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9-3-8 16:38

有更新啦~~~~~~~~~~ 斑斑滴速度真8是一般滴快啊~~~~~~~~~~ {:4_278:}

Eggplant 发表于 2009-3-8 17:33

{:5_381:}

Anans 发表于 2009-3-9 10:19

{:4_278:}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10 13:11

莉莉丝不满地从她背上跳下来,她摸了摸脸,幸好,还在,后背已经满是冷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真的有圣果?”兰登眼中燃起难得的激动。
  “信不信由你。”
  兰登沉默了片刻:“怎么交易。”
  “打开窗户。”
  兰登来到窗边,藤蔓枝上鼓起一个小包,然后慢慢变大,像是结出了一颗黑色的果子,果子的形状并不奇特,像番茄,但浑身漾着淡淡的黑色荧光,空气中开始氤氲起淡淡的香味,香得妖异莫名,像是某种血腥。
  兰登激动得有些颤抖,伸出手去,将果子摘下,哪怕是将旧金山的地下经济握在手中,也不及这一刻来得兴奋。
  “可以放人了吗?”花落问。
  兰登冷笑:“你怎么知道我拿了果子,一定会放人?”
  “你想毁约?”
  “是你太笨了。”兰登朝莉莉丝示意,莉莉丝正要动手,花落忽然说:“兰登先生,您的信用不值钱。”
  话音刚落,那颗果实忽然化为浓汁,从她的手指缝中流失,他大惊,低声咒骂了一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圣果五百年才结一次!每次只结一颗!”
  “那颗是假的。”花落说,“只是普通的果实。如你所见,我也是异能者,若你想要真正的乌头草圣果,就先放小陶回来。”
  “你的信用又值多少钱呢?”兰登的眉宇间有一丝怒意,花落笑道,“我想应该比你的值钱。让成宇送她回来,圣果我会让他拿回去。”
  挂断了电话,兰登死死地握着手机,嘴角依然带笑,但目光中所透出的森冷令所有人胆寒,连空气都仿佛降低了几度。
  将手机递回给小陶,他微笑:“你有个很厉害的朋友。”
  小陶根本不敢去接,他手一松,手机跌落在地,摔成了两半。
  “成宇,带她回去。”兰登面无表情地说,抱起莉莉丝,走出房去,“如果你拿不回乌头草的圣果,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送她回去的路上,成宇的脸色难看至极,小陶本想问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良久,她终于小心翼翼地说:“请问……”
  “住口!”成宇怒喝,“你还嫌自己惹的祸不够吗?”
  小陶被她喝斥,觉得非常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牙,努力不让泪流出来。
  没有人再说话,车子里的气氛凝固如坟墓,终于挨到了别墅,小陶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敲门,当她见到花落时,恍若隔世。
  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花落叹了口气:“进去吧。”
  反手关上门,花落看着走过来的成宇二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
  “你的父亲真可怜。”花落叹息,“还好有另一个成宇在他身边,要是让他知道你竟然……”
  “住口。”成宇二号喊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根本不是真正的我,他潜伏在我父亲身边究竟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花落沉默。
  “为什么我父亲会将他认成我?”
  花落叹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在你父亲身边很多年了,如果要加害,不会等到现在。他甚至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你,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至少你父亲不知道你在美国干着什么样的勾当。”
  成宇二号悚然变色,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愤怒地瞪着她,良久,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眼中浮现一丝深沉的忧伤:“把圣果给我,你们就可以走了。”
  花落取下耳环,递到他手中,他惊讶地看着这颗躺在手心,像玉石一般坚硬的黑色石头:“这就是乌头草的圣果?”
  “没错。”
  成宇二号大怒:“你骗三岁小孩吗?”
  “名字往往容易让人误解,你以为果实就一定像西红柿那般鲜嫩多汁?”花落语气里有一丝讥讽,成宇二号不甘心地说:“你怎么证明它是真的?”
  “听说过圣果的故事吗?”
  “将吸血鬼变成人?”
  “不仅仅是吸血鬼,还有狼人、恶魔,在古老的传说中,它是最邪恶的东西,是神灵的公敌,堪比伊甸园里的智慧果。”花落意味深长地说,“若想证明它的功效,只能找一只恶魔吃下去,但圣果只有一颗。如果没有效力,欢迎他随时来杀我。”
  成宇二号迟疑了片刻,终于转身离去,花落开门进屋,大声道:“快,赶快回国!”
  小陶一愣:“你给他的,是假的?”
  “不,是真的。”花落皱眉柳眉,“你以为是真的,他就会放过我们?”
  小陶打了个冷战,扶起沉睡的成宇:“这个臭小子,他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
  无论小陶怎么叫,成宇就像是死了一般,两人只得轮流搀扶着他,打车来到机场,直到坐上开往中国的航班,小陶还有些心有余悸。她不安地问:“花落姐,到了C市就安全了,是吗?”
  “应该是吧。”花落似乎很累,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除非他想跟中国错综复杂的门派做对,暴露自己的身份给异能者公会……”
  飞离地面的刹那,小陶有些晕眩,其实她并不喜欢坐飞机,晕机会让她产生奇怪的幻觉,比如龙在云层里飞,穿羽衣的仙女躺在机翼上一边喝果汁一边晒太阳,还有长得像寿星的老头贴在窗户上跟她打招呼。
  从那之后,她乘坐飞机都会拉下挡光板。
  天色有些暗了,这一天受够了惊吓,她有些累了,靠在座位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飞机一阵颠簸,她的身体因惯性跳动了一下,醒了过来,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四周。
  现在是什么时候?天亮了吗?
  拉起挡光板,她叹了口气,一定又是幻觉,她竟然看见一个小女孩浮在飞机外。若无其事地将挡光板拉下,她忽然愣了一下。
  等等,那个小女孩,不是莉莉丝么?
  再次拉起挡光板,她赫然看见一张妖异的脸,金色的卷发在空中狂乱地舞,缀满了蕾丝花边的公主裙被风鼓起。
  她不是天使,小陶颤抖,她是恶魔!
  机身开始剧烈的震动,氧气罩落下来,她听到绝望而尖锐的呼喊。
  “他果然不会放过我们。”花落眉头皱得更深,小陶尖叫道,“怎么办?飞机要坠毁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10 13:12

飞机冲入大海时掀起冲天的巨浪,短暂的热闹过后,又恢复了平静,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残骸,有飞机的,也有人的。
  莉莉丝在空中漂浮着,嘴角挑起一抹妖异的笑容,纵身跃入云层之中,消失无踪。
  一阵水响,花落猛地抬起头来,一手拎着小陶,一手拎着成宇,小陶不停地咳出海水来:“她,她走了吗?”
  “应该走了吧。”花落大口地喘气,正好飘过一片较大的飞机残骸,花落将还在昏睡的成宇推上去,两人抓着残骸边沿,小陶问,“这里是哪儿?”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夏威夷附近的海域。”
  “太好了,我们游到夏威夷去。”
  花落叹息:“好主意,只要游个五六天,应该能到。”
  小陶绝望地望了望天:“那怎么办啊。”
  成宇的手指忽然动了动,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无力地爬起来:“到旧金山了吗?”话音未落,残骸一歪,他大叫一声,滚进了海里。
  好容易挣扎着爬上来,他骂了句脏话,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海上?”
  “这个要问你!”小陶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多久?几个小时?”
  “将近两天!”小陶真恨不得一脚踢在他的脸上,最后却只能无力地用头撞击海面,“是我的错,出门前该看看黄历,二十年的所有霉运啊,都集中在这几天了。”
  成宇还是一脸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嘛。”花落看了看他,“说来话长。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做梦?”
  “做梦?”成宇一脸不解,但还是仔细地想了想,“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我记不太清了。”
  花落叹气,小陶插嘴道:“忘了就忘了吧,当务之急,是如何从海上逃出去。”
  “不必担心。”花落张开右手,一只萤火从她手心里飞了起来,在空中飘飘荡荡,随风而去,成宇皱眉,“那是什么?”
  花落没有回答,似乎有些累了,趴在飞机残骸上,将一只大旅行包捞上来,放在残骸上,成宇打开,里面都是水和食物。两人诧异地望着她:“是你准备的?”
  “没错。”
  “你早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们?”
  花落沉默了一会儿,沉重地点头。
  小陶有些不敢置信,呆了半晌:“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搭这趟飞机?”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耳边只剩下海浪的涛声,花落似乎很累,轻轻地喘着气,小陶没有再追问下去,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花落姐为了让莉莉丝和兰登认为他们已死,用了整架飞机的乘客殉葬。她死死地抓着残骸,太过用力,指甲都几乎折断了,指甲缝里渗出点点血迹。
  只有成宇,还在一脸茫然。
  小陶也已经很累,但她无法入睡,海浪声夹杂着冤魂的哭喊,充斥着她的胸膛,她默默地流泪,泪水落入海中,消散无踪。
  “对不起……”她喃喃地道,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虽然满腹疑问,但两人的神色令成宇问不出口,三人就这样随着飞机残骸飘飘浮浮,沉默之后,还是沉默。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小陶忽然被哗啦啦的水声惊醒,像是无数双脚在水面踩过,她惊讶地抬起头,看见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地游过来,顿时脸色大变:“花落姐,成宇,快,快起来。”
  花落总算露出一丝释然:“终于来了么。”
  “那是什么?”成宇极目远眺,无数红色的东西在水面上翻涌,花落淡淡道,“是彩虹雕。”
  “那种珍贵的深海鱼?”成宇脸色忽地一凝,呆滞了片刻,激动地喊起来,“船!有渔船!”
  “在哪里?”小陶也激动不已,爬上飞机残骸,果然看见一只白色的渔船从海平面驶过来,船身很大,两人兴奋得一边挥手一边大叫,船渐渐地近了,船身上写着黑色的英文:玛丽号。一只绳梯从上面降了下来,有个黑人船员在上面叫道:“还有体力吗?能爬上来吗?”
  说的是英语,三人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踏上坚实土地的那一刻,小陶和成宇都不由得长长地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那个黑人船员问。
  “我们是失事飞机的幸存者。”花落说,目光缓缓扫过甲板,还有一个白人船员,正靠在船沿上抽烟,脸上被海风刻满了沧桑。
  “那你们真是幸运。”黑人船员说,“我叫希德,那边那个闷葫芦叫吉坡,都是夏威夷人。我们本来并不想来这个海域,是被彩虹雕吸引过来的,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说着,他拿起胸前的十字架,闭上眼,似乎在祷告。
  “希德!吉坡!快过来拉网!”船头有人在大喊,“这次我们发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花落轻松地靠在船沿上,享受难得的宁静。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束冰冷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她看见一双眼睛,隐在船舱内,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立马转身离去。
  她的神色,不由得又凝重起来。
  

Eggplant 发表于 2009-3-10 15:54

{:5_381:}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9-3-11 20:09

每天上来蹲点看,好看啊,好看~~~~~~~~~~~~~ {:4_278:}

明月寄相思 发表于 2009-3-15 19:54

好看呀
版主快上呀{:5_381:}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17 12:01

三人沒有见到船长,希德将三人安排在顶楼角落的房间里,并嘱咐三人不要乱跑。
  “我觉得有些奇怪。”成宇从门缝里看出去,走廊上空空荡荡,“这不是渔船吗?怎么这么阴森?”
  “不要多管闲事。”花落提醒他,“难道小陶的事情还不足以吸取教训吗?”
  小陶一边喝水一边无地自容。
  “我总觉得他们不是渔夫。”成宇还是一脸好奇,“花落姐,这艘船有股血腥味。”
  “是鱼腥味吧。”小陶说。
  “不,就是血腥味。”成宇很坚持地说。
  花落还是一脸淡然,顾左右而言它:“这船真不错,还能洗澡。”她拿着换洗衣服走到洗手间旁,似乎不放心,回过头来重申:“明天之前,谁都不许出舱门,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
  两人背后一冷,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烟雾,瞬间将整间舱房笼罩。
  大家都已经很累了,这个晚上睡得很熟,除了成宇。
  深夜的時候,他被一股強烈的血腥味惊醒,门外似乎有低沉的脚步声,他心中好奇,又顾忌花落姐的话,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似乎在转动门把,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可是无论他怎么做,门就像焊死了一般,始终无法打开。
  门外的人似乎有些着急,在走廊上徘徊,最后失去了耐心,猛地撞击舱门,发出极大的声响,小陶和成宇都吓得坐了起来。
  “发,发生什么事了?”小陶心惊胆战地问。
  “不必理他。”花落依然闭着眼睛,“都好好睡觉。”
  “可是……”
  “放心吧,进不来,他很快就会离开。”花落翻个身,又睡去了,门外那人疯狂地撞着门,门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停了下来,转身快速离去,血腥味也越来越远。
  带着满腔的疑问,两人也渐渐睡去,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成宇打开房门,走廊上空空如也,来到甲板,吉坡依然靠在船沿上吸烟,看到他时脸色沉了一沉。
  “早上好。”成宇打招呼,他没有理他,望着大海的远方,继续吞云吐雾,成宇有些尴尬,踟蹰了半天,又问:“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吉坡终于有了反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中国人?”
  成宇愣了一下:“没错。”
  “是吗?”吉坡的嘴角勾起一丝笑,“你离家太远了。”
  一丝凉意顺着脊背,蛇一般爬上来,成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细细地品味他话中的含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嘿。”希德招呼道,“进来吃午饭吧。”
  成宇来到餐厅,桌上放着几分牛排,花落和小陶都坐在桌边,直直地望着食物,谁都没有动手。肉排刚刚煎好,散发着浓烈的香味,上面还有油在发出吱吱的轻响。看上去并没什么不妥,但成宇还是觉得胃中一阵翻腾。
  希德切下一块,塞进嘴里:“怎么,不合口味?”
  “不,这牛排油而不腻,做得很好。”花落微笑,“不过我们在海上飘了很久,突然吃这么硬的东西,怕对肠胃不好,还是吃鱼好了。”
  “那真是抱歉。”希德说,“船长不让做鱼。”
  “不敢叨扰。”花落朝成宇二人使了个眼色,“走,我们钓鱼去。”
  望着三人的背影,希德将整块肉塞进嘴里,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花落姐,那些肉……”
  “嘘……”花落压低声音,“天机不可泄露。”
  来到甲板,她掏出一根丝线,在其中一头系上一颗绿色的种子,扔进海中。小陶和成宇互望一眼,这样能吊上鱼?
  不到片刻,花落将线一收,线的一端竟然真的吊着一尾活蹦乱跳的鳗鱼。她得意地丢给成宇:“拿去做吧。”
  鱼在他怀中乱跳,他狼狈地抱着:“怎么做?”
  “没吃过生鱼片吗?”
  
  “我后悔了……”成宇捂着肚子,腹如擂鼓,一脸苦相,“痛死我了。”
  “是你人品有问题。”小陶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成宇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冲进洗手间,手忙脚乱地坐上马桶,一个不小心,碰掉了水箱盖子,一本笔记本出现在他眼前。
  他好奇地拿出笔记本,脸色忽的一变,上面有一团喷溅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一种诡异的黑色。那种不祥的预感又冒了出来,她翻开日记,看见扉页上用蓝色的钢笔重重地写着两个歪歪斜斜的字。
  救命,有怪物!
  写字者的恐惧在每一笔每一划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成宇心中一抖,继续往下翻,是一本航海日志。刚开始记录得很平淡,记录者在讲述他对家人的思念。可是,半个月前的某一天,他们从海上救起一个遇难者时,一切都改变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17 12:03

 那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有一头漂亮的头发,他像是在海上漂流了很多天,却没有任何脱水的现象。船长问他来自哪里,失事的是哪一艘船只,他都说忘记了。船长以为他漂流太久,精神受到了刺激,并未多问。
  原本一条鱼也打不到的船忽然开始满载,船长很高兴,以为他是福星,吩咐每顿饭都给他做鱼补身体。但他却什么都不吃,只喝清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船上的人开始减少,第一个消失的,是希德。
  成宇后背一冷,希德消失了?那今天见到的那人又是谁?
  船员们找遍了船上的每一个角落,依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也许是晚上到甲板抽烟或者喝酒时不慎落水,船开始返航,船员之间开始笼罩在一片恐惧的阴影之中。
  又过了几天,第二个人失踪了,这一次,是吉坡。
  吉坡是船长的侄子,船长大发雷霆,在船上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搜到,他便命令另一个水性很好的船员下海看看。那名船员名叫萨德,他穿上救生衣下水,在海中游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正准备上船,却发现船底拖着一个东西。
  他游得近了一些,一个海浪涌来,那东西正好翻过脸来,与他四目相对,他失声大叫,差点呛水而死。
  那竟然是吉坡,不过腰部以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面部表情狰狞,像是看见了世上最恐怕的事情。
  尸体被打捞上岸,船长痛不欲生,发誓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这个时候,有人提到了那个幸存者,他只喝水,不吃任何东西,不仅没有死,反而生龙活虎。
  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船长带着人冲进他的船舱中,房间里空空如也,有人发现一只抽屉上了锁,砸开锁,所有人都惊呆了,直勾勾地望着抽屉里的东西。
  里面竟然是一抽屉的白骨,啃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有醒目的牙印。有人认出,这具骸骨是希德的,他小时候手臂受过伤,有接过的痕迹。
  是那个幸存者杀了希德和吉坡,还将他们吃了!
  船员们群情激奋,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个吃人的恶魔。但这个幸存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再也找不到,但杀戮并未停止,每天晚上走廊上都会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个幸存者在每一个船员的门外走来走去,谁的门没有关紧,他就会撞开门,将舱内的船员吃掉。
  没有人能杀死他,他是诞生于黑暗中的可怕恶魔!
  同事们一个接一个地死了,写文的人就是萨德,他是船上仅剩的最后一人,他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听着外面沉重的脚步声,吓得瑟瑟发抖。他拿着颤抖的笔,写下这些可怕的故事,将日记本藏在水箱里,等待着别人来发现。
  等待着,有人能够杀死恶魔。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成宇看得全身发冷,就像是落进了千年不化的冰窟。
  如果日记中所记载的都是真的,那他们所看到的那些船员又是谁?人?鬼?还是只是幻觉?
  低沉的脚步声穿透了两层铁门传来,他心头一抖,站起身出来,花落姐和小陶都已经睡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沉重得仿佛踩在他的心里。
  脚步声又在门外停了下来,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来到门边,犹豫着是不是该偷看。就在这时,门发出一个巨响,他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门还在响着,门外的人在拼命地撞击。心中的好奇终于战胜了恐惧,他凑到门缝前,偷偷看了出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褴褛的衣衫,已经脏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碰”,又是一阵巨响,他想要看清楚那人的脸,却没有发现,一双手正从身后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肩。
  “啊!”他大叫一声,却那只手捂住了嘴,拖到一边,“嘘——”
  他愣住:“花落姐。”
  “闭嘴!”花落压低声音道。
  还是打不开门,那高大的身影焦急地踱步,屋子里的三人都紧张地盯着那扇铁门,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门外的怪物似乎失去了耐心,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三人才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花,花落姐,那,那是……”小陶吓得口齿有些不清。
  花落沉思了片刻:“你们往后退。”
  两人听话地退到厕所旁,花落握住门把,轻轻地念诵了几句咒语,门终于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儿。
  走廊上空空荡荡,昏暗的灯明明灭灭,发出嘶嘶的声响。
  花落没有走出门去,目光在走廊里扫过,忽然定格在脚下。
  俯身捡起一件东西,她看着躺在手中的物事,有些发呆。
  “花,花落姐,快把门关上。”成宇挡在小陶面前,“那,那怪物要是回来了怎么办?”
  门自己关上了,花落的目光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然后又渐渐地黯淡下去,无力地跌坐在床上。
  小陶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花落姐,你怎么了?”
  花落轻轻地摇头,眼底有一丝深沉的哀伤:“有些命运,是注定了的,想逃,也逃不掉。”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17 12:03

第二天的天色很阴沉,厚厚的乌云遮天蔽日,看来是要下大雨了,海上的天气难以捉摸,有时候,暴雨就意味着毁灭。
  早餐依然是牛排,成宇和小陶恐惧地望着盘子里孳孳作响肉,虽然肚子很饿,但还是一口也吃不下。
  花落一直待在舱房里,双眸望着远处,焦距却不知在何方,她眼底的哀伤,看得小陶的心,都开始痛起来。
  时间匆匆而过,天色越来越暗,转眼已是傍晚,在船上忙碌的船员们几乎连看都未曾看过他们一眼,他们却总感觉到一股渗透人心的凉意。
  “碰”一声闷响,就在两人脚下响起,两人吓了一跳,低下头,又是一声闷响,两人退后几步,正好希德走过,小陶问:“这船舱底下是什么东西?”
  希德冷冷地瞥了一眼:“或许是鱼太多了吧。”
  两人皱眉,这样的话,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希德走进船舱,那声音不再响起,两人面面相觑,难道船舱下面关着什么?会是什么呢?怪物?还是人?
  联想到每餐的那块怪异的牛排,两人心头一颤,都想到了一种可怕的结果。
  小陶哭丧着脸:“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
  就在这时,船舱里忽然响起一声嘶吼,仿佛有股惊天动地的力量,震得整只船都在颤动。
  几乎与此同时,漆黑的云层中闪过一道霹雳,原本平静的大海忽然翻起巨浪,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船开始猛烈地摇晃,随着巨浪起伏。
  船长喊道:“你们这几个混账,快把帆降下来!”
  吉坡冲过去,一边降帆一边在暴风雨中对成宇二人大喊道:“快回舱里去!”
  船身猛地一翻,小陶站立不稳,朝船外滚去,成宇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两人一齐顺着倾斜的船滑出去,吉坡大惊,将手中的绳子扔出去:“接住!”
  成宇伸手,正好抓住绳子,两人就这样吊在船外,小陶朝下望了一眼,吓得尖叫:“千,千万别放手啊!”
  “小陶……你该减肥了!”
  “闭嘴!”
  “抓紧了,我拉你们上来!”吉坡趴在船沿上,将绳子缠在手臂上,用尽全力往上拉,将满是肌肉的手臂勒出一道道血痕。
  “他好像不是坏人啊!”小陶喊道。
  “现在你还有精力想这些?活命要紧啊!”
  两人离船沿越来越近,就在成宇快要碰到船沿的时候,又一道巨浪卷来,船一阵摇晃,吉坡竟然也被抛出船外,三人一起向汹涌的海浪中落去。
  “花落姐——”小陶失声大叫,“救命啊——”
  船身上的窗户漆黑一片,就在麻绳经过的时候,一只手猛地伸了出来,手腕上缠着铁链,准确无误地抓住绳索。
  三人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忽然身形一顿,然后一点一点往上升。成宇抬头,看见一根粗壮的手臂,三个人的重量,在他的手下竟然轻而易举。
  “太好了,得救了!”小陶喜道。
  “胡说!”成宇脸色惨白,“你望了那个怪物?”
  “怪物?”吉坡不解地问,“什么怪物?”
  一股巨大的力往上一收,三人重重地摔进窗户,小陶揉着腰站起身来:“摔死我了,我的腰快断了啦!”
  “胡说八道!”成宇趴在地上,“你根本就没摔在地上好吧?麻烦把你的脚拿开好不?”
  小陶这才发现自己踩在他的脖子上,连忙把脚收回:“抱歉抱歉。”
  “哗啦——”铁链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成宇抬头,看见一双赤脚,心头一震,再往上看,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高大身影。
  “怪,怪物……”
  “他不是怪物。”吉坡说,“他只是脑子有问题而已。”
  小陶将成宇扶起来,那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床上,双手双脚都缠着铁链,一头散乱的黑发,一直垂到胸口,脸和身体都像是许久没有洗过了,脏得看不出肤色,但依稀能够看到一张轮廓鲜明、五官端正的脸,和一双深褐色的眸子。
  成宇压低声音:“他是谁?”
  吉坡说:“他是我们从海里救上来的,不管怎么问他都不说话,样子有些傻,整天只知道在船上走来走去,船长怕他出事,叫我们用铁链子把他拴起来,一靠岸就送他进医院。”
  小陶惊道:“这么说,每晚撞我们门的就是他?”
  “什么?他晚上逃出来了?”吉坡责怪道,“你们怎么不早说,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他不会伤害你们的,放心吧。”随着船只的摇晃,一个声音幽幽传来,舱房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黑发男人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身体颤抖了一下。
  花落来到他的面前,低头望着他,眼底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她原本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一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忽然之间,黑发男人猛地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腰部,既不哭,也不说话,就这么无声地拥抱着。
  窗外的雷雨还在继续,不时划过天际的雷点映照着她的容颜,面无表情的面具下,是无穷无尽的苍凉与悲伤。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17 12:04

小陶和成宇面面相覷,良久,小陶小心翼翼地問:“花落姐,你们……你们认识?”
  花落推开他,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呆滞:“他是我师兄。”
  “师兄?”两人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花落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声音却有些惆怅,“是啊,当年我和他一起学养花。”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
  花落叹息:“是啊,为什么会在这里……”
  吉坡挽起他的衣袖:“你们看这个。”
  三人凑过去,看见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奇怪的骷髅的刺青,吉坡说:“我曾经听说过,加州A监狱的人都会有这个刺青。”
  花落的眉头开始慢慢皱起,目光不知飘到何处,口中喃喃念道:“加州A监狱……”
  “等等!”成宇说,“那日记里说的怪物在哪里?”
  “日记?什么日记?”吉坡不解地问。
  “就是萨德的那本,说出海遇到吃人的魔鬼。”
  “萨德?”吉坡恍然大悟,“那小子是恐怖小说的拥趸,喜欢把日记当恐怖小说写。这次他没有跟船,你们住的那个舱位,以前就是他在住。”
  “呃?”小陶和成宇再次面面相觑,然后额头开始冒出一排密密麻麻的黑线。
  小陶眼睛往他身上一斜:“不知道是谁自己吓自己啊……”
  成宇尴尬地笑:“哈哈……哈哈……”
  暴风雨终于渐渐小了下去,浓墨般的乌云之间终于露出一丝金色的曙光,瞬息万变的大海上飘起黄金碎片。
  海平线的尽头,露出一星白色的沙滩,甲板上的船员们开始欢呼。
  花落在师兄的面前蹲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景天,到岸了,跟我回去吧。”
  是到回去的时候了。
  
  第四话 寺若兰•寒狐冢
  高大的玻璃花棚,满温室的兰花,春兰、建兰、春剑、莲瓣、蕙兰、寒兰,全世界的兰花品种都聚集在这里,空气中氤氲着浓郁的兰花芬芳,却不会让人觉得味道妖媚呛鼻,有花中君子的优雅和傲骨。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黑暗深处走出来,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衣,衣领以下松着两颗扣子,隐隐露出厚实的胸肌。
  他在兰花花丛中走过,最终停在一株寒兰前,目光开始变得温柔。
  三百米外的某座别墅里,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正坐在窗户边,面前架着一支狙击枪,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看着花棚里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次的任务,太容易了。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适合扣扳机的手,适合杀人的手。
  这双手缓缓伸向枪,食指扣上扳机,就在那根指头快要往下按的时候,一道白色在瞄准镜前闪过,他大惊,本能地后退,手伸向腰后的枪。就在看到那个站在窗沿上的人时,眼睛却蓦地睁大了。
  
  报纸上用很大的篇幅报道了这个离奇的杀人案,某座空置的别墅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是心脏麻痹而死,屋子里散落着一地的枪械零件,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他倒在床上,双眼圆睁,像是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最可怕的景色。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来自哪里,也查不出他的身份,别墅区的所有监控录像在那一时段全部变成了雪花。
  这是一场完美的谋杀。
  合上报纸,成宇坐在教室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又在悲天悯人了?”小陶收拾桌上的书本,“这次是什么?谁家的猫死了,还是谁家的狗拿了耗子了?”
  成宇不满地斜了她一眼:“你是在讽刺我吧?”
  小陶望天:“今天天气很好哦,我们去吃哈根达斯吧。”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成宇将报纸翻过,往她面前一放,指着其中一个报道说,“今天我们要陪花落姐去看兰花展!”
  
  花坊中似乎随时都笼罩着阳光,每一朵花上都有阳光的碎片在闪烁。景天坐在沙发上,死死地盯着红花绿叶掩映中的液晶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新闻。
  桌上的铜制香炉有青烟溢出,将他的脸变得神秘莫测。
  门上铃铛轻响,小陶和成宇走进来:“花落姐,准备好了吗?”
  花坊深处,一丛兰花轻摇,一道淡绿色的身影从里走出,身上穿一条剪裁精致的连衣裙,长发打着卷儿披散在胸口,看起来倒像是个富家千金。
  沉默……
  “你觉得她是去参加兰花展吗?”小陶压低声音问。
  “我觉得她像是去相亲……”
  花落来到景天的面前,柔声说:“师兄,你好好待在花坊看家,这里有些烤肉,你先吃着。”
  景天没有回答,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拿过烤肉,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小陶一阵心酸。
  C市一年一度的兰花展,是养花行业的顶尖花展,吸引了无数爱花和附庸风雅的人士,装潢简单却不失高雅的展厅,各种各样穿着昂贵衣服,戴着昂贵首饰的人流往来如织。
  成宇凑到一盆兰花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这兰花长得真奇怪。”
  “花落姐呢?”小陶回头,看见她正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一盆淹没在兰花花丛中的兰花。
  两人来到她的身后:“花落姐,你在看什么?”
  “那盆寒兰。”花落用下巴朝兰花丛中轻轻一点,两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那丛秀色濯清露的兰花中,一束兰花傲然而立,像是君子中的佼佼者,美人中嫦娥。
  “这么好的花,为什么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成宇不解地问。
  “君子是不会去争艳斗芳的,而是甘于清贫、隐居山林的高士。即使隐居在最偏僻的地方,依然会散发着高贵绝世的气质。”花落望着花,欣赏地点头。
  “说得好。”充满磁性的嗓音传来,三人一起回头,看见一个男人迎面走来,一头褐色碎发,身上的西装随意扣着,里面的白色衬衣松着两颗扣子,五官精致得像是上帝的艺术品,“看来小姐也是懂花的人,怎么称呼?”
  “花落。”
  “花落……”他细细地咀嚼这两个字,“名字虽美,却未免太凄凉了。”说着,他执起花落的手,行了吻手礼,动作优雅高贵宛如王子,“在下林敏行。”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花落笑道,“看来林先生是君子,怪不得能种出这么好的寒兰。”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17 12:05

“过奖了。”林敏行微笑,细长的眼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像是某种魅惑众生的生物,花落看他的眼神也添了一分深意。
  成宇二人呆呆地看着聊得兴起的两人,小陶说:“我怎么觉得咱们是灯泡?”
  “而且还是五百万瓦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灯泡还是快游走吧。”小陶双眼一翻,两人识相地转身,刚走出几步,成宇神色忽的一凝,将她往旁一推:“小心!”
  她吓了一跳,重重地摔在地上,脑袋正好撞倒兰花花盆,一阵晕眩袭来,模糊间仿佛看到成宇捂着自己的右臂,指缝中有猩红的血涌出。
  世界在一瞬间崩塌,觉得自己不断地往下沉,她开始做一场很长的梦,梦中她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坐在院子里玩着沙包,奶奶躺在旁边的藤椅上,平静地望着他,脸上洋溢着不舍与慈爱。
  “奶奶,我长大了要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她将沙包丢入空中,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生疼,“奶奶,你说好不好?”
  “好。”奶奶的声音有些虚弱,目光更加深沉,“瓷儿,奶奶真不想离开你啊,真想看你长大,嫁人,生儿育女。只可惜,上天没给我那么多时间啊。”
  那时的小陶听不懂奶奶话中的深意,还在自顾自地玩儿:“奶奶,我今天中午想吃南瓜肉丝,奶奶给我做,好不好嘛。”
  “好,好。”她没有注意到,奶奶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沙包在面前跳跃,一个人影忽然从旁边站了起来,她以为是奶奶,抬起头,看到的确是一个穿古代衣服的年轻女人,一身翠色,长裙摆绣着缠枝兰花,头上挽着双蟠髻,插着簪钗,从她面前缓缓走过,沿着青石板所铺的路,朝院子深处走去。
  小陶奇怪地看着她:“奶奶,这个人是谁啊?”
  没有人回答她,她奇怪地回头,看见奶奶已经闭上了眼睛,她走过去,拉着奶奶的手:“奶奶,你睡着了吗?那个人是谁啊?在演电视吗?”
  奶奶面容和蔼沉静,如同一池死水,已经泛不起任何波澜。
  “奶奶,你怎么了?奶奶。”小陶哭起来,那穿古装的女子走到竹林深处,听到哭声,不由得回过头,面容美丽得宛如蕊宫仙子。
  最后的一眼,仿佛要将整座屋子,整座竹林,小陶和她的奶奶全都刻进眼里去。几道白光在四周闪过,出现了数名同样身穿古装的女子,微微欠身,朝她行万福礼。
  满园的竹叶在风中开始摇曳,她伸出手,竹林化为一条翠色的丝帛,轻盈地飘下,缠绕在她的身上。
  然后,所有人都消失了。
  那一天,小陶的奶奶寿终正寝。
  那么多年过来,那一天的那一幕,她几乎都忘记了,但在梦中看来,心中却依然痛得彻骨,她自幼丧母,父亲时常不在家,是奶奶将她一手带大。
  别人都说,奶奶走的时候很安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从奶奶嫁给爷爷开始,就种下的那一园子竹林,为何在那一日全都凋零。
  “小陶……”耳边有人在轻轻地呼唤,她睁开双眸,眼前从一片模糊到渐渐清晰,“花落姐?”
  “太好了。”花落微笑,“终于醒了。”
  “成宇呢?”他猛地坐起来,头一阵剧痛,摸了摸额头,缠着白色的绷带,花落说,“你撞到花盆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至于成宇嘛……”
  她的目光飘到旁边的床位,小陶回头,看到成宇正躺在那里吃香蕉,手上也缠着绷带,还有点点血渍:“好吃,花落姐,在哪里买的?”
  “……”小陶愣愣地看着他,“你的手……”
  “小伤而已,手臂划伤了。”成宇吃得不亦乐乎,“花落姐,再给我一根。”
  小陶露出便秘的表情,这个人到底是少根筋呢,还是笨蛋呢?
  “花落姐,为什么我们会……”
  花落的脸色一沉:“这件事你们不必多管,我会处理好的。”
  
  回到花坊,门半开着,花落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走进去,景天还是坐在沙发上,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屏幕里全是雪花。
  屋中,还有一个人。
  一个穿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模样普通、衣服普通、动作也很普通,却将沙发坐成了一座城池,整座花坊,他是中心。
  “好久不见了,花落。”他说,“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我可不想见到你。”
  “真是绝情啊。”他笑道,“怎么说咱们都同生共死过啊。”
  “我没有跟你同生共死,那次的事情,彻头彻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出生入死!”花落冷着脸,从花丛中抽出一把硕大的剪刀,往沙发前的玻璃桌上一扔,剪刀稳稳地落在桌上,只发出轻轻的咔哒声,“恭喜你升官啊,异能者公会亚洲区总裁谢玄。”
  谢玄微笑:“看来你对我充满了敌意啊,真是伤我心,我原本以为我们会……”
  “你可以闭嘴了。”花落额头上暴起十字青筋,“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何贵干?”
  “你听说过寒狐吗?

Eggplant 发表于 2009-3-18 11:50

{:5_332:}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9-3-18 16:07

又有更新~~~~~~~~~~~· {:4_278:}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18 18:22

“寒狐?”花落愣了一下,“哪个寒狐?”
  “世上的寒狐,只有一个。”谢玄说,“那是八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中国正兵荒马乱,妖孽横行,寒狐是狐族的一只千年狐狸,据说千年之前出生于北边极寒之地,通身毛发白里带着透明,所以被人称为寒狐。八十年前,这只寒狐爱上了一个凡人,虽然狐族自古就有与人通婚的习俗,但毕竟有悖天理,不管是她的族人还是异能者公会,都极力反对,她几乎与整个世界为敌,最后还是与那个人类结为了夫妇,还生了一个儿子。没过多久,这一家三口就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
  花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现在发现他们的后人了?”
  “是不是后人,还不一定。”谢玄从衣服里取出一张照片,“这个报道,你看过了吧?”
  拿起照片,里面是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脸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双手死死地抓着胸口:“这个人……”
  “这就是在西江别墅离奇死亡的人。”谢玄意味深长地说,“他是被冻死的,全身的温度瞬间降到零下一百度。”顿了顿,又说,“寒狐就有让人瞬间冰冻的能力。“
  “那又怎么样,有瞬间冰冻能力的多了,辽宁陆家就是其中之一。”
  “不仅仅是冰冻。”谢玄故弄玄虚,“有兴趣跟我去看看尸身吗?”
  
  停尸间始终都有一股令人恶心的福尔马林味,天已经渐渐转冷,这个装满了尸体的地方寒气逼人,花落皱起眉,看着穿白大褂的法医将尸体抬出,放在长桌上。
  尸身蒙了一层厚厚的冰晶,谢玄穿着一身白大褂,花落看着他:“异能者公会果然今非昔比啊,势力如日中天。”
  谢玄淡淡一笑:“谁叫这个总裁的位置你不来做?否则你就成了公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裁了。”
  花落冷笑:“我要是坐了这个位置,就成你这样的人了,我还是待在我那偏僻的花坊里来得自在。”
  官场上这许多年,谢玄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此刻还是不由得露出一丝寥落:“来看这具尸身。”他用拇指指甲划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滴在尸体的额头,一股热气忽的蔓延开去,为尸体解冻,却又蔓延回来,在那一滴血处燃起一团青色的火焰,扑向谢玄。谢玄伸手,将青火捏得粉碎。
  花落愣住:“狐火?”
  “没错,狐火。”谢玄点头,“狐族向来不擅长水系法术,我所能想到的,只有寒狐。”
  花落望着那张在薄冰下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这个人是谁,查清楚了吗?”
  谢玄撕开他的上衣,从旁边的盘子里拿起一把手术刀,在心脏处一划,然后又拿起一只玻璃瓶,滴了一滴蓝色的液体在他的胸口,黑色的纹身开始渐渐显现,竟然是一把小提琴。
  花落的瞳孔立刻放大了:“乐队?”
  “现在你有兴趣了?”谢玄得意地看着她,“这个案子与‘乐队’有关,我知道,你一定会管。”
  静。
  死一样的寂静。
  “你要我怎么管?”
  谢玄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个人,想必你认识。”
  照片里是一张精致熟悉的脸,谢玄说:“林敏行,音乐家林因的养子,爱好是种植花草,西江小区有他的一座花坊,我派人查过,他死的那栋别墅,正好可以看见花坊。”
  “你的意思是,他拿着狙击枪,是要杀林敏行?”
  “这件事我可以派其他人去查,但我想卖个人情给你。”谢玄唇角带笑,“你想怎么查都行,只要能将寒狐捉拿归案。”
  花落瞥了她一眼:“如果她没有罪过呢?”
  谢玄沉默了半晌,眼神里有一丝捉摸不透的东西:“爱上人类,就是她最大的罪过。”
  
  “爱上一个人,就是罪过吗?”花落坐在沙发上,桌上烧着一壶茶,有淡淡的青烟自炉里飘出来,是上好的檀香木,四周的花丛微微颤动,有各种颜色的烟雾溢出,汇聚在她的四周,幻化人形,都是冰肌玉骨的美人。长裙的裙摆、透明如水的披帛,随着众美人的飘动而轻抚她的脸。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她们轻轻地说,声音飘渺,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爱上异类,不管是身份高如天孙,还是低如魑魅,都不会有好结果。”
  花落空洞地望着玻璃罩外的天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何必执着呢?”
  她站起身,众美人都随风而散了,她来到景天的面前,他还是直勾勾地望着电视屏幕,什么也不说。她握住他的手:“景天,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这些年,你究竟遇上了什么事?”
  敲门声响起,她愣住,花坊竟然有访客,真是稀有啊。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衣服上写了XX快递:“花落小姐吗?”
  “我是……”花落愣住,她记得雅泠园周围有结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啊,快递职员将一盆花递过来,“这是林敏行先生寄给您的,请签字。”
  签字完毕,快递递过一张名片:“花小姐,这是我们XX公司的名片,如果有什么快件,请随时联系我们。上天入地,三界中任何地方,除了昆仑山和蓬莱岛,我们都能送到。”
  花落皱眉:“你们公司的名字叫‘XX’?”
  “是的,绝对不会和其他快递公司混淆。”他拖着自行车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花落小姐,你布的结界不能再加强了,否则下次快递就只能送到结界外。”
  花落的眼睛下冒出一排黑线,抱起花盆,花根处放着一张精美的卡片,邀请她参加今晚的兰花展庆功宴,署名是林敏行。
  头有些隐隐作痛,看来这个林敏行,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啊。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19 11:10

白色的连衣裙,直发披散在身后,薄施粉黛,花落从出租车上下来,看着面前这栋大楼,庆功宴就在兰花展厅的楼上,顶楼灯火通明,她皱了皱眉,已经很久没有到这么热闹的地方来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呢?似乎是参加某只天狐的婚礼……
  “小姐,您的请柬。”门童毕恭毕敬地说。
  花落将请柬递过去,门童只望了一眼:“请。”
  偌大的宴会厅,正中的天花板上悬着一盏水晶吊灯,简直就是一场名牌服装和珠宝的盛会,珠光宝气下面是无穷无尽的欲望。花落皱眉,这些欲望太过浓烈,映照在她的眼中,已经形成了黑色的云雾,笼罩在大厅上方。
  这也是她不愿意参加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原因。
  “花落小姐,欢迎。”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见依然一身深色休闲西装的林敏行,花落勉强露出笑容,“真没想到,您竟然会邀请我来参加庆功宴。”
  “难得能遇到这么懂花的人。”林敏行的笑容有一丝深意,“今晚这里将会有一场好戏,如果你不来,那就太可惜了。”
  花落一愣:“好戏?”
  “敏行。”一群穿着华贵晚礼服的女孩拥了过来,将花落挤到一旁,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中一个穿酒红色晚礼服的女孩回过头,瞥了她一眼,“敏行,这个女人是谁?”
  “是我今晚的女伴。”林敏行嘴角有一丝促狭的笑意。
  花落一下子成为了焦点,众女孩的眼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玩味中带着一丝鄙夷,鄙夷中带着一丝嫉妒:“哎呀,这位小姐怎么从来没见过,请问贵姓啊?”
  “您这件衣服真别致啊,出自哪位名设计师之手啊?”
  “哎呀,您怎么不戴首饰啊,连个耳环都没有啊。”
  花落不动声色,脸上自始自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众人,众人忽然觉得后背升起一丝彻骨的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花落依然微笑着,目光在众人脸上轻轻巧巧地一扫,众女孩头皮一阵发麻,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年轻女人,而是一个恶魔。
  “额,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我也是……”
  “你,你们等等我……”
  一时间,林敏行周围的女孩走得一个不剩,他笑道:“果然厉害啊,一动不动都能把那群八爪章鱼给吓走,您将来一定不用担心丈夫被人抢走。”
  花落微笑:“林先生,您是在讽刺我吗?”
  “不敢。”他的表情一点都不像不敢的样子,“啊,好戏要开场了。”
  “各位,现在我们来揭晓本届兰花展特别奖的谜底。”一位司仪手拿话筒,“有请本届兰花展赞助人、洪基药业总裁——洪明先生。”
  在热烈的掌声中,一个老头子走上台去,接过司仪递来的精美信封,打开,用沙哑的声音念道:“本届获得特别奖的是36号作品。”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司仪说:“请36号作品的作者上台领奖。”
  一轮掌声过去,却没有人上台,司仪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人,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这位幸运者究竟是谁,许久,有侍应生捧着一盆兰花走上台去。
  “按照兰花展的规矩,如果没有人来领奖,奖品单就会挂在兰花上。”林敏行微笑着说,花落望着那盆兰花,仪态使人泣,美艳不可方物,仿若一位蓝衣的美人,正顾影自怜。
  这么好的花,为什么今日参观的时候没有发现?
  花被捧到洪明的面前,洪明拿着奖品单,缓缓来到花前,正要挂上去,忽然听到有人大声说:“住手!”
  全场为之一冷,齐齐地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径直走到领奖台前。洪明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救你的命!”年轻男人冷冷地说,一挥手,花盆飞出去,砸在放着红酒的长桌上,无数价值不菲的红酒、白兰地应声而碎。那束兰花也跌落在玻璃碎片里,昔日芙蓉花,转眼间便成了断根草。
  花落一阵惋惜。
  “你,你干什么?”洪明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臭小子,滚出去!立刻给我滚出去!”
  年轻男人眼中有一道转瞬即逝的悲伤,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朝大门走去,刚走出两步,洪明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面目狰狞,双眼凸出,痛苦地倒下来。司仪吓得脸色大变,连忙过去扶起他:“洪总裁,您,您没事吧?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花落脸色惨白,回过头去望着一脸笑意的林敏行:“是你做的?”
  “是我吗?”林敏行耸了耸肩,“我一直在你身边。”
  “那盆花……”花落迟疑了一下,那盆花并无任何异样,若有异样,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是报应啊,花落小姐。”林敏行拿起旁边桌上的高脚玻璃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隔着玻璃,花落看到他眼底那一抹哀伤,“欠命的,命已还。”
  说完,将杯子往旁边一丢,转身朝外走去,花落忽然说:“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异能者公会不会放过你。”
  林敏行没有回头,只是唇角微微上扬:“我等着。”
  “抓住他!”司仪忽然指着那个穿休闲装的男人,“保安,这个人有重大嫌疑,不能让他跑了!”
  保安围了上来,他站在中央,额前的碎发将眼睛遮住,同时也遮住了表情:“我看谁敢!”
  “你到底是谁?”有人问了一句。
  他微微仰头,碎发散开,目光犀利:“我是洪明的儿子。”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9-3-19 16:33

好看,好看~~~~~~~~~~~ {:4_278:}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20 02:52

好看,好看~~~~~~~~~~~ {:4_278:}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9-3-19 15:33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每天就这么一点{:3_255:}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9-3-20 03:47


每天就这么一点{:3_255:}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20 01:52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偶已经很满足啦~~~~~~~~~ {:5_379:}

Eggplant 发表于 2009-3-20 10:36

少没关系,只要不是坑就行,{:5_332:}

Anans 发表于 2009-3-20 12:04

{:4_308:}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3-20 12:53

小陶刚上完课,是她最喜欢的古代文学选,老师安排了作业,背诵十五首宋词,她拿着书,来到蘅露园,这里环境最为清幽,还有一座荷花池,荷花虽然谢了,但绿叶还在,田田地如同美人。
  这样的美景,背诵宋词,一定会事半功倍。
  她喜滋滋地来到园子里,正打算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忽然听到有人声。
  “喂,你长得这么细皮嫩肉,不会是GAY吧?”一个嚣张的声音说。
  小陶皱眉,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张开唐,暴发户的儿子,父亲因为房地产赚了不少钱,找人托关系好不容易进了西南大学,整日里耀武扬威,可谓是臭名昭著。只是因他父亲有点黑道背景,无人敢惹,他更加有恃无恐。
  不知道今天这个倒霉蛋是谁?
  她躲在树后,看见一个坐在荷花池边看书的男孩正被张开唐和他的一群小跟班推来推去。
  那是一个个子很矮的男孩,带着一只眼镜,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像是才十几岁,畏畏缩缩地抱着书本,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喂,怎么不说话?”张开唐鼻孔朝天,“你要是肯跪下来叫我一声爷爷,以后我就罩着你,怎么样?”
  男孩还是不说话,低着头,张开唐抓住他的衣襟,怒吼道:“怎么?看不起老子?”
  说着,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一个踉跄,眼镜跌落在地。
  唉……可怜的孩子,小陶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按理说她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跟这样的校园恶势力斗吗?
  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抱歉啊,不是我不救你,是根本没能力救啊。
  她正打算走,眼不见为净,但为时已晚,张开唐吼了一声:“站住!”
  小陶走路的动作一顿,像被点了穴道:“额?你是在叫我?”
  “不是叫你难道是叫鬼吗?”张开唐嚣张地吼,“你跑什么?怎么?想去告状?”
  “哪里,我只是想回去看书而已。”小陶满腹委屈,她果然是在杀星下诞生的,明明不想惹是生非,可是非偏偏找上门来,“张开唐同学,麻烦你高抬贵手,不要找我麻烦了。”
  “找麻烦?”张开唐怒道,“你居然敢跟老子这样说话?你这个丑八怪,你成心找事儿是吧?”
  丑八怪?胸膛里一股热气上涌,小陶眉毛一挑:“你说谁是丑八怪?”
  似乎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张开唐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被这群无理取闹的家伙拱起来当老大就了不起?”小陶豁出去了,“这个学校比你有钱的多的是,比你有能耐的更是比比皆是,不要认为你家有几个臭钱就显摆。”这一刻,她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这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不说不足以平民愤。
  张开唐气得冷笑,一群人一步步朝她围过来:“你他妈再说一遍!”
  “说一百遍都可以……”小陶忽然指着众人背后,“老师!”
  张开唐等人本能地回头,小陶立马开溜,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给我站住!”张开唐在后面喊,小陶翻白眼,你要是我,你会站住吗?
  还没跑出园子,身后的脚步声忽然没了,她一惊,莫非那些人又回去找那男孩的麻烦了?那她辛辛苦苦引开他们干什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她停下步子,转过头,继续骂:“张开唐,你这个畸形给我听着,你长了一对绿豆眼、猪鼻子,香肠嘴,肥得跟猪是一个妈生的,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你就是人妖生的……”天啊,她在骂什么啊?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她一世英名,她淑女的形象,就全没了……
  “你不用骂了。”一个细如蚊呐的声音从小路的转角后传来,那个清秀男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有些畏惧地望着她,“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小陶不明所以地皱眉,按理说,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啊。
  难道是被她骂怕了?这个念头刚刚从脑袋里闪过,就被她立刻推翻,怎么可能!
  “说不定他们还会回来,你快走吧。”男孩始终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去,小陶一眼便看到他的额头在流血,想必是被那几个混蛋欺负时摔的,连忙说:“你受伤了,要不要我送你到医务室去?”
  “不用了。”男孩小声说,“我回家去,爸爸会给我上药。”
  “等等,你这么满脸是血地出去,不怕吓着别人啊?”小陶追上去,“这里离雅泠园很近,我带你去花落姐的花坊上药吧。”
  “真的不用的。”男孩还是低着头,说话动作都畏畏缩缩,小陶叹气,这样的男生,也难怪被人欺负。
  “我说用就用!”小陶拉起他的手,拖着他往雅泠园而来。
  推开花坊的门,景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里面正在播放娱乐节目,小陶问:“花落姐呢?”
  景天没有回答,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电视。
  这个节目很吸引人吗?花落不明就里地挠了挠头:“花落姐出去了?”
  景天终于有了反应,回过头来,木木地望着她身后的男孩,男孩有些畏惧地后退了两步。只看了他一眼,景天又回过头:“饿。”
  “啊?”小陶愣住。
  “我饿。”景天面无表情。
  小陶叹了口气,打开一只壁柜,记得花落姐以前都把食物放在这里。打开的刹那,一股寒气迎面而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怎么柜子里这么冷啊,像冰箱似的。
  拿出一盆冷的卤牛肉,递到他的面前:“我不知道灶台在哪里,凑合着吃吧。”
  景天接过来,抓起里面的牛肉就往嘴里塞,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电视。
  小陶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又到另一个壁柜里找医药箱,却意外地看到一本相册,很古旧的样式,似乎很有些年头了。她取出来,翻开,发现全是一些发黄的旧照片,照着各式各样的人,偶尔一两张里会有花落的影子,她穿着旗袍,一脸优雅却神秘莫测的笑容。
  她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这些照片至少有五六十年历史了,为什么花落姐的模样一直都没有改变?莫非真的如她在美国所说,她活了很长很长的岁月,久得连那个挂在十字架上的木匠都亲眼见过?
  “今天新闻的主要内容有……”本市新闻主持人机械的声音响起,“……著名企业家洪明在兰花展庆功宴上猝死,死因初步断定为心脏麻痹。病发时,有一男青年在会场闹事,经查,该名青年是洪明的私生子……”
  很无聊的新闻,无非是有钱有闲的富翁始乱终弃,最后自食恶果。小陶并没有放在心上,却看见男孩抱着自己的双肩,全身瑟瑟发抖,似乎很害怕,又好像很冷。她连忙拿着医药箱过去:“同学,你没事吧?”
  男孩忽然嘤嘤地哭起来,小陶问,他也不说,只是一直哭,小陶只得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给他上了药。他哭了很久,终于哭累了,靠着沙发沉沉地睡过去。
  他蜷缩在沙发上的模样,就像个婴儿。
  小陶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

Eggplant 发表于 2009-3-24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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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寄相思 发表于 2009-3-24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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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ns 发表于 2009-3-29 14:57

咋还没更新呢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4-5 12:38

 忽然之间,门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来,景天狼吞虎咽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直直地望着他,他的目光在花坊内缓缓扫过,最后停在熟睡的男孩身上。
  “你,你是林敏行先生?”小陶依稀记得这个种兰花的俊美男子,林敏行冷冷地说,“我来接我的儿子。”
  小陶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一双美目瞪向沙发上的少年,儿子?看起来两人相差不过五岁,这位林敏行先生也太过早熟了吧?
  “犬子多乘二位照顾了。”林敏行来到男孩面前,将他抱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被小陶尽收眼底,不由得皱起眉头。
  林敏行走到门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请替我向花落问好。”
  那一刻,小陶心中一阵发冷,看着他消失在花坊外,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那双眼睛,像是某种魅惑众生的动物?
  景天缓缓低下头,呆滞了片刻,再次狼吞虎咽起来,不多时就将一整盘牛肉吃了个精光。
  花坊深处,有花枝摇动,小陶循声望去,诧异地叫道:“花落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花落坐在花影密枝的深处,被鲜花的暗影遮住了容颜,看不清神色,小陶察觉出一股不祥的气氛,小心翼翼地问:“花落姐,你没事吧?”
  沉默了半晌,花落淡淡地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小陶也不敢多问,离去了,花落在花丛中缓缓抬头,玻璃罩所透下来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这个晚上,小陶睡得很不安稳,虚无的梦境之中,那个少年怯懦却清秀的脸始终在眼前晃动,他眼中的无邪总会令她心痛,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有了,像是有一双手握着她的心,在轻轻地、细细地拧。
  第二天来到学校时,看到不少人正小声议论着往校园深处匆匆走去,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丝恐慌和兴奋。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她拿起电话,是成宇。
  “喂,小陶,出大事了!”成宇在电话另一头吼道,小陶立刻将电话和自己的耳朵保持一尺距离,“什么事?”
  “张开唐死了!”成宇继续吼,小陶脸色立刻变了,白得宛如刹那间盛放的栀子花,“什么?”
  “在蘅露园的荷花池里发现了他和另外三个学生的尸体。”成宇道,“你快到蘅露园来,我在这里等你。”
  蘅露园外,人山人海,很多人兴奋地拿着手机,向亲朋炫耀自己目睹了一场不轻易见到的死亡。小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推开重重叠叠的人群,终于挤进去,隔着警察所拉的黄线,她看到四具躺在草地上的尸体,都用白布掩盖着。
  警察们忙碌着,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低声说:“是溺死。”
  “自杀?”
  “没有挣扎的痕迹,也许死者落水之前就已经昏迷了。”法医说,“详细情况需要解剖。”
  小陶竖起耳朵专心地听,却蓦然看见尸体上漂浮着青色的火焰,每一具额头上都有一朵。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继续看,还是有火焰。便问身边的女孩:“请问,你看见青色的火了吗?”
  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哪里有火?”
  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小陶。”
  小陶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干什么?”
  “你也看见青色的火焰了?”成宇皱起眉头,她惊道,“你也看见了?”
  成宇苦笑了两声:“看来我神经没有不正常。”
  小陶咬了咬下唇:“不如……”
  “什么不如,这种事情,当然是去问花落姐!”
  雅泠园似乎比以前更荒凉一些了,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似乎连阳光都有些阴暗。两人来到花坊外,隔着玻璃,看到沙发上坐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色阴沉地瞪着花落。
  “你说什么?”谢玄似乎有些恼怒,花落端着一只细瓷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我说,这件事我不想再管了。”
  “难道你忘记你师父的仇了吗?”谢玄沉声道,“我已经查出,那个林敏行有个养子,名叫寺若兰,极有可能就是寒狐的后代,‘乐队’狙杀林敏行,一定与这个寺若兰有关。”顿了顿,语气放柔,“你真的不想再查‘乐队’吗?”
  花落淡淡地、轻轻地说:“真的不想了。”
  “就算你不顾及你师父的死,至少不会任那只狐狸在西南大学里为所欲为吧?”谢玄一掌拍在桌上,青瓷茶具随着那一掌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花落冷冷地望着他的眼睛,望了很久很久,谢玄不由得将双眼移到别处,似乎有些心虚,年轻的花坊主勾起一道讥讽的笑:“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
  谢玄脸色微微一变:“你知道什么?”
  “谢总裁,也许你忘记了,我的人脉是很广的。”花落的声音很柔,却像是坚冰,又冷又利,“关于寒狐,我听到了一些传言。如果……”她微微地笑,“如果这些传言属实,你的性命堪忧啊,异能者公会亚洲区总裁大人。”
  异能者公会?成宇不明所以,回过头想要问问小陶,却看见身边空空如也。
  小陶,不见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4-5 12:38

小陶一阵疯跑,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蘅露园的荷花池旁,警方的警戒线还在,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有了破败之色的荷塘,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见那个有着女人名字的少年,就像是着了魔,无论眼里、心里全是他的影子,全是那双怯懦柔弱的眼睛。
  荷叶随风摇曳,在荷叶间隙之间,她似乎看见了寺若兰的脸,他依然充满怯懦的望着她,那双眸子清澈得宛如高山上流下的清泉。
  脑子里一片空白,小陶一步步走向荷塘,其中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水中,眼神迷离,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
  就在这时,水面一阵响动,一张脸从水中浮出,那一头碎发,破水而出却没有濡湿,依然随着风轻轻地飘动。看到那张脸的刹那,小陶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草地上,看了看被水打湿的鞋子,满头冷汗。
  刚刚……她差点死了!
  难道张开唐和他三个跟班,也是这么死的吗?
  “林,林沐哲!”她愤怒地吼道,“你想杀了我?”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的恩人啊。”林沐哲浮在水面上,双手环胸,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中了狐族的魅惑之术,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了。”
  狐族?小陶打了个冷战,难道寺若兰对她下魅惑之术?不,不可能,他没理由杀她的。
  “你少胡说八道、嫁祸于人,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小陶艰难地爬起来,双腿还在发软,林沐哲飘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嘴角带着邪气的笑容:“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我拒绝!”小陶拒绝得斩钉截铁,“抱歉,就算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
  林沐哲笑道:“你真的不想听听我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小陶不耐烦地说:“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虽然本小姐年轻漂亮,温柔娴淑,但天下美女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来纠缠我?”
  林沐哲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笑容渐渐淡下去:“你真的想知道?”
  “没错。”小陶叉腰,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变态。
  “因为……”林沐哲深深地望着她,焦距却仿佛不在她的脸上,而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因为你很像一个我深爱的人。”
  “……”小陶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是我错了,我不该相信你的,再见。”说完,转身便走,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再也不见!”
  林沐哲抬起头,望着无尽的虚空,深邃的眸子仿佛看见了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她在世界的另一边,一个他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无法触碰、无法忘记,这就是他万劫不复的命运。
  谢玄回到自己的家,这是全市最中心,高达五十九层的大楼,他住在六十层,这是一个别人无法到达的地方,隐蔽,却能从客厅巨大的落地窗看到整座城市的风景。
  夜有些深了,万家灯火宛如黑夜中散落的五颜六色宝石,他喜欢这种将一切踩在脚下的感觉,这个家,让他能够体会到自己现在的身份。
  君临天下。
  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轻轻地抱住他的双肩,一张脸靠在他宽阔的背上,金色的长发,深蓝色的眸子,曼妙的身躯,刚刚才穿过米兰最出名的设计师所设计的衣服,在镁光灯下的T型台傲然走过。
  “怎么了,又在想那个女人?”她轻声说,“果然啊,男人心中只有得不到的人,而身边的幸福,却不懂得把握。你到底爱她什么呢?她的力量,还是她的神秘?”
  “凰!”谢玄打断她,语气颇重,“你今天似乎特别多话。”
  凰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走进里屋,谢玄从壁橱里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正要喝,身后的落地窗忽然映出一轮巨大的月,一道银色的光芒自月中飞出,然后分为数道萤火,以极快的速度朝屋内袭来。
  谢玄回头,一张金色八卦图出现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将荧光尽数吸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窗外那一轮月,依然胀满了眼睛。
  一只手忽然从那八卦图中伸了出来,如同美玉荧光、珠玉生辉,谢玄从未见过那么美的手,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但立刻便稳住了心神,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红酒冲天而起,化为数个水珠,坚硬无比,朝那只手袭去,竟然又被八卦图吸了进去。
  谢玄心中一震,那八卦图是他所设下的结界之一,能够吸收一切从外向内的攻击,却绝不可能吸走屋内的力量。
  除非……
  从八卦图中出来的是一个长发少年,那一头银色的长发在空中狂乱的舞蹈,甚至遮住了他的容颜,但他必定是极美的,只露出的一星红唇,就能迷惑人心。
  那如同美玉的手忽然长出银色的指甲,朝他迎面击来,他却不躲也不避,猛地转身,一张黄色灵符从手中飞出,扑在凰的脸上,凰尖叫一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落地时咳出一大口鲜血。
  身后的银发少年消失了,不过只是幻影。
  “你竟然背叛我!”谢玄冷冷地盯着她,她拼力抬起头,怨毒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爱我?我到底哪点不好?”
  “愚蠢的女人。”谢玄只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杀了我,我就永远是你的了?”
  “不……”凰摇头,“我从未想过要杀你,我只想得到你,今后,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谢玄冷笑:“你还是到异能者监狱里去看着冰冷的铁窗吧。”
  他的背影冰冷得像是冬雪,凰的心像是被撕碎了,嘶声叫道:“我是爱你的,相信我!我爱你!”
  谢玄的身体忽然停住了,像是被灌满了铅,连动一动手指都越来越困难。他的脸色变了,变得铁青,在他的后背上,凰刚刚靠着的地方,有一道细小的符咒,正闪动着寒冷的光。
  冰开始凝结,顺着他的身体,将他层层包裹。落地窗外,漂浮着林敏行高大的身影,以及脸上嘲讽的笑意:“凰,现在他是你的了。”
  凰站起身,胸口一阵绞痛,刚才这一击,谢玄丝毫没有留情。但她不恨他,她一步一步来到被冰包裹的谢玄面前,手指隔着冰轻轻抚摸他的脸,眼角满是幸福的笑意。
  “现在,你永远都是我的了。你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别人,你的心,也永远都无法想着别人了。”
  窗外传来林敏行放肆的笑声,带着一丝苍凉,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那巨大的月里。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4-5 12:38

凤嘴的玉箸在香炉里搅了几下,有烟雾从炉灰中溢出,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在空中游走、凝聚,化为一个虚无的人形。
  花落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微微有些吃惊:“这些年不见,你已经如此不堪一击了么?”
  谢玄的目光沉了下去,许久,依然不发一言。
  花落叹息:“这是你们种的因,有因,必有果。”
  “我有一事相求。”谢玄皱着眉,声音吸入蚊呐,他现在不过是聚集了最后一分力气,精魂出窍,能够说话已是奇迹,“求你救一个人。”
  “谁?”
  “洪楠。”他顿了顿,“洪明的儿子。”
  在炉灰中搅动的凤嘴玉箸忽的一顿,花落目光沉如止水:“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陶睡得正香,卧室的窗帘忽然被风卷起,一波一波地荡漾。有风吹在脸上,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阳台上有一道瘦弱的身影,她心中警觉,连忙抬起身子:“谁?”
  没有回答,那道人影依然站在晚风之中,街上的路灯光给了他一个黑色的剪影。小陶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拿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拉开窗帘。
  她愣住了。
  竟然是寺若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陶惊得睁大眼睛,这里是六楼啊!
  寺若兰身体一软,倒了下来,小陶连忙跑过去,将他抱住,他浑身发烫,像一个燃烧的火球,小陶吓得叫道:“我,我叫救护车……”
  寺若兰抓住她的睡衣,忽然哭起来:“我,我谁也不想杀,救救我……”
  小陶的心跳了一下:“你杀了谁?”
  “很多人。”不知是不是高烧的缘故,寺若兰的意识有些模糊,“我真的谁也不想杀,可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救我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好热,玻璃罩里好热……救救我,救救我……”
  小陶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恐惧和悲伤,心又软下来,将他扶到床上躺下,为他找退烧药,做降温的冰块袋子,当她拿着冰块回到卧室时,脸色倏地变了。
  躺在床上的寺若兰头上长出了一对银色的耳朵,小陶吸了口冷气,他果然是狐狸吗?这么说,张开唐都是被他所杀?
  猛地打了个冷战,难道,下午那一场虚惊,也是拜他所赐吗?
  “妈妈……”床上的少年呓语,小陶心中一痛,连忙过去,将冰块袋子敷在他的额头上,却被少年一把抓住手腕,“妈妈,妈妈,不要死,求求你,来救我,这里好热,他们在我身上插好多管子,好痛……”
  小陶颤抖了一下,他的声音在颤抖,这个少年究竟遇到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令他恐惧成这样?
  把退烧药给他灌了下去,他终于安静下来了,沉沉地睡了过去,小陶坐在一旁为他擦去满脸的汗水,望着他的睡颜,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身后一阵冷风,她打了个冷战,回过头,看见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阳台上,目光森冷。小陶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头升起,瞬间窜上脊椎,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林敏行走进屋内,眸子里似乎有一丝白光,死死地盯着小陶。
  “你这是在找死!”
  
  “寒狐和她的丈夫儿子,都没有失踪。”谢玄说,“近一百年来,都没有狐妖和人类所生下的孩子出现,当时的亚洲异能者公会刚刚成立,亚洲区总裁认为他们很有研究价值,派出了很多人,秘密捉拿他们一家三口。在激战中,寒狐的丈夫死了,寒狐悲痛欲绝,引天雷与总裁同归于尽。留下一个半岁的孩儿,非人非狐,头上长有一对狐狸耳朵。总裁的副将将这狐子抱回去,关在亚洲区公会总部。这个孩子生长得十分缓慢,七十多年,也不过长得跟人类少年般大小。”
  花落靠在沙发上,一朵蔷薇从头上垂下来,她抬起胳膊,轻轻抚摸那朵花:“你们做了什么?”
  谢玄神色黯淡,他不愿意提起,但他时间无多:“亚洲区总部一直用各种方法研究他,直到五年前,我们发现他有一种可怕的力量。”
  “什么力量?”
  “每个碰过他的人,都会被他所迷惑,产生可怕的幻觉,被引入死路。”谢玄眼睛望向不知名的某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花落似乎恍然大悟,失声笑起来:“原来如此,他是一个很好用的杀人工具,对吗?”
  她语气里的讥讽令谢玄有些愤怒:“他只是个非人非妖的怪物。这样的人要是生活在凡世里,一定会给别人带来灾祸。如果不是异能者公会保护他,他早就被猎妖师杀了!”
  花落冷笑:“这么说来,他还得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谢玄眉目间充满了怒意,愤怒地瞪着她,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洪楠是无辜的。他的父亲洪明是研究寺若兰的人之一,这个名字,就是他起的,源自《倩女幽魂》的兰若寺,这个孩子就像聂小倩一样,非人非鬼,亦非妖。”
  花落忽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杀手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提琴手吧?是公会派出的杀手,杀了林敏行,抢回那个杀人机器,对吗?你处心积虑把他的尸体伪装成‘乐队’的人,就是为了让我出手?”见他沉默,知道自己猜对了,心头一片冰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时他们二人并肩而战,互相信任,她身受重伤,他抱着她,说哪怕性命不要,也要救她,那个时候,他的眼神,她一生也忘不了。
  如今,却要互相利用吗?
  一时间,相对无言。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9-4-5 12:38

 小陶的身子开始颤抖,看着林敏行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脸色阴冷,她咬着牙,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话:“你,你想干什么?”
  林敏行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难道上次还没让你吸取教训?”
  小陶茫然地看着他:“我只是……我只是帮他治伤,没想要伤害他。”
  “愚蠢的人类,你以为你没有伤害他的心,他就不会伤害你吗?”林敏行的眼神非常可怕,“他是妖怪!”
  一股怒意从小陶的心中冲出:“但他是你的儿子!”
  “他不是!”林敏行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他是个怪物!任何碰触他的人都会被蛊惑,死无葬身之地,他的血,是最可怕的毒药,洪明,就是被那盆用他的血养成的兰花毒死的,连异能者亚洲区总裁谢玄,都是被他的血所化的符咒所杀!他只是个怪物!”
  他眼中的恨意让小陶的心一片冰凉,这一切都不足以令她惊讶,她感到恐惧的是,为什么林敏行会这么恨寺若兰?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林敏行轻轻地喘着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这个小女孩说这么多,一把将她推开,走向寺若兰。
  “住手!”一股热血在小陶的胸膛里翻涌,“不要碰他!”
  那一刻,林敏行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强烈的压迫感,不由得回过头,看到小陶站在黑暗中,有烟雾状的东西从肌肤中溢出来。
  他的心脏开始缩紧,他忽然感到一种恐惧,就像是一只病猫,遇到了一只凶猛的狮子。他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女孩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给他这样的感觉?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孩啊。
  “不许你碰他!”小陶怒道,“你一直在利用他杀人,从来都不顾及他的感受!”她的眼底有了一丝悲伤,“其实,他谁都不恨,谁都不想杀啊。”
  林敏行勉强露出一丝苦笑:“小姑娘,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降生吗?她的母亲是狐妖,冲破了一切世俗的偏见,与心爱的男人结合。但时间一场,那个男人就开始厌弃了,他想要过正常的生活,想要娶一个正常的女人。这种烦躁与厌弃渐渐转变为恨意。他要休妻,借口是寒狐不能生育。为了挽回自己的爱人,寒狐强行生下了寺若兰,导致精元大损,最后死于猎魔师之手!一直到最后,那个人类男人都不忘抓着寒狐的手,说是她害了他!人与妖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啊。”
  说到这里,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即使高烧重病,寺若兰也要循着气味来找这个女孩,这是狐妖们命中注定的劫数么?只一眼,便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人,为了那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突然想起,不知是谁说过,妖魔总是最多情,而神灵,总是最冷漠残酷。
  “我才没有爱上他!”小陶额头上暴起十字青筋,“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么折磨他罢了!他烧成这样,你竟然不送他去医院!在你眼中,他就只是个怪物吗?”
  那种可怕的压迫感又迎面袭来,林敏行的额头上已经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看着面前这个愤怒而倔强的女孩,良久,一字一顿地说:“没错,在我的眼中,他就只是个怪物。”
  “你……”小陶觉得怒火在心头燃烧,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你这个混蛋!”
  林敏行眼前迸出白色的光,他来不及思考,连忙往后退,身体仿佛要被撕裂。
  
  咔哒一声轻响,凤嘴玉箸断了,花落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望向小陶家的那个方向,脸微微有些发白。
  不可能的,她竟然冲破了她所下的咒术!
  难道,是因为寒狐的蛊惑之术吗?
  
  成宇猛地醒了过来,心快速地跳动着,刚才……他似乎听到了小陶的呼喊,小陶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莫非……有危险?
  他跳下床,连衣服也来不及换,跳上老爸心爱的红色法拉利,朝小陶的家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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