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8 12:37
“没有。”我更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
“那个老头!”阿卡眼神骤然凛冽了一下,他冲到阳台看楼下,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只有树影婆娑,只有月光如水,只有野狗游荡,只有野鸡拉客。
“你这个房子不安全,收拾收拾东西,暂时住到我家去吧。”阿卡迟疑了片刻,对我说,和我想的一样,房门的锁没有明显被撬坏的痕迹,这家伙是个做案老手,如果以后万一不小心他做案的时候我在家里……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随身的物品,就住到了阿卡家里。
阿卡住在和肉肉一个小区,豪华的富人小区,小区里名贵的狗比名贵的人多,名贵的车比名贵的狗多,名贵的二奶比名贵的车多。
“等我出院了,要去拜拜佛!”大壮两脚都受伤,不能再像跳蚤一样地蹦来蹦去,两手都受伤,也不能自己吃东西,必须得由美女一勺一勺地喂他,他很滋润而悠闲地在病床上乜斜着眼睛。
“拜他做什么?拜他让你四肢残废?”肉肉削着苹果,一脸鄙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些天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几次从阎王鼻子底下活着溜出来,当然要感谢佛祖老人家多多保佑了我。”大壮嘴里嘀咕着,心里想:还能让美女天天喂我吃饭。
“你能有什么后福?你还是好好祈祷自己早点出院吧,下次出院别再站着出去马上又躺着回来。”肉肉把削好的苹果叉在刀上送进大壮嘴里,苹果下锋利的刀刃顺着大壮用力一咬就割到了舌头,大壮惨叫一声,嘴角鲜血迸流。
舌头差点被割断,这回大壮要拜佛的心愿已经等不到出院了,看见阿卡就非常坚决地表示立刻就要让阿卡派车送自己去寺庙。
阿卡也是痛快,总觉得他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宠溺的心理,这让我微微觉得吃醋。他不仅带上了我和大壮,还带上了雷莹和肉肉,小仪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肉肉说她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开机,作罢。
“我们都该去拜拜佛。”阿卡一边开车一边啃着干面包,忙了一早晨,还没吃一口饭。
“医生也信这个?”肉肉瞪着烟熏的黑眼。
“我信心理平衡,求佛就是求自己,求自己不会让自己心理觉得舒服,所以佛家香火才一直旺盛。”阿卡专心啃面包,专心开车,躲过了迎面而来横冲直撞的卡车。
“卡叔嘴里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真是佩服死我了。”肉肉殷勤地递水给阿卡,车轮压过一块石头,车身颠簸了一下,水全洒在大壮裤裆上,湿哒哒一大片。
“好几天没看见小仪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儿吧?”雷莹不耐烦地推了一把大喊大叫的大壮,有点担心地说。
“她身手那么敏捷,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都这样了她都没看我一眼,这个狠心的女人,不要提她了。”大壮用手捂着湿漉漉的裤裆,嘴里忿忿地嘀咕。
为什么佛家寺宇大多都要建筑在山上,风水学上建筑的选位注重借助山水之灵秀,当然也或许是佛祖喜好清净,往山里一藏,潜心修行,并暗笑众生仍混沌,身处红尘心不醒,经年忘却己何人,却不知红尘之人自有红尘中人的快乐。
汽车七拐八拐地绕着盘山公路向上,雷莹浑身的胃都很敏感,开了车窗探出脑袋嗷嗷地吐,吐出的糟物顺着盘山路也绕成了一圈,这样回去就不会迷路了虽然盘山路只有一条,但如果注定迷路,就会迷路。
大概是礼拜一,香火并没有阿卡所想象的那样旺盛,稀稀拉拉的几个香客,表情虔诚,脸埋进地里不肯出来,舍布施的箱子里,钱多得像纸,各种面值,有钱人扔血红的大钞,没钱人扔浊绿的小钞,扔大钞的人满足大愿望,扔小钞的人满足小愿望,这一点佛祖分得很清楚。
你的佛心诚恳不诚恳,看你投币的颜色就自见分晓。我看见大壮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掏出一大把血红的钞票扔进,箱子立刻眉开眼笑,一个老方丈远远走过来,不急不缓,表情淡漠。
“施主,四肢俱伤,印堂暗淡,想必经历了一阵血光之灾难。”老方丈微闭着眼,双手合十。
“这不废话吗,四个蹄子都包那么厚的纱布,舌头都快割掉了,还不是非常严重的血光之灾?”肉肉在一边不满地嘀咕着,进庙前她手里的瓜子被没收了,这丫头愤恨得不轻。
“师傅,我最近倒霉透了,接连几次受伤,还压死了一个人,你看我是不是被小鬼缠身了?”大壮老实而诚恳地交代问题。
“哈哈,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施主五官淳厚,并不似招惹鬼怪之人。施主言重了。”方丈仰天大笑了一阵,一挥手:“施主里边请,老衲来帮你求上一签!”雷莹忙推着轮椅跟着那方丈往后院去,肉肉翻着白眼也不情愿地跟着,施主施主,就是往舍布施的箱子扔了一把红色钞票的大头主。我也欲跟上去,阿卡拉住我。
“我们随便走走。”他低声说,我采纳意见。
山在城郊,庙处山深,鸟语花香,环境怡然,我和阿卡拉着手,保持一定距离,慢慢地在庙里走着,偶尔有一两个面色苦大愁深或是神情自若的香客擦身而过,有的手里抱着半人多长的香。有头上冒着毛茸茸发茬的精瘦小和尚,行色匆匆,走路的时候不忘记掌心合十。
“听说这个庙很灵。”阿卡似是无意地说。
“离市区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到节假日都是有钱人来求签烧香,菩萨吃得好睡得好,房屋一年修缮好几次,愿望是否达成都有人诚心还愿,当然就灵。”我笑着回答。
“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阿卡笑了:“对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不太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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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2:37
“不是莫须有,只是没有和我扯上过关系。”我笑着回答,世间灵验的事情有很多,但只要不是在我身上灵验,就不该和我有关系,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去研究去想象。
“我小的时候,我妈经常带我来这里求签。”阿卡带着回忆的幸福。
“那这庙的灵就不是听说的了,而是你亲身验证过了。”我接道。
“我考大学的时候,很想报中医学院,我妈担心我分数不够,或是担心录取不了,就带我来求佛。”阿卡笑着说:“方丈说只要心诚,就能事成。我是面带容光的孩子,将来一定是非常光明的,但是心一定要谦虚,并且要把握眼前的机会。”
“那不是和没说一样?”我好笑地说。
“后来我考上了,我妈非常高兴,带我来还愿,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香,还说将来等我到了结婚的年纪,还带我来求佛,让我找到可以最终白手偕老的媳妇。”阿卡的表情渐渐淡漠,我却没在意。
“后来求到了吗?”我问。
“我毕业后两年,我妈来给我求婚姻签,半路汽车出了车祸,一车人都掉到山涧里去了,她死了。”阿卡的声音异样的忧伤,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答。
还好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真的很感激那个打电话的人,不管他是谁。
“喂,是小仪啊。”阿卡接电话的语气很淡定,似乎母亲的离去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你怎么了,别哭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哦……哦……我知道了……好了……你先回家去吧……是的,我和大家都在寺庙里……大壮在方丈那求签,没事的……你乖乖回家,都会过去的,晚上我过去看你……恩……恩……就这样……再见。”
诺基亚的隔音效果真是好,我竖起了耳朵也只是听见阿卡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如果不看,还真的会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小仪怎么了?”我问。
“失恋了,没事的。”阿卡清淡地回答。
“哎哟你们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们找得好辛苦啊。”肉肉一路小跑颠了过来,雷莹推着轮椅和大壮远远地跟在后面。
“签求得怎么样?”我问大壮。
“那老和尚满口之乎者也,说得我云里雾里,说到最后我终于听明白一句,他说凡事自在人心,搞了半天和没说一样啊?”大壮郁闷地嘀咕着,大手掌里摊着一张签纸和一个香囊:“这点东西花了我两千多块,大半个月的薪水,也不知道能不能灵验。”
我拿过大壮的签,是个上签,图是一个摆小吃摊的小贩,样子正在卖力地吆喝着,不知道在卖什么东西,身后跟着几个小孩儿,流着口水望着那些香喷喷的小吃,却不敢上前去拿。签的正文是:“闲淡粗陋也是秋,独行徐徐乐幽幽,痴人不知情何物,魑魅追羡不敢留。”我不禁哑然失笑。
“什么意思啊?”肉肉凑过粉脸好奇地张望着。
“就是说大壮是死不了的傻子!白痴。”雷莹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道:“这么简单易懂的签,还真适合大壮的性格。”
“这个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大壮伸手就要拆,雷莹忙拦住他:“你就老实地把它挂到脖子上,拆了就不灵了。”
“小仪刚刚打电话过来,刚和马国分手,我们回去看看她吧。”阿卡的安排结束了这一天拜佛的行程,几个人懒洋洋地打道回府。
“那个马国,一脸横肉,我早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壮立刻义愤填膺,要不是四肢俱损,我估计他立刻要把那个叫马国的纠出来臭扁一顿:“小仪早就该和他分手。”
“分手和你在一起?”肉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哼!”两个人头各偏向一边,睡也不看谁,我坐在中间,位置尴尬,雷莹在副驾驶上继续吐得眉飞色舞。
汽车缓缓地在盘山道上行驶,天色渐晚,弯路慢行,阿弥拖佛,佛祖如是说。
“什么,小仪还没有回来?”我们把大壮送回医院,留肉肉在那看护他,和雷莹三个人直奔小仪和肉肉的家,坐在她们家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客厅沙发上,阿卡有点惊讶地望着范伯父和范伯母。
“是啊,和肉肉一起逃家出去就再也没见她回来啊。”范伯母仪态不凡,举止优雅端庄,虽已中年,依然风韵尤存,也难怪生出两个美女女儿。
“阿卡,你真的要帮我好好照顾一下这两个女儿了,一个疯疯颠颠,一个固执任性,等我和他妈两个不在了,她们可怎能让人放心呢?”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范伯父,市公安局局长范锁亭,气宇轩昂,要不是因为他那个似乎能流出猪油的大肚子,我真的又要YY他抱着机关枪冲锋陷阵杀敌的场景了。
“我今天下午刚和小仪通过电话,她答应我马上回家的。”阿卡并不曾对伯父伯母提起小仪失恋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父母不能理解,即便能理解,大概也不会接受,即便能接受,大概也不会理解,父母就是父母,对父母要始终一如既往地欺骗,善意的欺骗。
“我们要不要再等她一下。”雷莹满脸疲倦,爆炸头也打蔫了,大概是早晨涂的发蜡质量不好,她心里暗自嘀咕着,以后还是得用好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算了,伯父伯父,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小仪回来让她打个电话给我们,你们也别太责备她了,毕竟还年轻,过几年就能懂事了。”阿卡站了起来,流露出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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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2:37
“好,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以后有时间带女朋友再来家里吃晚饭吧。”范伯母笑盈盈地望着我,都说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其实大凡真正有钱有势的人,都没那么难缠。
“喂?”在回去的路上,雷莹的手机哇的一声就响了,她的手机铃声和她的爆炸头可真般配,我整颗头都被她铃声里凄惨的叫声震麻了。
“草,开什么玩笑,马国他不想活啦?”雷莹激动地扯着嗓子喊着,这娘们和她的头发、手机铃声一样的般配,阿卡心里也这么想着。
“阿卡,我们赶紧去星云宾馆,小仪在那等我们,马国那狗东西要杀小仪。”雷莹放下手机哇啦哇啦地叫着,我们的汽车像着的魔似的掉头,疯狂地向星云宾馆驶去。
一路风驰电掣,城市的街道宽敞平整,即便是这样,雷莹依然享受不了飞车的快感,把头伸到车窗外,继续哇啦哇啦地呕吐,边吐还边骂:“我草,马国这小子吃了熊……哇……心豹子胆儿啦……哇……敢绑架……哇……公安局长的……哇……女儿,等我看见他,非……呕呕呕……纠下他的脑袋……呕哇……”
我和阿卡满脸黑线,一个开车一个在车厢里动也不敢动,夜色下,阿卡漂亮的宝马车,一侧挂满了呕吐糟物,糟物呈诡异的流线形,城市霓虹的映衬下,格外风情万种。
我再拨小仪的手机,半晌才有人接,小仪的声音发抖而微小:“软姐,快来救我,我躺在草丛里,浑身没力气,马国很快就要找到我了,他会杀了我,他在我的酒里下了毒……”
“阿卡,快点开,小仪那边情况严重。”我喂了几声电话里再没有回答,心提到了嗓子眼,雷莹的整颗心都已经被吐出去了,坐在副驾驶上泪眼婆娑,她和小仪感情很好。
车终于伴随着一声尖利而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星云宾馆的正门口,我们三个冲下车就在草丛里仔细找了起来,很快就在宾馆后院的草丛外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小仪,她的上衣被扯破了,下身只剩一件遮羞的内裤,身上伤痕多处。
“快,给她穿上,马上上医院。”雷莹把上衣服脱下来包住小仪,这娘们儿真迅猛,一把把小仪甩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飞一样往汽车里钻。
“砰!”的一声枪响,冒着烟的草地在雷莹脚边炸开了花。
“草,这小子有枪,快跑!”雷莹咒骂着,脚下生风,阿卡护着我,也向汽车方向飞奔去。
“报告报告,后院子有人放枪!”一个小保安拿着对讲机边喊边往这边跑,一颗子弹在他额头上轻巧地弹出一个血洞,人怔在原地晃悠半天,血从眼睛里流出来,他望着我,我却没时间望着他,我在逃命。
逃命的时候,枪弹不长眼睛,谁人也顾不了谁人,只有阿卡拼命地用身体遮挡着我。马国站在宾馆的窗口的身影突然不见了,想必是追下楼来了,必须快点跑!失去爱情的亡命之人,只有杀人才能让他快乐。
终于上了车,阿卡手指颤抖,见多了流血死亡的外科医生,手剧烈颤抖,钥匙几次插不进钥匙孔,终于插进去,车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车速攀升,我开始头晕,雷莹不敢把头伸出去吐,马国开着车尾随不时机枪扫射,他可以一边飞车一边扫射,这个人彻底疯了,他曾是特警学校的优秀毕业学员,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杀谁,他变态了。
这种飞车的激烈场景,我只有在电影里才见过,我趴在副驾驶上,双手抱着头,后坐上趴着雷莹和小仪,宝马车身和玻璃上有一些枪孔,阿卡嘴里咒骂:“我好几十万的跑车!”并不敢放下车速。
上了高速,夜色弥漫,高速公路上的灯火流淌寂寞。十字路口,运输卡车擦着宝马车身而过,雷莹边吐边喊:“真他妈帅,哇哇呕呕吐……阿卡车技一流!”阿卡头上的冷汗顺着脖子流淌成河,心含在嘴里,不敢开口说话,一说话,心脏会顺着口腔撞到挡风玻璃上,肯定稀碎。
马国枪法一流,杀人一流,车技二流,卡车把他的北京吉普挤到路边,顺着七扭八歪的山涧一路摔下去,摔到底,沉默半晌,一声轰然巨响,炸出一朵完美的蘑菇云,没有被摔死,昏迷中被炸成了一团焦黑的粉末。
小仪躺在急救室,红酒里有大量安眠药剂,舒服地睡了一天一夜。雷莹吐到吐血,到内科做胃透,差点胃穿孔。阿卡手脚颤抖,第二天有病人开刀,他拿不起手术刀。我的胳膊被弹壳划伤,血流如注,到医院后才发现疼,被彻底吓傻了。
这世界上肯定有比鬼可怕的东西,比如人,尤其是变态的人,变态的人变成一堆焦黑的粉末,风一吹,散了,活着的人进医院,连续一个月睡觉做噩梦。
许纯美这女人彻底颠覆了上流社会留在平凡百姓脑海里的美好形象,甚至上流社会的人们开始羞赧于向人介绍自己是上流社会,因为人们听到上流社会这个词语就会忍不住扑哧一笑,想起了双手交叉在胸口的‘上流美’,说不定对方还会对你微微一笑,问道:“那你喜欢穿着马些(靴)喝咖灰(啡)吗,或者是一直在学猴(佛)?
小仪痊愈出院,邀请大家参加范局长举行的家庭庆祝爬忒,爬忒主要邀请范局长的朋友和小部分小仪的朋友,前者是来送礼拉关系的,后者是来看马戏表情的。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上流社会聚会,我们每个到场的人,第一件事就是双手在胸口合十,腰向后倾45度,对着小仪热情一个POSE。
这个见面方式,是肉肉规定的,她的脑袋一直错乱,阿卡说什么也不摆这个POSE,被小仪和肉肉折磨得衣容凌乱,淫威之下半屈半就,委屈得泪水婆娑。哦我可怜的外科医生。
小仪家的庭院里灯火通明,站满了端着酒杯搀着夫人挽着相公的正装人物,每个人嘴里都有一套统一的说辞,有些对话声音微弱,那是暗地勾当,管家坐在桌子前,细心统计红包的数量,用人端着托盘四处游荡,托盘上的红酒迅速不见。
我穿着阿卡买的一件小晚礼服,提前对着镜子站了两个晚上才勉强不驼背,小心地踩着八寸高的鞋子在软软的草坪上来回行走,四肢疲倦。
大壮站在人群里,高大威猛,绷带早就拆了下去,这家伙的愈合力是神仙也要望尘莫及的,学体育的身体就是好,这家伙的老子竟然是市体委主席,难怪和肉肉小仪关系暧昧她老子也不管。
雷莹无聊地端着酒杯站在一边,毫无背景却另有风情,风尘女子诱人的气息,立刻有阔家子弟上来搭讪。阿卡不过是小仪家的指定的医生,手里握着范家老小的健康,位置说轻可轻,说重可重,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没人敢怠慢,也没人上来攀附,我们很悠闲地在桌子边挑选食物吃。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8 12:38
肉肉和小仪穿着一样的礼服,不一样的尺码,穿梭在人群里,叔叔阿姨伯父伯母叫得可亲切,善于应酬和打圆场的富家姐妹,明媚阳光的外表下,包裹狂野的内心,我看见肉肉粉红色的小礼服下豹纹内衣裤。
“张叔叔好,好久不见你了,还是那么英俊潇洒。”肉肉甜甜笑着,心里说:泻顶的怪老头,下边的毛大概也快掉光了吧。
“李公子您真客气,我周末约了家庭医生,不能参加你的生日晚会,但是礼物我会送到的。”小仪拉着对方的手,心里骂:书呆子,想泡我,再等两年吧,挂三张的老处男。
吃了很久,肚子鼓起一个包,阿卡也是,他拉着我去客厅里休息,小仪眼尖,拉着我们到她和肉肉的房间休息,端了两杯酸梅汤就走了,我们坐在女孩子的闺房里休息。
“哟,这两个孩子怎么把面具随手扔。”雷莹也跟了上来,进来就冲进厕所,一翻轰炸后边冲水边在厕所里喊。
“天啊!”我和阿卡没说话,她自己在厕所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人脸面具:“你们看,面具都黑了!”
我和阿卡放眼一看,果然,其中的一张面具泛着青黑色,从额头的位置开始渐渐向整张脸扩张,已经黑了一半。
“这张是谁的?”阿卡问。
谁知道?
雷莹叫两姐妹上来,让他们看已经半黑的面具,肉肉小脸乌青,摇头说不知,自己的面具放在盒子里,存在银行保险柜里。小仪傻眼:“什么时候变黑的,我好久没看它了。”
大壮四处寻小仪不见,愣头青似的冲进来,看见发黑的面具,突然笑了:“这是谁啊,把面具弄得和我一样,是小仪的吗,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什么天生一对?”小仪带着哭腔不高兴地说。
“我有一天跟着电视里学画京剧脸谱的节目学,把我的面具画成关公了,想不到你也爱好这个,你也喜欢关公?”大壮傻笑着跑过来,憨人不会撒谎,撒谎前不弄清楚包公和关公的区别。
我们几个人都一脸黑线,这么重要的面具,竟然拿来学画脸谱,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脑袋?大壮心里暗暗叫苦,小仪对着自己翻白眼。把脸谱泡特制的溶液里,让之发黑,这是方丈偷偷告诉大壮的破诅咒的方法,天机不可泄露,本想把小仪的也泡泡,还没出院,马国那边就先动手了。
大壮心里放不住事,所以连‘天机’都一口气泄露了出来,他最受不了小仪不理他,连巴结带讨好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没心思再参加聚会,几个人偷偷潜了出来,一路飞到医院的化验室,阿卡拿着大壮剩余的药粉去化验,我们都紧张地站在他身后。
雷莹耐不住寂寞,火暴娘们就火爆娘们,一眼看见了载玻片上的玫瑰花干,伸出去拿,茎上已经干枯的刺扑哧一声扎破小指,她举着小手指伸进嘴里去吸血。
“雷子,怎么了?”小仪看见雷莹吸着手指头站在众人后面一直傻笑,走过去。
“这只是烧成灰的黄纸碎沫。”阿卡突然说,众人精神都被吸引到碎沫上,没人看到雷莹眼里滑过一丝惨烈的忧伤。
又偷偷溜回上流社会的聚会,大家正在找肉肉小仪姐妹俩,索幸没人发现一干人等偷偷离席,一翻折腾,肚子又饿了,我和阿卡手拉手去桌子上找吃的,体委主席的公子被拉去与教委主任的千金碰杯,没人看见雷莹站在角落里,鼻子里呼噜呼噜,哼哧哼哧,吃吃而诡异地笑。
“软软,我梦见宝宝了。”结束聚会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雷莹的电话,她的声音听上去懒懒的,疲惫而说不出的怪异。
“是想太多了吧,今天不去上班吗。”阿卡早早就起来上班去了,我一个人赖在床上,摆出一个很舒适的姿势。
“今天手感不好,球总不进带,我在阿卡家楼下。”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冰冷,我也没想那么多,拿着电话说:“我给你开门啊,你等下,我穿上衣服。”
我跑到门口的自动开门电话上,按了一下‘开门’,然后把房门打开,回到卧室里继续穿衣服。
手机又响了,门没打开吗?我摸过手机,是阿卡打来的。
“软软,我刚到医院,发现那支玫瑰干花上有血迹,昨天应该我们中有人被刺了。”阿卡的声音透过听筒,让我浑身发冷。
“被刺过会怎样?”我有点焦急。
“不知道,因为这种毒很奇怪,所以今天你在家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尤其是昨天去过我化验室的那几个人。”
我听着话筒,心里暗叫糟糕,想起电话里雷莹奇怪而冰冷的声音,忙摔下电话,疯了似的跑出去关门,门外的走廊里,刚从电梯里出来的雷莹双目血红,伸着双手,正朝门里冲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飞快把房门关上的同时,听见了雷莹扑到铁门上咚的一声响,然后是剧烈的指甲挠门和头撞门的声音,伴随着野兽样的喘息。我胆战心惊地透过门镜望出去,一片红色,我心里像被扎了一样,那是雷莹血红的眼睛也正透过门镜望向屋子里的我,我找出一大贴胶布,把门镜贴住,又搬了很多桌子椅子把门反锁又顶上,钻心的挠门声和撞击声让我继续不能呼吸。
手机掉在地上,阿卡的声音还在里面焦急地喊着。
“阿卡,救命,被刺的人是雷莹,她现在在门口,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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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2:38
雷莹被强制性送到医院,来的武警都按阿卡的指示穿着厚重的防弹衣,戴着防毒面具。打了安定针剂以后,她终于不再撕咬靠近她的人,隔离病房厚重的玻璃外,我和阿卡焦急地相互张望着。
“病人的情况很复杂,毒从手指和胃同时开始入侵,大概是病人曾经用嘴允吸过受伤的手指,这种病毒非常的猛烈,很快就侵入了病人的神经中枢,病人左手的血已经被自己允吸干净,她需要新鲜的血液才能满足欲望,这一系列的反应很不合乎常例,目前还在进一步诊断之中。”和我们说话的是院长,医院经验最丰富的医生。我和阿卡瞠目结舌。
“雷子姐!”一阵哭喊声后冲进来的是小仪和肉肉。
“医生,医生!”小仪哭喊着:“让我进去看看她,她认识我的,她认识我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两个男医生忙拦住她,雷莹现在是医院头号危险病患,除非注射了强制性针剂,否则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
雷莹渐渐地醒了过来,隔离病房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见玻璃外和医生推拉在一起的小仪和在一边哭的肉肉,雷莹的眼睛慢慢争开,血红,圆瞪瞪地看着小仪。
“你们看,她认识我,她认识我的,让我进去吧!”小仪挣扎得更起劲了,我和阿卡不得不也加入了阻拦她的行列。但很快,她就不挣扎了,很听话地瘫软到地上。
雷莹从病床上吼叫着扑起来,瞪着血红的双眼,张牙舞爪地扑到玻璃上,呲牙裂口地望着小仪,她嘴角挂着长长的口水,面目狰狞。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小仪默默念叨着,我们忙把她搀扶了出去。
“你怎么可以把那么毒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你怎么可以……”肉肉捶打着阿卡的胸口,阿卡愧疚地望着她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早知道这毒如此猛,一定立刻销毁,不会把玩女人一样放在桌面上欣赏了那么久。
“她会不会死?”小仪抬起头,呆滞的眼神。
“……”无人回答,没人知道谁会不会死,就像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我们应该把所有的面具都用大壮拿回来的药粉浸泡变黑。”阿卡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
“为什么?”肉肉疑惑地问。
“你是说,因为大壮和小仪的面具都变黑了,所以他们才幸免于难?”我突然也像被提醒,于是四个人立刻驱车去大壮上班的私立学校。
局中人不知,已经泄露的天机,又怎会再起救助之用?
大壮在随身的背包里找粉,背包底下露了一个大窟窿。沉默,再不是今晚的康桥,只因那桥下的流水,变做死气横生的奈河,那个叫孟婆的老人家,站在桥头,仿佛正笑盈盈地注视着我们,来喝我的汤吧,来喝我的汤吧。你们,迟早要来,喝我的,汤。
再次看望雷莹,形容更加凄厉,嘴角流血,张开口,血来自喉咙,她扯破自己的喉咙厉声怒骂,指着我们每一个人:“你们都是妖怪,猪妖!我要杀了你们,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还我命来!猪……猪……呜呜……猪。”戴面具的警察按住了她,穿白大褂的护士为她注射了镇定剂,她的头向一边一歪,昏死过去。
昔日耳磨厮鬓的朋友,如今变成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口口声声要杀了我们,要靠镇定剂维持体力和生命,看着奄奄一息的雷莹,想起那个顶着爆炸头吐得淅沥哗啦的火暴娘们,连大壮也泪眼朦胧了。
如果这不是一个诅咒,谁会相信?如果还有人乐呵呵地说一切都是巧合,谁会相信?我们都进入了圈套,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肥肉,棋盘上的棋子。诅咒者裂着邪恶的嘴巴贪婪地笑,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
下一个,就是你。孟婆裂开没牙的嘴,站在奈河边,手里的汤,绿荧荧,腥臭,上面漂了一只绿头苍蝇的尸体。
清晨,周末,阳光明媚,轻薄的窗帘挡不住如火的红日,我和阿卡在被窝里滚来滚去,朋友中毒了与美好而性福的早晨无关。
“啪”一只脚踢到了遥控器,32寸平板电视伸着懒腰提供早间新闻给不知足的男女。
“这是事发现场,该草林是香港某某开发商日前在某某竞拍会上高价拍下的,用于建筑高尔夫球馆。近日动工的时候,在该草林地下发现数具尸骨,民工们纷纷宣扬说发现了万人坑,但是根据有关专家勘探后断定,这些尸骨都是猪的残骸,并不是人的尸骨。据说开发商准备撤除对这片草林的投资开发……”
阿卡不尖挺了,我也不湿润了,大片茂密的青草优美地在电视机里摇曳,诡异的优美。
运输残骸的卡车在开往垃圾场的途中车祸销毁,司机也变成了残骸,混杂在猪的残骸里,难以辨清,活着的时候人来人往,死了与猪为伴。
“果然是个邪恶的草林,我们曾经踩在那么多猪的尸骨上狂欢啊。”阿卡光着屁股坐在床上吸烟,我抱着被子伸手拨开落地窗的窗帘,阳光刺痛了我的眼。
“宝宝就是在那里失踪的。”我揉着眼睛,这么刺眼的朝阳,松开手,眼前一片诡异的发光图形,阿卡赤裸的后背上画着一只大肥猪,后腿微抬,雪亮的眼睛望着我。
再用力眨了眨眼,一切恢复正常。
“阿卡,我们是不是再……”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搞清楚。”阿卡迅速地穿着衣服,我想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们一起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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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2:38
宝马开在城市明灿灿的马路上,今天的阳光太足了,一切都绚烂得夸张,女人的大腿,男人的钱包。
“为什么会有人在草林里埋下那么多猪的尸骨。”我疑惑地不知道问着谁。
茂密的青草所剩无几,仿似风烛老人额头上的几根白发,有气无力,有力无气,心有气而体无力。还有几堆猪的骨头堆放在一边,围观的有几个民工,电视台的采访车拍了照片摄了影就一溜烟去某某大饭店公款吃喝去了。
“猪的尸骨是怎么被发现的?”阿卡戴着太阳镜,问一个民工。
“还不是破土动工,要把草铲平,也不知道那个开发商脑子进了水,非要挖深一点,这不,骨头就都出来了,到处都有,还有没挖的地方,估计还有。”一个脸色黑红的人边说边比画着。
“这块地方,几十年前是个屠宰场,有点猪骨头也没啥稀罕,那开发商估计是嫌拍卖价高了,想反悔,那些有钱人,都是这样。”一个戴着眼镜的小民工说,民工也有戴眼镜的?当然,不要怀疑知识分子的力量。
“这里曾经是屠宰场?”阿卡的额头流下大滴的汗,眼镜一直往下滑:“太热了,受不了了,我们先进车里去吧。”
“这里曾经是个屠宰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关门大吉了,几个屠户都遣散了。”阿卡坐在车里,把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大很大。
“多大一个屠宰场?会有这么多尸骨?”我仍有疑惑,想必阿卡也是:“为什么原因关门了?”
“去公安局查一下吧,找范伯父帮忙查查。”阿卡终于不再那么汗水淋漓。
“怎么阿卡,对当侦探有兴趣了?”范伯父坐在办公桌前笑眯眯地问,这个老头总是一脸笑咪咪的样子,配合那尊肚子,弥勒佛投胎的吧?
“没有,只是想查查宝宝的下落。”阿卡谦卑地回答,看他的样子,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也是啊,这孩子一失踪也都好几个月了,他祖父母在国外电传了很多次有没有下落呢。”范伯父抽着烟沉吟着:“这样吧,我给户籍科孙主任打个电话,还有资料室的小张,让他们查一下。接下来有什么事就直接和他们俩联系。”
“要说这个屠宰场啊,还真是邪门呢,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事情了。”资料室的小张戴着厚厚的酒瓶子底大眼镜,人又瘦又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态度倒是热情,那是自然,局长亲自打电话关照,态度怎么能不好。
“什么邪门?”我问。
“那里一共有5个屠户,包括老板老板娘和老板家的儿子一共8个人,生意还不错,每天都有活做。谁知道有一天老板家三岁的儿子突然失踪了。”小张推了推眼镜说:“后来在一只大肥猪拉的屎里发现了一根人手指头,原来是让猪给吃了。”
“猪吃人了?”我和阿卡的后脊梁都凉了。
“可不,骨头渣都没留。邪门的事情还在后头呢,老板一激动,就把那口大肥猪给杀了,当天和老板娘,还有那几个屠户大吃了一顿,第二天,全死了,中毒死的。”小张瞪着眼睛,他讲故事可真邪门儿,我浑身的寒毛全立起来了。
“哪里来的毒?”阿卡问。
“不知道啊,那时候闹文革,公安局都被红卫兵闹倒了。个人顾个人,那老板算是地主老财,死了倒好,省得被批斗了。反正都是死,死得干净点,不用被拉着游街,脸上砸柿子。”小张回答“我们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了,那个年代的资料保存下来的少,断代啊,罪孽啊。”
“这个年轻人一脸迂腐气。”我和阿卡从资料室出来,我忍不住嘀咕。
“让你天天对着一大堆资料文献,不动地方,少见阳光……”
“我也肯定不会变成这样。”阿卡的话没说完,就被塞了回去,两个人相视一笑,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相爱的人在一起,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笑,情人眼里出西施,外人看着像神经病。
“我查一下,当年那顿猪肉确实是邪门,不过好象有一个人没有死,活了下来,不过后来文革闹腾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资料室的孙主任一脸精明相,一边端茶倒水,一边努力回忆。
“怎么会没有死呢?小张那资料上显示的可是都死了。”阿卡问。
“要不说那年头的事儿可是的呢,资料不详细,知情的人不是自杀了就是枪毙了,难,实在是难。”孙主任摇着头,看样子再查两天资料,他也再查不出个二五八万来,像他这样精明全写在脸上的人,如果他知道,肯定知无不言,讨得局长开心,多简单。
“那你把那个幸存的屠户的姓名年龄什么的告诉我们吧。”我们拿着王大庆的名字就离开了公安局。
“这个人那个时候三十多岁,现在应该六七十岁了,如果还活着话。人海茫茫,线索渺茫。”阿卡看着那张泛黄的身份证复印件,照片的位置一团黑色,依稀辨清是张免冠一寸照,还是黑白的,复印件都是黑白的。
“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呢?”我疑惑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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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2:39
“不知道,有时间查查看,我得去医院了,下午还有一个手术。”阿卡上了车:“我先送你回去。”
“我也去医院,看看雷莹。”我上了车,车向医院开去。
资料室小张的尸体耷拉在资料架子上,眼镜片碎了一地,他嘴角流着血;户籍科孙主任趴在办公桌上,茶杯被碰翻了,滴到地上,混合着从他裤裆里流出来的液体,黄黄绿绿一大片,都死了。
作为被害者生前所见最后的人,我和阿卡在警察局录了一夜笔供,嫌疑虽然排除了,没有杀人动机,还有局长关照,很快就出来了,但是心情却彻底塌了。
“怎么会这样?”肉肉和小仪知道情况后第一时间就候在范局长办公室等我们了。
“我们走的时候,他们俩都好好的。”我有点呆滞地回答,脑袋里面一团糨糊。
“这两桩案子上面很重视,光天化日下在公安局里头,竟然发生这样的血案。被害人均是服用了来历不明的剧毒而死,而我们连投毒人的影子都没抓到一丝儿。”范局长严肃地说:“阿卡啊,这回你也不用做什么私家侦探了,行侦科要介入这件事情进行调查了,上头要求限期破案,把你们知道的情况都汇报一下吧。”
“我们没什么可汇报的,这件事从宝宝失踪开始就已经不正常了,后来大壮连续受伤,雷莹发疯,你们重视了吗?这回闹大了才开始查,早干什么去了?”小仪生气地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范局长拍着桌子,弥勒佛也有生气的时候,限期破案,尤其是这么大压力的时候。
“局长,您找我?”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这人一脸的干练圆滑相,身材魁梧。四肢发达,头脑复杂,我心里暗想着。
“沙蒙啊,你来得正好。”范局长把不快很快整理好,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本事,滴水不漏:“这就是负责侦察这个案子的探长,姓沙名蒙,沙蒙。“
“哎哟,大侦探啊,久仰久仰。”阿卡那副哈巴狗的样子又浮了出来,我耸着鼻子望着他们。
“苏软软,哎哟,久仰大名,大作家。”我眼看着那个沙蒙伸着双手向我走了过来。
“无名小卒,对您才是久仰。”我表情狰狞,想弄出个微笑,就像阿卡一样,但是实在是没有挤出来。
“听说这两桩案子以前很久,你们这边就已经发生了很多不合常例的事情,接下来的调查还要请你们多多协助呢,希望能及早破案。”他的嘴角向上轻提,微笑里带着邪邪的味道,想不到现实生活中的侦探也有长得有人样的,我这么想着,表情终于不再那么狰狞。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概累了吧,好好休息几天吧。”范伯父的命令真得我心,他这话一说完,我立刻觉得浑身酸软,眼睛也耷拉了下去。
“是的是啊,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问题还要再麻烦你们。”沙蒙摇着尾巴把名片双手奉上来,我半咪着眼睛没接,阿卡忙接过去,沙蒙看着我若有所思地笑着。
“这个什么探长,能在规定时间把案子破了吗?”回到阿卡家,我把自己空抛到床上,懒洋洋地问:“我心理总觉得特对不起孙主任和小张,明明活得好好的,回答了我们几个问题,就不明不白死了,我这胸口特别的堵。”
“应该差不多,这个沙蒙挺厉害了,听说破了不少无头大案。就是人怪异了点。”阿卡在浴室冲澡,声音哗啦哗啦,听着让人心里痒痒。
“怎么个怪法?”我蹑手蹑脚地趴在浴室门边,看着玻璃门后阿卡赤裸的身体。
“黑道白道都有一手,破案的方式也够邪门,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查案的,好象总是走什么邪门歪道,反正破了那么多大案,官职也没提起来,不会讨好。”阿卡边搓洗着自己的小弟弟边说,小弟弟越搓越大。
酣畅一夜,肉体纠缠也酣畅,睡眠也酣畅,上午被阳光照醒,阿卡早已经去上班了,医生总是不能随时休息,因为病人总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得病。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尚有余温的牛奶和烤面包,房间打扫得干净,垃圾桶里也一尘不染,医生都有点洁癖吧,不过我想我苏软软大概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么好的男人掉到我怀里。
傻笑着吃完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一个人安静久了,就无法沉得住气,我心里始终惦记着案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出门,按照从公安局拿出来的资料去找这个姓王的屠户,不对,或许现在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了。
“去哪找呢?”我站在街头,戴着巨大的太阳镜,看城市人车交织,复印件装在手提包里,只有当时开证明的派出所,不过早已拆迁了,新地址不知道.城市越来越大,建筑越来越多,人却越来越小;欲望越来越多,烦恼越来越大,心却越来越小。
正迷茫地胡思乱想着,手提包被人牵了起来,我正疑惑着,头上早挨了重重一记,疼痛不足以让我昏厥,却足以让我拿着提包的手松了开。
“抓贼!”我看着那辆屁股后冒着黑烟的摩托车,本能地呼叫起来。一辆隐藏在路边的警车呼啸而出,看样子那两个飞车党也是新手,紧张的紧张颤抖的颤抖,听见警笛就匆忙投入了对面扫路车的车轮之下,一个被瞬间带入旋转的车轮,声音都没发就变成肉酱,另一个坐在地上,手软脚软动弹不了了。
110办事头一次这么利索,我的手提包完好地放到我的手里,那警察带着手软脚软的匪徒上了警车,另一个被敛尸的一块一块拾到太平间冷冻,没做什么罪过,只是抢了一个皮包,还没看看皮包里有什么,一命呜呼,可悲可怜,我的皮包里只有一份身份证复印件,他死得不值。
没找到姓王的老人家,受了惊吓,年轻人的身体变成肉酱,我想起被我戳掉了视网膜的小混混,他们一样年轻,一样的迷茫,没有做过太罪孽的事,却得到了太罪孽的下场,老天爷也需要睡觉,所以他们倒霉就倒霉在在老天爷睡觉的时候犯了些小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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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2:39
“臭女人,还我哥哥的命来。”想着,走进一条胡同,这是回阿卡家的抄短小路,我经常走这里,没有车载我的时候。一个仇恨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用回头看,拔腿就跑,肉酱人的弟弟来寻仇了,这就叫现世报,虽然他哥哥罪不至死,但也算是罪有应得,报也不该报在我身上,所以冲动是魔鬼。
好跑歹跑,终于跑出了小胡同,慌乱之中脚下没有路,跑到了另一条偏僻的马路上,我心里叫着糟糕,脚下依然拼命奔跑。
终于体力不支,后脑勺被重重砸了一记,我向前趴在地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掉到地上。我心里咒骂着:一个小时前你哥哥因为砸了我的额头变成肉酱现在你来砸我后脑勺,还见了血,冲动的魔鬼。
回过头,面目扭曲的年轻人手里抄着砖头,不知道从哪里拾来的,正欲继续向我的脑袋砸来,我下意识一躲,砸到肩膀上,他不罢休,眼睛因为痛苦和仇恨变得血红,我终究是躲不过的,难道下一个接受诅咒的人,就是我苏软软。
那个年轻人高高扬起的手半晌没有落下来,难道在积蓄力量准备一下子把我拍死?我疑惑着,看见他的眼睛望着我的背后,血红里透露着恐惧。
我回头看,沙蒙靠在街边电话亭玻璃上,一只脚翘着摇晃,嘴里叼着半根燃烧的香烟,表情坏坏,笑容坏坏,右手的枪指着拿砖头人的脑袋。
“别动,子弹不长眼睛。”他换了一只脚翘着摇晃,男晃穷,女晃贱,虽然是个大侦探,一副痞子德行:“把砖头就近放在地上,慢慢站起来,双手放在脑袋后面。”他慢幽幽地说,腔调里带着调戏的味道。
肉酱人的弟弟乖乖地按照他的话做,杀人的时候都是红眼,轮到自己被人杀的时候还是红眼,不过已经是兔子的红眼,没一点脾气,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别人的手里有枪,因为别人手里的枪指着自己脑门儿。
“捂上自己的耳朵。”沙蒙一摇三晃地走过来,背对着肉酱人的弟弟,枪早收回去了,不过那家伙看不到,也不敢看。沙蒙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一片纸放到我手上:“擦擦血。”
“你现在能听见吗?”沙蒙弯着腰对那个捂耳朵的人大喊着。
“听不见,不要杀我!”那家伙傻傻地喊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这蹲着数行人,等数够了二百个行人,你就可以走了。”沙蒙说:“如果不够就走了,我就枪毙你,我一直在后面看着你哦。”
我实在要忍不住笑出来了,如果不是后脑勺上传来的越发疼痛。
沙蒙比画着示意我不要发出笑声,在他的指示下,我上了他的车。
“我带你去医院。”沙蒙启动发动机:“这种小流氓也够可怜的,要抢你钱?”我点着头心里说不是,懒得解释,头疼得厉害。
“你来查那个王老头?”沙蒙边开车边嚼口香糖,腮边的肉大幅度地运动,我诧异,会有人这么用力地折磨口香糖!
“什么王老头?”我诧异道。
“三十年前杀猪的王老头,你们不是已经拿到他的身份件了?”他戏噱地歪着嘴角,好象陈冠希,冷帅。要是他再年轻几岁,去考电影学院也是不错的人选。
“他还没死,他在哪?”我的思绪十万八千里,这个家伙总是抓重点说,害得我连YY都不能痛快地YY。
“你都走到他家门口了,还问我?”他反问:“你别告诉我你是散步,对人民警察可要坦白交代啊。”
“他家门口!”我呼的一声从座位上坐起来,真是个色女,刚才只顾着对着沙蒙YY,竟然没反应过来他一直在跟我说我要找的人:“他家就在那条街上?”
“系好安全带啊,你可是亲眼目睹过交通事故的人,要谨慎才是。”沙蒙认真地开车,口香糖猛烈地在他嘴里被折磨:“我先带你去医院看脑袋上的伤,女人家的别老一个人到胡同里散步。”他这个真能吊人胃口。
我无语,安静地系好安全带,靠在座位上,头真疼,血一直流,弄脏了警察的车,不过,警察的车见多了血,见怪不怪,让它流吧,尽情地流。
“你查到王屠户的住址了?”小护士手脚不利索,把我的伤口越包越疼,我也懒得理会,让她继续满脸憋得同通通的继续在我脑袋上忙活,牺牲我一个,幸福后来患。
“我刚从他家出来,就看见你捂着脑袋从胡同里跑出来。”他吸烟,微微眯着眼睛。沙蒙吸烟的样子和阿卡不同,阿卡很幽雅,香烟温柔地在指缝中流转,而沙蒙很霸道,香烟的身体剧烈呻吟。
“是啊,那小子的哥哥抢我钱包被车撞死了。”我回答,心里暗暗叫骂,怎么话题又被他带走了:“你见到他了,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把烟头按死在地上,小护士红着脸白了他一样,他调戏地对看,小护士不敢再看他,我低头笑了一下。
“有没有什么问题?”我问。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赶紧包,笨手笨脚的。”他站起来,对我说,又对那个小护士说,小护士的脸红得发黑,手更重了,我忍不住唏嘘起来。
“你上一边看去吧,让我来包,你看着,学着。”沙蒙走到我身边,从小护士手里接过药和纱布,小护士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我顶着难看的脑袋跟在他后边走出医院,就沙蒙那双逮捕犯人的手,包扎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疼,形状也难看,后脑勺像顶了个炸药包,就这手艺,还敢自告奋勇,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神探啊,是不是神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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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2:39
不是阿卡上班的医院,否则一定找阿卡来帮我包扎,他的手指细腻温和,碰在伤口上,酥麻而暧昧,触动我体内欲望的开关。我色咪咪地想着,跟在沙蒙后边,天有点微微黑下去了。
“我要再去一次王屠户那里,你跟我去。”他打开车门,不由分说,我就坐了进去,心里暗叫怪异,这个沙蒙身上有一股子王道的气息,让他身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听他指示,这种感觉可真要命。
“你下午不是去过?”
“晚上再去一次,晚上和白天不一样。”他开车,嘴角始终坏坏地上扬。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我问到,果然是个诡异的警察。
“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才更可怕。“沙蒙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有些人,白天和晚上看,不一样。”
哦……
汽车又开回了那条偏僻的街道,在我受袭击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门口停了下来。
“他住在这里?”我望着夜色里安静的院落,朱红色的木制大门,经年的风雨侵蚀,朱红的漆班驳不一,像是褪色的血痕,透过院子墙的上方,看见一截暗灰色的平房顶,很平常的南方平顶房,房顶似乎站了一只乌鸦,或是其他不知名的鸟,麻雀,燕子,随便是什么。
阿卡双手抄兜,站在门口,对着那面朱红色的门发呆,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诧异着他为何不去敲门。
“你的样子看上去很美。”我的天,这种气氛下,他竟然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啊?”我傻傻地望着他,努力想在黑暗中把他的表情纠出来,他站在暗处而我站在明处,街边一盏路灯的光打在我的脸上,这让我非常不爽。
“我说你很美,成熟女人少有的单纯。”他沉吟。
“我单纯?”我尴尬地重复着。
调查嫌疑人家的院子门口,侦探和女作家调情的对话?
不正经,在不正经的地点,和不正经的人进行不正经的对白。
我伸手要敲院的门,门却从里面开了,一股夹杂着莫名古怪气息的冰冷空气扑到脸上,年久的木头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摇曳声,伴随着冷风,浑身寒毛拔肤而出。
“出来!”沙蒙在黑暗中低声说,带着不自知的威严。
“怎么,下午来觉得不过瘾?”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过来,一个佝偻而苍老的身影逐渐走到路灯折射的点点光线里,邪恶而精灵的眼神,我见过这个老头。
看见我狐疑的眼睛,老人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口腔里空荡荡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难以名状的冰凉,我的骨头结了冰,是那个曾经在我家电梯里走出来的老人,就是他,是他到我家偷走了宝宝的那张人脸面具!
“老王头,带我们进屋,喝茶,聊聊天。”沙蒙拿出烟,递一根给他,又给了我一支,我接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实在是需要一根香烟来平定。
老王头住的是两进的平房,另一进大概是用来做厨房用的,里面飘来古怪的肉香味,我的肚子也不由得咕噜咕噜叫起来;另一进就是他的卧房,里面一张老式的木头床,一张柜子,一张桌子,都是木头做的,涂抹着一样落色的朱红漆,整个房子空荡荡,没有开灯,黑咕隆咚。
“开灯,什么都看不见。”沙蒙嘀咕着,在门口的墙壁上摸索着电灯的开关。
“我这房子不通电。”浑浊着黑暗中,我只看见老王头的眼睛泛着邪恶的寒光。
“奶奶的,不开就算了。”沙蒙摸到凳子,示意我坐下:“点根蜡烛总行吧?”
蜡烛点了起来,我可以更清晰地观察这间寒气逼人的老屋子,朱红色的老家具在昏黄的烛光下看起来格外阴森,像是聊斋故事里闹鬼的房子。
女鬼就趴在柜子上,或是房梁上,拖着血红的舌头,披散着头发勾摄着处男书生,呵呵,我又开始YY了。
“你那厨房里煮着什么东西,香味怪怪的,我们的肚子都饿了,不介意在你这吃一口吧?”沙蒙让自己的肚子舒服而清亮里怪响了一串咕噜之后,咽着唾沫说。
“好啊,正好我也要吃饭了,煮的是猪肉,新杀的大肥猪。”老王头颤颤微微地走出屋子,他的背影看上去影影绰绰,消失在视线里,不远处的另一进屋子里传来开锅与碗筷的声音。
小桌子上摆了一盆冒着泡的猪肉,热气驱散了房间里骇人的冰冷,我和阿卡咽着口水,老王头从柜子里摸出小半瓶酒:“尝尝我陈年的老酒。”
酒盅里倒满了猩红的液体,从味觉上温起来确实是酒,可是这颜色……
“这是搀了杀猪血的鲜酒,男人喝了,补那话儿啊,神探。”老王头仿佛看出我和沙蒙眼里的疑问,自己先喝了一盅,吧嗒着嘴巴满脸的陶醉,用邪恶的老眼暧昧而绕有兴趣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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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8 12:40
沙蒙将信将疑地把酒盅放到嘴边,我想阻拦,张了张嘴巴,嘴巴里积蓄了太多口水,没有发出声音,他已经把酒一仰而尽。
“吃肉,吃肉。”老王头说着,已经从盆里夹起一块滋滋冒着热气的肥肉片,整片放在没牙的嘴里,用力地咀嚼起来,吞咽着,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呻吟。
再也忍不住了,我和沙蒙也拿起了筷子,那鼓怪怪的带着诱惑的香味儿已经让我们肚子里的馋虫都大张了嘴巴,需要大块的肉块去满足它们的朵颐。
肉片上夹杂着鲜红的血丝,显示着它们的新鲜肥美,放如口中,肥肉瞬间融化,瘦的QQ的有嚼劲,瞬间覆盖了整个味蕾,嚼得稀烂的肉顺着咽喉沿着食道落入空荡荡的胃中,大肠小肠一齐蠕动。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嘴巴里塞满了肉,沙蒙还不忘询问,这是警察的职业病,就像作家经常在任何场合不自觉YY一样。
“是啊,是啊。”王屠户用他沾满猪魂的手举着酒瓶子,不停给阿卡倒酒。
“你的儿女呢?”我接过话来。
“翅膀硬了,飞了,不记得我这个孤老头子了。”王老头眯着眼睛,从他的老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意味,但是一个孤单的老人说这些话,大概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得清楚。
“儿子?”阿卡问。
“恩。”王老头点头,额头上几根凌乱的白发下隐藏着几颗吃出来的热汗珠。
“几十年前……”
“你儿子今年多大了?”阿卡打断我的话,我望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被轻轻踢了一下,沙蒙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他的嘴里有一块肉,不是他自己的舌头。
“37了,养儿子是给别人养的。”王老头苦笑着。
肚子吃饱了,又坐在王老头的屋子里扯了一些有的没的,就被沙蒙带了出来。
坐在车上,我正要问他为什么不让我问屠宰场的事情,沙蒙先开口:“那些事情我下午已经问过了,我们先查查他儿子。”
“他儿子有嫌疑?”我狐疑着。
“排查嫌疑人是警察的工作,有关联的人都要排查。”沙蒙叼着烟,嘴角带着坏坏的笑容,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他的胃在剧烈蠕动。
汽车驶入夜色,我们肚子里的馋虫都满足地打着巨大的饱嗝,城市的夜色灯火迷离。
沙蒙送我到阿卡家楼下,不是很远,非常近,5分钟车程。
“苏软,你确实很不一样。”我下车的时候,听见沙蒙在车里说,我的一脚在车外,一只脚在车里,姿势很尴尬,停了几秒就关上了车门,看见他隔着车窗抛了一个飞吻给我。
我故意侧过去,示意他没有飞到我,然后他嘴角又浮现了坏坏的笑容,车发动,开走,变成夜色里的一个屁股上带着光点和烟的背影,我还站在原地。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我打开房间的门,阿卡坐在沙发上抽烟,面容有点焦虑,看见我就忍不住抱怨似的说了一句。
“出了点意外。”我有点歉意地回答,想到和沙蒙之间有点暧昧的告别吻,我的歉意更深刻了。
“出了什么事?”阿卡紧张地走过来问我。
“手提包被人抢了,那两个飞车党出了个小车祸。”我前语不搭后语地回答。
“人没事就好,吃饭了吗?”阿卡松了一口气:“我去给你热点东西吃。”
“吃过了,还吃得很饱。”我想起王屠户家肥美新鲜的猪肉,还是忍不住咽了口水,阿卡有点疑惑地望了望我,他的鼻子翕动了几下,没有说什么。
“阿卡!”我洗过澡刷了牙,看着在床边铺被子的阿卡的背影,忍不住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瞬间的错觉,仿佛又温到了王屠户家鲜美的怪肉味儿。
“怎么了?”他直起身子,温柔地把我搂进怀里,轻声问,手指顺着我鼻子滑动下去。
“你不会离开我吧?”我撒娇地问,谁说撒娇是小女孩儿的专利,只要有个男人愿意宠你爱你,任你是年愈古稀还是头发花白,都可以撒娇,没人会觉得那样子很矫情,爱你的男人觉得不矫情,就不矫情。
女人很奇怪,明明良心不安的是自己,明明和陌生的男人发生暧昧情节的是自己,却问自己的男人是不是不会离开自己,女人是爱问问题的动物,因为女人永远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要离去,还是对方要离去,离去只是一种预感,没有对象。
“当然不会。”阿卡把我抱紧,双双落入铺好的被子里。被子在两具肉体的折磨下痛苦得呻吟,心里叫骂:既然还是要把我弄乱,为什么还要像模像样地铺我。床上缠绵的男女听不见被子的叫骂,彼此只听见彼此的呼吸,身体交错的快乐。
“丁丁丁……”缠绵到关键所在,阿卡的手机不知好歹地叫了起来,阿卡不理会,我也不理会,手机叫了良久,安静,房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