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那一碗粥--给母亲
我和他分手了,在经过了两年的彼此折磨和相互伤害之后,终于分手了.我打电话时告诉妈妈.面带微笑,语气轻松.
''怎么突然就做了决定?''一贯对他持反对态度的妈妈此刻却没有一点高兴的口气.
''没什么了,分手就分手了.''我不愿多说,怕妈妈唠叨,应付几句把电话挂上.
转天一早,七点钟,妈妈却站在了我的宿舍门口.又是坐5点那趟便宜火车.为了省钱,妈每次
来看我都是坐这次列车.说了她多少次也不管用.因为是周六,大家还都在睡懒觉.我揉着惺
松的睡眼把妈妈拉到屋里.
''您怎么来了?''
''不太放心,来看看你.''
''都说了我很好,友什么可看的.''我打着哈欠看着妈妈拎的大包小包,''又带这么多东西,
北京又不是什么都没的卖:''
''你小点声,别吵了别人.我带的东西可都是外面买不到的啊.你看,我做了点辣酱和肉松,
时间紧,做的不多,还有一条毛裤,新给你织的,也顺便带来了.......''妈妈一瓶一瓶从包
里往外拿,像个产品推销员似的一样样介绍.
''好了啦,拿这么多也不嫌沉.吃早点了吗?我去买点东西吃吧.''
''怪冷的,别去买了,你还有米吧,我去煮点粥吧,你去洗把脸.''
妈妈拿了锅子到我们的公用厨房去.我端着脸盆迷糊糊的去水房.
老实说,昨晚我睡的一点不好,毕竟是两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掉,心里怎么可能好受,那些
没心没肺的话都是装出来骗人的,但我还是骗不过妈妈.
从一开头,妈妈就不看好我和他.最初,当我无比崇拜的和妈妈讲关于他的事,''妈妈,您没
听过他唱歌,比老狼唱的还好呢.''''我们半夜在湖边弹吉他,他随手就能写首歌出来.''''
他把他女朋友的信谱了曲都能唱,真不知道有什么他不能变成音符的.''......
''等等,他是有女朋友的啊.''
''哎.''我不自在的应声.
''好像不太对劲啊,他有女朋友,那你是他什么?''
''有就有了,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华而已.''
''一个女孩子,最重要要自尊,你可要记住啊.''
''妈妈,他跟那个女生分手了,现在我是他女朋友了!''当我终于等到那一天,我兴高采烈的
告诉妈妈.于是,在那年北京最大的一场雪中,妈妈坐火车来看我们.那天早上北京站前的瓷
砖地面滑得跟镜子一样,不知道妈妈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尤其她一向平衡能力不好,连
骑车都学不会.后来每次想到那天的事心里就后怕.但在当时,我却只记着和他赏雪对诗,浪
漫得一塌糊涂.
见了面,妈妈立刻开始怪我,''怎么穿那么少,一看就没穿毛裤,围巾也不戴,棉鞋也不穿,就
这么跑出来,将来老了关节痛就知道厉害了.......''她一扯开就没个完,我偷眼看他,担心
他会嫌烦.
中午,妈妈请我们俩吃了顿饭,下午我送她回家.激动的问她觉得他怎么样.''我觉得不满意
,不是说人不好,而是和你不合适.两个人不能整天飘在云彩上,像你们俩这样过不到一块儿
.''我满心热情被她一盆冷水浇下来.我和妈妈争辩了一路.临上火车,妈妈说,''你大了,我
们不可能替你做决定,但是我的意思很明确,我不同意你们的事.希望你能再慎重的考虑考
虑.''
于是,我''考虑''了两年,经过无数的痛苦和争吵,最终的结论却和妈妈是一样的.
我用冷水一遍遍冲脸,终于清醒多了.妈妈已经煮好了粥,我们把食物端到电视房,房间里立
刻充满了大米粥的香气.
妈妈特别会煮粥.夏天是百合绿豆粥,冬天是小米红豆粥.她知道我喜欢喝八宝粥,特地买了
好多配料.看惯了她坐在灯下一点点费力的剥毛栗子,生核桃,闻惯了满屋弥漫的浓浓粥香,
这已经成了我童年最温暖的记忆.现在长大了,跑出来上学,一年才有几周的假,每次回去找
同学都找不够,哪有时间在家听老妈唠叨.所以都很久没有尝到妈妈煮的粥了.
我把手放到碗壁上,感觉那温暖从手心传到心里.
''还说很好?瞧眼睛红的,一有事你就睡不好觉,我知道你.也怪我,还这么早来吵你.''妈妈
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哎呀,妈妈,吃饭哭什么,你女儿还没那么惨,是我甩的他啦.''
''这不是谁甩谁的事.如果是因为有第三者插足分的手,就有个道义的问题,''
我翻翻眼皮,好老的词汇啊!
''但是你们不存在这个问题,用我们的老话讲你们俩是不般配,不合适,那么谁先意识到,谁
先提出分手说明谁明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可神气的,毕竟说明我们在感情上走了弯路....
...''
妈妈又开始了长篇大论.妈妈以前是政工干部,做给后进青年做思想政治工作是他最拿手的
,也是我最头痛的.总觉得她老了,思想落伍了,讲话过时了,自己才是聪明的,正确的.在外
面碰得头破血流了,还要强作欢颜,却只有妈妈会大老远的赶来苦口婆心的安慰自己.
吃过饭,坐了一会,妈妈就执意要走,说让我回去补觉.我送她到车站,她又嘱咐我,''回去好
好睡觉,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成为历史了,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书
写新的篇章......''这回,我突然很想多听听妈妈的唠叨了,但是车来了,人很多,妈妈瘦小
的身躯夹在人群中,又费力的挤到窗口给我做了个睡觉的手势.我点点头看车子开远.后面
她还要再倒一趟汽车,然后坐两个小时满车厢烟煤味的火车才能到家.一早上5点不到出门,
两个小时的火车,一个小时的汽车,再用同样的时间返回,妈妈那么辛苦的赶路,其实只是为
了给我煮一碗热粥.
现在,我走得更远了,因为心疼电话费,妈妈很少跟我唠叨了,我也总是报喜不报忧.但是,每
当我冲锋陷阵得身心疲惫的时候,就会学妈妈的样子煮一碗热粥,抱着暖暖的碗壁,一个人
静静的坐一会,喝了这碗粥,我就有力气去面对困难了.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是
孤独奋战的,妈妈的关爱和鼓励就藏在粥里,永远都不会冷掉. 是啊，说得多好。无论怎么样，家庭都不会抛弃我们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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