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47
【171】
列车很快到达金华境内。那两边夜幕下黛色的山峦,起伏绵延,像熟睡的少女。
人们都说杭嘉出美女,一点不假。看到这暮色中的如黛远山,放佛还能嗅到初春咋寒还暖里迎春花洁白花朵中的清香。
我依靠在窗前,那金华的两个溶洞,是否已经荒芜;而那遐迩闻名的火腿,是否真的入传说中那样的令人馋涎欲滴。
列车驶入了一座狭长的山谷之中。而我对面此时还有两位打牌已睡迷糊的二人,正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们在杭州上车时,我们简单的招呼聊过,他们是准备到鹰潭下车,转到景德镇去洽谈瓷器的外销的。他们都穿着小羊皮的风衣,是上海商人。和他们谈话很融洽,也很令人愉悦。比起那两个上海母女,简直是天壤之别。
都是上海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给人好映像,自然也就会让别人对你有所关心。是的,我现在就很关心对面这二位酣睡的沪上商人。
因为,我已看到一个瘦条条的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正乘着山谷里浓郁的暮色看似很随意的靠近窗边的衣帽挂钩。
那时的列车,时常像一个间隙性精神病患者。动不动车厢顶灯,就莫名其妙的熄火。此时,正是一片黑暗。一片道上之人最爱的黑暗。
衣帽挂钩上有一件小羊皮风衣,胸前口袋里,看似鼓鼓囔囔。
这小子一出现在我眼前,我立即就判定他是南派的人!
一列相向的货物列车呼啸地相向通过,在这巨大嘈杂声里,“瘦条”右掌随意的一挥,像是站立不稳要去抓行李架的栏杆。其实,皮夹早已到了他的手中!
一切都似天衣无缝,安逸自然。
我心十分佩服南派的这些高手们,他们都是一副衣冠齐整,彬彬有礼的模样。有的手里拿个公文包,有的肩披一件很时尚的衣衫,有的躲在一隅安安静静的看报纸,还是文汇报一类的有很深政治理论的报纸。一看就像一个有水准的公务人员。就是打死你,也不会相信他们一帮,是小偷,还都是一伙的!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我出手了!
一着“金钩手”,我的四指早已象铁钳般紧扣住瘦条的右手腕。
他要想挣脱,也可以的。只是,是在他经脉断裂之后。
所以,他没有挣脱。
皮夹“噼啪”一声,掉落在茶几上正酣睡的沪上瓷器“倒爷”的脸上。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倒爷醒了。车厢里昏黄的顶灯,此时又像一个梦游之人一般惊醒,忽然又亮了。
倒爷拿起皮夹,翻开看看里面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又看着空中我的手和瘦条的手,懵懵懂懂的。
他再看看我的脸,和瘦条痛苦而扭曲的脸,似乎懂了。
我放开了四指。
瘦条随即挤向东面车厢连接处。
那里,有他的同伙。
刹那之间,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日期:2008-11-15 21:59:39
【172】
一场言谈之间的较量过后,两个沪商与我热切攀谈起来。问我是不是便衣,怎么就知道那人是小偷的。我说自己是打工的,是恰巧看见的。
见此情况,他们盛情邀请我去帮助他们,还许下高额的薪金。我说等以后混不下去了,就去找他们。他们也热情的留下了联系的地址号码。
天刚启明的时分,列车到达了鹰潭车站。在这里,下了很多的旅客,列车停了很长时间。
我和阿勇也涌到了破旧的站台。因为车厢里,早就没水了。我们在站台的一排水龙头下,酣畅淋漓的漱口,洗了一个痛快的冷水脸,精气神顿觉清爽一新。
在站台上,阿勇和我唠嗑起来。是的,他几乎迷糊了一夜,我哪有他的精神。可不管怎样,无论走到哪里,我的手里,却始终提着一个黑色密码箱。
这,是我的工作。
日期:2008-11-15 22:26:38
【173】
密码箱里,全是现金。
那个年代就是这样。长方体的箱子,看起来略显笨重。而现在,这样的傻大个,早已连农民工都不喜欢用了。
时代在变迁,一切当时时髦的事物,很快就会被岁月的流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做那样无谓的赶时髦的事了。
重新回到座位,车厢里人少了很多。这才可以有一种坐车的感觉。
列车向前急速飞驰。过了向塘车站,我才注意到对面一位从鹰潭上车的妇女神情的异样。
她,斜靠在座位靠背上,面朝窗外,两行清泪淌满脸颊。伤心欲绝的模样,令人看着揪心。
一个对生活绝望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她,一定是遇到了重大的人生坎坷挫折。晴朗的天空,在她眼里,是一片凋敝的灰色。
是的,坐火车跳窗自杀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我下意识的假装拉拉领口,做出一副怕冷的样子,随手就捏住两边的按钮,把打开的窗户往下拉到底。
阿勇也看见了,他是一个热情的几乎就像是爱管闲事的人。
老乡,你,怎么啦?遇到什么难事了么。
听见阿勇的问话,中年妇女用一条脖子上的绿色方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应该是生活在乡村,而且,生活很是辛劳。
我一眼就知道。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47
【174】
该农村妇女告诉了阿勇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她老家是江西贵溪乡下的。她一个22岁的女儿财会中专毕业,分在萍乡市一国企上班两年了。她一个人住机关大单间集体宿舍。以前合住等等一个女孩,有对象搬出去住了。
前几天晚上八点多,她用电炉烧了一水壶热水,兑了半盆正蹲下来用水的时候,惨剧发生了!
早不来迟不来,此时她脚底一滑,整个屁股就跌坐在盆里。娇嫩的臀部,根本就受不了突然的七八十度开水的滚过,顿时臀部就烫掉了一层皮!祸不单行的是,她双手往后一撑,又压翻了后面不远处的半壶开水!开水顷刻之间就烫伤了她整个右手臂。更不要幸的是,由于惯性的驱使,她的头部后仰于地面之时,开水是首先泼在她的脸颊上的!
一连串的就像是多米若骨牌的效应,轰然发生。就像是冥冥之中有谁安排好的一样,来的是那么突然,那么的真实的不可思议。
我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的我目瞪口呆。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巧合的事情,一连串的发生,真实的是那么的虚假。
后来不是我亲眼见到这个女孩,我几乎一生都难以相信,有这样巧合无比的怪事。
老妇女边说边流泪,几次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稍停了一下,老妇女又接着说道,她闺女为人十分好强,强忍着疼痛从二楼跌跌撞撞挪动到一楼传达室。当时吓得看门的老头以为见到了鬼似的,“妈呀”一声大叫,看清是财务的买妍,才慌忙叫来人把买妍送到萍乡市立医院烧伤科抢救。据医生说,连后期的整容大概要自费近20万!
小姑娘才上班两年,那时的工资加奖金,一般的国企科室人员也就二百出头算是高工资了。她母亲又是贵溪山区的农民,虽说贵溪现在是旅游风景区了,可那时再好的自然风光,也只能是藏在深山人未识呵。山泉叮咚,空谷幽兰。换不来钱为买妍治疗,也是枉然。
老妇女从村委会听的女儿单位工会打来的如此要人命的电话,她,深深的陷入了绝望之中。
从贵溪匆忙赶到鹰潭,转车去萍乡,加上这一路的急切与身心的疲倦,老妇女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萍乡火车站到了。
人,有时往往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希望便会悄无声息的出现。
老妇女下车了。
我也下车了。
阿勇,不知所以然的,
也下车了。
日期:2008-11-18 23:32:04
【175】
老妇女下车之际,我告诉她,我可以帮她试试。
阿勇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他的神情分明是在说,你好象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试试?
也难怪阿勇的怪异的表情。要知道,当今社会里,有着太多的被火烧伤致残,被电弧灼伤毁容,被沸水烫伤夺去生命的事情,太多太多。多的令人潸然泪下,不忍回顾呵。
我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我有那么大的能耐,连许许多多医院都望而却步的烧伤烫伤病例,都可以看好医治好?
我不知道。我也只能试试。
阿勇比较相信我的为人。至少,我治不好人家,绝对不会去害人家。
他也只好跟着我下车了。
我们一行很快就到了萍乡市立医院。见到了重症监护室的买妍。
初春的天气咋暖还寒。买妍的半边脸上一层层裹着纱布绷带;她裸露的右臂上,同样是纱布一道道缠绕;最要命的是臀部。
女孩子较为禁忌的部位。只是,在医院里,她是一个病人。
所有的人,在医生的眼里,你都是病人。哪怕你贵为公主,明星,港姐。即便你是西施重生,貂蝉在世,医生要你做什么,你也得听命。
在医生的眼里,任何人,都不要谈隐私,自尊。
在医生的面前,任何人,都没有自尊。
当然,很多时候,很多人为了活命,也无需自尊。
买妍没有穿短裤。也不好穿短裤。因为,她的左右两个屁股上,都缠绕着纱布绷带。
买妍,的确是一个美人胚子。
在此,我不想做什么描述。
她除了有些脱水之外,可以轻轻的说话。只是,很不方便。来到医院,连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医院里说,至少要等十天之后,才可以视情况做下一步的打算。脸上就是整容之后,疤痕肯定是会永远存在的。
医院里的说法,也很正常。这里有西医科学根据的。首先要防止感染,当然要纱布绷带裹紧。抗感染过后,才是救治的方案步骤。从医院来说,一点都没有错。
而最受害的是,病人。疤痕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尤其是在脸部,那是最致命的伤害。
其实,人人都爱美。仪表美,仪容美,是男女都爱的。这是所有人的天性。
我很是着急。
这样下去,等待着买妍的,必定是多次的植皮整容手术,以及昂贵的医疗费用。
都说,生病致穷。
等待着买妍一家的,就是一场病,会把她们整个并不富裕的家庭,立即拉入贫困的深渊。
我,向买妍的母亲说明了我的用意,然后附在买妍的耳边,告诉了我的真实的想法。
就看她的决定了。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48
【176】
我附在买妍的耳边坚定的告诉她,你的病情并不是最厉害的,在医院这样下去,整容是在所难免。留下疤痕不说,昂贵的费用,你家怎么去筹措啊?!请相信我!
买妍毕竟是一个上过学懂得事情孰轻孰重。她欣然同意我的决定!
什么决定?立即出院!
我和阿勇很快就帮着办好出院手术。虽然院方以及她单位工会的同事苦苦劝告。买妍大山培植出的坚强的性格,使得她义无反顾,绝尘而去。
其实,也谈不上绝尘。我们首先要选择一处安静整洁的环境。此时,阿勇生意人的优势有了发挥的余地。阿勇有一位在安源做煤炭生意的朋友住在萍乡市,阿勇很快就联系到了他。江西“老表”很是热情,一口答应找个洁净的住处。
事情很快就办妥了。在郊区的一处整洁的平房里,我们安排好了买妍。
时间,时间,时间就是康复的最重要的保证!
我叫阿勇立即出去,关起房门。
只是,让买妍的母亲留在屋内。
我要留一个见证人。
毕竟,我和她们是萍水相逢,素昧平生。
我立即让买妍平躺,迅速解开她右脸部以及手臂上的所有纱布绷带。
中医的治疗,的确很多与西医有着相反之处。西医在防感染的时候,却早已让皮肤失去了有氧的呼吸。缺少氧气,皮肤伤口的恢复,就会很慢很慢。而中医,首先就是强调伤口皮肤的有氧呼吸以及皮肤本来组织的记忆恢复功能。时间一长,附着在肌肉组织上一切人体皮肤的记忆功能就会发生紊乱。即是伤口好了,我们可以看到太多的人的许多的,即便是小的伤口恢复以后都会长起一溜突出的表皮组织。除非你去整容,不然,只能永远让她留在你的皮肤之上。
我不是医生。只是根据我多年的经验经历,得出这样的浅陋的观点。
纱布打开了,我看到买妍的右脸下部烫伤面积并不是很大。我心定了许多。从我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迅速打开,把里面的粉末细细的撒在买妍脸部以及手臂的伤口部位。
最后是她的臀部。我站到房间的门口,把瓶子教给了老妇女。让她打开买妍的臀部的纱布。按我刚才的做法,把粉末散在伤口处。
我远远的叮嘱买妍,一定不要把伤口覆盖,一定要把所有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买妍应声答应。
我走了出去。
日期:2008-11-19 0:30:32
【177】
师傅当年告诉我这个方子的时候,曾说过,这个方子本是我们练武之人必备的,在古代社会一旦遇到刀枪箭伤,用它可以很快的恢复。对于各种烧伤烫伤的创面,一样有很好的疗效。我也曾给几个三四岁的被小范围烫伤的小孩子用用过此药,效果的确很好。
师傅要我自己配置一瓶随身携带,走到哪里,都会防范于未然的。我一直牢记着师傅的话。
我走出房间,交代阿勇,她们母女食宿就教给你了,我要出去两天,最迟明晚回来。你就当两天的“火头军”吧!《厨师》
我的确要赶快出去。因为,粉末根本就不够买妍后天的治疗了。我必须赶快去配置呵。
此药其他的辅料都可以在普通的中药店买到。只是,一味最主要的,药店里没有。
我必须赶快到附近的乡间去找。
说完,我就立马走了。
只听得身后的阿勇开怀大笑,你咋见了漂亮的女孩,就总是这么好心啊?!哈哈哈。。。
我只当没有听到。
因为,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我力所能及帮助的,我都会当做是举手之劳罢了。
日期:2008-11-19 1:20:18
【178】
我很快就到了郊区不远处的水塘边。那里我要找的东西。
什么东西?一种草。我也说不出名字。
想来现代也很有很多民间所谓的说法,说用什么小老鼠泡在油里,还有什么貂油等等,都可以对烧伤烫伤有一定的疗效。
的确,我也知道这些是有一些效果。但是,与此法相比而言,几乎是对较大面积的创面无多大作用。
我很快就找到了这个草。大概有四十公分高。
光找到这种草,还是没有用。必须是,这种草里面,要有虫子。
我也不知道虫子的名称。只是,只有一种虫子爱钻在这个草的草茎里。
我把所有找到此草一根根扒开,终于找到了十几条虫子。够了,够买妍的治疗疗程了。
在灿烂的阳光下,我怕把虫子铺在一张报纸上,让它晒干。这个很费功夫,不能把它碾碎。不然,虫子体内的汁就会流淌掉。药效会失去很多。直到天色黄昏,我才匆匆又赶往市区。药店关门了,我只有等到第二天大早了。夜晚,在萍乡市到处走走,也好。这个当年大革命萍乡暴动的地方,的确让我感觉到人人脸上一种憨直而果敢的印迹。
是的,北方人敢说话,山东人会打仗,广东人会经商,也许吧。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环境,可以造就人。理当如此。
天色微明,我就等在药店门口。我必须要把所有的辅料配置好,赶在早上九点之前把药物捣成粉剂,再晒一个九点之前的太阳。
这个有什么说法,我也不太明白其中究竟有什么奥妙,以及功效。只是,师傅当年就是这么交代的。
一切都进行了很顺利。
下午,我回到了郊区的驻地。询问了一下买妍的情况,我很高兴。
因为,她的疼痛,明显减轻了许多。
第二天,我帮她换了药。
期间我又帮买妍换过三次药。其实,第三次药,也就是第七天,可换可不换了。那时,她的所有创面都已痊愈。只是,还有一些微微的发红。最后一次换药之后,过了一天,总共是九天。买妍早已下床帮着做菜做饭了。
她的右脸下部,没有任何结痂。手臂依然是光滑细腻。
多年后,买妍跳槽来到阿勇的公司做财务总监。
晓惠一次洗澡回来开玩笑的说,买妍怎么屁股被开水趟过啊?我看咋看不出一点痕迹呢。
买妍后来嫁给了剑鴹。
在送喜帖的那天,我再也看不出买妍素面的脸上丝毫的印迹。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48
【179】
绿色的长龙发出一声道别的长音。由慢而快的驶出萍乡火车站台。
买妍母女依依不舍的送别了我们。我很远都可以看到她们母女用力的挥动着手臂。直到列车拐过一道山坳。
离衡阳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列车向着株洲急速驶去。
乘着这段清闲,我和阿勇抓紧时间休息。因为,列车一过株洲之后,离衡阳越来越近的时刻,南派北派的人马都会纷纷出笼,一展身手。
就像捕鱼的渔翁,好不容易等到最后收网的时刻,他会不计一切手段的。
南派与北派,就是如此。
车快到株洲站的时候,第四节车厢的末端大号107、108座位出,忽然浓烟滚滚!
着火了!
日期:2008-11-21 22:26:46
【180】
第四节车厢处的白色烟雾越来越大,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人们各自往接头处跑去,有许多人就近打开窗户,把头伸向了窗外。列车并没有停下,看来乘务人员还没有及时向列车长无线电回报。
这样的镜头十分危险。人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最能看出一个大写的人的一切。
孩子的哭闹声,女人的尖叫声,老者的无助的呼救声,在涌向车厢连接处的过道里混杂成一片凄惨的景象。
铁达尼克号上,那些为生命的的精彩伴奏的绅士们,最后与船一起葬身海底的船长的白髯长须,令人难以忘怀。
而此时,却什么都看不到。
生死,这两个简单的字,对很多人来说,一生都很难弄清。
我快速向车厢的反方向跑去。因为,前面人多,根本挤不过去。来到后面的车厢接头处,我“哗啦”一下拉出列车紧急制动阀,急速旋转起来!
很快,我所在的这节车厢的车轮底下,就发出闸瓦抱闸的刺耳声响!
在在乘务室打盹的乘务员被这尖锐的声响吵醒后,立即呼叫车长和司机,很快列车就缓缓慢速下来最后停住了。
而此时,列车已停在了株洲火车站的站台雨棚下了。
日期:2008-11-21 22:55:09
【181】
列车停下后,我急速向来时的前方奔去。
人群在挤在过道里,车厢门根本无法打开!
此时顾不了许多了。我一个箭步跃上硬座座位,猫腰飞跨至车厢连接处。
只能猫腰,座位顶部离车厢顶部太矮了。纵身跃下,周围人群在一片白色的“迷雾”中。怎么回事,似乎并没有燃烧的焦烟味。而隔壁车厢的乘务员被挤在车厢接头处,根本无法推开人群去开门!
我一把夺过女乘务员手中的三角形车厢钥匙,一边高呼让开,一边左右推开两边的人流,靠近车门拧开车门暗锁!身体往后一靠抵住人群,“哐当”一声,拉开了车门!
随后一扭铁销,车门平面铁板自动弹起,下车的铁制台阶展现在眼前!
我必须打开地面铁板。因为车门与站台还有大概近一米的高度,此时人流霎时涌出,必会造成很多人跌下车底!
那个年代的车子与站台,就是那样。不象如今的动车,车门与站台一般的高。
我首先跃出车厢。
在站台上,我终于看清了涌出的人群的模样。各个浑身都是一片白色。
没有着火。
据后来乘务员检查,是有人恶作剧的打开的干粉灭火器。那车厢连接处的白色烟雾,就是由此而来。只是作恶人员,查无讯息。
此时我知道并没有着火,虽然具体缘由并不知晓。
不好,这下出大事了!
因为,我看到下车人员之中,有南派的那小子。
日期:2008-11-21 23:26:08
【182】
南派的小子四周,还有几个手拿公文包的青年。
最要命的是,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密码箱。
和我刚才教给阿勇的一模一样!
我此时深深知晓,白色烟雾就是这帮小子的捣的鬼!浑水摸鱼后想金蝉脱壳,是的。注意打得不错。
此时阿勇也挤出了车门,下到站台在我面前,用力的拍打着身上的白色粉末。
他,手里也有一个黑色的密码箱。看起来,东西没丢。
是的,这一切的场景,就发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真实的就像是如今发生的一般。记得好像是去岁有部什么电影,我只看了几个片段叫什么《天下无贼》?好像也是与小偷在车厢里的打斗。看起来像是搞笑片。我当时看了却没有一点感到好笑。
因为,我很自然的联想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亲历一切。
时代不同了,小偷却没有变化。
天下有贼。
只是,你看到的,与没有看到的区别。
天下永远有贼。
只是,窃勾的小贼,与大贼的区别。
看到阿勇一脸的憨笑,我却笑不出来。
大哥,你还不错哈。东西没少嘛!来,还是我拿着。
我随意的提过阿勇手里的密码箱。
我要确定我的判断有无差错。
很幸运。我的判断恰巧是对的。手里的箱子比平时重了少许。
只是,阿勇是不会觉察到的。
我没有说话,提箱向前快步而去。
因为,南派一帮人已经走向了站台地道了。
日期:2008-11-22 0:39:46
【183】
我快步追上他们。过道里人很多。列车上行方向也有一批旅客下客,两股人潮融合一处,熙熙攘攘。
我穿过南派一群人中。在手提密码箱的“鸭屁股”发型的小子身边一挤,很是无意。
可是,我的左手中指却没有随意。近身的刹那,直点鸭屁股的右手的曲池穴,在他手一震酸麻的瞬间一递一搭,我轻身而过。
任务完成了。
我手里的箱子到了他的手上。
他手里的箱子到了我的手上。
那小子浑然不觉。要做,我就不会让他察觉。
阿勇在后面紧急跟来,我全然不顾。
来到靠近出口处的站台上。阳光明媚。
我等着阿勇。
阿勇气吁吁的出地道口,向我跑来了。
南派的一帮人也出地道口了。
忽然,“吧唧”,“哗啦”两声,阿勇朝身后看去,我也仰头看去。
一个白衣女子身影一飘而过,正出地道口的鸭屁股一个趔趄,来了个嘴啃泥。
他手里的箱子几乎同时摔了出去。箱子的暗锁似乎没有锁好,里面 东西洒落一地。
东西是红黄色的。不过,不是金条。
三四块红砖夹杂着一些马粪纸散落一地。
阿勇看的目瞪口呆。
他,认出了这个箱子。
因为,刚才我接过阿勇箱子都是时候,就随手把我的一条小手帕扣在了密码箱的把手侧面。阿勇误以为这样做是为了提握方便,我只是想稍后指给他,真假箱子里物品的差别。
谁知,一切都在无意中发生了。
阿勇被现实震惊一下倒不要紧。
看到眼前的一切,我脑袋“嗡”的一声。差点跌倒在地。
我看见了那个白衣女孩的脸。
虽然她飘然而过,我还是认出了她!
是,韵儿。
是我朝思暮想的,韵儿。
在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48
【184】
是韵儿!
她的身影,早已幻成一朵飞扬四海的蒲公英,只要遇有风起云涌的日子,她便会时时袭来我心海的浩渺青空。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的,千年时空的空谷幽涧里,我们像两颗独自漂流的鹅卵石,在岁月流水冲刷的千百次轮回里,我们被冲积到一处。
缘分就此天定。
此时此刻,能够这样轻描淡写,而不露痕迹的脚尖勾倒他人,而飘然而过的,只有韵儿。
其身影闪动之快,我一眼看出,那是唐手中的“踏雪鸿踪”。在龙滩小站带我急速飞奔的,就是此着。
唯有韵儿,有此等上乘的步履。
你,难道时时都跟随这我?为什么在我行动之先,你就不偏不倚的出现。
也许,心有灵犀罢了。
是的。一个男子或者女孩,痴心苦苦思念一个自己深爱的异性,即使相隔千里之遥,日久天长,你往往会对他、她产生某种灵魂的深深感应。
因为,人的感情是真挚的。她超过一切的幻觉与虚妄。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睹物思人”,等等,皆是人的精神层面的临摹。一个普通人,缘于那真爱,会生成出许许多多你无法想象的事情。
记得十多年后去岁的深秋,在一家酒楼,翠屏偶遇到我。
那时,我已成家。
大家随意的说说过去的事情,谈谈年少的岁月。都是成年人了,也没有那么大的忌讳。
翠屏一直未成家。她告诉我,十多年来,她时时在梦中见到我,在向着我奔跑。口中还放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小虫,小虫!等等我呵!。。。
翠屏作为一个风韵成熟女子的淡淡的话语,让我深深的震惊!
小虫,是我的乳名。我从来未对任何人提起呵。只有我的哥姐以及父母才知晓,翠屏怎么在梦中能够知道我的乳名?
只有天知道。
我只有感动。除了感动,也唯有感动。
我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成家。话到嘴边,又咽下。
而此时,酒楼的大厅里,传来了一首凄婉哀伤的歌谣。。。
。。。。。。。
我知道,你走到今,
我们注定要分手无缘。
我知道,你太多的付出,
让你无奈掉下眼泪。
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只因我事先有了家。。。
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就让时间去淡忘它。
无论走到海角天涯,让我来为你祝福吧。。。。。。
日期:2008-11-23 10:59:32
【185】
韵儿已经闪过地道,径直往上行的站台飘然而去。
我飞奔而去。
初春的清晨,空气中杏花的丝丝的甜香。
我的心也似早春的二月,迷蒙中窥见了久违的乾坤朗朗。
三步并作两步,我飞身追上了衣袂飘飘的韵儿。韶华四载了呵,多少柔情多少泪,多少花儿已枯萎。
我从韵儿的背影里伸出左手,轻轻一拉她的纤细的皓腕,这四载后的牵手,不胜盈握呵!
韵儿的长发依旧飘扬,她柔柔的脸,依旧扭向一边。似乎不忍回顾那流逝的岁月,不看回眸过往的江南烟雨。
日期:2008-11-23 23:44:52
【186】
一列上行的从广州开往南京西的列车,正停在上行站台。列车缓缓启动了,韵儿挣脱了我的手,挤进正要关门的车厢。
一切都来得是这样的瞬忽,容你不得多想,
连一句话,都没有讲。
长长的鸣笛声,告诉我列车已关门出发了。向着未知的远方。
我没有随列车飞奔。
我只是大步的走,向前走。
我看到了韵儿倚窗痴望的娇容,以及满腮的泪滴。我与车厢也就隔着两三米之遥,韵儿无与伦比的娇媚面容,四年来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你觉得神奇,我一点都不觉得神奇。
因为,就是今年的七月流火的盛夏,我在幕府山下遇见了韵儿。
今年,她应该是四十四岁了。而二十岁少女时的香腮雪的秀丽的容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满目含情,汀兰小花般的面庞,粉嫩生春。
韵儿究竟是怎么保养的,我当时也问了她。她说,根本就没有用夏奈尔、迪奥等化妆品。不过,她一样的青春靓丽《我只能这么说。现代社会对年龄的划分,是五十岁以上,才能称为中年人》。
韵儿说也没有用Joy以及Diva香水。不过,她依旧是温柔可人,时尚而浪漫。
人们都说四十岁以上的男子像一壶茶,越品越有味。而现实中四十岁的女子,何尝又不是一部书,越看越有情。
韵儿就是这样。一本我永远百看不厌的,《倾城之恋》。
韵儿呵,都说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两人都已白发苍苍,坐看夕阳下的枫林里,有金辉的万丈霞光。
汽笛一声肠已断,更那堪凄然相向。
韵儿走了。
满载着我一整列车厢的希冀与怀想,满载着我无数个疑问与盼望,列车向着浙赣线的东方,决然驶去。消失在霭霭雾岚的天尽头。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49
【187】
阿勇看清了眼前发生的悲欢离合的一幕。像电影一般。
阿勇劝我临时改变行程。稍后追上浙赣线方向列车。我说算了。两辆直快、客快不同的列车停靠的站点也不一样,韵儿究竟在哪里下车,天知道。
该回来时,她会回来的。一切随缘。
知道韵儿真的没有谢世,我平身据足够了。爱一个人,绝非是让她的躯体伴你终老。只要她过的快乐,平安,那就是永远。
你幸福了,我也就了无牵挂,淡然一生。
人们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就像螳螂一样,雌螳螂一旦交配后就会吞噬掉对方。既然爱你,就要完全的拥有你。我即使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染指。
我无从诉说这样的观点的正确与否。如果把爱情的自私仅仅是定位于这样的残忍,我们与低级动物又有何区别?!
许许多多的人间的爱情悲剧,就是这样产生的。
人啊,看清你自己吧!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你所爱的人,那是你一生都追寻的园囿轮回。
你醒悟了这样的一个看似简单的疑问,你的人生许多的困惑便会迎刃而解。你的人生,便会少了太多的无谓的所谓的烦恼。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们踏上虚惊一场的南下列车,直奔衡阳方向而去。
日期:2008-11-24 23:04:36
【188】
数月不乘南下的列车,没有想到道上的南派会在列车刚进株洲时就下手了。
也是,一切的都是在运动变化的。江湖也是一样。
我不知道从这往衡阳的区间里,究竟还要发生什么样的骇人心魄的事。
既然不知什么时候发生,那就等待她的发生。
是的,等待。只有等待。
对于好的事情,我们需要创造条件去等待;对于不好的事情,我们需要心如止水般的等待。
列车到达衡阳,还要大概两个小时左右的行程。我和阿勇经历了一番惊险的旅程后,都觉得有些累了。困意一阵阵袭来。
我依靠在与阿勇中间的密码箱上,倦意连连。恍恍惚惚,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吵醒了我的春梦。
后面座位上的一位少妇怀抱里的婴儿,忽然之间吵闹个不停。唉,毕竟是硬座,哪有软卧的包厢的安逸与舒适。那个年代,你就是有钱,没有一定的级别地位,是做不了软卧的。
不象现在,很多事情都是钱可以解决的。 有时,包括命。
不胜其烦的我站起身来,询问妇女这四五岁的小女孩怎么了。妇女告诉我说,她们刚从株洲上的火车。小孩子腿不能弯曲,一旦迷糊一会儿,就会梦魇惊醒哭闹。
我觉得,这孩子有些怪异。
日期:2008-11-24 23:56:24
【189】
小女孩的面如桃花,长大后,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
就像当年孩童时的汉武帝,对阿娇说的那样,他日我若能娶你,必当金屋以藏之。
当然,后来的阿娇,命运很悲惨。
女子以阴柔为美。而你平时会很少看到,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男子至阳刚而健美,女子至阴柔而秀丽。任何事情,过了,必然会带来很不利的一面。
李小龙究竟是何缘由去世的,我不太清楚。只是据有关确切记载,他后来为了保持外表健壮的肌肉而服药注射,极大的伤害了他的身体,这个倒是事实。为一代截拳道的豪杰,默哀罢。
前段时间,偶然看到《天府早报》中报道的,那次火灾中去世的年龄最小的19岁川籍女孩的照片,那惊人美艳之至,令人诧异与扼腕痛惜。为所有那次火灾中谢世的女孩,祷告罢。愿你们在天堂,快乐,平安。
在我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就是一个至阴之人。
日期:2008-11-25 0:47:54
【190】
我简单的问了少妇小孩子得病的缘由。少妇悲苦的告诉我,她们是株洲农村古岳峰镇的人。
上个月孩子的爷爷去世了,在入殓的那个晚上,也许是由于孩子爷爷遗体的僵硬,就是不能把老爷子的双脚放进棺木里。小女孩平时都是由爷爷带着的,农村的孩子懂事很早。小女孩看到爷爷的双脚不能放进棺木,哭着忽然爬上条凳,用小手用力的一抵爷爷的脚底,老爷子的腿膝盖突然弯曲了下来,滑到的棺木里!四周的大人邻居,都大为骇异。说什么小孩子和爷爷感情很好,爷爷听小孩子的话的。
三天后,小女孩的腿忽然之间,就弯曲不下来了。
听了少妇的一席话,我知道,是孩子做了本不该她的做的事情。老爷子之所以腿放不进棺木,是在等待他要等待的人。
就像二战时一位士兵的经历一样,一颗子弹向他短距离射来,他口袋里的一枚钱币挡住了子弹。士兵保住了性命,而钱币却留下了永远无法修复的伤痕。人们常说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亦同此理。
孩子好心,是无辜的。只是需要有人适时的相助。一个推重物上坡者,在他,她支撑不住就要下滑的时候,你出现了,当然要相助一臂之力。这很自然。
此事也是如此。正好我也遇到了。
我没有别人那样的繁琐的流程。此时也没有什么朱砂、白芨、银珠等碾为墨汁,去写一些符咒。我只是剑指对向小女孩的印堂穴,催动心法:
天圆地方,
律合九章。
捏笔在手,
万病除殃。
。。。。。。
喝一盏茶的功夫,小孩子不哭了。少妇很惊奇,感谢我治好了孩子的惊吓哭闹。我说不必谢,举手之劳而已罢了。我说,你抱着孩子不累吗?让她自己下地走走吧。妇女满面忧愁的说,她要是能走,我咋会这样受苦呵。我说,她应该会走的,你试试看。
妇女小心翼翼的放下怀中的孩子,刚扶住孩子的手臂,小孩子一下就窜出去老远,戏耍如初了。
少妇激动的泪流满面,嘴里嘟嘟嚷嚷,一时都不知说了些什么。
我微微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现在,
清静多了。
我又踏进了甜美的梦乡。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49
【191】
列车不知不觉中,到达了衡阳车站。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沉默的背后,隐藏着的就是,爆发。
只是,
时候未到。
我很喜欢衡阳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有“衡阳雁去无留意”这样伤情的话语。
秋天到了,大雁南飞,从西伯利亚寒冷的荒漠向着南方飞去。到了衡阳的雁回峰,就此停留。所以,千古以来,皆有“衡雁南翔”这样伤怀的话语。
是呵,雁点青天字一行。谁不在此时怀念自己的故园家山呢?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我此刻就有恨不得插翅飞往江南的乡园,看看我的韵儿,是否已平安归来。
乡情毕竟代替不了工作。为了讨生活,有多少人离乡背井,强忍挥别慈母的依依不舍之情,把他乡作故乡,而默默辛劳。甚至漂泊异乡,终老一生。
我也一样。阿勇是老板,毕竟自己有着此行的任务。
都是萍踪四海的打工者。
人生,就是这样。一天天白驹过隙,韶华飞逝。
我和阿勇走出检票口,终于来到车站空旷的广场。我们乘上一辆路过的公交车,向着目的地进发。
公交车上人很少,毕竟是中午了。车子开出十多分钟的行程时,一位魁梧的小伙子从后排挤在我身边。
我觉得他很不正常。
因为,我看到他裹紧的夹克衫里,在胸口处鼓鼓囊囊。
那里隐藏着一长条形的物件。
是,一把刀。
一把砍刀。
一把砍人的刀。
日期:2008-11-27 1:06:14
【192】
我在坐在车子靠后的座位。稍微瞄一眼四周,我看到了车中有至少五个人是一伙的。
是北派的人。
他们的分工十分明确。车子前座两个,稍后站着两位。这站着的两位本来是坐着的。
车子开出第一站,上来两位大爷大妈。这两一米八的小伙子十分热情,招呼老人们坐下。
当时我看了也很感动。时代不同了,雷锋又“活”了。
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车子下一站停靠后有座位了,这两小子还是不坐,只是依靠在上下客的门口栏杆上。
这就有问题了。只是,一般不注意。总认为年轻人体力好,站着看看窗外的风景,也很自在。
这样的场景,使得我才感觉到,他们全是一伙的。
所以,我们在坐公交时,有时看到有些热情过头的人份,你得十分注意了。小偷的伎俩也在不断的更新换代之中。
比手机更新的还快。
车子又停靠下一站了。我的判断,侥幸是对的。
前面座位的两小子早车子停稳之前来到了车门口。像是要下车的样子。
车子一停,乘客们鱼贯而下。于此几乎同时,栏杆边的两小子也要下车了一起挤到车门口。形成夹道关门之势。
我要看着他们怎么表演。
我身边的小子,也把右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胸口里面。
下车人群中,一位中年男子衣服敞着,一只贼手快速的伸进了他的衣兜。钱很快掏出来了,大概有几十块。很快就转手到另外一人的手中。
他们四人在车门口如此这般表演,对至少有近十位上下车的乘客实施了“钳工”行动。
我看着正着。
其实,他们北派的手法,并不高明。平常人只要稍一留心,就看出他们的在眼前所做的一切。
只是,很多人对挤公交,早已很习惯了。不会太大的在意。
车子重新启动了,他们并没有下车。看来他们对到手的货并不满意。
下一站,还得继续作业。
我也等着他们的彻底暴露。
日期:2008-11-27 1:32:28
【193】
拿刀的那小子,无非是遇到事发有敢于挑战的主儿,来武力说话的。
拿刀砍人?是的,只是一半是吓唬的成分。要是遇到真正有蛮劲的,倒是会的。
但,
不是砍死。
我们可以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电视剧中这样的场景。很多人在一起拿刀互相砍杀,很久也没有砍死几个。大家都说,这也太假了。
其实,从现实生活来说,这,并不全假。
道上的规矩,是砍伤,不是砍死。他们的脑袋并没有执行死刑时的子弹的坚硬。
他们也怕死。
可是刀长眼睛吗,你一阵胡乱挥舞,看到要害处,也不“走人”么。
是的,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一般入行做马仔的,都会有人教他劲道的把握,与刀使用的方法。一手紧握刀把,中指食指抵住刀口沿边,大概也有留出刀锋一厘米左右。最多也是如此。
这样一刀下去砍在对方身上,砍破衣服伤到身体,也就是皮下组织左右。大抵不会伤到对方的脏器。
所以,大家有时可以看到报纸上报道的:某某被一伙不明真相的流氓砍伤多达二十几刀,现正在医院抢救。
你会纳闷,怎么砍了二十多刀没有砍死呢?这样的情况下,你大可放心。被害人只是皮外伤,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你可以断定:这是一伙有组织的、形成时间较长的地方恶势力。
是的,什么东西都有它该有的用法。
可以吓人。
也可以伤人。
也可以去杀人。
只是,人人都是一条命。
没有人会轻易去杀人。所以,我们老百姓遇到一般的劫匪时,你完全可以在抗争的同时,冷不丁的去反抢劫匪中的凶器。
因为,他并不是要杀人,只是去吓人。
你突然之间的反抢,万万是他不会料到的。成功之后再大声呼叫。这样,你脱险的可能几率很高。
所以,你有时看到什么新闻说,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经过与歹徒的奋力搏斗,最终击溃了歹徒。
就是如此。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0
194】
公交还在一路前行。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一帮小子看来是耐不住寂寞了。他们公然对正在乘车的乘客下手了!
此时车上的人多了起来,前面两下子来到车子中间,对一位手拉高处把手的男子的裤子后面的口袋下手了。
现在回忆起来,我气都不大一出来。不是对北派的那帮小子,是对被盗的乘客!
小偷这样的动静《他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那样生猛的掏口袋,打死他也知道的》,他竟然无动于衷?!只能理解他是浑然不知。
却无法在心里说服我。应该知道的。那为什么没有呼叫、没有反应呢?怕呗。
所以说,现在社会里,有少数见义勇为的人看了这样鲜见的现象,甚是痛心。有的帮助别人制服了罪犯,只是要他、她出庭、或者去派出所做个直接证人,他们、她们不是说这东西不是我的,就是说我忙、没有时间。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令人寒心。
我暂时还没有那么多的忌讳。遇到这样胆大妄为、一意孤行的恶贼,我出手了!
一个箭步跃出座位,迅即拿住恶贼的手腕顺势一扭,“吧嗒”一声,被盗男子的皮夹应声落地。
那三个附近的小子,欺身上来老拳招呼。可惜的是,他们的速度在我眼里是太慢了。肘击一个下颚,膝攻一个小腹,鹰爪一个咽喉,转瞬之间,四个小子躺倒一地!
且慢。最后操刀的来唱压轴戏了。
只是,他是这么想的,一厢情愿罢了。
对于真正的练家子,我倒是不会那么轻敌的。因为,底细摸不清人家有两手,凡是还是按规矩来。
而喜爱操刀的,我倒是不放在眼里。
因为,真正的高手,在这个年代不会用刀的。
用到辅助之物,说明他是一低等的吗咋。
最重要的,是对方用刀或者其他器物,他出击的速度与回手的速度就太慢了。
那就是最大的破绽。
操刀的小子亮刀搂头抡来,我急速身形一转,手扣其肘往后用力一扭,另一手快压其后颈项,同时脚抵其胫骨处悬勾,这小子长刀顿时落地,而他人整个就是头朝前的一个腾空,摔倒在地!
这一下他着实摔的不轻。
直到大家叫来警察带走他时,他都几乎站不起来。
我和阿勇顺利的办完差事,我先期踏上了返回的路途。
日期:2008-11-28 0:51:31
【195】
一天一夜的行程,我终于到达了故乡的都市,浈江。
出火车站不远处,我在一街边小店买水喝的时候,遇到了祥子。
祥子在隔壁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刚刚搭起架子,还算过得去。
遇到兄弟《也是我名义上的徒弟》,自然是一番叙旧,而后酒足饭饱。
多日的旅途劳累,我真的疲倦了。斜靠在店面后面的小卧室,我正想休息。
人都致命的弱点。祥子也一样,他喜欢赌博。
人都说,赌抽是空。祥子自己也知道,只是上瘾之后很难戒掉。
就像现在喜欢打老虎机的,你只看到他们、她们一百、一百的一张张的往机子里面送,像是真的仅仅是一张纸一般,毫不在意。
无论妇女、青年,只要好上这一口,一两年输个三四万、五六万,那是太正常不过了。一般家境手头好些的,几年输个一二十万,那是自然的。
我后来在老同学黄军的场子子里,就看到过无数这样凄凉的景象。各种惨状,令人痛惜。
最难的就是人有弱点,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你很难劝住的。只有等着他自己的悔悟而改变罢了。无钱自戒赌,说的就是这个事。
可是祥子的赌友都是一帮社会闲杂人员。也是,所谓的赌友,没有几个是铁杆哥们的。好友不赌钱,此话我信。
我很不愿意祥子输钱。
毕竟,他生意刚开张,资金很紧。他要赌的是一般麻将玩冲刺的。各种玩法到处不同,江浙一带叫“两家干”。就是桌上有两家输光,就当场结账,重新开张。
这种玩法,输赢也就是一场一两千。做手脚的人一般不完这种场子的,基本全靠手气牌运。祥子和我说去就玩一会,我说,那你去吧!我恭喜你多赢一点,多赢一点呵!
我说这话,是发自真心的。祥子是我兄弟,我总不会希望别人赢吧。
祥子走了,我困得不行,睡到下午近五点才醒来。不多久,祥子也回来了。
一进门看他那涨的红彤彤的脸色,我估计他赢钱了。我就是不问他输赢。
对于赌博的人来说,他赢钱的时候,你不要问他是赢是输。不然他自然会得意的来炫耀他的手气、特别是牌技。常常是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似乎他、她就是一代赌神在世。
我东拉西扯,就是不谈赌博之事。祥子知道我的脾气,我不喜欢说的事情,他很少提到。祥子也不谈赌博之事。此时他一个社会上的朋友推门进来了,也是一个赌友。
刚才桌上的赌友。硬是说要祥子请客。从他唧唧歪歪的话语中,我听出了麻将大战的结果。
祥子连续两场打干了他们。最后追加一场,他也几乎铲光了其他三家。桌上只留给他们几包香烟的小钱。
祥子还谦虚的说,好、好,没什么没什么。那要谢谢我的师傅。
那小子看看我,又看看祥子,一头雾水。
我听完那小子的话后,倒是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我是真心祝福祥子赢的。
那也只是祝福而已。
而巧合的是,祥子赢了。
只是,巧合罢了。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0
【196】
祥子赌博输多赢少,这个我是知道的。那天他如此狂胡,如今回想起来我是动了心法的。
只是,很少的一次。也是情到此处,无意中的催动心法。我绝不会有意为了那样的事情而用到心法的。
如今想来,好在与祥子一道耍牌的也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我也算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有点类似于“劫富济贫”?似乎是。
总之,祥子倒是十分相信是我动用了心法。毕竟,徒弟对师傅还是较为了解的。
仅此一次。我下次绝对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帮他。
他也不敢奢望,心知肚明。
很多事情,都是在无为之处而随意为之,方可有效。
你若可以而为之,是不可能有那样高的概率的。就像我们老百姓常说的“五鬼搬运”的心法,若其是取之有道的心法,那每次就多搬运一点,和别少而又少。而他们动用心法的人,早已是千万富翁了。
所以说,在你不经意或者纯粹是正道上的事情,可以有很多此的成功;而旁门邪道的欲念,绝不会为你次次开绿灯的。
日期:2008-11-29 0:25:53
【197】
在祥子处逗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回到了党徒。
我要向师傅请求赐教,韵儿,究竟是怎么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困扰了我春秋数载呵。
都说青春是宝贵的,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相恋的人儿追逐嬉戏于云水间的画卷,那个少年不向往呢。
青春,就像盛开的花儿一般。
春日里,你可以策马绿柳堤,尽情的享受那,白杨着水草含烟的黄昏。
可我的韵儿,你在哪里。
仲夏夜晚,你相拥恋人的圆肩,可以坐看牵牛织女星。
而我的韵儿,你是否也看到了鹊桥横卧的美景呵。
秋日私语的季节,你可以携手恋人的小手,看雷峰夕照,观香山红叶,听清泉石上流时的泉水叮咚。
而我的韵儿,你亦可曾环佩定当,袅娜翩跹的踏浪而来。
雪花漫天的冬日,你可以赶着绒毛长长的雪橇狗,和恋人儿踏一雪橇,同声唱起“。。。骑驴灞桥过,共度好时光。。。”的曼妙的歌谣。
可我的韵儿,你,又在何方。
是否也躲在小木屋一角,身上发出淡淡的朱砂梅的清香。
寒来暑往,午窗一箭花开花落。白衣苍狗,春水东流,不尽昼夜。
而我的青春,
在苦苦的追寻中,
几乎消耗殆尽。。。
日期:2008-11-29 14:08:21
【198】
那个暮春时节的午后,我到了师傅家。
水生,我知道你要来了。坐下吧。
深深的庭院里,师傅指了指空着的座位。他苍老的面容,饱经了岁月的沧桑。
我端坐于四方桌的一侧,忐忑的心中,酸苦的滋味,无人能解。
孩子,我从遇到你的那一天,就看出你未来是一极重感情之人。所以有意在有生之年,将我的韵儿交付与你。
可惜呵,我看到了你的今生,却无法料到她人。
师傅说道此处,看得出他心情极为抑郁,悲伤的情愫溢于言表。我心中亦是隐隐 的难受。
孩子,你在学校时,是不是救了一个高楼上的女孩?
是的。
我声音怯怯的回道。
也应该的,你救人是没有错的。只是,那个女孩异于一般女子,她对你用情之深,超乎常人。也出乎我的预料。她本该在那天就。。。
你改变了她的命途,给了她生命。那是好事,你会加寿十年的。只是,苦了韵儿了呵。
师傅说道此处,嗓音几乎哽咽,满目的泪水在他昏花的眼里打转。
那是为什么啊?!
我哀痛的叩问师傅。
韵儿和你自从修炼南武合欢掌之后,你们的灵肉早已是一个整体,阴阳相间,不离不弃。一旦任何一方稍有差池,就会影响到另一方。在你救出女同学的那天晚上,我就预感到一场旷世的灾难将降落在韵儿的身上,我感觉到。你的救人举动,救出一条命,却要韵儿用三倍的时间区偿还呵!一条普通人的命,要用七年,你女同学过于强硬之命,要韵儿用三七二十一载去还债啊!
孩子,到那时,你都已经是四十不惑之年的人了。造化弄人,你的一个善意的举动,如果救出的是男子、或者是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倒是无所谓,可惜的是那个女孩,对你超乎常人的执着,为师也万万没有料到。我只知道你一生将会做勇为之事很多,可一个另外的女孩,其实也是间接的耗费了你和韵儿前半生的幸福呵。
到了下个世纪2000年以后,我是否还在人世,都很难说。孩子啊,为师行走江湖一生,却没料到自己的女儿的婚姻,竟有如此的坎坷曲折。人世的悲苦,在我的身上也算是一个真实的见证了。
此事二十一天后,本该有戾气附于其体七年的,情况危急,我三天后连夜去了广州。肇庆乡下有我一个在莲花山时结识的道友,我与他在事发的那天,一直就守候在电视台的门口的路上。那天,却有一位大限已到的女孩惨死于电视台大门口的路上。韵儿那天正去电视台预演节目,在那女孩不幸的刹那,韵儿当时就忽然之间一头栽倒人行道上。我知道是冤魂附于其体,韵儿本该被其夺取二魂的。肇庆的道友催动心法,赶其一魂,终于留得韵儿三魂之二魂。我们连夜把韵儿救至于肇庆的乡间。庆幸的是,韵儿只是神智丢失一年后,就恢复了。
韵儿本该是要像植物人一般七年的,我很是感谢飘渺道友。他自己的一个十七岁的女儿终日照顾韵儿,很是姐妹情深。飘渺说韵儿还得再有两年的康复期,神魂归位,才可离开南方那个她丢失魂魄的地方。
三年过后,我茅山的一位道友和我说,韵儿还需三四载的修心,年满七年之后才可真正的再度踏入红尘。前天韵儿回来后,茅山的了悟道人收他为徒,去了茫茫的大山。
孩子,你和韵儿此生的情缘,究竟如何,等待流年的岁月去消受罢。
孩子,你此生该有孩子的,而且是一个禀赋很高聪慧的孩子。
在你未来的人生里,只要是一个老实二爱你的女子,你可以与她成家的。
师傅说着说着,满面的清泪,纵横流淌在他苍老的脸上。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0
【199】
听了师傅的话,我欲哭无泪。
风乍起,午后暮春的庭院里,群英乱飞,落红无数。
生命就是这般特别而又平凡。在未知的未来里,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
二十一载,你和韵儿决不能结婚生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韵儿四十多岁后,天葵已绝。怎么还能生孩子》。
水生,你拥有了超乎常人的禀赋学的为师一生的所学,可你的情感人生,却是那么的异于常人历经心酸。在我死后,你们也许会有异样的人生,这是我再也无法看到的。看开点吧,孩子!
师傅最后向我道出爱情之路的最后结局,像是给我的青春与爱情,宣判了死刑。
白露为霜,生死无常。生如夏花,死如秋叶。人生,本是原山东呼唤,一首远方的歌谣。山那边的一切,你无法预料。
黯然的告别师傅,我来到了浩浩汤汤的长江边。失魂落魄的我一如天崩地裂,脑海里一片茫然。
悠悠的两岸的潮水,拍打着我的双脚,凉透了我的心。而沧海一声笑里的苦涩,世间又有几人能够读懂。
一阵江风吹来一片飞舞的黄沙,迷糊了我的双眼。不知是沙子还是伤心,青泪滴落在我的胸间。
伤离我亦天涯客,一样青衫有泪痕。
经历了人生如此的大悲大苦,我搬家了。
住到了市区,一处靠近塔影湖旁安静的小区里那里,只有零星的十几户人家。
很是安静。很是荒凉。我喜欢。
我住的这个但单元里,只有三户人家。对过二楼的老居,一生无子,领养了一个女孩已长大成人。只是,不太孝顺。
因为,长大后的晓红知道自己不是老居亲身的。我从居住过之后就发现,老居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的家里始终弥撒着一种香灰的味道。
女大不中留,晓红找到了一位退伍军人的对象。结婚不久,晓红怀孕了。本是一个大喜的事情,却在晓红夫妇无知的孽缘下,生出了一连串的人世间的悲剧。
千里大堤,毁于蚁穴。漠视生命的存在,你必将受到上苍的惩罚。
一个小小的事情,本是人伦的简单不过的常识。
却因为人们的熏心的私利,带来了她们永生孽债。
造就了晓红,
一生都难以弥补的罪过。
日期:2008-11-29 23:10:37
【200】
晓红怀孕七个多月后,早产了。
那天晚上七点,我正在家中吃晚饭。老居忽然来敲大门,说晓红可能是早产了,羊水可能都破了。
平日老居就是老两口在家,他们都垂垂老矣。老居年轻时还受过很严重的工伤,这与他后来的笃信佛教也有着很大关系。他们家里有个大小事情的,都会叫道我。因为平素我对老人都很敬重,万事孝为先,我深深懂得这个做人的基本常识。老居似乎一直就把我当做儿子一样对待,我深深理解老人一生无子的内心的悲苦。我也很乐意帮助老居,都是小事情,举手之劳而已。
我赶紧丢下饭碗,直奔二楼而去。
晓红蜷曲在沙发的一角,他老实的丈夫似乎手足无措。我问他有没有叫我救护车,他说刚打过电话。
大概也就一二十分钟,救护车来到了楼下。晓红老实的丈夫根本就没有办法一人把她弄到楼下,我赶紧帮着抱起晓红,两人才把她抬到救护车上。
车子急速向医院驶去。很快就到了市里最大的医院。
绿色通道开通,晓红很快就进了产房。晚上的医院冷冷清清,我在敞开的门外候着。医生说,晓红的羊水早破了,迟一点来医院是很危险的。在走廊里听到此话,我心稍安。
也就十分钟的时间,我忽然听到了产房里一阵清脆的女婴的哭声。一个鲜活的生命呱呱坠地。
我心中暗自为老居夫妇以及晓红夫妇,还有小小的新生命而庆贺祝福。
可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心犹如跌入了万丈深渊。
人世间,竟然有此等不堪想象的事情发生,简直是人神公愤。
至今回忆起来,我都心潮难平,难以言语表述。
因为,几行小字又怎能抵过一条鲜活的人命呵!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1
【201】
等过了一会,晓红的丈夫出来了。
我没有看到一个刚做父亲之人的喜悦。只见他眉头紧锁,似乎有人向他要债似的。我问他怎么了,孩子还好么?他说,自己现在和晓红工作都不稳定,孩子是早产,好像哭声不是很大。估计有什么病。打过电话告诉过老岳父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你们看着办吧。
我听了他的话,他的鬼话,恨不得一掌将他当场拍死!一个初为人父的人,看到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孩,竟然有此等畜生的想法与行为,他不造天谴,谁又能遭天谴?!
他老家在江中的一个小岛。是的,农村这样的重男轻女的风俗是有的。可是却还没有发生毁灭一个生命的地步。最多是婆老太不太高兴而已。
是的,他们的工作都不太稳定。可是你们既然让自己的血脉来到这个酸甜苦辣的人世间,就要把他、她养大成人,这是一个为人父为人母的最基本的责任!
记得多年前我看到一张在甘肃黄河边大大考古照片,远古的时候,山洪爆发,黄河改道,在没顶的大水来临之时,一个母亲仅仅怀抱自己的三四岁的女儿!几千年过后,我们考古专家终于于再一片黄土地里发掘出她们母女的残骸,那绝望的母亲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仰望天空的凄美画面,让人心灵砰然震撼不已!
今年在云南邵通的局部地区的震灾中,想别大家看过,解放军发掘到一处低矮的平房时,从灰土中扒出一对母女。当场的景象,解放军战士看了,无不潸然泪下。事后了解,那天中午正在吃午饭时候,地震发生了,在那一瞬间母亲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扑倒在旁边的十二岁的女儿身上!那瞬间定格的照片,震惊了多少麻木的灵魂!
虽然她们母女都无法载看到这个五彩的世界,可那宽阔似海洋般博大的母爱,将流芳百世,昭告后人!
日期:2008-11-30 0:13:49
【202】
记得有句古话,叫:宁要讨饭的娘,也不要当官的爹。此话在以上的两幅凄美的画面里,确是可以看到事实的影子。
二在晓红夫妇身上,此话完全是一句毫无用处的言语。因为,她丈夫当时也征求了晓红的意见,要不要孩子?晓红是同意不要的。就当做身旁自己啼哭的女儿的面,说,不要了。。。
毕竟,她是顺产,仅是身体虚弱了一点,她的神智是清醒的。太清醒了。
只是,她万万没有料到这样看似聪明的举动,将给她带来怎样的人生的惩罚!
那个小女孩,已有近二十八周的孕期了,体重也有三斤多重了。早已是一个孕育比较成熟 的胎儿了。只是可能似乎强到一点羊水等小病而已。抢救,完全是可以活的。
在国内,当时早已有在保育箱里救活怀孕二十二周,一斤多重孩子的记录了。我们当时所在的医院,是军队转民用的医院。水平很高的。
一个小时后,产房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个象小猫似的啼哭的声音,在偶尔发出一两声。
我最后忍无可忍的走进了产房,去看了那个最后没有了声音的小女孩。小女孩被医护人员放置在地面的一张旧垫子上。只看到她一头的乌发。我的心在默默流泪。
很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孩子,你在这冰冷的地面上,冷么。头发都长成这样的茂密了,你一定是个美丽的小公主呵!我去把那一张单薄的医护用布,往小女孩身上拉了拉。小女孩双目紧闭,小脸已是青紫。我用手在她的口鼻之间停留一会,似乎还有微微的喘气。
我对产房里唯一的一名护理人员说,孩子还有气,你们为什么不救救孩子?!
那位中年饱经世故的女护士淡漠的说,孩子的家长说没有钱,怕救不活。这孩子,是早产。好像也很难救活的。
我的心在滴血。我觉得没有完全怪罪医护人员的必要。毕竟,她们也许看多了这样间接的等于是”残杀”生命的事情。她们应该是麻木了。
我最后给孩子默默的祷告祈愿:小姑娘,天堂里没有寒冷,有永远的春天,有四季的花香,你安心的去吧。。。
祷告完毕,我飞奔出医院。
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野。
日期:2008-11-30 0:42:23
【203】
这件事情过后,我很少主动的去老居家了。除非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老居来叫我。
我痛恨那个孩子初来人世的地方。
一年后,晓红又怀上了。到了年底生了一个胖小子。
只是,那孩子是一个痴呆儿。
只是后来的几年里,我时常在湖边带着那孩子玩耍。不是我要带那孩子。是那孩子每次看到我,嘴里就呜呜的说个不停。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可老居知道,那孩子就是喜欢我。
记得是我带那走路打盹的孩子三年后,直到五岁的时候,他终于会走路了。老居很是感激我,我说没有什么的。自己也是空闲散步,顺便带着孩子玩罢了。
我之所以带孩子,的确是看到老居的面子。他人生老矣还有如此的劫难,甚是可怜。在那两三年里,每次带孩子玩耍时,我都会无意识的用心法和他内心在交流。通过我的语言与他看似不懂的模糊表述,我想是起到一定的作用的。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多年后,这孩子简单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等话语,已能说的比较清楚了。也早已行走如常。
后来,我搬家了。
那孩子,现在想别也是十七八的少年了。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1
【204】
姐姐结婚了。我去喝了喜酒。
稍后的几天里,在一次的聊天里,姐姐说道生男生女的话题。我随意说道,姐姐,你会生一个宝贝公主。
姐姐不以为意,她是一个思想很看得开的人。一旁的姐夫看起来似乎有些郁闷。
我接着说,姐姐你的命中,该有一个男孩子的。只是。。。
姐姐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我欲言又止,看看旁边的姐夫。姐夫是一个老实厚道之人,他可以做一份安稳的事情,却不能经商。他缺少这样的天赋。这个话是我一次无意中当做姐夫的面,已开玩笑的口吻说的。当时姐夫听了,很是不高兴。
直到二十多年后,姐夫在商场屡经挫折,方才承认我当年说过的话。他从此安安稳稳的做了一名大货车司机,一月也有数千的收入。
年节的时候,我对他说,这样很好,一辈子安稳。
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姐夫在场,我没有接着说下去。等姐夫有事离开,我告诉你姐姐,姐夫应该在你们结婚三年后和你一同离开家乡。
姐姐问为什么,我说,只有这样,你们才可避开一场夺子之痛。
姐姐不以为意,说,你不要拿姐姐开心了。刚才还说我是生一个女儿,怎么又有什么夺子之痛呐?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在姐姐家吃了好几天,就当作是我该做该说的回馈罢。
年底,姐姐生了一个千金。小外甥女很是活泼。很有福气。
生完孩子不久,街道办事处要姐姐上环了。说那样才可办理独生子女的红本本。别小看这个红本本,小孩子的报户口等等许多的事项,都用得着这个小册子。
计划生育,乃是国策,大家都没有反对的理由。姐姐也很高兴的去做了上环手术。
姐姐天生就是一个乐观的人,只要她不反对的事情,她都很乐意去做。
生完孩子的第三年到了,我的话姐姐早已当做笑谈,忘掉了九霄云外。
不多久,姐姐意外怀孕了。只是,当她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街道居委会知道了,强制要求姐姐去做人流。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什么位置,般什么差事。姐姐没有反对。
姐姐并不想生第二胎。她是一个开明的人。
到了医院,药物人流了三天,医生说姐姐体内排出的东西很少。
姐姐出院了。
姐姐上环竟然能够怀孕,已经是很少的现象了。
可怪事,还在后面。
又过了一个月,姐姐忽然发现体内胎动频繁。
姐姐深深知道,药物人流,根本就没有打掉孩子。孩子还好好的活着!
孩子旺盛的生命力,使得姐姐分外差异。孩子与姐姐此生缘分未解。
这个孩子,命中是要来到人间了。
日期:2008-12-2 0:45:22
【205】
一晃就将近三个月过去了。
在街道居委会最后弄清姐姐的孩子没有打掉的时候,胎儿已经八个月大了。
这也不怪街道居委会。已经做过了那么大剂量的药物人流了,一切都该在她们的掌控之下。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能相信一个这样顽强的生命呢?没有人相信。
只是,事实就是如此。姐姐是火龙,在被命运有所阻碍的同时,她的冲天的威力确是刚烈异常的!这个强大的生命,一如哪吒出世,来得是那样的令人惊异与喟叹。
姐姐最后还是被街道居委会强制带到医院。医生看了也是大为惊讶,并且将一干管计生工作的两个妇女大骂一通,你们这不是胡闹吗!早干什么去了?孩子都八个月了,药物人流那孩子可能出得来。钳刮?那弄出人命来,你们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那两个妇女也很是尴尬,我们也没想到她这么能生啊?上环怀孕,也就罢了,药物人流了三天,居然也没有用!谁知道呀?
中年女医生看起来挺正直的,那,你们说怎么办?胎儿的都这么大了,只有提前破腹产。只是我要告诉你们的,这个孩子破腹产下来,可能是活的!
管计生的两妇女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们没有料到孩子破腹产下来,其实也是一个成熟的婴儿了!
那、那、哎,大夫!你只管破腹产手术吧。我们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嘛,嗨哟!都是为了交差,那个孩子你们看着办吧。
以上的对话,是我后来陪姐姐找到那两个计生工作的妇女之后,她们的原话。
最后,姐姐顺利做完破腹产手术。我在产房手术室的门外,听得见里面一声孩子的啼哭。声音不大,我却听得真真切切。
一旁的姐夫只是闷着头,我告诉他有孩子的哭声。他却说,什么也没有听见。
在姐姐被推出手术室之后,我拽着医生质问,孩子呢?我刚才怎么听到里面有哭声?
那是另外还有一个产妇在生产。那孩子药物人流时已经有病没用了。
医生冷漠的丢下一句话。
那请你们把没用的孩子交给我们!
我大声呵斥道!
没有这个规矩。医院的制度是不允许的。
医生甩下一句话,漠然的走了。
我恨不得立马冲进产房!可他说里面还有产妇在生产,我一个大男人,又怎能进去。
事情就这样终结。
是个男孩。这是医生告诉姐姐的。医生有这个义务,她们倒是没有瞒姐姐。姐姐在病床上,暗自流泪。
姐姐后来一直说,梦中经常梦到孩子,在苏北的农村。她常常念叨,水生,当时你姐夫要是听你的话,那,。。就好了。
姐姐每次说完,都泣不成声。
八年后,我通过关系找到当时医院B超室的人、以及做手术的大夫。
她们说出了真相,孩子在检查时,没有脐带绕颈。发育十分正常。
做手术的大夫,也证明了孩子拿出来时很正常。只是,后来孩子被一位护士抱走了。最后被送到哪里,没有人知道。
姐姐的梦,是真的。这场夺子之痛并没有结束。后来为了寻找我这个小外甥,发生了种种人世间的心酸旧事。
医院的朋友也告诉我,这么大的孩子,都已经三十二周了,完全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医生以及护理人员不会做出那种丧尽人伦的事情的。再说,一个男孩子,在现代社会上,抢都来不及呢。
听了医生的话,我心稍安。是的,只要孩子活着,那就好。
至于他命该往何处生活,也是他的命数。
只要活着,一切就都好。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2
【206】
姐姐出院回家了。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也很少到阿勇厂部的办公室去。只是有事需要外出的时候,阿勇才会叫上我。
我没事常常往师傅家那里溜达。毕竟,他膝下无子,只有老两口相依为伴。韵儿又离开了家。
我该经常去的,我也喜欢去。
年长的人的经历,其实就是一本无字的书。你会受益匪浅,淡定人生的。
一天师母忽然说嗓子似乎不太舒服,好像有个鱼刺在嗓子里。吃东西老师有点卡。
我把师母带到了医院,做了一些B超、胃镜之类的常规检查。师母毕竟是旧社会穷苦人家出来的,她并不识字。
B超正常。最后的胃镜做了较长的时间。报告出来了。
我一看,脑袋嗡的一声,惊呆了。
只是,当作师母的面,我故作镇静。
白字黑字,化验报告单上写着:食道癌,切片化验,中度。
都道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谁又曾料到中途变故,命途多舛。她,毕竟,才六十一岁呵!
人生,就是这般的无奈而沧桑。。
我哄骗师母说,只是咽喉处有一囊肿,关系不大的。老人很相信我,我们一起回去了。
回道师傅家,我背着师母把她的情况全部汇报给了师傅。师傅武凤山,是一个一生都刚毅不屈的人。听的此话,也是老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没有滴落,怕被师母看到。
我和师傅对师母说,你这个小囊肿需要进行手术切除的。小手术,不要紧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师母一口答应。
她一生历经人世的颠沛流离,她一直是一个坦然的人。
住院之后,过了一周不到的时间,一切的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完毕。师母进了手术室。
从早晨九点一直到下午近三点,师母被推出了手术室。手术应该是成功的。
只是,可能她毕竟是中老年人了,手术的时间较长。我和师傅说,你年岁大了,你回去吧。这里有我,还有阿勇派来的一个厂部的女大学生帮助照顾,放心吧。
师傅回去了。毕竟,他也年事已高,心情又是那般的沉重。
一般开大刀的病人,手术后的前三天是十分紧要的。
首先,病人要排尿了,那就是度过最先的一关。第一天,是我照顾的。师母,也就是母亲一般,没有任何禁忌的。
只是,晚上师母的咽喉处的痰很多,她毕竟刚做的手术,怕震裂伤口。又不能用力,其实也根本没有力气去咳嗽。我一直忙到凌晨三点,才稍作休息。
其实,那哪是什么休息。只是在一张医院租来的折叠椅上迷糊了一会,打个盹而已。
第二天,厂部的小欧来了。她照顾的很好。第三天白天我来了,小欧说还是她来照料吧,自己是女同志,方便一点。
我拗她不过,回去了。
到了晚上七点钟我刚吃过晚饭,稍做休息。一阵奇怪的电话铃声响起。只是一接就没有了声音。应该是串话。电信部门以前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一种很不祥的感觉来袭我的心头。多年行走江湖,对一些别人看来很平常的事情,我常常会有一种莫名的奇异的感觉。
而事后,常常是确有一些事情发生了。
究竟是什么缘故,我也很难说清。
但,事实,就是如此而已。
我连忙驱车直奔医院,乘电梯来到十二楼的病房,看到了躺着的师母。
师母除了一些咳嗽之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很好。
小欧问我来做什么,我说没有事情来看看。待了一会儿,小欧叫我回去吧。
我说,还是你回去吧。你已经值班了一个晚上两个白天了。今晚我来值班吧。
小欧毕竟是刚分配的学生,很是感激的说,那我就回去了。
走好。我和小欧道别了。
我不能把我今晚要来医院的原因告诉小欧。和有文化的人说这些,人家会觉得不可思议的。我能理解。
我不知道为什么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为什么白天布怎么咳嗽,一到晚上就会剧烈的咳嗽。
师母就是如此。
到了子夜时分,师母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那样子却是前两天没有有过的。叫来值班的护士,护士也根本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
护士走后,师母忽然大口的喘着气对我说,水生啊,师母今晚估计挺不过去了。。。
师母的话,让我极为震惊!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2
【207】
师母之言,与我的感应是那么的相符,我心中咯噔一声。
第三天,三化万事万物。心念一动,确是很危险的一天。最危险的,应该是凌晨寅时。此时我深深知道,今天是命中劫难的一天。
吉人自有天相。就像你推着大车上坡之时,当你举步维艰欲上不能的时候,有人助你一臂之力而已。
既是此中道理。
所以说,所谓的天相,在我们的漫漫人生路中,具体到现实,实则亦是人相。
师母的咳嗽忽而一刻不停,既来之则安之。我扶起师母,催动内力,以右掌轻轻拍打师母的后背,心念一到,仁和之气沁入师母胸肺。不一会功夫,师母的剧烈咳嗽停止了下来。我安抚下师母,告诉她,今天都是第三天了,你就快要度过危险期了,不要胡思乱想了。
师母听了我的话,紧张而倦怠的神色,平静了许多。
师母也是母亲。人都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确是如此。
我高中毕业之后伴随师傅游历之时,身上的衣服确是师母经常浆洗而用一针一线把补丁细细缝制的。
每当天色黄昏,夕阳残照里,师母常常是一个人倚门翘望,盼望着我们早点归来。
零星密密缝,竟恐迟迟归。此情此景,恍如昨日。
伟大的母爱,千百年来,一直四处流传,人相争颂。那绝不是一朝一夕的疼爱与呵护,绝不是偶然的时空里的即兴的一时关爱,那是如避风港湾般永远的真爱。当你伤痕累累归来之时,没有抱怨,没有嫌弃,唯有一抹蔚蓝的安宁,等待着你。
一旦回到这风平浪静的母爱的港湾,你会倦怠一扫,心神安逸。一合眼,便醉入酣甜的梦乡,梦回孩提时追逐嬉戏的年少故园。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呵。
日期:2008-12-5 0:44:31
【208】
今天是师母命中劫难的一天,我既已深深知道,定当极力喝退那冥冥之中的死神!
三点刚过,师母猛然咳的做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到,我在折叠椅上腾地一跃而起。
在此危难时刻,韵儿,你又在那里呵!你既然遁入茫茫深山,神灵有知,定当空灵之中,助我一臂之力的!我唯有用南武合欢掌的内力与心念激荡起师母的真元之气!
开刀之人,从中医的角度来说,真元之气确是早被破坏。所以,一般象胆结石等布危急的病患,我师父是根本就反对开刀的。
记得少年时代我岁师傅游历,救治了一位胆结石病的中年男子。师傅当时只是给你他一副单剂,就是一位中草药的方子。不到一年,他的胆结石就不疼了。上个月我偶遇到这男子,此时他都已六十多岁的人了,精神十分康健。闲谈之中,问到我的近况,他说很是感谢我的师傅,直到如今,胆结石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了。说当时好在没有听从他当医生的弟弟妹妹的话,说不然哪来得身子骨去又是吃酒又是吃肉的。
我听了都觉得他像个孩子似的。的确,胆结石开刀如果是摘除胆囊的病人,一般的如鸡蛋、肉类等稍稍大多吃一点,便会很是难受。因为,他们毕竟没有了胆汁的分泌辅助消化了。
募天际混沌之气,合于我掌我心。。。我催动南武掌的心法,在师母咳的佝偻的背部一路安抚,化其肺部之痰为虚无,而催出她的体内。
也许是内力催动的时间过长,汗水浸透了我衣衫。师母在大口的吐出一口浓痰,长长的发出一声长叹。
师母,终于安静的躺在了病床上。
我心稍安。
可后来我还是动用了很少用到的招魂咒。我毕竟,还是不太放心。
一切都完毕了。时钟指向了凌晨五点。
我也在折叠椅上,轻轻的和衣躺下。
天亮了。七点钟护士的手推车来送粥了。
我被声响吵醒。起身看看还在睡梦中的师母,脸色似乎有了许多的光泽。
一切都过去了。
我,终于放心了。
日期:2008-12-6 23:15:58
【209】
十几天后,师母出院了。
医生拿来了一张出院小结。上面有该次开刀的前后详细情况。师母的癌细胞的手术后的化验结果是:。。。细分化。癌病变的最终结果是:中晚期。
学医是朋友一般都知道,癌病变后的化验如果是粗分化,说明癌病变中期或者是篇早期。扩散的可能性不是太高的。而如果最后术后的化验是细分化,说明病人已经到了中晚期,或者是晚期了。扩散的几率非常之高。
不幸的是,师母的最终结果是:细分化。
医生交代,出院一个月后视她身体情况,来医院化疗或放疗。
医生的交代没有错误。
极大多数的癌症患者开刀出院后,必须很快的要到医院进行化疗、放疗治疗。这是因为,西医认为,手术清扫淋巴结以及小的癌细胞是不可能完全干净的清除的,病人的体内肯定会残留一些细小的癌病变的淋巴结。
这是西医的规矩,按西医科学来说,是对的。
只是,中医更加强调的是身体总体的调理和阴阳的均衡。
人们都会说一句俗话,人活一口气。
此意即是要把一个人的身体以一个小宇宙为对象来整体看待。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即是此理。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2
那天在为师母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胃癌晚期扩散的病人,该男子大概有近七十岁了。白发苍苍,身体极度虚弱。
据他旁边的他一位在国防科工委工作的潘姓儿子说,他老父是胃癌中晚期。开刀不久,也就是一个月后,按照医生的建议去同一家医院放疗了。
当时他们家曾经激烈的讨论过,说老头子虽说是公费医疗,可是开刀后身体极度虚弱,如果经过射线放疗后说呢提又怎么吃得消。只是他们大家庭里争论,没有经得住询问医生时医生说的话,怕吃不消,那就少做几个放疗疗程呗!不放疗复发、扩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那是很危险的!
他们家庭里的孩子都有出息,也都很孝顺。最后,老头子还是放疗了。
放疗出院,老头子几乎都走不动路;了。因为放疗是双刃剑,既杀死了癌细胞,同样也一起杀死了他体内的红细胞白细胞。正常的人体抵抗力会急剧下降。
人,为什么能够活着,从现代的的科学来说,就是抵抗力。一如病毒性感冒,说到底是没有任何治疗的药物的。病毒,你是杀不光、杀不死的。最多的也就是用几毛钱一支“病毒挫”,控制一下病毒的繁殖罢了。病毒性感冒,说到底,是要你自身的人体的抵抗力!
没有了抵抗力,一切玩完。
这就是一般的你的医生好心告诉你的:感冒了,什么药也别吃!多喝白开水,过个个把星期就会自然好的。你就是吃药打针,也得过个个把星期才会好。
你的医生朋友度你说的是完全正确的。
我们常常可以听到西方国家那个那个国家有人病毒性感冒、流感死了多少人。
其中道理,即是此理。
师母出院了,师傅和我一到把师母接回了师傅的四合院里。
在深深庭院里,我把医生所交代 的事宜禀告师傅,师傅一脸的平静。
不用去化疗。早去早归天。
师傅淡淡的话语,令我深为震惊!
他的话,
完全颠覆了传统医学的规定与规则。
日期:2008-12-7 0:19:17
【210】
我静静的听着师傅说着不去化疗的缘由。虽然有的我听到不太懂,但是他有点话,我是影响极为深刻的。
师傅大概是说,放疗或者化疗,那一定要看病人自身的年龄与身体的总体素质。年纪轻的,可以适当的做少许的后续放疗,此后必须要进行药膳的调理内在元气。一旦元气逐渐恢复,他、她即可继续生命的华彩的航程。
如果中老年本来身体就虚弱的,一旦放化疗,等于是燃尽了他、她最后的一把生命之火。此后一切皆归虚无了。
哪里还有生之意义的存在。
我听完师傅的话,继续把自己在医院见到的那位胃癌晚期扩散病人的情况告诉了师傅:
他儿子说,那位老人放疗回去三个月不到,脖子下面肩胛骨交界处,长出了一个瘤子。老人家胃癌扩散了。
我当时在主任医师办公室帮师母办理出院手续时,正看到老人家来复诊。
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医生,带着一帮实习的年轻医生。挨个地叫那些实习大学生去按老人家脖子下面的瘤子。来个实地考察,看看癌症晚期扩散病人的瘤子是什么样的。
我当时看了,恨不得一脚把那位老医生以及一群叽叽喳喳的大学生踹飞出去!
什么玩意!人家一个身患不治之症的悲惨老人,就这样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而把他当做一个活的标本来任意的触摸,还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老人如何治疗的问题,根本就没有人去管。
老人家那个从北京赶回来的儿子看到那样的场景,满含热泪的对老医生说,你们是在做什么?!一个病人需要你们几十个人来看病?!你们这样没有经过病人以及家属的同意,就肆意的把一位老人当做你们实习的活的标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那位国防科工委的四十多岁的潘先生,毕竟是高级知识分子,此话说的犹如一把扔出去匕首,一下封住了那些嘻嘻哈哈的实习年轻人的嘴巴!
师傅听得此话,默不作声。只是可以看到他饱经沧桑的脸上,肌肉在轻微的颤动。那种隐忍而激动的表情,在旁人看了,有一种冷冷的摄人心魄之气。
当时为了交流以后如何照顾病人的信息,我们互留了地址和电话。
半年后,潘先生打来电话,说他老父,病逝了。
当时过后,他老父就在那家医院进行瘤子摘除手术。紧接着没有出院,又进行了一次化疗。
老人家的生命的最后一滴灯油,被那样的治疗熬干了。
化疗不到一个月,开春了,老人家觉得肝部疼痛。一到医院检查,癌细胞扩散了到了肝部。
仅仅过了两个月,他老父本来近一百四十斤重的身体,只剩下七十斤。因肝部的剧烈疼痛而导致全身脏器功能的衰竭,不幸驾鹤西去。
我听了潘先生哽咽的话语,心中甚是悲哀。
我后来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师傅。师傅亦是悲哀的说,与其放化疗而导致身体虚脱使得癌细胞扩散,只活了半年多一点,还不如药膳调理其身元气、抵抗力而活个三五载,那绝不是问题。
这样的结局,谁人不悲伤呢。
师傅隐隐的泪滴在眼里闪现,哀痛之情,令人心碎。
而师母出院大半年以来,在师傅的早晨补血,夜晚补气的药膳的调理下,身体日渐康健。
一年后,师傅基本恢复的象个正常人了。因为,一生闲不住的师母开始早期起做早餐,做午饭等等事情了。
我所记得的是,直到八年后师傅病逝,师母一直是早起补血,夜晚补气,从未间断。而师母是一直健康如初的。
不多久韵儿回来带走了师母。
直到去岁我在幕府山见到韵儿时,韵儿告诉我,师母是在04年去世的。
如今算来,师母是开刀十多年后,自然老去的。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3
【211】
大半年后,随着师母的日渐康复,我也恢复了云游的生活。
一天我闲的无事,来到了厂部。阿勇告诉我,保安部又聘请了一位新的队长。
据说,此人在地方上打架十分厉害。每个三十公分铁棒做成的一付二节棍,舞动起来声色骇人。
阿勇经常外出,知道我师母生病又不好过多让我陪伴。他说,自从招来了这位队长,阿勇十分的开心。
阿勇叫我看看,这小子功夫到底咋样。我心中甚觉好笑。
招收队长,也只是为了外出的自卫罢了。又不是砵籣街去打架抢地盘的。只是,我平素也很少看到使用器物的练家子,看看也无妨。
在保安部二百多平米的训练大厅里,我还是坐在以前一直做的沙发上。
距我十多米开外,一位干练的瘦小伙身背一只黑色背包,平静的走在南面靠近大落地窗的位置。
他随意的伸手进背包,随着背包卸地的同时,两根用不锈钢铁链连接的,直径大约二公分的铁棒早已牢牢拽在他的掌心。
随意之间见速度,看来是一位“实干家”。经过世面。
献丑了。
随着他向我一声问候,身法步行早已摆开。一付双截棍,舞动的并不花哨,却很是实用!
真才实料,绝不是花哨好开。内行人一眼便知,这小子至少经历过上百场的实战。
也就是七八分钟,瘦小伙收势打住。我倒是有些惊讶。
一是这小伙子谦虚中透着干练精明,是块好料。
另外让我惊奇的是,我觉得他似乎很面熟。
我把十几米开外的他,叫到了近前。
是他。没有错。
佩奇。
七八年前,在羊肠小道上“调戏”沈媚的佩奇。
虽说都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我还是认识。他当时只比我小一届,而且还是一个县城的。
他虽然也留了短须,人也长高了很多。只是,他有一样未曾变化。
他的眼神。
一抹刚烈而灵气的眼神,还象旧时年少的一般。
日期:2008-12-11 1:58:00
【212】
就在一瞬间,佩奇也认出了我。
他很是惊讶。
怎么一个当年的“秀才”高材生,会沦落到这样帮别人当“教官”的。
我告诉他,这就是命数。
很多人都说,人可以创造环境,人可以改变环境。而事实,人本就是环境的产物。如果你本该一生在江湖之远,那你就不要整日做居庙堂之高的美梦。纵然你耗尽一生,那也是徒劳而已。
古往今来,人们喜欢批评的一句古话,说是孔老二的遗毒:君子安平。这样的一概地批评,其实是大大的缪误。
人在大环境决定的前提下,本该就是要象古代君子一般的安于平凡。那样,你的心灵便会有宁静的天地;便会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安逸。
人,本该是适应环境。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合乎自然。
那样,你才会有无论山呼海啸,无论阴晴圆缺,你都会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坦然自若。
佩奇也告诉了我他这多年的奇特的经历。
他初中毕业后过了两年,检查身体想当兵去。体检结果,他被东海某舰队某某军种看上了。当上了一名潜水员。
一年后,他因为小三阳,被迫提前退役。
那个年代,小三阳虽说只是肝炎病毒携带者,却在那样的人员高度集中军种里,是不允许的。
在现代,当然是无所谓了。因为,小三阳也只是肝炎病毒携带者而已。正常情况下,是不会传染,也不会对结婚生子有什么障碍的。
在如今呢的中国,大概有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左右的人群,都是不同程度的小三阳病毒携带者。
是的,社会在进步了。可有时观念没有多少进步。
前几年,在浙江不是也发生了考进公务员,只是因为其人是小三阳病毒携带者而被拒之门外的事情么。还有很多的招聘简章上写就的那样拒收小三阳病毒携带者那样类似的条款么?!
那些因为不了解小三阳病毒携带者与真正的肝炎病区别,而导致恋人被迫分手,就要结婚的被迫取消婚礼等等人间的悲剧,有时,还在零零星星的发生。
所以说,愚昧,害死人。
一点不假。
日期:2008-12-12 0:18:00
【213】
佩奇提前退役后,进了矿山。梅山铁矿。
佩奇始终是个不安分的人。整日与矿石敲敲打打,他极度厌烦。闲的无聊,他就经常和一个河北来此看门的老头聊天。老人六十多岁,懂得很多江湖之事。佩奇和他学会了双截棍,以及一般的玩牌抽老千的手法。
那时的工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泡病假。可你没有病厂医一检查就露馅,佩奇为了多开几天病假,可以说是什么花招都玩过。玩的匪夷所思,玩的让人心惊肉跳。
他一开始是合组开水,然后急速在厂部卫生所的老式楼房里上下飞跑。然后迅即的走到顶楼五楼的卫生所量血压。这是他血压如果不高,那就是没有公理了。几次一来,白大褂中年的妇女就看出其中端倪。她不干了。就是不给佩奇开假条。
佩奇为了逃出矿山多玩几天,最后祭出了杀手锏!
是的,“杀手”。
他,就是这么干的。
实在没有理由开病假条了,佩奇蹲在一堆毫无人情味的铁矿石旁,抡起铁锤,照着他自己的左手小指就是一锤!
哎呦!鲜血直流,指骨骨裂,佩奇终于开得了比照工伤的半年病假。
直到如今,他的左手小指,一直僵直。基本就残废了。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3
我听说过贪玩的孩子,模仿家长签字跟老师要病假;却没有见过这样贪玩的大人。
后来,佩奇终于离开了梅山铁矿。
他在舞场跳过霹雳舞,站过迪厅的场子,开过录像厅。也跟人合伙搞过长途运输,等等。只是,一直没有怎么赚到大钱。
也是,爱玩的人,对于金钱也只是够花就行了。
最后,经朋友介绍,来到了阿勇这里。
特许是经过了社会多年的历练,眼前的佩奇,沉稳多了。
本来就是校友,我们终于成为了平凡人群中的友人。
舍命的友人。
是佩奇为了我。在多年后。
日期:2008-12-12 0:41:53
【214】
佩奇和我,也许就是命中的缘分。江湖一场兄弟,四海萍踪一生。
今日说到他,不由得让我感慨万千。
在前年的夏天,佩奇还一直在干着保安队长的工作。他九六年找了一个乡村的女孩。女孩很温柔,也很贤惠。这,就足够了。
佩奇很爱她。女孩来自吉林,是满族人。没有特长,做了好些个临时的工作。后来九七年他们有了小孩,小樱就不去打工了。
家里也好一个人照料,她做了一位家庭妇女。
孩子十岁了,也没有个安定的居所。他们一直是住在老屋,和老人们挤在一起。
省吃俭用,他们也积攒了几个钱。想到了买个二手房。毕竟是生的一个女儿,老是在一个大家里,住宿极为不便。
06年,他们狠狠心,花了全部的积蓄九万元,终于买下了一个房龄二十年的老式二手房。毕竟有六十几个平米,还有一个朝路的私自搭建的二十几平米的平房。可以当做出租,也能补贴一下家用。
只是,那地区靠近吵闹的铁路附近,根本也没个生意人气。
那里,原本就是下放知青返城后,各个单位一到在此建筑的简易住居房。环境,可想而知。
去年的春天,佩奇有了想法。
日期:2008-12-12 1:01:25
【215】
他去年,“高升”了。
02年在扬州出差时,那个夏日的傍晚,我陪阿勇和一客户在碧浪沙饭店吃饭。
出门时,酒多了的阿勇与一休闲场所的老板因为擦碰发生口角,对方动手了。
我唯有还击。也就几分钟,对方四个所谓的马仔被我全部撂倒。
佩奇没有动手。他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
我们拂袖离去。
当我们走近不远处的茶楼,正准备迈入时,对方的场子里来人了。
事后我们才知道,那位老板的休闲场所,就在碧浪沙附近。
我在阿勇和客户的身后。
佩奇在最后。
我们根本没有料到。丝毫未曾察觉。
因为,我也是撂倒他们。他们本没有受什么伤。
他们招呼来的人一起有八个。最前面的从斜刺里一刀就往阿勇身上捅来。
我在阿勇的身边,刀子最先其实该是碰到我。
我并没察觉。太大意了。
佩奇在最后面看得真切,迅即挺身上前!
一刀下去,佩奇倒在了血泊之中。
对方一哄而散。
紧急把佩奇送到医院,脾脏破裂,立即手术。只能摘除了脾脏。
事后经公安侦查,逮住了行凶之人。“吃公家饭”三年。那小子算是从此安逸了。
只是,佩奇永远失去了脾脏。
佩奇是为我挡刀的。
我深深的觉得歉意。
对不起了,兄弟。
日期:2008-12-12 1:47:49
【216】
我觉得始终欠佩奇一份巨大的人情。
正所谓,出来混,迟早要还得。
我必须要还这一份人情。只是,要等待时机。
阿勇,那个也觉得欠佩奇一份很大的人情。后来经过阿勇多方的通融,在去年,佩奇终于被调入当地的一所发电厂去看油库。正式长期合同工编制。
其实,就是所谓的正式工。年薪近七万。
佩奇嫌屋子太老了,私建房也没有租。他想卖掉房子。
并且,下家都草拟了协议,十二万。一年之后一所老房子能够赚到三万,也是不错的。
只是,我到他家看过之后,和佩奇谈了一会。
我劝他暂时等一等。我深深的觉得,他的偏财运就在鼠年。
佩奇是比较相信我。只是,他一贯温柔的夫人似乎很是不高兴。
是的,人有了一定的稳定的保障,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同。
正常的。
毕竟,家里一般大事还是男人拿主意。
佩奇的房子没有卖。付给你人家两千的违约金。
今年十一月份月底,佩奇的该房屋,因为是沪宁城际铁路路线的红线以内,拆迁了。
拆迁评估,一百零二万。
而就在佩奇拿到一百零二万拆迁款之后的第三天,我生了一场病。
五脏六腑都剧烈的疼痛,片刻不得安宁。那种欲死不能的感觉,常人又怎能知晓。
我知道这个怪病,民间的俗语叫:毒龙缠身。
一般在以前,是不治之症。
民间都说是,是一种泄露机缘的受罚之缘由。
我自己,当然深深知晓她的厉害。
将近十天的如火如荼的磨难,简直是人间地狱。
直到昨天,我才终于借着南武掌的内力,消解了她。
我知道,自己阻止了佩奇的卖房之事,毕定由此受罚。
为了偿还几乎是半条人命的人情。
我,
心甘情愿。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4
【217】
人世沧桑,江河东流。一切都在改变。
我的初中时代的久老师,也在改变。
佩奇自从与我在训练大厅见面之后,一见是故人。不多日就打成一片成为有一个好兄弟了。
几天之后,佩奇带我去见了一个人。
久老师。
我很奇怪佩奇怎么和久老师那么的熟悉。象一家人一般。
进了久老师家,一位六十多岁的矍铄老人,让你觉得一种容用华贵的感觉。要说果木宋庆龄有一种那样的华贵,我说久老师也同意具备其中的气质。
师生相见,一叙别离第一母校的人生慨叹。
久老师的满头华发,临风飞舞。却给人有一种睿智祥和的深秋温暖。
而佩奇从一进门就开口称呼久老师,妈妈。
我事后才知道,久老师是佩奇的干妈。
久老师,我是她一手从小学带到初中毕业的。对她的为人执教的特点,很是清楚。
当年佩奇这样顽劣的孩子,要说放在现在的有些学校,早已被勒令退学不知是多少次了。
而久老师慈祥的目光,身传言教的教育理念,对待学生象慈母般的善解人意,只要是翰荞学校毕业的孩子,多年后没有一个不说她的好话的。
佩奇觉得久老师不嫌弃他,尊重他,他从一个顽劣的孩子王,终于在一次学校寝室的火灾事故中,救出了一位睡午觉的外地学校来此探亲的中年男教师。
此人,正是久老师的丈夫。
从此,佩奇就一直喊久老师妈妈了。
这事是佩奇后来告诉我的。那时,那年,我正在在外地读高一。
一点也不知道母校发生的这样的事情。
日期:2008-12-14 1:09:28
【218】
在久老师家的客厅里,一张精美的悬挂于墙壁醒目处的照片,让我心灵为之震撼。苦涩的滋味,在我的心间激荡汹涌是的我几乎不能坐立。
是一位站在安第斯山脉中,太阳神庙旁边的女子。
她,身材丰腴,神采飞扬。山风吹过,她的乌发斜斜的飞舞。
一双柔情似水的黑眸子,遥望远方。似乎在翘望万里之遥的太平洋那一边的江南故园。
是,杨芙。
久老师及其深情的告诉我,杨芙从北京外国语学院毕业后,分在外交部。几年后,被派去了南美的秘鲁,做了大使馆的二秘。
我只是静静的听。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
一种被岁月流水冲刷的体无完肤感觉,在我胸口翻涌。
是的,杨芙确是我的初恋。那样的一种年少时的朦胧,留给人一生的,只能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茫然而喟叹。
久老师懂得我的心情。并没有过多的说道这样的话题。
只是,久老师也沉默一会儿后,委婉的告诉我,杨芙去大洋彼岸的那个礼拜,特意从北京赶回来来到我这里。她临别的前一天傍晚似乎不经意的说起你。
久老师说道此处,欲言又止。
我,心如止水。
也许,是心如死灰。
我淡淡的问:她说了些什么。呵呵,不会是邀请我去北京全聚德吃烤鸭吧。
我若无其事的,问久老师。
久老师瞥了我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她问我知道你的住址么。我说不知道了,几个学生都说你早已搬家住到市区了。杨芙听了,几乎眼泪都要滴落下来。我真的不忍心。
唉,这闺女,一直都忘不掉你呵。生死契阔,桑间濮上。你们有缘无分啊。
水生,都怪老师我,当年无意中做错了这个红娘了啊。
久老师说完,一脸的苦痛。我心中,亦是凄凄惶惶。
不是为失去的梦幻的初恋,是为老师这样的慈母之心。
久老师稍作停顿告诉我,第二天天不亮,杨芙就从上海乘飞机,泪洒故土,远走天涯。
这是她今年一个月前寄来的照片。
我无言以对。
人世间的生死爱恋,人们都说是小说中的虚构,是无聊文人的无病呻吟。
但愿,
是的。
珍重,珍重,
我的同学,我的友人。
这一生里,
也许,
我会飞洋过海,来看你。
日期:2008-12-16 1:25:20
【219】
过去的旧事叙述完之后,久老师说出了这次为什么佩奇要带我来的真正缘由。
是久老师要佩奇找我来的。
古城浈江,本是被老县城党徒所包围。是所谓的山林城市,城在山中。当年的癫狂的书法大家米芾,曾在这座古城的城南山中写就了一块大字碑帖:城市山林。笔力遒劲,透射出这座宋朝情圣柳永客死之乡的小城,悠久的江南韵味。
县城与城市融合一起,也就这么大。小巧而精致,慵懒而幽静。我的名字,也随着四季来去的候鸟,在这小城弥散开了。
久老师后来对我说,真的没有想到,水生,当我在小城的边缘地带听到了的名字时,我震惊了。难道真的是我的好好学生么?你走了人生这一步,我是万万没有料到的。
我说,我也没有料到。
一个曾是,怀抱美好理想,看大江东去,芦苇洲头,岸芷汀兰处,指点江天的莘莘学子。到如今,成为了一个浪迹萍踪的闲散之人。
与老师一番往事喟叹之后,她,终于说到了正题。
老师退休在家,一直有一个习惯,她每晚吃过晚饭后,必定要围着自家屋后的幽深的林荫路,走上一大圈。
而她回程的途中,必得经过一处狭长的坡地。
而坡地荒芜的废墟前面,
就是,
乳山饭店。
这处荒芜之处,久远以前是古代行刑的法场。解放初建起了学校。而后在文革中,文攻武卫的红卫兵派系武斗下,无辜的死了很多热血膨张的狂热的人。后来常常有莫名其妙的怪事发生,学校渐次荒芜了。
乳山饭店,就建在了荒地的前面。后面的杂草丛生林木茂密的之处,人们为图近路,踏出了很宽的丛林土路。
久老师常年以来,锻炼经过的,就是此处。
三天前,久老师照常是晚上散步。当她近九点钟路过此处时,她迷路了。一直转到快到凌晨四点多近五点,才离开了那个荒芜的丛林。
久老师一生无子嗣,她是无神论者。
她,什么也不信。
而这样的怪事,她是第一次遇到,甚是觉得奇怪。老师也不过是六十出头之人,说话声音清脆,身子骨十分硬朗。以前,都是她老伴陪她散步。而出事那晚,正好老头子去北京参加一个老年大学美术班的学习。一去要三个月才回来。
久老师语气温柔,胆子却是很大。她是一个人独自散步的。正巧,那晚,就出事了。
回到家,久老师只是觉得一点的心虚。其他,也没有什么。
第二天听晨练的老姐妹说到我的名字,什么最好去问问什么的,她才想到要干儿子佩奇来找我的。
其实,不用找。
那段时间,我一直和佩奇玩在一堆。
听了老师叙述完事情经过,我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象她这样的悲天悯人的华贵之人,不该去讨论一些东西,而颠覆她一生光明磊落的人生哲理的。
人,活着,
就是为了一个理念。
我们,
绝不需要去让别人去随着你而改变什么。
而是,
在她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该去实际的做些什么。
就像一个F1赛车手,你只需要帮他修好爆裂的轮胎。而不是要告诉他,该如何在短短的一二十秒的时间里怎样的修好车子。
他是一个赛车手,而不是一个维修工。他的目标就是,一直向前,向前,直到飞驰到胜利的终点。
而我要对恩师做的,就是一个维修工的事情。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4
【220】
佩奇也在一旁听的入神。
他也觉得十分好奇,问我说,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么?
当做老师的面,我一时不知用如何确当的措辞来告诉佩奇。其实,也是正面回答恩师的疑问。
魔由心生罢。
我只能这样含糊的回答佩奇。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回答显得是那样的苍白而千疮百孔,毫无说服力可言。
是的,一切所谓的幻觉,都是你的意识产生。所谓的心生,即指人的意识世界。你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而别人没有看到。所以,被称为幻觉或者心魔。
你是看到了,只是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却没有看清她的脸。所以被称为神经衰弱,或者眼花。
你是听到了,深夜里,你房间里传出一声莫名的巨大声响。那时,你刚刚钻进了被窝,并未入睡。而你隔壁的人,并没有听到。所以,被称为睡糊涂了,或者梦魇。
等等等等,
我不想一一列举,
我不想一一解释。
我只能跟恩师以及佩奇说,待到晚上,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久老师和佩奇都很是好奇中充满了兴奋。
下午,我一个人到大街上,买了一些黄纸以及毛笔,生姜、醋。
黄昏暮色,回到老师家里。久老师问我怎么买了这么多生姜。我只是淡淡的说,有用。
而后,我叫来佩奇,帮我把它捣成姜汁。我向老师借书房一用。
老师当然容许的。我走了进去。佩奇问我干什么,说也要进来看看,我说,这个不行。我关上了房门。
我用姜汁和醋各写就了一道符咒。小心的放在了我的怀里。
吃过晚饭,我们一行三人,
出发了。
九点二更过后,我在前,带着佩奇和久老师,走向了那丛林茂密的林荫土路。
阎王教你三更死,不会让你到五更。我们老百姓都知道这句话。时辰,很重要。
暮春深夜,料峭微寒。冷风吹过,树林哗哗作响。
佩奇跟在我身后,有些畏畏缩缩。他也听过,这乳山饭店开业不久就莫名的死了女孩,还有老一辈人说过,这乳山饭店的后身,就是当年怪事不断的荒芜废弃的学校。
啊!突然,佩奇脚底一滑,猛然倒向前面的我的后背!
日期:2008-12-19 1:03:33
【221】
佩奇脚底踩着的是,一个蝴蝶心的女子的发卡。
非常之新颖,像是刚从商店里买来丢在佩奇脚底的。当我扶住佩奇,低头搜索看到这心形物件时,一口寒气倒灌全身!
我在祥子家看到过这样的东西。
是在姐姐遗像的旁边的小梳妆盒上。是的,本该是一对。祥子姐遇害之后,她的头饰就再也没有找到。
今天出现了。很诡异的出现了。
我从一走进这荒芜阴郁之地,就驱动“融”之诀,感受周遭的一切。
此时,一股弥散开来的血腥之气,透过耳鼻,强烈的冤孽之气,罩住了四周的一切。
佩奇浑然不知,久老师也浑然不知。
十二年前,一个洁白无限的女孩,消失在这前面的乳山饭店里,魂飘荒冢,无处归附。
在“融”之诀的阴阳感应里,我深深知晓,祥子的姐姐,烟芗,十二年前的大前天,便是罹难之日。
烟芗的冤魂,今夜时分,要借阳身而附体了。三七二十一日之中,烟芗,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头七,十分重要。一旦抓住,她便会来到阳光底下,寻找她苦苦寻觅的仇人!
向来也是辛酸。十二年了呵,一个花季少女一个轮回而未曾投胎。
她,就是等着那一天。
我该怎么做?是阻止烟芗的借阳身而去复仇,还是。。。
我实是不忍心了断她最后不多的机缘。不然,过了二十一天,她就得喝下一碗孟婆汤,忘却曾经在人世的一切的冤孽,一切的委屈,一切的人世伤感,而去往奈何桥从新投胎了。
这么多年没有往回转世,她是怎样的日日以泪洗面,夜夜对月伤怀呵。
我早已预料到了。只是,我,该出手么。
是的,随后的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佩奇被我扶住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久老师出于关切的之心,连忙用右手轻轻拍打佩奇的双肩,一边还说,不要大惊小怪的,莫怕,莫怕!
久老师这一拍不要紧,佩奇顿时满脸煞白,呼吸莫名的急促起来。像是脖子被什么卡住似的!
好心做出的,未必是好事。久老师就是这样的。
我急忙从怀里掏出用醋写就的,五十四道符咒中的一道“还阳符”,急速“啪”的一声,贴在佩奇的中丹田之上!
久老师刚才那一拍,确是差点要了佩奇的小命。男人双肩两盏灯,在夜晚更是作用非同小口!鬼神绝不敢靠近。
在下此处稍作停留,只是奉劝那些深夜闲逛,水边岸上游荡的痴情男女,尤其是女孩,不要在深夜去拍你男友的双肩罢。至少,他,可以神智清晰的护送你回到校园、或者是你的闺房。
而我准备的生醋为墨的“还阳”符咒,确是为佩奇准备的。
烟芗的冤孽,甚是令人扼腕。可佩奇以前错误,尚不至于要他偿还那样深重的惩罚。
烟芗,你的冤屈,我作为祥子的兄弟,一定会为你查个水落石出的!你放心,放心的去吧。
我口中念念有词,这样的话语,烟芗的冤魂会消散而离去吗?这点,倒是可以确定的。
一般用咒之人,按照程式一字不落的念咒语,那是其人功力初级都的阶段。必须一字不落,才会有些效果。而当你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之时,你对某个特定事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对阴阳两界发出强烈的场强。
就像剑术高手,一根树枝,一个竹条,都可为削铁如泥的利刃。
此理,一样罢了。
我的话语说完,阴风怒吼的阴郁的林荫里,旋即旋起一阵莫名的卷风。唧唧咕。。。。。一声凄切而幽恨的鸣叫,随即向远去飘去。
烟芗,随风散去。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4
【222】
我之所以将符咒贴于佩奇中丹田,而不是上丹田,或者下丹田,那是由于佩奇毕竟不是祥子。
祥子我教给了他一些基础的修炼之道,他也很是有悟性。而佩奇只是外家的机巧与蛮力,一旦符咒粘于其上丹田,立即会导致他气血逆行。极有可能使得他承受不住巨大的外来空灵之气,而使得他突患精神之类的疾病。没有救了他而反而害了他。必定给他带来终生的遗憾。
我们偶尔会发现一些奇怪的现象,你的左邻右舍,一个本来好好的女子,突然疯了。
你的事业伙伴,奥菲斯的对坐,本来是一个可塑之才,素质超凡。一夜之间,忽而失去了常人的行为准则。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除了其人或者确是先天来自家族的遗传除外,可以说,大多数都是一些及其细微的偶发之事,夹裹着外来之巨大凡尘戾气,而散发不出郁结其心,终使得他、她心神失常,凄惨的度过余生。
所以很多人说,某某精神病人,很聪明。这本就是他、她本有良好的感知外来一切的心智,而突然得到那样其自身承受不了的外来侵袭的无良之气,而导致癫狂失心了。
一个聪慧的有才之人,从此,就这般的被世人嘲弄讪笑。连几岁的孩童,都可以把他、她当做怪物。
每当看到那般的情景出现在面前,一种无言的悲哀凄凉,蓦然会涌入心间,而隐隐痛楚。
回到久老师的家中,恩师有些心神不定。毕竟,她看到了佩奇事发前后迥然不同的一切变故。
佩奇也心神极为紧张,默默无语。
老师,你三天前那个夜晚之事,也许是一种巧合罢。不要放在心上。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可以随身携带。以后,你就放心的散步吧。
我把那张用姜汁写就的“三阴”符,交给了恩师。久老师本是一生未结珠胎,她的阴阳二气及其平衡。一般的邪气是不敢近其身的。而契合的是,那晚正是烟芗忌日之难,强大的阴郁之气使得恩师无法以自身一阳来抗衡了。
听老师后来说,她是在始终走不出去的时候,坐在了一块路边荒弃的石墩上。最后及其厌烦的口中念念有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看你拿我怎么样。
最后这一句话,起作用了。
久老师终于走出了荒芜的林荫土路。
日期:2008-12-23 1:59:09
【223】
这事情过后,佩奇也说要跟我学一些东西。
我不能直接的拒绝他,只能说,等待以后罢。而我心中是明白的,佩奇天资粗犷,学不了这样的具有一定天赋悟性决定的异术的。待到日后罢。
只是,佩奇的交友之广,也使得我与他的结伴闲游之时,遇到了我多年未见的同学,黄军。
黄军在闹市中心开了一家大型的休闲中心。他是和一位台湾老板合资搞的。
在九十年代初,休闲中心这样的词汇,在江南小城来说,也是很新鲜的。
虽然,如今多如牛毛。那时,确是很是新奇。
当时,大家还不太明白这样的处所,究竟是做什么的。洗澡?用得着那样奢华么。喝茶那去茶座嘛;唱歌,那去舞厅嘛。
在黄军热情的招待下,我也是觉得很是新鲜。原来,佩奇当年就是在这里帮助黄军,当过一段时间的所谓“保安”的。
其实,就是帮着一帮女孩,看场子的。
地处闹市中心,生意十分红火。黄军这几年确是发了大财。
黄军本比我大近三岁。他早已结婚了。老婆是我们班的“麻团”,容姫。这点,我未曾料到。
容姫,其实也就是胖了一点,人倒是十分好客与真诚的。她的父亲在江中小岛的油坊开有一家电子仪器公司,很是有钱。
黄军与她的结合,是否与生意等有关系,我就不得而知。也不便多问。
也根本不想多问。别人的私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记得多年后,已是市局刑侦科的剑鴹,告诉我一件很离奇的行凶案件。
他说,一位独居的中年男子,被人无缘无故的杀害了。此人,根本就是一自闭症患者,很少出门,也素不与人来往。只是,喜欢夜晚出去晃溜,象一个夜游神。
案子很是难破。一个没有任何朋友的,没有钱财被盗、没有冤仇的人,居然那样莫名其妙的被杀害,确是一桩无头之案。
而公安系统的“命案必破”的要求,使得他们只有从省厅请来专家。
这位省厅刚留洋归来的搞心理刑侦专业的“海龟”,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用了不到一个星期七天的时间,把把案子破了。
凶手行凶的动机,简直是匪夷所思。那些头发花白几十年搞刑侦的老警察,觉得凶手,简直是一个神经有毛病。
原来,该被杀男子的楼房对面,租住着一个“榔头”帮的专门夜晚行凶劫财的惯犯。被害者夜晚有个习惯,一到深夜,他总是喜欢打开窗户向外久久张望,而后迅速出门而去。他,其实是外出晃溜去了,也许,整天的自闭觉得太闷了。
而惯犯作案回来后,正好就看到对面窗户有人伸出头来,然后还快速出门走到大街上。吓的心惊胆战。
多次看到这样的情况,惯犯以为被害者知道了他的秘密。于是,痛下杀手。决不能让一个知道自己隐私的人,长久的存在下去。
案子,就这么简单。
而行凶者,却是一般的人们,难以预料。
也是。
知道别人的隐私,其实,对你自己来说,
就是一种潜在的巨大危险。
放下你,无谓的好奇心罢。
一切,皆会风平浪静。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5
【224】
在黄军那里,他给我介绍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十七岁的纯净的女孩。
都是老同学之宜,也不好推脱。在包间里,我认识了陪着来伴舞的一个清纯的女孩,花蕊。
花蕊很是单纯,他刚来这里才一周的时间。她后来告诉我,是黄老板极力的在她面前说了我很多的好话,说什么我是一家大公司的主任。
花蕊的话语,我当时听了甚觉可笑。只是,“主任”这个外号,就一直在我的友人之间传开了。
直到如今。
我并不会跳舞。虽然在学生时代,当时的翠屏,也有事无事的拉我在中学的后面的柳堤边跳过几次。
时间久远,我早已忘却的一干二净。
黄军把花蕊带入包间,就走了出去。
里面,只有我和花蕊。
说是包间,其实这里是一个小型的舞厅。五颜六色的宇宙灯,在天花上自在的翻滚,整个厅内,弥散着一种暧昧的色彩。
卡拉OK伴唱机,在强大的功放播音器的扩音效果下,一首缠绵而哀婉的歌曲,飘荡满屋。。。
我醉了,
因为我寂寞。
我寂寞,
有谁来安慰我。
自从,你离开我,
那寂寞就伴着我。。。
如果没有你,
日子怎么过。
往日的旧梦,
好像你的酒窝。。。
酒窝里,有你也有我。。。
酒醉的探戈
告诉他,
不要忘记我。。。
花蕊很是单纯的上前,拉住我的手,快三慢四的翩翩起舞。这个十七岁的少女,也许是天真的听了黄老板的话,把我当做一个好人大哥了。
幸好,我,不是坏人。
这样的伤感的夜曲,却是我久藏的灵魂深处的写照。我搭在花蕊细细腰肢间的掌心,一片冰冷。
象我的心一般,冰冷。
日期:2008-12-25 1:41:37
【225】
是的,我难以忘记。那,我握不住的情,拉不回的,飘飘的白衣。
韵儿,荏苒的七载也亦到了,你又在何处。山花开了,又谢了。春树绿了,又灰枝飘零。
难以忘记,我,唯有慢慢忘记。那锥心的痛楚,在夜阑人静时分,每每袭来心头,一个苦字,向何人诉说。。。
唯有西窗的一钩冷月,独照窗棂。
花蕊,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女孩,她又怎能知晓一个历经人世沧桑之人的一腔凄苦。
花蕊边跳一边告诉我她的过往,她说,我本是高二结束准备高三高考的。只是,我自己觉得成绩不是十分的好,想再读一年高二的课程的。
说到这里,花蕊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在她绸缎般细腻的脸颊上。
我父亲说,女孩子读书,没有多大出息的。家里条件也不好,要我来到这江南小城,打工了。
听着花蕊的言语,让我心灵震撼。和我当年的人生冲刺,又是怎样的殊途同归的无奈呵!
她爱学习,说明她会努力而该出成绩的。
只是,就这样,被他重男轻女的老父扼杀了。
我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我仰望着屋顶那迷离的魔幻的灯光,一种无言的心痛,顿时涌入心间。
说到动情处,花蕊不由自主的把长发飘飘的秀丽的脑袋,轻轻靠在我的宽大的肩头。
一个清纯的女孩,此时,需要一位大哥的依靠。
我,就是。
日期:2008-12-25 2:01:40
【226】
曲终人散。我要走了。
也许是相处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缘分,花蕊很是恋恋不舍。
黄军看在眼里,说到,昨天叫你陪一个老总跳舞,你就是扭着劲!怎么了,今天看到我的老同学,你就粘上了?呵呵,也是。我的老同学,可是这江南小城里的角啊!
哈哈哈!小妮子,眼光还满毒的。
老同学,我走了啊。这里的卡座包间,你看那里空着,今晚你随意,随便哈!
黄军毕竟在游戏娱乐这行时间久了,说话带着商人的通俗。
也是。在任何某一个特定的环境里呆久了,你说话的语言与习惯都会改变。
我深深理解这位当年把我当做情敌的老同学。这么多年,置起来的好几个场子,也确实不容易。
只是,花蕊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妹妹。
一个纯净的如莲花般不染的,妹妹。
这次和花蕊的机缘相识,只是一次偶遇。
却,深深的改变了,
她的,
人生迢迢征程。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5
【227】
踏着暮色,我终于还是离开了这灯红酒绿的闹市中心。
离开了花蕊。
世人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此时浮梗萍踪的我,确是一个无人问之人。
也好,处江湖之远,也不失为一种宁静的生活。
山色空蒙雨亦奇,闲看棋子落灯花。也是一种日子。
人,都是在过日子。
此时的我,早已搬离了湖边的蜗居。离开了劫难一生的老居。
他的外孙,也早已被接到江中那个小岛去了。而老居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还在每天早早起床,踏着一辆电动三轮车去批发市场进货再去各个小菜场去卖菜。她身体很好,忙绿而充实。比起那些有劳保的,而整天午饭之后就进麻将桌的退休老人来说,我觉得的她,活的很实在。
我在这江南小城里,常常可以看到她。她总是一脸的微笑。
在我离开闹市走向归家的路时,我看到了老居的夫人。她踏着那辆猜已基本卖光的三轮车,在料峭的寒夜里踽踽独行。
此时,已是夜晚九点多了。她还没有吃晚饭。而她的女儿晓红,却早已坐在家中吃过热乎乎的饭菜。
寒风中,她花白而凌乱的头发,迎风向着夜空的寒星飞舞。
我和她打了招呼,她也很客气的要我带点菜回去。
我没有拿菜,向她关切的说了一句,以后早点回去吧。
说完,我就扭头奔向黑暗的街道。
我不忍再与她多说什么。
一样有女儿之人,人到如此的该安享晚年的时候,还如此的奔波,此中人世间的凄苦与罪孽,我无法用完整的文字表述。
她的女儿晓红,该是此生不会心安的。
日期:2008-12-29 1:20:39
【228】
一晃半年过去了。
春暖花开的日子,又来了。一天早晨,我在宝盖山锻炼完毕回来的途中,又遇到了花蕊。
她正外出买菜的。这纯洁的如山涧的绿苔般女孩,一看到我,满脸的懊恼与幽怨。
她嗔怪我,怎么这么长的时间没去看她。
还说是把我当做小妹妹的,哪有你这样的大哥呀?
听到花蕊这样的言语,我,无言以对。
也是。我说过,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的。可那是为了黄军别有用心“好心”的用意之下,而说出的话啊。
在心中,她也确实是一个小妹妹。
花蕊拉着我刚锻炼完,还满是汗水的手掌,说一定要我今晚去接她。
她说,这半年来,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老是做梦梦到我。
她究竟说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
只是,看到她眸子中一汪清澈的湖水,我觉得,她说的是,
真的。
暮春的夜晚,来临了。
春风熏的游人醉,只把京口作扬州了。我没有那样倜傥的心情。
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的任务。
快到十点,我来到了休闲中心的大门口。在一旁的长廊里独自信步,我没有进去。免得黄军以为我真的是迷恋上这个古丹阳来的女孩了。
夜晚十点刚过,花蕊袅娜的走了出来。她的一身打扮,让我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她一袭不过膝的圆边的裙衫,精致的小腿肚自自然然的裸露在眼前。而她的胸口开得如此之低的领口,早已露出高高隆起的大半个少女青春的胸脯。
可以隐约的看见,那露出的小半个文胸,该不是国内的。只有几个细细的带子就巧妙的兜住了少女浑圆的胸脯。
在这刹那之间,我几乎不敢正视。装着很不在意的把头微微扭向一边。
花蕊过来拉起我的手,依靠着我的臂膀,闲闲的走向灯火阑珊的街头。
人世间的一切,变化是如此之快。我去岁看到的花蕊,还是一付学生妹的、乖乖女的打扮。而如今只是过去了半年,那样的环境,却把她染成了诸多风尘。
我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花蕊:你你裙子很好看,是自己买的,还是?
哪儿呀!我们来到这里一个月后,那个台湾老板就拿出这些稀奇古怪的裙子,还非要我们穿着上班。真是太坏了!
花蕊很直接的说出了裙子的来源。只是,看到她说“太坏了”这三个字时,并没有表现出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学生妹的义愤填膺。
时间,会改变一切。
从开始的愤怒,到无奈,到顺其自然,直到大家都一样的,心安安然。
人,往往就是这般悄无声息的被环境而悄然的改变。
纯洁的花蕊,就要重复这一条老路了。
我心凄然。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5
【229】
走在暮春的街头,夜色冷冷。
夜归的人们,很是稀少。毕竟,夜晚十点了。花蕊一边走一边告诉我,她说昨晚夜里她做了一共奇怪的梦。说她自己裙子,在无人的黑夜里忽然之间自动的解开,掉在了地面。而一大早,就遇见了我。我看着她纯真而又疑惑的大眼睛,心中一阵微波的涟漪。我此时深深的知晓,在她纯纯的心中,早把我当做她一生守护的男人了。
裙带解,君归来。本就是征兆女子梦中裙带解,而夫君定将归来之意。
花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我不愿破坏她美好的心情。
人生,有时很多的无奈,就是在这样的场景里,消耗了我们所有的坚强。
我,只能为其快乐,做一棵暂时可以依靠的大树罢。
微茫的街灯下,花蕊告诉了我她高二时期的一桩很奇怪的事情。
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她学业的进程。
那是高二下半学期的,也是一个春天。
一个春天的夜晚。
那时已经是子夜一点左右了。在集体宿舍的上铺,睡梦中的花蕊,忽然被一条冷冰冰的东西惊醒了。恍惚之中的她用手无意的一摸,一条江南地区少有的几年三米长的青蜂蛇,正依靠在她的身边!
惊叫声中,花蕊一头朝下,就坠落在进两米高的地面。
是的,她头朝下。
只是,像是一个三米板的跳水高手般,在急速的下坠中身体神奇的自由的转了一个近180度,下肢最先着地!
一个我国罕见的、自学成才的《其实是自动成才的》民间三米板跳水女子高手,横空出世了!
只是,人们不会知道她的名字,花蕊。
花蕊的高处坠落的巨大的声响,惊醒了一屋子其他七名女同学。
大家惊慌中般她扶到校医务室,深夜起来的校医左看右看,还叫花蕊走几步《真的象赵本山的小品。看来,所有的艺术,都是有生活来源的》,花蕊是一点事情没有。除了她自己懵懵懂懂的神色与极度的惊慌。
校医觉得奇怪,那就自不必说。第二天班里所有的人都说,是花蕊该是一个仙子,是不是金山寺旁的青蛇在世。人们众说纷纭。
后来,她父亲知道这事,去家乡不远的茅山道观一看,说是她该是学业暂时中止,方可一躲灾祸。
就是这样的主要的缘由,使得花蕊辍学了。
他的父亲没有告诉她一切,只是找了种种的理由,什么成绩不好留学一年,什么家里家境不好无钱供奉学业等等。
而这样的事情,是花蕊父亲在她去岁过年在家时,才告知她的。
那是因为,年末的时候,花蕊的原中学里,一个高一的女孩,由于同样是深夜睡迷糊的缘由而上铺坠落,造成高位截瘫。终生将与轮椅相伴。
听的花蕊如此骇人的旧事,我忽而之间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花蕊与我的相识,也是那般的偶然。而就在今朝她忽而说起这两个似乎不搭界的事情,该是冥冥之中,有什么要发生了。
是的,一场闻所未闻的事情,
马上,
就要上演了。
日期:2009-1-4 1:39:22
【230】
就在我和花蕊边走边说的时刻,一阵怪异的狂风,迎面袭来。春日的夜晚,尤其是江南这片水木清华,油菜花黄边江岸田野的地区,是很少有这样剧烈的狂风的。
而此刻,她真的刮来了。
花蕊被这突如其来的旋风刮得条件反射的猛一转身,不由自主的扑进了我的怀里。
暮春本是星月皎洁的夜空,忽地纸屑飞扬,天昏地暗。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枝叶摇晃,那青色的悬铃子,有些已被狂风刮的象小石头般砸向地面。
我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
就在花蕊扑入我怀中的瞬间,我似乎听的见高处吱吱呀呀的碎裂的声响。说时迟那时快,我猛的急速左转一圈,象华尔兹舞蹈一般把花蕊带向马路的中央地带。
几乎同时,只听得“哗啦!哐当!”的声响,马路右边路牙上空的二十层高的物资大厦的采光玻璃,正急速坠下砸落在离我和花蕊的右前方一米不到处!
如果是花蕊一个人正常的行走,玻璃坠落处,正是花蕊头顶的位置!十几层楼高的玻璃,若是砸到花蕊的头顶,那样的高出坠落的加速度的力道,想来也是怕人。花蕊,逃过了命中的一劫。
如此骇人的场面,不要说是花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玄而又玄的诡异之事。我的心房砰砰直跳,花蕊早已惊吓得面色惨白,花容失色。
而落地溅起的碎玻璃渣,也蹦了我和花蕊的一身。幸好我们都无大碍。
花蕊躲在我的怀里,似乎要哭了出来。激动而慌张的神情,让人看了,煞是心疼。
花蕊带着哭泣的腔调对我说,谢谢大哥!你救了我一命,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我也是假装很漫不经心而无所谓的劝她,哪跟哪啊?没有什么的,也就是掉了一块玻璃嘛!不会砸到你的,放心,妹子。
我避重就轻的话语,让花蕊心里舒服坦然了许多。
看到她一扫满面的惊慌与忧愁,我甚是心慰。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我绝不会让一个平白无故的女子,似乎一辈子都欠我什么。只是机缘巧合的时分,我不经意的举手之劳罢了。
青峰蛇的深夜造访,没有夺走花蕊之命,而这一场看似无妄之灾,也该不会带走一个美丽的花季青春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确是有些个中道理。
三年后,花蕊攒得一笔学费后,复习一年后参加了高考。她考取了常州财会学院,毕业后分在和我在同一个城市。做了一名建行的会计。
而如今,她已是这家建行的科长了。
如今回忆起那些尘封的往事,我自己都觉得很是离奇。一个在休闲中心做事的小女孩,不去钓“金龟婿”、找“钻石王老五”就已不错了。
还能如此心中向往着另一个梦想,而最终能够实现自己的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人生目标,确是让人钦佩不已,而喟叹良久。
人世间,只要你心存善念,怀抱梦想,以行动去证实自己。
上苍,
会垂怜你的。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6
【231】
自从与黄军有了联系,他就常常邀我去。囿于阿勇企业的逐步转型,我又变得忙碌起来。
期间,我也去过黄军那里几次。只是,这期间,我看到了黄军生活的另外一面。
转眼间,盛夏到了。
那样的夜晚几位老同学的小聚,我也很是高兴。我与佩奇以及黄军三人,在一品居差不多都喝到子夜一点了。忽而黄军接到一个电话,看他酒喝得并不多的脸上,一脸兴奋的表情,我猜想该是有什么人,要来了。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一位身形袅娜的女孩,也就二十二三岁的纯真的模样。款款细步的很自然的走了进来。看她略显疲倦之意的神色,以及为了工作方便盘起的并不规整的发型,该是下小夜班赶来的。
黄军也自然的向我们介绍:这是我的一个小妹。小谙,来!这二位都是我的老同学,铁哥们,大家不要见外呵!
我也很自然的和小谙握了握手,招呼她随意。
见到这样的场景,我是很是自然的。以前在阿勇那里,我见到类似的场景。只是,阿勇后来没有黄军陷得那般的深罢了。
事后我们才得知,小谙本是市内一院的护士长。黄军在一次病毒性感冒住院的时候,与她大专毕业刚分到一院的小谙相识。黄军豪放的性格气质,吸引了小谙。而后很快就深深的相爱了。
并且,她们在一起早已一年多了。
黄军本没有这样爱她人的资格的。他毕竟是一个有家室之人。而小谙也知晓黄军有家有室,她毫不介意。
人世间,有着太多死水微澜的事实婚姻。为了结婚而结婚的,一时冲动而奉子成婚的,年少不更事而结婚的,奉父母之命而成婚的,等等类似的婚姻,不在少数。这就是爱恨的姻缘。
而社会中,很多家庭多年以后,为了孩子,为了年迈的父母双亲不受其烦扰,大都就这样过罢。
挨着日子,直到终老。
而你,却不爱了你没有资格去爱的人。在错误的时间,你遇到了一个对的人。
这,就是有缘无分的天意机缘。而世俗道德的方圆却是不允许的。
苦果孽缘,就成定局。
席间,小谙迷离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黄军。
我心中,早已知晓几分。
小谙确是下小夜班,来特意陪黄军的。我借口酒喝多了,与佩奇一道向他们道别。
阑珊灯火下,黄军轻搂着小谙,向我们挥手道别。
转身的刹那,只听得她们自然的嬉笑呢语。
我心中,无法说出其中的滋味。
唯有,暗暗祝福:但愿你们,一切都好。
人世间,一切都在变化。当年深深相爱的人,都会对对方说,请你不要对着月亮发誓!
因为,月亮是变幻无常的。
日月轮回,星光流转。一切都看似幽寂而平静。
六年后,难以预料的事情,
终于,发生了。
日期:2009-1-12 1:41:54
【232】
黄军与小谙,就这样半隐秘半公开的一起六年。小谙的医院里的同事,也都差不多知晓了她老大不嫁人的真正缘由。
此事若是放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小谙就早该被世人的吐沫淹死了。
而在如今的九十年代末,一切看似有伤风化的事情,早已被渐渐打破尘世藩篱的人们,逐步向往爱的自由的人们,一一去倾心探求了。
孔雀东南飞,十步一徘徊。那年那月的人世间的爱情悲剧,在如今上演的几率,该是很小了。
单单从这一点来看,也不能不说是社会与时代的进步。
与其有着那样死亡的婚姻,何别囿于世人的嘲弄而郁郁终老。草活一秋都是死,人活百年当柴烧。
记得学生时代看过的两地书,而知道当年的鲁迅在当年搭建的“狗尾巴”小屋里,终于敢冲破世俗的偏见而搂住许广平的圆肩时,放声的呐喊:我可以爱!
而许先生在对鲁迅的苦苦追求中,终得以得到鲁迅的爱。她在心底,对着那些也在暗恋鲁迅的学妹们骄傲的说:我终于得到了他了!她他,是我的!
确是。当年爱恋鲁迅的北师大女孩,何止许君一人?!先前爱恋鲁迅的是一四川籍女孩《因当事人有后代在世,在此不便说其真名》,该女修长窈窕,与鲁迅有着太长时间的交往。直到后来鲁迅与许广平为了一生的真爱,而远赴广州大学教书而后怀孕返回上海时,该女子都无从知晓。她还在北京的胡同“狗尾巴”的小屋里,为鲁迅看守着一屋子的书籍,与人去楼空的孤独寂寞。
后来在许广平剩下孩子之后,她才知晓额人搬出书屋。
直到3三十二岁,才另行嫁人。
当然,鲁迅当并未给其任何承诺,一直是把她当做女学生看待而已。
只是,她心中暗暗的苦恋,而不敢告知周先生。
爱,是要说敢于说出的!
所以说,从对于真爱的追求来说,我看到此处,也不禁为许君当年的大胆执着的追求,而击节赞叹!
她,是理由骄傲的!
黄军与小谙那样的真爱,我可以理解。
可是,当年对于“麻团”容姫的追求,也是黄军自己心愿的。无论你看上了其人,还是看上容姫背后家境的财力,你都是自己的作为。
没有人会,把一个女子强加给你当老婆的。
容姫对于黄军的这么多年的私情,她是知晓的。
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女儿,容姫一直在隐忍。
忍耐是有限度的,在别人要拆散你的家庭的时候。
容姫,
终于爆发了。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9
【233】
当年那个是爱情为唯一而毫不顾及其他的小谙,变了。
当年是不要任何名分,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而如今,随着岁月的变迁,随着自身的年华的老去,女子潜意识中寻求一种安全感与归属感,在小谙的心间,潜滋暗长了。
象一个整天只想寻找到天边的孩童,终于有一天,她知道了地球是圆的。你再怎么向前走,一直走,最终,你还是会回到你的原出发地。
这,便是你对世界意识局限的轮回。
小谙从纯情的女儿国回到了月圆月缺的人世间,她提出的要求,从某种客观角度来说,看似并不过分。一女天真而美丽的女孩,跟了你将近春秋八载,火红而芬芳的朝华,就这样无怨无悔的给了你。而今不婚不嫁三十出头的而立之年,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确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的要求,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极其自然。
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少帅张学良。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时,在天京的一场舞会中,已婚的少帅认识了京城富商赵家的千金赵一荻。当时,只有十六岁的美少女赵一荻,偶遇少帅,一见倾心。
英雄与美人的神话,在现实的人世间,真实的上演了。
少帅的正室夫人于凤至,本是大帅在一次军阀混战危急时刻,一于姓富商救其一命后,为报救命之恩,大帅与其结成的女儿亲家。而于凤至,更是一位了得的人物,她进得厨房出得厅堂,为了少帅的政治地位及煌煌前途,她曾正式拜蒋夫人宋美龄为干妈。
而为了爱情,为了那,哪怕只有一夜的瞬忽时光,我也要为你一生绽放的爱情,他们,胜利大逃亡。
连夜,他们就离开津门南下,隐居在江南水乡的姑苏古城。过起了神仙眷侣的世外生活。
当时的社会上,而后便有这样的民谣:
赵四风流朱五狂。
偏偏胡蝶正当行。
温柔乡是英雄冢,
哪管东师入沈阳。
其中的赵四,即指赵一荻。人们都以为那只是一个美少女与少帅的短暂的风流韵事。
而自以为看尽世俗人间的道德家们,这次他们看走眼了。自以为聪明的人们,在数十载以后,他们搧了自己的耳光。
赵一荻非但没有苦苦向少帅追要名分,而是一生倾情相伴。尤其是少帅在西安事变不久被蒋公软禁,赵四小姐放弃在香港的安逸生活,放弃了人间的一切,舍命相从,陪伴少帅坐穿牢底,生死不渝。
只到国军远赴台湾的1964年,大夫人于凤至被其真挚的深情所感动,自愿退出与少帅的婚约,赵一荻此时才正式得到与少帅一纸正式的婚约证书。
那时,赵小姐,已经是五十一岁的老妇人了。
夜雨秋灯,梨花海棠相伴老。在台北半幽禁的长长岁月里,赵小姐一生陪伴在少帅的身边,只到八十八岁离开人世间。
而人世间,象这样离奇而瑰丽的爱情,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四十多载的红尘岁月里,我似乎也只看到这个唯一。
小谙,她做不到。
日期:2009-01-16 02:28:38
【234】
小谙终于提出,要黄军娶她。黄军很是为难。他自己的女儿都已经十二岁了,拆散一个家庭,给无辜的孩子将带来怎样得伤痛?
尤其是为人父之人,一般男孩与母亲较父亲亲近些;女儿和父亲较与母亲亲近些。
这也许就是人类进化过程里,恋父情结与恋母情结的一种潜意识的体现罢了。
黄军,确是很爱自己的女儿。而小谙风声急迫,人都说:坐上谈焉敌枕边语。
此话如今看来,确是有些道理。
在小谙整夜的枕边的软磨硬泡里,黄军终于向容姫提出离婚。
容姫多年来的苦水与隐忍,顷刻之间,山呼海啸般爆发了。
具体的过程,我也无从知晓。
只是听来到现场的已是剑鴹刑侦科长的说,现场看到的一切,令人瞠目结舌。
一般象长江以南的生意人家,大都在厅堂里供奉着关羽关老爷神像。黄军家也不例外。
只是神像比一般人家大,几乎是一个一半的大小。
现场看到的是,黄军仰面倒卧在关老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的刀锋上。更要命的是,刀锋借着倒下之人的巨大自身体重,力贯黄军的后背直刺其心脏。
满地的殷红血迹,黄军三十三岁的年轻生命,就此带着这瞬间的绯红,走向了遥远的黑暗世界。
后来据容姫对公安的交代,是容姫与黄军相互争吵拉扯过程里,黄军脚底绊倒仰面后倾的。
这样的一次意外的巧合,断送了他与小谙近乎飞蛾扑火般的恋情。也撕碎了一个本来完整的家庭。
恋人,失去了心中的所依;
妻子,失去了白手起家患难与共的丈夫;
女儿,失去了那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当她有一天终于长大花仙子,找到自己的一生伴侣走进婚礼的红地毯时,再也不会有慈父万般吝惜的牵着她的小手,教给她的新郎了。
婚礼的殿堂里,唯有欢乐颂寂寞的琴声,
在悠悠天空里空荡的回响。
小谙,最终远走他乡。
至今,没有听人说起她在异乡的踪迹。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2:59
【235】
九三年的秋天,来的很迟。
已是快到中秋之时节了,满山的金黄,遍地的金色,还是那么宜人。
此时国内对于中小企业关停并转之风,已渐渐刮到了经济较为发达的江浙一带。
很多的改制类的变革,大凡在长江两岸。
一如龙头的浦东,与龙尾的重庆一般。浦东作为早期的开发区,的确富裕了一方众生。而德国人有能力设计而无经费制造的磁悬浮,多年来也飞驰在浦江两岸。
虽然三十八公里左右的线路耗费了当时差不多七十个亿的小钱。
而随着山峡大坝的如今落成,龙尾的重庆市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一个直辖市了。
级别高了许多,为官为民的也该扬眉吐气了。
这一切的变革,与当地的人文、地域的格局,都有着不少的关联缘由。
就像几年下来的医改一样。本是有镇江、九江这“两江”的医改作为全国的基本范例而有各地参照执行的。几年下来,这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也算是差不多流产了。
新的医改很快就要出台了,但愿这关乎国计民生的变革,能实实在在的给赶着驴拉板车跋涉在阡陌上的百姓,以踏踏实实的实惠罢。
富贵险中求。对于对财富的追逐,有时确是这般需要在适当的时间,果断出击抓住机遇。正所谓,机遇不是等来的,是你找来的。
人生很多事情,也是一样。
阿勇看准这一时机,及其大胆的与本市一家半死不活的中药厂签订了合作意向书。阿勇出资金,对方出厂房设备配方。
在闹市区最气派的兴中楼,我陪着阿勇,出席了双方的第一次框架内具体事宜的恳谈会。
上午十一点,会议即将结束。双开的会议室大门打开了。
有些疲倦的我,被靠近落地大窗外照进的金秋的艳阳,眩得视线有些模糊。在我抬头举目向前无意中张望之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惊得我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走进来的,
似韵儿。
不!
是韵儿!
朝花夕拾,都已八载了。门前你我当年插下的柳枝,都已是千枝满树柳线垂金了,灞桥折柳离别的恋人,如今都已是孩童一两行了。
你,该回来了。
日期:2009-01-17 16:35:49
【236】
柔柔的眼,柔柔的眉,秋水望穿的伊人的双眸,带着一丝微风佛过的淡淡幽怨。看的让人,莫名的心痛。一缕象刚睡醒的潇潇长发,带着她几多沧桑岁月里的离合悲欢。
八米开外的距离,一如遥隔的天堂。
我欲飞奔至她的面前,甩掉她手中捧着的一堆资料夹,而揽她入怀。她瓜子脸的小巧的面容,即使宇宙洪荒,山崩地裂,即使又一个寒武纪的皑皑白雪来临,我也认得那一张纯真一生的娇容。
我的脚无力的不听使唤。
我的手在莫名的簌簌颤抖。一切的功力一旦被情之所动,那样的英雄无奈的心绪,世间几人又能读懂?
大凡民间的高手,都是寂寞的,孤独的。情之殇,会耗尽他毕生的功力。
此时,我深深理解曾有一本书中虚构的,西门吹雪。
爱,你这样的双刃剑,只要有短暂的韶光里的真情相聚,我情愿废尽一生的功力。
做一个一无所有的村夫,月出月落。一生耕作在野雾弥漫的乡间阡陌。
一切都来得那么的突然,让人没有丝毫的心里准备。我的眼睛犹如遽然打开的强烈亮光的时光隧道,将大家都随着我惊异的双目一起看着的韵儿,身影飘逸的韵儿耀亮而灿烂。
我炯炯的看着伊人的目光,辉映了整个秋天。
日期:2009-01-17 22:28:48
【237】
我用“定”字诀稳了稳心神,起身向着远在天边而又尽在眼前的韵儿走去。
我没有狂奔。因为,偌大的会议室里有着太多见过世面的人。我虽为二十多的青年,举止在世人的眼里,也不能青嫩。
思绪在我心口翻涌,步履变得轻飘,一步,一步,快靠近了。我双目直视的眼神里,蕴藏了太多的情愫。
大厅里,人们的目光忽而聚焦到我身上。一米八矫健的身形,双目如电的表情,轻飘随风的步履,难道这是一幕求爱的盛典?
这样的疑问在人们心中激荡。也好,会议刚结束,看一幕现代版的当众求爱的直播,也是马上佐餐开胃的谈资。
对面的韵儿目光迷惑的看着我。像是一个经不起一场伟大爱恋开幕式的女主角,她的神情,有些眩晕。
我心随步履走到她近前,不由自主的伸展修长的手臂,紧紧握住了她得到圆肩:
你,终于回来了。嫁给我吧。
一行清泪随着我的话语,洒满我的两腮。
女孩哪里经得起这样一位西装革履的倜傥青年,尤其是对方资方高级助手的当场求爱,她满面晕红,花枝乱颤。
在我把她揽在怀里的几乎同时,她也目眩神迷的投进了我宽阔的怀抱。
我能感觉到,她因过分激动而微微颤栗的娇躯,与砰砰直跳的心房。
哗哗哗哗!大厅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新公司即将挂牌的好日子,又迎来了我方才俊青年水生,向合作伙伴方的哪个那个美丽女孩求爱成功!确是双喜临门啊!我提议:稍后的庆功酒与订婚酒一道举办!
在热闹喧哗的声音里,我听得出是阿勇在讲话。
哗哗哗哗!祝福的掌声在此热烈的回响在大厅。
此时,不知是哪位爱热闹的年轻服务女生,打开了大厅上方的卡拉OK。
一曲1990年徐小凤首唱的《一生所爱》〔此歌,后来在大话西游的片尾,由卢冠庭翻唱〕,在大厅里悠悠响起。。。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
鲜花虽会凋谢,只愿会再开。
苦海。。。翻起爱浪。。。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苦海。。。翻起爱浪。。。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歌曲结尾部分的反复咏叹,我听的心碎。女孩伏在我的肩头,亦是泪珠涟涟,唏嘘哽咽。
此时我回忆起来,只看到眼前有一幅凄惨对方画面:孙行者,看着自己的化身,将一生爱恋的女子拥入怀中,痛苦而坚韧的说,我爱你!一生一世都不会分开!
而真正的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终于实现了一生的愿望。他挥泪转身,寂寞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苦海。。。翻起爱浪。。。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苦海。。。翻起爱浪。。。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3:00
【238】
大家都沉浸在兴奋激动之中,一个人的说话声,打破了全场的喧哗。
是厂方的高级工程师老冼。
后来,他成了合资公司的总经理。
各位朋友们!今天,资方的青年才俊能与我厂刚分来的女大学生韩萼一见倾心,情定江南,这也该是缘分啊!我仅代表韩萼所在的技术部,向你们热烈的祝贺!
哗哗哗哗!大厅里随着短暂的宁静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听了老冼的话,震的我赶紧推开怀中的女孩!
怎么,她不是韵儿?怎么和韵儿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那,如丝的眼神;那,小巧的瓜子脸庞;那,飘飘欲仙的身影。
难道,莫非韵儿是双胞胎?
我从未听师父说起过。
我也实在是太唐突了,都没弄清女孩真实的名字,就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向一个似曾谋面而从未谋面的女孩求爱?!尴尬与害臊使得我恨不得钻个地洞,象土行孙一般遁入大地。
不,韵儿的脸庞上是有个明显的标记的!一看真伪,不久泾渭分明了么?
我连忙又捧起女孩小巧的面庞,拨开她耳边的一头乌发。女孩也神情恍惚的看出我。也难怪,刚走出校门,就遇到资方高级助手的当场求爱,那也是情定三生的缘分呀,怎么一下子又风云突变了呢?
我也顾不了许多,就像猴王为部落里群里的女伴捉虱子一般,拨开秀发细细查看。不知道人们,以为我可能要将什么定情之物明月珠,象给罗敷女戴在耳边一样给女孩戴上。
没有人们详细的那么浪漫,我要做的是看看女孩的耳道外沿有无一个小耳垂。
韵儿,是有的。那小小的耳垂,就像一颗乳色的马奶子葡萄,晶莹而透亮,给韵儿的香腮,平添了几分妩媚。
眼前的女孩,没有。
日期:2009-01-20 02:01:05
【239】
果真不是韵儿。
实在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羞愧与害臊使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说完话我就一头奔了出去!
最后我是怎么一个人回到南山的蜗居的,我至今都无法完整的回忆起来。
新公司很快顺利挂牌生产了。为了协调方方面面的事务,我答应阿勇暂时做了新公司经理办公室主任,也就是老冼的“管家”。韩萼不多久就被老冼任命为技术开发部的部门副经理。我从此就有了与韩萼进一步打交道的机缘。
误会很快就在交谈中解除了,韩萼是个历经人世坎坷的人。言谈中,她向我叙述了她曲折的少女时代的青春历程。
她本是山清水秀的皖南农家女。青砖白瓦,马头墙影影绰绰的桃园故里,滋养了她聪慧的过人禀赋。
我忽而想起了那年李白途径皖南,与友人道别留下的感人话语: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那里,就是韩萼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园。
学生时代直到高中毕业,她都是年级里的佼佼者。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就在八七年高考的那三天,韩萼无名的发起了高烧。可她还是向着多舛的命途发起人生的挑战。
结果可想而知,她名落孙山。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慈爱的父母也没有说不给她复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乡的贫困,父母的艰辛,韩萼深深懂得。
随着东去的打工人群,她挥别泾县家园〔这里,曾是叶挺项英八千新四军被国军围困之地〕,来到了遥远的江南姑苏。
做了一个养活自己与家庭的外来打工妹。
漂泊的生活,是那样的心酸。
拥挤的集体宿舍,整天弥漫着水淋淋的潮湿霉味。拿着微薄的薪水,为了节约开支她们都是在宿舍里打点水擦个身子,就算是洗过澡了。这对于一个有着一定素养的女孩来说,是何等的痛苦。
她,只有忍耐,唯有忍耐。
三个月之后,在一次职工岗位普遍培训的日子里,一位来此教学的老师彻底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是一位女老师,与她相仿的年纪。
最离奇的,长的和她是那样的相像。
人们都惊异的说,
她们,
像是一个人。
日期:2009-01-22 00:20:43
【240】
韩萼告诉我,那位女教师的名字叫:寒烟。据公司的职工说,寒烟其实也是八七年年初来的的一位打工妹。由于有着出色的英语口语特长,被特招到培训教育科担任资料的翻译,以及一般员工的训练课程。
两个长相一般的女子,在时光的流年里相遇了。
寒烟对韩萼特别的好,可能也是由于韩萼本来就是一个基础非常扎实的佼佼者罢。很快韩萼就被寒烟推荐特批到上海总部去参加培训。一共只有四个女孩得到名额。
人,在人生的某个征程里,当你处于低谷之时,你无需灰心,机遇常常就在你最失意的时刻,蓦然出现。
当你最失落、最走霉运的时机,当你觉得没有一个能了解、理解你的时候,当你觉得这个寒冷的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爱你的黄昏,当你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你的时候,人生的新的希望的机缘就随时在向你挥手。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
而机遇再次来临的时候,你早已失魂落魄,自暴自弃。甚至就此了断了你自己年轻的生命。甚是可惜可叹。
年长者常说,宁在世上挨,不在黄土埋。在最困厄的时候,只要坚韧不拔,心字头上一把刀,坚韧的忍耐下来,过了那道坎,一切都会是有一个十八的明媚的春天!
正所谓:否极泰来。既是此意。
但愿天下所有暂时经历困厄的人们,暂停你的脚步,静心的想一想罢。
三个月培训结束归来,韩萼就被调往质监部门做了一位做办公室的质检组长了。
八八年春秋一载很快就到了年尾。
每逢佳节倍思亲,大家都要千里迢迢的归家了。
白雪纷飞,天地一般颜色。韩萼本不想回去的,她一个人静静坐在在新的二人寝室里,透过冰花爬满的窗子,望着公司空荡荡的车间与白雪厚厚的水泥路,她满怀心思。
家乡在数百公里之遥皖南丘陵。来去的路费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为了大哥的将要结婚筹措资金盖新房的困窘,韩萼心情甚是难受。
一年多没有会故乡了,那清溪环绕的古老院落的女儿墙,是否早已斑驳落离。那可是祖先们为了阻挡邪气内侵与财气外泄,而精心构筑的一面富贵平安的天地啊。
如今自己在外随不富贵却也平安,该回去看看那儿时捉迷藏的快乐的一隅呵。
当韩萼愣愣的对窗呆坐的时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寒烟静静的走了进来。
寒烟似乎早已知晓韩萼的心思,她告诉韩萼,今年岁末一定要回到家乡去。
必须回去。
韩萼愣愣的问,为什么。
寒烟只是淡淡的告诉她,年底你回到故园,那里有一桩对你一生都有影响的事,在等待着你。
韩萼一年多来,早已把寒烟当做自己的姐姐看待,她很相信寒烟。
韩萼终于挤上热人头攒动的绿皮列车,踏上了艰辛的归家征途。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韩萼的这次归家,
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3:00
【241】
怀着对故园的遥遥眷恋,对久违父母的夜夜牵挂,韩萼踏上了归家的行程。
拥挤在客快《在那个年头,其实就是慢车。什么小站都停靠》的绿皮火车里,韩萼并不觉得异味的难忍与人群的拥挤。
也许,是归乡心切罢了。
天色微明的时分,鼓咚咚的火车,终于一路摇摆到了宣城火车站。
走出出口处,韩萼长呼一口,那久违的家乡的带着皖南青山绿水的氤氲气息的空气,确是象母亲的乳汁一般甘甜可人。
是的,宣城这个虽小而古老的小城,这里有曾国藩与太平军搏杀的古战场;有李白登过的谢公北楼,而发出的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人生喟叹
而韩萼现在的心情,未尝不是如此。
在东站正要坐上开往四十公里外泾县的客车,此时,一幕讶异的情景出现了。
一个相似年纪的女孩,在车门口拉住了韩萼的手臂。
就是这不经意轻轻一拽,将韩萼一手拽进了大学的校门;就是这人生机缘的善缘一拽,拽住了韩萼本是黯然飘走的韶华生命。
一个善心的机缘,
重塑了韩萼的人生;
一个即便吃亏也是福的心愿,
挽救了韩萼年轻的灿烂生命。
日期:2009-02-04 04:34:52
【242】
正要踏上客车的韩萼,被一个相仿年纪的女孩拉住了。不认识。
女孩开口了,大致是说了什么也是归家过年的一个泾县的学子,在从西北回家的长途列车上钱包被小偷盗窃一空,无钱买归家的车票之类的话语。
这一点话语在以前包括如今的社会上,确是可以看到很多这样江湖行骗的惯用的雕虫小技,而其中可能确有真正的落魄救助者,而人们都一概把他们、她们当做骗子一概称谓了。
写到此处,不禁让我想起了人们评说汉末曹孟德的话语:尚若身前人便死,死后真伪有谁知?
而盖棺论定的词语,就千年相传,延续如今。
而当年汪兆铭年少时热血救国的之举“引刀成一块,不负少年头”旧事,人们早已觉得是虚幻的一切了。
韩萼是一个生性温良之人,她宁可信其有,随意的就掏出五十元借给了那个叫彩霞的女孩。其实,也就是送给她的。虽然彩霞忙着掏出学生证什么的《现在都可以仿冒,假的的多了,真的也是假的》要给韩萼看,要留地址什么的给韩萼,韩萼与其相视一笑,说没有什么的,哪个没有个救急为难的时候呢。
彩霞与韩萼一道踏上了远去泾县的长途客车。
说是长途,其实也就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四五十分钟也就到目的地了。
在车上,彩霞很是热情的与韩萼攀谈起来《一般的骗子行骗成功后,大都会这样过分热情的举动》,在一旁全程目击事情原委的人们,都向彩霞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彩霞不以为意,继续与韩萼拉呱着。当她听说了韩萼怎样弃学成为一个打工妹的整个过程后,她极力的劝说韩萼89年在补习复考一次,不然实在是太可惜了之类的话语。
就是彩霞的这一席无意之语,深深触动了韩萼深埋心底的久久的期望。
目的地到了。泾县县城到了,她们分道扬镳。
下车时,韩萼清晰的看到了彩霞所说的,在西北列车上晚间被小偷偷去胸口的钱包,而被小偷划破的两件毛线衣的胸口的深深的破裂之处。
韩萼心中一冷,看来这个路遇的女孩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悲哀,抑或是幸运,个中滋味,唯有亲历者才深深知晓。
韩萼的命途,从此就在这个看似遇到一个骗子的一幕中,真正的上演了。
一切的真与假,是与非,善与恶,在世人们的眼中,
也许,早已混沌不清了。
日期:2009-02-05 02:58:20
【243】
韩萼这次一回到泾县老家,就再也没有回到姑苏城外的厂部。
她参加了复读班。
八九年的初夏到了。青萍之末后的高考,韩萼一举考中西安科技大学。
九月的菊花正含苞欲放的季节,韩萼踏上了远去西北的长长列车。
从京沪线在徐州转到陇海线,而后直至西安这千年的古城。
在出站口,有无数大学学长举着牌子来迎接学弟学妹的到来。韩萼远远看见了“西安科技大新生集中处”的高高的标牌。
走上前去,她忽而发出“啊!”的一声。
高举标牌的是,彩霞。
世间也许有着太多巧合之事,巧合的是,韩萼巧合碰上了。彩霞是西安科技大的学生,韩萼并不知道。当时在泾县东站的时候,只听她说是从西北做 火车转到乡里的。
彩霞是大三的学生,在学生会里是组织委员。从此,韩萼就与彩霞一直形影不离了。
彩霞从小生长的在江苏南通,那里有中国近代的实业家张謇的故居,而南通的老蓝印花布,确是全国闻名。
彩霞就穿着那老蓝的细碎印花布的上衣,很是哟一种江南女子的韵味,韩萼也是穿着同样的款式的衣裳。一样的风姿卓越,宛如仙女。那是彩霞送给她的。
彩霞的表亲在南通,由于其做教师父母在皖南山地,而对于教育孩子的想法,从小学开始彩霞就被送到南通黄岗读书。因为,南通当时在江苏来说是教育水准的标杆。来此的学子只要进入当地的县重点高中,录取大学等于是一只脚已经跨入了大学校门。
如今,人们从孩子在读小学开始,就不惜数万元的费用把孩子想着法子弄进重点小学、实验小学。如今想来,也是正常的。
都说: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当今社会,为了读一个省重点高中,差几分就要交去五六万的情况,可以说在各处大小都市,太多太多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只是,为了分数,那该死的分数。
直到如今,当年彩霞上学的黄冈中学,都一直是江苏高考状元频出的地方;而“黄岗作业”这样的一个学校级别的刊物,在江苏各处的小学初中、高中学子的手上,皆象当年的红宝书一样,畅销。
彩霞最终回到皖南参加高考,那样在江苏这样一所重点高中回来高考的学子,怎能不考取本科呢。
而彩霞自小稀罕的老蓝碎花布的衣料,她舅妈一直邮寄给她。
跟好人学好人,跟神汉学跳绳。韩萼跟着彩霞在一起,那样两个象花蝴蝶一样的女子,不遭男生学长的追慕,那就奇怪了。学姐当红娘,彩霞已有男友,而近水楼台先得月,彩霞的同班班长,通过彩霞向这位皖南的小学妹,发起了一轮轮的进攻。
一直攻了一年多,直到韩萼大二上学期的那个暮春,她们才真正的手挽手走在了学院的绿色草皮上。
彩霞本是在南通长大,而她的舅妈是一个基督徒。彩霞自小就深受其影响。经常星期六与其舅妈到城里做礼拜。基督教,咋江苏长江以北地区,直到如今都十分盛行。无论是乡村还是都市,一样有着庞大的信众基数。
彩霞,也是一个基督徒。而韩萼整日跟着她,也慢慢变成了一个虔诚的教堂的常客。最终,韩萼成为了一个极度虔诚的基督徒。
人们都说,天使在哪里?
而在不远的未来的日子里,
韩萼真的看到了穿着白衣,羽化飞来的天使。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3:00
【244】
大二下半学期的那个春天,杂花生树,群英乱飞。一切盎然的春色,都像是在恋爱中那般灿烂,醉人。
韩萼终于和学长周阳走到了一起。周阳家住金陵浦口。那里以前在没有南京大桥的的时候,是京沪铁路唯一的轮渡处所。
那年那月,开国领袖毛泽东,年轻时前往北京之时也曾路过浦口。
在那条浦口那条大马路上,年轻的俊才毛泽东夜晚睡在“大马路”的的旅馆里,把行李包裹放在头下当枕头睡觉,第二天醒来竟然被小偷偷去了包裹。没有了盘缠的毛润之幸得陌生好人资助方得踏上北去的列车。
任何一个伟人,他都有平凡岁月里的一时之难。而我们平常百姓,遇到人生的一时困惑,何别耿耿于怀,而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
周阳家,就住在这条闻名的大马路上。
那里有着古老的浦口火车站台。宁死也不吃日本面粉而最终饿死的一代文人朱自清,当年离开扬州在浦口火车站台,看着其驼背的而衣服臃肿老父,吃力的爬上站台,只是为了将一带桔子教给自己的孩子,那样令人酸楚的画面一生都映在了朱自清的脑海里。所以说,一个人后来所做的一切,绝非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与他、她年少时代的人生经历有着莫大的关联。
那年那月的“扬州十日”,多少江北子弟在大明朝即将覆灭的前夜,而与八旗军的决死肉搏终至屠城之难。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
英雄,绝非是无缘无故而成为舍身成仁的豪杰的。
靠近这古老而本就繁华的大马路,周阳的父亲早已是那里开发区的一个私家公司的老总了。
一个会做生意的环境,一个会做生意的家庭,往往会产生出会做生意后代。哪怕你的先辈是摆地摊,卖烤地瓜的。一样会给你的后代有着深远的影响。
周阳,就是如此。他虽家境宽裕,却早已在校园里组织一帮人做起了电话卡等销售的业务。韩萼自从回到家乡那时早已把一年多的积蓄给了他大哥盖婚房了,在这个团队里,韩萼也得到了及时的劳务补助。
周阳和韩萼租住在校区不远的一个老式小区的六楼里。周阳已经是大四了,行将毕业,未来何去何从,他很是头痛。
他家族本就有老父的电子公司,而他对此不感兴趣。上个世纪91年,正是出国潮的高峰期。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呆久了的人们,都想到出去看看。
大洋彼岸的新约克郡《纽约》的人流,欧亚大陆莱茵河畔旖旎的风光,枫丹白露镇中的郁郁森林,香榭丽大道旁奢华饰品,泰晤士河上的古老大桥等等等等。人们想要去看的地方太多了,哪怕他、她只是怀揣五十美元,到那里整天端盘子送外卖,他们、她们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呼吸到异国的空气,看到他乡的月亮,他们、她们也觉得值得了。
那是一个时代。你,无法改变什么。
周阳,也一样有着这样的憧憬。而韩萼,却整天愁眉苦脸。周阳一走何日归来,唯有天知道。
在那个夏初的周末午后。周阳早已托福通过,一次考试二百美金的不菲资金,对于周阳家庭来说是小菜一碟。他正在办理签证的手续。
还有几天周阳就要远赴北京去办理手续了,韩萼的心沉到了谷底。
在昏黄的房间里,她们都默不作声。而卡式录音机里正播放着邓丽君那幽怨的歌谣。。。
好花,不常开 ,
好景,不常在 。
愁堆,解笑眉 ,
泪洒,相思带 。
今宵离别后 ,
何日君再来 。。。
歌曲在复歌部分吟唱往返,韩萼早已泪满双腮。而一旁的周阳,神清黯然。
也许是不忍续听,周阳推说销售事务有事,转身出了房门。
而韩萼却心灰意冷,愁肠百结。韩萼是一个极重感情之女子,初恋之人的离去,她的天空塌下来了。
一个人心死了,她的心神便会走向绝望的深渊。韩萼就是。
天,渐渐黑下来了。周阳还没有回来。韩萼没吃晚饭,洗了一个澡,早早上床睡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韩萼被一通电话声吵醒了。抬头一看,都已是夜晚十一点了,谁打来的呢?周阳还没有回来,看电话打的是那样的急促,看样子该是他的。
韩萼神清恍惚的接起了电话,咦,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久违的寒烟打来的。韩萼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她一直喜欢听寒烟说话,觉得和这样一位姐姐聊天,心灵会安静。她刚到学校报到之后,就给寒烟邮寄了信笺。她感谢寒烟非要让她回老家一事,她说没有姐姐的劝告,自己可能现在还在那嘈杂的车间里来回奔忙。寒烟告诉她没有什么,只是她不该那样一种生活的。寒烟给韩萼都相互留下了通信联系地址。
韩萼觉得奇怪,一般都是韩萼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打电话给寒烟的,而寒烟是极少主动打电话来的。
有什么要紧事情呢,韩萼疑惑之间,寒烟在遥远的姑苏那边,说话了:
妹子,很多事情你看开点吧。聚散离合,本是一个自然。
韩萼心中难受,说不出什么。韩萼前段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寒烟。
长久的沉默,韩萼不知道说些什么。
电话那头,寒烟终于打破了沉寂:
妹子,长话短说,我有两件事情是一定要告诉你,你是必须要去做的:第一点,你一定马上要把你淋浴间浴盆里的水放干净,切记呀!
还有,周阳回来后,请你一定要把他随身腰间携带的佛像,挂在窗口,一定要把佛像的面朝外!切记。
韩萼从未听到寒烟如此严肃的讲话,在寒烟的再三叮嘱后,韩萼答应一定去做。
在姑苏的日子里,韩萼一直就很相信寒烟姐姐的话,她话平日的声音不大,却让人觉得踏实而宁静。
挂完电话后,韩萼什么也没有去想,反正寒烟要她做的总是有说法的,她去淋浴间放掉了满满一缸水。
这水,本来是留着冲厕所用的。
这在我们平常的老百姓的家庭,太多太多这样的常事了。节约勤俭持家的习惯,是人之常情。
而在我们的生活中,也有许多会过日子的家庭主妇,在不是冬天的时候,可以说整年累月的都是在淋浴间把水龙头凝的很小在整天的滴水。据说那样可以使得水表不走,省水费罢了呗。
大家的生活都不是很富裕,能省点就省点罢。其实,那也是省的国家的。
以前的老式机械表,确是有些效果滴水。那样的滴水,表面的三四个罗盘是不会走动的;如果是滚动式水表,那是没用的。现在大都数都是滚动式水表。那样的方式,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水表还是在转。
韩萼心想,这寒烟姐姐也太心细了,浴缸里盛点水,她还得婆婆妈妈的交代。
而殊不知,后来的事情与这一缸水,有着至关重要的缘由。
不多会,周阳回来了。
她们并未多话,周阳也没有洗脸刷牙,把外套一脱,腰间整日悬挂的佛像一如既往的往衣架上一挂,径直去沙发睡去了。
看到这,韩萼心中“咯噔”一声!寒烟刚才不是说过,千万不要把佛像面朝屋里悬挂,这事,她怎么就能预知到了的。
韩萼觉得心中有丝丝的怪异的感觉。
cutepuppy
发表于 2009-4-10 13:01
【245】
周阳安然的睡去了。韩萼,却始终睡不着。这几天来,她一直处于一种神情恍惚的状态。
而所谓的神情惶惑,是由于你的思维被另外一种困扰的意识而紧紧缠住,使得你没有了本来的意识。而你原本的意识,却常常飘忽在一个你无意识的状态里。
韩萼这些天来,就是如此。过了一会,韩萼轻轻走到周阳放置挂件的衣架边,默默的取下在衣服下面的小佛像拿到朝南的窗口,悬挂在两扇窗户中间的扣子子上,翻转像身使得佛像面朝窗外。
这是寒烟刚才打电话要这么做了。虽然奇怪了点,韩萼还是照着做了。
记得在姑苏阊门茶楼吃茶的那些日子里,寒烟常常与韩萼聊起一些古老而久远的事情,什么顺应自然,合乎四季等。也是,以前人们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似乎还有“战天斗地”的这样时代印记烙下的词语。
殊不知,干裂肃杀的秋,寒冷封冻的冬,谁人能去改变又有谁人斗得过。
韩萼来自桃花潭水千尺的乡间,她能感知到寒烟话语中蕴含的意思,虽然不是太精准也明白个十之七八。是的,人本该就合乎一切的自然。
一般人们购买住房,也会看看这里的大致环境之类,此所谓人们所说的风水。而其实,那本就是一种合乎自然的之理。
此时我想起了五年前的一件事情,那时阿勇所投资的房产公司看重了312国道边一块及其便宜的土地。他风风火火的要去确定投标事宜。
他告诉我说,那国道边的地块地处连绵的群山脚下,苍翠的树林,清新空气,确是一块增值的极好房产地块。看阿勇说的眉飞色舞,我业没有说什么,毕竟,我并不知道那地块的具体位置。因为那地块地处乡野,我未曾去过。毕竟是上千万的资金投入,我甚是不放心。都是兄弟之宜,而阿勇是老板,我不能在那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多说什么,难得老板看重一块风水宝地,我确是不便于多说什么。
出于一种谨慎的行事原则,我对阿勇说,哦,在我们江南丘陵地带这确是一块好地方啊,大哥带我去见识一下那“聚宝盆”之地,让小弟也开开眼界,好吗?
阿勇当然是很兴奋的带我驱车前往。难得有这样一次自己一个人做主而看清的宝地,阿勇能不兴奋么。离开市区也就十多公里,到了。
这里确是十分了得,十里绵延的大山,象一条绿色的玉带一字展开,雾气白云在山巅飘荡缭绕,象身临仙界一般。而北面山脚下,便是郷山度假村的地块,茶园绵延,翠绿一片。确是好地方。
再往北面跃过312国道,便是浩浩汤汤的如白练的长江,白帆点点,渔歌互答,一派江南的好景致。
而翻越群山的南面,便是当年陈毅粟裕的江南第七纵队,活跃于此打击日寇的地方,人文景观,也甚是了得。
阿勇看到我痴迷看着这块风水宝地似乎有些入神,他不仅开怀大笑,哈哈哈!怎么样老弟?我还有点眼光吧!
阿勇的说话声大打断了我对四方之地的凝视,我轻叹一口气,说到,
这里,确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可惜的是,她的位置。
怎么?什么位置!
阿勇听我的话语似乎要说些什么,有些急了。
可惜她在山之阴面。背山起楼,风水大忌呵。我淡淡的说了一句。
阿勇听到我的话语,顷刻之间象泄气的皮球一般,不说话了。一般在公司,关于经营策略等我很少说话,而一般阿勇找我之后我所说的话,他是比较相信的,庆幸的是,事后往往是如此的。也许,只是一种巧罢。
这下我的话,让阿勇确是很是懊恼难受,在公司那么多人面前也说过了,前期投标的竞标押金都快交上去了,这下不是整个一个大红脸吗。
最终,阿勇还是及时的撤回了竞标押金。那块地后来给了一个外地的老板。
去年年末,我去金陵走312国道路过那里时,还看到那风中蚕食没有卖得出去的所谓别墅。在风雨的侵蚀下,瓷砖剥落,灰土满身,一片萧瑟凋敝的惨景。
后来听说那个外地老板融资的近十个亿,都栽跟在那里不得脱身,自己也人间蒸发,外出躲债去了。
这就是所谓的大好的风景,却毁于一个看不起眼的细节之中罢。
韩萼信任寒姐,即是一种完全出于友人之间的浓浓友情。一切都按寒烟的话去做完了,韩萼便又晃晃悠悠的躺倒在床上。
天色微茫,凌晨快五点了。
韩萼忽而从从床上慢慢的爬了起来,径直的走向南面的阳台。
怎么了,她睡迷糊了么?
日期:2009-02-08 02:47:10
【246】
韩萼迷迷瞪瞪的走向了阳台。四点多,初夏的东方,早已鱼肚白了。
韩萼,慢慢的右脚跨出阳台,缓缓的翻落了下去。当韩萼说到此处时,我也问过她,究竟是为什么、怎么样要非要起床去那阳台,而毫无畏惧的跳下去的。
韩萼告诉我,她就是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出了那样骇人之举。是梦游,是癔症?她自己也说不清。而她那些天来心情的失落,思维的混沌,那确是的。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尚不可轻易毁伤,为何你就这样贱视一条鲜活的生命,而轻易的让其陨落?
古有孝子,为了真切的查看其母亲的病情与否,亲自尝其母亲排泄的干结的大便,这样可以确切的知晓其母的真正病情程度。此种人间的旷世大爱,旷古少见,惊天动地!你又有何种理由去毁灭你年轻的生命!
人们一直以来对于物质与意识的争论,黑格尔对于哲学的最初发轫,几朝几代,人们争论不休。而所谓的哲学,在西方本原本就是包含了物理、天文、神学等的综合体系。
唯物与唯心的辩解已有数百年之久。发现万有引力的牛顿最终走向神学,也是一种天意吧。
物质决定意识,这是我们从孩提时代就接受的理论。记得以前在公司看到过一则消息,说是日本的一位学者曾做过一个实验:对着两烧杯的水,各自进行意念的凝视渗透,而后在降温到零下5度时,奇异的现象出现了:加入好的意念的水的结晶体,非常的美丽;而加入恶意的水的结晶体,很是丑陋。这样的消息是真是假,我也不得而知。后来也有友人问到此事,我只能不置可否,无言以对。
一切关于物质与意识的争论,孰是孰非,暂时搁置起来,还是留给后来者来释怀罢。
人们一直以来都会说的一句话,走神。确是,那是思想意识处于一种与其躯体游离的状态。你看,他、她手里是捧着书本,而脑海中早已幻想着下课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夜晚怎么把那个自己心意的女孩约出来,等等,都是走神。
人们也一直奇怪那些调皮的孩子,为什么常常是班级的考试状元;而那些看起来老老实实用心看书学习的孩子,却很少是班级的前茅。这,并不奇怪。调皮的爱玩的学生,在上课的时候他、她的神情高度集中的,他、她发泄了滞留的年少的多余能量,便能集中神智;而那些整日死看书老老实实的学子,由于过度的耗费年少的能量,在长时间看起来花了很多时间去学习,而真正留神的时候却并不多。此种后来的效果,一切自然明朗了。
一个人,当他、她意识是非常清醒的状态下,他、她是万万不会去结束她们自己的生命的。每个人,都害怕死亡。这是客观规律。
很多人都会说,你不要老是说活着多么多么艰难了,死比活还难啊!即是此理。
为什么现代许多赶时髦,说是也爱好蹦极的女孩,当真正的叫她往下跳时,她最后非要闭着眼睛而后一咬牙,而纵身跳下。于此同时还要发出一声吓人的大喊:妈妈呀!!!
这便是她强迫自己的意识游离与躯体。即是此中道理。只是,大家都害怕死亡,有的人却不畏惧。这,便是在突发事件之时,有许多有名无名的英雄挺身而出。
这是一个两者之间的区别。
韩萼,本是一个弱女子。她,还不是英雄。而阳台下,离开墙面有两根宽度很宽的晒衣架。中间的宽度,大概有一米左右。一个人,是完全可以从中穿过而坠落地面的。
韩萼告诉我,在坠下四楼的的时分,她看到了一个煽动的白色羽毛的白衣女孩,把她往竹竿的上方轻轻一推。最终,韩萼落下在了四楼的竹竿上。而后弹了一下就坠落下去。
二楼墙体边的一根悬挂的高压电缆又挡住了她的去路。高高弹起后她脚步就先着地面。那冰冷的水泥地,最终没有夺取她的性命。
她,只是受了点皮外擦伤。
我问韩萼究竟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所谓的天使,因为,只有传说中的天使才有翅膀。韩萼毕竟是在无意识中坠楼的,怎么就能记得那样的清楚,她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是看到的。
后来的人们听说这件事,都说她是说胡话。
我,没有笑。
寒烟,深夜的急促电话,是有着及其重要的缘由的。夜晚的家里,大浴缸之中的满缸之水,本就是一面通道,戾气的来去便有了来时的去路。
这,只是师传前辈所说,真正的有无,不得而知。
只是,我要所说的就是,奉劝大家不要在做那样用一个大浴缸去拧小水龙头去滴水了,一个小桶还好,没有什么大碍。你是省了点水费,可那是无数纳税人之钱财!这,不是无异于偷盗吗。
而寒烟叮咛再三的,要把佛像悬挂于面朝的窗外,这也是由其很深的意蕴的。佛像,本是外可通神,而面朝于内则可同一切不祥之魄。那暗自来相助韩萼的白衣女子,莫非就是神明招之前来的?我,不得而知。
也只是师传前辈,民间所说罢了,是有是无,权当一种说说而已罢。
毕竟,我们不是靠神灵来换取食物的,我们主要还是依靠自身的双手,劳动而建设家园而幸福的生活的。
无论怎样,韩萼还是闯过了人生的那次巨大劫难。而周阳,最终,还是去了遥远的安大略湖的故乡,加拿大。
而未来未知的路途,还有许多的蜿蜒曲折,
在等着韩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