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掩埋的春天 (暂名) ~~~~ 西瓜转载too脱水版
本帖最后由 too 于 2009-6-18 23:56 编辑我开始划地自限,24岁的女人,已经从人肉市场的生鲜区掉到了冷冻区。早上去上学,碰到一年级的jan915。
“小米姐,早。”他抱着一叠画册从我身边经过。
“姐”,亲切!但足以与他划清界限。
他今年21岁,在他眼里我该是老女人了。我推推了鼻梁上的黑框眼睛,故做智者,心想:“根据经济学原理,打折应该还有市场。”我在德国四年了,我知道这个月哪家超市或卖场在打折。只是爱情能打折吗?我宁可一直藏在那只冷冻柜里,等待某人的归来,就算这种等待是绝望的,我也要坚持,因为爱上他是我的劫数。
我的同学小黄不久前与女友分手了,今天他来找我。
“小黄,胡须该理理了,你要须度岁月啊!”他属于毛发旺盛型,所以看起来异常邋遢,且不能用“颓废”二字形容,因为他身上还有一股体味,他那件白色阿迪外套的袖子口已经灰了。对一个单身男人来说,衣服分两种,一种是颇脏仍可以穿,另一种是极脏且已经不能再穿了。
我又忍不住说:“你应该洗洗了,里里外外都要!”
他接过我给他倒的水,沉默着。
“哎,这男人还真需要一个女人管着。”我冒出一句感慨,显然这是句傻话。
“在我这吃饭吧,我做点意大利面。”我马上换个话题。
“那应该是吃面!不是吃饭。”他说。
“你怎么这么矫情?不都是吃嘛!”
“我说你们女人才矫情!”他斩钉截铁地说,像是有了某种觉悟。
“何解?”
“非要戴套!”
“这哪是矫情,安全第一,不小心可是会弄出人命的。”
“可这里不比国内,一盒套要十几欧,可不便宜。”出国的日子久了,他在金钱上也长心眼了。
“这……”我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我说戴套也行。钱两个人出。可是她死活不肯,这不就分了。”他闷闷地说。
“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事分手的。”
“你爱她吗?”我一边下面一边和他聊着。
“没想过,也许爱,也许不爱。”
留学在外是山高皇帝远的事,家长管不着了,自由恋爱便更自由了。我身边好些朋友也是如此,碰到一个人,有些好感,还在思考也许是爱也许不是爱就已经上床了。关系有了,爱情便有了,接着同居了,再后来分手了,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爱了一场。
“小多多,多放点番茄酱,我爱吃!”他嘱咐我。
“小多多”是我的外号,是一个叫菊开的男人给我取的。四年前,我、小黄、米虫、too还有他都住在B街的CRB里。
CRB是Chinese Red Building简称,那栋大楼居住的大部分是中国学生,另有一些越南人和德国人点缀其中。(中国红楼)
四年来CRB里疯了一个、死了一个、还有一个算是半死不活:被人用刀割去了命根。
这年头,死一个人是一个悲剧,死一个人是一个数字,没有愿意记得那些人的名字,生于八十年代的我们似乎把别人的生命看得很轻,有时候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那时候菊开住在我们楼下,而小黄等人和我住在一套房子里。留学生的住房的分配是学校安排的,没什么章法,有时候是按学生的来源地分,有时候是按留学中介的要求分,有时候就是乱分。 本帖最后由 too 于 2009-6-18 23:27 编辑
菊开首次来敲我们家的门是在十月的一个傍晚。
too和我正在厨房做饭,看到他进来了,便凑到我耳边说:“那个天杀的大帅哥来了。”
“就是那个三更半夜弹吉他的疯子?竟然送上门来了。”此时的我正手握一柄菜刀,虽在切菜,但配合这样的对白,颇似悍妇。
菊开正欲穿过厨房去阳台,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Was machest du denn?”他把我的手甩开。
“这是私人地方,不得乱闯!”我师出有名,大声地说。
“我找东西。”他扬言。
“找东西?难不成你楼下的东西会掉到我们楼上来?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我佯装发笑。
“你来!”我拉不住他,反倒给他拉走了。
“就是这个!”他指着挂在阳台吊绳上的腊肉。这腊肉是我按照家乡上海的习俗腌制的,俗称“酱油肉”,挂在阳台上以求风干,“这些酱油汁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脏了?”我自知理亏,声调降半分,“那我帮你洗干净,你拿来便是。”
“这不是重点,我觉得你应该在下面放个器皿,接着,这样才不会污染别人。下一次要注意。”他一副说教的口吻,“况且晒什么酱油肉,农民作风!”
听到此处,我有些来气,说:“什么叫污染别人?什么叫农民作风?注意你的用词!”
“我没觉得我用词不当。”
“说到污染,我觉得你的嫌疑更大,三更半夜,半夜三更,多少回了?你在那里乱弹琴,污染了我们的耳朵,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睡眠质量。”
“这……”
“这什么这!理亏了就要道歉,道歉还要诚恳,诚恳才能使人原谅。”我说得十分顺溜。
“说对不起?没门!”他瞪着我,狠狠地说。
厨房里看戏的too和小黄正在嘀咕:“这女人是不是疯了,竟然与我们的萍聚之星吵架。”
菊开再也没有接话,走了。
我心情大好,转身教育too二人:“理直更要气壮。这种小男人就要好好教训一下。”
too说:“你可把我们的大帅哥得罪了,何苦来哉。”
“大姐!请您有点鉴赏力行不!他哪能叫帅?自私、狭隘、嚣张、霸道。”我说。
“你对他认识还挺深刻的。”小黄说。
“能不深刻吗?我的房间就在他房间上面,他半夜把音响开那么大声,还弹琴!扰人清梦,太混了。”
too之所以叫他做“萍聚之星”,是因为德国有个中国学生建的论坛,名曰德国热线,又称萍聚。里面常有选校花、校草的闲事。
菊开的长相在中国留学男生中算是比较出众的,too说他是中国版的竹野内丰,但我觉得他长得清淡了些,皮肤太白,没有男人味,too说他长得秀气,但男人用“秀气”形容,就同女人用“威猛”形容一样,已然废了。
我觉得同屋的小黄长的比他好看:小麦色皮肤加一口白牙。但他放荡了些,据说他小学两年级就会写“停车做爱枫林晚”的句子,到了18岁就已经练就了听女人撇尿的声音而判断出她的年龄的能力,而他却辩解自己对女性情虽不专却也不伪,属于唐璜式人物。
这一年我20岁,荷尔蒙分泌正常,所以对男人有了一些想法。
这一年我在德国一所大学读预科。
这一年我高中毕业,被我爸送到了德国,德国是有水有山,到处都是树木和狗屎,好比乡下大自然,但这里毕竟是国外,我爸还是无比自豪地向他的朋友说我女儿在外国留学呢!
但对我来说留学其实是流学、流放,在这方圆几百里我就小黄等三个朋友,我的信条是“自求多福。”其实小黄他们也是。
出国那阵我还闹过情绪,当时就想马上找份工作,每天穿得美美的,然后在上班的公车上遇到一个什么人,接着谈恋爱、结婚、生孩子。
我把我的想法和我爸说了,当然只说了上班的那部分,后部分遐想未提及。
他先批评了我,说我怎么就这么点志气。后又说一个小高中生有什么能耐,现在的社会竞争大,弱肉强食!且要求我珍惜眼下良好的学习环境,云云。
他最后给我指了两头路:一,去国内的大学读书。二,出国留学。
我哥知道我的性情,向我爸进言,说国内大学不好,又复杂,我一旦去读准疯了不可。
而我找不到任何可以站得住脚的理由,就范了,出国了。
那一年出国留学已然成疯了,和我一个中介公司办出来一共有20人,最小16岁,最大32岁。小黄就是我那一期的。
我哥说有些嫉妒我,他想出国,不过他以前成绩太好,考上了北大。
而我说出国留学生里大部分都是本国大学计划流产者,以此来反衬了他的光辉形象。
其实留学真不是他们想得那回事。
我们预科有10个班,大部分都是中国学生,越南学生为次。
班级实现等级制,按照入学成绩分A班到J班。我和小黄在E班,too在B班,米虫在F班。
据说J班有个中国男生的在课堂上把“toilet soap”(香皂)看成了“toilet soup”,进而翻译成“厕所里的汤”,后被传开,并被引为经典,结果我们这一帮中国学生的名声都臭了。
菊开比我们早来一年,现在读二年级的IBMS(国际公商管理)。不久前还买了一辆二手轿车。too说他的人有派,车子更有派。
而我对车的看法是:车子没屁股,不性感,像块黑面包。
早上我和小黄等人骑车上学去,在拐弯处,那辆不性感的“黑面包”驶了过来,以惊人的速度。
我正单手扶车把,另一手正托一块面包,啃着。
“黑面包”和我擦身而过,我被吓了一跳,随即车子失去了重心,我连人带车栽在了地上。
面包脏了,手也破了,我和这个菊开的新仇旧恨又添了一笔。
“你和他真是天敌。要不他一来,你怎么就倒了呢,我们都没事。”too来扶我起身。
“冤家路窄,冤家来了路会变窄。”小黄把成语新解。
当天下午我便上菊开家去了,并非寻仇,而是寻我的内衣。一阵狂风把它吹到他家的阳台上了。
我敲门,来开门的恰是菊开。
“咦。是你啊?”他有点惊讶。
“就是我!你上面的人。”我目光向上,故做高傲。
“摆这么高的姿态?小心摔死你。”敢情他也听说了我摔车的事了,这男人不仅长得像女人,行为更像女人,因为传播和繁殖是女人的天职。
“哼!”我气结,进屋去阳台。
“这是私人地方,不得乱闯!”这话我本该申请专利,现在竟被他学了去。
“我找东西。”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他干笑了一声,以示对我的奚落。
这栋大楼的房间布局都是一样的,我右转进厨房,再去阳台,他未于阻拦,只是跟在我后面。
我看到我的那件粉红色的内衣正躺在地上。
他依在门口看着我,说:“喂!你中文叫什么名字啊?只知道你叫domiani。”
“凭什么告诉你?想追我啊?”我蹲下身子上前捡起内衣,用手拍了拍。
“这个建议值得考虑。不过请先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戴安芬。”
“戴安芬。”他默念,似乎觉得是个好名字,但一看我的手里的内衣便明白了。
“哈,当我是傻子呢?戴安芬分明是内衣的牌子。”
“看来男人了解女人的内衣比女人的内心多,这是男儿本色吧?”我把手里的内衣往身后藏,感觉这是惹人遐想的物件。
他未觉失态,又反驳道:“因为女人的内心比内衣隐蔽些!你不是叫小多多吗?怎么改叫戴安芬。女人真是善变。”
“你!”我穿过他想走,“话不投机半句多。”
“慢!先说你的名字才能走。” 我像小鸡似的给他抓着。
“你无耻。”我大叫。
“求你还不行吗?”他无比诚恳地说。
“我真叫小米,多小米。”我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但求他让我离开。
“不相信!准是打发我的吧。”他仍然不依不饶。
“信者得救。”我挣脱开,离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和人物、场地、对白都无关联,但我还是说了,大概潜意识里我是希望他相信我的。
只是世间的男男女女都太多疑了,爱情是如此,婚姻是如此,我们缺少的不是爱,而是信心。这是一种不幸。
而我和菊开的不幸也是从这里开始的,这是2001年深秋。 本帖最后由 too 于 2009-6-18 23:28 编辑
周末,学校组织了国际留学生舞会。
舞会!听起来像是能遇到什么人的地方,这对我有着吸引力。
当天的舞会在市中心的一家迪斯科舞厅举行。
舞厅!一向代表着糜烂的夜生活、次文化的堕落天堂、醉生梦死且无助于社会的正面性的地方。但因为是学校租借这里,所以这地方显得比较安全和积极向上。
我和too跳了几场,累了,便来到酒吧台边,小黄、米虫正坐在那里。
“下去蹦蹦!你们两个坐台啊?”too拉米虫,准备再去舞池。
“小米,你也去啊!”米虫来拉我。
“还去?不行了,得休息一下!累死我了。”我吐吐舌头,“得补钙了!”
too两人走后,吧台只剩下小黄和我,我叫了一杯可乐。这时候小黄旁边的高脚椅上上来一个屁股。
小黄推推我,道:“你的天敌来了。”
我转过头,和菊开四目相对,他挤上一个笑容,以示修好。
“哦,就是那个半夜弹棉花的那个谁啊。”我故意把音量提高,以示不愿修好。
“小米同学,你在说我吗?”他把脸凑了过来。
小黄夹在我们中间,颇为难堪,把屁股一欠,准备逃走。
我急忙拉住他,给他一个眼色,“别走!”
他凑到我耳边轻声地说:“我可不想夹在你们中间当三明治,反正你也吃不了亏。我去WC。”
终于他起身离去。
菊开把屁股挪了过来,落在了原是小黄的位置上,和我挨边坐着。
“小米同学,何必剑拔弩张,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吧!”他双手抱拳放在吧台上,微微转过脸,望着我。
“坐过去!少来套近乎。”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老看我不顺眼呢?我现在已经响应群众号召,不弹琴了。”
“我就看不惯你的嚣张气焰。”
“那是假象。多接触接触,说不定你会爱上我的?”
“没门。我们是两个品种,你是动物,我是植物,是没有交集的。”
“刺猬是动物,玫瑰是植物,都带刺,也是有交集的啊。现在的爱情不讲全等,讲相似。”
“喂!什么爱情?什么相似?又不是几何证明题。”
“爱情本来就是个证明题,要证明两个人一起能不能成立,需要理由,需要因为所以,需要佐证和数据支持。”
“你还真贫!是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如此这般?少妖化我们的关系,以后凡是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回避!行了吧花少爷!”我跳下椅子,往舞池走去。
舞池里人满为患,我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找到too她俩。
人太多了,你推我挤,感觉有几个男生在里面混水摸鱼,突然有只手搭到我的肩上。这是个中国男生,他的头发很长,一撮刘海挡住了半边的脸。
我白了他一眼。表示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过不多久,他的手又来了,还轻轻地捏了我一下。
音乐变得越来越尖锐,几乎要爆棚了,舞池里根本无法交谈,我狠狠地瞪着他,想用目光杀死他。
不料他的手又来了,他拉住我的手,强行把我拖出了舞池。
“放手!放手啊!……”我不断叫唤,心里有些发毛,舞厅里这么乱,没人能顾上我,而且我唯一的男性友人小黄也不知所踪了。
他松开我的手,说:“你干嘛老踩我?提示你好几次了都。”
“我有吗?”我一阵心虚,哈腰,道:“人太多了,对不起,对不起。”
“光对不起还不够,你得补偿。”又是一个无赖。
“那给你踩两脚回去!”我心里很不顺畅,但还是左脚上前。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真逗!”
“用不着给我下定义,你说怎么办吧。没见过男人这么小气的。”我心想,中国人竟难为中国人。
“我是想咱们上那个台跳去,怎么样?”他指着上边的舞池。
那个舞池是清一色的老外,其实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有强烈的民族归属感,我本身是不喜欢和老外呆在一块。
“那里都是老外啊!”
“凭什么他们就站上面跳,而我们在下面?”
“你这么热血沸腾,你自己去吧。”
“不行!你要做我的战友。”他的手劲很大,我又被牵着走了。
上了台,我心里有点不塌实,因为要和上面的人挤,且要供下面的观瞻,还有一阵阵体臭随着音乐飘荡,很是郁闷。
“我们跳恰恰。”他把脸凑到我跟前。
“这和音乐可不协调。”我觉得他的思维异于常人,若非天才,便是疯子,我偷偷地瞄了他几眼,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
“忘记音乐,看着我。”他拉起我的手示意。
他不时的把脑袋探过来。“恰恰……”给我打拍子,带动情绪。
舞会散了,学生们陆续离开了,我和同我跳舞的男子一起走出舞厅。
“你怎么回去?”他问我。
“我骑车来的,自然骑车回去。” 我答。
“等等,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叫fcy。”他又唤住我,这时舞厅里的学生们鱼贯而出。
“我叫domiani,我走这边。Bye。”我转身去取车。
他追了上来,“domiani,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有朋友一道走。” 我向来对太殷勤的男人没有好感。凌晨2点的风把我吹得直哆嗦,但却异常的清明。
“小米!”too向我走来,“我和米虫去蛋蛋家玩碟仙,你去吧。听说人越多越灵的。”
“妈呀!大半夜的那个太可怕了。我不去。”这游戏我听着就害怕,何况实践。
“就是大半夜才灵的。我们今天不回去了,你一个人回去小心点。”米虫嘱咐我。
“小黄呢?” 我四下找小黄,不见人。
“他早回去了。”too说,接着她就和蛋蛋她们往右边走了。
我感觉是自己像只落单的候鸟。
“你没有理由拒绝我送你吧。”他的话让我心中一暖。
我没说话,笑了笑,当同意了。
这是我们听到一阵急促地汽车喇叭声,我转身看到菊开的“黑面包”停在我们后面,车灯亮着。
“我们走吧。”我跨上车。
“那个开车的是我们学校的菊开吧。拽的不行,上学期还和人打过架,听说他爸在国内是个当官的,不过铁定是个贪官,不然哪容得他在这里摆阔招摇。”他说得酸溜溜的。
“他就住我们家楼下。”我透露。
“这年头多少贪官污吏的子女留洋啊,这叫铺路,要是国内的老爸顶不住了,就举家大逃亡。……”
我没接话,彼此沉默了一阵。
接着他又说:“你跳舞的样子很逗的。”
“是啊!我没那根筋。”我窘了,忙以笑掩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你的节奏感很好。”
“喔。谢谢。” 听他如此口是心非,我更窘了,但也只得说谢谢。
“哪怕没有音乐,我可以一个人跳舞,舞出拍节。哪怕没有喜悦,我可以一个人疗伤,直到忘却。”他开始念诗。
我正咀嚼他的话,那辆黑面包冷不防从我们的身边驶过,绝尘而去,汽车屁股上的红色尾灯像一对眼睛,灼热得像火,很刺眼。
回到家,我发现小黄房间的灯已经关了,估计已经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他房间里出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穿着小黄的睡衣,睡衣过长,她索性没穿裤子,两条白皙的大腿曝露在外面。
“嗨。”她很大方地和我打招呼。
“嗨。”
“能借一下你的洗面奶吗?”
“好。你等一下。”我进房间给她拿来了。
接着她进了浴室,小黄出来了,我正在摆弄我的早饭。
“她是谁啊?”
“叫蛇妖mm,隔壁学校的。”
“女朋友啊?”
“昨天才认识的。”
“啊?一夜情。”
“一夜情不够,起码一月情。”他进了厕所。
“哎,又一个娃子废了。”我感叹。 本帖最后由 too 于 2009-6-18 23:29 编辑
第四章 车祸
一个月后,小黄的“一月情”搬走了。
小黄说爱过就算,爱过就放,只留学不留爱。
接着他开始堕落了,从一月情到一周情,到一夜情,他枕边的女人就像猪肉临近夏天,保鲜期越来越短。他们之间所谓的爱情旦种暮成,完事拍屁股走人。
但局面也是那些女人们造成的,如果她们能矜持一些,那怕是扭捏一些,小黄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脱手。
不多久米虫也恋爱了,她的男朋友是滚滚,是个大胖子,可是小黄不喜欢他,还说滚滚长的就像90年亚运会的吉祥物盼盼
小黄变得越来越不厚道,我感觉一个滥情的男人必将成为一个无赖。
最近他有了一些口号,比如:背叛是男人的血统,博爱是男人是宣言。自由是男人的口头禅,见异思迁是男人的风尚。
更自封自己叫FBI:Female Body Inspector。(女性身体检察者)
不过小黄也有他的好处,就是不招惹良家妇女,以及不吃窝边草。
转眼间已进去隆冬,德国的冬天冷得很彻底,雪下了一场又一场。
早上我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并带了一个有毛边的帽子,徒步去巴士站。路上的积雪化成水又结成冰,很湿滑,自行车根本没法骑。
刚走到一半,我就摔倒了,吃力得爬起来,再往前走,心里正在诅咒这鬼天气。
“早!爱斯基摩人!”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是菊开!他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又缩了回去。看起来优越极了。
他把车停了下来。
“早,缩头乌龟!”我朝他喊,当吵架吵到一个程度,能成了一种乐趣。
“我载你去吧,虽然你看起来臃肿了一些,但我想还坐得下。”他说。
“不稀罕。”
“我怕你还没走到巴士站就已经摔死了。”
“你死我还没死呢!”
“那我走了。”他发动车子。我朝他的车屁股竖起中指,一大早就碰到他,倒霉。
就在下一秒我看到他的车子在转弯处打滑,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
我赶紧跑过去,期间又摔了一次,利索地爬起来,跑近一见,挡风玻璃全碎了,碎玻璃散了一车,他的头撞在了方向盘上,脑门上还渗着血。
我六神无主,大叫:“Help……”。
他微微地张开眼睛,手动了一下,接着便昏厥过去了。
路上有辆车停了下来,下来一个德国男人,他掏出手机拨了112,并把菊开从车里抱出了出来,我帮忙抬着他的双脚。
我估计德国男人把他拉出来的原因是怕车子会爆炸,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我想问问,但这时候已经魂不符体了,何况ABC。
德国男人在地上铺了菊开车上的外套,再把他放上去,我看到菊开的左额头血流如注,触目惊心,这时候的菊开已经毫无意识了,我赶紧把手套脱了下来,用它捂住那个伤口。
大约五分种后来了一辆黄色的救护车。菊开被七手八脚地抬上了车。
我望着呼啸而去的救护车,不禁问自己:“这事儿与我有关吗?”
一个星期后,菊开回来了。他在我家厨房碰到正在倒水的我,他说找too借软件,他最近老来找她。
“哟,还活着啊。”我庆幸他还健在,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惯性的走了敌对路线。
“我缝了5针。你看看。”他上前为我展示他的伤口。
“哈!破相了最好,这世界又多了一只青蛙。”我本想说蛤蟆,不过念及他刚脱离灾劫,便用了比较厚道的字眼。
“你的嘴巴最毒啊,害我撞车。”
“知道我嘴巴毒就不要惹我。”我端着杯子往厨房外走,想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拉住我,但凡和他吵架的时候,总离不开肢体语言。
“放开你的蹄子。”我呵斥道。
“你就这么绝情吗?看在我劫后重生的份上,就不能和我聊几句吗?我可是专程来看你。”
“你不是才说来找too吗?她现在不在家,你可以回去了。”
“其实我是找你的。”他低下头,轻轻地说,像是向我透露了天大的秘密似的。
“鬼才信!我看我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吧。你快滚到楼下去。”我自然是不相信的。
“我说真的!咦!你在吃醋吧。”
“我哪有?”
“我看像!我会证明你已经爱上我了。”他皮笑肉不笑,在窃喜。
“你不要自我魅力膨胀。神经病!”我气急,失手把杯子里的水泼到他的衣服上。
他未觉不爽,反倒笑了,道:“泼妇者,泼人开水的妇人也。 本帖最后由 too 于 2009-6-18 23:36 编辑
第六章 鹤顶红
注,文中的too正式改名为泪泪
2002年德国的大年夜,我被我哥大学里的师兄约去吃饭。
此人叫院长,在汉诺威市的工大读博士已经有些年头了,去年结婚了,他
夫人也是这儿的学生。我来德国那天就是他们去接机的。
那天是美国的911事件之后的第二个礼拜。过安检的时候有个胖大叔走在
我前面,结果他被扣了,海关大哥说机器照出他行李里有形似炸弹的物品
。结果跑来一群海关大哥。
他们开箱一看,发现里面躺着只是一只辣椒酱。
我们受了大叔连累,个个都要开箱过验。
“你留学的吧。”海关大哥对我说。
“是。”我点头。
“现在的留学生都这样。”他喃喃自语。
我的行李很杂:樟脑球、洗衣粉、牙膏牙刷、日用型卫生棉、夜用型卫生
棉、牙签、筷子等等等等,在行李箱的外兜我妈还楞是塞了两打袜子进去
,使得行李箱鼓胀如一个怀胎数月的妇人。
另外我妈还在我的托运箱里放了枕头、棉被。
“你的行李超重!”海关大哥的表情严肃得像党的总政策。
“帅哥,你看这些东西都是民生需要,一个都不能少啊。再说我个子小,
和行李互补,前面的大叔这么胖,可比我重多了。”我一副无赖嘴脸。
“你严肃点!”海关大哥呵斥道。
这时候走来另一个海关大哥,长得慈眉善目,说:“让她过吧,都堵上了
。”
“但你针线包留下!这是金属物品,你写个条子叫你家人来取吧。”严肃地
海关大哥说。
“绣花针而已,难不成当我是东方不败!”我嘀咕。
不过最后我还是理解了他们的草木皆兵,这都是给“911”闹的。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未觉害怕,害怕其实是我的爸妈,他们托我哥的师
兄来接我,并且请他千万给我点照应。
一路上我把来德国第一天的事回忆了一遍,等出现在院长家门口已经是晚
上六点。
“嫂子。”院长夫人给我开的门,她是一个老派的女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的
呢子大衣,厚厚的刘海盖住了眉毛,带着一副金丝眼镜。
“你来啦。”她笑着说。
这时候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小米,你来了?坐一下,马上可以吃饭
了。”
“哥。”我和他打过招呼,走进客厅,坐下。
院长夫人给我倒了杯汽水。院长在客厅的桌子上摆开了阵势,看样子是吃
火锅。
“院长,汤底少放点辣,小米不吃的。”嫂子嘱咐他。
他们都是嗜辣之人,即便已少放辣了,但这锅子常年被辣椒浸泡已有了副
作用,成了“辣锅”。
“哥,你们还养鱼啊?这鱼真好看,叫什么名字啊?”我看到窗台上放着一
只鱼缸,里面又两尾鱼。
“这鱼叫鹤顶红。” 院长说。
“鹤顶红可是巨毒啊!”我说。
“你知道鹤顶红是什么东西吗?”院长说。
“是从仙鹤的丹顶提炼的巨毒,对吧?”我又问。
“不是,鹤顶红其实就是砒霜,即不纯的三氧化二砷,呈红色,也叫红矾
。”嫂子说。她还用筷子沾了些火锅子里的汤汁在桌面写下了三氧化二砷
的分子式:As2O3。
“对!就是这个分子式。”院长附和。
我似笑非笑,觉得他们简直就是臭味相投,大概就是所谓的学术派夫妻。
院长夹了一个牛肉丸,咬了一口,说:“这个还没熟透。”又把它放回了锅
子再煮过。
我顿时傻了眼,之后便不太敢动筷子,但他们却十分好客,一个劲地给我
夹菜。
“上帝啊,请赐我一个铁胃吧!”我在心里呐喊,甚是郁闷。
11点多,门铃响了。
“我去开。”此时我最靠近大门。
门一开,映入我眼帘的竟是菊开那张小白脸。
“怎么是你?来拜年啊?”我没让他进来,把他堵在门口。
“谁啊?”院长走了过来,“你是?”
显然他们是不认识的。
“我来找小米的,你好?我叫菊开。”他上前与他握手。
“请进,请进。” 院长欲迎他入内。
“不了,我们马上要走的。”菊开说。
我给菊开一个眼色:“谁说我要走?”
“大哥,我能单独和小米谈谈吗?”菊开说。
“你们谈,你们谈!”院长识趣地走进了里屋。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很是诧异。
“我来接你回去,小黄他们都在等你呢,是小黄告诉我的说你去师兄家了
,后来我从一个H大的朋友那里知道你师兄的地址,这就来了。走!我们
回去吧!”他倒理由充足,俨如我的知己好友。
“我和你很熟吗?再说我今天准备留在这里过夜,你快走吧,不然人家该
误会了。”我马上和他划清界限。
“你如果不走,我也不走。”他开始耍无赖。
“你!”我气不打一处,但又奈何不了他。
“你如果不走,我一定会做让你后悔的事。别不信!”他进而威胁我。
“少威胁我。”我底气已经不足了,他的疯狂我是领教过的。
“要试试吗?”他欲进屋。
我拦住他,心想他定是向他们丑化和我关系,这事不能让他们误会,万一
传到我父母的耳朵里,就不妙了。便说:“好啦,跟你回去就是了!不过
你要保证不能……”
“不能侵犯你是吧,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Who knows!” (谁知道!)
我进屋和院长夫妇道别,我借说同学那里有聚会,非要我回去,便和菊开
走了。
从汉诺威市到布伦瑞克市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上了高速,已近午
夜12点。
突然有礼花上天了。
“你看,烟花!”我叫了起来,此时我坐在车子的后排,我似乎觉得应该和
他保持距离,他说我农民作风又发作了,但还是依了我。
我卸下车玻璃,看到更多的礼花上天了,高高低低,美极了。
“真可惜,把最美的遗落在路上。”他说。
“想不到你也能说出这么感性的句子。”我说。
“这就是你不了解我的地方了。”他有些得意地说。
我看着远处的天空,有朵礼花散了开来,把天空都点亮了。
“你相信有天堂吗?”我问。
“天堂?我只相信有银行。”他说。
“你似乎不太应该说这句话,你并不缺钱,不是吗?”
“是啊,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听说你是官家少爷?”
“这些事我不太愿意提,我只是能说我们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他似乎很
回避谈他的父母。
车子的唱机里传来费玉清的声音:“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环风儿
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现在兴听周杰伦。”我说。
“这歌我妈爱听!”他说。
“你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该有选择听什么歌的权利吧。”
“对不起,小米,我不想谈这个。”他把我的好意挡了回去。
我们沉默了。
到了布伦瑞克市,我们先去和小黄他们会合,接着去Disco。
泪泪不在家,但我们在Disco看到了她,她穿着一件桃红色吊带上衣,正
在舞池里和一个德国小伙扭成一团。
“泪泪在那!”米虫说。
小黄看了菊开一眼,说:“还是别去叫她了,她现在有朋友在呢。”
我们全体呆在了酒吧边,因为泪泪,我们不太愿意让她发现我们和菊开在
一块,这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但泪泪看到了我们,她带着那个德国小伙走了过来,德国男人很年轻,大
概只有十几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睛奇大,长得有点像哈里波特。
“你们都来了?新年快乐!”她看起来很High,身子还随着背后的音乐一
颠一摆的。
哈里波特也逐一和我们说新年好。
我看到泪泪的胸脯有一半露在外面,脸上的淡妆却浓抹了,一脸的风尘。
“泪泪这男的谁啊?”小黄说。
“我的一夜情呗。”她说得很大声。
接着他们离开了,不知去向。
米虫说:“你看出来了吗?泪泪在向菊开宣战。只是这是一个人的战争,
菊开是乎无动于衷。”
“何苦来哉!”
有时候认真爱上一个人反倒错了,而将错就错才是真正的悲剧。 太长了吧 本帖最后由 too 于 2009-6-19 10:20 编辑
第七章 三点不露
小黄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是个日本人。他开始向外扩张恋爱族群,性伴
侣日趋国际化,我们打趣说没准哪天他会带个黑妞过来。小黄说这不是现
阶段的目标。
这个日本妹长得很白,但这种白透着一丝凉,像是一块浸在水里的豆腐。
小黄说日本有道菜就是把一块水嫩嫩地豆腐放在墨绿色的碟子里,再点上
水,就像一个美丽的女子停在水中央,日本人管这道菜叫“冷奴”。
于是我们都管叫她“冷奴”。
冷奴来家里的频率不太高,通常她是半夜来,半夜走。她从不留宿,她说
和那样容易产生真感情,他们之间是有协议的,谓之:“Short
Relationship”。(短期关系。)
为此小黄十分苦恼,向我诉苦。
“你爱她吗?”我问。
“不知道,但每次她办完事离开,要不我去她家,完事就让我走,我都觉
得自己像个午夜牛郎,更可笑是,她走的时候还会哈腰对我说谢谢,您辛
苦了。”小黄边说边学冷奴哈腰。
“你何必难为自己呢?”
“现在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很开放,哪怕是矜持
一点,我觉得我都会认真去爱,可是她们对我说别爱上我,动什么别动真
感情。起先我也奇怪,后来我明白了,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在恋爱中受了
伤害或者欺骗,所以有了恐爱症。”小黄陈述了一个事实。
“恐爱症?有那么邪乎吗?”
“我小黄可是对女人有长期的研究的,其实男人女人,都在循环着,你爱
上了她,又爱伤了她,她再爱伤另一个他。后来这个循环就恶性了,到最
后谁也不敢来真的。当然我招惹的都是那些思想堕落女,像你和米虫还是
健康成长的小花。”
“那泪泪呢?”
“她?你看看她现在都三点不露了,敢情裤裆里都可以操兵练马了。”小黄
说。
“三点不露”是指她通常都是凌晨三点才回家,最近还常带一些男人回来,
我对门的一个女孩对我说,我们家是“一龙一凤”。
妓女有种经营模式就是租个房间,待客上门,俗称“一楼一凤”,而我们家
的“一龙”当然是指小黄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问:“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纯纯的爱。”
“纯纯的爱没有,蠢蠢的爱倒有若干。”他指泪泪对菊开的感情。
二月份,我们又考试,再分班。
我和小黄分开了,却和fcy分到了一块,D班。
那月学校组织预科去阿姆斯特丹旅行,我们三班一队,分批去。
我们上午逛梵高博物馆,下午坐船游河,一切索然无味,因为红灯区才是
我的兴趣所在,据说这里也是性都阿姆斯特丹的精髓,这是小黄的教诲,
他嘱我一样要去那里开开眼。
傍晚时分我们准备返回学校,我和fcy向Tutor请示说不一起回去,她同
意了。
我们穿过二战纪念碑广场,广场中央的石碑上刻有“1945”字样。在走一
段过了小桥就到了红灯区了。
其实红灯区就是一条不太宽的老街,两边的建筑有点古旧,霓虹灯和招牌
灯点缀出一种破落地繁华景象。
迎面走来两个晃晃悠悠的黑人。
“这些个都是瘾君子?”我让看道给他们走。
两边建筑物的底层有一个挨一个的橱窗。每个橱窗至多不过两米宽,前面
是一面落地大玻璃,里面坐了一个个穿着荧光内衣的女人,仅三点不露。
有人正翘着腿在化妆,有人在打电话,也有人在吃零嘴。她们身后挂着着
一幕布帘,帘后是一张床。
“这就是传说中的橱窗女郎啊?”
橱窗里的一个女人见到fcy便娴熟的添添嘴唇,拍拍自己的大腿,等到我
露脸,那女人朝我竖起了中指。
“真小气,不给女人看。”我说。
突然有个男人冲到了街上,他是一个精瘦的白人,穿着一件黑色礼服,他
朝我们叽里咕噜地说日语,大概以为我们是日本人。
他见我们没答话,便操起了半生不熟的国语:”先生、小姐,里面有精彩
的脱衣舞表演。”
“不,谢谢。”fcy说。
我们赶紧越过他继续往前走,背后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看表演,开
发票,开发票!”
“开发票?”
“就是中国那些当官的人留在这里的规矩,回去好报销。”fcy说。
“为什么他先用日文和我们打招呼?”我十分好奇。
“大概日本男人最色吧。”
参观完毕,我们走进了街口的一家广东人开的烧腊店,进门便有一阵油腻
的香味扑鼻而来,引我空空的胃一阵痉挛。
烤好的鸭子和乳猪都是整只整只挂在窗口里,里面站着肥头大耳的大叔,
正挥舞这一把大菜刀,切切剁剁。
我们点了一份”双拼”,双拼就是烤鸭和烤乳猪拼成一盘,另外还有一些小
菜,跑堂的落了单子,窗口里面的大叔大刀一挥,斩下半只鸭。这里规矩
是现点现剁现卖,吃完了再付钱。这不禁让人想到附近橱窗里的那些女人
们,被看中了便被直接拖到帘子后面的床上,完事后再给钱。
“在这里妓女和烤鸭便无区别,连买卖的形式都一样。”fcy说,显然他在
思考与我一样的问题。
“荷兰的红灯区据说是被规范化管理的,妓女也是一种正当职业,她们要
定期做身体检查、打预防针,也要报税。”我说。
“你觉不觉的中国的妓女则有点灰头土脸,一个不小心就得蹲在派出所过
夜,人民警察把妓女整顿成暗娼的结果就是街头的灯柱上出现了老军医治
梅毒之类的广告纸,这种广告纸在荷兰是没有吧!”
“fcy,你走一趟红灯区都要变成哲学家了,你是用脑子思考问题的人,而
我则是用肚子思考的。”我夹了一块肥鸭肉,咀嚼起来。
“那你多吃一点吧。”他给我夹了一块肉。
“谢谢,我吃饭可是无肉不欢哪!”
“真的?我也是肉食动物。”
我们相视而笑。 本帖最后由 too 于 2009-6-19 10:21 编辑
第八章 泾渭天空
市场学老师新布置的作业要求和一个同学一组做一个商品的市场调查,几天后还有一个讲义。我选了fcy同组。
放学后我们一起回我家。
“今天天气真好,好不容易有太阳。”我举头向天。
“是啊,这德国的天老是灰蒙蒙的,想是要下雨,却有不下,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今天可不一样。”他附和。
“春天要来了。”
“我看要下雨了。你看那里!有一片很大的黑云。”他指着我背后的天空。
“奇了怪了,这可是同一片天空啊?竟然有两种状况。”
他看着我,扬起嘴角,“我听说从前有一条河,一半是清的,一半是浑的,两半清清楚楚地分开着。那便是泾水和渭水,于是有个成语叫泾渭分明。”
“这里的天空,一半是清的,一半是浑的,该叫泾渭天空吧。”
他看着我笑了,他爱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地酒窝。
做好作业,他便要走,我送他到门口,正好碰的米虫的熊猫男友来找她,我们彼此打过招呼。
“你们家真是送往迎来啊!”楼梯上传来菊开的声音。
“无聊!”我不与理会,进了屋子。
我们的调查报告写好后,便开始着手写讲义,那天我们约在他家写作业,他住在小城的另一端。
他的房间和我的一般大,整理得很干净,大概是太干净,让我感觉是特地打扫过的,小黄说男人的房间如果很干净,那么有两种情况:一是他是个变态,比如有洁癖,二是他有某种目的,比如取悦女人。
“坐啊!”他给我倒了杯水,他转身把门轻轻地掩上了。
“老师要求我们要加Powerpoint,今天我们先做这个吧。”他坐了下来。
“好。不过我不太会。”我说。
他打开电脑,“没关系我教你,要不你坐过来吧。”他站了起来,把椅子腾出来给我坐。
“你的鼠标不好使。”我说。
“我看看。”他伸手,便把它搭在我手背上,他的手掌有些湿热,像块温玉。“你看,你要这样。”
等到鼠标上手了,他的手还在上面,我干咳了一下,但他没撒开。
“别这样。”我轻轻地说。
突然他从后面一把搂住我。
“你撒手!你放开……”我求饶。
“小米,我喜欢你。”他在我耳边吹气。
“你放开!流氓。” 我反抗。
他一手抱着我,一手开始扯我的外套,我听到一个纽扣“劈啪”被扯了下来。
我动弹不得,求救无门,心想今天要被这暴徒给污了,害怕极了,两股颤颤。
“好,我顺你,先放开我,到床上去。”我强作镇定。
他松开我,笑着说:“早知道你是装的,你们上海人很开放啊!”
他把屁股落在床上,示意我过去。
“我。我先去洗洗。”
“原来你是老手啊!”他又笑了,“浴室在右边第二间。”
他掐了一下我的屁股,嘱我快些。
我出了房间,便溜出了屋子,书包、车钥匙全没拿。
我一路狂奔,眼泪涌了上来,后怕、恶心还有无力感,另外还在诅咒fcy,伪君子比真小人可恶,近日来我心里头囤积的对他的那些好感,一下子塌方了。【注,纯属虚构,作者不是对fcy有意见啊】
第二天fcy来还书包。
“你滚!”他才进门,我就逐他。
厨房里六只耳朵竖着,今天我们全体在家。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是一时糊涂才……”他不未敢正视我。
“上次你说有一条河,一半是清的,一半是浑的,我本以为浑的是我,但其实是你。”我欲与之化清界限,陈述道。
“我是和你闹着玩的,你要相信我。”
“我们泾渭各自流,恩情于此分!”我一字一顿。
“小米,我真是开玩笑的。”
“还有我告诉你,我们上海人开放的经济,不是裤裆!”我补充。
小黄蹦了出来,嚷:“打你丫的!滚!”
fcy落荒而逃。
那天讲义只有我一个人做,教授最后说Team work旨在培养团队精神,言下之意是在批评我。
我突然想到小学里的一篇课文“蓝树叶”:
林园园不愿意把绿铅笔借给李丽,李丽便画了蓝树叶。
虽然我的错误是别人造成了,但很多人却是不知道的,所以我还是错了。
市场学老师最后没给我学分。 再占 初页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