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3
“您是说,让我去干脑力工作?”钟鬼灵不知道方云主到底想说什么。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到云主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会跟你师弟碰上一样的事,但是这次你大可放心,你师弟做的事,就好比盖房子的工人,而我找你做的事,就好比这个!”说罢,方云主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实话跟您说,我只有小学文凭,初中都没上过,让我去搞科研您可找错人了…”钟鬼灵眉头一皱,不知道这脑力工作为什么也要找学道的人。
“基金会不负责科研范畴的委托…”方云主摘下老花镜,坐在了钟鬼灵的旁边,“我说过,这次来天津,一共有两项委托,现在孙嘉工地上的地眼已经让你师弟解决了,但另一项,的确让我头大…”说到这里方云主探了口气,“出道这么多年,跑遍了全国都没碰到过这种邪门的事,想不到会在天津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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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天津远洋宾馆:隶属于中远集团旗下的中散公司的涉外三星级酒店,位于海河之滨,可俯瞰市中心全景。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4
第十一章 细节
“邪门的事?方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方云主这么一说,钟鬼灵反倒糊涂了,研究阴阳五行这些东西,为的不就是与这些常人看来“邪门的事”作斗争么?在正常人看来“邪门的事”,在这些行里人看来应该是正常的事,换句话说,这个圈子就不应该有“邪门”这个词汇,这方云主看外观仙风道骨像是有点本事的,怎么会吐出这种字眼来?
“嗯…小伙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方云主问道。
“我…我是干饮料的…”钟鬼灵也弄不明白这个方云主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天津的建材圈里,有个做五金件的老板,整个津京地区的五金市场他垄断了七成,这个人叫周五金,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做五金的?周五金?”钟鬼灵一皱眉,“外号还真没听说过,您告诉我他真名叫什么?”
“不是外号…”方云主道,“这个人就叫周五金,姓周,名五金……”
按方云主的话说,这个周五金原名周五鑫,只有小学文化水平还是后来自学的,但看上去很有文化涵养,像个高级知识分子,也挺有派头,此人生于1959年,当时正值大跃进期间,中央号召生育,所谓“有了人就有了一切、众人拾柴火焰高”等等,到处都在涌现所谓的“英雄母亲”,每家三个孩子不嫌多,五个孩子很正常,甚至还有生七八个孩子的家庭,这周五金便是家里第五个儿子。
说来这周五金也算倒霉,刚出生不久便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家里缺吃少穿很是困难,周五金的老家是东北的,父母也都是东北人,因为前四个孩子最小的也有五岁,都记事了,所以也便把襁褓中的周五金送到了东北农村周五金的爷爷家寄养,本来说到了上学的年纪就接回天津的,但正巧在周五金学龄那几年又闹起了文革,周五金的父亲被打成了“敌特”,大儿子因为饿极了到生产队菜地里偷菜也被当小偷抓了起来,一判就是七年,周五金的母亲因此突发脑溢血一命呜呼,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周家与东北爷爷家也断了音信。
此时的周五金正在东北农村茁壮的成长,虽说吃喝不愁,但却从没上过学,虽说偶尔听爷爷念过几封父母写来的信,但因为自己记事后就从来没见过父母,也没什么感觉。后来爷爷去世,周五金自己种了几年地便当了倒插门的女婿,搬到了临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4
“娶”周五金的闺女姓王,比周五金大三岁,上边有四个哥哥,下边有两个弟弟,都是狠角色,此外这闺女还有个大爷,手下也有四五个儿子,外号王家大队,从老子到儿子个个都是方圆二十里没人敢惹的主, 据周五金自己形容,当初也是那闺女看上了自己,被逼婚倒插门的。
可以想象,在这样的家庭中当倒插门的女婿,其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卑微?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幸福可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周五金偷偷喜欢上了一个女知青,还偷偷写了一封情书给女知青,没想到这女知青却直接将情书交给了王家,吓的这周五金身上只带了十块钱便跑路去了外地。
改革开放之前,周五金捡过破烂、挖过煤、拾过粪,甚至有一段时间靠偷东西为生,这期间,周五金的二个哥哥曾经按着父亲交待的地址去东北找过这个未曾谋过面的弟弟,但却一无所获。后来,周五金只身来到了天津,也想找到自己的家人,但一不知道地址,二不知道名字,只能在一个五金店里当起了伙计。虽说没文化,但周五金脑袋好使,没过几年便自己当起了老板,之后便是滚雪球似的发展壮大…
有了钱之后,周五金第一件事便是在报纸、电台和电视台做广告,广告词很简单也很实在:我叫周五金,1959年出生,1960年被送到东北,家有哥哥四个,父母是否健在不知道,现寻找父母兄弟,知道我爷爷叫什么便可证明亲属关系,请打电话联系……
广告发出后,没几天便有一个老大爷携几个中年人找到了周五金,一番抱头痛哭之后,这周五金一家算是团圆了,但也正是这次团圆,也正是周家血光之灾的开始…
找到父母兄弟之后,周五金先是买了几套连排别墅,给哥哥们一人一套,而父亲则在兄弟几人之间轮流住;之后便把自己几个哥哥都揽到了自己公司里,帮自己张罗买卖,起初还挺好,但自从2002年开始,周家的人便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惨死,每年一个,起初是周五金的父亲,之后是四个哥哥,平均每年一个,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巧合,后来到三哥离奇死亡的时候周五金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现在老四也死了,按年份顺序,今年便会轮到他周五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5
“房子我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他们几个的生辰八字虽说不知道具体时辰,但按日子而言也没什么问题…”方云主站起身,开始在屋里来回溜达,“就算是巧合,咱们也要找到充分的理由说服这个周五金,那小子现在已经得了疑心病了,每天呆在屋里不敢出来…”
“难道…给他做思想工作…这也属于道学的范畴?”钟鬼灵的心理泛起了嘀咕,虽说自己嘴皮子还可以,但这件事基本上可以说是天马行空,就算真是巧合,想说服又从何说起啊…?
“他爹死是元月…他大哥一月死,二哥二月死,三哥三月死,四哥四月死…”方云主喃喃道,“加上这周五金从小在农村长大,怪事遇上的也多,所以坚信周家是犯了什么大仙才会遭此重劫…我和他谈过,也了解过一些细节,从这些细节看…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事很有蹊跷…”
“细节…?”钟鬼灵一愣,“什么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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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敌特:即敌方特务。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5
第十二章 煞局
“他们兄弟几个人,死法不一样,但医学上的死因都一样!”方云主问道,“有从楼上掉下来死的,送到医院一检查,摔伤不足以致命,有游泳溺死的,但送到医院检查,肺里没有水,也就是说,在溺水以前人就已经死了,至少也是深度昏迷,诸如此类…”
“那医学上的死因是什么?”钟鬼灵问道。
“不知道。没有死因,就是医学上的死因!他们几个死前都出过事,但都不足以致死,但却都死了!大夫查不出死因!没有内伤,即使有外伤也不足以致命;没有中毒现象,甚至连公案局也介入过,还做过什么国际先进的化验,说是什么检测神经毒素,也没查出来…”方云主道,“最怪的还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与他们的死有没有关系,那就是他们死前的头几天晚上都一个劲的说梦话…如果只有一个人是如此,那可能是巧合,但他们四个人死前都说过梦话,可是他们的家里人,尤其是媳妇,都说自己跟老头子一张床睡了几十年,都没见过老头子有说梦话这个毛病!我也怀疑他家是不是真犯了什么东西的忌,只不过现在没有头绪,就算想查,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5
“梦话…!?”钟鬼灵猛然一皱眉,“方前辈,这种情况我见过!…或者说是…听说过…”
“你见过或是听说过?怎么讲?”方云主忙问。
“有点像,但又不全像…”钟鬼灵皱眉道,“我和师弟下山之前,有个村里死了人,据说还是个大学生,全乡唯一一个在北京上大学的,我们俩去超度,当时那个大学生他爹妈已经哭的送医院了,听说那大学生死的就很怪,本来挺健康的人,据说还是学校田径队的运动员,什么病都没有,头天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半夜家里人还能听见他说梦话,但到早晨起来就死了,我回去问师傅,师傅说兴许是中了什么‘煞局’,要知道他晚上说的什么梦话,没准能弄明白真相,后来我又去过那个村,问过他们家里人,但谁都没听清…”
“煞局?”方云主一皱眉,仿佛有点不解。
“嗯,我觉得是八成惹到什么人了,蓄意报复…”钟鬼灵道,“我师傅对煞局很有研究…”
“小兄弟,不怕你笑话,家师是全真龙门俗家弟子,本以心法见长,我本人虽也研习过茅山术*,但从没接触过‘煞局’这东西…小兄弟,希望你能给我上上课…”说罢方云主微微一笑,象征性的抱了抱拳。
“前辈这么说真是折煞晚辈了…”钟鬼灵赶忙起身,对这个方云主的印象简直就是180度大转弯,本来觉得这个人开奔驰住酒店笑里藏刀的,应该是个很轻浮的老头,但现在看来,这个人在“专业”范畴的态度还是蛮端正的,知之为知之,不知就是不知,当着一个小辈,不懂也没装懂,这在当今社会可真是太难得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也都是听我师傅提过两句,说实话,咱们这个圈子里有闲功夫研究这种冷门行当的人的确不多…”钟鬼灵的嘴皮子也不是白练的,就地给方云主找了个台阶…
按钟鬼灵的话说,“煞局”是介于道术中的阵法与风水布局之间的东西,基本上可以归结为旁门左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6
在历史的长河中,道术的发展史基本上就是一部“害人”与“反害人”的斗争史,在众多道门先祖的眼中,自然界天然形成的冤孽都很好对付,最让人头疼的就是种种“人造冤孽”以及那些以害人为目的孽阵邪局,而在那些匪夷所思的害人阵局中,“煞局”虽说毫不起眼,但却是操作难度最大、最难被察觉的邪局之一。
不同道派的先人对于“煞局”的作用原理与威力的看法也不大相同,其中,茅山宗师宋千昶*认为“煞局”是“造煞以制人”的阵局,就是运用人造的“煞位*” 长期对某人的健康状况与精神状态进行侵蚀与破坏,最后导致中局者身染恶疾或精神崩溃,这种看法大体上是从风水学的角度出发的;而太一道祖师蕭抱珍*则有着 “煞重则怨散、煞轻则怨怼,以轻煞犯重怨,是以招之其祟”的看法,意思是“煞气太重,则怨孽会被驱散,煞气太少的话,怨孽会被激怒或挑拨,以此原理促使冤孽作祟”,这种看法则是从道术的角度出发的。
虽说一些道派的先人也曾经注意过“煞局”这种东西,但因此局毕竟是害人之局且用之不多,所以在后世并没引起各个教派的重视,现今在传的道术典籍中也没有对“煞局”的正面记载,仅在一些道门野史中有一些略带争议的传说,其中争议最大的便是“宋徽宗赵佶当上皇帝是否是‘煞局’的功劳”。
赵佶的父亲宋神宗赵顼共有十四个儿子,其中八个早夭,活到成年的仅有六子,其中最大的是六皇子赵煦,神宗皇帝也按照常理把帝位传给了他,赵佶是神宗第十一个儿子,在幸存者中排行第三,中间还隔了个九皇子赵佖,理论上讲是没理由当上皇帝的,就算赵煦忽然挂了,按照常理也应该是九皇子赵佖当头儿,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当赵煦真的驾崩前后,九皇子赵佖却忽然双目失明,这皇帝的位子自然而然也便落到了赵佶这里。外表上看,只能说赵煦命短、赵佖命苦,但在一些道门中人的眼里,事实似乎并不是“命好”与“命苦”这么简单: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6
首先,赵佶的哥哥,宋哲宗赵煦驾崩时年仅24岁,且死的极为突然,经过太医与宫廷术士的联合会诊之后,基本排除了为邪术所害的可能,但最终却始终未能诊出具体病症,再一些对煞局略有研究的能士看来,赵煦的死符合中“煞局”的特征。
其次,九皇子赵佖的突然失明,这一点就不用说了。
再者:赵佶本身非常迷恋道术,即位后多次下诏搜访道书,设立经局,甚至自称为“教主道君皇帝”,这也正暗示了赵佶本人与当时一些道门能士的秘密关系,此外,他还按照道士的指点对外虚报自己的生辰八字,根据一些道派的文字记载,赵佶对外宣称的生辰八字正是九五之尊的命数,历史上很少有皇帝对外炫耀自己的生辰八字,赵佶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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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煞位:在道术的理论中,对煞气的钻研大多局限于震慑冤孽,而在风水学理论中,对煞气的研究则更趋于其对人的影响。
传统的阳宅风水认为小到笔尖桌角,大到棱角鲜明的建筑或自然形成的山峰、断崖等,都存在煞气,棱角正对的方向则为“煞位”,会聚集大量的煞气,易对人的健康、心理等产生不良影响。此外,形状特殊的建筑或景观也有存在煞气的可能,例如立交桥、摩天大楼等。
全真龙门与茅山术:明朝以后,道教依“道法承授”不同而分为全真、正一两大道派,龙门派与茅山派分别是这两大道派的分支门派。
阳身、阴身:清微道法中,称肉身为“阳身”,魂魄为“阴身”。
宋千昶:茅山派第五代律师,生卒年不详。
蕭抱珍:河南卫州人(今河南汲县)道教太一派创始人。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7
第十三章 一波又起
“那赵佶当皇帝靠的到底是不是煞局?”方云主皱眉道。
“不知道…”钟鬼灵一摊手道,“野史都这么传,但毕竟是古代的事了,又没有什么靠谱的记载…不过按我师傅的看法,应该就是煞局!以前,各道派对于煞局的观点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赞同茅山宋千昶的看法,认为煞局就是在风水上动手脚,和道术无关,但另一派则是赞同太一蕭抱珍的观点,认为煞局是挑拨怨孽,与风水无关,但我师傅在这之上做了个总结,将二者合二为一,分出了‘人煞’和‘鬼煞’,速度快且致命的,大致就是‘鬼煞’所致,而速度慢且一时半会害不死人的,基本上就可以归结为‘人煞’…”
“果然是年轻有为啊…看来我没找错人…”方云主笑着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周家的事,煞局的可能性有多少?”
“这个现在不好说…”钟鬼灵道,“这种东西很不好察觉,比如,农村盖房,有的人在墙里砌一把刀,刀尖直对着房主的床铺,主家就容易长年累月的得病,我师傅说这其实就应当算作‘煞局’的雏形,这东西无阴无阳,罗盘什么的根本就找不出来,绝对是害人于无形…”
“这个我明白…”方云主叹了口气,“不过周家的人根本就没得过病,都是直接死的,如果真是有人找茬的话,目的应该就是要他们的命…”
“所以我觉得,不管是不是煞局,最好先让他换个地方住,原来的地方咱们亲自住进去,也许能找到一些眉目…”钟鬼灵道。
“有道理…”方云主点头道,“这样,小伙子,这两天你跟我去周家走一趟,把你说跟我说的话再跟那个周五金说一遍,直接劝他买房子搬家…”说罢,方云主长出了一口气,“既然你来了,我就迟几天回江苏…”
“什么?”一听方云主要回江苏,钟鬼灵不由得一愣,“这的事没办完,您…”
“我早就说过,来天津是为了照顾我老同学的面子,小伙子,跟你说句实话,我的老本行是看风水,画符驱邪我可不再行…最近江苏那边有一个朋友要买写字楼找我帮忙去挑,因为周家这个事,我已经拖了人家一个多月了,现在这房价一天一个样,已经不能再拖了…”方云主一摊手,钟鬼灵也傻了,本以为是个世外高人呢,原来是个看风水的…“方前辈,这件事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如果办不成,是不是就拿不到钱?”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7
“嗯…也不能说拿不到,顶多是拿的少一点而已…”方云主道,“如果办不成,基金会会以每天一百美元的价码付你辛苦费,这个数跟那一千万自然没法比,但肯定比写字楼里那帮‘白领’挣的多…如果你觉得合适就可以接…实话告诉你,我觉得那个周五金,现在是疑心病大于那个什么‘煞局’,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源头,就干脆当他的私人保镖,让他平平安安的活过今年,破了一年一死的戒,就算他不给你钱,至少跟基金会那边也有个交代…”
“一天一百美元?”钟鬼灵低头琢磨了一下,心想够本,自己一个月公司换成美元也就两百多点…“那万一他还是死了呢?”
“小伙子,世界上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方云主似乎有点不耐烦,“我买股票已经套了一百多万了,说白了,想赚钱就得担风险…”
“明白了…”钟鬼灵心里暗自嘀咕,看来这个方云主八成也是老不正经,头一次听说干这行的还有玩股票的…哦…忘了,严格意义上讲,此人算不得行里人,也就是个风水先生…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现在就给我那个老同学打电话,他会传真一份表格过来,填完表,你就算正式给基金会工作了…”方云主想了想,又打量了一下钟鬼灵,“周五金好以貌取人,你这身穿戴肯定不行…”
“这还不行?”钟鬼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正版的阿迪达斯啊!一千多块呢…”
骄阳似火暖风徐徐,一辆黑色奔驰S320轿车飞快的驶离了远洋宾馆的地下车库,直奔滨江道永正裁缝店*…
三天后。
说实在的,钟鬼灵自打生下来就没穿过这么合体的衣服——一身雪白的立领中山装,还真有点高人之后的感觉,据那个方云主说,做这身衣服光是加急费就够买好几身“阿迪达斯”的,就更甭提面料费和加工费了…
穿上新衣服,钟鬼灵正对着镜子臭美之际,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方云主。
“这个死老头子…不是说明天么?”钟鬼灵一皱眉,按下了接听键,“喂…方前辈…什么?他闺女?自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电话中,方云主的语气充满了突然与无奈,“他说昨天就有点反常,开始以为是又失恋了不高兴,直到今天出事才发现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钟鬼灵问道。
“先去医院!他闺女跟你师弟在一家医院呢…”方云主道,“我现在已经出发了!你也过来吧!见面细说!”
“行吧…”钟鬼灵挂上电话,整了整衣领,转头正好看见老爹拿着密封饭盒推自行车正要出院,“爸,你先别走,我也去医院,咱俩一块打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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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永正裁缝店:著名的以“量体裁衣”为主营业务的连锁制衣企业,男士正装约三千元起,上至十几万、几十万不等。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7
第十四章 周小曼
“镇定!一定要镇定!要冷峻!”出租车上,钟鬼灵一个劲的深呼吸,凭自己这几年干业务员的经验,钟鬼灵对方云主关于周五金习惯“以貌取人”的说法并不怀疑,因为自己这几年也接触过一些大老板,这些人大都疑心很重,想取得他们的新任,像方云主这样长须飘飘仙风道骨的假内行还好办,但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就不那么容易了……说实话,虽说此刻不知道那个周五金的女儿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但钟鬼灵还是比较自信的,以前在山上学艺时,自己也时常代替师傅下山做法事,如果真是怨孽作祟的话,这种突发性的症状大部分是很好解决的,如果自己能把今天的事搞定,那估计不用穿什么中山装,光膀子都照样能取得那位周大叔的新任…
鞍山道,医科大学总医院。
和方云主站在一起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矮胖子,一脸的横肉,单看面向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按清微派的面相法则分析,此人眉间有两个“凶夼*”,印堂紫青,目若棱石,眉毛稀疏,若放在古代,此面相不是占山为王的反贼就是身背人命的江洋大盗,“莫非他就是周五金?”这个形象可是大大出乎了钟鬼灵的预料,此前听方云主说此人在东北期间因害怕被娘家人殴打而逃跑,现在看这凶神恶煞的面相,说他娘家人怕被他打举家外迁倒有可能啊…
“来的正好…”看见钟鬼灵来了,方云主立即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台山清微教陆青阳真人门下大弟子钟鬼灵…,这位是周五金先生!”
“哦,您好!”钟鬼灵眯缝着眼冷冷一笑,一改了平日嬉皮笑脸的表情。
“哦…你好你好…!”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周五金一张嘴,语气声调及其猥琐,与其凶神恶煞的长相完全不成正比,“钟…钟道长…我死了不要紧,别连累我的家人就好…!”
“周先生你别着急,你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钟鬼灵也明白,这类大款家的子女大都挥金如土且性格倔强,一时意气用事寻死觅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我女儿是学画画的…”周五金一叹气,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无奈…
周五金的女儿名叫周小曼,1986年出生,是到天津后生的,当年在东北农村被逼婚的时候,大家伙都没什么法律意识也没领过结婚证,所以到天津发迹之后,周五金便又大摇大摆的跟自己公司的会计好上了,当时周五金并没想结婚,但后来那个会计怀了孕,周五金无奈,只能与其结婚,没多久便生下了周小曼。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7
周小曼四岁的时候,母亲被查出患有癌症,没多久就去世了,而周五金这些年忙及生意,也没什么闲工夫关心孩子,这周小曼近乎是在无政府状态下长大的,除了有的是钱以外,基本上没享受过什么家庭温暖。
高中毕业后,周小曼考入了四川美院,周五金还挺高兴,但说实在的,并不是高兴女儿考上了大学,原来这周五金在外面搞了个对象叫江玲,因为怕女儿知道所以一直是偷偷摸摸搞地下活动,这次闺女要到外地上学,自己可算是能大摇大摆的和江玲来往了…
“哦…”钟鬼灵嘬着牙花子点了点头,“周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女儿知道了你在外面恋爱的事而想不开呢…?”
“不是啊!”周五金都快哭了,“这次小曼放暑假回来,我根本就没敢把小玲往家里带!这个事情她不可能知道的!平时她总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来家里聚会,只要她一聚会,就得把我轰走!虽然她从来不和我说话,但毕竟是我女儿,我了解她,她妈妈都去世十几年了,就算她知道我和小玲的事,顶多是闹闹脾气离家出走几天而已,绝对不会干这种傻事的!”
“她有没有男朋友?”钟鬼灵问道。
“高中的时候交过一个…”周五金道,“我一看那个小兔崽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曼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走了最少五十万,估计都花在他身上了…后来小曼去上大学,他们还有没有来往我就不知道了…”
“周先生…我觉得,你最好找你女儿谈谈,任何法术任何灵丹妙药,都治不了心病啊!”钟鬼灵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这周小曼自杀八成是因为失恋,这闺女从小缺乏父爱母爱,对于感情肯定十分珍惜,而其最信赖最依靠的人一旦背叛自己,对其的打击将是致命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8
“钟道长,我不瞒你,开始我跟你想的一样,也是觉得兴许是那个小兔崽子把我女儿骗了!要真是这样,我就找人废了他…”只见这周五金此刻目露凶光青筋暴露,眉间的两个“凶夼”瞬时拧成了疙瘩,刚才的猥琐气质瞬间无影无踪,把个钟鬼灵也吓得一寒战。
“可是…”正当钟鬼灵考虑这种黑社会客户的委托到底接不接时,这周五金的猥琐表情又回来了…“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你让我怎么跟她谈啊…钟道长,我是在农村长起来的,小曼她犯的,这可绝对不是心病啊…”
“现在这个情况…?”钟鬼灵一愣,“现在什么情况?”
“像是癔症…!”方云主从旁边搭腔道,“小曼是从二楼跳下去的,落在了草坪上并没受伤,之后便发狂了,四五个小区保安加上周先生一群人按着,才把小曼送到医院,医生打了四五针镇静剂才睡着,已经超出常人剂量的好几倍了…”
“既然是这样…”钟鬼灵也懒得再做毫无意义的推理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吧…打开提包看了一眼,该带的都带了,“我能不能去看看她?”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楼道里一阵金属器皿落地的声音,之后便传来了一阵护士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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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
夼:读音为“kuǎng”,洼地之意。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8
第十五章 捆仙绳
“哎呦我的祖宗啊…!”听到喊声,周五金赶忙转身小跑直奔病房,钟鬼灵和方云主则紧随其后,此时的楼道里已经围了一群人,有探病的有陪床的、甚至还有穿着病号服的住院者,都探头探脑的往病房里扒头想看个究竟,好在周五金的几个手下已经先进了病房并关上了房门。
与周五金迎面跑来的是两个年轻大夫,似乎是听见动静跑过来的,要说大夫就是大夫,对待这种情况还是比较有经验的,两个人一个推门进屋看病人,一个留在了门口驱散群众,配合还挺默契,周五金进屋当然不费劲,而钟鬼灵和方云主则被当作围观群众挡在了外边。“行了行了,有什么可看的?人家得病就够着急的了,你们少给添点乱!”大夫两臂一横,正跟钟鬼灵来了个面贴面。
“我…我是病人家属啊…”钟鬼灵反应倒还挺快。
“家属?家属也不行!”大夫上下打量了一下钟鬼灵,似乎有点不屑,“病人情况很复杂,需要休息…!”
“钟…钟…”正在这时,病房门开了个小缝,周五金探出了头,哭丧着脸“钟”了两声,似乎当着大夫的面该不知道怎么称呼钟鬼灵。
“哎…伯父…”钟鬼灵这称呼也改了,“小曼怎么样?”
“厄?”周五金毕竟也是个人精,一听这话立即明白了,“小钟啊,小曼她让你过去一下…”
“哎,大夫,您看,我进去对病人有帮助啊…”钟鬼灵一低头,从大夫的腋下钻进了房门,一看钟鬼灵进屋了,方云主也想借势往里进,却被大夫拦住了,“哎哎…大叔,你也是她男朋友啊…!?”看来钟鬼灵这随机应变还真把这个守门大夫唬弄住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8
一进屋,钟鬼灵不禁一愣,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正被三个大老爷们硬生生的按在床上,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周小曼了,只见这周小曼脸色白里透绿,双目呆兮兮的盯着前方,身上并没穿病号服,而是穿了一件浅黄色的体恤衫和一条牛仔裤,口水流了一脖子,四肢似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不停扭动,喉咙里还不时的发出“咯咯”的响声,而刚才进屋的大夫正举着针管发愁。
“看来真不是做思想工作能解决的问题…”钟鬼灵缓缓来到床前,刚想用手扒周小曼的眼皮,突然被大夫拉了回来,“哎!?你干吗的?”
“哦…我…”钟鬼灵看了看周五金,“我是她男朋友!”
“那你帮忙安抚她一下…”大夫道,“我给她注射镇静剂…我说周先生,您女儿现在的症状…我建议您立即转院!”
“转院?”周五金一愣,“往哪转?”
“精神病院!”大夫斩钉截铁道。
“这…哎…大夫,这个我们自己安排…您先给他打针吧…”周五金都快哭了,“钟道…不不,小钟啊,你看怎办?”
“让我看看…”此时钟鬼灵的右手不知道沾了什么粉末,整只手掌灰白一片,吹了吹手掌上的粉末,钟鬼灵挽起了袖子,小心翼翼的把手掌凑到了凑到了周小曼的眼前三公分处,试探视力般的缓缓晃了两圈,只见周小曼依旧双目呆滞,没有任何反应。此时大夫也傻了,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男朋友”还挺自信,殊不知,这周小曼刚才就是因为咬人才把护士吓跑的。
用手在周小曼眼前晃悠完后,钟鬼灵的手指又伸到了周小曼的嘴前,直至移动到离嘴唇不到一公分远,只见钟鬼灵的鬓角似乎也见了汗,就这么僵持了约么十秒钟,之后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手电筒,对着周小曼的瞳孔照了又照,“怪了…”看完周小曼的眼睛,钟鬼灵不禁皱着眉摇起了头,以往自己处理过不少被冤孽冲身的,但像这次这么怪的还真没见过;说冤魂孽魄吧,瞳孔的变化倒像是畜牲所为,说畜牲所为吧,看气息又像是冤魂孽魄…
“怎…怎么了?”周五金赶忙询问。
“的确是被什么东西冲上了…”钟鬼灵凑到周五金跟前耳语道,“您现在先别让她住院了,先接回家…”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9
“啊…!?”周五金两眼一翻差点晕倒,以当年自己的经验,在农村一旦被什么东西冲上,至少也要折腾个一年半载,而且正常人经这么一折腾,即使能治好也会大伤元气,下半生很有可能就废了,尤其是女性,就算能结婚,生子的可能性也不大,“小钟啊…你有没有办法?”
“周先生,这种事很复杂,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敢于面对!你女儿的情况比想象的要复杂,首先是要弄清楚她身上冲的到底是什么,再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先要查清你女儿最近去过哪,干过什么,您家最近来过什么人,附近出过什么事,甚至说要尽量查您的父亲甚至祖父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钟鬼灵尽量从理论方面把问题复杂化,毕竟是一千万的买卖,多少得显示一下工作量啊,其实说白了,虽说理论上讲确需如此,但大部分情况都没这么复杂。
“我只想知道…小曼康复的可能性有多大…”周五金道。
“如果能搞清楚她身上是什么东西,我打保票百分之百康复!”钟鬼灵道,“但是我建议您先把她弄回家去,这样不管是调查还是做法都方便,让她呆在这,时间长了恐怕…”
“你们嘀咕什么呢?还想不想治病了?”大夫似乎有点急了,“你们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啊?病人现在情绪很激动,我建议你们立即带她接受精神治疗!你…那个…男朋友,你现在去办手续!我找主任给你们签字转院,用救护车的话也得赶紧办手续…”
“不用了…我们自己带她 去吧…我们自己有车…”大夫这么一说,周五金也正好顺坡下驴,“小宋!你去跟大夫办一下手续,我们把小曼带出去…”
“来,把这个给她套上…”说罢钟鬼灵从包里掏出来一根细麻绳,大概有一米多不到两米,一看就有年头了,“用这个…”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4
“这…”一看钟鬼灵要动绳子,周五金的眉毛瞬时立了起来,似乎要发作,但没想到钟鬼灵仅用麻绳在周小曼身上松松垮垮的绕了一圈,之后便移开了按住周小曼的手,只见这周小曼就跟真被打了镇静剂一样,一不扭二不挣,竟然平静了下来,之后钟鬼灵用手轻轻的拎起了绳头,力道虽说不大,但这刚刚还狂性大发的周小曼竟然顺着这股力道站了坐了起来,此后,只见钟鬼灵很绅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周小曼的身上,这衣服周小曼穿正好大一圈,前边若再有个人挡着,根本看不见套在身上的绳子。
说实话,这一切也都在钟鬼灵的计划之中,不拿出点宝贝显摆显摆,你周五金能轻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娃娃的话?
说起这条绳子可不是一般的绳子:此绳名曰“捆仙绳”,是清微教独有的法器,虽说这陆青阳穷的叮当响,但却正经有几件新鲜玩意,这“捆仙绳”便是其中之一。
在神话传说《封神演义》中,“捆仙绳”是土行孙的宝贝,而在现实世界的清微教中,却的的确确有这么一条绳子,虽然与土行孙的“捆仙绳”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只是借用了名字而已,但这条绳子与民间一些巫婆神汉帮丢魂的人招魂时“锁魂圈魄”用的那种冒牌“捆仙绳”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此绳长约四尺七寸五,细如鼠尾,乃为牛絮、鸡绒、人须、骨粉*等十几样聚阳之物以特殊织艺编织而成,平日里需放在室内聚阳之位,而绳子的特殊材料以及这些材料在绳子中的特殊排列顺序,会像“电容”一样将一部分阳气凝于绳上,其理论使用频率从每星期一次到每月一次不等,大体上是视阳气位的阳气强弱而定,此物为轻微宗师于达云创于元末,起初仅是作为一种常规的法器使用,后来由于工艺复杂加之使用频率不高,其制作方法便渐渐失传了,仅留下此刻这条制作于清末的成品,通常情况下,那些巫婆神汉所用的绳子帮着丢魂的圈圈魂魄还可以,但真碰上厉害角色可就捆不住了,但清微教的这条绳子正好反这,有丢魂的要拿这条绳子捆,非把三魂七魄捆散了不可,但若有类似于周小曼身上这种厉害东西,这绳子还真能正经捆它一段时间…以前在山里,这绳子都是放在山中的正阳之位,三五天便能使用一次,此时到了市井之中,虽说阳气比山里弱了不少,但这绳子在家中的阳气位已经放了两年至少,此次钟鬼灵带这个东西来,一来为了以防万一,二来也想让这周五金见识见识,这东西放在古代虽说算不上宝贝,但放在现代绝对是新鲜玩意,嘿嘿,别看老子年轻,但这宝贝一出,管保你周五金服服帖帖的把一千万打入老子的工资卡…
东郊,“马斯垂克小镇”别墅小区。
一路上,周五金对钟鬼灵在医院的表现简直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好像碰到了救世主一样,干脆就把方云主忽略不计了,这方云主也显得有点挂不住脸,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到了别墅区干脆没进周家就告辞回了市区…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4
第十六章 素描
“小钟…哦…不不,钟道长…”将女儿安顿好之后,周五金此刻已经不知道怎么称呼钟鬼灵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做法啊…?”
“做法?做什么法?”钟鬼灵一愣。
“把小曼上的东西…赶跑啊…!”周五金哭丧着脸道,“这东西闹久了,小曼这身子骨…那就废了啊!”
“哟?周先生你还知道这个?”钟鬼灵一愣道,“怎么您碰上过?”
“我是没碰上过!但我可见过啊…”周五金嘬了两下牙花子,“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周先生,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先要查清楚前因后果才能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主动攻击人的可能性是很小的,除非是人首先惊扰了它们!”钟鬼灵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这大款家的沙发可真是不一样,“周先生,我需要了解你女儿在家里都干过什么…尤其是昨天到今天!”
“这…”一听这话,周五金顿时面露难色,“钟先生,不瞒您说,这两天我…我…”
“怎么?”钟鬼灵一愣,“你不在家?”
“我一直在外面忙…所以…”周五金支支吾吾道。
“晚上呢?晚上您也一直忙…?”
“哎…让您说中了…我最近有一些业务…所以…所以…”周五金越来越没底气。
“哦…您这个父亲当的…也太不称职了…”钟鬼灵一皱眉,心说怪不得你女儿跟你不过话,就算你大老板真的很忙,难道晚上还忙半夜还忙?自己闺女大半年才回来一趟,把人家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去鬼混,这叫什么父亲啊…
“哎…就算我回来,她也不理我…”周五金摇头道。
“她回来多久了?”钟鬼灵问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5
第十六章 素描
“小钟…哦…不不,钟道长…”将女儿安顿好之后,周五金此刻已经不知道怎么称呼钟鬼灵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做法啊…?”
“做法?做什么法?”钟鬼灵一愣。
“把小曼上的东西…赶跑啊…!”周五金哭丧着脸道,“这东西闹久了,小曼这身子骨…那就废了啊!”
“哟?周先生你还知道这个?”钟鬼灵一愣道,“怎么您碰上过?”
“我是没碰上过!但我可见过啊…”周五金嘬了两下牙花子,“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周先生,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先要查清楚前因后果才能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主动攻击人的可能性是很小的,除非是人首先惊扰了它们!”钟鬼灵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这大款家的沙发可真是不一样,“周先生,我需要了解你女儿在家里都干过什么…尤其是昨天到今天!”
“这…”一听这话,周五金顿时面露难色,“钟先生,不瞒您说,这两天我…我…”
“怎么?”钟鬼灵一愣,“你不在家?”
“我一直在外面忙…所以…”周五金支支吾吾道。
“晚上呢?晚上您也一直忙…?”
“哎…让您说中了…我最近有一些业务…所以…所以…”周五金越来越没底气。
“哦…您这个父亲当的…也太不称职了…”钟鬼灵一皱眉,心说怪不得你女儿跟你不过话,就算你大老板真的很忙,难道晚上还忙半夜还忙?自己闺女大半年才回来一趟,把人家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去鬼混,这叫什么父亲啊…
“哎…就算我回来,她也不理我…”周五金摇头道。
“她回来多久了?”钟鬼灵问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5
“你看…钟道长…”周五金把这几张素描递给了钟鬼灵,接过素描纸,钟鬼灵简直就是哭笑不得,原来纸上画的都是裸体男性,姿态各异,其中有的是成品,有的只是半成品,似乎是画坏了。
“这怎么了?”一张张的翻着素描作品,钟鬼灵不以为然,“周先生,这叫艺术,您看东站大厅的房顶上*,不都是光屁股的么…?”
“可是…可是你看这画的都是一个人啊…你看这…”周五金一张张的翻着素描,“人家东站房顶上画的男男女女都有,她这一个闺女家家的…画这么多这玩意都是男的还都是一个人…”
“同一个人…”其实钟鬼灵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在钟鬼灵看来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裸体模特么,哪个学校也不可能找个千八百口子换着样让学生画裸体啊,按自己的理解,一般都是一个人白造型一帮人跟旁边画的…“周先生,现在不是您生气的时候…!您好好想想,最近家里来过一些什么人?或者说,您买没买过什么邪门的东西?”
“哎哟,我最近…”这周五金一听钟鬼灵又问这个,立即又把裸体画的事忘了,“钟道长,我最近…我最近没…回…”
“得…明白…!”钟鬼灵一摆手,自己也是忘了,这位周五金同志拥有大禹治水的精神,一天到晚三过家门而不入啊…
不过虽说对于“艺术”这种东西比较理解,但是钟鬼灵似乎还是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诡异,“周先生,您家有没有聘保姆?”
“没有,小曼上高中那阵子倒是请过,但换了好几个,都跟小曼合不来…也就没再雇…那阵子还住市里呢,主要是给她做饭…”周五金想了想,“后来搬到这里,小曼出去上学,我也不总回家,就没再雇…,只是有时候直接找钟点工收拾一下屋子做做卫生…”
“那小曼这间屋子…莫非在她去上学这半年中一次没收拾过?”钟鬼灵道。
“收拾过!这个收拾过!她前脚走,后脚我就得找人做大扫除!不光是这间屋子,整个家里乱七八糟,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屋子收拾过?”钟鬼灵一皱眉,随手从地上捡起来一个废纸团,打开一看,画的也是裸体素描,仍然和手里纸上画的是同一个人,看似画坏了…“莫非…这么多的画,都是她回来这几天内画的…!?”
—————
注解*:
东站:即天津火车站,建成之初曾经是亚洲最大的火车站,正门大厅的穹顶上绘有巨幅油画《精卫填海》,作品磅礴辉煌,以个人眼光而言,此画风格上似乎借鉴了文艺复兴时期的画风。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5
第十七章 引祸上身
“这几天画的?”听钟鬼灵这么一说,周五金也是一愣,“莫非她…她找了个兔崽子来家里…?”
“您别想歪了…!”钟鬼灵也服了这个周五金了,心说这人不懂艺术也就算了,此时此刻自己闺女都那个德行了,当爹的却还在担心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啊…“周先生,您这个小区有没有摄像监控?”
“有!门口就有!小区里也有不少摄像头!”周五金道。
“您现在去问问物业,这几天,有没有年轻男子进出过小区!”钟鬼灵越看越感觉这些素描有问题,尤其是捡起了地上几个废纸团之后,这种感觉便愈发强烈:首先,成品素描中,裸体男子周身上下都很协调,唯独眼睛看上去有些别扭;而且眼神很怪,盯久了让人感觉浑身不自然,再者,地上画废了的素描之中,所有笔误的地方都是眼睛,有的废纸团上干脆就没画眼睛,眼眶里都是白的,看上去让人寒毛孔发紧,“眼睛应该没那么难画吧?莫非这个模特没眼睛?是这个周小曼自己想象着添上去的?”钟鬼灵一脑袋的问号。
“小宋!你现在赶快去物业,让他们查录像!看看有没有单身男人进过小区!…最好能查查,有谁来过这!”字里行间的,周五金似乎还是对裸男的事耿耿于怀…
短短半个小时,小宋便跑了回来,说物业公司正在调监控录像,但据门口的保安回忆,一周内都没有陌生人进出别墅,因为别墅小区的业主并不是很多,且全部是开车进出,所有的业主的车保安基本都认得,如果有外埠车辆、快递或者外卖的送货人员想进入小区,都必须严格登记,经电话联络业主得到确认后才能进入小区,但物业近一周的到访记录中并没有周家的,仅有一封挂号信是寄给周小曼的,已经被周小曼亲自取走了。
“挂号信?”钟鬼灵一愣,“这年头年轻人都用Emial…怎么还有人用挂号信?莫非是什么广告信件?”钟鬼灵眉头一皱。“哎…宋先生…你问没问物业…那信是不是寄给周先生,而是由小曼代签的?”钟鬼灵问道。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5
“不可能!”没等小宋开口,周五金先答茬了,“那些广告信连我自己都懒得收,小曼从来不关心我的事,怎么可能去替我收信?”说到这里,周五金又是一阵叹气,“就算是火葬场来通知让她去替我收尸,我想她也不会管的…”
“周先生…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钟鬼灵脸色一沉,语气瞬时冷了下来。
“哦…唉!你说我这张嘴,呸!呸!”看钟鬼灵挺关心自己的安危,周五金还挺高兴,殊不知钟鬼灵的真实想法:你小子死了,我那一千万找谁要去…?
“应该是小曼自己的信!而且好像…很重要!”这时候小宋开口了,“物业值班的说,小曼两天之间往物业办公室打了三四个电话询问有没有信寄过来…而且,这封信是挂号信,保安又不认识小曼,所以只能凭身份证签字取信,所以他们记忆很清楚,信就是给小曼的…”
“挂号信…给小曼…周先生!必须找到这封信!”钟鬼灵恍然大悟,“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这封信上!”
“怎么?信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周五金不解。
“不!”钟鬼灵道,“周先生,你家能上网么?”
“可以!”周五金道,“不过我只会看股票…你现在要上?”
“这就对了…”钟鬼灵站起身,用手拍了拍写字台上的笔记本电脑但并未开机,“这屋子里有网络,还有电脑,如果是文字或者图片,完全可以用网络发送,就算小曼不出屋也能看到!但有些东西,却是用网络发不了的…”
“网络发不了…会是什么东西?”周五金脸上隐约显出了一丝惊恐。
“比如说…这个!”只见钟鬼灵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张符,“我猜想,小曼并不像是犯了什么东西的冲,之所以她现在变成这样,也不像是房子的问题… 我怀疑…是有人在误导小曼…或者说是……诱骗!利用某件能让小曼感兴趣的事,一步一步的教小曼如何引祸上身,最后成了现在这样…”钟鬼灵想了想,“周先生,实不相瞒,我觉得,有人想对付你!或者说…对付你周家!我最开始就怀疑你父亲和四个哥哥根本就不是犯了什么东西的冲,而是被人故意害死的!现在看来,害人者的下一个目标似乎不是你,而是小曼!”说罢钟鬼灵把自己关于“煞局”的分析同周五金粗略的讲了一遍,听的周五金两眼发直,“有人想对付我…?这…这是为什么?对付我哥哥,对付我,这都说得过去!为什么要害小曼…!?她还是个孩子啊…!!”周五金咬牙切齿,双手握拳缓缓的坐在了床上,“是他!肯定是他!!”只见周五金忽的站起身,眼睛里又放出了凶光。
“谁?”钟鬼灵一皱眉。
“杨亮!”周五金一本正经道。
“杨亮是谁?”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6
“冤家!”周五金特狠狠道,“我开装饰城,他就在对面开,跟我拼房租,我搞代理买断产品,他就从外地串货*然后低价抛给二级代理,砸我的渠道…我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本来是两个人都能挣钱的事,但他宁肯自己不挣钱,也不愿意让我挣到钱…我算过命,说我命里有冤家,我想…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我看未必…”钟鬼灵道,“从你父亲开始,直到现在小曼出事,足足有四年时间,死了四个人,唯独你没事,如果真是生意场上的敌人,害你一个人就万事大吉了,干吗要花四年的时间害你的兄弟?你父亲和小曼跟你的生意没有任何关系,他又何必害他们?”
“这…”听钟鬼灵这么一问,周五金不由得一愣,不得不重新把眼前这个年轻人打量了一番,“钟道长,那你说现在该怎办?”
“最好能找到那封信!以及写信的人!”钟鬼灵站起身,两只手往后一背,倒真有点福尔摩斯的劲头。
“这…这谈何容易?”听钟鬼灵这么一说,周五金的精神头又没了,“就算能找到信,如果寄信的人真是凶手,又怎么会傻到留自家地址?”
“这个!”钟鬼灵随手拿起了一张素描稿,“画上这个人,眼神很怪…周先生,画上的人不像是小曼凭空想象出来的,我觉得应该确有其人!”
“什么意思?你是说…找到这个人?”周五金接过画稿看了看,又看了看钟鬼灵,“怎么个找法?”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6
第十八章 神秘来电
“既然是模特…我觉得应该去小曼的学校问问…”钟鬼灵道,“除了学校之外,恐怕不会有什么地方能提供这种裸体模特…光是画画无论如何也不会中招的,要是能知道她这两天在家都干过什么就好了…”说罢钟鬼灵又皱着眉头看了看周五金。
“钟道长…你…你看我也没用啊…就算我在家,也进不去她的屋啊,她干什么从来不跟我说啊…”周五金也觉得理亏,干脆调转话题,“小宋啊…你现在就动身去四川!先给王会计打电话,从财务支一万块钱现金,回头我给你签字…”
小宋出门还没五分钟,屋里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听声音发闷,好像被什么东西盖着。“谁手机响?”钟鬼灵一皱眉,周五金和两个手下也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小曼的手机!快找!”钟鬼灵反应倒是挺快,顺着铃声,很快从地上的一堆脏衣服中找到了正在响铃的手机,一看号码,1376开头,似乎是神州行的号码,“喂?”钟鬼灵按下了接通键,但对面却没有人说话,瞬而又挂掉了,等钟鬼灵把电话拨回去时,对方已经关机了。
“四个未接电话…都是这个号…”钟鬼灵摆弄着周小曼的手机,把已接来电调出来后,发现进五天内周小曼似乎只接过这个电话,一共接了四次,最后一次接电话时间是头天下午,而四次未接电话则都是今天打的,来电时间正是周小曼被送到医院的时间。
“周先生,你认识这个号码么?”钟鬼灵把电话递给了周五金,周五金摇头。
“这个号码不像是本地的…”钟鬼灵自己用的也是神州行,号段与这个号码差着十万八千里,“周先生,你赶快派人去移动营业厅问问这个号码是哪的!”
“会不会是她在四川又谈了男朋友啊…”周五金一个劲的猜,“你现在能不能想办法先把她身上那东西弄走啊…最起码…最起码让她下地吃点东西啊…这都一天没吃饭了…”
“周先生,小曼身上的东西很怪,不像恶鬼,但也不像畜牲,我完全可以硬碰硬把她身上那东西除了,但那么做很可能留下后遗症!”钟鬼灵又看了看手中的素描画,摇了摇头。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听钟鬼灵这么一说,周五金也虚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6
“您不是一直担心小曼的身子骨会废了么?”钟鬼灵微微一笑,“如果来硬的,恐怕结果就是如此…”在钟鬼灵看来,民间的巫婆神汉虽说骗人的居多,但也并非是100%的招摇撞骗,有些人确实也有点本事,但缺乏的就是追根问底的职业操守,在弄明白患者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之前便开始以暴制暴,搞不清病因就乱用猛药,驱邪镇鬼却把患者的身体当作战场,这么做的唯一后果便是大伤患者元气,以至于使其从此一蹶不振甚至丧失劳动能力,这就好比现代社会的所谓环保事业,罚多少款封多少厂房都无异于隔靴搔痒,只有把那些蓄意排污急功近利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责任人都抓起来判刑,才是治本的良方…
“那要是永远找不到原因,小曼就得永远这样下去…!?”周五金的情绪此时显得有点激动。
“当然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钟鬼灵叹了口气,“周先生,人的精神会有好有坏,鬼怪也一样,任何冲人身体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时强时弱,那东西今天刚刚冲了小曼的身子,此刻正在兴头上,万万做不得法,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观察,等那东西的劲头弱下去一点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让小曼暂时恢复意识,让她吃点东西…”
“唉…!”此刻两个手下都被派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了钟鬼灵和周五金两个人,没想到这周五金一声长叹,眼圈竟然红了,“钟道长,不瞒你说,小曼是我的第二个女儿…我已经害死一个闺女了,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
“第二个?”钟鬼灵一愣,“第一个死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7
“应该是吧…”周五金叹了一口气,“我在东北的时候,曾经和一个丫头好过一阵子,她叫徐惠,家里成分不好,她爸爸原来是城里的干部,后来被人诬陷下放到农村的,这件事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后来被王家逼婚的时候,徐惠已经怀孕了,但我俩都不知道…后来她生下了一个闺女,也没起名字,偷偷扔了,我们村那疙瘩,冬天零下二十几度,你说那孩子还能活么?”说到这,周五金苦苦一笑,“我恨王家人…特别的恨…后来我知道了孩子的事,就想把他王家人都弄死然后一走了之的,但后来一想,算了吧,他们家亲戚多,上上下下几十口,都弄死是不可能的,但要杀不彻底,我一走了之了,反而是给徐惠找麻烦…”
“我听方先生说…您离开东北是因为和一个女知青恋爱,怕被王家人报复…”钟鬼灵也服了,没想到这周五金虽说长了一张鞋拔子脸,但这风流史还不少。
“他可能听错了…徐惠写了一封信告诉我孩子的事,后来信被王家人发现了而已…”周五金眯缝着眼,脸上的横肉蹦蹦直跳,“这件事我本想作为一个秘密在心里窝一辈子的,谁能想到现在小曼会出事?钟道长,我知道你在那个香港的什么基金会做事,收入肯定不少,但如果你能保证小曼平安无事,除了那个什么基金会给你的报酬外,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你!只要我能做到!”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听周五金这么一说,钟鬼灵心中暗自喊冤,从见到方云主直到现在,最大的收入不过一身衣服而已啊…不过此时在钟鬼灵看来,这方云主确实如面相所示是个狠角色,就是那种平时窝窝囊囊,但若真被惹急了便将仇家灭门的类型…
就在这时候,隔壁忽然传来“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蹦开了。“不好!捆仙绳!”一听这个动静,钟鬼灵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似乎是捆仙绳被绷开的声音,按往常的经验,这捆仙绳在家里的正阳位放了好几年,一般的小鬼小怪捆个一天两天都没问题,怎么这次这么快就被绷开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7
第十九章 还魂煞
当初往周小曼的身上系绳子的时候,钟鬼灵只是松松垮垮的系了个“响扣”,因为捆仙绳本身是动物毛发纤维编织的,具有一种特殊的韧性,这种“响扣”便是清微派的先人利用这种韧性发明的扣法,只要轻轻一拽就能拽开,并且可以弹力发出声音,一来在冤孽发作的时候绳扣可以顺力而开,不会损坏绳子,二来可以提醒施法者“绳中阳气已尽,请立即采取其他措施”。
二人手忙脚乱的跑到隔壁屋之后,钟鬼灵的脸上立即就是一层汗,只见捆仙绳上的绳扣虽然弹开了,但周小曼躺在床上的姿势却并没有变。最怪的是,这周小曼的眼睛边上似乎有泪痕,而嘴角却微微上翘,从门口的角度看过去,似乎在笑。
“莫非是…还…还魂煞…”钟鬼灵的瞪着眼珠子,后脑勺的冷汗瞬时流到了脖颈子,“绝对是…绝对是…”
“绝对是什么…?”看钟鬼灵的表情不对劲,周五金也慌了。
“绝对是有人想置她于死地…”钟鬼灵喃喃道,“这回麻烦大了…”
“啊!?”听钟鬼灵这么一说,周五金差点背过气去,虽说自己不知道所谓还魂煞究竟是什么玩艺,但是钟鬼灵脸上的冷汗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咱们先别惊着她…”钟鬼灵拉着周五金缓缓的退出了屋门,“周先生…你马上联系信得过的医生,准备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钟道长!”周五金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一把抓住了钟鬼灵的脖领子,脸贴脸的冲着钟鬼灵大吼,唾沫星子喷了钟鬼灵一脸,“我女儿到底怎么样!?她是不是会死!?”
“放开我!”钟鬼灵下意识的抓住了周五金的手,腕子一较劲,只听嘎巴一声把个周五金拧的嗷嗷直叫,周五金这一叫,钟鬼灵又反应过来了,怎么能和他动手呢??人家是客户啊!客户是上帝啊…!万一把他惹急了去那个什么基金会投诉我,又把那个方云主找回来,自己可就一分钱也挣不到了,想赎回师傅的宝剑也就没戏了,这是其一;其二是万一周小曼落到方云主那个二把刀手里,扑街是肯定的,这丫头长的怎么样虽说此时青面獠牙的看不出来,但看身材正经不错,她要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挂了,那可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全世界光棍男青年的损失啊…“哎…周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让钟鬼灵这么一拧,周五金也恢复理智了…“钟道长,该道歉的是我…该道歉的是我…我这就去联系医生…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还魂煞…?这东西…到底有没有得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7
“我曾经跟您说过,您父亲和几个哥哥,可能是死于‘煞局’…”钟鬼灵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叹了口气,“小曼中的也是煞局,但跟他们中的似乎不一样…”
“还魂”,在道术中被认为是魂魄的本能,就如同婴儿一出世就会吃奶一样,大部分道派认为,人死后七天会还魂,还魂之后魂魄才会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民间也有这种说法,老百姓称之为“头七”,一些道门先人甚至认为超度的法事也应安排在死者头七的日子。
在道术的发展史中,任何自然规律或法术的漏洞,都有可能被一些心术不正之徒所利用,或是谋财或是害命,魂魄“还魂”的本能也未能逃脱这些人的魔掌,“还魂煞”便是一些利欲熏心的道门败类利用魂魄“还魂”这种本能研究出来的害人方法。
在钟鬼灵的师傅陆青阳看来,“还魂煞”属于比较典型的“煞局”,其原理是将已经死了的人的魂魄在头七之日引致活人身上“还魂”,因为活人的身子尚有阴阳循环,所以魂魄还魂之后便会认为自己没死,人有求生的本能,魂魄也一样,一旦发现“自己”的肉身还有阳气,还魂的魂魄便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赖在肉身上不走,然而此时肉身与魂魄毕竟不属一人,所以也不可能具有正常人的理智,被“还魂煞”冲身的人,从生理症状上而言像是闹“撞客*”,但真正的“撞客”是有时有晌的,症状时轻时重,轻时患者有理智,能进食能说话,重时则会胡言乱语甚至发狂,而“还魂煞”则不一样,没有轻重之分,24小时都一样,没有理智更不懂得进食排泄,换句话说,若放在古代尚没有“输液”这种医学手段的时候,“还魂煞”的症状会一直持续到肉身被真的被渴死或饿死为止。
想要解决“还魂煞”的话,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的确难:如果周小曼身上的魂魄不是她自己的,那她本人的魂魄八成已经被冲飞了,且很有可能被施煞者束在某个地方了,想要让她恢复正常的话,首先要找到真正死者的尸身,将魂魄引回去,其次便是要找到束她本人魂魄的地方…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8
“我师傅告诉我,类似于小曼这样似哭似笑却没有理智的情况,应该就是还魂煞!因为如果是单纯的‘撞客’,就算是哭闹也不会真的流泪,而如果是畜牲冲体的话不但不会哭,更不会笑!”钟鬼灵叹了口气,“刚才有人惊动她,所以这种又哭又笑的症状并没显现,但被捆仙绳捆过之后,她身上的魂魄静下来了,症状也就出来了…我终于知道小曼为什么跳楼了…”钟鬼灵愤愤道,“理论上讲,楼上的阳气要胜于地面的阳气,她这一跳,能够导致体内阴阳的瞬间变化!阴气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增加,就容易把魂魄冲出身体…但是仅仅是从二楼往下跳,即使阴气瞬间变化也不会对人体产生影响!所以我觉得…”
“觉得什么?”周五金听的两眼发直。
“我觉得关键就在于那封信!信中寄的东西,肯定是让小曼魂魄不稳的东西…”钟鬼灵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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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撞客:即“鬼上身”。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38
第二十章 一应俱全
短短一两分钟功夫,钟鬼灵把能让周小曼魂魄不稳的所有方法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这其中要么是要求复杂的阵法,要么就是要一些稀奇古怪且体积庞大的材料,以周小曼对道术等同于零的了解看,闷在屋里靠别人远程指导布阵的可能性是不大的;而近几天周小曼与外界的联系似乎只有一封挂号信,一封信件能寄些什么呢?滤来滤去,大概有三种在远程指导下似乎可行的方法浮现在了钟鬼灵的脑袋里:
可能性一:释灵针。
自古以来,道术和医术是不分家的,其中尤以全真、清微、太一以及后世的武当最为出众,释灵针便是清微教的独特发明,后被其他教派在行医过程中广为采用。
众所周知,人体在过渡疼痛的情况下会出现休克昏厥的症状,现代医学将此解释为人体的自我保护功能,而道术则将此解释为暂时性的丢魂。
有的时候,伤者丢魂是很危险的事,例如在孕妇生产时,倘若因过度疼痛而休克,则可能导致母婴双亡的严重后果,但在有的时候,丢魂却未必是坏事:如果是单纯的、不足以瞬间致命的外伤,例如开放性或截断性的伤口,丢魂则可最大限度的减少伤者的痛苦,同时也可以避免因伤者痛苦挣扎而给救治带来的不便,释灵针便是通过在七脉中阳气的起始点惠顶脉施放“骨针”或“竹针”*,减缓体内阳气运行的原理,来加速灵魂暂离身体的方法,伤者施过此针后全身阳气循环速度剧减,魂魄极易溢于体外,在尚未发明有效麻醉手段的年代,释灵针曾被众多道派视为最有效的麻醉手段,但其使用仅局限在给已经深受重伤的人施针,像现代医学那种 “先麻醉后手术”是不可能的,如果肉体没有受伤,即使施此针魂魄也不会轻易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