房里陪护刘裕民,周汉良也便陪坐在那里等待着李武快快给邓玉打电话。这病房里的三个人各怀心事。刘裕民一心指望邓玉能在电话里跟李武谈妥,把那十万美元隐瞒下来;邓玉则在考虑如何将那十万美元不留痕迹的据为己有;周汉良当然在考虑如何说服李武归案。
这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之后,L市电视台在转播完中央台的新闻联播之后,依照惯例,又开始了本地新闻联播。
这几天没有了市委书记邬告的反腐败讲话,本地新闻联播也短了许多。今天的L市新闻先是市委副书记袁若作了一个简短的讲话,不外乎是谈坚持反腐败与维持安定团结之间的内在联系。然后是殷奘的讲话,他谨慎的提到目前L市存在着严重的腐败现象,反腐斗争任重道远。接下来就是有关于副市长胡高的大量报道:副市长胡高到XX集团公司视察,指导工业生产。他与公司党委书记促膝长谈,了解公司的生产经营状况……胡市长运筹帷幄,为公司献计献策,指明了企业的发展方向。和公司负责人交谈之后,胡市长又深入车间,与在一线生产的工人亲切的握手,合影留念,鼓励他们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贡献。然后又是胡市长在市政府和公安局接受记者的采访,分析枪击案的案情,指明了破案方向。紧接着又是胡市长亲临医院,慰问受伤的干警王军。再接着是胡市长到各个路口的盘查点,慰问公安干警,指导破案。而后,又是胡市长来到下岗职工家中慰问,他亲手给困难职工送上慰问金,鼓励他们重新创业,另谋出路。胡市长还给这些困难职工家庭想办法,出点子,指出了一条条迅速致富的好路子。新闻的最后是一段高度的颂扬:胡市长在市政府领导班子还没有确定下来以及其它领导因身体原因无法工作的艰难时刻,勇于负责,乐于负责,敢于负责,能于负责,挑起了各方面的重担。这充分表现了一个党员干部不畏艰难,迎接挑战的精神。胡市长的所作所为赢得了全体党员干部的拥护,也赢得了全市人民的信赖和爱戴。这是我们整个L市人民群众之福。有了这样的领导,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我们L市一定会在胡市长的带领下,克服当前的各种困难,渡过艰难,开创出一个全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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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29
刘裕民呆呆的望着电视机,越看越不自在,越看越是烦躁不安。脸色渐渐的变成一片惨白,在内心里不停的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电视还在播放胡高的镜头,刘裕民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拿起遥控,一把关了电视机,焦躁不安的走进厕所去了。
等到晚上十点多钟,邓玉的手机终于响起来了,这是从云南一个边陲城市打过来的长途电话。邓玉自料是李武打过来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对周汉良说道:“周局,我看电话是李武打过来的,我先到外边跟他说几句话,劝劝他,再让您跟他通话吧。”
不待周汉良回话,邓玉就急匆匆的出门而去了。她走进医师办公室后,马上把门关反锁了,这才接了电话,问道:“是李武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武的问话:“姐,我是李武,你帮我问过警察没有?”
邓玉急急忙忙的回答:“李武,我已经问了。警察说了,只要你投案,你的问题不大,而且只要刘裕民不起诉你,你就没什么问题了。但你必须按我的话去做,否则你的麻烦不小。”
“姐,你说吧,我听你的。”
“那好吧,李武,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刘裕民家里到底拿了多少钱,那十万美元是你拿走的吧。”
“是的。”
“那钱在哪里?”
“我把它埋在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你快告诉我。”
“姐,我告诉你吧,那钱就埋在爷爷的坟边。我是半夜埋进去的,埋得很隐蔽,别人发现不了,再说也没有人到那个地方去。”
“好,姐知道了。姐再交代你几句。李武,你投案之后,必须这样承认,你是因为缺钱,想到当官的人家偷一把。在作案之前并没有选定目标,看到一户人家没亮灯,就勾开门进去了,并不知道那就是刘裕民家。而且,你不能承认偷到了十万美元,就只承认偷了五千人民币和三百美元。否则,一旦你承认偷了十万美元,就会判重罪,知道了吗?”
“知道了,但刘裕民会说出来呀。”李武在那头担忧道。
“李武,你放心吧,我跟刘裕民讲好了,只要你把那十万美元还给他,他就不会说,那么警方也不会知道,你明白了没有?你要牢记一句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明白了,姐,到时候就麻烦你帮我走一趟,到爷爷的坟上把十万美元挖出来还给刘裕民吧。”
“好的,李武,我改天就去。我们就这样说好了,我去把钱拿出来还给刘裕民,就没事了,今后我们也不再提这件事。记住,你只能承认拿走了五千人民币和三百美元。现在,你先别挂电话,我让公安局局长周汉良跟你通话。李武,你跟他通话后,就按照他的话去做,早一点投案自首好不好?”
“好吧。你把电话给他吧。”
“好的,好的。你千万要记住,你就只偷了五千现金,三百美元,记住了没有。而且并不知道那是刘裕民的家,反正是盲目进去的。”
“记住了。”
“那我就把电话给周局长了。”邓玉说完快步走出医师办公室,把电话交到了周汉良手里,又望着刘裕民诡秘的笑了笑。刘裕民会意,满意的点了点头,指指自己的心口,表示感激。
周汉良接过电话后,便听见李武在那边问:“喂,您好啊,您是公安局周局长吗?”
周汉良赶紧回答道:“是是是,我是L市公安局局长周汉良。李武,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周局长,我现在投案算不算自首?”
“算。”周汉良肯定道。
“会不会免罪。”
“我们尽量从轻处罚,关键要看你自己,你自首越早,而且能够好好的配合我们的工作,处罚越轻。”
“那我马上就投案。”
“那很好,我们欢迎。”周汉良说着交代李武如何投案自首,一是跟张文联系,向他投案,周汉良把张文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李武;一是到当地警方投案。李武选择了跟张文联系。末了,周汉良又鼓励李武道
“李武,你放心投案吧。我们已经为你想好了,你投案自首,可以减罪;你向我们提供李素珍谋杀案的线索,可以立功赎罪;而且,你偷的钱数目不是很大,你回来后把那些钱还给失主,如果失主刘裕民不告你,也可以使你免除处罚。李武,你就放心回来吧,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在这里向你承诺,保证对你可以从轻处罚。另外,我还要叮嘱你一句话,你要特别注意自身安全,谋杀李素珍的那一伙罪犯肯定想杀你灭口,很难说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你要多多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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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30
周汉良跟李武的对话完毕后,把电话还给了邓玉。刘裕民也想跟李武说几句,便从邓玉手里抢过手机,大声喊道:
“喂,李武吧,你好啊,我是刘裕民。你放心,反正你也没有杀人,你就只在我家拿走了五千元人民币和三百美金。那些钱我不要了,我也不会告你,你就听周局长的话,放心回来吧。你回来以后,我们都帮你说说情,你就没事了。记住,那五千元和三百美金呢,我就送给你了。不管怎么样,你无形之中救了我一命呢,我还要好好的感谢你呢,你放心投案吧。”
李武在那头连说几声明白,刘裕民者才满意的把电话又交到邓玉的手里。邓玉拿过电话后,又转到医师办公室扎扎实实的叮嘱了李武一通话,这才挂了电话。
跟李武通话之后,邓玉志得意满的笑了。她知道,李武肯定会按照她吩咐过的话向警方交代,那么,她和李武之间的那些密谋永远不会让他们姐弟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所知道了。而且,她还可以坐收渔利,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到手十万美金,天下竟有这样的美事,而且不偏不倚的落到她头上,能不得意吗?
跟李武通话之后,周汉良马上拨通了张文的电话,叮咛道:
“小张,你现在要做好迎接李武投案的准备。有些情况我在这里再一次向你说清楚。现在,我们已经得知,杀害李素珍的罪犯并不是李武,而是另外的两个人。李武可能是唯一的目击者,因此,你一定要注意保护李武的生命安全。”
张文表示绝对圆满完成任务,周汉良还不放心,接着叮嘱道:“张文,我们已经查出了吴良新是那伙罪犯安插在我们公安局内部的奸细,他向罪犯通风报信,致使王军和刘裕民遭到枪击,还有一名无辜的医师已经被误杀。这一切都充分说明,罪犯急于要消灭知道李素珍谋杀案内情的人。虽然我们把吴良新清除了,但并不能肯定内奸已经被全部清除。因此,很难说那伙罪犯会使出什么花招来杀害李武,甚至你们两个人。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做到万无一失。”
跟张文通完电话后,周汉良总算有些释然了。他认为,李武一旦归案,全体警察就可以一心一意的投入到李素珍谋杀案,和后来发生的那一系列案子中了,这些案子其实都是一个大案中的一部分,只要破获其中的一个,其他的案子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云南那边,张文接完周汉良的电话后,便与当地警方联系,请求他们协助迎接李武归案。一会儿,张文果真接到了李武的投案电话,为安全起见,他要求李武直接去当地火车站的铁路派出所投案。
张文赶到火车站派出所时,李武果然在那里等待他的到来。张文一行见到李武后,给他上了手铐,带着他踏上了回L市的行程。
其实,在整个缉拿李武的过程中,张文和他的同伴并不知道。自他们踏上去广西的行程开始,这一路上,有三个神秘人物一直在鬼鬼祟祟的跟踪他们。这三个人负有一项特殊使命,那就是跟踪这两名警察,以期从中发现李武,然后将其杀害。不幸的是,自吴良新出事后,那伙罪犯的情报系统失效了。因此,身在L市的头领无法向这三个神秘人物发出准确的指令。这三个神秘人物只能盲目的跟踪张文和他的同伴。他们跟踪到当地火车站派出所后,不敢贸然闯进去完成杀死李武的使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辆警车护送李武和张文等人踏上了回L市的行程。
周汉良说服李武归案后,继续留在特殊病室里和王军一起商讨下一步的破案工作。
也就是在周汉良等李武来电话的那段时间里,王军通过医院院长的帮助,已经在门诊楼调查到了两条线索。一条是申觉的同事提供的:申觉平时喜欢到外面干私活,自备有一套手术器械。而且申觉于昨晚夜半时分来到门诊手术室,拿走了一些纱布之类的手术用品。二是袁娜于半夜时分时候从药房里买走了很多医药用品,包括止血药,消炎药,输液器等。她自称是婆婆得了病,住医院太贵,想在家里治疗,所以要买那些药回去,并请上申觉去为她婆婆看病。院长觉得袁娜的话肯定有假,他认为,如果确实是袁娜的婆婆生了病,基本上是老年性疾病,那么她就应该请一个内科医师上门看病,而不大可能请申觉,因为申觉是外科医师。而且,袁娜买走的那些药品中有外科手术用药,这就很值得怀疑。
得到这些调查结果之后,在是不是马上传讯申觉和袁娜这一点上,王军和周汉良意见不一致。王军认为必须快刀斩乱麻,马上传唤申觉袁娜,突击审讯。一旦从他们身上打开了缺口,就可以逮捕柴水滋,搜查他在市政府二院的家和那栋的别墅,抓捕受伤的枪击案犯。只要找到了案犯,枪击案就可以打开一个很大口子,进而把幕后人物扯出来。
周汉良当然认为王军的想法切实可行,而且是机不可失,如果一再拖延,让案犯转移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但他最担心是,万一袁娜婆婆生病这一情况属实,警方行动失败,让柴水滋抓住口实,告到胡高那里去,岂不要闹得不好收场?另外,如果把申觉袁娜逮捕后,这两个人死扛着不肯交代怎么办?他们一扛,难免不让柴水滋察觉,结果就是走漏风声,把案犯转移到警察找不到的地方,那就更加麻烦。因此,他确实下不了这个决心。他觉得,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摸清柴水滋的家和那套别墅里是不是确实窝藏着枪击案犯。一想到案犯极有可能窝藏在柴家,而且时时刻刻都有转移的可能性,周汉良起身就把朱亮从床上拉起来,叫他即刻带人过去把柴水滋的家和别墅严密的监视起来。
打发走朱亮后,周汉良跟王军又开始讨论是不是马上传讯申觉和袁娜。周汉良还在犹豫不决之间,王军问道:“周局,案犯已经接受手术治疗好几天了,肯定有所好转,转移起来就更方便了。他们转移的方法也多种多种,我们的盘查可能会失去作用。一旦案犯转移出去,破案的难度就更大了。现在我们手里只有吴良新这个活口,而这个活口也许知道枪击案的内情,也许并不完全知道。我现在就乐观的估计他知道内情,但如果他死活不交代,那么这个活口对破案也没有多大作用。现在,我们只能破釜沉舟,赌一把了。再说了,只要我们认为有可疑,就有权力搜查可疑的地方,有权力传讯可疑人物,不必犹豫了。”
周汉良点头道:“王军,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下不了这个决心,也就是怕万一有失。我们的案子办到这个份上,离揭开真相的这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们已经隐隐约约的看到了站在幕后的人就是胡高,那么这个幕后人物不可能不想方设法阻止我们破案。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稍有闪失,让胡高找到借口,到市委市政府去借题发挥,大做文章,然后趁机把我搞下去,这就麻烦了。我下去不打紧,但今天刘新也提醒了我,我一旦下去,换上了别的人来公安局主持,这些案子说不定又是另一种说法,另一种破法了,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现在,莫铁坤已经成为了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柄利剑,我不得不时时在意,步步当心啊。不过,如果你觉得有一定的把握,我们就按你的办法去做,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王军这下也下不了决心了,他的内心里顿时腾起了一股冲天怒火。确实,这个案子的牵涉面很广,到处是地雷陷阱,让人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如果逮捕申觉和袁娜不牵扯到柴水滋,而柴水滋不牵扯到胡高,而胡高又正在使手腕扭转办案方向。那么,公安局可以毫不犹豫的把申觉袁娜柴水滋之辈一并抓起来加以审讯,就像传讯姜小毛,孙猴子一样,根本用不着考虑什么,犹豫什么。就算误会了,也是为了执行公务,并不违法。但对小人物不违法的事并不等于对握有实权的人物不违法,在中国,往往是权大于法,大人物说你违法,就算你不违法也要承担违法的后果。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周汉良最后决定:第一:在没有取得确切证据之前,暂不传讯申觉,袁娜,柴水滋。第二:撤销大部分盘查点,撤离一部分在其他医院诊所药店监视的便衣,把柴水滋的别墅严密监视起来。第三:增派一些人监视柴水滋,袁娜,申觉。第四:派人设法进入柴水滋在市政府二院的家,看看那里有没有可疑人物。
这时已经是凌晨二点多钟,周汉良到吴良新的病房里看了看,这家伙还在装死狗。周汉良忍不住大骂他几句,又回到了王军的病房。他也不想回家了,和衣倒在一张陪床上,一会儿就呼呼的睡着了。
也就是在这天晚上,由张文和他的同伴将李武逮捕后,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由一架小型直升飞机送回了L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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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30
张文回来后,已经是后半夜时分,他当即向王军作了汇报。王军得知后,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汉良,但此时周汉良还在沉酣之中,王军也不忍心打断他的睡眠,便没有惊动他,动身去了公安局,跟张文一道提审李武。
张文把李武带进审讯室后,开始提起审讯:
“姓名?”张文问。
李武不慌不忙的笑道:“这些你就没必要问了吧,我李武的基本情况你们都摸得清清楚楚了。你就直接问我那天晚上的情况就是了。”
张文坚持让李武回答他的问题,李武便报道:“我叫李武,年龄二十五岁;职业,汽车修理工。”
“说说你在十月七号晚上做了些什么?”张文问。
李武想了想,交代道:
“我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想跟她结婚,因此必须买一套房子。买房子要一大笔钱,但我身上又没有那么多钱,想来想去,我决定到有钱人家去偷一把,特别是那些当官的人家,肯定有钱,因此,我看中了市政府二院。”说到这里,李武打住沉思。
“接着说。”张文催促道。
李武若有所思一阵,接着交代道:
“其实,我早就打定了到市政府二院去偷一把的主意。八九月份之间,我到那里去踩了几回点,但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一则因为那里的保安多,看得紧,再则家家户户的防盗设施很齐备,不好下手。”
王军听着觉得不对头,李武的这些坦白和那段电话录音不大一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军来不及多想,耐着性子听李武说下去。
李武继续说道:“后来,我觉得到那里偷东西难以下手,一度打消了那种念头。不过,我实在需要一大笔钱,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偷。到十一长假期间,我又抱着希望到市政府二院去踩点了。”
“那为什么要选十一长假这段时间?”张文插话道。
“我不就是认为那些当官的大部分会出去旅游,家里没有人吗?”
王军听到这里,便向李武提问道:
“市政府二院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去的,你怎么能一而三,再而四的进去踩点?”
“我有办法,我可以说是走亲戚啊。”
“那你把谁当亲戚?”
李武哼了一声,冷笑道:“市里面这些大人物的名字谁不知道?门卫问我的时候,我只要随便说出其中某一个人的名字,登记一下,就进去了。当然罗,我也只能冒充其中一个,我就选中了刘裕民。”
“那你为什么选中刘裕民。”
“不为什么,就因为这大半年来他的名字每天都出现在电视和日报上。”
“你说话可要诚实一点。”王军冷眼看着李武,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李武不以为然的看了王军一眼,接着交代道:
“长假的前几天,我每天晚上都进去看,但没找到好机会。到十月七号晚上九点钟左右。我就提着一袋盒饭,冒充是刘裕民的亲戚,轻轻松松的骗过门卫,走了进去。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见有一户人家很久没亮灯,我想这户人家肯定没人,就上去勾开那把门锁,进屋偷东西了。”
王军听到这里,意识到邓玉和李武可能已经实施了串供,而这串供就是为了掩盖作案的真实动机,不牵扯到邓玉的身上去。不过,说来说去,不管李武真实的作案动机如何,反正其产生的后果还不至于罪不可赦,而且,现在是争取李武为李素珍凶杀案提供线索的时候,必须适当的宽容。想到这里,王军笑了笑,望着李武善意的劝告道:
“李武,说话要诚实,有些事情我们都清清楚楚的,你掩盖不了,也没有必要掩盖。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你想帮你姐的忙,这也可以理解,只是方式不对。但不管怎么样,你要知道,我们都希望你能得到从宽处理,当然,关键还在于你个人的态度,最起码的是,你要诚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并不是贴在墙上的一句空话,而是我们的一贯政策。”
听了王军的话,李武的身子抖了一下,脸色大变,低头不语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抬起头来,重新坦白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刘裕民和我姐邓玉的关系。最近几个月以来,刘裕民对我姐有些冷淡,我担心刘裕民会甩了我姐,就想到他家里拿到一些黑证据,交给我姐,好让她能拿捏住刘裕民。十一长假的那几天,我料想刘裕民家会有没人的时候,就找机会进入市政府二院去踩点。头几次,我问到了刘裕民家的具体位置,又看过了他家的门锁。我看到他家的门锁是弹子锁,应该能勾开,这才下定了决心要到他家拿一些黑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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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31
“头几天晚上,我都想办法进入了市政府二院,看能不能逮到他家没有人的时候,但没有成功。因为那几天晚上,他家的窗户都亮着灯,而且还能看到有人影在里面晃动,我就知道他家有人,没有进去。到了十月七号晚上,我买了几盒盒饭,就以送盒饭为名,骗过了门卫,来到了刘裕民家楼下。我看到刘裕民家的窗户好久没有灯光,料到他家没人,这才走上去,用一根钢丝勾开了门锁,进入室内。”
这时张文插话道:“刘家的门锁是一把高智能防盗锁,你能轻易打开?”
李武不屑一顾道:“只要是弹子锁,我就能打开,好多锁具生产厂家吹嘘自己的生产的锁有这样那样的防盗功能,其实都是虚假广告。反正一句话,只要是弹子锁,都能勾开。但密码锁就不一样了,没有密码,我也没办法打开。我进入刘家后,直接去了一间卧室,在书柜里看到了那个密码箱,我以为箱子里有刘裕民贪污受贿的黑证据,就把箱子撬开了。但那个箱子里并没有我想要的黑材料,就只有五千元人民币和三百美金。我很失望,也很生气,当时,我就这样想:既然拿不到黑材料,就拿走一些钱,气气他们,也不枉到这里走一遭,因此,我就把钱放进了带来的袋子里。就在我正准备撬另一只密码箱时,听见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我以为是刘家的人回来了,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就拿着撬开的那只密码箱躲到了床底下,想等刘家人入睡后再偷偷摸摸的逃出去。
“我在床底下待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走了上来。我趴在床底下偷偷一看,没想到,出现在卧室门口的竟然是两个持枪的蒙面人,其中的一个人手里还拿了一支小手电。那个人用手电把卧室里照了一遍之后,和同伙一道离开了。当时,我以为那两个人也是进来的打劫的,内心里叫苦不迭,心想怎么这些倒霉,碰上这些拿枪的强盗,一旦被他们看见了我,我就完蛋了。我吓得趴在床底下,连大气也不敢出。好在那两个人没有发现我,一会儿就下去了。我也从床底下爬出来,躲在门口偷看那两个人,想寻找机会从房子里逃出去。
“当时,因为整个房子里没有开灯,我也看不清那两个人是什么样子,只能看见两个黑影子坐在前厅里守候着什么。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我也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到后来,其中的一个人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便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张文赶紧问:“什么电话?”
“我听见那个人压低了声音问:‘喂,大哥,怎么还不见刘裕民回来?你不是说你亲眼看见他回来了吗?是不是看错了?’。然后又听见那人说:‘什么,去别人家了?’‘……好吧,我们就在这里等,反正我们不管公的母的,回来一个就做一个,完了就按原计划做一个煤气中毒的现场,绝对没问题。只是多做一个人,钱的事,就要翻陪啦。’”
李武说到这里静了一会儿,接着又心有余悸的说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但我听那个人说什么回来一个做一个,这个‘做’字,应该是杀人的意思。我吓得头皮都发麻了,又爬回到床底下,只想快快抓机会从那里逃出去。
“后来,我听见有人开门进来了。来人刚一进门,尖叫了半声,马上就没有声音了。我听得出,那是女人的叫声。紧接着,我就听到厅屋里有拖动东西的声音。我猜测,那两个蒙面人在杀人了。我在床底下呆了一阵,听到厅屋里没有了响动,就爬了出来,脱下鞋子,躲到门后偷看。恰好这时厅屋里没有了黑影子,倒是厨房那边有灯光。我想那两个蒙面人应该在厨房那边,就提着鞋子走了下去,溜到门口,穿上鞋子,拉开门就往下逃。
“也许是我开门时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那两个人,我刚刚跑到楼下,就听见有人追了下来。我吓懵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反正一顿乱窜。一会儿,那个人就追过来了,他也不出声,就在后面穷追不舍。”
张文听到这里觉得有点不对劲,市政府二院那么多保安日夜不断的巡视,未必就没有看见这前跑后追的两个人?他忍不住提问道:“李武,当时你们一个在逃,一个在追,未必就没有被保安看见?”
李武肯定道:“没有,反正那天晚上,我自始至终没有看见一个保安。我跑了一阵后,就来到了围墙边,我看那围墙太高,根本就翻不上去,而后面那个人就快追上我了,我想这下死定了。好在围墙旁边栽了树,我看见一棵大树后,就没命的跑过去,爬到树上,吊着树枝踩到了围墙上。这时,那个追赶我的人也来到了围墙下。我看那个人身躯很肥胖,应该不会爬树,料他抓不到我,也放心了,便站在墙头上对他说道:‘朋友,我们今天是冤家路窄,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人,大路向天,人各一边,何必相煎呢?’那个人抬头盯着我问:‘你从哪户人家出来?’我告诉他我是从刘裕民家出来,他当即就抬手朝我开了一枪。枪声很小,应该是无声手枪吧。我看见火光后,蹲身一躲,幸好没有挨到枪子。我也不敢停留,从围墙上滑下去,逃回通达修理厂。回到修理厂后,我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L市。”
“为什么?”张文问。
“因为我怕被警察查出来。我去作案前,事先就准备了一副手套。不料出门时,偏偏忘记了带手套,到我去买盒饭的时候才发现。当时我就打了退堂鼓,想下次再干。不过,我还是进入了市政府二院。而且出乎意外的是,那天晚上他家没有人,我觉得机不可失,就进去了。我打算作案之后,把那些痕迹抹掉后再离开。但没想到,才撬开那只密码箱就进来了人,我也没时间抹了,躲了起来,到后来才找准机会逃了出去。”
张文又问道:“李武,那个人在追你的过程中,取下了蒙面具没有?。”
李武交代道:“取下了,我还看清了那个人,我觉得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说不出他的名字?”
“那你好好回忆一下,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应该是在电视里。”
“仔细回忆回忆,看到底是在哪个电视节目里头看见过。”王军提醒道。
李武沉思了一阵,肯定道:“应该是在L市的电视节目里见过那个人,在我的记忆中,好像他是个警察。”
“能肯定吗?”王军问。
“基本上可以肯定。”
“那好吧,你再仔仔细细的回忆回忆,等下配合画像员画一张模拟像。”
李武答应下来,王军又问:“那你逃出来之后为什么不报案?而且在你逃跑的期间为什么没想到要报案为你自己洗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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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31
“我不敢,毕竟我自己也犯了罪,不想蹲牢房,所以就逃。”
王军再问了李武逃亡路上的一些问题,李武都坦白了。当然,王军与张文压根儿也没有想到,李武并没有完全坦白,他隐瞒了偷十万美元的事。
审讯完李武之后,王军感到这案件又牵涉到了内部的某些警察身上,便叮嘱参与审讯的人务必对审讯内容严格保密。同时,为了保障李武的生命安全,王军决定暂不将李武收监,把他留在公安局着人看管。然后,他和张文一道,把审讯记录整理好后,带回医院,准备等周汉良醒来后再给他过目。
此时,周汉良还在沉睡之中,王军便和张文一起探讨李素珍谋杀案。王军分析道:“到目前为止,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自刘裕民行使市长职责以来,就有一系列针对于他的谋杀案,李素珍谋杀案即是最明显不过的证据。毫无疑问,这些谋杀案都源于市长职位之争。现在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胡高本人或者是胡高身边的某些人是这一系列谋杀案的主谋,因此,我们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盯在胡高以及他身边那一帮子人马的身上。结合李素珍谋杀案之后的调查结果以及李武的供述,我看出了一些问题。第一::李武在供述中提到,那天晚上没有遇到一个保安。而且,李素珍谋杀案发生后,在调查的过程中也证实了,当天晚上,保安队除留下两个门卫外,其他人都放了假。而保安队由建设路公安分局负责管理,为什么该分局恰恰在那天晚上让绝大多数保安放假呢?这就值得怀疑。第二:李素珍谋杀案发生后,建设路分局不经过刑警大队的侦查鉴定,就过早的认定的李素珍系煤气中毒,意外死亡,这也值得怀疑。第三:李武也肯定那个朝他开枪的人是L市的某个警察,如果真是个警察,那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建设路分局的警察,当然不能排除是我们L市其它公安机关的警察。第四:枪击案发生后,查出了吴良新是内奸,继而柴水滋又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这两个人都是胡高一线的人,无独有偶的是,建设路分局局长莫铁坤也是胡高的人。而且,李素珍谋杀案,枪击案,江医师谋杀案,柳树林纵火案,这一系列案件都可以并案,因此我们也可以把怀疑的目光放到莫铁坤和他那一帮人马身上,可能是他们参与了李素珍谋杀案,也可能是为李素珍谋杀案案犯提供了某种方便。”
综合以上种种情况,王军又作出了这样一个推理:李素珍谋杀是经过周密策划与精心准备的。案犯熟悉刘裕民家里的人员情况,先将保姆干掉,然后想办法让李素珍出门,好让刘家只有刘裕民一个人,如此作案比较方便。这样一来,就可以怀疑那几个打麻将的人中间就有人参与了预谋,
王军要求张文暂不将他们的探讨内容外传,他给张文安排了几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尽快将李武描述的案犯模拟像画出来,并把L市所有公安干警的相片集中起来让李武指认嫌疑人,也可以将李武乔装后,带他到建设路分局和政府二院保安中指认嫌疑犯。
第二个任务是到案犯朝李武开枪的围墙内外寻找弹壳。
第三个任务是调查,调查十月七号晚上跟李素珍一起打麻将的那几个人,看到底是谁把李素珍约出去打麻将。同时再一次调查刘家保姆刘芳在临死前一段时间与外人的来往情况。
张文走后,王军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系列案件,不免心惊胆寒。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就为了一个市长职位,竟然发生了这一系列谋杀案。好几个人凭白无故的赔上了性命,李素珍还在其次,最无辜的是江医师和柳树林下那对男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这一争夺的牺牲品啊。而更令人愤慨的是,从李武的供述看来,竟然还有身穿警服的人参与在其中。
第二天一大早,周汉良还在沉睡之中,就被一阵尖叫声惊醒了。他只以为病房里又发生了大事,下意识的拨出手枪,从床上跳下来,往门外冲去,正好和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的邓玉碰了个满怀。邓玉看见周汉良,一迭声的埋怨道:
“周局,你们赶快把吴良新拉走吧。这家伙是个瘾君子,正在发毒瘾呢,那样子太恐怖了,吓得我们这里的医师护士都不敢进去给他打针换药。,你们还是把他送到别的地方去吧,太恶心了,我们受不了呢。”
周汉良不吭声,快步往吴良新的病房走去。只见王军也站在那里,他冷眼观察着吴良新,在思考什么。此时,吴良新的毒瘾正在发作之中,尽管他的双脚双手都被铐在了床上,动弹不得。但他的头脑没法固定,就在床板上狂顶乱撞,把那些包扎在伤口上的纱布也磨掉了,血液汩汩的流出来,粘在脸上身上床单上,看去确实令人恐怖。吴良新还尿了裤子,床单上湿淋淋一大片,整个病房臊气熏人。周汉良在里面站了一会,皱皱眉,出去了。王军也跟了出来,嘱咐医师想办法让吴良新安静下来,然后把李武的审讯记录让周汉良过目。
一会儿院长走进吴良心的病房,他请两个看守按住吴良新,叫护士给他注射了一针大剂量的镇静剂,吴良新才渐渐的安静下来。周汉良见此机会,便同王军一起提审吴良新。现在,吴良新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物,如果能让他乖乖的开口说出实话来,不仅可以破获一个隐藏至深的贩毒团伙。更主要的是,吴良新跟枪击案犯有牵连,肯定能从他的口里挖出极有价值的线索来。
病房里搬进来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审讯室。周汉良和王军坐在上方。吴良新坐在对面的一把矮椅子上,他的两边各站着一个警察。因为吴良新不能张口说话,周汉良要他笔答。因此,吴良新的左手被铐在矮椅上,右手拿了一支一寸左右的铅笔,前面还摆了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几张白纸。
周汉良还没有开口问话,吴良新就在纸上写了这样一句话:姓周的,把我舅舅请过来,我就不信他治不了你这个狗杂种。
王军看见这行字,气呼呼的站起来,冲到吴良新面前就要抽他几记耳光。周汉良拉住了王军,对吴良新冷冷的说道:
“吴良新,我告诉你,你私藏毒品,已经触犯了刑律。你舅舅救不了你,你老实交待吧,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吴良新傲慢的甩了甩头,又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你放屁。我舅舅就是管得了你这个狗杂种。他以过来,立马把你撤职查办,你是怕吧,不敢请他过来吧。
王军看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呵斥道:“吴良新,你落到这个地步,你还指望你舅舅来救你,做你娘的清秋梦吧,你老实交代,或许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周汉良也敲敲桌子,一字一顿的警告道:“吴良新,你别指望你舅舅了,如果你舅舅敢把你带出这层病房一步,我立马就枪毙他。”
吴良新并不服气,又在纸上写下一句:谅你没有这个狗胆。我没有罪,无须坦白,你们这是栽赃我,迫害我,你们在搞政治阴谋。
王军哈哈大笑道:“我们栽赃你?你知道私藏毒品是什么罪吗?你现在是镣铐加身,居然还想躲到你舅舅那把伞下去,你别痴心妄想吧,你老实交代是正经,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吴良新在纸上又写下这么一句: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头好汉,二十年后我来取你们的狗头。
站在吴良新身边的一个警察气愤不禁,突然一挥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周汉良制止不及,眼看着吴良新低低的惨叫一声,就倒在地上了装死了,那嘴巴里又流出了血。
周汉良见此情景,知道这吴良新还在指望胡高把他救出去,精神支柱并没有完全垮下来,这个时候不大可能会交代问题。他望着装死的吴良新,用脚尖在他的屁股上踢了踢,冷笑道:“吴良新,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你臭是臭透了,我看你还能硬多久,你就装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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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汉良说完批评那警察几句,叹息着出去了。王军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也出来了。他追上周汉良,小声打听道:“周局,吴良新私藏的那些毒品已经封存了没有?”
“当然封了。”
“是不是拿一点点出来,等吴良新毒瘾发作的时候,我来诱供他?”
周汉良迟疑一阵,否决道:“那不行。不过,我可以想办法搞几杯美沙酮来。”
“那就这样吧,您赶紧想办法弄几杯美沙酮来,等他发毒瘾的时候不怕他不招供。”王军说完后又转身去了吴良新的病房。
此时,吴良新已经被那两名警察抬到了床上,他想一头死猪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王军在他的身上掐了一下,吴良新没有反应,他只好出来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军再过去看吴良新时,只见那两名警察正架着他从厕所里走出来。吴良新看见王军,狠狠的盯着他,满脸挑衅。因为无法说话,吴良新便傲慢把头一甩,以此向王军示威。王军看罢,冷笑道:
“吴良新,戴铐子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怎么还不见你舅舅来接你出去呀,怕是你舅舅不敢来吧?”
吴良新又以傲慢的一甩头回答王军,王军并不理会,指着被吴良新尿湿的床单鄙夷道:“这么大了还尿床,羞不羞呀,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王军说完后出门请医护人员给吴良新换上干净被套。一个护士极不情愿的抱了一床被套过来,一定要王军站在身边壮胆,她才敢进来换。王军陪她进去,那护士紧张给吴良新换床单。就在护士转到吴良新身边时,吴良新突然把嘴巴凑到护士的头上,猛的吸了一声鼻子。那护士吓得尖叫一声,没命的逃了出去。王军哭笑不得,只好自己动手换了床单。
吴良新看王军给他换过了床单,得意的甩甩头,装出一副大老爷样,挨到床上躺下了。
周汉良打了个电话,叫刘新去L市自愿戒毒中心设法搞几杯美沙酮送到医院来,然后就在病房里等待吴良新发毒瘾。
一个小时后,刘新过来了,他把美沙酮交给王军后,问周汉良道:
“周局,您看了今天的报纸和电视没有?”
周汉良苦笑道:“哪里还有时间看这些东西,就想着该如何尽快破案啊。”
刘新一拍手掌,大笑道:“周局,你这是不关心时事啊。我就告诉你吧,新市委书记已经到任了,刚刚宣布的;原市委书记被双规了,也是刚刚宣布的。”
“啊!有这样的事。”周汉良吃惊一下,马上又恢复过来,说道:“其实这只是早晚的事,我们都希望这一天早一点到来,但真的到来后还是有些吃惊。”
刘新看到周围没有人,便把嘴巴凑到周汉良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周局,这有什么好吃惊的,这市委书记一到任,很快就会宣布谁当代理市长了。您留心一点,如果今天的电视里有新市委书记来看望刘裕民的镜头,很可能是刘裕民当代理市长。如果没有这样的镜头啊,我看刘裕民就没指望了,只怕会从别的地方调一个人担任市长。”
周汉良摇手制止道:“刘新,你别在这个地方发表议论,这些我们都不管,也管不了,我们就只管破案。你呢,你是我们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也相当于秘书,平时跟胡高的秘书柴水滋多有工作上的来往,彼此也应该很熟悉吧。你给我说说柴水滋的基本情况怎么样?”
刘新总结一下,对周汉良说道:“柴水滋这个人聪明机灵,肚子里也有墨水,只可惜心术不正,鬼点子多,别人都在背后骂他是胡高的一头狗,也是胡家的狗头军师。他最致命的缺点是贪:贪权,贪财,贪色,还贪杯……。”
周汉良还在跟刘新一起谈话,吴良新的毒瘾终于冲破了镇静剂的作用,又发作了。王军一跃而起,疾步走进了吴良新的病房。周汉良正要跟进去,王军回过头来劝止道:
“周局,您就别参加审讯吧,您反对诱供,这个骂名就让我来承当。你就把刘新请过来,叫他做记录。”
周汉良笑道:“我怕什么?反正有人说我是廉颇老矣,大不了我回家。如果有骂名,我来承担。只要能审出线索来,掉脑袋也值得。”
“谁说您老了?”王军问。
“胡高同志嘛。”
“方狗屁。”王军批道。
两人停止了谈话,冷眼观看着吴良新的一举一动。此时,吴良新被固定在床上,双脚双手都无法动弹,只能用脑袋把床板撞得嘭嘭作响。他的眼睛变得异常恐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巴里流出一道道夹带着血丝的白沫来。王军看到这个情景,知道时机已到,便挥了挥手。两个看守会意,一齐动手,把吴良新抬下来,固定在小矮椅上。王军冷冷的看着他发了一阵毒瘾后,便一声不响的将一瓶美沙酮摆在桌子上。
吴良新看见了美沙酮,顿时眼睛一亮,神情激动起来。作为瘾君子,他当然知道美沙酮是何物。当年,吴良新也曾试图戒毒,服用过美沙酮,但结果半途而废。放弃戒毒后,他又重新用上了海洛因。他觉得,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如服一点毒品,然后在那种飘飘欲仙的境况中疯狂的唱歌跳舞玩女人。他吴处长就是为了享受这种生活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抽高档白面无疑是他人生的最高境界。抽惯了高档白面,他根本就看不起喝美沙酮的同道,斥之为喝白开水充饥,是穷鬼叫花子之举。
但现在不行了,吴良新从麻醉中醒来后,已经整整一天没有用过白面了,全身的骨头里象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在啃,那五脏六腑里象有无数的蛆虫在钻,在嚼,好不令人难受。他只恨不能把自己的一根胳膊砍下来,让血管里那狂躁不安的血液一股股的喷射出来,感受那种放血的欣快感。他看到那杯美沙酮后,只恨不能把它一口就灌下肚去,浇灭全身的燥火。但他的双脚被固定在椅子上,椅子被身边的警察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不顾一切的想站起来,要把那杯美沙酮抓到手,但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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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32
王军拿起那杯美沙酮,揭开了盖子,问吴良新道:
“你想喝?”
“想想想。”吴良新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边回答,一边连连点头。这让王军大吃一惊,这小子怎么能开口说话了?
确实,吴良新能开口说话了,他顾不得嘴巴上的痛了。目下对他而言,那种痛反而能带给他一种愉悦的享受,越是痛,越让他感到一种别样的娱悦。
王军讥笑一声,问道:“吴良新,既然你能开口说话了,那我再问你一遍,想不想喝这杯东西?”
吴良新又连说了几个想,试图站起来咬住那杯美沙酮。王军把美沙酮凑到吴良新的鼻子边上让他闻了一下,马上就收了回去,问道:
“那我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吗?”
“你别诱惑我,小心我要你的命。”吴良新骂一句,马上又软下来,哀求道:“王队长,王大队长,您给我喝吧,我求求您了。”
王军听了暗笑,这小子竟然用您来称呼他了,可见他的毒瘾实在控制不住了,便问道:“那你回不回答我的问话?”
“不不不”吴良新摇摇头,随即又答应道:“好好,你问吧,你先给我喝了,我就回答。”
“先回答。”王军不容商量的说道。
“先喝吧,你让我先喝吧。”吴良新还在讨价还价。
“那就算了。”王军说着拿起杯子,几步走到了门口,转身欲去。吴良新这下急了,哭叫道:“好好,我先回答,先回答。”
周汉良见此,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公安局竟然有这样的人物,居然还是政治处主任;好笑胡高那把保护伞下屁护是如此一个人渣。他示意王军开始审讯,就在这时,刘新走了进来,把周汉良拉到走廊上,告诉他道:
“周局,办公室来了电话,说是市委市政府有紧要事跟您商量,请您务必赶快回公安局。”
周汉良听了大为不满道:“又有什么事情呀,这么急。”
“您就赶快回去吧,回去就知道了。”刘新催促道。
周汉良不得已,把审讯吴良新的任务交给王军和看守吴良新的两名警察后,和刘新一道回公安局。
周汉良走后,王军开始审讯吴良新。他举着杯子问:“昨天晚上你向谁通风报信?你要老实交待,说假话就别想喝。”
吴良新坦白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骗你们我不是人。他们就给了我那个电话号码,叫我跟那个号码联系。”
“那究竟是谁给了你那个电话号码?”
“我也不认识那个人。”
“那你是不想喝这个了是不是?”王军举着杯子厉声问道。
“想想……想喝。”
“那你老实交待,是谁给了你那个号码。”
“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吴良新对天发誓道。
“那他是通过什么办法给你这个号码的?”
“是柴水滋介绍我跟那个人吃了一顿饭,那个人便给了我这个号码,但他始终不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来,那个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要我帮他们打探你们破案的情况。他向我许诺,只要我按他们的话去做,提供准确的情况,就给我大笔报酬。”
王军听到这里表示满意,拿一个小杯,倒了一点美沙酮给吴良新喝了,问道:
“好喝吗?”
“好喝,好喝,好喝。”吴良新连说几声好喝,埋怨道:“王大队长,我不过瘾,您就行行好,把那里面的全给我喝了吧,我实在受不了啦。”
“那我再问你。他们要你通报哪一方面的消息?”
“主要是通报李素珍谋杀案的进展情况,和你们的活动情况。”
“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想到要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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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了电话录音,知道案子有了很大突破,觉得这个情报很值钱,所以就打了那个电话。”
“你一共打了几个电话?”
“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把电话内容告诉他们;后来,我看见你和刘裕民出去了,也告诉了他们。”
“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吗?”
“不知道,他们就让我报告案件的侦查情况和你的活动情况。”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和刘裕民吗?”
“不知道,我骗你不是人。我老实告诉你,柴水滋看不起我,说我办事不稳重,所以他不大跟我来往。但自从苟伟出事后,他在公安局的那帮朋友都被清除了,实在找不到别的人,只好把我介绍给别人,我想原因就是这样。要是在以前,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会考虑我的。”说到这里,吴良新苦求道:
“王大队长,我说了这么多,总可以换一口汤喝吧。”
王军给了他一小口,又问道:
“你是怎么听到录音的?”
“我有窃听器,电话监听室有我安装的窃听器。”
“你什么时候安装的?”
“还是苟伟当局长的时候,我行动很自由。那个时候,我在公安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敢管我,因此,我在很多地方安装了窃听器。”
“你安装窃听器干什么?”
“他们做生意,怕被你们抓住,所以必须要知道你们的活动情况。他们把窃听器交给我,让我在苟伟的办公室,你的办公室,特别是缉毒办公室,以及好几台警车上都安装了窃听器。”
“他们是谁?做什么生意?”
“就是我表哥手下的一帮兄弟,他们贩卖毒品。”吴良新说到毒品二字,又向王军哀求道:“我说了这么多,嘴巴干了,你就再让我喝一点润润嘴唇吧。”
“好吧。”王军又倒了一点美沙酮给吴良新喝了,问道:
“你表哥是谁?”
“胡家旺。”
“胡家旺是什么人?什么职业?”
“哎哟,王队长,你怎么连胡家旺是谁都不知道,他不就是我舅舅胡高的侄儿子吗?”吴良新说到这里又哀求起来:“再给我喝一点,喝一点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王军不肯给,接着问道:“毒品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毒品从哪里来,反正我就是偶尔给他们当中间人。”吴良新说到这里,很不满意,要挟王军道:“我不说了,我说了那么多,还换不到一杯稀汤。”
“不说就拉倒。”王军说着拿起杯子就走。吴良新一下就跪在地上苦求道:
“别走,别走,我说,我说。”
王军转过身来警告道:“吴良新,你别跟我讨价还价,你老实交代了,我就把这杯美沙酮全部给你喝;你让我满意了,我还奖励你一杯。”王军说着又从身上拿出一杯美沙酮。吴良新马上兴奋起来,提出了交换条件:
“王大队长,你问吧,我全说,全说,只要我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但我说完了,你要兑现,一定要奖励我一杯。”
“好吧,你告诉我,胡家旺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吴良新懊丧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在感到不安全的时候,就让我做中间人,叫我开着警车去到他指定的地方接人或者接货,这样就能保证安全。我想入伙跟他一起干,他不肯。”
“那胡家旺拿了这毒品主要贩卖给谁?”
“他是L市娱乐发展公司的总裁,经营几个高级酒店,宾馆。这些地方都有歌舞厅,按摩院,洗浴城,给客人提各种各样的服务。因为他的地方绝对安全,所以经常有一些大小明星到他的宾馆来吸毒,他的毒品就在那些地方那些地方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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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那些送毒品的人吗?”
“不认识,他们经常换人,这次见过的人下次就很难见到了。”
“那谁到你这里来接毒品?”
“每次都是我表哥派他信得过的人来,他自己从不出面。”
“哪些人?”
“就是我表哥身边的那些经理或者得力的保镖。”
“那你给我列一个名单。”王军说着要吴良新写下那些人的名字。吴良新老老实实的写完后,又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王军看过名单后,接着问道:
“那个给你电话号码的人怎么知道你能向他们提供准确的信息?”
吴良新不假思索的回答:“他肯定知道我有窃听器。”
王军听了这句,觉得那个提供电话号码的人八成就是胡家旺贩毒集团的人,看来案情越来越明朗了,案犯的幕后人物说不定就是胡高。王军没有多想,继续审讯道:
“那你跟政治处的小候是什么关系?你强奸了小候对不对?”
吴良新得意洋洋的承认道:“我是强奸了她,但后来我给了她八万元钱,这就够意思了。我在外面玩一个红花妹也就是五六千元,我给了她十多倍的价钱,够客气了。五万块钱,足足可以玩一个明星了。”吴良新说到这里来了神气,自夸道:“我表哥的宾馆里经常有明星过来吸毒,我只要愿意花几万块钱,就可以叫上一个女明星舒舒服服的陪我一个晚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给了小候那么多钱,把她抬举成一个明星了,她还有什么话说?她要感激我呢。”
“那她愿意吗?”
吴良新满不在乎的回答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只要听话就行。”
“你逼她帮呢运送毒品,有这么回事吗?”
“我给她买了车子,房子,还给她那么多钱,她帮我干这些小事,是应该的。”吴良新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不怕她揭发你?”
“她敢?除非她不要命了。”
“你的钱从哪里来?”
“我给表哥做一次中间人,他就给我提百分之几十的成。做一次就有几万上十的万收入。另外,他叫我把窃听器放到那些房子里,听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况我就向他汇报,他也要给我钱。”
“你报一次情况他给你多少。”
“要看情报的价值,反正每次又几万块钱好处。”
“昨天晚上那条情报值多少?”王军厉声问道。
“昨天晚上的情报,他们当时答应给我十万,但后来又反了口,不肯给钱了。”
“为什么反口?”
“他们说行动没有成功。”
王军每给吴良新倒一点美沙酮,吴良新就坦白一大串。反正王军问什么他就说什么,王军每审讯一段,都让他老老实实的在审讯记录上签下了吴良新的大名。
吴良新喝完那杯美沙酮后,那毒瘾慢慢的浇灭了,人也来了几分理智,怎么也不肯交代了,便在病房里大骂起来:“王军你这个狗日的,你这是逼供我,诱供我,我不承认我说了这些话。你这是违法犯罪,我要上告,告到我舅舅那里去,枪毙你这个小子。”
王军也懒得理会吴良新,反正该问的他都问了,至于其他一些枝枝节节的小事,到吴良新下一次毒瘾发作时,不怕他不老实交代。
正当审讯接近尾声时,周汉良急急忙忙来到了医院。他的脸上布满了愁云,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一看见王军,周汉良就把他叫到走廊上,急不可耐的问道:
“王军,吴良新坦白了没有?”
“坦白了。”王军朗声回答。
周汉良一听,脸上的愁云顿时一扫而光,他双手握拳,狠狠的一挥,仰天大笑道:“哎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周汉良说着,一把抱住王军,使劲拍打着他的背,情不自禁的说道:“谢谢你,王军,太感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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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33
王军很少看到周汉良如此动情,不好意思的笑道:“周局,您怎么这么激动。”
“唉,”周汉良长吁了一口气,万分庆幸道:“王军,你不知道啊。今天上午,莫铁坤过来上班,就着手布置严打。他想把吴良新列为严打领导小组副组长,但找不到吴良新本人,就向我打听吴的去向。我看再瞒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告诉莫铁坤,吴良新因为涉嫌贩毒被省公安厅的警察逮捕了。现在莫铁坤正跟省厅缉毒队的同志交涉,要求提审吴良新呢,情况紧急啊。我不就是担心吴良新还在装死狗吗?现在好了,他坦白了,那我们又抢在他们的前面了,很好,很好。”
“是不是不让莫铁坤提审?”王军问。
“没有理由不让莫铁坤提审,毕竟他是钦差大臣啊。我已经带人过来了,等审讯完毕,就送吴良新进看守所,让莫铁坤去提审吧。”周汉良说完,叫王军抓紧时间审讯。
因为吴良新不肯再交代问题,接下来的审讯已经毫无意义。周汉良便叫人把吴良新送到看守所去了。
拿着吴良新的供词,王军和周汉良一道分析。他们一致认为,既然那个可疑号码是柴水滋介绍的人提供给吴良新的,这就说明,至少柴水滋认识那个人,甚至就是其中的一员,参与或筹划了枪击案。而根据柴水滋这几天在医院的活动情况,可以把他列为替受伤案犯寻求治疗的嫌疑人,而申觉和袁娜则是在为案犯直接提供治疗的嫌疑人。案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周汉良不再犹豫,马上就决定立即逮捕申觉,力图在他的身上打开突破口。而在逮捕申觉的时候,考虑到袁娜跟申觉的关系,这对奸夫淫妇可能在一起,因此必须同时做好逮捕袁娜的准备,还要派人把柴水滋死死的盯住,随时准备将他缉拿归案。至于胡家旺贩毒的事,自有省公安厅的同道负责侦查。目前,L市公安局的重点是侦破枪击案,派不出足够的警力来配合省厅的工作,就先把吴良新的供词报告省厅的同道,并派人把胡家旺和他经营的酒店宾馆监视起来,暗中展开调查,为日后办案做准备。
而在此之前,周汉良已经派人进入过柴水滋在市政府二院的家,探知那里确实没有窝藏可疑人物,因此,现在只需把柴水滋的别墅列为窝藏案犯的嫌疑点。
周汉良决定后,马上打电话通知朱亮一定要严密监视柴水滋的别墅,又加派一批特警去支持,令他们随时做好进入别墅搜查的准备。考虑到柴水滋的别墅里可能藏有枪支,有一定的武装抵抗能力。周汉良决定,一旦逮捕申觉后,从他身上打开了口子,也不能冒险进入柴水滋的别墅搜查,要尽量避免发生枪战,采取围而不打的措施,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进攻。
逮捕申觉的行动开始了,这次行动由周汉良指挥,医院院长也参与其中。院长把警察带到申觉的家门口后,便拨通了他的电话。
此时,申觉和袁娜已经从那栋别墅回到了申觉的住房里,两人正在床上颠鸾倒凤。一听到电话铃响,袁娜极为不满,抱着申觉发嗲道:
“觉觉,别接,别接,他*,肯定是大王八柴水滋打过来的电话,这个不安好心的家伙,明明知道我们在做爱,他这是有意来扰我们的兴,偏不理他。这王八崽子心理变态,自己吃多少伟哥都硬起不来了,就巴不得别人都跟他一样变太监,一想到别人能快活他就嫉恨。我倒是好几年不让他粘我的身子了,我就只指给你,你可不能没良心跟别的女人鬼混啦。”
申觉被袁娜缠得太久,体力不支,有些厌倦了,只想早早打发她,就三下五除二的完了事,从袁娜的肚皮上爬起来接电话。申觉一看电话是院长打过来的,不得已接了。
院长在电话的里说道:“申觉,你赶快来门诊手术室帮忙吧。外面发生了车祸,门诊部一下子涌来大批伤员,医师人手不够,你一定要过来加班。”
申觉答应下来后,就挂了电话,对袁娜说道:“他*,又要我去加班,真不想去,加一次班就那么几块钱加班费,没劲。”
“觉得没劲那你就不去呗。”袁娜说着又把申觉拉到自己的身上,威胁道:“你再让我好好的飞几回嘛,你这身体越来越没干劲了,当心我不要你了。”
申觉讨好道:“我已经答应了院长,就过去打一个转身吧,我到那里象征性的加一下班,就回来陪你。等我恢复了精力,我保证让你飞个够。”申觉说着在袁娜的乳房上亲了一下,起身穿衣服。
袁娜只得作罢,不放心的交待道:“觉觉,你快去快回,我给你弄一些好吃的东西。”
申觉答应道:“好好,你给我做一碗燕窝汤就够了。不过,你别再在汤里掺什么伟哥了,你把柴水滋用的东西给我吃干什么。我年纪轻轻,还不到用那玩意儿的地步。”
“这叫做火上加油。”袁娜荡笑一声,光着身子要去浴室。申觉追上去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笑骂道:“你那个喂不饱的小妹妹真会折磨人。不过,我在你的身上流了这么多汗,你可一定要跟你那个乌龟老公说好了,如果明天他还请我过去,这出诊费要加倍啦。”
袁娜爽快道:“好了好了,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嘛。你是谁,我是谁,我还会向着那个乌龟王八蛋吗?你看你做那两场手术,一下子就弄到了几万块钱,这不都是我给你开的价吗?我也恨不得把他身上的油都榨到你的腰包里来,今后我们一起花呢。不过,今天你的表现不好,等下可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啦。”
“好嘞。”申觉大声回答,又不无担忧道:“那两个人失血太多,一直没有输血,只怕一时难以好转啊。娜娜,你想办法给他们搞几袋血吧。”
袁娜笑骂道:“我说觉觉你真是个大傻瓜,他们痊愈了,我们还有钱弄吗?我们要想办法拖着,最好是让他们一年半载好不了。给他们输血,做梦吧。你看我每天只给他们打半量的消炎药,多拖一天,我们就多几千块的钱收入呢,到哪里去寻这样的冤大头?”
申觉笑骂一声:“贪,”接着又告诫道:“娜娜,你真是傻瓜宝贝,这事情夜长多梦呢。万一被警察逮着了,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袁娜冷笑了一声,大声说道:“我不管,被警察逮着了正好,警察把柴水滋一枪毙,我也免了跟他办离婚手续,我们正好可以结婚。”袁娜说到这里又问申觉道:“哎,觉觉,柴水滋死了以后,你会跟我结婚吗?”
申觉嘿嘿的笑道:“神经病,人家还没死呢,你就做这种打算了。”
“我就盼他早点死。”袁娜恨恨的回答。
申觉奸笑一声,拖长了声音回答道:“要他死还不容易,让他多吃一点春药,来个腹上死不就是了。”
“这也是个好办法,不过我不会让他死在我的身上,干脆请一个漂亮一点的婊子玩死他。”袁娜说完后,笑哈哈的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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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33
申觉望着袁娜的背影,再一次提醒道:“娜娜,万一他的事情败露了,我们也没有好果子吃啊,你还是想办法弄几袋血,早点把他们打发走吧,免得我们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袁娜转过身来,伸出一根小指头,冲申觉讥笑道:“你的胆子就芝麻大,怕什么怕嘛。莫说警察查不到,就算查到了,我们不过是给人家治伤,这是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娜说完就去冲澡了。申觉穿戴完毕后,吹着口哨打开了家门。这门才开了一条缝,几个警察一下就挤进来了。申觉一看见警察,转身往阳台上跑。张文冲上去,一把就将他按倒在地上,就势上了手铐。申觉的抗议声惊动了浴室中的袁娜,她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光着身子从浴室中冲出来一看,只见厅屋里站着一群警察。袁娜知道事情败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裸着身子向警察们冲过来撒泼。周汉良早就做好了同时逮捕袁娜的准备,几个女警走过去,把袁娜拖进卧室,给她套上一身衣服,上了手铐。
申觉被捕后,垂头丧气,满脸狼狈,一声不吭的跟着警察上了车。袁娜则大吵大闹,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女警们毫不客气,用一块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拖到了车上。到了这个份上,袁娜也只能用她的那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警察表示抗议了。他们两人被分开来,押进了两辆警车。为了避开莫铁坤,周汉良没有把他们带回公安局,就在警车上实施讯问。而在申觉家实施搜查的警察很快就找到了申觉自备的那套手术器械和私藏的大量药品,一并将其带给周汉良过目。
周汉良亲自提审申觉,但他死不承认在医院外给任何人做过手术,也不承认在门诊手术室拿过纱布之类的物品,更不承认跟柴水滋有过接触。甚至在周汉良万不得已给他出示证据后,申觉依旧强词夺理的狡辩道:
“你们的证据有什么用?这明明是在诬陷我。你们说我在门诊手术室拿过东西,你们有我拿东西时的照片吗?你们说我跟柴水滋一道出门在市政府二院停留后,又到了一栋别墅里给人治疗,你们有我上柴水滋小车的照片吗?有我进入别墅的照片吗?有我私自给别人做手术的录像吗?你们什么都没有,就拘捕我,这是违法的,我要上诉,我要告你们执法犯法。”
周汉良反反复复的给申觉做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申觉不为所动,就是不承认自己有违法之举,也不承认在最近这几天内有私自出诊的行为。他只承认去市政府二院给袁娜的婆婆看过病,而这是正常的出诊行为。
眼看申觉摆出一副顽抗到底的势态,周汉良越来越感到有了底。他认为:就算申觉不是正常出诊,而是私自到外面弄几个外快,大可不必如此死扛,因为这样的行为压根儿就不必劳动警方。他在警方面前这样死扛,恰恰说明了申觉为罪犯份子提供了医疗服务,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违法犯罪,所以才抱着侥幸心理,想这样硬扛过去。
周汉良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申觉和袁娜坦白。如果申觉和袁娜在死扛着不肯交代,那他就亲自带人去搜查柴水滋居住的别墅,到时候一旦证实申觉和袁娜有违法行为,那就是他们自作自受了。他一再警告申觉坦白从宽,但申觉就是抗拒不肯交代。
王军负责对袁娜的审讯,审讯首先并不顺利。袁娜在警车上大发雌威,叫骂不迭,对王军的问话避而不谈。不过,袁娜毕竟是是官太太,见多识广。她可能感觉到了,警察既然敢把她这个官太太逮捕,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凭她对官场上某些潜规则的了解,刑不上大夫,也不能随便上大夫的夫人。没有十足的把握,警察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拘捕一个官太太的。她本来就恨透了柴水滋,早就做好了跟他分道扬镳的打算。她也明白柴水滋到底干了哪些坏事,这样的人终究不会有好下场。因此,袁娜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当他的陪葬。在这堵墙行将倒下之际,她也不妨伸出手来推一把,正好可以借此洗涮洗涮自己的罪过,这又何乐而不为?
袁娜大骂一通后,气也撒尽了,态度也软和下来,很快就转怒为笑,愿意交代问题。前提是警方必须答应她三个条件:
一:不处罚她和申觉。因为她认为他们犯的罪不大,不过是帮柴水滋治疗了两个受伤人员,而且她和申觉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伤员的身份。说得委婉一点,他们是出于医务工作者的人道主义关怀实施救死扶伤的义务。二:让她回那间别墅把所有的钱物存折拿过来。三:以后不管柴水滋犯了哪条罪,判了怎样的刑,都不能没收那栋别墅,必须留给她住。
王军把袁娜的要求反映给周汉良后,周汉良呵呵大笑。他知道,不管他能不能答应袁娜的三个条件而让她交代问题,在她交代之后,甚至是现在,他都可以放心大胆的搜查那栋别墅了。他打电话给负责监视别墅的朱亮,要求他们做好随时进入别墅搜查的准备。
面对有意交代问题的袁娜,周汉良同意尽量在法律所允许的范围内满足她的某些要求。袁娜还一再申明,她和申觉是血肉相连生死与共无法分割的一对儿,她坦白就等于申觉也坦白,警方如何宽大她,也应该同样适用于申觉。周汉良被袁娜的这番话逗笑了,他把袁娜愿意坦白的事跟申觉一说,申觉也低下了头,表示愿意坦白,争取从宽处理。他最大的要求是,医院不能因此开除他的工作。他甚至哭哭啼啼的向周汉良保证:今后,他不会计较袁娜比他大八岁,一定跟她结婚,两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再也不干任何违法的事情。申觉的这一滑稽表演让每一个参与审讯的人都忍俊不禁的笑了。不过,周汉良并没有向申觉承诺什么,反正有袁娜的坦白,就算申觉再怎么抵赖也毫无意义。
袁娜一听说申觉愿意跟她结婚,只恨不能现在立马就能亲眼看见警方把柴水滋抓来来枪毙了,便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柴水滋的罪行。
原来,那栋别墅确实为柴水滋所有。不过,这栋别墅的来路不大光彩,是别人送给柴水滋的。为了掩人耳目,柴水滋有意把别墅的产权转到了他那个傻哥哥的头上。但实际上,别墅一直是柴水滋在使用。
十月十七日半夜时分,袁娜和申觉正在那栋别墅的一间卧房里合欢。当他们两人正在兴头上时,不想柴水滋突然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袁娜对此特别气愤,一把推推开申觉,跳下床去想把柴水滋臭骂一顿,不料一眼就看见柴水滋的手里拿着一把枪。袁娜以为柴水滋要杀他们,猛扑上去,把柴水滋按倒在地上,拼命的去夺枪,又喊申觉快来帮忙。
申觉也以为柴水滋要行凶,下床去帮袁娜。柴水滋被袁娜和申觉联手狠揍之间,大呼冤屈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误会啦,误会啦。我是来请你们帮忙的,你们快住手呀。”
袁娜哪里肯住手,下死劲的把柴水滋往死里揍,倒是申觉先明白过来,把袁娜拉开了。柴水滋这才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痛,拿起申觉的衣服就帮他穿,一边哀求道:
“老弟,老弟,你快穿了衣服。兄弟我遇到麻烦了,急需你帮忙,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袁娜有意刁难柴水滋,一把抢过申觉的衣服,指着柴水滋的鼻子骂道:
“出去,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去,不管什么事,等我们完了事再过来商量。”
柴水滋知道袁娜性本贪财,情急生智,一把将身上的钱包拿出来,塞到袁娜的手里,求道:
“刚才实在是冒犯了你们,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这钱包里的钱都给你行不行啊。”
“不行。”袁娜嘴巴上硬梆梆拒绝着,一转身就把里面的钱悉数拿走了,这才消了气,让申觉穿了衣服跟柴水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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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0:34
申觉跟柴水滋走后,袁娜不放心。她担心柴水滋害申觉,便披衣追了上去。
柴水滋把他们带到别墅的一间密室里,只见那里躺着两个受伤的男子。一个人的腿被击穿,手也受了伤,伤口上血流不止。另一个人的肚皮上穿了几个洞,那血液正在汩汩的外流。柴水滋请申觉看过这两名伤者后,求他赶快想办法就在这里给他们止血,做手术。申觉怕出人命,表示为难,要柴水滋赶紧把这两名伤员送到医院去治疗。柴水滋坚决的摇了摇头,把申觉拉到一边,哀告道:
“老弟,实不相瞒,如果我能把他们送到医院去,早就送过去了。现在没别的办法了,你就看在我们亲兄弟一般的情份上,帮我这个忙,就在这里给他们治疗吧。万一出了人命,绝对不会为难你。”
申觉对柴水滋多有了解,他揣测这两个伤者应该是为柴水滋了难而受了伤,说不定就是黑社会的人。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犯了罪,正在受到警方追捕,不敢到医院露面,所以才躲到柴水滋的别墅里来。
袁娜也知道那两个受伤的人肯定是跟柴水滋的有牵连的人,犯下了大罪,不敢露面,才躲这里来。她想趁机狠狠的敲柴水滋一笔,便一声不吭的把申觉拉了出来,扬长而去。柴水滋这下急了,追上来哀求道:
“娜娜,申老弟,你们两个人都是干医务的,你们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袁娜冷笑一声,骂柴水滋道:“呸,你说得倒是轻巧,帮你这个忙,我们凭什么要给你帮这样的忙呀。这是要犯罪的,我们可不想去坐牢。”
柴水滋软兼硬磨道:“袁娜,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份上,你帮帮我吧。申觉,看在我们兄弟的情份上,你也一定要帮帮我啊。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吧,我没有不答应的,我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袁娜听柴水滋这么一说,正中下怀,返身搂住了申觉,问柴水滋道:“帮你的忙可以,但你怎么谢我们两个?”
柴水滋一听袁娜愿意帮忙,便伸出两根指头,答应道:“只要你们给这两个人做了手术,止住血,我给你们两万块钱怎么样,医药费另外算。”
袁娜一口啐在柴水滋的脸上,大骂道:“两万块钱,你以为我们没见过钱呀,至少二十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是在外面杀了人,就是打了劫,或者是贩了毒。你们肯定是被警察碰上,受了伤逃出来的。哼,当心我说出去。”
柴水滋还想讨价还价,袁娜转身就走。无奈之下,柴水滋只得答应了袁娜的要求,承诺给他们二十万,明天先给十万,剩下的以后给,又应袁娜的要求取下他手腕上的那只价值不菲的劳力士手表作抵押。
袁娜接过手表后,这才开恩道:“好吧,老乌龟,我们就看在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份上,可以考虑帮帮忙。”接着,袁娜又得寸进尺的要挟柴水滋道:“不过,那二十万是给我爱人的,你至少要给我十万。”
顺便提一句,“爱人”是袁娜在柴水滋面前对申觉的称呼,柴水滋对这一称呼也习以为常了,高兴的时候就称申觉为“爱人的平方”。
柴水滋不得已答应袁娜提出的所有条件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开车送申觉和袁娜上L市人们医院取药品和手术器械了。
在去L市人民医院的途中,袁娜看到各个路口都站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在盘查过往车辆和行人,马上就想到柴水滋窝藏的那两个伤者肯定就是警方正在寻找的罪犯,而且可以肯定他们犯的事非同一般,否则,何以让警方如此兴师动众?袁娜抓住这一绝佳机会,指着路边的警察问柴水滋道:
“老柴,这些警察在干什么嘛?你停车,让我下去问一问,看能不能给他们提供可靠的线索,得一些奖励?”
柴水滋深知袁娜那种反复无常不计后果的德性,不能不担心她真的去报警,便加快了车速,一边哀求道:
“警察能奖你几个钱?你要是缺钱花只管问我要就是了。”
袁娜冷笑道:“我倒是不缺钱,就是缺一个老公。其实呢,也不是真的缺老公,就是想把那个我不中意的老公休了,换一个我喜欢的老公。老柴,你说我该怎么办呀?你倒是帮我出个好主意啊,要不然,我只好去请教警察叔叔了。”
柴水滋听了哭笑不得,硬着头皮拒绝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公不能换。但你可以拥有充足的自由。”
袁娜生气了,一下就挨到柴水滋旁边,摸着他的脑袋嘲笑道:“这个脑袋真不开窍,那我就只好请警察叔叔过来帮忙了。只要我说一句,他们就会给这颗脑袋送上一粒花生米。如此一来,我这换老公的事,可不就迎刃而解了?”
柴水滋被威胁得没办法,不得已答应道:“好吧,你想换就换吧。不必请警察帮忙了,我同意。”
袁娜马上又得寸进尺道:“那怎么个换法呢?那张可恶的结婚证已经束缚了我那么多年,白白的耽误了我的美好青春。天地良心,它的破裂总应该给我带来一些补偿吧。请问老柴,我能得到那套别墅和我们所有的共同财产吗?”
“好说,好说,我们以后再商量行不行?”柴水滋哀求之间又提高了车速。
袁娜拖长了声调,慢悠悠而又非常决绝的拒绝道:“那不行,今天不把这个事情商量好,我们肯定会在车上打起来,那就只好请警察叔叔来调解了。”
柴水滋被袁娜左一声问警察,右一句请警察吓破了胆。只好忍气吞声,依了袁娜的话,请申觉作证,跟她达成一个口头协议。那就是柴水滋必须无条件答应离婚,离婚后,那栋别墅,以及他们所有的共同财产都归袁娜所有。
到医院后,申觉在自己的住房里取来手术器械,又到门诊手术室拿走了一些灭菌纱布之类的医用品。而袁娜以婆婆生病为借口,按照申觉开的处方,从药房里买来了手术前后的必需药品。然后,两人乘坐着柴水滋的小车,回到别墅里给那两个人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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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1:00
手术由申觉主刀,袁娜做助手,两人忙到第二天天亮,还没有做完。因为术前准备仓促,医药用品不全。手术中间,柴水滋不得不几番几次送袁娜到人们医院拿东西。
手术做完后已是次日上午,袁娜逼着柴水滋先兑现了十万元,她把其中的五万给申觉。另外五万,归她所有。至于柴水滋抵押给她的那只手表,也不能退还,因为她要送给未来的老公作结婚礼物。但当袁娜要求柴水滋按照他们昨晚在车上达成的口头协议签一纸文字时,柴水滋死活不肯,借故溜走了。因此,袁娜也暗下决心,要找机会把他告发出去。
周汉良还从袁娜那里了解到,那两个伤者对袁娜和申觉怀有戒心,从来不与他们说话。袁娜只知道其中一个小名猛虎,他的腿和手受伤;另一个小名豹子,他的腹部受伤;这两个人就藏在柴家的一间密室里。他们的病情不妙,一则是因为失血太多,没有得到输血;二则做手术时没有无菌环境,受到感染;再则他们的治疗也因为袁娜在暗中做了手脚,感染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因此,那两个人一直处在热烧之中,身体状况很差。特别是豹子,一直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猛虎和豹子每天都要忍受伤痛,又处在担惊受怕之中,不免经常埋怨柴水滋办事不力,没有把他们照顾好。柴水滋为此透了脑筋,这几天一直在找机会要把他们转移出去,但四处都有盘查的警察,连货车也不放过。因此,柴水滋不敢冒险送他们出去。另外,黑社会组织还派来了两名保卫,这两个保卫一内一外的守在密室门口。门外的保卫小名二黑,他大部分时间守在密室门口,每隔一阵到院子里各处巡视一番。门内的保卫小名大黑,他把守着铁门,平时连柴水滋也不得随便进入,那门钥匙就掌管在门内的大黑手里,只有他才有权力开门放人进去。每次袁那和审觉去给他们打针换药时,必须有柴水滋的陪同,其余时候不得擅自进入。那密室内还备有炸弹,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变。
审讯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告一段落。参与审讯的几名警察走出警车后,一个个都在嘻嘻哈哈的议论袁娜和申觉交代的那些话,连日来的紧张疲劳被这对野鸳鸯那些荒诞滑稽的供词冲得无影无踪。周汉良也乐得眉开眼笑,当然,他的乐并不完全是因为从袁娜和申觉那里听到了一段荒唐的故事,最重要的是,现在可以肯定了,暗藏在柴家别墅里的伤者就是那两个受伤的案犯。枪击案到此基本上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突破口,剩下来的就是逮捕柴水滋,进入别墅,缉拿案犯,彻底破开这个案子。
周汉良立即在王军的病房里召开了一个小会,布置逮捕柴水滋的方案。进入会场以前,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周汉良严令:任何人都不得带手机入场,所有人的手机必须上交,直到行动结束才能发还,行动中间一概使用对讲机。会上,与会诸众都认为,逮捕柴水滋的条件已经相当成熟,应当马上将其缉拿归案。
会议中间,王军站起来发言道:“逮捕柴水滋,我们要精心准备,严密布置,要做到万无一失,绝不能出任何差错。要让柴水滋活生生的归案,并非轻而易举。第一,柴水滋有枪,不能让他持枪拒捕,伤及无辜。第二:在逮捕当中绝不能让柴水滋自杀。第三:逮捕行动必须严格保密,务求快速,以防柴水滋事先被他人杀人灭口。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对柴水滋实施诱捕。从袁娜的态度看来,我们完全可以说服她出面,给柴水滋打个电话,以给伤员运送药品为借口,把柴水滋引到医院来。然后就在他到医院拿药品的直接现场将其逮捕,如此就能让他没法抵赖。”
王军的建议被所有的与会者接受了。周汉良还补充了一点,在诱捕柴水滋的同时,为防万一,另派一队便以警察做好逮捕柴水滋的第二手准备。他嘱咐这一队便衣务必将柴水滋牢牢的盯住,绝不能让他中途脱逃,一但发现异常,就将他逮捕。
就在警方审讯袁娜和申觉的时候,柴水滋正坐在胡高的办公室里。或许他做能也没有想到,一张逮捕证和一副手铐正朝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是时胡高不在,胡高的大儿子胡家虎过来找父亲要一样紧要的东西,柴水滋殷勤的接待了他。
胡家虎年近四十,他的长相酷似其父,五短身材,白白胖胖,慈眉善目,显得随和而宁静。他剃着光头,戴着一副宽边眼镜,身穿夹克衣,看上去有一种艺人的风度。
柴水滋与胡家虎寒暄一番后,把他请进里面的休息室,两人闭门密谈。
柴水滋得意洋洋的说道:“胡总,这几天,新市委书记就要在电视里登台亮相了。到时候,刘裕民那小子出不了场,市政府这一边就只能请干爹(柴水滋拜胡高为干爹)唱主角了。这主角一旦定下来,以后就不会变啦。”
胡家虎平静的一笑,又不无忧虑道:“话虽这么说,但我们现在还是有点不放心。家父说,市委书记在昨天晚上就到了,按规矩,今天应该有一个欢迎会啊。怎么家父没有得到市委办公室的邀请电话?”
柴水滋开心道:“胡总,你就别担这个心吧,我已经到市委办公室问过了。市委本来安排了欢迎宴会,但被新书记一个电话给取消了。我还听别人猜测说,市委书记这几天有点不舒服,还不打算露面呢。不过,他没有提出让媒体采访他,这就有点奇怪了。”
“哎呀,柴哥,你说说,这个新书记市到底是怎么想的?取消欢迎会,那就不能证明他是受欢迎的客人啦。”胡家虎哈哈大笑道。
柴水滋跟着谄笑恭维道:“那就要看干爹欢不欢迎他了,干爹才是我们这里的一方之主呢。您看,这些年来,我们这里的市委书记也好,市长也罢,不是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吗?为什么,就因为他们不很很好和我们这些土生土长政要融合到一起。我们一使劲,就能把他们架空,就能让他们犯错误,就能让他们乖乖的滚蛋。说来说去,他们都是外面飞过来的鸟,总要落在我们这棵大树上才能筑一个安稳的巢。我们不高兴了,这大树抖一抖,鸟窝就要跌下来。你看,市长也好,市委书记也罢,不都是被干爹联合一些人抖落下来的吗?现在,市政府群龙无首,一切由干爹作主。我们L市的人谁不知道,只有干爹才能压得住台面啊。”
胡家虎也笑了,朗声说道:“不容易,不容易啊。家父几十年的经营,才创造出这样一个本地人抱成一团的大好局面。他老人家熬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出头了。真不知道上面怎么这么偏心,居然想把刘裕民扶上去,他够格吗?才四十岁的人呢,太嫩了吧。怎么说家父比他早十多年参加革命工作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凭什么上面偏偏冷落他老人家?真叫人不理解。”
柴水滋跟着愤慨道:“刘裕民是太嫩了,哪里够市长的格。不过依我看啊,刘裕民这小子肯定在上面活动不少。要不然上面人怎么会点名让他行使市长职责,而不点别人呢?我们L市比他有能力的大有人在呀。比如干爹吧,哪里不比他强?我看这中间必定有鬼名堂。”
胡家虎在内心里不屑道:“刘裕民敢跟我们拼上层路线?我就不信他能拼得过我。”
胡家虎说这话并非没有依据,他父亲在上面有人——省里有人,中央也有人。正因为胡高有那么几个上面人护着,所以到今天还能稳坐钓鱼台。要不然,他早就跟钟子贵之流一样栽到牢房里去了。早在钟子贵出事之前,胡高就曾得到他那个上面人的关照,务必尽快跟钟子贵划清界线。于是他不动声色把自己跟钟子贵的合谋过一些不法勾当所留下的痕迹尽行销毁,而后和纪检监察部联手,来个突然袭击,掀起对钟子贵的调查,很好地配合了省纪委的工作,最终把钟子贵拉下马。因此,从这个方面说来,胡高无疑是打倒钟子贵的大功臣,这市长位置能空出来,没有胡高能行吗?按论功行赏的这个铁律,胡家虎觉得,市长位置也应该非他父亲莫属。不想上面竟然以他父亲年龄偏大为由,置他的功劳于不顾,偏心于那个乳臭未干的刘裕民。面对这种情况,胡家虎当然不能置之度外,也在暗中想方设法要帮助父亲挤掉竞争对手。不过,该用的办法都用了,但成效不大。尽管这样,胡家虎认为,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凭他父亲几十年来经营起来的那一个关系网,刘裕民决不会顺风顺水。
胡家虎沉思了片刻,吩咐柴水滋道:“柴哥,你仔细留心市委那边的情况,再探听探听刘裕民的病况。我想呀,只要那小子三五十天下不了床,市长就是我父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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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1:00
柴水滋点头献媚道:“胡总,您就放心吧,刘裕民这一受伤,至少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机会。这机会一错过,他又要慢慢的等待下一个机会啊,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呢。到时候,只要干爹坐到了市长位置上,任刘裕民怎么爬,干爹只需轻轻一脚,就能把他踩到泥巴里去。”
胡家虎不假思索的做了一个劈杀的手势,恨恨的说道:“只要家父上去了,我想呀,凭他的个性,肯定会把这小子逼到别的地方去安身活命。”
“那我呢?”柴水滋讨好道。
“你呀,家父的意思是。只要他上去了,到时候,你还想给他当秘书呢,你就是市政府秘书长。你不想当秘书了,你就到哪里去任一个实职,反正随你挑。”
柴水滋马上表态道:“我当然听从干爹的安排,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反正我鞍前马后的听候他的指挥,我这一辈子就跟定他老人家了。”
胡家虎又想起了什么,不放心的问柴水滋道:“这几天怎么没有吴良新的消息?”
“哎,怎么搞的,确实没有他的消息。”柴水滋纳闷了一下,又转而庆幸道:“他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说明公安局在那方面还没有什么进展嘛。再说,我们现在有了莫铁坤,哪里还用得着吴良新。这小子办事不稳重,我看他迟早要坏事,我们最好是避而远之。”
“那确实,吴良新这小子不是好料,家父很不满意他。但没办法啊,吴良新一旦惹了麻烦,我那姑姑就哭哭啼啼的上门来求家父。家父没办法,看在亲戚的份上,只好帮他了难。”说到这里,胡家虎转换了话题,不无担忧的问道:“柴哥,出去执行任务的那几个兄弟没有带来好消息,不知道那个李武被公安局的人抓到手没有呢。周汉良又不是我父亲这一条线上的人。以前,公安局里还有我们的一帮子人马,但有的人跟那个背时的苟伟进了班房,有的人被周汉良清除出去了,就只剩下吴良新。偏偏吴良新又没有消息,我最担心的是,到时候他们抓到了李武,我们还蒙在鼓里呢。如今虽说莫铁坤已经进去了,但莫铁坤也是刚刚进去,立足未稳。在公安局那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地方,别人背着他干了什么,莫铁坤也不见得能明察秋毫啊。”
柴水滋宽心道:“胡总,你放心好了。就算他们把李武抓到手又能怎么样?那个案子怎么也破不了。他们不是说过吗?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警方凭什么线索去破案啊。就算现在警方知道了真相,又怎么能找到那两个人呢?做梦吧。到时候他们找不到别的案犯,就只能拿李武填上去了。再说,规定在十天之内破案,但公安局没有完成任务。干爹已经在市政府的会议上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我们再使一把劲,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给周汉良记过,让他早日下台,安排莫铁坤上去。这样一来,这些案子该怎么破,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柴水滋说到这里得意洋洋的笑了。
胡家虎也跟着笑了,幸灾乐祸的说道:“柴哥,我不管他们怎么结案,反正他们相信李武的话就要把其他人抓出来给大家看。抓不出来,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所谓的谋杀就是李武谋杀了李素珍。而且这李武是邓玉的弟弟,我们可以放出话来说是刘裕民伙同邓玉请李武杀了李素珍,到时候看他怎么解释。不过,我觉得,要是能让李武不能开口说话就最好不过了。”
“只要他们抓到了李武,莫铁坤不会不知道,他知道了不会不向你报告,我看公安局暂时还没有把李武抓到手。不过,胡总,你放心好了,我等下跟莫铁坤联系联系,要他及时反馈情况。反正只要他们抓到了李武,我们有办法让李武死在监牢里。”柴水滋说到这里狞笑一声,马上又恭维胡家虎道:
“胡总,真是天佑福人啊!你看,李武恰恰在那个时候混了进去,这不是搅起一场浑水吗?除非公安局能抓到那两个兄弟,但公安局怎么能抓到手呢?根本就不可能呀,这就只有刘裕民说不清的份了。到时候我们放话出去,说刘裕民要停妻再娶,便伙同情人买凶杀妻,让流言满天飞,刘裕民还好意思在这上面混吗?上级组织还会相信他吗?不可能,这次刘裕民是死定了,这也是李武给我们帮了一个特大的忙啊。”
胡家虎不放心的回答道:“柴哥,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你要赶紧把那几个伤员送出去。我现在担心的是你那个老婆袁娜。我们现在给她钱,还能稳住她的嘴巴,但难保以后她不说出去啊。”
柴水滋不屑的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拍着胸部向胡家虎保证道:“胡总,这些事情你就放心吧,现在我还能安抚住她。不过,以后,我就要对她采取行动了。她不过是拿那几本册子要挟我。家里的那本,我烧了就是。她放在申觉那里的那本,我已经花十万元买了过来。至于放在她娘家的那一本,她弟弟也答应偷出来给我,只是我们还没有谈好价钱。”
胡家虎也拍着胸脯承诺道:“柴哥,这个事情要抓紧办好。不管多大价钱,你都答应他,拿到那三本,一并烧了,你要多少钱尽管向我开口。”
“是是是,到时候肯定又要破费胡总。我的意思是,只要烧了那三本东西,我就找几个人把她做了。还有那个申觉,我也要让他消失。他*,吃软饭吃到我的锅里来了,我要让他死得难看。”柴水滋说着,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如此最好,钱的事,我全包了。”胡家虎表态完毕,又说道:“不过,柴哥,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事情以后再说吧。”
“一切听你的安排。”柴水滋毕恭毕敬的回答。
两人正在谈话之间,胡高进来了。他极不满意的看了胡家虎一眼,把手一挥,不耐烦的说道:
“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事情已经办妥了,该回去了。”
胡高说着把一个纸包递给儿子,胡家虎接过后,装进包里,起身告辞而去。胡高把儿子送到门口,看四周没人,便附在胡家虎的耳边叮嘱道:
“赶紧出去,我没叫你回来你就别回来,也不要跟任何人联系。包括家里的人,在这一年半载之内,也不能有联系。”
胡家虎点头应允,望着胡高,泪水夺眶而出,似有千言万语。胡高看着儿子依依难舍的样子。痛苦的一挥手,胡家虎便急匆匆的走了
眼看胡家虎已经没了踪影,胡高长叹一声,禁不住泪水潸然。只有他们父子俩知道,这一分手,说不定就是生离死别。上午,当胡高得知吴良新被捕的消息后,他自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便当机立断,令儿子赶快跑到国外去,找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刚才,他给胡家虎的东西,就是一个南美小国家的护照。
胡高当然知道儿子干了些什么,有些事情是在他的默许下干的,有些事情是背着他干的。但不管儿子干了些什么,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是他们胡家的香火。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锒铛入狱,他要尽一切办法保护他。只要儿子能安然度外,他宁愿自己去承受一切后果。胡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干,他当然明白,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而且,正是这个不肖之子,让他迫不得已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知道事情完全败露后,他将无法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而目下最重要是,得赶快把能转嫁的东西转嫁到别人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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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1:01
回到办公室后,胡高坐在沙发上闭目沉思,往事如烟,前路渺茫,他禁不住阵阵伤感。柴水滋见状,也不知道胡高因何沮丧,深感不安,便悄声不响的给他送上一杯茶。
胡高接茶在手,心不在焉的呷了一小口。而后又强作欢颜,勉强一笑,示意柴水滋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柴水滋在胡高的对面坐下来,有些慌乱,不敢正对胡高的眼镜。胡高默默的望着柴水滋,那眼神中半是愤懑,半是哀怜,半是无奈,他突然长叹一声,问道:
“小柴,你在我身边工作了这么多年,还觉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柴水滋感激不尽道:“干爹您待我恩重如山,我哪里会不开心?这辈子我只怕不能报答您于万一了。如果有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要跟着您呢。”
“这哪里话。”胡高说话之间,脸上挤出了几丝笑,转而又忧心忡忡道:“小柴,现在情况不妙啊,吴良新涉嫌贩毒,已经被省公安厅抓走了,我也是刚才开会时才听到这个消息。唉,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偏偏是我的外甥。当时,周汉良要开除他,我真的不应该保他啊,这不成了给我自己的脸上抹黑吗。”
柴水滋听到这个消息,惊呆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急问道:“干爹,他仅仅是因为涉嫌贩毒被抓,还是另有原因?”
胡高摇着脑袋回答道:“不知道,莫铁坤了解情况后,告诉我是涉嫌贩毒。因为他是我外甥,我也要避嫌,不好直接向公安局打听啊。”
“那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柴水滋心存侥幸的问。
“还有什么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他去吧。”胡高说到这里,故作不知的问柴水滋道:
“你们跟他没什么来往吧。”
“没有来往。”柴水滋掩饰道。
“那就好。”胡高说着,提醒柴水滋道:“他是我的外甥,但现在他犯了罪,我不能包屁他,也包屁不了。”说到这里,胡高加重了语气,强调道:“反过来,如果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过火的事情,万不得已时,我也只能是这个态度。你们好自为之吧,如果屁股上有屎,还得自己好好的擦干净。”
柴水滋听了这话,不免有点寒心。这几年来,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胡高,跟着胡家虎,确实干了不少违法之事。现在看来,胡高的弦外之音是:如果万一出了事,他们肯定要舍车保帅,他柴水滋难免成为替罪羊。不过,寒心归寒心,柴水滋哪里不知道舍车保帅是下棋人天经地义的选择,便信誓旦旦的向胡高表态道:
“干爹,您放心,好汉做事好汉当,就算我们做错了事,绝对不会牵涉到您的头上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万不得已时,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这点忠肝义胆我还是有的,您放一万个心吧。”
胡高听着,满意的笑了,他拍着柴水滋的肩膀,宽心道:“小柴,问题还不止于这么严重呢,我不过是跟你们提个醒,做人做事要稳当,千万不要步吴良新的后尘。”
“我明白,我明白。干爹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把事情办妥。”
“那你去忙吧,我的抓紧时间办别的事情了。”胡高说着站起来,急急忙忙的走了。他来到一个僻静无人处,给侄子胡家旺打了一个电话,交待了一些紧要的事情。
胡高走后,柴水滋坐在那里,慌得六神无主。吴良新被捕,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他觉得,目下最紧要的是,赶快将窝藏在他家里的那两名案犯送到别的地方去,万不得已时,就将他们灭口。想到这里,柴水滋拿出手机,拨打胡家虎的电话,但他连打几遍,胡家虎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柴水滋又连连拨打胡家虎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得到的回答一概是胡家虎不在,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柴水滋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胡家虎正赶往机场,准备远渡南美的一个小国家。
胡家虎联络不上,柴水滋的心里更乱。胡家虎偏偏在这个时候玩失踪,莫非是别有用心?刚才,胡家虎还向他打听吴良新的情况,这不是装蒜吗?既然胡高已经知道吴良新被捕,那胡家虎不可能不知道呀。联想到胡高刚才跟他说的那些话,柴水滋意识到,胡家父子已经感到情势严峻,做好了涉车保帅的准备。胡家虎对他隐瞒情况,没有别的用心,就是要把他稳住,好在适当的时候把他推为替罪羊。想着这些,柴水滋顿时内心寒透,万念俱灰,不知如何是好。确实,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胡家父子已经做好了涉车保帅的准备,胡家虎其实已经知道吴良新被捕的消息。他刚才跟柴水滋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探探柴水滋的虚实,先稳住他,好让胡高抓紧时间去销毁某些不利的证据。而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就把柴水滋等人抛出去当替罪羊。
柴水滋慌恐之间,只得拨打胡家旺的电话。此时,胡家旺的手机正处于通话状况。待了好一阵,柴水滋重新拨打,才跟胡家旺通上电话。
“胡总,情况不大好,吴良新被捕了。”柴水滋惊恐不安的提醒道。
胡家旺在那头哦了一声,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柴哥,你担心什么嘛?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未雨绸寥,我们得赶快想办法把那两个兄弟安置好。”柴水滋焦急道。
“那就把他们送出去?送得远远的。”
“这根本不可能,我注意到了,公安局在我家附近设了几个卡,我怀疑他们已经嗅到了什么气味。”
“不会吧。”胡家旺轻轻松松的回答道:“柴哥,你别太害怕,公安大概是在虚张声势,再过几天,他们就会撤。”
“反正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要以防万一。”
胡家旺在那头沉吟片刻,发狠道:“那就这样吧,柴哥,干脆今天晚上我派几个兄弟把他们做了,这样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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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1:01
“那尸体怎么办?”柴水滋不放心的问。
“分尸啊。”胡家旺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看着办吧,越快越好,免得让人提心吊胆。”柴水滋表示同意。
“那就这样说好了,就在今天晚上。”胡家旺说完挂了电话。
跟胡家旺通完电话后,柴水滋总算放心了一些。他知道,胡家旺心狠手辣,做那样的事情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只要胡家旺能让那两个人从他的别墅里消失,然后,他想办法稳住袁娜和申觉的嘴巴,那就平安无事了。
警方逮捕柴水滋的行动开始了。在这一行动中,袁娜又成为一个必不可少的人物。由她打电话给柴水滋,要他开车到医院去取医药用品,然后趁机将其逮捕。
周汉良跟袁娜说定,如果她愿意协助警方,可以立功赎罪,免除处罚。对此,袁娜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她照例要跟周汉良讨价还价一番,那就是必须给她的觉觉同样记功。周汉良对这一要求迟疑不决,他觉得申觉太不老实,根本就不够记功的格。不过,为了争取袁娜,他还是承诺,只要申觉在今后警方调查柴水滋的过程积极配合,可以考虑给他减罪。
袁娜跟周汉良带领的几个便衣警察来到了L市人民医院,她在护士办公室拨通了柴水滋的电话。柴水滋接了电话后,袁娜便假意儿要挟道:“喂,柴乌龟,你把那两个病人放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弄得那栋房子成日臭烘烘的。你得赶快把他们赶走,否则别怪我不可客气,把这事情捅出去。”
柴水滋知道袁娜这样要挟他,不过是为了多得几块钱,便在那头保证道:“你先忍一忍吧,有机会我肯定把他们送走。但现在不行啊,那条路上前后左右都有个盘查点,怎么出得去,你忍忍吧。过了今天晚上,就没事了。”
“忍忍忍,我已经忍了好几天了,你每天给我多少忍金?”
“好说好说,只要你忍过今天,我会好好感谢你的,你要多少忍金你尽管提吧,我没有不答应的。”柴水滋在电话中满口承诺。此时的他非常矛盾,在内心里,他还是不想看到那两名兄弟惨遭胡家旺的毒手。如此一来,兔死狐悲,难免不会让其他兄弟寒心。寒心之后必是离心,这内部一旦不团结,很可能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瓦解之后,落到每个人头上的,无疑是没顶之灾。他倒是希望,能有办法让那两位兄弟赶在胡家旺动手之前走出L市,只要这些小替罪羊存在,那么他当替罪羊的时间无疑会推迟。时间能改变一切,只要渡过了这一关,他就会安然无事了。考虑到这些,柴水滋向袁娜请求道:“娜娜,你想办法搞一点见效快的药,让他们快一点痊愈吧,只要能让他们走路就行。你帮了我这个忙,我会大大的报酬你的。”
袁娜顺水推舟道:“那就这样吧,我也不想让他们在那里呆得太久。你赶快开车过来,我这里正好有两袋血,可以给他们每人输一袋。输了血,他们就会好得快,也就能快点离开。老是呆在我们家里,终究不安全,让人提心吊胆的,怎么过日子呀,你快点开车过来吧。”
柴水滋听罢满心欢喜,答应道:“那就太好了,我就过来。”
“记得带钱啦,我的血可不能免费啊,是我和爱人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袁娜一本正经的吩咐道。
“好,少不了你们的钱,放心吧,我马上就来。”
“我在办公室等你二十分钟,要是二十分钟内你不到,我就只能把血送回血库了。”袁娜说着又郑重其事的交代道:“你必须亲自开车过来,把我们送到家里去。路上那么多警察在盘查,没有你们市政府的车,我不敢上路。”
柴水滋答应立马就来医院,袁娜这才挂了电话,望着站在身边的周汉良笑道:“局长大人,他马上就会过来,你可一定要给我和觉觉记大功啦。”
一会儿,盯梢柴水滋的便衣警察向周汉良报告,柴水滋正在来医院的路上。周汉良算算时间,觉得柴水滋快进医院了,这才把逮捕柴水滋的行动告诉了莫铁坤。他倒要看看,在这种关键时刻,莫铁坤会不会做吴良新第二。
莫铁坤得知柴水滋即将被捕的消息后,马上就透露给了胡高。不过,胡高对这个情报似乎不感兴趣,反而批评莫铁坤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向他汇报这样的情况。而且,胡高也叮嘱莫铁坤不要向柴水滋通风报信。胡高知道,事已如此,回天乏术,反正自己的儿子已经出去了,天塌下来,砸到谁就是谁吧。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是,柴水滋会兑现自己的诺言,真的做到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几分钟后,一辆挂着市政府牌照的小车徐徐开进了L市人民医院,从车牌号看来,这是市政府的车子。小车停住后,从车上走下来的并不是柴水滋一个人,同时还有一名司机。便衣走近小车一看,幸好车内再没有别的人员。
此时,周汉良就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袁娜的身边。看到柴水滋进下车后,周汉良嘱咐袁娜,要想办法不露破绽的把柴水滋的同伴支开。然后,他也退到了护士办公室的里间。不过,周汉良早已作好了安排,另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警察正在走廊里转悠,只待周汉良一声令下,随时就能将这两个来者轻轻松松的一同逮捕。当然,这样一来,就不能拿到柴水滋拿血液的证据,应该尽量避免这种结局。
柴水滋带着司机径自走向护士的办公室,袁娜看见他后,满脸不悦的迎过去,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你稍等一下,血就放在冰箱里,我还要去借一个冰桶来才能运回去。你过来,我先跟你说几句话。”袁娜说着要司机站到外边稍候,一把将柴水滋拉进护士办公室,关上门,压低了声音,气呼呼的指责道:
“柴水滋,你事先不通知我就让别人跟你一起来取东西,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成心让别人都知道你干的坏事是不是?你有这样的胆子我可没有。要来就该你一个来拿,做这事情我是提心吊胆的呢。你倒好,还敢让别人跟你一起来。万一他说出去,可不是儿戏。”
柴水滋口口声声解释他的同伴是胡高的司机,绝对可信。袁娜也不再多问,把血袋塞到柴水滋带来的包里,然后要他掏买血的钱。就在柴水滋拿钱包的瞬间,袁娜扑过去抱住了他,将他按倒在地上大声呼喊,埋伏在里间的几名警察闻声冲了出来。柴水滋见状,知道自己中计,脸上顿时一片惨白,拼命的击打袁娜,呼唤那个同伴,又动手掏枪。但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警察一拥而上,制服了柴水滋,夺走了他那把手枪,给他戴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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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1:01
就在这同时,布置在走廊上的几个便衣三下五除二的制服了柴水滋的同伴,率先把他带到了警车上。
周汉良走到柴水滋的身边,一手拿着他的枪,一手拿着从他的包里搜出来的那两袋血,笑盈盈的问道:
“柴秘书,你哪里来的枪?你拿这些血干什么?”
柴水滋恶狠狠的盯了袁娜一眼,低头不语,颓然长叹。他转过身来,走出护士办公室,一声不吭的走上了恭候在那里的一辆警车。他在车上坐定后,不服气的对周汉良说道:
“姓周的,这次我老柴并不是败在你的手里,我是败在袁娜这个臭婊子身上。”
袁娜就坐在柴水滋的前面,听见这句话,猛然回过头来就甩了他一巴掌,大骂道:“你才是个臭王八,臭王八。你死到临头了,还要带累我跟你犯罪,我恨死你了,我就要看你不得好死,我要狠狠的揭发你这个狗畜牲。”袁娜说着又朝柴水滋的脸上吐了一口痰。
柴水滋双手戴了手铐,自料不是袁娜的对手,恨恨的瞪着袁娜,任她臭骂了一顿。好在身边的警察制止了袁娜,否则,柴水滋又免不了要被这个多年来同床异梦的老婆狠揍一顿。
待袁娜骂完后,柴水滋冷笑道:“袁娜,你给我仔细听着,你别以为自己对申觉一片痴情,就能换来他的真心。我老实告诉你吧,你放在他那里的那本册子,我已经花钱买过来了,这个,你是做梦也想不到吧。”
袁娜哈哈大笑道:“不可能,你这个臭王八蛋,你别自以为得计,那是他在骗你。我们已经把那东西输到了电脑里。你买了那一本,他的电脑上还可以源源不断的复制出来,那些东西是你这一辈子也买不尽的。但这一次你是死定了,事到如今,那几本东西我也可以白送给你了,不过,我还是送到反贪局去,哼哼。”
柴水滋耻笑道:“你才是臭婊子,骚狐狸。我实话告诉你,我给申觉一些钱,他就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给我了,还把存在电脑里的那些文档也当着我的面删了。你别以为你还有魅力吸引住他,他早就烦透你了。你一个半老徐娘,他一个年轻小伙子,你那样缠着他不是败坏他的名声吗?不是送葬他这一辈子吗?他不可能不为自己的今后着想,彻底把你摆脱。你还痴心妄想他会跟你结婚,做你娘的清秋梦吧。他还指望我早一点把你送上西天呢。”
听着柴水滋的话,袁娜有些不安了。她记得,有好几次,当她向申觉问起那本册子时,申觉不是说忘记放在哪个地方了,就是顾左右而言它。而且从那时候起,申觉说他的电脑硬盘莫名其妙的坏了,里面的文档全部被报销。袁娜一再催申觉赶快把电脑修好,将那册子上的内容重新输进去存下来,但就是不见申觉有所行动,莫非柴水滋说的是真话?看来,这事情只有到申觉的房间里去找那本册子才能弄清楚,如果找不到,那就说明申觉确实背叛了她。
袁娜越想越感到不踏实,便请求警察送她去申觉的房间,寻找柴水滋的那份罪证。周汉良同意了她的请求。几名警察随袁娜进入申觉的房间后,寻遍了所有的地方,只差没有掘地三尺了,但自始至终没有找到那本册子。没办法,警察只得把申觉的电脑主机带回公安局检查。检查后才发现,电脑硬盘并没有坏,只是内存条被抽掉了。技术人员打开硬盘后,也没有找到那本册子的电子文档。袁娜这下傻眼了,终于明白申觉确实背叛了她。在警方的盘问下,申觉狡辩不过,只得承认,他和柴水滋做过一场交易:他接受了柴水滋十万块钱,把那本册子卖给了柴,同时删除了册子的电子文档。
面对自己被出卖的这一铁铮铮的事实,袁娜悔之无及,只能痛骂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养了一个白眼狼。想想她对申觉真是一片痴情,包着他的吃穿用度不算,还给他买房子,买车子。申觉缺什么,只要她自己有,毫不犹豫的给他,申觉要什么,她也尽量满足。就在他们一同被逮捕之后,她争着立功赎罪,还死乞白赖的哀求警方宽大申觉。其实,她这样做,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在自己离婚之后跟申觉结婚。她也知道,自己比申觉大八岁,他不可能娶她,就算申觉愿意娶她,她也不会答应,这样的婚姻只会成为人家的笑料。她包养申觉,也是另有所图。
想当年,袁娜也是高干病房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被柴水滋缠上后,她也乐得当他的第二任夫人。这没别的,她就看在柴水滋的头顶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衔,跟上他,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官太太日子。但命运无常,袁娜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柴水滋这个好色之徒,早在和她结婚前就染过性病,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而且柴水滋并不珍惜她,在抱得美人归后,依旧改不了成日在外面寻花问柳习性。袁娜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已经被这一场婚姻葬送了。当然她并不甘心,为了报复,她找到了拿捏住柴水滋的办法,从此之后明目张胆的在外面找姘头。不过,这样的日子长了,她也觉得太空虚无聊。想想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如此荒唐的跟柴水滋绑在一起,连那个当母亲的机会也没有,太不值得了。后来,她向柴水滋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允许她跟别的男人生一个孩子,他们两人依旧做夫妻。但柴水滋不同意,还一再申明,如果她那样做,他就跟她离婚。袁娜并非不愿意跟柴水滋离婚,但想到自己一旦主动跟他离婚,就只能净身出户,等于白白被他糟蹋了青春,因此暂时忍气吞声的按下了那个念头。但她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在柴水滋身上狠狠的捞上一笔钱再跟他离婚。柴水滋当然知道袁娜的想法,任她胡来,就是不主动提出离婚。后来,袁娜跟申觉好上了,就有心把他牵绊住,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在她和柴水滋离婚之际,怀上申觉的孩子,然后就能名正言顺的生下来。反正她也不要申觉跟她结婚,今后就靠她自己把孩子抚养成人。当然,她有时候也假意儿要求申觉跟她结婚,其实那不过看申觉对她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没想到的是,申觉除了贪图她的钱财外,其实完全是虚情假意,到头来还出卖了她。看来,申觉也是一个狼心狗肺之徒,天下男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袁娜越想越恨,恨柴水滋毁了她的一生,恨申觉欺骗了她的感情,也恨自己糊涂荒唐。一时万念俱灰,动了出家之念。她暗自决定,一待案子结束,不管她是否坐牢还是免罪,反正一得自由,就削发为尼,从此弃绝红尘。
柴水滋被捕后,王军再也不愿意在医院里呆下去了。他急切的要投入到枪击案的收关工作当中去,早日见到那几个朝他开枪的歹徒。因此,王军根本就不顾医师的反对,执意离开病房,回到了公安局。临走时他和医师说好了,结案以前他不会再回医院,后续治疗就在公安局进行,医院每天按时派医师护士到他的办公室给他打针检查。
柴水滋被捕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公安局,大家在愤慨之余,更多的震惊。想不到啊,柴水滋作为一个政府官员,又身为分管公检法的副市长胡高之秘书,竟然是枪击案的幕后人物之一,不仅窝藏了受伤的案犯,还为他们寻求治疗,这不是绝妙的讽刺吗?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吴良新与柴水滋相继落网,而这两个人,一个是胡高的至亲,一个胡高的秘书。于是,不少人聚到一起,纷纷猜测胡高在枪击案中到底扮演了哪种角色。
柴水滋的被捕也让莫铁坤也无心布置他的严打了,他想不到周汉良领导下的公安干警,行动如此之迅速准确,步步都抢在他们的前面,招招都击中了要害。上午,他提审吴良新的时候,才获知吴良新被捕的真相。当他得知吴良新已经向王军坦白了一切,他深感自己已经无力扭转局面,无法完成胡高交给他的任务。大厦将倾,自己该何去何从?但他已经无法抽身退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堵死了回头路。在这个时候他绝不能临阵脱逃,那样只会败得越快,输得越惨。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挺住,挺住,希望奇迹出现,希望胡高能力挽狂澜,避免败局。不过,他还是作好了第二手准备,到万不得已时,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在审讯柴水滋之前,周汉良召开了一个短会,讨论审讯方案。莫铁坤也参加了会议,他一改这几天来那种钦差大臣的派头,变得非常低调,不言不语,有时候心不在焉的附和一下周汉良河王军的建议。
到这个时候,周汉良也不再戒备莫铁坤。柴水滋的被捕非常顺利,他据此认为莫铁坤没有当内奸,应该还算是一个识时务之人。其实,他也是忌于莫铁坤跟胡高的私人关系,才不得不提防一二。只要莫铁坤在关键时候不站错队,周汉良还是欢迎他尽快融入这个集体。毕竟莫铁坤也算是一个有能力的警官,虽然在生活作风上犯过错误,只要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完全可以既往不咎嘛。因此,当莫铁坤提出停止严打时,周汉良反而认为严打势在必行,他鼓励莫铁坤不要终止手头的工作,精心布置一场严打。不过,莫铁坤并不领情,他反而认为周汉良此举是刻意要将他排斥在枪击案之外。但到了这个份上,莫铁坤也感到胡高气数已尽,自己是无依无靠。他打定主意,从此只作壁上观,悄声不响的跟胡高拉开距离,绝不做吴良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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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1:02
审讯开始了,柴水滋被带进审讯室后,面对王军的提问,他死硬对抗,一会儿望望天花板,一会儿看看手上的铐子,一会儿扬言要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他不耐烦了,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一顿乱咬。一会儿说王军和周汉良都是他的同谋;一会儿又说他们公安局的全体警察是在配合某些心怀叵测的人搞政治阴谋,把罪责栽赃到他柴水滋的头上,进而把胡高搞臭,妄图毁掉他的政治生命。柴水滋还口出狂言,即使他被逮捕,胡高总会出于上级的关心来看望他,如果公安局的警察敢对他刑讯逼供,胡高肯定能看出来,到时候他绝不会不闻不问。周汉良看到柴水滋这个架势,自料这一时还难以让他开口说实话,只得作罢,把他送进看守所,严加看管。
对司机的审讯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司机仅仅承认,他是市政府的司机,给胡高开车是他的工作。柴水滋是胡高的秘书,秘书要用车,他同样不能推辞,所以送他到医院。至于别的事情,他一概不知道。周汉良当然不相信司机的辩白,既然这个人是胡高的司机,很难说他不是那帮人马当中的一个,他毫不客气的把胡高的司机送进了拘留室侯审。
在逮捕柴水滋的过程中,袁娜算是立了一个大功。但她并不满足,她自告奋勇的要协助警察进入那栋别墅缉拿那两个枪击犯。当然,袁娜的自告奋勇也有其目的,她急于要把家里的那些存折——她的存折和柴水滋的存折——拿到手,还要尽量保住别墅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她那个出家的念头在一闪之后还是熄灭了,想想自己才三十五岁,还年轻呢,出什么家?红尘多美好啊,尽管自己的前十年被毁了,但来日还可追啊。再说,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摆脱了柴水滋这个魔鬼。警方也承诺将功抵过,就算她犯了罪,也能免除处罚。那么,从今往后,她将获得彻底的自由。凭她的长相,凭她手头上还有一些钱,完全可以过好往后的日子。如果幸运一点,找一个差强人意的伴侣,生一个孩子,好好的把孩子抚养大,也就不枉做一回真正的女人,做一回真正的母亲,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想着这些,袁娜忘记了柴水滋,忘记了申觉,忘记了所有的痛和恨,又开始在内心里筹划着美好的未来。
此时此刻,周汉良还是不得轻松。对于如何进入那栋别墅,他感到十分棘手。跟据袁娜的交代,那两个伤员是本地黑社会的成员,都是退伍军人。他们持有枪支,有一定的武装反抗能力。而且,他们的警惕性很高,出事之后,他们就一直躲在密室内,从不出门一步。另外,那密室由地下室改建而成,没有窗户,只有一张门可以出入。门口还有两名保卫,里面还有炸弹,要想进入里面生擒案犯,难度不小。
王军觉得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将枪击案犯拿下。因为柴水滋与胡高的司机一同被捕,必然引起胡高的察觉。胡高一旦感到情况不妙,指使其他不曾浮出水面的罪犯销毁罪证或者外逃,那麻烦就大了。另外,柴水滋被捕后,窝藏的案犯无法跟他取得联系,这时间一长,案犯也会起疑心,要么负隅顽抗,要么自杀,同样会给侦破带来极大的损失。
强攻密室有损失,智取密室有难度,两害相权取其轻,首选的方案无疑是智取。王军和周汉良商量一阵,决定兵行险着。选派两个警察,一个化妆成申觉,一个化妆成柴水滋,然后由袁娜陪同,以换药为名义进入密室,缉拿案犯。张文和审觉的身高一样,体型也差不多,正好让他化妆成申觉。而何岳飞和柴水滋一样瘦精精的,身高也差不多,虽然长相有别,但可以让化妆师暂时改变过来。由于声调不同,因此,何岳飞必须作出牺牲,那就是大喊大叫一阵,直到把喉咙叫哑,发出嘶哑的声音为止,如此方能以感冒导致声音变哑为由,骗过大黑和二黑,顺利的进入密室。当然,行动的时间只能选在天光暗淡的黄昏时候。
做好这些安排后,周汉良很是担心。万一被门口的二黑看出破绽来,后果不堪设想。他安排几名特警,在行动开始当中选好位置,瞄准守在门外的二黑,随时准备将其击毙。
傍晚时分,智取密室的行动开始了,周汉良安排朱亮当司机,开着市政府的那台车把张文,何岳飞,袁娜送往别墅。有袁娜在,这一干人马轻轻松松的进入了别墅的大门。
下车后,袁娜一手提着出诊箱,一手挽着张文。两个人故作亲密,说说笑笑的往密室那边走过去,何岳飞紧跟在他们的后面。朱亮扛着一箱注射用药,跟在何岳飞的后面。
袁娜抬头看看身边张文,只见得他高大威猛,仪表堂堂,一副铁汉模样,便不由自主的意淫起张文来,恨不能一辈子就这样挽着他的手走下去。袁娜如此想着,禁不住往张文的身上紧靠。张文知道必须把戏尽量演得逼真,下意识的挽紧了袁娜的腰,这一举动让袁娜更加心旷神怡浮想联翩,脸上春情荡漾,内心里无端的涌起一股股无比幸福的激流。张文的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紧紧的握着那把子弹已经上膛的枪。他的任务不小,首先是要绝对保证袁娜的生命安全,还要同何岳飞朱亮一道解决四个罪犯。
何岳飞叼上一支烟,不紧不慢的跟在张文和袁娜的身后,朱亮与他并肩而行。
走到密室门口时,何岳飞按照事先的计划,疾走几步,走到了张文和袁娜的前面。看到门口的二黑后,何岳飞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不停的咳着嗓子,连连吐痰,朝二黑走过去。
二黑看见何岳飞后,只当是柴水滋,点头致意。何岳飞走到他的跟前,递上一支烟,又忙着给他点火。
二黑接火之间,看了何岳飞一眼,觉得眼前的柴水滋跟平日有些异样,也起了疑心。好在此时光线暗弱,二黑并没有看出来人有诈,便问道:
“柴领导,您今天的气色跟往常不一样啊。”
何岳飞指指自己的喉咙,嘶着声音回答道:“感冒了。”
何岳飞说着,顺手又把那包烟往二黑手里塞。二黑伸手来接烟,何岳飞有意让烟掉到了地上,快步走到密室的铁门前挡住了那只猫眼。就在二黑弯腰捡烟之间,张文迅速绕到了他的身后,猛然出手,死死的钳住了他的嘴巴。二黑拼命挣扎,极力的张口想咬张文的手,无奈张文早有经验在先,防范得紧,他那双大掌就像一把铁钳,紧紧的钳住了二黑的上下颌骨,哪能让他得逞?朱亮过来,一把扛起二黑,将他扛离门口。这时,已经有几名警察悄然进入别墅,在不远处接应。他们看见张文与朱亮扛着二黑过来,便蜂拥而上,在二黑的嘴巴里紧紧的塞上布条,悄没声儿的把他架了出去。这一行动前后不到两分钟便干净利落的结束。
张文与朱亮迅速回到密室门口,此时,何岳飞与袁娜正站在那里等候。何岳飞从警多年,虽说身临险境,依旧气色坦然。但袁娜却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坏了,她离铁门远远的站着,浑身抖抖索索,把出诊箱放在地上,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张文走上去,扶住袁娜,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别紧张,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张文的鼓励让袁娜又恢复了平静,她依到张文的身上,顿时感受到一种绝对的安全感,便重新提上出诊箱,走上去去敲了敲门,大声说道:
“大黑,快开门,该换药了。”
等了一阵,铁门才开了一条小缝,守在里面的大黑狐疑的打量着站在门口的来人,不停的晃动着拿在手里的那支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站在何岳飞身后的张文。何岳飞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连咳了几声,又指指喉咙,嘶着声音说道:
“大黑,该换药了。”
大黑用枪指指扛着药箱的朱亮,问何岳飞道:“柴哥,今天怎么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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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1:02
何岳飞又咳了一声,回答道:“是我们的司机,你放心吧。”
大黑还是不放心,又问道:“二黑呢。”
袁娜马上替何岳飞作了回答:“今天机会好,我们带的药多,我让二黑到车子里搬拿药品去了,马上就过来。”
大黑这才把门缝开大了一些,对何岳飞说道:“柴哥,司机就别进来了。”
何岳飞点点头,示意朱亮把药箱放在门口,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塞向大黑。大黑的脸上浮起一丝笑,伸手接烟。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张文飞起一脚,踢掉了大黑手中的枪,扑上去把他按倒在地上。朱亮和何岳飞紧跟着冲了进去,扑向猛虎和豹子。此时豹子正躺在床上昏睡,但猛虎已经闻声坐了起来。他看到这一情况,大呼不妙,举枪就朝冲在前面的何岳飞射击。何岳飞躲避不及,胸部中弹。但自有一种强烈的意志在驱使何岳飞咬牙坚持,他像一头发疯的野牛,拼尽全身的力气冲过去,把猛虎撞倒在床上。朱亮冲上去,抬手就是一拳,把猛虎击昏了。这时豹子也醒来了,正要起身,朱亮顺势给他上了手铐,又回过头给猛虎也上了铐子。待他转过头再看何岳飞时,何岳飞保持着那个扑倒的姿势,死死的压在猛虎的身上。朱亮把他扶起来,只见他的胸口正在汩汩的冒血。朱亮急了,来不及想什么,抱起何岳飞就往外狂奔。
张文也迅速将大黑制服,给他戴上了手铐。这时,袁娜在门外大喊大叫,几名在近处待命的警察闻声冲了过来,一齐奔入密室。周汉良拖着老病之躯,也跟在后面。他看见何岳飞胸部中弹,血流不止,痛惜的一跺脚,跟朱亮一道把何岳飞抱上警车,叫司机赶紧送往医院急救。上车后,周汉良想到袁娜是干护士工作的,请她一道护送何岳飞去医院,这一路上多少能给他一些帮助。但此时袁娜已经不见了踪影,周汉良叫了几声,也不见袁娜出现,他不敢耽搁,跳上警车,送何岳飞上医院了。
朱亮再回过头冲进密室时,却见里面的警察已经把猛虎的衣服剥下来,正撬开他的嘴巴仔细检查。而豹子和大黑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经死去了。原来,这四个人都作好了自杀的准备,他们备有剧毒药物,就封在衣领上的一粒假纽扣里,豹子和大黑被捕后,马上咬下了纽扣自杀身亡。王军本来就想到了这一着,在行动之前也交代了张文他们必须防止案犯自杀。但在行动当中,因为朱亮急着要救何岳飞,离开密室,张文看管不过来,还是让两个罪犯成功的自杀了。好在逮捕二黑时,给他的嘴巴里塞上了布条,无法自杀。而猛虎被朱亮打昏,也来不及吞食毒物,这四名罪犯总算留下了两个活口。
活着的案犯被紧急送往公安局侯审,死去的案犯随之也被送回去尸检。张文和朱亮接下来的任务是搜查别墅,征集柴水滋和枪击犯的罪证。他们把密室里的枪支弹药一一的收缴登记后,又去柴水滋的房间搜查。
当张文来到柴水滋的卧室时,只见袁娜正在那里手忙脚乱的打理打包小包的东西。她已经把柴水滋的现金,信用卡藏到了身上。又急急忙忙的把那些值钱的手表,金银器物之类的玩意儿装袋子,准备搬到自己的卧室去。张文看见后,上前制止道:
“袁娜,这些东西你暂时别动,如果是赃物,肯定要没受。你这样做,会有销赃的嫌疑。”
袁娜不肯歇手,满脸不悦申辩道:“好歹我是他法律上的妻子,这些东西应该由我来继承呀。”
张文委婉的笑道:“他还没有死呢,你怎么去继承?你还是歇一歇吧。你先让我们实施搜查,不该动的东西我们秋毫不犯,该封存的东西你就配合我们好好的封存起来吧,到时候该归你的我们自然会退还给你。”
袁娜实在舍不得放弃已经到手的东西,但张文句句在理,又想到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不敢跟警察对着干,否则,立功赎罪又成了泡影。因此,袁娜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的拿了出来,又不放心的望着张文发嗲道:
“老弟,到时候记得吧这些东西还给我啦,要不然,我会跟你没完呐。以后我肯定要成为寡妇的,就指靠这些东西过日子啦。”
张文看过袁娜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后,笑道:“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寻找他的罪证,既然这是柴水滋的东西,我们也要登记一下,封存一段时间。我向你保证,能退还给你的我们绝对退还,你放心好了。”
袁娜一听张文要寻找柴水滋的罪证,正中下怀,一迭声的说道:“老弟,你要找他的罪证,直接问我就是了。我那里有一本册子,专门记录他干的坏事。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给他记了下来。我这就给你拿来,你也用不着翻箱倒柜了。”
张文听说后,便随袁娜去了另一间卧室。这是袁娜的房间,装潢精美,满目堂皇,充满着一种掩饰不住的风流脂粉气。袁娜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册子来,交到张文的手里,色眼迷离的瞪着张文问道:
“老弟,我把东西给了你,你该怎么谢我?”
张文被袁娜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红着脸回答道:“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到时候周局长肯定给你记功。”
袁娜嗲声道:“我要你谢呢,周局长给我记功是公家的事。你私人就未必不表示一点点意思?未免太无情了吧。”
“好吧,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张文说着,拿着册子离开了袁娜的卧房。
袁娜一听张文答应请她吃饭,马上就计划着如何去勾引他。望着张文离去的背影,袁娜有些不舍,追在后面大喊道:
“老弟,你可不能失信,一定要记得请我吃饭啦。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吧。”
张文连连回答几声好,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袁娜,疾步走了。
袁娜仔细记下张文的电话号码后,又过去帮忙。在她的指点下,警察找到了柴水滋私藏的枪支,毒品,还有大笔袁娜不曾发现的现金。袁娜看见那些现金,懊悔不已,只恨自己怎么没有先于他们拿到这笔巨款。
搜查完毕后,张文和朱亮查封了柴水滋的房间,带着一些罪证回公安局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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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10 11:02
再说何岳飞受伤后,周汉良带两名警察将他紧急送往医院。一路上,警车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往医院的方向飞奔而去。周汉良坐在何岳飞的身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不断的呼喊着:“岳飞,岳飞,你要挺住,挺住……”
何岳飞伤口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一名警察痛哭着拿一团衣服紧紧的压着他的伤口,但那血怎么也止不住,很快就把衣服浸透了。周汉良一再催司机提速,司机已经把车速开到了最高,连连闯过红灯,眼看离L市人们医院越来越近了。
何岳飞的生命已经到了极限,他回光返照,睁开了眼睛,望着周汉良,断断续续的说道:“周局……我……不行了。”
周汉良鼓励道:“挺住,岳飞,你一定要挺住,就快到医院了。”
何岳飞的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笑,继续说道:“周局……我自己……也知道,救不活了……但……我……还有老婆……孩子,老婆……没工作,孩子……很小……今后……请组织上……照顾……他们。”
周汉良听了,失声恸哭,安慰道:“岳飞,你挺一挺,千万要再挺一挺,就到医院了。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们。”
何岳飞用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力气,拉着周汉良的手,微微笑着,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任凭周汉良再怎么样叫喊,再怎么摇他,他都无法回应了,他的灵魂已经飘飘悠悠的升入了天国。
面对何岳飞的尸体,周汉良老泪纵横,抚尸大哭。想想何岳飞刚刚调回公安局,连手续都来不及办完,前后上班不过三天,就这样以身殉职了。周汉良感到自己实在愧对何岳飞,愧对他的妻儿父母。
周汉良护送何岳飞的尸体回到公安局后,王军,刘新,莫铁坤已经带着一大群警察守在公安局的大门口等待。周汉良刚从车上下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弦,一下就跌倒在地上。刘新过来扶起他,要送他上医院。周汉良不肯上医院,他坐在地上,又抱头痛哭起来。王军蹲到他的旁边,沉重的检讨道:
“周局,这都怪我,我不该出那样的主意,使何岳飞牺牲了,这个责任该由我承担。”
周汉良摇头哽咽道:“不怪你,决议是我们在会上一致通过的,主要责任在我。再说,我们干警察这一行,牺牲也是难免的。但何岳飞实在不该死,他才回来上班,总共还不过三天呢。”
王军也不知该何如安慰周汉良,他觉得自己更加愧对何岳飞。想当年,何岳飞承受各种各样的冤屈和打击时,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人替他鸣不平,更没有任何人伸出援助之手。在何岳飞被发配到山区后,他的妻子又频频遭受到吴良新指使的流氓地痞骚扰,而整个公安局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公道。而今天,何岳飞正是为了执行他定下的计划,惨遭杀害。
王军站起来,走到何岳飞的尸体面前跪下来磕了几个响头,和几名警察一起动手把他的尸体抬下了车,摆到公安局的大厅里,动手给他抹干净身上的血污,换上一身崭新的警服。
周汉良脱下帽子,走到何岳飞的遗体跟前,深深的鞠了几个躬,为他抹合了那双不曾瞑目的眼睛。在场的警察自动排队,向何岳飞的遗体鞠躬。
周汉良抹了一把眼泪,对刘新说道:
“何岳飞已经殉职了,我们一起给他办理后事吧。案子也不能耽搁,就交给王军他们去办。”
说毕,周汉良又转过头来,悲愤万分的向在场的警察说道:
“何岳飞同志以身殉职,是我们公安局的极大损失,也是犯罪分子欠下的另一笔血债。我们所有的干警都要化悲痛为力量,积极投入到这一系列的案件的侦破工作中去,这让才能对得起何岳飞同志。所幸的是,枪击案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进展,这是我们全体干警不辞辛苦,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我们的烈士用生命换来的结果……”
在场的警察一个个哽咽有声,悲愤填膺,纷纷表示要不惜生命,揪出案犯的幕后的黑手,以此告慰何岳飞的在天之灵。
周汉良开了一个短会,会上决定由他和刘新负责何岳飞的后事,王军和莫铁坤带领其他干警,负责案件的后期工作,一定要趁热打铁,从已经归案的柴水滋,猛虎,二黑身上打开突破口,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枪击案,柳树林杀人纵火案,江医师谋杀案,李素珍谋杀案一并破解。这时,周汉良已经把所有在路口设卡盘查的警察和在医院排查的便衣全部调回来,给他们安排了新任务,那就是在省公安厅的指挥下展开对胡家旺贩毒团伙的调查和监视。
会议结束之后,在局的干警兵分两路,一小部分人协助周汉良和刘新安排何岳飞的后事,大部分人在王军的带领下继续办案。莫铁坤则以部署严打为借口,依旧作壁上观。
王军又重新提审柴水滋,在大量的罪证面前,柴水滋还是装聋作哑,既不抵赖,也不承认,反正就是不开口说话,即使在袁娜的一再揭发下,他始终坚守沉默。也许柴水滋已经意识到自己必定没有好结果,坦白也好,抗拒也罢,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当然,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那就是指望神通广大的胡高能把他救出去。
对猛虎的审讯同样收获不大。他只承认自己参与了大桥上的枪击案,受伤以后就躺在车子内昏了过去。至于受何人指使,有哪些同伙,受伤之后于逃跑的途中又干了些什么,他拒不交代。而且,猛虎也摆出一副砍头不要紧的势态,强装好汉,说自己已经亲手毙了一个警察,死也值得。
二黑首先也抗拒不肯交待片言只语,但在警方强大的攻势和说服教育下,二黑终于垮下来,开始坦白自己的罪行了。
二黑交代:他本名吴守田,是乡下农民,当过兵,退伍后没有得到安置,就来到L市找工作。几经周折之后,他来到胡家旺经营的L市大酒店当保安。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大黑。大黑是胡家虎手下一名得力的保彪。大黑看到吴守田身强力壮,善于搏斗,又当过兵,会驾车,善射击,就将他引荐给胡家旺当保彪,从此更名二黑。不过,二黑不大机灵,并不被胡家旺看重,他平时听命于大黑,有时候帮胡家旺看场子,有时候押车运货,有时候也跟大黑一道给胡家旺当护卫。
二黑提到,胡家旺以孟尝君自比,门下养着一批鸡鸣狗盗之徒。这些人都经过了胡家旺的重重考验,经他认可之后,再向他发誓效忠,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系在胡家旺的身上。每个归入胡家旺的门下之人,无疑会受到他的特别优待。二黑皈依之胡家旺后,胡家旺就给了他一套房子,还指配一个女子给他做老婆。当然,他的代价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绝对听从胡家旺的命令,舍身赴死,在所不惜,否则,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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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胡家旺还网罗了一大批走卒。这些人有政府官员,公安干警,更多的是L市黑社会的各色人物,胡家旺无疑是其中的无冕之王。他能称王的资本不仅仅因为他叔父胡高是权倾一方的人物,更主要的是,胡家旺历年来经营着几个大宾馆酒店和各种娱乐场所,从事贩毒卖淫赌博的勾当,积累了大量的金钱,还拥有一支装备精良的保镖队。在二黑的眼里,胡家旺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枪有枪,因此能在L市这一方土地上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二黑交代,猛虎本名肖虎。此人武高武大,有一身蛮力,是打架斗殴的好手,他曾经是L市街头的一名混混,因强奸抢劫几度出进牢房。后来,肖虎投靠到胡家旺的门下,几年后升任胡家旺的保镖队队长,素来最为胡家旺看重。肖虎生性多疑,奸诈狡猾,手段残忍,专门替胡家旺干那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手下欠有不少条人命。他平时行踪诡秘,深居简出,一旦胡家旺有事,准能随喊随到。
豹子本名蒋昆,他是肖虎的少年时代的同伴,两人一起同过窗,坐过牢,可谓难兄难弟。蒋昆出狱后,由肖虎引荐给胡家旺,从此成为胡家旺豢养的一名死士。
大黑和二黑一样是胡家旺保镖队的成员。他们平时接受肖虎的调拨,急时直接听命于胡家旺。
坦白完这些后,二黑接着交待他被派到柴家当保卫的经过。
十月十二日凌晨,二黑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这是胡家旺打来的电话,要他赶快上L市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接受新任务。二黑不敢耽误片刻,赶紧披衣起床,急急忙忙的赶往L市大酒店。
来到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后,二黑看见胡家旺正神色凝重的坐在那里和大黑低声谈话。看到二黑进来后,胡家旺立时住口,把大黑支出去,关上门,坐到二黑的身边,给他点上一支烟,这才问道:
“二黑,你近来生活有没有什么困难?”
二黑听了胡家旺的问话,不免心头一紧。凭着多年来跟随胡家旺的经历,他不会不知道,胡家旺问这样的问题,就是将有危险要命的任务派到他的头上来的前奏。当然他不能流露出半丝恐惧与反感,故作释然道:
“老总,生活上的困难倒是没什么,您有什么任务就派到我的头上来吧。”
胡家旺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确实要派一个任务给你,这任务说轻呢也不轻,说重呢也不是很重,不过是照看猛虎和豹子几天。”
二黑不能问为什么要照看猛虎和豹子,他只有答应的份,这是他们的纪律,因而慷慨答应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任务呢,原来是照看哥们,您放心派我就是了,我保证按您的吩咐照顾好他们。”
胡家旺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接着问道:“二黑,我平时待你怎么样?”
“恩同父母。”二黑按照惯例的回答。
胡家旺听了表示满意,又说道:“你别小看了我派给你的任务,我在这里跟你说穿了吧,猛虎和豹子与外地的黑帮干上了,不幸被打伤。他们这次闹大了,现在警察正在找他们呢,只怕这一时还转移不出去,只好藏在我的一个朋友家。我现在派你和大黑一起去照顾他们几天,你们过去后,务必听从猛虎的指挥。”
“知道了,绝对服从命令。”
“那就好。”胡家旺说着从办公室抽出一叠钱来,交到二黑的手里,吩咐道:
“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回来后我还另外发你一笔工资,家里的事你就放心,我会派兄弟姐妹好好的照看你的家小。”
二黑故作感恩的把钱放进口袋里,其实内心里充满了恐怖。胡家旺的话同时也在暗示二黑,他会派兄弟姐妹照看他的家小,其实也就是把他的家小当作人质,如果他有任何抗命之举,遭受惩罚的绝对不仅仅是他本人。每每在这种时候,二黑才悔不该干上这种刀口舔血的营生。确实,他也一直在想办法,寻一个机会,带着老婆孩子远走他乡,走到一个让胡家旺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安身立命,但这样的机会迟迟没有出现。
胡家旺看二黑收了钱,把他拉到窗口,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二黑,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你好好的记住。万一你们被警察发现了,如果实在逃不脱,你们必须舍生取义,如果哪个兄弟软弱,你就亲手把他干掉,绝不能给警察留活口。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大黑这个人有点贪生怕死,一旦落到警察手里,肯定会变节,这样会连累我们这些兄弟们。因此,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如果发生了不测之变,你就把大黑干掉。你好好的记住这个任务,务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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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了。”二黑木然的回答,这并不是胡家旺第一次交给他杀哥们的任务。胡家旺有一条铁的纪律,那就是任何人都不能成为俘虏,在被俘之前,必须自杀。如果有软骨头不敢自杀,就由内部人来解决。当然,二黑也想到了,胡家旺肯定同样嘱咐过大黑,猛虎,豹子,在必要的时候将他杀害。
二黑从胡家旺的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后,和大黑一道被人送到了柴水滋的别墅里。进入那间密室后,他们便看见猛虎和豹子双双受伤,正躺在床上等待治疗。
到那里后,猛虎给他们分配了任务。大黑守在门内,非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密室,同时负责猛虎和豹子饮食起居照应。二黑守在门外,平时注意院子内外的情况,严防陌生人来访,一旦发现异常,马上向猛虎报告。
猛虎还在他们两人的衣领上订上一粒装有剧毒药物的假纽扣,他一再叮嘱,万一被警察发现,他们一个也不能当俘虏,尽量杀伤警察之后,再服毒自尽。
审讯完二黑后,天快黑下来了,整个公安局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一片紧张忙碌气氛。周汉良在忙何岳飞丧事之余,并没有忘记破案。在他的提议下,省公安厅的同道和L市公安局的一部分办案民警又联合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下一步的工作。
省公厅的同道认为,目前虽然有吴良新的审讯记录证明胡家旺从事贩毒勾当,也有二黑的审讯供出胡家旺与枪击案有牵连,还从事贩毒勾当。但这几天的在其他方面侦察工作并没有取得多大进展,省厅的同道并不满足于把胡家旺和他麾下的那一帮罪犯缉拿归案,他们还想向上挖,要找到胡家旺获取毒品的源头,进而端掉整个贩毒网络。
周汉良当然理解省厅同道的用心,但他更加担心的是。到目前为止,柴水滋和司机被捕已经过去几个小时,胡高同他们联系不上,必定会有所察觉。胡高察觉之后,难免不会指使胡家旺销毁罪证或者外逃,这样就会给以后的侦查工作带来诸多不便和极大的损失。
周汉良的谈话让省厅的同道深感不踏实。确实,如果不及时出手,让胡家旺销毁罪证,说不定连前期的成果也难以保障,更不用说向上深挖了。会议在各抒己见之后,各种不同的意见很快就走到了一起,那就是马上将胡家旺缉拿归案,同时对胡家旺所经营的那些宾馆酒店和娱乐场所展开突击搜查,严密控制这些场所所有工作人员的行动,随时准备将有涉案嫌疑的人逮捕归案。
会议结束之后,一队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在L市公安局的大坪里紧急集合,整装待发。省公安厅的同志担任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因为这时已经是十月二十日晚,这次行动就取名为1020行动。省公安厅的负责同志不仅调集了大批武警过来协助,并同时在L市内外的各个路口设下了重重关卡,如此天罗地网,谅犯罪分子插翅也难飞。
经过简短的讲话和分配任务之后,1020行动开始了,一队队警察迅速分头扑向胡家旺经营的所有宾馆酒店娱乐场所,而早在暗中监视胡家旺一举一动的便衣已经接到指令,一旦发现胡家旺的行迹,即刻将其逮捕。
行动开始后,周汉良总算感到了一丝轻松。自从李素珍谋杀案发生以来,他就一直没有睡过一回安心觉,吃过一顿安心饭。其实何止于他,整个L市公安局的办案同志都是没日没夜的工作,有的人因此生了病,而何岳飞还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全省的公安干警也不同程度的参与了侦破工作。他的直觉告诉他,将胡家虎缉拿归案后,这一系列案件也将渐渐的走向尾声,大家也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了。而更重要的是,市委市政府给李素珍谋杀案的定下的破案期限是十天,但十天早已经过去了,李素珍谋杀案不仅没有侦破,反而因为后来所发生的一系列案件而被搁置一边。为此,胡高正在借题发挥,他在市政府的会议上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出要撤换公安局局长。当然,周汉良并不贪恋这个局长的位子,他想做的无疑就是早日把这一系列案子完全彻底的侦破,把所有的罪犯一一缉拿归案,甚至包括那个隐隐若若的幕后人物胡高。
到这个时候,周汉良也想弄清楚胡高对公安局的行动到低有如何了解。一想到胡高早晚必定知道这一切,而且现在是该让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了。周汉良心生一计,想把吴良新,柴水滋,以及他的司机被捕的事全部告诉胡高,看他会不会指使胡家旺做出什么动作来。如果他指使胡家旺外逃,正好将其逮捕。
周汉良的这一计划得到了省厅同志的赞同后,他拨通了胡高的电话。
“喂,是胡市长吧,我是L市公安局局长周汉良,我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
电话那头传来了胡高冷冷的声音:“老周,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吧。”
周汉良坚持道:“不,胡市长,事情非常重要。您是我的直接领导,我应该向您汇报,你也应该听取我的汇报。”
胡高在那头沉默了一阵,全然没有了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最好是简单一点,我还有别的公事在身呢。”
周汉良说道:“胡市长,吴良新想见你。”
“那你就叫他过来见我就是了。”胡高不悦的回答,
“不,他来不了,他被逮捕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胡高漠然的回答一句,又故作不知的问道:“老周,他犯了什么罪?”
“他私藏500克毒品,私藏枪支,吸毒贩毒,并有行凶杀人之企图,是我签字逮捕了他。”周汉良一字一顿的回答。
胡高在那边反讽道:“这就奇怪了,不是说,吴良新的表现一贯很不错吗?你还提他当政治处主任呢,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那你这个当局长的就太失察了。”
“我没有提拔过吴良新,我一回来就要把他清除出公安队伍,是您让柴水滋过来否决了我的决议。”周汉良的回答掷地有声。
胡高的声音变低了,慢吞吞的回答道:“这个事情我不知道,而且柴水滋并没有权力否决你的建议。这纯粹是你们公安局的内部事务,你们的内部事务我从不插手,也不过问,更不会让柴水滋插手。当然啦,如果确实是柴水滋背着我干了这样的事,我一定处分他。”
周汉良听胡高如此抵赖,并不气恼,笑呵呵的又问道:“胡市长,您能不能找个时间亲自过来看看吴良新的罪证,毕竟您是他的舅舅,血浓于水啊,您不会不关心他吧。您还是找个时间来见他一面,了却他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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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高连连否定道:“不,我不想见,也不能见。正因为我跟他有亲戚关系,在他定罪之前,我应该回避。我承认他是我的外甥,但在工作上,我从来没有偏护过他,也从来不充许他打着我的牌子干坏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一个小警察?他犯了哪一条,你就治哪一条。”
“胡市长,他想见你,希望你能帮他开脱开脱。”
胡高断然拒绝道:“我不见,我不救。这是他自作自受。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我坚守党性原则,铁面无私,绝不徇情枉法,你别把那些歪风邪气望我身上吹。”
“好吧,胡市长,那我就把你的意思转告他,让他死了那份心。”
“我大义灭亲。”胡高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
“胡市长,那你这是深明大义。”周汉良朗声笑道。
顿了顿,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胡高严厉的批评:“周汉良,你身为公安局局长,你这是怎么搞的嘛,你的公安队伍里居然有人私藏毒品和枪支,还吸毒贩毒,难道你事先一点也不知道?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呀,你这是教警不严,治警无方,严重失察啊。这是给你周局长,给你们L市公安局,也是给我们整个公安系统抹黑啊。”
胡高还在严厉批评,周汉良打断了他的话,硬梆梆的回答道:“胡市长,如果有我该负的责任我绝对不推卸,现在我对吴良新是痛下杀手,严惩不贷,不管他有什么皇亲国戚,犯哪一条就治哪一条。另外,胡市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我也要向您汇报,您的秘书柴水滋涉嫌枪击案,我已经将他逮捕,您的司机跟柴水滋同行,我也不能不暂时把他羁留。另外,还有一个与您关系更为密切的人,名字就叫胡家旺,我听说他就是您的侄子,他涉嫌贩毒,即将被逮捕……”
周汉良的话还没有说完,胡高在那边咆哮道:“周汉良,你身为公安局局长,你有权力逮捕每一个罪犯。但你不能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因为这几个人是我的亲戚或者部属,就来羞辱我,指责我。我没有千手千眼,哪里能时时刻刻管着这些亲戚,部下?他们犯了罪,能栽到我的头上来吗?如果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罪,你来逮捕我好了,我在这里等着你来给我戴手铐好不好?周汉良,我警告你,你这是在诬陷我!如果你不向我赔礼道歉,我就去找市委市政府讨个说法,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胡高说完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打过电话后,周汉良也感到出了一口恶气。自他回公安局主政以来,胡高自持自己是分管公检法的副市长,动不动就以市政府的名义来压他,对公安局的内部事务强行插手,时时事事处处为难他。周汉良不会不知道,胡高经常在市政府的大会小会上胡说什么周汉良已经老了,能力有限,压不住台面,不宜再回来担任局长,应该赶紧叫他退休回家,让别的人来干,这个所谓的别的人当然就是胡高器重的莫铁坤。周汉良也觉得自己是老了,是该让贤。但他觉得莫铁坤不是贤人,浑身上下撒发着趋炎附势的小人气,是个没有原则,没有正义感,唯权,唯名,唯利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能担当重任。如果让他来当局长,无疑会成为苟伟第二。而王军是几乎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一名好警察,有能力,有正气,敢作敢为,勇于负责,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因此,他向组织部推荐让王军来担任局长。但就因为胡高横加阻扰,至今没有结果。如果不是市委市政府还有一批正义之士支持周汉良,说不定胡高早已经把莫铁坤扶上台,公安局的工作又将回到苟伟当政时的那种糜烂状况。所以,周汉良也铁下了一条心,在退休之前,一定要干出一些实绩给大家看看,以此来回应胡高的那些话,同时把王军推倒局长的位置上,也算是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这不,机会就这样来了,李素珍谋杀案发生后,一下又牵出这么多案子和罪犯来。现在这些案子行将告破,不仅要打掉一个在政府官员和公安队伍内部以及当地黑社会组织中间盘根错节的犯罪集团,还全市人民一个安详平安的生活环境,同时也为自己的晚节添了几分光彩,更为王军的政治生命添上一笔重彩。
1020行动开始后,周汉良,王军,以及省公安厅的几名同道坐在电话机旁边等待外面的消息。
行动在开始的时候进行得并不顺利,警方在进入胡家旺所经营的某些娱乐场所时遭到了零星的抵抗,有几个地方还发生了小规模的枪战,但在警方强大的威慑下,这些抵抗很快就土崩瓦解了。胡家旺的几名保镖被击毙,一些涉案罪犯受到逮捕,接二连三的被送进公安局收审。正是从这些审讯之中,警方获得了胡家旺从事不法经营的更多证据。
但胡家旺却突然之间在警方的眼皮底下神秘的消失了,这让负责抓捕他的警察深感疑惑。按照省公安厅同志的部署,警方在胡家虎的各处巢穴都安排了便衣盯梢,已经确定他就在L市大酒店内活动,但当张文带领一批武警进入大酒店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胡家旺,他就像突然之间从人间蒸发了。
其实,就在胡高从莫铁坤那里得知柴水滋即将被捕的消息后,他感到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便指示胡家旺赶紧销毁罪证,然后设法外套。胡家旺得到胡高的指示后,马上交道手下销毁罪证。他自己则急急忙忙的打理一大包现金,揣上一本新西兰护照,化装成一个女人,从L市大酒店溜出来,然后搭乘一辆出租车,仓皇外逃。他的这一举动瞒过了盯梢他的警察。
主犯胡家旺逃脱,1016行动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成功。但警方还是拿到了胡家旺从事非法经营的有力罪证。胡家旺不仅贩毒,养凶杀人,大规模的经营色情行当,赌场。同时还向不少L官员行贿,在政府部门和公检法系统建立了一个严密的关系网来充当保护伞。同时,胡家旺本人还是L市黑社会的龙头老大,霸占着L市的多种商业经营。省公安厅当即向公安部汇报了这一情况,公安部随即向全国各地发出了追捕胡家旺的通缉令。
第二天上午,何岳飞的丧礼在L市某殡仪馆举行。出席丧礼的有L市市委市政府多个政府部门头头脑脑;L市公安系统各单位的负责同志;省公安厅也派一位副厅长过来参加了何岳飞的丧礼。新来的市委书记也出现在丧礼上,这是他第一次在L市的公共场合亮相。新书记在万分沉痛的悼词之后,郑重其事的向何岳飞的家属承诺:追认何岳飞为烈士,给何岳飞的家属发放大笔抚恤金,同时由市政府出面给何岳飞老婆安排工作。他要求L市各大小媒体多方位全视角的报道何岳飞的英雄事迹,掀起一股向何岳飞同志学习的高潮。省公安厅副厅长在悼词中强调,何岳飞同志是新时代的楷模,一定要在全省甚至全国大力弘扬,把他树立为公安战线的新榜样。
丧礼进行中间,周汉良意外的看见了小侯。她一身缟素,满脸泪痕,跟在何岳飞生前友好的身后,走到遗体面前,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默默的奉上一束白花。
周汉良正要走过去找小侯谈话,小侯也看见了他,急步走到周汉良的面前,低头恳求道:
“周局,你现在就逮捕我吧。”
周汉良摇了摇头,问小侯道:
“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跟局里的同志打声招呼,大家都在找你,我也为你的安全担忧呢。现在好了,你回来了,我们也放心了。”
小侯哽咽道:“周局,我并没有外逃,我也知道你们在找我。这几天我就在胡家旺经营的那些酒店宾馆和娱乐场所转悠,我想找到那些曾经从我手里提取毒品的人。昨天晚上,我听说何岳飞不幸殉职,我打听到你们今天会在这里给他举行丧礼,所以我就过来了。”
“很好,丧礼之后,你就回公安局,协助同志们缉拿那些贩毒嫌疑人。”周汉良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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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局,我是回来投案自首的,我知道,我也参与他们的贩毒勾当,我有罪,您就逮捕我吧,我不会逃跑的。”
周汉良鼓励道:“小侯,既然你有这样的认识,我们也没必要逮捕你。你自己回公安局吧,该怎么处理,王军自然明白。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
“那我现在就回去了。”小侯说着,转身走出了殡仪馆。周汉良追上去,叮咛道:
“小侯,一路上要特别小心。”
小侯谢过周汉良的关心后,疾步走了。周汉良看着小侯匆匆的身影,不大放心,便安排一个警察追上去,护送小侯回公安局。
小侯归案后,给警方提供了一些极有价值的情况。正是在她的指认下,警方逮捕了胡家旺贩毒集团的几个重要人物。他们当中有几位宾馆酒店的经理,部门负责人,还有胡家旺的数名保镖,甚至还带出了几名基层派出所的干警。正是从这些人的口供中,警方得到了一个始料不及的情况。原来,胡家旺并不是贩毒集团的第一号人物,站在这个罪恶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是胡高的儿子胡家虎。表面上,胡家旺在经营所有的生意。实际上,胡家旺不过是胡家虎的替身,他是这个集团的第二号人物,直接听命于胡家虎,掌管着这个集团的所豢养的一大批打手。如果说胡家虎是这个犯罪集团的大脑,那么,胡家旺无疑就是那双作恶多端的黑手。
几个小时后,胡家虎的通缉令马上就飞向了全国各地。
何岳飞的丧礼结束之后,新书记单独召见周汉良,向他了解这一系列案件的侦查情况。听完周汉良的汇报后,新书记也认为这一系列谋杀案是因为争夺市长职位而引起的,而幕后主谋很可能就是胡高本人。新书记觉得案情重大,他当即向省委省政府作了汇报。省委高官在深感震惊之余,立即派出纪检官员前往L市,负责对胡高实施双规。
省纪检官员过来后,L市市委市政府紧接着召开了一次非常会议。会议由省纪委和L市纪检联合主持,市委,市政府,人大,政协这四大家的负责人都出席了会议。刘裕民虽然伤病未愈,但他还是以一个健康人的姿态兴致勃勃的参加了会议,只有胡高称病没有出现在会场。公安,检察,法院的相关负责人也出席了会议。
在会上,周汉良向市委市政府汇报了近期发生的一系列案件的侦查经过。周汉良的发言引起满堂哗然,大部分与会者都站出来发言,要求严查胡高。最后,省纪委官员提出了两点建议:第一,暂停胡高的一切职务。第二,从即日起,对他实行双规。
非常会议的第二个议题是决定由殷奘暂时担任L市代理市长,这个建议虽然让人有些意外,但也在一阵热烈的掌声获得一致通过。只有刘裕民深感失落,会议刚刚结束,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医院养病去了。
会议结束之后,L市纪委书记袁若陪同省纪检官员的来到了胡高的病房。自胡家旺出事后,胡高就住进了医院,轻易不肯见人。当袁若带着一脸冰霜的省纪检官员来到他的病房时,胡高知道,他的苦日子从此开始了。
面对一言不发的袁若,胡高痛哭流泪道:
“袁书记,生儿不像贤啊!我胡高一世英明,就这样毁在儿子的手上了。其实,这也怪我自己,把一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忽略了对家属子女的教管。这儿女大了,他们也把父母的教育当耳边风,特别是我大儿子胡家虎,被一帮人蛊惑,犯了大罪,真让我脸上无光。唉,现在我也年事已高,疾病缠身,这头驴子不中用了,是该卸磨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准备我的辞职报告,过几天就交给新来的市委书记,以后就退休在家,百事不问……”
胡高还要滔滔不绝的诉说下去,袁若打断了他的话,实言相告道:
“胡高同志,省委和市委已经作出了决定,一连下了两个文件。第一:撤销你的一切职务。第二:从现在开始,对你实行双规。这一决议也得到了省委的认可,这是组织上的决定,你应该无条件的接受。我想,你作为我们L市一名高级干部,应该明白党纪政纪和相关政策。如果你自己有什么问题,你应该积极主动的向我们说出来。另外,你的儿子胡家虎涉嫌从事贩毒等非法经营,已经被通缉;你的秘书柴水滋参与了枪击案,已经被逮捕;你的外甥吴良新也涉嫌贩毒,并与枪击案有牵连,已经逮捕。这几个人要么是你的至亲,要么是你的部属。对于他们的犯罪情况,如果你有所了解,你也应该积极主动的协助公检法系统的工作,争取让这一系列案件早日结案。”
袁若说完后,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两个文件来让胡高过目。
胡高看过后,泪水滂沱,他平静了一阵,又向省纪检官员表态道:“我无条件的接受组织上的决定,愿意配合组织上的工作。不过,我还是要向组织上说出我的内心话。我这个人,一辈子非常清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上,就是忘记了对亲属,对部属的管教。胡家虎虽然是我的儿子,但他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哪些坏事,对他的情况我一无所知。至于柴水滋,他是我的秘书,这是组织部门向我推荐的。我平时对他也是严格要求,他在我面前的表现还不错。也许是我看走了眼,根本就不知道他阳奉阴违,瞒着我在外面干坏事,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对这方面的情况我也是一无所知。确实,我不是神仙,怎么能看透他心里有鬼?说吴良新是我的外甥吧,还确实有这么回事。但有一个事实我也必须向组织上说明,我从来就不认吴良新这个外甥,也不许他跟我来往。我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因为我分管公检法,而吴良新在市公安局工作,我就怕他打着我的牌子胡作非为。特别是这几年来,公安局把吴良新提拔为政治处主任,我为了避嫌,怕别人说吴良新是因为有我这个舅舅才当了政治处主任,更加不允许他跟我来往。因此,对吴良新的情况,我更是一问三不知了。现在我感到痛心的是,偏偏是我的至亲,我的部属犯了弥天大罪,我当然也有责任,但到底有哪些责任呢?是管教不严,还是闭目失察?这些只能由组织上来裁定。我在这里申明,我绝没有姑息养奸,纵容过任何人。如果是该我负的责任我一定承担,决不推脱。”
省纪检官员看胡高一味推脱责任,便旁敲则击的提到胡长清,成克俭,陈希同之流的下场,想以此告诫他不要心存侥幸。不料胡高听完后,反而义正词严道:
“胡长清,成克俭,陈希同等人确实是腐败份子。他们落到那样的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这些案件充分反映了我党反腐败的决心和能力,我相信,在我们的干部队伍中,如果有谁敢违法乱纪,顶风作案,绝对没有好下场。当然,我也相信,我们是共产党的天下,是一个法制国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且绝对不会搞封建社会株连九族的那一套。我的儿子是做了坏事,但并不等于我做了坏事。我所能补救的就是尽我的能力配合党和政府的行动,争取说服他早日归案。”
大家一看从胡高的嘴里掏不出什么东西,便中止了谈话。临走前,袁若嘱咐胡高一定要遵守纪律,不能乱动,随时接受监察部门的调查。胡高当即向袁若作出两点保证:
第一:他不会潜逃,因为他本人并没有犯罪,身正不怕影子斜,愿意随时接受各方面的调查。
第二:他不会自杀,他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二天,周汉良在公安局召开了一个会议,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一部分警察配合省厅的同志继续寻找胡家虎胡家旺兄弟的下落。张文和朱亮带一班人马重新投入到一度被中断的李素珍谋杀案的侦破工作中去。周汉良和王军着手枪击案的后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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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张文和朱亮兵分两路,再一次开进市政府二院进行调查和取证工作。朱亮负责调查十月七号晚上和李素珍一起打麻将的那三个人。张文带几名警察到围墙外寻找案犯枪击李武后留下的弹壳。
朱亮首先走访了李副市长的夫人肖翠娥。肖翠娥向他说起了那天晚上打麻将的由来。
十月七号的下午,肖翠娥正在大院内闲逛时,张敏敏过来找她聊天,两人杂七杂八的扯谈了半个下午。临分手时,张敏敏缠着肖翠娥问道:
“肖姨,今天晚上我要上您家打麻将,您可别不答应。”
肖翠娥平时也爱砌方城,自然满口答应。这时,张敏敏又说道:
“肖姨,我倒是可以带一个人上您家打麻将,但这样一来,还是三缺一呀,您也负责叫一个人吧。”
肖翠娥平素没有主动叫人打麻将的习惯,便推辞道:“我也不好叫哪一个,麻友的事,你就全包了吧,我只能凑个数。”
张敏敏马上提醒道:“肖姨,李素珍是有名的麻将精,您可以约她啊。”
“还是你去约她吧。”肖翠娥继续推辞。
张敏敏马上表示为难道:“刘市长现在是市政府的大红人,李素珍的面子更加不小了,我们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哪里有面子去约她?还是您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您的面子,她总要给的。”
肖翠娥答应试试,便拨通了李素珍的电话,约她晚上打麻将。果然,李素珍欢天喜地的答应了,早早的吃过晚饭,就来到了李家。后来,张敏敏果然带着居住在市政府二院的一个男子上门了。
肖翠娥着重提到,当天晚上打牌时,当刘裕民替下李素珍后,张敏敏先是以肚子痛为由在厕所里呆了好久才出来。后来,当保姆过去叫李素珍时,张敏敏又以肚子痛为由,坚决不再打牌,匆匆走了。但在她这个有几十年行医经验的人看来,张敏敏所谓的肚子痛应该是假,因此,她的举动值得怀疑。
告别肖翠娥后,朱亮又走访了那名男子,得知此人当天晚上本来在麻将管门口转悠。正好碰上张敏敏,被她拉着上了李家的门。至于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走访完这两个人后,朱亮决定传唤张敏敏。
说起来张敏敏也是一个悲剧性人物。她本来是L市歌剧团的一名舞蹈演员,被胡家虎看中后,就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第三任妻子。张敏敏原以为嫁给胡家虎后,从此就可以赏尽世间的荣华富贵,过上神仙般的好日子。因此,结婚之后,她马上就离开歌剧团,一心一意的做起专职太太来。不幸的是,自她怀孕之后,胡家虎便冷淡了她,一味的在外头拈花惹草。张敏敏惧于胡家的权势,只好忍气吞声。胡家虎为了方便自己风流,也为了不让妻子有机会出轨,便安排张敏敏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不料好色的胡高居然乘虚而入,跟她干起了爬灰的勾当。这事情很快就被婆婆察觉,婆婆因此气得一命呜呼。胡高晚年丧偶,就让张敏敏来照顾他的日常生活。这样一来,表面上,她是胡高的媳妇,但事实上,她还兼做胡高的枕边伴侣。胡家虎对此也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张敏敏在听天由命之余,也习惯了这种特殊的身份,并不觉得尴尬。
自胡家父子东窗事发之后,张敏敏便带着孩子离开了胡家,在娘家居住下来。她已经向法院递交了跟胡家虎离婚的诉状,正在等待判决。尽管如此,张敏敏还是受到警方的特殊关照,行动不得自由,必须随时接受调查。因此,朱亮很快就找到了张敏敏。
在调查当中,张敏敏坦白,十月七日上午,胡家虎交给她一个任务,要她务必想办法在当天晚上将李素珍约出去打麻将。因为向来畏惧胡家虎,张敏敏对他的话总是惟命是从,绝不敢问个为什么。因此,她就照着胡家虎的话去做了。在打麻将当中,她的手机接到胡家虎的信息,向她问起刘裕民在李家的活动情况。她看到刘裕民替下李素珍后,就以肚子痛为由躲进厕所向胡家虎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对方刘裕民已经替下李素珍上桌打牌,而李素珍则回家去洗澡了。胡家虎接到她的信息后,指示她接着打牌。待一个小时后,她又收到了胡家虎的信息,要她想办法让麻将散场,她还是不敢问为什么,就以肚子痛为由要求散场,但苦于其他人不同意,只好接着打。后来,保姆出门喊李素珍,她怕李素珍过来后要打通宵麻将,弄得她回家后挨胡家虎的骂,就以肚子痛为由,坚决不肯打牌,急急忙忙的回家了。
回家后,张敏敏看到胡家父子正在紧张的密谈什么。她不敢旁听,匆匆的洗澡之后就去上床睡觉了。到后来,胡家虎走了,胡高唉声叹气的进了卧房。但他几乎一夜未眠,坐在床头上抽烟一直抽到天亮。张敏敏深知胡家父子的脾气很坏,特别是在他们有心事时,动不动大发雷霆。因此,自始至终,她也不敢问胡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免得招徕一顿臭骂。
结合张敏敏的交代,朱亮只能肯定李素珍谋杀案是胡家虎一手策划并指挥实施的。但张敏敏所知有限,警方还是无法确定杀人凶手。此时,张文带领的那班人马在围墙外的一片草丛中找到了那粒弹壳,当即派人送往省公安厅作弹痕检测。
也是在这一天,周汉良和王军再一次对柴水滋提起审讯。
柴水滋被带进审讯室后,王军冷冷的拿起一张当日的L市日报塞到他的手里,没好气说道:
“柴水滋,你先好好的看看这张报纸吧。”
柴水滋拿着这张报纸,一则特大的新闻标题赫然入目:利剑出鞘,扫黑除恶——L市1020行动大纪实。
文章在介绍完1020行动的前后经过后,又详细阐述了胡家虎犯罪集团的黑社会性质,揭露了胡家虎犯罪集团与一些不法官员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形成一个盘根错节的犯罪网络,从事贩毒,色情,赌博等等非法活动。文章还提到,现在,警方已经找到很多有力的证据,证明胡家虎犯罪集团正是制造近期来发生在L市的一系列谋杀案的元凶祸首,而且更加令人痛心疾首的是,这张黑网的后面还隐藏着几个不法官员……
柴水滋看着这张报纸,脸上渐渐的变成一片惨白,全身不停的索索发抖。王军见状,随之又把两份文件让柴水滋过目。一份是关于撤销胡高副市长职务的文件;另一份是关于对胡高实行双规的文件。柴水滋看到这两个文件后,立时掩面大哭起来。经过周汉良的一番劝说后,柴水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开始哭哭啼啼的坦白自己的犯罪经历。
据柴水滋交待,数年前,他不过是胡高麾下一名默默无闻的秘书。因为多年不得提拔,自有一种怀才不遇沉沦埋没之苦闷。有一回,他出差到缅甸,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一副价格不菲的玉石象棋,一咬牙便买了下来,准备将它送给酷爱下棋的胡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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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回来后,柴水滋找一个机会把那副象棋送到了胡高的府上。胡高对此特别高兴,当即叫柴水滋陪他杀几盘。柴水滋当然乐得奉陪,不露声色的让胡高赢得心花怒放。以后,柴水滋就经常找上门去陪胡高下棋,隔三差五提着礼品望胡家送,又趁机拜胡高夫妇为干爹干娘。
从此之后,柴水滋渐渐的博得胡高的喜爱,成为他最倚重的秘书,级别也升了上来。在与胡家交往的过程中,柴水滋认识了胡家虎,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结拜成兄弟。
胡家虎在他的生意当中从事一些非法勾当,正因为有胡高的暗中保护,一直安然无事。自柴水滋进入胡家的圈子后,他很快就替下了胡高,充当起胡家虎的保护人角色。当然,他的幕后还站着一个胡高,只是胡高从此不用再抛头露面。柴水滋他也因此得到了胡家虎的丰厚回报,他居住的那栋别墅,就是胡家虎奉送的。不过,表面上柴水滋是胡家虎的保护人,实际上他不过是胡家虎的一名卒子,身上肩负着为他打探情报,提供信息的重任,有时候还要打着胡高的牌子为胡家虎排忧解难。胡高当然知道这一切,但他默许了,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替身,一则省得自己抛头露面,再则可以在危险时刻把柴水滋抛出来当替罪羊,自己就可以顺顺当当的金蝉脱壳。
自钟子贵垮台后,胡家的人都一厢情愿的认为未来的L市市长非胡高莫属,暗地里高兴了好一阵子。但后来的情势并没有趁他们的愿,他们从省委某官员处得知,省委省政府考虑到L市是一个大工业城市,未来的市长应该具有工业管理方面的知识,因此,刘裕民被上面的高官看好。而胡高,偏偏没有管理工业的经历,而且,也快到了退休年限,因此被上峰弃而不用。胡家人在丧气之余,并不甘心,一方面继续在上面活动,另一方面又不免在别人面前有些牢骚。柴水滋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好不容易才靠到胡高这棵树上,开始发迹,自然希望胡高能更上一层楼,他也跟着沾光。如果这棵树没了,他必将变回一只东奔西突,无处可依的小猢狲。他实在不想重温那种落魄的从前,因此,他也暗下决心,要帮胡高一把。
胡家虎比柴水滋更加焦急。他不会不知道,父亲再过两三年就到退休年龄了,如果这次上不去,说不定连副市长的位子也保不住。体面一点,就是将被安排到人大政协待几年退休;弄得不好,就是直接回家领退休金。这种状况是胡家虎最不愿意看见的。失去父亲这把保护伞,他的那些不法经营就无法维持,只能回到老老实实做生意的道上来,这样必将失去绝大部分利益。
另外,某些屈辱的经历也让胡家虎铁了心要尽一切可能把父亲推到市长的位置上。多年来,L市在邬诰和钟子贵的共同掌管之下,在经济上与政治上的四大家相对应的,就是民间所谓的四公子。这四公子分别是邬诰的儿子,钟子贵的儿子,袁若的儿子,胡高的儿子,他们的手头上都掌控着巨大的财富。但这四公子高下有别,等级分明。特别是在生意场上,邬公子和钟公子处处占尽先机,袁公子居中,而胡公子只能屈居其末。正因为如此,胡家虎在心酸之余,深感权力的作用,靠山的重要。因此,在钟子贵垮台之后,他认为父亲的机会来了,而且这也是唯一的机会,绝不能让它溜走。
胡家虎和柴水滋商量来商量去,也拿不出好办法。他本来已经斥资巨万支持父亲到省委省政府走上层路线,力图把市长的位置拿下来,但结果偏偏是泥牛入海。情急之下,柴水滋与胡家虎决定铤而走险,把刘裕民干掉。他们决定之后,还征询过胡高的意见。胡高听了,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装不知道。
得到胡高的默许后,胡家虎与柴水滋开始制定谋杀刘裕民的计划。那次,刘裕民上梅花鹿养殖场为新建的药酒厂剪彩。胡家虎得到柴水滋提供的情报后,便指使胡家旺安排一个会修理汽车的保镖混进当地的停车场,找准机会破坏了刘裕民那辆坐骑的刹车,企图制造一场车毁人亡的事故,干干净净的把刘裕民消灭。不幸的是,那次行动并没有得逞。而在当地派出所立案侦查的过程中,胡家虎让柴水滋出面,以市政府的名义,指使当地派出所的民警终止了调查。
第一次行动破灭后,柴水滋有些害怕了,他不想再干,便劝胡家虎认命拉倒。胡家虎也没有再来找他商量过谋杀刘裕民的事。
十月七日,李素珍谋杀案发生后,胡家虎就交给他一项任务,要他利用职务之便,和吴良新联手监听L市公安局对此案的侦破情况。当时,柴水滋据此认定这个案子和胡家虎有关。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绝没有要揭露胡家虎的想法,只要自己能置身事外就行。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胡家虎还是把他拉了进去,他也不得不进去。因为他已经深陷于胡氏集团,想从中退出来也绝非易事。一则自己本来就参与了那么多非法勾当,就算金盆洗手,也洗不干净了;二则胡家旺的枪不认人,一旦看出他有异心,说不定马上就会让他身首异处。因此,柴水滋还是接受了胡家虎指派的任务,但他并没有利用职务之便去公安局探听李素珍谋杀案的侦破情况。他觉得要尽量把自己隐藏起来,便在外面买了一张假身份证,办一个手机号,以此与吴良新联系。同时,胡家虎也用该号码与其他杀手的联系……
十月十七日晚上,柴水滋回到那栋别墅后,看到袁娜又把申觉带回家了,就知趣的出门,到胡家虎经营的一个洗浴城找乐子。他正在做泰式按摩时,便接到了吴良新打来的电话,从中得知警方已经监听到李武和邓玉的电话,知道了李素珍谋杀案的内情。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确切的知道李素珍谋杀案的内情,马上就把这一情况反馈给了胡家虎。胡家虎知道后,叫他马上去L市大酒店跟胡家旺碰头。就在他离开按摩室后,吴良新又打来了第二个电话,告诉他王军和刘裕民的行动路线,他当即就把这些情况向胡家虎作了汇报。
柴水滋来到L市大酒店总经理办公室后,看到胡家旺正志得意满的躺在沙发上,一边抽鸦片,一边接受一名女孩子的按摩。这种情况让柴水滋松了一口气。起先,他以为胡家虎召见他是要搞什么阴谋,自然紧张得不得了。看到胡家旺如此轻松的神态,柴水滋总算释然几分。胡家旺跟柴水滋打过招呼后,得意洋洋的说道:
“柴哥,你工作很辛苦,要注意保养啊。我这里新来了几名按摩女郎,一个个手法真不错,都是学生妹呢,没有开苞的,我就叫一个上来给你按摩按摩吧。如果你看得上眼,按摩完了就给她开苞。”
柴水滋听说有如此好事,哪有不乐意的,连连称谢道:“老弟,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找我呢,原来是这等美事,真是太感谢了。”
“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急事,不过是叫你也过来享乐享乐罢了。这也算是提前为我们庆祝胜利吧。”胡家旺说着丢给他一包烟。
柴水滋点上一支烟,问胡家旺道:“老弟,你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弄钱的大买卖?”
胡家旺故作神秘道:“哪里有什么大买卖,不过,这一场买卖说小也不小,现在是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柴水滋也不再多问,胡家旺叫他躺到另一张沙发,叫上一名女孩过来给他做按摩。两人正在津津乐道的享受时,不过二十分钟,胡家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当即气得暴跳如雷。他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将两名按摩女踢了出去,在室内团团乱转起来,把自己惹下的一个大麻烦告诉了柴水滋。
原来,就在胡家虎接到柴水滋的第一个电话后,有点焦急。便想到应该跟柴水滋商量一下,如何让他打着胡高的牌子干预警方的侦破工作。不料一会儿,柴水滋的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过来,胡家虎得知刘裕民和王军的行动路线后,认为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如果在这个时候派杀手过去,正好可以把他们双双干掉,一则消灭父亲的竞争对手,二则可以把知道李素珍谋杀案内情的王军干掉,然后由胡高安排听话的人去主管刑侦工作,把侦破方向扭转过来。主意一定,胡家虎给胡家旺打了一个电话,指令他安排几名得力干将即刻带人去截击那辆警车。不想行动归于失败,警方已经倾巢出动,正在全力追捕枪击案犯,猛虎和豹子已成无路可逃之势。
胡家旺看到麻烦不小,只好报告胡家虎。胡家虎也只能极力补救,便叫沿江路派出所所长袁跟着手处理。胡家虎本来打算让袁跟把受伤猛虎和豹子杀掉灭口,让没有受伤的人化装后潜逃出去了事。但后来据袁跟交待,当时,他看到猛虎就只受了轻伤,还能行动,而且猛虎已经有了疑心,枪不离手,手不离枪,袁跟担心一个人对付不了,没有下手;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更担心胡家虎会使出卸磨杀驴的把戏,进而把他也灭口,便劝胡家虎打消了这个念头。柴水滋也担心这样做会引起内杠,劝说胡家虎还是想办法把猛虎和豹子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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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虎转念一想之后,给他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求援,然后叫柴水滋赶快去市政府二院把胡高的坐车开过来。
柴水滋赶到市政府二院后,胡高正在车库门口焦急不安等他。见到柴水滋后,胡高叫他开车快快送他到沿江路派出所所长袁跟的家里去。
柴水滋把胡高的坐车开到L市大酒店后,跟胡家虎的坐车汇合,一齐开到了袁跟的家门口。在袁跟家里,他见到了受伤的猛虎和豹子以及胡家虎的另外两名保镖。胡家虎吩咐猛虎和豹子坐到胡高的坐车内,赶快离开L市,到别的地方去治伤。胡高也答应跟柴水滋一道护送他们离开L市。
当天晚上,一路上到处都是盘查的武警,胡高以公务在身为由,轻轻松松的避开了L市警方的盘查。但当他们走到L市边境时,那里也设了关卡,正在严密盘查。这些警察受省公安厅的直接指挥,不放过任何车辆。胡高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顺利通过盘查,他也胆怯了,只好叫柴水滋赶快掉头,又折回到了L市。折回来后,胡高把猛虎和豹子丢给柴水滋安置,他自己则转乘一辆出租车一走了之。
柴水滋没办法,只好把猛虎和豹子藏到了自家别墅的密室里,然后向袁娜和申觉寻求救助。直到后来被警方逮捕归案。
审讯完柴水滋后,周汉良和王军马上又提审肖虎。肖虎一看胡家大势已去,而且柴水滋已经彻底坦白,也无意再硬挺下去,便交待了枪击案的经过。
十月十二号晚上九点多钟,他接到了胡家旺的电话,要他赶快叫上几名保镖队的成员,即刻动身,到大桥上去截击一辆警车车牌号为L 00039的警车,务必将警车撞到桥下的香水河中,如果万一不能将警车撞下大桥,也必须将车上的乘员全部击毙。
得到指令后,肖虎叫上豹子和另外两名保镖,乘坐一辆带有假牌照的越野车,按照胡家旺制定的路线,急急忙忙的赶往香水河大桥上实施截击任务。一路上,他们不断接到胡家旺的命令。胡家旺要求他们在将警车撞下大桥或者将车上的乘员击毙之后,把越野车开到江边,推到深水中去,或者把越野车烧毁,然后搭乘在后面接应的另一辆越野车逃离L市,在外地隐藏起来。不经他的允许绝不许露面,一切生活费用他自然会安排好。
肖虎和豹子等人来到大桥上之后,目标还没有出现,便在那里守候。一会儿,警车开了过来,他们便着手实施截击行动。但他们这次行动过于仓促,并没有作好充分的准备,手上也就是两支手枪,本来应该带上几颗炸弹,但没有来得及。在行动中,他们不仅没有成功的把警车撞落香水河,也没有把王军和刘裕民击毙,反而双双受伤,行动彻底失败。而在后面过来接应的车子也没有按时过来,因为桥上发生枪战之后,过往的车辆乱成一团,造成严重阻塞,接应的车子根本就开不过来。在他们逃跑途中,还是按照胡家旺的制定的计划把越野车开到了那片柳树林中,准备将它推到江里去。不料车轮陷进了一个土坑里,根本就推不动,而他们的这些举动又被一对情侣看见。肖虎情急之下,和另外两名保镖一起杀了那对情侣,把他们丢进越野车里,然后纵火烧车,企图制造一个案犯畏罪自杀的现场来蒙骗警方,赢得逃跑的时间。
纵火之后,沿江路派出所所长袁跟过来,把他们接到了自己家里。袁跟本来打算用警车把他们护送出去,但走了一段之后,袁跟也胆怯了。一路上有那么多盘查的警察,袁跟根本就没有把握顺利的通过去,只好又折了回来,请求胡家旺支援。
后来,还是胡家虎和柴水滋开车过来解难。胡家虎接走了那两名没有受伤的保镖,肖虎和豹子上了胡高的车。他们在外面转了一圈后,还是没法逃离L市,只好转移到柴水滋家藏了起来。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想逃离L市,但最终没有成功,到头来还是被警方瓮中捉鳖。
审讯完肖虎之后,周汉良这才明白十月十二号晚上袁跟为什么没有接到报案电话,原来他在干这种吃里扒外的枉法勾当。周汉良当即下令,立即逮捕袁跟。当公安人员去寻找袁跟的下落时,发现他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天晚上,一张针对袁跟的通缉令在全国范围里发布了。
到此为止,枪击案基本上告破。除了主犯胡家虎,虎家旺,从犯袁跟在逃,豹子和大黑自杀外,其他人犯都一一归案。当然,胡高的身份特殊,但对他的惩罚已经为期不远。而胡高的司机,也因为涉嫌帮助胡家虎贩毒运毒,被正式逮捕。
让警方感到遗憾的是,在所有已经归案的人犯当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李素珍谋杀案和江医师谋杀案的具体经过,也没有人能为这两个案件案提供有益的线索。王军认为,这两个谋杀案的主犯已经确定是胡家兄弟无疑。而且,谋杀江医师的手段和谋杀李素珍的手段如出一筹,那么,这两个案子的真凶应该就是至今没有暴露的胡家旺保镖队的某些成员,要把这些人揪出来,还有待警方继续深挖,尤其有待于胡家兄弟的归案。
次日,王军又投入到了李素珍谋杀案的侦破工作中。在特别保密的情况下,他收集到了L市公安系统内所有民警的相片,让李武一一指认。但让人失望的是,李武没有从这些相片中认出嫌疑人。
这一天下午,周汉良以检查工作为名,和张文一道,带着乔装的李武到建设路分局和附近的派出所的民警当中辨认嫌疑犯。当他们无功而返,驾车回到公安局的大门口时,李武的眼睛被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吸引住了,这张面孔属于莫铁坤。此时,莫铁坤正驾着一辆小车,从公安局办公楼下面的车库里慢慢的开出来。李武盯着那张面孔仔细打量过后,便扯了扯周汉良的衣角,指着莫铁坤小声说道:
“周局长,就是那个人。”
李武此言一出,周汉良和张文都猛吃一惊。特别是周汉良,简直不敢相信,他不放心问李武道:“你看清楚了没有,你可一定要仔细再仔细。当天晚上光线不是很亮,你千万别弄错了,冤枉好人。”
周汉良的不放心并非完全没道理,因为从那颗弹壳的弹痕检测结果来看,并不符合任何一个L市民警所配用枪支的弹道特征,莫铁坤也概莫能外。当然,也不能排除莫铁坤藏有私枪。
李武一再肯定他没有看错。张文一时怒不可遏,真想不到,凶手竟然就是他,就是这个被胡高等人极力推荐出来担当未来的公安局局长的人物。张文当即就把车横在大门口,挡住了莫铁坤的去路。周汉良打开车窗,伸出脑袋对莫铁坤喊道:
“莫局,你先别走吧。等下我们要开一个会,商量下一阶段的工作。”
周汉良说话之间,张文早已砰的一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疾步向莫铁坤乘坐的小车走去,又伸手掏枪。周汉良想叫住张文,但已经来不及,只得紧跟着跳下了警车,追上张文,继续对莫铁坤大喊道:
“莫局,别走,别走,我们开一个会。”
莫铁坤毕竟是做贼心虚,他看到张文的架势,感到不妙,认为自己已经暴露了。一不做,二不休,莫铁坤掏出手枪就朝走在前面的张文射击。周汉良见状,拼尽了全身力气,冲上去把张文扑在地上。莫铁坤并不罢休,朝周汉良连开几枪后,便猛踩油门,撞开横在大门口的警车,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