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欧洲新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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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欧洲新首都

FT中文网 26.10.2012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 吉迪恩•拉赫曼



柏林不像是一座皇城。新政府大楼——总理办公室、联邦议院(Bundestag)和外交部——的设计突出透明和民主，采用大量玻璃并引入充足的自然光。财政部的确栖身于前纳粹空军(Luftwaffe)总部，但菩提树下大街(Unter der Linden)和勃兰登堡门(Brandenburg Gate)均是普鲁士王朝的遗产。现代的柏林更加敞开胸怀，吸引着游客纷至沓来。

但在柏林对帝王派头刻意回避的同时，事实却是德国首都日渐成为欧盟(EU)的实际首都。当然，欧盟的主要机构——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和欧盟理事会(European Council)——均位于布鲁塞尔，但重要决策却越来越多地在柏林出炉。

希腊是否将离开欧元区？最终将由德国拍板。南欧进一步的纾困计划是否将获得政客支持？关键的辩论将在德国联邦议院进行——而不是欧洲议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会跟谁探讨欧元区危机？重点的协商对象是德国政府和位于法兰克福的欧洲央行(ECB)——而不是欧盟委员会。

欧元区危机进一步加速了从布鲁塞尔向柏林的权力转移。当然，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还要前往布鲁塞尔参加峰会，敲定协议，而她上周才去过那里。但欧元区危机意味着默克尔现在是会谈桌上无与伦比、第一重要的领导人。


出于不同的原因，其他欧盟大国的领导人抵达布鲁塞尔时都处于弱势地位。西班牙和意大利在债务危机中苦苦挣扎，只有求人的份。英国选择置身于欧元区和欧元区正在筹划的新架构之外，因此被边缘化。波兰不在欧元区，经济规模也较小。

还剩下法国。传统上，法德合作是任何欧盟协议的核心。多年来，法德两国都要在峰会之前举行单独会议，并发表联名信。当尼古拉•萨科齐(Nicolas Sarkozy)在任时，他与默克尔的关系是如此紧密，以至于“默科齐”(Merkozy)成为了欧洲两位主导人物的简称。

即便在那时，也有很多人持怀疑态度。一位欧盟高官嘲笑道：“法国需要德国来掩饰它的弱小。德国需要法国来掩饰它的强大。”现在，连这层遮羞布也揭掉了。在最近一次的欧盟峰会前，并没有法德联名信出炉。相反，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奥朗德(François Hollande)却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试图向默克尔施压，要求后者在债务共担和建立银行业联盟的问题上做出让步。但在峰会上，事态趋于明朗：德国人不会仓促行事。

一些人认为法德合作总免不了磕磕绊绊，两国注定将重归于好。但这次情况可能不同。法国和德国的实力差距已经太过明显，而且分化两国的都是非常基本的问题。

法国在欧元区债券、银行业联盟、欧盟范围基础设施支出和共同社会计划方面的多项提案在德国深受怀疑。德国人怀疑，这些想法背后的根本点是让德国纳税人补助法国。德国人针锋相对的提案——欧盟成员国预算应由欧盟专员控制——则被法国政府视为侵犯国家主权。

传统上法德会达成妥协，但这次涉及到的都是根本问题，使得协议无法轻易敲定。在这种情况下，德国相对强大的经济实力可能将成为决定性因素——如果像德国政府诸多官员怀疑的那样，法国正走向深重经济危机的话，这一因素将更加关键。

德国政府对该国实力的稳步上升呈现出矛盾态度。由于明显的历史原因，战后的德国从来没有在欧洲内部寻求过主导地位。两德统一之后，宣传的目标也总是成为“欧洲的德国，而不是德国的欧洲”。在对欧洲大一统身份的认同下，压抑德国利益的本能仍然十分盛行。然而，对欧洲其他国家的违规和财政无节制行为的恼怒，使得德国人在坚持有必要将欧洲“德国化”时不再那么羞于启齿。德国实施财政援助，将越来越以接受该国设计的规则和法律为代价。

这种权力可能导致自大。上周在柏林，我偶尔能听到一些恼火的言论：自大的西班牙人，高傲的英国人，妄想的法国人，腐败的希腊人。但总体的讨论基调是认真、耐心、负责的。德国人坚持自己对欧元和欧盟完全忠诚，决心要让它们重振雄风。

如果说有问题的话，问题是——柏林的生活太美好了。德国一片繁荣，柏林城时尚涌动，令人心驰神往。希腊和西班牙的挣扎似乎遥不可及。柏林之所以延续着独特的欧洲之都的地位，并非因为任何的“权力欲”，而是那份超脱于欧元区其他各国之外的心态。

译者/徐天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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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各国又要开始担心第四帝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