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6 13:29
“人们常看见塞斯尔上校经常一大早就到球场上进行练习。因而。一开始,就以为他是心脏病突发挽救不及而死亡。但是,医生的检验报告表明了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是被谋杀的,心脏被一样特别的凶器所刺穿,那就是一个女人用的帽针。检验的结果还表明他死了至少十二个小时。
“医生的检验报告使这件事的性质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接着.一些发人深省的事实逐渐暴露出来了。特别是最后一位见到塞斯尔上校活着的人,他是死者的朋友和业务上的搭档。他就是波丘平保险公司的霍拉比先生。他讲述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天塞斯尔和他提前打完了一局球。在用过茶点后,塞斯尔提议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还可以再打几个球。霍拉比对他的提议表示赞同。塞斯尔显得精神抖擞,竞技状态也很好。那儿有一条供行人走的小路穿过球场。正当他们要打到第六号球区时,霍拉比‘看见一个女人正在那条小路上走着。那女人个子挺高,穿着棕色的衣服,但他并没有特别地留意。他还认为,塞斯尔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
“刚才讲到的那条小路正好经过第七号发球处的前面。”汤米继续说道,“那女人走过该处,然后又走了较长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似乎在等人。塞斯尔上校首先到达第七号发球处,这时霍拉比正在第六号球洞旁插旗杆。当后者向这个发球处走来时,他奇怪地发现塞斯尔正与那女人交谈。
在他愈来愈近时,他俩突然走了,塞斯尔扭过头来大声说道:‘一会儿就回来。’“他俩肩并肩地走着,仍然非常认真地交谈着。那条小路穿过整个高尔夫球场,经过相邻的花园里那两排窄窄的树篱之间,最后与温德尔沙姆大道相通。
“塞斯尔上校一向是说话算话的,在一两分钟之内他就返回来了,这使霍拉比感到非常满意。这时,另外有两位球手正向他们后方走过来,夜幕也渐渐降临了。他们又继续打球。霍拉比注意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使得他的同伴心烦意乱。他的动作反应迟钝,而且满脸愁云,眉头紧锁着。他几乎不回答同伴的任何问题,球也打得特别糟。很显然,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使他无心再将比赛进行下去。
“他们打完第七个和第八个球洞后,塞斯尔上校忽然说光线太差,他必须回家去了。在他们站的地方正好有另外——
条狭窄的小径通向温德尔沙姆大道。塞斯尔上校离开时就走的是那条小路,这也是他回家的捷径。他住在刚才讲到的那条大道旁的一幢小平房里。这时,另外那两个球手也走过来了,一位是梅杰·巴纳德,另一位是莱基先生。霍拉比曾向他俩提到塞斯尔上校的情绪突然发生变化的情况。他俩也同样看到塞斯尔上校与那位穿棕色衣服的女人说过话。
但是,因为离得太远而没看清她的脸。这三个人都很纳闷,那女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才使得他们的朋友恼怒到那种程度。
“他们一同回到运动员的更衣室。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他们三个是最后看到塞斯尔上校活着的人。那天正好是星期三。每逢星期三,到伦敦的车票都减价。为塞斯尔上校管理那幢小平房的夫妇俩去了城里。按照惯例,那夫妇俩要等最后一班火车才返回。他俩回到那间小平房时,料想他们的主人也像往常一样正在他的小房间里睡觉。当天,塞斯尔太大外出拜访朋友去了。
“连续九天以来,上校被谋杀一案仍旧是个不解之谜。
查不出究竟是谁会有作案的动机。那位穿棕色衣服的高个子女人的身份一直是大家议论的焦点,但也查不出个眉目来。在这种情况下,警方受到了公众舆论的谴责。说他们办事无力——当然,这是很不公正的,时间是会证实这一点的。一星期之后,警方逮捕了一个名叫多丽丝·埃文斯的姑娘,她被指控涉嫌谋杀安东尼·塞斯尔上校。
“警方所掌握的线索十分有限。只有在死者手指缝里发现的一根头发,和挂落在死者浅蓝色运动服的钮扣上的几丝鲜红色羊毛绒线。但通过在火车站和其他地方的明查暗访,终于得到如下事实,“那天晚上大约七点钟,一位身穿鲜红色外套和裙子的年轻姑娘搭火车到达该地火车站,她曾打听过去塞斯尔家的路。两小时后,这个姑娘再次出现在火车站。当时她的帽子歪歪扭扭,头发也是乱七八槽的。她的神情显得非常焦躁不安。她一边询问回城的火车,一边不停地扭头朝后张望着,似乎担心忽然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句公平话,我们的警察在很多方面还是很有能耐的。就凭这一点支离破碎的情报,他们竞设法找到了那姑娘的踪迹,并查清她的名字叫多丽丝·埃文斯。她被指控涉嫌这件谋杀案。警方警告她,她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定罪的证据。然而她却坚持要发表辩护声明。她反反复复所发表的辨护声明非常详尽,并且在后来的审讯中,也丝毫没有前言不达后语。
“她所陈述的情况是这样的:她是个专职打字员。有一天晚上,她在一家电影院结识了一个人。那人穿着非常讲究,他认真地对她说他很喜欢她。他告诉她,他的名字叫安东尼,建议她应该到他在阳光山谷的平房去看看。但她拿不定主意什么时候才能去,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是有太太的。最后,他俩约定在下一个星期三她去他那儿。就是在那特别的日子,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他的佣人会去伦敦,而且他的太大也要出远门。分手时,他把他的全名——安东尼·塞斯尔也告诉了她,还对她说了那间平房的名字。
“在约定的那个晚上,她准时赶到了他的家,与刚从高尔夫球场回来的塞斯尔相遇。尽管他声称见到她非常高兴,然而那姑娘却肯定地说,从一见面开始,他的态度就很反常。这使她产生了不可言状的恐惧,她真后悔不应该去。
“在用完早已准备好的简单晚餐后,塞斯尔提议出去散散步。那姑娘没有拒绝。于是,他带她走出屋子上了大街,然后沿着那条捷径走进了高尔夫球场。正当他们经过第七号发球处时,他突然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在空中挥舞着。他疯狂地吼叫道他已是山穷水尽。
“‘一切都完了!我就要毁灭了!你应该和我一起去。我光打死你一—一然后是我自己。明天上午人们会发现我俩的尸体紧紧挨在一起——同归于尽。’“……他一把抓住多丽丝·埃文斯的手臂。此刻,她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她面对的是一个疯子。因此她竭尽全力挣脱他,或许没能从他手中夺过枪来,他俩拉成一团厮打着。
就在厮打的过程中,他肯定扯下了她的一根头发,他衣服的扭扣也从她的外衣上挂落几丝绒毛。
“最后,经过一番殊死的搏斗,她终于挣脱了他。她慌慌张张地跑出高尔夫球场以求活命,她每一秒钟都担心手枪子弹会从身后射来将她击倒。她摔倒过两次,是被矮树桩绊倒的。她好不容易返回了去火车站的路上,这时她发现身后没人追上来。
“这就是多丽丝·埃文斯所陈述的情况,并且她一口咬定事实就是这样。她矢口否认在自卫反抗时曾用帽针袭击过塞斯尔。尽管在那种情形下这是很自然的行为,也理所当然地可能被成为事实。在尸体躺着的荆豆树丛中找到一把左轮手枪。据查,这支手枪没有射击过。这些情况似乎可以证明她并没有说谎。
“多丽丝·埃文斯已被送去审讯,然而谜还是谜。如果她讲的故事是可信的,那么又是谁刺死了塞斯尔上校的呢?
那另外的女人.就是那位身穿棕色服装的高个子女人,为什么她的出现会使他那样恼怒?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解释过她与这个案件的联系。她突然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穿越球场的小路上,又沿着那条小径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没有人提起过她。她是谁?一个当地的居民?来自伦敦的一个游客?如果她来自伦敦,那她是坐汽车还是乘火车来的?至于她的长相,除了个子高而外,就再没有其他任何显著的特征了。总之,没有谁能说清楚她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她也完全不可能是多丽丝·埃文斯,因为多丽丝·埃文斯长得身材矮小并且漂亮。不仅如此,她也只是在那段时间里到达火车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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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的太太呢?”塔彭丝急不可待地提醒对方,“那么他太太的情况又怎么样呢?”
“这是一个自然会提到的问题。但遗憾的是,塞斯尔太太也同样身材矮小。再说,霍拉比先生对她的长相应该是非常熟悉的。毫无疑问,她确实是不在家里。案情的发展逐渐有了眉目,那就是波丘平保险公司濒临破产,正进行停业清理。查账的结果表明,有人猖獗地侵吞了资金。塞斯尔上校为何会对多丽丝·埃文斯说那么多粗鲁的话?现在看来,其原因也是非常清楚的。在过去几年中,他肯定已经有计划、有步骤地盗用了大量公款。霍拉比先生父子俩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居然已濒临倒闭。
“这件事情的结局应该是这样的,塞斯尔上校的罪恶随时可能暴露,也就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自杀将是最自然的解决方式,但是致他于死命的伤口的特点又排除了这种可能性。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他呢?是多丽丝·埃文斯呢?还是那位身穿棕色服装的神秘女人呢?”
讲到这儿,汤米停了下来。他喝了一口牛奶,脸上做了一个怪样,接着又小心冀冀地咬了一口乳酪饼。
“当然喽,”汤米低声说道,“我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特殊案件的症结,这也正是警方误入歧途的地方。”
“真的?”塔彭丝惊喜地说。
汤米又烦恼地摇了摇头。
“但愿我的看法没错。塔彭丝,对于坐在桌子上首的老板来说,发现某种要害易如反掌,反倒是解决要害问题的方法难住了我。究竟是谁谋杀了那家伙?我仍无答案。”
他从衣服口袋里又掏出了好几张报纸的剪片。
“这些是最新的照片,包括霍拉比先生,他的儿子,塞斯尔太太,还有多丽丝·埃文斯。”
塔彭丝忽然抓起最后一张,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
“她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凶手,”她终于说道,“也根本不是用帽针。”
“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凭的是一个弱女子的直觉。你瞧,她一头短发,现在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女人才用帽针。长发也好、短发也好,戴帽子既合适也方便,完全没有必要用那种玩意儿。”
“但是,她很有可能随身带着一根。”
“我可爱的小伙子,我们女人不会把这种东西当作传家宝似地随身带着2她为什么非要带着一根帽针去阳光山谷呢?”
“那么就肯定是另外一个女人干的,就是那位穿棕色衣服的女人。”
“但愿她的个子并不高,那她就有可能是塞斯尔太大。
我一向总是怀疑那些在关键时刻就不在家的太大们,这样的话,她们便不会被牵扯到任何事件中去。如果她发现丈夫与那姑娘关系不正常的话,她势必会用帽针去找他算账,这才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
“我明白了,我以后可千万得小心又谨慎。”汤米开了句玩笑。
这时,塔彭丝聚精会神地思考着,丝毫不理会他的逗乐。
“塞斯尔夫妇究竟怎么样?”她突然问道,“人们怎样评价他们?”
“就我目前所知,人们对他们的印象挺不错。普遍认为他和他太太是相亲相爱的。这就使他和那姑娘之间的故事变得令人不解。这也正是你最期望的一—一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像塞斯尔那样忠于太太。你知道吧,他曾当过兵。退役后,有了一大笔钱,他便步入了保险行业。以他的经历而论,他是最不可能被怀疑为骗子,或者窃贼之类的坏家伙的。”
“说他侵吞了大量资金,这是确凿的事实吗?有没有可能是那另外的两个人拿了那笔钱呢?”
“你是指霍拉比父子吗?他们说他们被毁了。”
“噢,这只是他们说的!或许他们把那笔钱以别人的名字转存入某家银行。当然啦、我的这种假设可能是愚蠢的,但是相信你会明白我的真实含义。假设他们完全瞒着塞斯尔用这笔钱去做投机生意,结果全部蚀了本。而当塞斯尔了解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时,他却死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汤米用手指甲敲了敲老霍拉比先生的照片。
“看来,你是准备指控这位受人尊敬的绅士谋杀了他的朋友和合伙人喽?但请别忘了,他是在巴纳德和莱基两人的眼皮下与塞斯尔在球场上分手的。并且,当晚他一直待在‘多米酒吧’。除此而外,还有那根神奇的帽针呢!”
“你又提那根帽针了,”塔彭丝不耐烦地说,“你始终认为有了那根帽针的存在,这个凶杀案就一定是某位女人所为吗?”
“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你难道不同意吗?”
“当然不同意!众所周知,男人们总是落后于时代。要让他们摆脱古人之见,就得花上好几十年才行。他们固执己见,总把什么帽针啦、发夹啦与女性联系起来,并把这类东西称为‘女人的武器’。这在过去也许有几分道理,而在今天,这两件东西早已过时了。你看见我在过去的四年中用过帽针或是发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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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13:29
“那么你认为——”
“杀死塞斯尔的是一个男人。那根帽针只是用来造成凶手是女人的假相罢了。”
“塔彭丝,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汤米侵吞吞地说,“你还真不简单,许多错综复杂的事物一经你的分析倒是曲直分明了。”
塔彭丝得意地点了点头。
“一旦你看问题的方式是正确的,你就能发现其中的逻辑关系,哪怕再复杂的事情你也能迎刃而解。你应该还记得,关于业余侦探分析问题的方式马里奥特警督是怎么说的——那就是过于注重亲密关系。比如,我们对类似塞斯尔上校夫妇这样的人多少有点了解,知道他们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对此,你我各自都有特殊的见解。”
汤米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说,”他说,“你是研究短发女人应该随身携带什么、不携带什么的权威人士。你还对做太太的女人们的感情和爱好了如指掌喽?”
“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如此。”
“那你对我又了解得如何?我的特殊见解是什么?凡是做丈夫的都会找年轻的姑娘玩一玩,还有别的吗?”
“这我可不在行,”塔彭丝严肃地说,“但是,你是熟悉高尔夫球场的——你去过那个地方——你是作为高尔夫球手去的,而不是作为侦探去那儿调查什么案子。你当然了解打高尔夫球的人,在哪种情况下才会使一个球手终止他的比赛。”
“那肯定是发生了某种特别严重的事情才会使塞斯尔终止了比赛。他一直遥遥领先于他的对手。但从第七号发球处起,他的球打得就像一个小孩似的毫无目标。他们是这样说的。”
“谁说的?”
“是巴纳德和莱基先生。你应该记得,他俩当时正在他的后面打球。”
“那是在他碰见了那位穿棕色衣服的高个子女人之后。
他们看见他正和她说话,是这样的吗?”
“是的——至少他们是这样说的——”
汤米突然不往下说了。塔彭丝抬头望着他,感到很吃惊。只见他正凝视着缠在他手指上的那根绳子,而他那直楞楞的目光似乎又没有落在那根绳子上。
“汤米——怎么啦?”
“别出声,塔彭丝。我正在阳光山谷打第六号洞。塞斯尔和老霍拉比正在我前方的第六号球区站着。此刻,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只能看清塞斯尔穿的那身浅蓝色的运动服。一个女人正沿着我左边的那条小路走来。她并没有穿过专供女士用的球场——那是在我的右面——如果她穿过那个球场的话,我是应该看得见她的。这就非常奇怪了,在这之前我怎么会没看见她在那条小路上走过呢?比如说,从第五号发球处。”
他停顿了一下”“塔彭丝,你刚才说我熟悉高尔夫球场。在第六号发球处的后方有一小间用草皮搭成的棚屋,或者叫避雨屋吧。任何人都可以隐蔽在那儿——一直等到时机的到来。我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在那儿改头换面。塔彭丝,这是再次发挥你特殊才能的好机会。请你回答我,先使一个男人装扮得看起来像个女人,然后再恢复男人的模样,这是很困难的吗?比方说,他可以毫不费事地在运动裤外面再套上一条裙于吗?”
“这当然很方便。只不过那女人看起来很臃肿罢了,仅此而已。一条稍长的棕色裙子,一件男女都可穿的棕色毛线衫,一顶女用毡帽,再在帽子两侧粘上几绺卷发,这些行头就足以使一个男人乔装成女人。当然,我还必须说清楚,这必须在远处才可迷惑人。我想这就是你想得到的答案吧!然后,脱掉裙子,摘下帽子和那几绺卷发,再戴上事先卷在手中的男帽,这样就会再现男人的模样。”
“这变过去又变回来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如果是在户外,从女人变到男人也就一分半钟左右,也可能再短一点。但如果采用其它方式,可能时间就要长得多。比如你临时整理好女帽,再慌张地粘上卷发,裙子又裹住了运动裤,费了很大劲才穿上去。”
“那倒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最关心的只是时间。正如我所告诉你的,我正在打第六个球洞。那位身穿棕色服装的女人现在已到达第七号发球处,走过了该处后就停住了脚步。
这时,身穿蓝色运动服的塞斯尔向她走去。他俩一块儿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便沿着围绕树丛的那条小路走去,直到不见了踪影。而霍拉比一个人单独站在那个发球处。两分钟或者三分钟之后,我到达了第六号球区。这时,那身穿蓝色运动服的男人返回了球场,又接着打球,只是打得糟透了。光线也越来越差。我和我的伙伴继续打球。在我们前方是那两个人。塞斯尔握着球杆左一下、右一下就是击不准球,要不就打在球的上部。他的球技可与平常大相径庭。在第八号球区,我看见他匆匆地沿着那条小径往下走,随即他的身影便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使他打起球来判若两人呢?”
“是那位身穿棕色服装的女人——或许是那位男人,如果你认为凶手是男人的话。”
“非常正确,他们站的那个地方是人们所看不见的。更准确地说,是在他们后面打球的那两个人所看不见的。因为那儿的荆豆树丛长得又深又密。要把一具尸体塞进里面去藏起来是很容易的事,就是藏到第二天上午也绝对没问题。”
“汤米!你的看法是凶杀案就发生在当天那个时候。但是,有人肯定会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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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13:30
“听见什么?医生们的检验报告证实他的死亡是属于瞬间致命。我在战争期间也曾亲眼看见不少的人是在瞬间就身亡的。他们没有像平常那样大喊大叫——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很低的咯咯声,或者只是呻吟一声。甚至仅仅只叹一口气,或许是奇怪地小声咳嗽一下。当塞斯尔来到第七号发球处时,那女人走来与他说话。他认识她,或许她也只是个穿着出席化装舞会服装的男人。出于某种特别的缘故,他竞让自己与来者一道沿着那条小路走去,直到不见踪影。正当他们一块儿走着时,一根帽针出乎意料地刺到塞斯尔的致命处。他倒下了——即刻丧命。另外的那个男人立即把尸体拖进那个荆豆树丛之中,再剥下死者身上的蓝色运动服。他又迅速地扯下自己身上的裙子和粘有卷发的女帽。然后,他穿上塞斯尔的蓝色运动服和帽子——这是大家都熟悉的,接着他就大步奔向那个发球处。这前前后后的动作只要三分钟就足够了。在后面的其他人只能看见那件熟悉的蓝色运动服,是不可能看清他的脸的。他们绝对不会怀疑那人不是塞斯尔——但是,他打起球可完全没有塞斯尔的风格。他们都一致认为他打球的动作完全像另外一个人。这一点是、肯定的,因为他就是另外一个人。”
“但是——”
“第二点,不仅如此,把那位姑娘带到阳光山谷是另外一个人的行为。在电影院遇见多丽丝·埃文斯并诱使她来阳光山谷的人也不是塞斯尔,只是一个自称塞斯尔的人。”
请别忘记,多丽丝·埃文斯是在案发后的两星期之后才被逮捕的。她从未见到过那具尸体。假若她真的看见了,她很可能会宣布,那天晚上把她带到高尔夫球场,并且狂叫乱吼要自杀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死者。她的话必然要使所有的人都膛目结舌。总之,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那位姑娘被邀请到阳光山谷的时间是星期三,那一天正好塞斯尔家中的其他人都外出了。再加上一根帽针,那凶杀案无疑便是女人所为。真正的凶手曾接待过那位姑娘,把她带进那间平房,又请她吃晚餐,然后再领着她走出‘房子到了高尔夫球场。刚一到犯罪现场,他就掏出左轮手枪一边疯狂地挥舞着,一边大声地胡言乱语。那姑娘被吓得魂不附体,经过一番搏斗,她才脱身逃命。在她拼命逃走后,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尸体从树丛中拖出来,让其趴在那个发球处。他把左轮手枪扔进了树丛,然后用裙子把所有的道具都裹好,打成一个小包——啊,现在,我的头脑更清楚了。事后,他极有可能去了沃金,那地方离犯罪现场仅有六七英里远,然后又从那儿回到镇上。
“等一下,”塔彭丝说,“有一件事你还没有交待清楚,那就是你如何解释霍拉比?”
“霍拉比吗?”
“是的,我承认跟在后面的人确实不能辨清那人是否真是塞斯尔,但你不至于对我说,和他一起打球的人被那件蓝色的运动服迷惑得恍恍惚惚,连看也不看他的脸一眼。”
“我可爱的老搭档,”汤米说,“那正是问题的关键之所在。霍拉比对此是非常清楚的。你看,我正采用你的理论和推断——也就是霍拉比父子俩是真正的贪污犯。凶手应该是对塞斯尔非常了解的人。比如,他早已知道每逢星期三塞斯尔的佣人们都会到伦敦去,而且塞斯尔太太也会不在家。
除此而外,还有一个人有可能已复制了塞斯尔家大门的钥匙。我的看法是,小霍拉比承担了这诸如此类的任务。他与塞斯尔年纪相仿,个头也差不多,两人的脸也都总是刮得光光的。也许多丽丝·埃文斯看过登在报纸上的几张死者的照片,但是也正如你自己刚才一样——只会注意到那仅仅是个男人罢了。”
“难道她从未在法庭上见过霍拉比父子俩吗?”
“在整个案件审理过程中,那做儿子的从未露过面。他有这个必要吗?他勿须去作证。而老霍拉比就不同,他有无:
可指责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因此,从头至尾他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没有任何人会无缘无故地问起他的儿子在那特定的晚上在于什么。”
“这话很在理。”塔彭丝点头赞同。停了一会儿她又问道:“你准备把你对整个案件的分析结果都告诉警方吗?”
“我不敢肯定他们是否会听信我的。”
“他们应该会听信。”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汤米迅速转过身来,说话的人竟然是马里奥特警督。他就坐在不远处的餐桌旁,面前摆着一个水煮荷包蛋。
“我经常来这儿吃午餐。”马里奥特警督说,“我刚才说了,你的分析结果我们会听信的——事实上,我一直在听。
不妨告诉你,我们始终对波丘平保险公司的那些成员感到怀疑。尽管我们也怀疑霍拉比父子,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去指控他们。确实太困难了!这件谋杀案发生后,似乎又完全推翻了我们原来的想法。先生,幸亏有了你和这位女士。我们会安排年轻的霍拉比与多丽丝·埃文斯见面,我们倒要看看她是否认识他。我相当肯定她会的。你们对于那件蓝色.运动服的见解是颇具独创性的。依我之见,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为此应该获得特殊奖励。”
“马里奥特警督,您真是个大好人啦!”塔彭丝感恩不尽地说。
“在伦敦警察厅,我们常念叨着你俩。”那不卑不亢的绅士说,“你们对此不会感到受宠若惊吧?先生,能否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手中的那根绳子有何用途?”
“没有什么,”汤米说着,一边把绳子塞进他的衣袋里,“这只是我的一个坏习惯。正如我不太喜欢乳酪饼和牛奶一样。属于神经性消化不良。忙忙碌碌的男人们总会为此受尽折磨。”
“啊!”警督说,“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用绳打结预卜凶吉呢——好了,这反正是无足轻重的。”
马里奥特警督的双眼星星般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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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暗藏杀机之屋
“你这是——”塔彭丝刚一开口,又马上闭上。
她刚从隔壁那间挂着“非请莫入”牌子的房间出来。一走进布伦特先生的私人办公室,她就惊奇地看到她的丈夫兼老板正把一只眼睛紧紧地贴在那个窥视于孔,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对面办公室的情况。
“喔!”汤米悄声地制止了她,“你难道没听到蜂鸣器响了吗?来人是个姑娘——非常漂亮的姑娘——在我看来,她简直漂亮得无法形容。艾伯特正在对她胡诌,又说我正忙着和伦敦警察厅通电话呢。”
“让我也看一眼。”塔彭丝恳求道。
汤米不太情愿地往旁边挪开了身子。塔彭丝照样把眼睛紧紧贴在那窥视孔上。
“她确实不错。”塔彭丝赞同道,“她那身衣服是最新潮的。”
“她可爱得无可挑剔,”汤米说,“就像梅森笔下描绘的那类姑娘,既有天使般的美貌,又有菩萨般的心肠;不仅聪颖过人,而且善解人意。我认为——对一一就这样,我今天上午应该扮演伟大的哈诺德。”
“嗯!”塔彭丝说,“依我看,如果在所有的侦探大师中有一位你最不适宜扮演的话,那就是哈诺德。你能闪电般地演示不同的个性吗?你能在仅仅五分钟之内交替地表现出伟大的喜剧演员、贫民窟的小孩、以及严肃而又富于同情的朋友的不同个性来吗?”
“这我都知道,”汤米说着,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但请你别忘了,塔彭丝,我可具有大将的谋略。我要马上让她进来。”
他摁了一下桌上的蜂鸣器。艾伯特领着那位来访者走了进来。
那姑娘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似乎有点犹豫不决。这时,汤米走上前去。
“请进来吧,尊敬的女士。”他和蔼可亲地招呼道,“请在这儿就座。”
塔彭丝尽量憋住不出大气,反倒弄巧成拙。汤米转过身来瞪着她,他刚才那彬彬有礼的举止转瞬即逝。他以威胁的腔调问道:
“鲁宾逊小姐,刚才谁在说话?是你吗?噢!我想你不会吧?”
话音一落,他又转过身来对着那姑娘。
“我们当然用不着太一本正经,或者拘泥于礼节。”他说,“请把来意告诉我,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我出最佳方案来帮助你。”
“你的心地真善良。”那姑娘说,“对不起,你是外国人吗?”
塔彭丝又有点忍俊不禁了。汤米透过眼角瞥了她一眼。
“那倒不完全是,”他困难地解释道,“过去我在国外工作了很长时间。我的理论就是法国秘密警察的理论。”
“啊,真的:?”那姑娘表露出十分敬佩的神情。
正如汤米所赞叹的那样,她确实是位非常迷人的姑娘,身材苗条、充满青春活力,一双大而庄重的眸子,几绺金色的秀发垂在她戴着的那顶小巧的棕色毡帽沿下。
她的脸上明显地露出焦急的神色,那双纤细的小手不时紧紧地攥在一块儿,不时咔嚓一声打开、又咔嚓一声合上她的漆皮手提包的钩扣。
“布伦特先生,我先得告诉你,我的名字是洛伊斯·哈格里夫斯。我住在一所叫作特恩利·格兰奇的房子里。那是一幢式样特别陈旧的房子,位于该地区的中心地带。附近有一个名叫特恩利的小镇,那儿住户不多也不太出名。但在冬季,那是个打猎的好去处;夏天,我们就打网球。我在那儿从未感到寂寞过。说句实话,我非常偏爱乡间生活,而不太喜欢住在城里。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在像我们那样的乡间小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特别引人注目。大约一星期前,我收到从邮局寄来的一盒巧克力。盒内没有东西可以说明是谁寄来的。我自己并不特别喜欢巧克力,而我家里的其他人却相反。那盒巧克力很快便被分吃光了。结果,凡是多少吃了点巧克力的人都感到不舒服。我们赶快叫人去请医生来。
那医生做了多方面的调查,并且专门询问那些人还吃了别的什么东西没有之后,就带着剩余的巧克力走了。布伦特先生,医生的化验结果表明那些巧克力含有砒霜!虽然不足以要人的命,但也足以让任何人都生一场大病。”
“这事倒很蹊跷。”汤米评论道。
“伯顿大夫对这件事也感到非常奇怪。在这小镇里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好像是第三次了。每一次都发生在比较大的住宅里,同屋的人凡吃了这种神秘的巧克力的都病得不轻。这似乎是某些神经不健全的当地人别有用心的恶作剧。”
“很可能是如此,哈格里夫斯小姐。”
“伯顿大夫将此事归咎于社会主义者的煽动行为,我认为这完全是荒谬可笑的结论。但是,在特恩利小镇里是有那么一两个对现实不满的人,他们很有可能会干出类似的荒唐事来。伯顿大夫看问题很敏锐,他竭力主张我把这事交给警方去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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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非常合理的建议。”汤米说,“但我猜测,你并没有这样去做。对吧,哈格里夫斯小姐?”
“我当然没有,”那姑娘承认道,“我最恨的就是遇事大惊小怪,接着便是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你知道吧,我也认识我们当地的警督,但我绝不相信他会查清任何事情!我经常看到你们的广告。我告诉伯顿大夫,我认为把这事交给私家侦探来办理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我可以理解。”
“你们的广告中特别强调要尊重委托人酌情处理的自由权。按我的理解,那就是——那就是说,没有我的认可,你们就不会把任何情况公诸于众,是吧?”
汤米好奇地看着她。这时,塔彭丝开口说话了。
“我的理解是,”她不动声色地说,“作为对等条件,哈格里夫斯小姐就应该把任何情况都告诉我们。”
她说到“任何情况”四个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这时,洛伊斯·哈格里夫斯小姐紧张得胜都变红了。
“对,”汤米马上反应过来,“鲁宾逊小姐的话是正确的。
你必须告诉我们所有的情况。”
“那——你们不会——”她吞吞吐吐地说。
“你所说的任何情况我们都绝对严格保密。”
“谢谢2我知道我应该与你们坦诚相待。我不去找警察是有原因的。布伦特先生,那盒巧克力是住在我们房子里的某一个人寄来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尊敬的女士?”
“这事很简单。我有画滑稽可笑的小鱼的习惯——三条小鱼相互交叉在一块——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手中有了一支笔,我就会画的。不久前,从伦敦一家商店里寄来了一包丝袜。当时我们正在吃早餐,我也一直在报纸上用笔作记号。按我的习惯,我自然而然地就开始在包裹的标签上画了几条小鱼,那时连捆包裹的绳子还没被剪断,包裹也没打开呢。过后,我都差不多忘了这事。但是,当我仔细检查包在巧克力盒子外面的那张棕色的纸时,我居然发现了那张标签剩下的一只角——大部分都被撕掉了。我画的那些滑稽的小鱼还在上面。”
汤米向前挪动了一下椅子。
“那事情可就严重了。正如刚才你所说的那样,这就提供了非常有力的证据去推断送巧克力的人就是你屋内的某个成员。但是,请你原谅,为什么这个事实会使你不愿意去找警察呢?我对此似乎仍然不理解。”
洛伊斯·哈格里夫斯小姐很坦然地望着他的脸。
“布伦特先生,我告诉你,我不想把这事声张出去。”
汤米很优雅地坐正了身子。
“鉴于这种情况,”他低声地说,“我们明白该怎么做了,哈格里夫斯小姐,我看你不会不愿意告诉我你所怀疑的对象是谁吧?”
“我无法怀疑具体是谁——但是却有多种可能性。”
“就一般情况而论,应该是这样的。现在你能否详细地对我谈谈你家里成员的情况?”
“佣人中嘛——除了客厅女仆外,他们都在我们那儿干了许多年。布伦特先生,我必须解释一下,我是由我的姑母拉德克利夫夫人带大的。她非常非常的富有。她的丈夫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而且还曾封为爵士。是他买下了特恩利.格兰奇这幢房子,但遗憾的是,刚住进去两年他就去世了”这之后,拉德克利夫夫人便叫我来与她住,这儿就成了我的家。我是她惟一活在世上的亲戚。同屋住的另外一个人叫丹尼斯·拉德克利夫,是她丈夫的侄子。我总叫他表兄。事实上,我们之间没那层关系。我姑母露西常常公开说,除给我一小部分财产外,她要把她所有的钱都留给丹尼斯。她说,这钱是拉德克利夫家的,当然就应该归拉德克利夫家族的一个成员所有。不知怎么搞的,当丹尼斯二十二岁时,他俩曾大吵大闹过一场。我想是关于他欠了很多债的事。一年后,她逝世了。使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已立下遗嘱把她所有的钱都给了我。我知道,这无疑对丹尼斯是个晴天霹雷。
而我对此也感到极为不安。倘若他可以得到这笔遗产的话,我是肯定会让给他的。但是,这种事情似乎又不能办到。过后,我一满了二十一岁,马上就立下遗嘱把这笔钱留给他。
那是我唯一能办到的。如果我被汽车撞死,或者死于非命,那笔钱立即归丹尼斯本人所有。”
“应该是这样的,”汤米说,“我能冒昧地提一个问题吗?
你在什么时候满二十一岁的?”
“就在三个星期之前。”
“啊:“汤米说,“现在你能否再把你家里成员的更详细的情况告诉我一下,好吗?”
“佣人——还是——其他人?”
“全都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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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13:31
“刚才我已说过,佣人们都跟了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包括老霍洛韦太大,她是厨师,以及她的侄女罗斯,她是厨师的帮工。再有就是两位年纪较长的女仆和我姑母的侍女汉纳,她一向对我都很忠心。那位客厅女仆叫埃丝特·匡特,她看来也是个品行良好、性格内向的姑娘。至于我们自己人方面,有洛根小姐,过去由她陪伴我姑母露西,现在是她为我管理整个家务。其次是拉德克利夫船长——就是丹尼斯,我刚才已对你提到过他。再有就是名字叫玛丽·奇尔科特的姑娘,她是我的老校友,现在和我们住在一起。”
汤米沉思了片刻。
“哈格里夫斯小姐,看来他们都很清白和正直。”一两分钟之后他说:“我估计,你不会对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更为怀疑些吧?你仅担心最终的事实只会证实——嗯——居然也不是哪一个佣人干的。不知我的想法如何?”
“正是如此,布伦特先生。坦白地说,我确实拿不准是谁使用了那张棕色的纸。再者,那上面的地址全是用打字机打的。”
“看来,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汤米说,“那就是我必须亲自到现场去。”
那姑娘好奇地看着他。
思考一会儿之后,汤米接着往下说:
“我建议你回去准备迎接两位朋友的到来——就说是,范杜森先生和小姐——你的两位美国朋友。你能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作好这种安排吗?”
“噢,这当然没问题,也非常容易。那么,你们什么时候去——明天——还是后天?”
“如果你同意,就定在明天。这事刻不容缓。”
“那就说定了!”
那姑娘站了起来,向汤米伸出了手。
“还有一件事,哈格里夫斯小姐,你必须牢记,对任何人——不管是谁,都不能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
“塔彭丝,你看这样办如何?”他把来访者送走后,返回办公室时问道。
“我并不喜欢,”塔彭丝语气坚定地说,“我特别不喜欢那些含有少量砒霜的巧克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真看不出?把那些巧克力送给周围的邻居只是一种障眼法。其目的是制造地方上的混乱。如果那姑娘真的中了毒,也只会被认为和其他中毒者一样。你明白了吗?
这纯属侥幸,没有人会料到那些巧克力实际上是由住在房子里的某一个人寄来的。”
“纯属侥幸。你的看法是正确的。你认为这是蓄意针对那姑娘的一场阴谋吗?”
“我想是的。我记得她谈起老拉德克利夫夫人的遗嘱,那姑娘突然得到了那笔令人咋舌的巨款。”
“是的,三个星期之前,她到了法定的年龄而立下了遗嘱。这对于丹尼斯·拉德克利夫来说可并不太妙,他只有等她死了才能得到那笔钱。”
塔彭丝点了点头。
“而最危险的是,她也认为巧克力事件就是那么回事!
这也是她不愿去叫警察的原因。说不定她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但她十有八九爱上了他,也就按她自己的意愿去做了。”
“如果是这样,”场米若有所思地说,“那他何不就娶了她?这不是更简单、更安全吗?”塔彭丝瞪了他一眼。
“我看你说得够多的了。”她说,“啊!小伙子,我已准备好去当范杜森小姐了,你呢?”
“何必着急去做不合法的事呢?我们不是有现成的合法手段吗?”
塔彭丝想了想。
“我终于明白过来了。”她正儿八经地说,“很显然,他在牛津大学时肯定就娶了个酒吧女招待。这就是他与他婶婶吵架的根由,这也可以把一切事情解释清楚。”
“那他为何不把掺了毒的糖给那个酒吧女招待送去呢?”汤米反问道,“那不更切合实际吗?塔彭丝,但愿你不要匆忙地下这种毫无根据的结论。”
“这叫推理。”塔彭丝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说,“这是你的首场斗牛表演,我的朋友,一旦你在斗牛场中站足了二十分钟,那头困兽——”
汤米猛然抓起办公室椅子上的垫子向她扔去。
“塔彭丝,我说,塔彭丝,快来这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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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13:32
这是次日早晨吃早餐的时候。塔彭丝迅速跑出她的卧室,进了餐厅。汤米正在那儿走过来走过去,手上拿着一张翻开的报纸。
“什么事?”
汤米转过身来,把那张报纸往她手上一放,指了指大标题。
神秘毒案无花果三明治令人身亡塔彭丝赶紧看下面的内容。这一起突发的神秘食物中毒案发生在特恩利.格兰奇邸宅里。据目前的报道,无辜死亡者有房子的主人,洛伊斯·哈格里夫斯小姐;客厅女仆埃丝特·匡特。另据报道,拉德克利夫船长和洛根小姐病情十分严重。据说,引起这桩突发性食物中毒的原因可能是用于三明治之中的无花果酱。一位名叫奇尔科特的小姐没吃三明治,因此安然无羔。
“我们必须立刻动身到那儿去。”汤米果断地说,“那姑娘真可惜!多么漂亮的姑娘啊!我他妈的为什么昨天不直接和她一块儿去那儿呢?”
“如果你真去了,”塔彭丝说,“你很有可能在喝茶的时候吃上一点那无花果三明治,那么也可能早已一命归西了。
好了,别再后悔了,我们马上出发吧:我看报纸上说丹尼斯·拉德克利夫病情也很严重。”
“很可能是掩人耳目,那该死的恶棍。”
大约在中午时分,他俩赶到了特恩利小镇。在他来到特恩利·格兰奇邸宅时,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女人给他俩开了门,她双眼红红的。
“我说,”那女人尚未开口,汤米就赶紧说,“我不是记者,也不是新闻界的什么人。哈格里夫斯小姐昨天与我见过面,她要我来这儿一趟。我能与这儿的哪一个人见见面吗?”
“伯顿大夫现在就在这儿,你想和他谈谈吗?”那女人没有把握地问道,“这个时候,奇尔科特小姐正忙着安排所有的事呢!”
汤米立刻抓住对方的第一个建议。
“那就是伯顿大夫吧。”他以命令的口气说,”如果他是在这儿的话,我立刻就要见他。”
那女人把他们俩带进一间小小的起居室内。五分钟后,一个上了年纪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背微微有点驼,脸上一副愁容。
“伯顿大夫,您好。”汤米打了个招呼,随即把他的业务’专用名片递了过去。“哈格里夫斯小姐昨天找到我,谈了关于掺毒巧克力的事。根据她的要求,我专程赶来调查此事——天啦:可惜太晚了!”
那位大夫目光敏锐地望着他。
“你就是布伦特先生本人?”
“是的。这是我的助手,鲁宾逊小姐。”
“鉴于目前这种情况,我也勿须保留什么了。倘若没有巧克力事件那段插曲,我很可能会相信造成死亡的原因是严重的食物中毒——但是,这是一种罕见的剧毒类食物中毒,引起了肠胃内急性发炎和大出血。既然如此,我要把这些无花果酱带回去化验。”
“那您怀疑是砒霜中毒了?”
“不,是某种毒药。如果真使用了毒药的话,这种毒药比砒霜更厉害,并且药效也更快。看起来,它更像某种剧毒型的植物类毒素。”
“我知道了。伯顿大夫,我想问您一下,您是否已完全证实拉德克利夫船长也受到了同类毒药的毒害呢?”
那大夫瞪了他一眼。
“拉德克利夫船长现在不会再受到任何一种毒药的毒害了。”
“啊!”汤米感到很惊愕,“我——”
“拉德克利夫船长今天清晨五点钟去世了。”
汤米惊异得目瞪口呆。那位大夫在准备离开。
“那另外一位受害者——洛根小姐的情况怎么样?”塔彭丝问道,“由于她目前已脱离了危险,我有充分理由说明她是会康复的。因为她上了点年纪,这种毒药似乎对她的作用反而小得多。布伦特先生,我会让你知道化验结果的。在此期间,我也相信奇尔科特小姐会把你想了解的一切告诉你。”
他正说着,门开了,一位姑娘走了进来。她个子挺高,脸晒得黑黑的,一双蓝眼睛里露出沉着的神色。
伯顿大夫给他们彼此间做了简要的介绍。
“布伦特先生,很高兴您已到来。”玛丽·奇尔科特说,“这事太恐怖了。您想了解什么情况呢?凡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您。”
“那些无花果酱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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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13:32
“是从伦敦送来的一种特制果酱。我们经常使用。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种特制的罐子会与其他普通的罐子有什么不同之处。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喜欢无花果的味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幸免于难的原因。我也弄不清楚丹尼斯怎么也会中毒的,当时他出去吃茶点去了。要不就是他回家后肯定吃了一块三明治,看来我只能这样设想了。”
这时,汤米感到塔彭丝的手非常轻地按了自己的手臂一下,“他是什么时候回家的?”他问道。
“我还真不知道,但我可以去问一问。”
“非常感谢你,奇尔科特小姐,这没多大关系。另外,我希望你不会反对我向佣人们提几个问题吧?”
“布伦特先生,请随便吧,你愿做什么都成。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请告诉我——你不会认为——这是有意的谋杀犯罪吧?”
在提出这个问题时,她显得很焦急。
“现在我的看法还不成熟,但我们很快就会清楚的。”
“是的,我想伯顿大夫是会化验那些果酱的。”
她说了声“请原谅”,便迅速走了出去。她站在屋外的窗子边和花匠说起话来。
“塔彭丝,你去对付那些女仆。”汤米说,“我到厨房去。
奇尔科特小姐说她感到精神都快崩溃了,我看她还不至于那样。你说呢?”
塔彭丝并未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半小时后,这夫妇俩又碰头了。
“我得到的结果并不令人满意,”汤米说,“吃茶点时,三明治被端上了桌子。客厅女仆吃了整整一块——那就是为什么她死得最惨的原因。那厨师明确地告诉我,茶点都收拾干净了,丹尼斯·拉德克利夫还没有回家。这就太令人奇怪了——他是怎么中毒的呢?”
“他是在七点差一刻回家的,”塔彭丝说,“女仆是从一个窗口看到他的。在晚餐前他喝了一杯鸡尾酒——是在书房里喝的。她刚才正在收拾那个酒杯。很幸运的是,在她还未清洗那个酒杯之前,我就从她手中拿了过来。也正是在喝完鸡尾酒之后,他就开始叫苦连天,说感到很不舒服。”
“好极了,”汤米说,“我要拿这个酒杯去找伯顿大夫,立刻就去。还有其它什么情况?”
“我想叫你去见见汉纳,就是那个侍女。她很古怪——
真的很古怪。”
“古怪——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我看来,她的神经似乎很不正常。”
“那让我去看看。”
塔彭丝领着他上了楼。汉纳自己有一间单独的起居室。
这时,她正挺直身子坐在一把高高的椅子上,她的膝盖上摆着一本翻开的《圣经》当塔彭丝他们走进屋内时。她看也不看这两位陌生人。相反,她却自顾自继续大声朗读着:
让那灼热的煤将他们淹没,让那熊熊的烈焰将他们熔化,他们将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我能和你谈一会儿吗?”汤米问道。
汉纳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
“没有时间了。”我说,时间正在流逝。
我要追击我的仇人,我要将他们打翻在地,我要将他们彻底毁灭,否则我决不善罢甘休。
书上就是这样写的。“上帝的话给了我力量,我就是上帝惩罚罪孽的工具。”
“简直是个疯子。”汤米的声音很低。
“她最近一直就是这副模样。”塔彭丝也悄声说道。
汤米把摆在桌上翻开的一本书拿起来,看了一眼书名,然后把书悄悄塞进自己的衣袋里。
突然,那位老太太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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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13:33
“快从这儿出去吧,时机已经成熟!我是上帝的连枷。我要掀起一阵狂风,所到之处——我便要毁灭一切邪恶之徒。
所有亵渎神灵的人都将消失。这幢房子充满了邪恶——我告诉你,充满了邪恶:当心啊,上帝已经发怒,我是他的侍女。”
她凶猛地朝他俩冲过来。汤米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最好是不招惹她,而应回避为妙。当他俩走出去关上门时,他看见她又再次拿起那本《圣经》。
“我真想知道她是否一直是这样。”他喃喃自语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本刚才从桌子上拿来的书。
“你看看这个。真奇怪一个无知无识的侍女竟会读这种书。”
塔彭丝接过那本书。
“《药物学》,”她小声念道,接着又翻开书的衬页,“爱德华·洛根。这是一本旧书。汤米,我想我们是否应该与洛根小姐见见面?伯顿大夫说她已经好多了。”
“我们要不要先征求一下奇尔科特小姐的意见?”
“用不着。我们可以先找一个女仆去打听一下。”
一会儿功夫,他们得知洛根小姐愿意与他们见面。他们被带进一间朝着草坪的大卧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躺在床上,她那苍白的脸上显得很痛苦。
“我的病挺严重,”她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能谈得太久。但埃伦对我讲你们是侦探,洛伊斯不是与你们谈过话了吗?她曾告诉过我。”
“是的,洛根小姐,”汤米说,“我们不会让你感到太疲倦的,但也许您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汉纳,就是那个侍女,她的神经一向很正常吗?”
洛根小姐看看他俩,她显然非常吃惊。
“噢,当然很正常。她是个很虔诚的教徒,但她的头脑正常得很。”
汤米把那本从桌子上拿来的书递过去。
“这书是您的吗,洛根小姐?”
“是的。这是我父亲的一本书。他是个了不起的医生,是血清治疗学方面的先驱者之一。”
说起她的父亲,那老妇人感到很自豪。
“确实了不起。”汤米说道,“我想我听说过他的大名。”
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这本书,您把它借给了汉纳吗?”
“借给汉纳?”洛根小姐从床上撑起身子愤怒地说,“没有,根本没那回事。她连第一个字都理解不了。这是一本专业性很强的书。”
“是的,我看也的确如此。但是,我是在汉纳的房间里发现它的。”
“这简直太不光彩了!”洛根小姐愤然说道,“我是从不允许佣人碰我的东西的。”
“那它应该是放在哪儿的呢?”
“应该是放在我起居室的书架上的——噢——等一下,我曾把它借给玛丽。那可爱的姑娘对药草很感兴趣。在我的小厨房里,她还做过一两次实验呢。我告诉你,我有一小块属于我自己的地方。在那儿,我常以传统的方法去酿酒和做点蜜饯之类的食品。亲爱的露西,你知道吧,就是拉德克利夫夫人,她过去常称赞我做的艾菊茶。那可是治疗头疼脑热的好东西。啊,可怜的露西,她过去常常受凉感冒。丹尼斯也一样。啊,多可爱的小伙子,他的父亲是我的堂兄。”
汤米急忙打断了她,不让她再继续回忆往事。
“您有一问小厨房吗?除您和奇尔科特小姐之外,还有其他人使用过它吗?”
“汉纳负责打扫那儿的卫生。她也在那儿烧水为我们准备早茶。”
“谢谢!洛根小姐,”汤米说,“到现在为止,我没有什么要问您的了,但愿我们并没有让您太累了。”
他俩离开了那间屋子下了楼。汤米一直皱着眉头。
“我亲爱的里卡多先生,这其中有些事情我还是弄不明白。”
“我讨厌这幢房子。”塔彭丝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她说:
“让我们出去好好地散一会儿步,把这些事情从头至尾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