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3
他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双臂交叠在了一起。
“你进酒吧的时候,是扮作酒吧的客人,是不是?”
“对。”
“当时酒吧的灯光很暗,你怎么看得清她的脸色?”
“后来开了灯。”
“后来是开了灯,但酒吧最亮的灯是黄灯,你怎么能肯定是她脸色不好,还是灯光的效果?”
“我说的状态不好,不仅仅是指脸色,还包括精神状态,再说,她问的那些话……”罗立阳望着别处
“她问你有没有,有没有?”
“对。”
“可你进酒吧的时候,因为觉得音乐太吵,在耳朵里塞了棉花,你怎么听得见她在说什么?灯亮后,她就更不可能跟你说这些了,因为那时候,你们已经控制了整个酒吧,她应该已经知道你是个警察了。”高竞目不转睛地盯着罗立阳,隔了会儿,他指出,“罗老师,你在撒谎。”
罗立阳瞥了他一眼。
“是不是谁告诉了你什么?”
“老师,那个女人是谁?”
罗立阳吸了口烟,答道:“看来,你是有了答案才来找我的。”
“她是谁?”
“好吧,我告诉你,她是李耀明的妻子,这是她自己说的,她叫什么我记不清了,我记性不好。”
“你看见她的时候,耳朵里的棉花拿走了?”
“我想听她解释。”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一旦被对方亲口证实,高竞还是觉得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个女人……”
“有可能她就是杀死李耀明的凶手,我知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在李耀明的尸体旁边,显得很慌张。”
高竞愣了一秒钟,才提高嗓门问道:
“老师,你为什么要替她隐瞒?后来作调查的时候,你又为什么对此只字不提?!”
罗立阳对他的情绪视而不见。
“她从后门退回酒吧来,我知道那是因为后门有我们的人,我让她过来,我们就快速在酒吧的角落聊了几句。接着,我带她走了前门。”罗立阳白黑相间的左边眉毛微微向上一挑,神情还带着几分得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一个可能杀了人的女人?”
“你在怀疑我。”罗立阳的口气里带着指责。
高竞停顿片刻,才说:
“你好像没必要这么做!除非你们有什么关系!”
罗立阳笑起来。
“一个男人帮一个女人,不一定是两人有什么关系,也许,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高竞的口气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罗立阳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他总是挑我的错,为难我,讽刺我,具体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就不说了,”罗立阳笑了笑,忽然抬起头盯着高竞,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李耀明——该死。”
是你杀了李耀明吗?高竞很想问这个问题,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换了个问题。
“你看见秦芝云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她正从后门口退回来,我朝她招招手,她有点犹豫,但还是马上朝我走了过来。”
“当时有没有人看见你们?”
“我们周围没人。当然,也许是我没看见。”
“你们聊的时候,别人在哪儿?”高竞现在已经明白关保国的那句话了,“去问问老罗吧,”很明显关保国看见了他跟秦芝云,但因为他自己也不清白,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
“关保国在房间另一头盘查其它客人,周越,我没看见,只看见他的外套放在吧台上,估计他在吧台下面忙。”
“你们聊了多久?”
“大概几十秒,只聊了几句,她说了她的名字,又说她没杀人。我说这跟我没关系。然后,我就在她头上套了个黑色塑料袋把她带出去了,我们出去的时候,正好赵杏兰走进来。”
“你看碰见秦芝云的时候,李耀明是什么状态?”
“躺在地上,好像死了。”
“好像?你没有查看他当时的状况?”
“没有。”
他果然不关心李耀明的死活。
高竞关上了笔记本。
“老师,我已经记下了你说的话,你可能需要接受进一步的调查。在局里,不是在这儿。对不起。”高竞低声说。
“没关系,世态炎凉,我早就料到了。”罗立阳冷笑。
这句话刺得高竞心口发痛,他站起身,望着罗立阳,平静地说:
“老师,即便不是你亲手动手杀了李耀明,你也有间接责任,首先你明知道秦芝云有杀人嫌疑,你还放了她,你妨碍了调查,其次你在发现李耀明倒在地上时,你没有查看他的生命迹象,如果他当时还活着,你就等于间接杀死了他,我知道李耀明不讨人喜欢,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生命开玩笑。老师,你犯法了,而且你是知法犯法。我这么做不是什么世态炎凉,是按照规定办事。”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4
“别跟我谈什么法律!”
“老师,你是个警察!”
“高竞,对我来说,法律就好像你的师娘!”罗立阳走到窗边,回头看着他。
“师娘?”高竞不明白。
“每天跟你睡在一起,好像是你的人,可是只要一出事你才知道,原来她从来就不是你的人,她既不会帮你,也不会站在你这边!其实,对于大部分像我这样没权没势的人来说,法律就是这么个跟你同床异梦的婊子!”
“老师!请你不要说师娘!她是个好人。她对你也曾经很好!我看见她给你缝衣服,把手都戳破了!”高竞吼道。虽然他知道师娘也有错,但听到罗立阳这么咒骂她,他还是受不了。
罗立阳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小笨蛋!人生这本书,你才翻了几页?不过,你跟我不一样,你们莫兰家里有钱,所以你比我有前途。”
高竞听出了罗立阳话语中的讥讽,本来他不想理会,但因为涉及到了莫兰,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老师!莫兰跟本案无关,请你不要把她扯进来。再说,我喜欢的是莫兰本身,不是她的家!不管你信不信!如果莫兰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姑娘,我也照样喜欢她。”高竞真怕再说下去,会跟罗老师打起来,所以他说完立刻朝门口走去。
但当他走到门口时,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罗立阳。
后者像看着一个傻瓜那样看着他。
“还有什么吩咐?学生?对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下,什么时候带我走?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罗立阳卑躬屈膝地问道。
“这个,我会先请示郑局长。”高竞望着罗立阳,停顿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说,“罗老师,我只是想跟你说。法律对我来说,就好像我妈。她有缺点,从来不疼我,有时候还冤枉我,但因为她是我妈,所以我还是会尊重她。老师,你以前教我,要做个好警察,首先得遵纪守法,做个好人,这话我永远记在心里。”
说完,高竞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用手背一抹眼睛,摔门走了出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4
莫兰在回家的路上给高竞打了个电话。
“嗨,是我。”电话通了,她说。
“嗯。”他应道,但没有接着往下说。
莫兰觉得有点扫兴,她本来以为听到她的声音他会很兴奋,但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冷淡,她都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你在忙是不是?”她冷淡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么……”
“莫兰!别挂!”他慌张地叫了一声。
电话背景挺嘈杂,他应该在街上。她暂时打消了挂电话的念头,不太热情地问道:
“你怎么啦?”
“莫兰,我心情不好。”他的声音的确很压抑。
“怎么啦?”
“我刚刚去见过罗老师了,你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莫兰。我觉得,”他痛苦地说,“他已经不再是过去我认识的老师了。”
莫兰知道,对于从小失去父爱的高竞来说,罗立阳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警校老师,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兄长,我师傅,我师傅,这三个字过去他总是挂在嘴边,也难怪,这个人教他射击还教他做人的道理,在潜意识里,莫兰甚至怀疑高竞还把他当作自己理想中的父亲。,所以她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经历了那么多事,看破红尘也很自然。高竞,你别多想。”莫兰安慰道。
“我知道我不应该多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我很怕……”
“你怕什么?”
“我怕我以后也会变,变成他那样的人,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跟他很像,我是他教出来的,如果他变了,那么……”
“高竞!”她打断了他的话,“你跟他的工作环境不同,际遇不同,所遇到的人不同,所以你们的人生也会完全不同。”她很清楚他现在的心情,但她明白再谈下去,只会是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她马上接着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的头怎么样了?”
“不痛了。”他轻声答。
“我刚刚碰到关保国了。”
“关保国?!”他有点吃惊。
“他说他用咳嗽药水的瓶子打了你的头。”
“嘿,你应该看到他的左脸了吧,我也打了他!他比我伤得重!”高竞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行了!知道你很厉害。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伤口?”莫兰笑起来。
“只出了一点点血,我自己随便弄了弄,没什么大不了的,关保国伤得才重呢,他至少有一两个星期都得这么青着脸,哈哈。”高竞幸灾乐祸,接着又问,“对了,这混蛋怎么会碰上你的?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莫兰把关保国跟她说的话,简单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又是老罗,又是周越,我看他就是想把我的注意力从他身上引开。”认真听她说完后,他道。
“可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莫兰把重音放在了“我”这个字上面。
“因为我跟他提过我女朋友是个很棒的业余侦探,偶尔,我也会听听她的意见。”高竞笑着说。
“关保国真的住在那一带吗?”莫兰总觉得他突然在她身后出现,像是预谋的。可高竞的回答又让她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他的确住在那附近,我昨晚才去过。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会去那家照相馆。”他沉吟片刻,试探地问道,“我……晚上来你家好不好?我现在没时间,得马上去带秦芝云回局里。”
她一惊,马上问道:
“为什么带她?是因为李耀明的案子她有重大嫌疑?”
“嗯,算是吧。”他含糊其辞,但马上又用讨好的口气问她,“我晚上来好不好?我给你买蛋挞。葡萄式的。”
莫兰扑哧笑了出来。
“不是葡萄式的,是葡式的。”
“我来好吗?你还想要什么?”
“给小黑买个玩具来吧。你要懂得拍拍我妈的马屁啊。”莫兰提醒道,“你们公安局附近就有家宠物商店,随便买个小玩具就行了,你要跟老板说,是拉布拉多犬,老板告诉你该买什么的。”
“知道知道,我等会就去买。”他又轻声问,“你不生气啦?”
“晚上见吧。你要乖乖吃午饭,明白吗?”莫兰想,她一定得赶在他提到那两万块钱之前收线,不然很可能会再度跟他闹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4
司徒雷刚刚跨进家门,就收到了壁虎的电话。
“什么事?”司徒一边换鞋,一边问。
“那个女人,高竞的女朋友,找到了照相馆。”壁虎的声音像是从一条黑暗的隧道里冒出来的,诡秘、阴森、冷漠,还带着回声。
“照相馆。”司徒雷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他知道壁虎是什么意思,自从李耀明和张建民之后,他已经是第三次听见类似的话了,基本上,这句话就意味着一个判决。
“她今天去见了叶磊,还拿了Lucy车祸的照片给他看,我跟你说过,叶磊跟那女人有关系,所以他没能控制住情绪。”
“这不奇怪,叶磊不是专业演员。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把她赶走了。”壁虎说。
司徒雷已经换好了鞋,他走到窗边,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
“你想怎么样?”他问道。
“没办法,她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所以,只能让她死。”壁虎平静地说。
冷静的人总能作出冷静的判断,壁虎是对的。换作以前,他连眉毛都不回抬一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心慈手软,优柔寡断,最后害的只能是自己。但这次,司徒雷听到壁虎最后说的那五个字,他觉得就象光着脚踩到了石头,很不舒服。
“让我再考虑一下。”他道。
“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他仿佛听到壁虎在电话那头说。
“有什么问题吗?”壁虎问他。
“没有,只是想再考虑一下。”
壁虎似乎在思索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会很快给你答复。”
“多久?”壁虎问。
“很快,我说了很快。”他以不耐烦的口气安抚道。
壁虎隔了会儿才开口:
“如果照相馆的事破了,你也许还能逃,但我可逃不了。所以这个女人……”
“行了!今晚之前,我会给你答复。”他知道壁虎的意思,所以不想再听了。
壁虎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钟。
“好吧,我等着。”他道,接着挂上了电话。
司徒雷觉得有必要立刻联系一下莫兰,有些话他必须说,有些事他必须做,等所有这些都有了答案,他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壁虎是对的,但是,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5
14.一块蛋糕
高竞发现,再次见到秦芝云,她变丑了。
他先去了她工作的汽车公司,听说她没来上班,就直奔她家。给他开门时,她好像刚刚起床不久,头发乱蓬蓬地披在肩上,没有擦粉,脸上的雀斑很明显,他还发现她的眼睛旁边有个很明显的小凹坑,以前他从来没注意过。是不是因为没化妆的缘故?他觉得她不仅没初见时那么漂亮,而且好像还忽然之间老了好几岁。
他简单扼要地向她说明了来意,然后要求她换好衣服,跟他们走。
但不知是因为他说得太快,还是因为这番话来得实在太突然,听他说完后,穿着睡衣裤的秦芝云竟然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屋子中间,定定地望着他。老天,该不会让我把刚刚那番话再重复一遍吧,他觉得好烦,今天他的喉咙还有点痛。
“秦小姐,车在下面等,请快点。”他催促道。
“你是说去局里?公安局?”她歪头望着他问道。
“对。”
她朝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为什么带我回去?”她像在自言自语。
“只是让你回答几个问题。你必须去。”他冷冷地说。
“不!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干!”她瞪着他,突然尖叫起来,朝后连退了两步,一直退到窗边,双手紧紧抓住了窗帘。
高竞旁边的小王喝道:“喂!为什么带你回去,去了你就明白了!快点换衣服!”
“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干!这是诽谤!我没杀他!是他想杀我!”她尖叫着,满脸惊恐地望着小王,接着很快地,她的目光又飞向高竞,口气软了下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只是看见他躺在那儿,肚子上有把刀,我猜想他已经死了,只是猜想!猜想!看到那把刀,我还能怎么想?!”
“秦小姐,有人证实那天看见你曾经出现在李耀明的尸体旁边,所以,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她紧紧贴在墙上,双手攥住窗帘,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刚从后门进来,就看见他躺在那里!然后,那个老头,姓罗的,他朝我招手!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朝他走过去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之间,她的眼睛瞪大了,“对了,是不是姓罗的告发了我?一定是他,杀人的肯定是他,一定是他。我进去的时候,他就站在柱子那里,那个镶了镜子的大柱子旁边。一定是他!”
高竞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窗子,窗关着,但是三楼,也能摔死人。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5
14.一块蛋糕
高竞发现,再次见到秦芝云,她变丑了。
他先去了她工作的汽车公司,听说她没来上班,就直奔她家。给他开门时,她好像刚刚起床不久,头发乱蓬蓬地披在肩上,没有擦粉,脸上的雀斑很明显,他还发现她的眼睛旁边有个很明显的小凹坑,以前他从来没注意过。是不是因为没化妆的缘故?他觉得她不仅没初见时那么漂亮,而且好像还忽然之间老了好几岁。
他简单扼要地向她说明了来意,然后要求她换好衣服,跟他们走。
但不知是因为他说得太快,还是因为这番话来得实在太突然,听他说完后,穿着睡衣裤的秦芝云竟然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屋子中间,定定地望着他。老天,该不会让我把刚刚那番话再重复一遍吧,他觉得好烦,今天他的喉咙还有点痛。
“秦小姐,车在下面等,请快点。”他催促道。
“你是说去局里?公安局?”她歪头望着他问道。
“对。”
她朝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为什么带我回去?”她像在自言自语。
“只是让你回答几个问题。你必须去。”他冷冷地说。
“不!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干!”她瞪着他,突然尖叫起来,朝后连退了两步,一直退到窗边,双手紧紧抓住了窗帘。
高竞旁边的小王喝道:“喂!为什么带你回去,去了你就明白了!快点换衣服!”
“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干!这是诽谤!我没杀他!是他想杀我!”她尖叫着,满脸惊恐地望着小王,接着很快地,她的目光又飞向高竞,口气软了下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只是看见他躺在那儿,肚子上有把刀,我猜想他已经死了,只是猜想!猜想!看到那把刀,我还能怎么想?!”
“秦小姐,有人证实那天看见你曾经出现在李耀明的尸体旁边,所以,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她紧紧贴在墙上,双手攥住窗帘,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刚从后门进来,就看见他躺在那里!然后,那个老头,姓罗的,他朝我招手!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朝他走过去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之间,她的眼睛瞪大了,“对了,是不是姓罗的告发了我?一定是他,杀人的肯定是他,一定是他。我进去的时候,他就站在柱子那里,那个镶了镜子的大柱子旁边。一定是他!”
高竞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窗子,窗关着,但是三楼,也能摔死人。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5
高竞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窗子,窗关着,但是三楼,也能摔死人。
“秦小姐,冷静点,有什么回局里去说,好不好?我们也希望能了解真相,相信你能给我们……”
“不!你们就是要冤枉我!如果我不承认,你们就会对我用刑!你们这些臭警察!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她的手抓住了窗门的把手。
“喂!你想干什么!”小王喝道,想冲上去,高竞拉住了他。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不会离开这里!”她瞪视着他们,接着,她似乎是喘了口气,用比先前平静一些的声音说道,“除非你们想看见我从这里跳下来。”
高竞漠然地看着她。他很高兴,现在她已经再不是那个让他惊艳的李耀明的遗孀了,她只是个最普通的女犯人,狡猾、丑陋、没有自尊,男犯人的反义词。这样的人,反而更好对付,他有经验。
“跳下去死的是你,即便没死,伤的也是你。而且,这样更像是畏罪自杀。”他道。
秦芝云站在那里望着他,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好像是一下子没了主意。
“带你去局里,只是程序,如果事后证明你是无辜的,你还可以回来。过来,秦小姐。”高竞催促道。
“我要见阿松。我要见阿松!”她好像怕他冲上去,再次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小王困惑地回头朝高竞望来。高竞可不想让下属误会眼前这个疯女人跟郑恒松有什么破关系,而且,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跟她磨了。得当机立断。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只有他是好警察!他好傻,以为李耀明是他的好朋友,其实李耀明恨他,恨他!他就是想让阿松丢脸!”她披头散发地哭道。
她今天说的话很有意思,但是高竞眼下没时间来研究,当务之急是,把她弄回去。
“秦小姐,如果你一定要见他,我会通知他。”
“你说,你让我见他……?”她抬起了头。
“是。我答应你,我相信,他会考虑……”话还没说完,他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她从窗边拉了过来。
“你干什么?!混蛋!混蛋!”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威胁对方的砝码,立刻气急败坏地嘶叫起来,并用手抓他,他躲开了她的利爪,小王走过来,将她张牙舞爪的手扭在了背后,铐了起来。
“头儿,你没事吧?”小王问他。
“没事。”他看着秦芝云,她好像突然丧失了生命,又像木偶那样失神地望着他。
“我没杀他,是他想杀我,他恨我,也恨阿松。”她道。
高竞从衣架上随意拿了件大衣扔到她身上,命令道:
“把她带走。”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6
“原来他还是名人哪!”莫兰一边吃着钟点工阿姨做的盖浇饭,一边叹息道。
“你看了多少?”乔纳也在吃盖浇饭,她这份上有两块红烧排骨、一些炒青菜和一个剥了壳的茶叶蛋,她把茶叶蛋丢在莫兰的碗里,“这个给你,我不要吃。”
“给我吧,我就爱吃鸡蛋。”莫兰欣然接受,她这份跟乔纳略有不同,她不爱吃肉,所以钟点工阿姨特地给她做了虾仁山药盖浇饭,外加一叠麻婆豆腐。
“我都看完啦,想不到这个照相馆的老板还曾经上过报纸的社会新闻版头条呢。”莫兰吃了一口山药,说道。
“今天看见那些新闻报道的复印件,我才想起来,以前好像看过这篇报道,当时我还想,这个叶磊的老妈跟我老爸两人可以并称为,天下最毒亲生父母。”乔纳津津有味地啃着排骨说。
“他叫叶磊。怪不得Lucy叫他石头呢。”莫兰自言自语。
“不过,我觉得他老妈比我老爸还狠。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双腿有残疾,为了讨好那个男人,居然就把自己的儿子赶出了家门。真怀疑是不是亲生的。”乔纳气鼓鼓地评论道。
叶磊的身世的确令人同情。
5岁时他得了小儿麻痹症,因为治疗不及时,落下了后遗症,从此双腿残疾,只能靠拐杖助行。16岁那年他父亲得病去世,同年年底,他辍学回家,从此便再没进过学校。
报纸上说,叶磊最大的兴趣是摆弄照相机和拍照,父亲在世时很支持他,曾经斥巨资为他购买照相机和长镜头,也曾经无数次陪伴他去各种地方取景,其中还包括路途艰险的山区,但这种疼爱似乎并没有获得叶磊母亲的认可。“她觉得爸把钱都扔在了水里,因为钱的事,她总跟爸吵架,还打他的耳光,我怕得罪她,也不敢说什么。”叶磊对报社记者如是说,在这句话的后面,记者还特别注明“叶磊口中的她,指的就是后来把他赶出家门的亲生母亲。在我们的采访中,叶磊从来没有正式叫过她妈妈,始终以‘她’来称呼。从这个略显疏远的称谓中,我们隐约能够感觉到他对母亲的真实感情。”
叶磊的噩梦是从17岁开始的。那一年,他40岁的母亲嫁给了一个从外地来S市闯荡的生意人,这个人有一个年龄跟叶磊相仿的儿子。在接受报社记者采访时,这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抱怨说,叶磊懒惰,不出去找工作,每天在家吃白饭。当记者反问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打他的吗?”他便王顾左右而言他。根据邻居的说法,身体单薄,又有残疾的叶磊因为无法在身体上与之抗衡,所以经常受这个冒牌弟弟的欺负。最后一次吵架,连他最心爱的照相机和长镜头都被砸得粉碎,多个邻居曾目睹叶磊被对方拖到弄堂里打得头破血流的场面,有人还为此报了警。
居委会也曾出面劝说他母亲妥善解决家庭矛盾,但叶磊的母亲显然不想为此得罪自己的老公和继子,所以表面上是答应了,但暴力事件还是一再发生。叶磊对记者说,“她对我说的最多的是,让我气量大点。”莫兰想,叶磊也许曾经求助过母亲,但他很快就明白,他的求助是白费时间,她对他的处境毫不关心。在叶磊18岁生日那天,他的母亲终于让他明白,他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她给了他500块钱,让他立刻搬出去,独立生活。叶磊就这样被赶出了家。
记者碰到他时,他正在路上行乞,“我拍照曾得过奖,也会修照相机,求工作。”他在一个花坛的角落边,在自己残疾的双腿前竖了一张这样的牌子。
记者跟叶磊聊过之后才得知叶磊所言非虚,他的摄影作品果真曾多次在国内外得奖,15岁时,他拍摄的一幅照片还得过少年组国际金奖。报纸上登载了这张从在摄影杂志上影印下来的照片,旁边还附了一句获奖评语——“视角独特,充满了童趣和对未来的憧憬”。
莫兰想,拍那张照片时,叶磊的父亲,那个愿意背着儿子翻山越岭去寻找美丽景色的老人还在,所以,他的生活里还有快乐。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6
“喂!你在想什么?”乔纳歪头盯着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叶磊真的很可怜。”莫兰叹了口气,把麻婆豆腐倒在虾仁山药盖浇饭上,一边搅拌一边说,“我刚刚看了叶磊的报警记录,其中一个接警的警察就是罗立阳。呵,他果然认识叶磊。”
“哇,你这么拌在一起,看上去真不赖啊。”乔纳垂涎欲滴地望着她的饭碗。
“嘿。那当然。”莫兰得意地吃了一口,说道,“你也是罗立阳的同事,说说,他人品怎么样?”
“他的人品可比那个什么狗屁李耀明强多了。至少他没为抢排骨这种破事跟人打过架。”虽然李耀名已经死了,但每次提起他,乔纳还是一脸鄙夷,“我真不明白,松怎么会跟这么个人是好朋友。”
“说老罗。不要一有机会就提你老公。”莫兰点她。
“知道知道。老罗么,”乔纳嘴里嚼着青菜,“话不多,跟谁关系都一般般,表面上看不声不响,但我一直觉得他是个狠角色。”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给你这种印象?”莫兰好奇地问。
“有一次李耀明在饭厅交代他什么事,说话不太好听。李耀明这张臭嘴,反正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如果他活着,我要跟松说清楚,不让他来参加婚礼……”乔纳看了莫兰一眼,马上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反正说话不好听,李耀明走后,老罗就坐在那里死死盯着他的后背,一直等李耀明没影了,他还盯着。当时就算他突然向李耀明后背开枪,我也不会吃惊的。他的眼光好像就是要杀了他。”
“还有这种事?你有没有跟姐夫说过?”莫兰马上问。
“不说。”
“干吗不说?你说了松哥一定很重视。”
“喂,李耀明的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谁杀了若琳。”乔纳流里流气地往嘴里塞了口青菜,“本来,我肯定凶手是张建民,可现在,我想我大概是冤枉他了。”
“是啊,如果他想杀若琳,半路就可以动手,何必等到她去茶餐厅?那也太危险了。而且时间那么紧!你刚离开,若琳就被杀了。接着是张建民突然来到茶餐厅,前后不过5分钟……也就是说,他刚杀完人,张建民就来了。”
“妈的,如果张建民和那人不是合谋的话……那时间也掐得太准了。”乔纳道。
“合谋?张建民跟对方合谋?”莫兰眼前一亮,叫道,“对了,一定是这样。”
“哪样啊?”
“假设张建民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是怎么会知道,王若琳手里有朱敏的日记的?她是在家里的壁橱里找到张建民藏在那里的箱子的。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5岁的小孩不算哦。所以,除了张建民通风报信外,我看没有别的可能。”
“会不会对方在他家装了摄像头?”乔纳猜测。
“高竞搜查过张建民的家,没发现这种东西。”看乔纳没有反驳的意思,莫兰继续说了下去,“我想事情可能是这样的,张建民先告诉那个人王若琳拿走了那包东西,接着由那个人负责跟踪。还记得若琳说过,她在分局门口碰到张建民同事的事吗?”
“当然记得!”
“因为她觉得那人很可疑,所以才急中生智去了银行。这个人很可能耐心地在银行附近等着她,然后跟踪她到了茶餐厅,随后他把若琳的行踪告诉了张建民。按照若琳当时对张建民的戒心,她不会告诉张建民,她会跟你在哪里碰头,所以,如果张建民没有跟踪若琳的话,那一定是别人跟踪了她。”
“要这样,张建民不就等于借刀杀人害死了若琳?妈的,搞来搞去,还是他?”乔纳愤恨地捶了下桌子。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7:07
“如果他们合谋杀人,那张建民就不应该出现在现场,既然已经商量好了由另一个人去完成谋杀,他又何必再去趟这个浑水?所以,张建民到现场应该不是去杀人的,我认为他只是想要回王若琳手里的东西。他不知道若琳会被杀,他跟对方合谋,只是希望对方帮忙跟踪若琳。”
“喂,张建民是警察。如果他是清白的,他不想杀若琳,如果只有跟他合谋的人知道若琳在茶餐厅,难道他就不会怀疑这个人吗?”乔纳提出了疑问。
“从张建民把若琳的事告诉他,可以看出,张建民很信任这个人。不过,他最后还是怀疑了,不然就不会约他到松鹤楼去吃饭了。他知道郑恒松和高竞会在那里,也许他不知道那个人跟郑恒松也有饭局,但我相信,他约这个人来的目的,是想当场揭穿他。”
“听上去有点道理。”乔纳点头道,“不过,既然,他想揭穿这个人的身份,怎么还会被对方毒倒?”
“其实不难,只要事先准备好一个带毒的调羹就行了,当然得跟饭店的一模一样。拿我这盘虾仁山药来说吧,我先用筷子多吃几口,然后再用毒调羹搅拌一下,这样的话,对方很可能会被迷惑,另外,如果这个人在搅拌的时候,再说点容易分散注意力的事,那就……”莫兰忽然想到一件事,“不过,他的死因好像不是被毒死的。”
“他是在地铁里摔死的,体内有安眠药成分。”乔纳道。
“跟酒吧里一样。我好像听你说过,李耀明是指名要张建民参加行动的。”
“对,这是松告诉我的。怎么啦?”乔纳疑惑地看着她。
莫兰一边吃虾仁饭,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然后抬起头,说道:
“乔纳,我大致已经猜出谁是杀害若琳的凶手了。”
“啊!是谁?是谁!”乔纳碰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问道。
“你别着急,现在还只是个猜想。我还需要你帮我打听点事,才能确定。”莫兰沉稳地说。
“妈的,快说。”乔纳又重新坐了下来。
“第一,你问问银行的柯云,若琳那天见到她,有没有向她要过报纸和别的东西?第二,你好好想想,若琳有没有跟你提过张建民的病史,尤其是跟安眠药剂有关的。”
“她没跟我说过。”乔纳答得很快,“不过,我可以问她妈。”
“第三,你去问问那个帮你查资料的朋友,这些新闻报道,是谁要她搜集的。我看得出来,那些资料不是从网上打印下来的,这些是报纸的影印件。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你不可能这么快弄到手。我认为有人事先搜集了叶磊的资料。”
“啊哈,聪明!这个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乔纳赞道。
“是谁搜集的?李耀明还是张建民?”
“是李耀明。我今天让B区分局的同事帮我查叶磊的资料,谁知道,她一听这名字就说手边有一堆资料。”
“怎么回事?”莫兰问。
“这是半年前李耀明让她查的,她复印了两份,一份给了李耀明,另一份自己留着,嗨,这是我们搞档案的毛病,什么都想留一份。”乔纳笑道。
“李耀明最开始让你朋友查什么,是叶磊吗?”
“不,李耀明拿了张五月花照相馆的门面照片给我朋友,让她查这家照相馆的资料,等我朋友告诉她,照相馆的注册人是叶磊后,他又提出要查这个人的背景。”
看来,李耀明是先知道这家照相馆,后知道叶磊的,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家照相馆的?难道也是通过安然的那本书?
页: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