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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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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案奇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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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8 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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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曰:“出于生,入于死。”人的生命开始于出生而结束于死亡。人的身体是由三百六十个部分组成,而四肢以及口、眼、耳、鼻孔、尿道口、肛门等九个孔窍是其中最为重要的器官。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也就是说人活着是因为有这十三个器官,那么当生命耗尽时这十三个器官也就死在这死亡的境地中了。虽然那些器官们已经死去了,而我的故事却因此而刚刚开始。


眼咒



当我还是一个孩子时,我三天两头往邻村跑,名义上是找同学程成,实际上是想看她姐姐。她姐姐长得很美,柳眉杏眼悬胆鼻,人见人爱。我那么小时就已经对她恋恋不舍。后来有一天,我听人说邻村淹死了一个女的。我赶紧往邻村跑,远远就看见一堆人围着。我钻进人群,看到我同学的姐姐躺在地上,眼睛上盖了张白纸,她穿着一件蓝格背心,下身赤裸着,好心人脱下件衣服给她遮盖住。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走上前把她眼睛上的纸掀开一角,她那愤恨幽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死不冥目。

听村里人说她是让人轮奸后跳河自尽的。我突然觉得十分恶心,头昏脑胀。回到家里,我开始发烧,脑子里全是那对满是怨愤的眸子,接着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才知道家里请了法师来驱魔捉鬼。病好以后我便有了一个喜欢注视别人眼睛的习惯。

再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分配到了一个海滨城市,认识了覃英并和她结了婚。一次挺巧又遇见了程成,他也分配到了这座城市,我俩谈起他姐都是一番感叹。老同学相见不易,自然程成经常来我家作客。

这天,程成来我家下棋。

“将军!哈,你没棋了。”我得意的盯着他。

“让我想想。”他把头低下仔细看棋。

“有救了。”他忽得兴奋把头擡起来,也看着我。

我也发现他有妙棋,心里好不恼怒,看他的眼神里也不经意露出了股杀气。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不就一盘棋至于吗?

程成似乎也让我这目光给震慑住了,有些魂不守色,下了步臭棋,自绝后路。

“老同学,不行了吧。来来再杀一局。”我兴高采烈。

“瞧你那得意样,人家程成是让着你。”覃英在一旁帮他找台阶下。

“呵呵,哪里是我技逊一筹,改日再来讨教。”说罢,告辞而去。

“你看你不就一盘棋吗?你瞪那么大眼睛干啥?”覃英有些责怪我。

“好老婆,我不就有些认真嘛,我爱较那股劲。”

“得,怎么当初追我没那股劲呢?”

“当初见你我骨头都酥了,有劲也使不出啊。”我拿起了贫嘴的绝活。



从医院太平间回来的路上,我俩一语未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昨天还好好的程成,今天就突然死了,让一家货车给碾得不成人形。司机看来是个老实人跪在尸体面前不停的叩头,并答应死者家属的任何经济赔偿要求。可我却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极为冲动地将其从地上拽起,想狠狠揍这该死的家伙。妻子和医生们赶紧将我拉住。我死死地盯着他,如过目光能杀死人的话,我真想用这把光刀将这小子宰了。

晚上回到家,我无力地瘫在沙发上,覃英给我泡了一杯碧螺春。

“真是想不到,人啊。”我慨叹不已。

“是啊,人世间真是变幻无常,早上出去就不能保证你晚上能回来。”妻也有同感。

“那小子我真想宰了他。”我恨恨的说。

“你又何必,看那司机像个老实人,也许是个意外事故。”

“管他什么,反正是他弄死我的老友。”

“咳,人死也不能再生,你就别难过了。”妻依然好言劝我。

“行,睡吧,挺晚了。”

这晚,我连和她做爱的心情都没了。一直强迫自己睡去,却怎么也睡不着。那童年往事,如烟似缕在脑海里盘旋着:那诱人的青山绿水、贫瘠的村庄、善良但愚昧落后的乡亲们、忠厚笃实的程成和他姐那对死不冥目的眸子。思绪渐渐停顿在那双眼睛上,那是怎样怨恨之极的眼睛啊。我心里有些害怕了,更加睡不着了。点上一根烟,希望那烟雾能将积压自己心头已久的阴霾驱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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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傍晚回家时发现屋里坐着几个陌生人正在和妻聊天,心里甚为奇怪。

其中一个穿黑夹克的瘦高个主动走上前给我递了支烟:“真不好意思,我们几个是公安部局的,来向你调查一些情况。”

我更奇怪了: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干过,也没有一个逃窜在外的朋友,怎么会惹上这样一帮人?

“行,你们调查什么就直说吧,看我能帮上些什么忙?”我非常客气地说。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开车撞死你好友的那个司机今天早上死了。有人发现他死的时候舌头已经给人割去了,作案手段相当残忍。我们听说昨天你们有过一点不愉快,所以来问一下你的情况,希望你予以合作。”瘦高个身边的一个戴眼睛看似领导的人对我说。

我惊诧了,真是不可思议。难道世上真有冤冤相报?

我如实把一天的行踪情况告诉了他们。他们仔细记录了下来,有盘问了我一些其他的事情,就走了。

“我害怕。”覃英紧紧抱住我,“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别瞎想,只是巧合而已。再说他也该死。”我用手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她。

“但愿真是这样。”

晚上我又梦见了那双眼睛,满是鲜血的眼睛。一滴一滴从外面慢慢的滴进我家,又步步靠近我的卧室我的床。猛然它停住了,黑色的眼球突然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掉在我们的被上,如同两个黑色的黑暗精灵,疯狂的扭动着,想要把一切都给吞噬。

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怎么了?”妻问。

“没事,做了个恶梦而已。”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说。

“你别精神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吧。”妻吻了我一下。

我于恍恍惚惚中睡去。



过了几个星期再没发生什么事,渐渐我也就将这事给忘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居然又出命案。

那天,我正在公司资料室里复印文件。马立方冒冒失失闯了近来,非要先复印他手里的资料。平素我就对他极为厌恶,当场斥责了他几句。这个二球货恼怒地把资料往我脸上一甩,我火冒三丈,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蕴着一股腾腾杀气,随即把他的资料撕得粉碎:“来,你过来,老子亲自给你印!”旁边的同事们怕我俩动起手来,赶忙把他拽了出去。这小子临出门还横:“你丫牛,你等着!老子赔命也弄死你!”

可惜的是我没死,他却不明不白的交代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喉管破了个大口子,血水汩汩不断。

平时要知道这小子玩完了,我肯定乐坏。可现在我一点幸灾乐祸的快意也没有,甚至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事情真太蹊跷了,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无缘无故的死了?说真的,我一点也没有想他们死的念头。

少不了,公安干警们又盘问了我一番。结果是他们一无所获悻悻而去。

从这以后,我每晚必梦见那可恶却挥之不去的眼睛。精神几近崩溃。

有时我想:该是个了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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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天,本来我的心情好了些,也没上班就和覃英在家里听着音乐。

可当CD机里播放到一首“眼睛渴望眼睛的相逢”,我忽的性情大变,抓起烟灰缸往地上猛的摔去。妻被我这疯狂的举动惊住了。“眼睛与眼睛的再一次相逢,带走了那一颗颗寂寞的心,把这人间装饰的如同天堂般美丽。”我捂住耳不想再听这歌了,可里面的一字一句却如同黑暗中的闪光那么清晰自如的钻了进去。

“你怎么了?”妻不知缘由过来拽我的手。

“你别管我!”我捂住耳朵痛苦地在沙发上翻滚着。

“你怎么了啊?你千万别吓我!”妻哭出声来,依旧拉着我的手,想看看我耳朵究竟怎么了。

我狂怒了起来,扬起巴掌狠狠把她掴倒在地。眼里冒出恶毒的光,如毒蛇之芯、孔雀之胆、丹鹤之顶。妻让我这目光完全给惊骇傻了,连哭都也不哭了。呆呆蜷在地上,手不停磨挲着地砖,眼直勾勾的迎着我的目光。

我猛然清醒过来,开始意识到了什么,从追悔到愤恨再而万念俱灰。扑的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抱着她,放声痛哭。那是一种如何的悲恸啊。我不能没有她,真的不能没有她。直到我把她的胳膊都给箍淤了才放手:“英,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也别离开我。”

妻漠然的点着头,连话也说不出了。

晚上任我怎么说,覃英一直没说一句话。夜深了,我不敢睡去一直躺在床上,看着她进入梦乡,我那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又守了她近两个小时,加上又乏又困,我也迷糊了。

还是那个恶梦,滴血的眼睛离我愈来愈近,而我的呼吸也愈来愈困难,感觉像有双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一双那么熟悉的手!我想要挣扎,却毫无气力;想要喊叫,也喊不出一丝声。是一种几近毁灭的绝望。然而更绝望的是我醒了过来,睁开了鲜血淋淋的双眼:妻披头散发正像一个撒旦的女教徒一样用曾经那么温柔过的手狠狠掐着我,如同对待一个死敌。同时,用牙在我的喉管处撕咬着,还发出一种野兽般“嗷嗷”声,定要吸干我的鲜血!一个求生的念头立即压倒一切,我抓起她的头拼死向床头台灯的金属棱角撞去:一下、二下、三下。终于掐住我咽喉的手无力松开了,妻却仍然用那愤恨幽怨的眼睛咬着我的灵魂,在黑暗里灿然不熄,死不瞑目。

我已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般,忘却了喜悲。可眼里的血却还没干,心里的灵魂也没有随她死去,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使我爬了起来。

我静静走到柜镜前,用尽所剩的所有气力凝视镜中那双带血的眸子:它在狂笑、在得意忘形、在畅快飞扬。渐渐它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变成旋涡将所有的黑暗与罪恶完全吞并。

一个生命的终结或许会是另一个生命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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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22 | 显示全部楼层

夺命凶琴

我退休在家已经好几年了,没别的其它爱好就是好古琴,几十年来已经积攒了十几部古琴。我对古琴可谓是知之甚详:龙池、凤沼、岳山、弦眼等部位,一一能辨;吟、猱、绰、注等手法,样样精通。去年老伴过了,我更是离不开那些琴了。每天早晨起来,泡上一壶龙井,迷缝着眼弹上一曲“高山流水”或“春江花月夜”,那一份悠然自得又岂是旁人所能明了?

我以前是市局级干部,前来求我办事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我喜欢古琴也就成了公开的秘密,那些人为了求我办事不惜花重金去搜寻各式各样的古琴。而现在来我家的人比以前可少多了,只有我原来提拔上去的几个下属,还会常来看看,自然也不会再给我送琴了。儿女们也忙着各自的工作,一个月左右才会来看我一回,但我也并不在意。“儿女们有他们自己的事业嘛。”我想。

这天,我和平日一般在城南的古玩市场转悠。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中午了,正准备回去。可目光却被一部桃黄色的瑶琴吸引了,如同伯乐见了良马般喜上眉梢,将这部三尺三寸长的琴举了起来反复观看,轻轻敲了敲琴身,其声清浊相济、轻重相兼。“好,难得难得。”我有些忘形了。“喂,不买你别乱敲啊,弄坏了你赔得起吗?”卖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看他那身旧西服和满是尘土的皮鞋,应该是个专门倒琴的二手贩子。他见我衣着朴素,便以为我不过是个来看看新奇的老头罢了。

“你这琴卖不卖?”我也没和他计较。

“当然卖,要不摆这干什么?”

“多少钱?”

“六千八,绝对是实价。大爷,我跟您说,这琴可有来头啊。这琴的主人文革前可是京里的大官,是他解放前花了几百大洋从上海买的。后来文革间他让人给整了,破“四旧”把家里的古书古画都毁了,惟独这把琴怎么也舍不得扔,冒着风险给藏了下来。后来他被逼自杀了,儿女们都不敢再留这琴,便低价卖给别人。几十年后,买琴那人的儿子投资失败,无奈才将这琴五千块钱卖给了我。大爷,您说这价值不值?”这卖琴的贩子倒是张利嘴,把这琴说的神乎其神的。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以我这几十年玩琴的经验来看:这琴是好琴,而且是百年不遇的好琴。

“六千八是贵了点,不能再少些吗?”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个价已经是低得很了。

“那就六千六吧,图个吉利六六顺。这是底价一分再不能少了。”那贩子斩钉截铁地说。

“好,你等等,我回家去取钱。这琴我要了。”我怕别人抢先买去,赶紧答应下来。

“我同你一块去吧。”贩子说。

等那贩子走后,我抚着这琴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更是爱不释手。往后,每晚睡前必定要把这部琴取出来抚弄一番,才能安然睡去。日子一久,这瑶琴也快就成了我形影不离的伴儿了。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一天,老友郭明来访。见到老友心里自然非常高兴,便从里屋抱出这部瑶琴来给郭明看。

郭明是个考古学家,一看这琴便立刻赞叹不已:“老蔡,这可是件宝贝啊。这琴身是取之于百年梧桐老树的中段,看这木纹和琴背的撰文,这把琴的历史估计有三、四百年了。”

一旁的我听得眉开眼笑。非要用这古琴弹上一曲,曲犹未终,指下“刮哒”一声响,断了一根琴弦。这下可把我给心疼坏了。而郭明却脸色大变,低声严肃地对我说:“老蔡,我看这琴留不得。”“你这话怎么说?”我听出他话中有话。“据我猜测,这把古琴应该是明朝崇祯皇帝用过的御琴。那个崇祯皇帝迷恋声色犬马、醉心酒池肉林,最后好好一个大明王朝让女真后人给夺去了。这种东西纯属靡靡之音,伤心劳肺,我看你还是趁早把它卖了吧。”“怎么会呢,只不过是我看你来了一激动就把琴弦给弄断了。如同伯牙遇子期一样,还不是高兴的?”我觉得郭明有些大惊小怪。“那子期后来还不是因为那琴心力耗费而死?才有俞伯牙摔琴为知音。可见这些乐器只是博人一乐的东西,本来就不值得收藏。”郭明也不顾我高不高兴,依然劝我不要留下这把琴。我笑了笑,不置可否。郭明也就不好再说了,又呆了会儿便告辞了。

郭明走了,我又仔细回味了他说的那番话,脑子里又联想起那个贩子说的那个花了几百大洋买琴的大官和后来买琴者的倾家荡产。难道这琴真是个不详之物?我的思绪又些混乱了。

自从那次弦断之后,我就一直没弹过那琴了。再加上郭明说的那些话,不觉中对那部琴已有些冷落,隔三差五才会擦一擦、看一看。这天夜里,我早早就睡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了琴声,我翻了个身醒了,又听了听发现是一种奇特的琴声:时左时右,忽远忽近。心想:“该是那个高雅之人在夜里练琴吧。”也没太在意,翻过身又睡了。

可令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那天开始每天夜里我都会听见那种奇怪的琴声,搅和得连觉也睡不安稳。为了这事,我还去问了邻居们,可他们都说没有人在夜里弹琴,也没有听见琴声。这下我心里可有一些不安了,一丝恐怖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这一天晚上那奇怪的琴声又响了。我从床上爬起,亮上灯。慢慢地走近放琴的书房,猛地一下按亮壁灯,那琴声也随之嘎然而止。“咳。”我舒了口气。“可能是最近神经紧张的缘故吧。”我想。便关上灯又去睡了,那琴声也没有再响了。

可第二天晚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我再也睡不着了,走到书房,亮上灯,那琴声又没了。这回我也不睡了,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琴。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眼皮实在是累了,眨了眨,忽然发现那部刚买的瑶琴的断弦好象微微动了一下。我心里一惊,更不敢眨眼了,紧紧盯着那部琴。又过了好长一会,那断弦又再动了一下,吓得我心猛地吊到了嗓子眼。这回我敢肯定它是动了。我壮着胆把这部琴抱进我的卧室,放在长椅上,自己则躺在床上观测着它。一直过了有一个小时,也没有发现它有任何动静,我便起身把壁灯闭了。刚躺了约五分钟,那要命的琴声又响了,就是这部该死的琴弄出来的。那声音仿佛同刺尖一般不停扎向我的脑袋,我很想大声疾呼,可极度的恐惧让我怎么也喊不出来。冷汗顷刻之间让我浑身湿透,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求生的力量让我扭开了壁灯,琴声止住。

此刻我后悔莫及没有听郭明的话,这琴果真是一部祸国殃民的凶琴啊,绝对不能让它留在世上。想到此处,我也豁出去了,到里屋拿出一把修车用的铁锤,照着这琴拼命砸了下去。同时,我也不省人事。

一切都结束了。不,才刚刚开始。

当我睁开眼时,让我不能相信的是:我看见了我自己。不是站着的,是躺着的。身旁是我痛哭流涕的儿女们。大厅里正放着哀乐,两旁摆满了花圈,有认识的人送的,也有不认识的人送的。在我的灵柩旁最显眼的地方摆放着一部瑶琴——就是那凶琴,完好无损还粘上了一张纸,上写:“父亲大人最爱的古琴”。我似乎能看见它正在得意地狂笑着,而我起初的悲哀也旋即变成了愤怒。一种同归于尽的念头让我一点、一点靠近了它。我刚想伸手去抓它,那如同鬼魅一样的琴声又响了,布满了整个时空,不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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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巫山的眼泪

引子

我和她紧紧的抱在一起,纵身越入巫山迷惘万丈的悬崖,生生世世,魂回人间。

香墨弯弯画,

胭脂淡淡匀,

揉蓝衫子杏黄裙,

独倚玉阑,

无语,点檀唇。

人去空流水,

花飞半掩门。

乱山何处觅行云?

又是一钩新月照黄昏。

千年又千年,她依然站在高高的崖上,举目眺望,凝视那七百里三峡,泪水源源滚入滔滔东去的江水里,俏丽的容颜印染着江树江花,似乎依然等待着轻舟江帆的归来。

清咸丰年间

“春愁直上遥山,绡帘闲。赢得蛾眉宫样月儿弯。云和雨,烟和雾,一般般。可恨红尘遮得断人间。

深林几处啼鹃,梦如烟。直到梦难寻处倍缠绵。蝶自舞,莺自语,总凄然。明月空庭如水似华年。”

天长地久之恨,海枯石烂之情,不难得其缠绵沉厚,而难得其温厚和平。

她跪在我身旁,一边用袖子擦着我头上的汗,一边把这顿临刑酒菜凄缓送我嘴里。

刀光一闪,一颗头颅两行泪水滚落。

是终结还是一个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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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28 | 显示全部楼层

巫峡因巫山得名。为长江三峡之一。西起四川省巫山县大宁河口,东至湖北省巴东县官渡口,绵延约四十公里,曲折幽深,风景秀美,奇峰峭壁,云蒸霞蔚。

相传炎帝的四女儿爱与美之神瑶姬死后化作芬芳的仙草。昼吸日精,夜纳月华,终有此一天炼成巫山的神女。后世遇见来巫山畋猎的楚怀王,朝云暮雨,颠鸾倒凤,留下个千古风流佳话。又因人神殊途,青山依旧,而芳踪难觅。只留下神女化身的一座秀美峭拔的神女峰,屹立在云间,世世代代,岁岁年年。

船儿已行至巫峡,我起身走出船舱,让船夫慢些儿,要把这奇秀的景色尽收眼底。取出一支碧绿的长萧,和声伴景。人生如此快乐哉!

天色已晚,借宿江边一家客栈。店主四十岁开外,穿淀蓝色马褂。墙上贴着黄缎子,上绣舞狮图案。头顶上是雕花的天花板,画着日月星辰。真正吸引我的是窗台上的一株花,长的甚为奇妙:花色嫩黄,叶子双生,结的果实似菟丝。

“此花可卖?”我问店主。

“不卖。”店主眼皮都没抬。

“我出百金,卖不?”仗着富裕的家底,我把一张通用银票亮了出来。

“不卖。”

“好你个店家,口气不小,此花本少爷要定了。”我丢下银票恼怒了。

第二天一早,我来取花,店家不让。几个伙计也过来阻拦,架不住我一顿拳脚,立刻躺下几个。我夺过奇花,拂袖而去。

店主一顿跺足,不停喊着;“作孽啊,作孽啊,又是一段孽缘!”

一不小心巫山又流下了两行泪。



我将这花放在书房里,淡淡飘香,几分怡人几分痴醉,想来此花定是花中的仙子。

数日后,梦中朦胧一女子袅袅而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疑为天人,与其悱侧缠绵,醒来却发现衣裤已湿。后来这梦隔三差五便做上一次,每回大汗淋漓,痛快之极。

一日,好友仲良来访,将此事述与其知,并领仲良来房中观赏那奇花。

仲良素来博学,见此花,大惊。

“此花名瑶草,世间极为稀少。传说为炎帝之女瑶姬死后化身,女子服食后会变得明艳动人。但此物并非祥物,曾让楚国百年基业、千里江山毁于一旦。凡人一但占有,轻则杀身,重则灭门。”

“此话当真?”我将信将疑,传说毕竟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亦真亦假,或幻或实,不过劝你还是把它送人吧。”仲良看来是番好心。

“呵呵,弟多虑了,可想愚兄岂是凡人?”说罢,我一笑了之。

次日晚无事,约仲良游逛集市。正值元宵佳节,街上车马如流,彩灯彩布随处可见,极为繁华。

忽然前方一阵嘻乱,见几个歪毛无赖围住一美丽女子调笑,并欲动手脚。

我怒从胆生,欲上前教训那几个家伙。仲良一把将我拉住,小声说: “中间那个穿黄缎子,戴丝巾的是川督骆秉章之侄骆凯。招惹不起。”

我正压着怒火,无意中发现女子在看我,眼神竟和梦中仙子的眼神一般凄美勾魂。我也分不清是义愤还是情欲了,冲上前去施展拳脚,如虎入狼群般把那几个无赖一顿暴打。那厮们只恨爹娘没多生双腿脚,鼠串而去。

“姑娘受惊了?可否来鄙处小息?”我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包天色胆。

“公子仗义,小女子这厢谢过了。尚有事在身,贵府不去了,来日自当登门拜谢。”说罢,盈盈一躬,轻易带走了我的魂儿。

她走了许久,我还呆呆立在街心。仲良推了我一把,“快走,当心有麻烦。这些人不会罢休的。”

我似乎闻到女子身上有那奇花的香味,又想起那个传说了,有些害怕也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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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日,我与仲良在书房中谈起时局,皆悲愤忧心。刚传来额尔金火烧圆明园,并迫使朝庭签订中英《北京条约》,又给华夏民族重重的抹了一笔黑。

“都说长毛心狠手辣,我看照此下去,还不如把天下给了长毛们,总强过那窝囊的朝廷把如此大好河山拱手让与洋人。”我越说越愤怒。

“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听说最近毛子中出了个李秀成,连败曾国藩的湘军,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仲良这小子畏首畏尾的,我着实有几分看他不起,不是多年交情,我定当责怪他。

“我看凭咱俩的文采武略干脆去投太平军算了,也比老死于此强。”

“你不想活了?这可是杀头的,你知道杀了多少长毛?血流成河!光那骆秉章手里就几十万条人命,知道石达开吗?是个人物吧?还不是死在他手里。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仲良头摇的如擂鼓一般,看来竖子不可谋也。

我还想说什么,这时,院里“卜嗵”一响,似是有人落在我家中。我猛地拔出佩剑和仲良小心谨慎的走出书房。看到一女子倒在院中,面如黄蜡,素衣上血迹斑斑,想必是受了伤。我又仔细打量,非是旁人正是我那日救下的美丽女子。听到屋外一阵嘈杂喧乱,我赶忙把她抱进内房。

同时,屋外数人敲门。我用土把血迹足印掩了,遂命小童把门打开。领头一官兵与我相识,立刻笑脸相陪,“啊,得罪了,原来是张爷府上。敢问可曾看见一素衣女子?此人乃朝廷要犯,要伤了张爷,小子们可不安。”他们知道我不好惹,遂拿朝廷压我。

“呵,素衣女子没有,白花花的银子倒是不少。”说罢,我从身上取出五十两银子。“几位台兄抓匪辛苦了,拿去喝几盅,算我的了。”

那几个官兵乐的连朝廷在哪儿都忘了,千恩万谢而去。此时此刻,我心里满是疑团,她倒底是谁?怎么会偏偏进了我家?是福是祸还是命中注定?



我进入内房,她躺在床上已醒了过来,仲良正一边喂她药,一边与她说笑。不知怎得,看他俩亲密的样子,心里实是不高兴。她看见我进来了,淡然一笑,“恩公,小女子又蒙相救,真不知该如何相报?”

我心想:大美人你以身相许就是最好的报答了。可嘴却不能这么说,“姑娘多心了,见义勇为乃丈夫之所为,本我份内之事,何需回报?只是有些疑惑,想问问姑娘?”

“恩公,只管问来,奴家自当如实相告。”

“我姓张,字安林,往后见我就称我张安林吧,可别再叫恩公了,我担当不起。”看她老不问我,我就自报家名了,“姑娘芳名我还不知,还有姑娘怎么弄成这样?”

她迟疑不决的看了看仲良,我一笑,“仲良乃我心腹好友,但说无妨。”

“小女子叫素瑶,恩公称我小瑶就可。我本是天朝天王之妹洪宣娇帐下的一员女官,只因北王与燕王在天京城骨肉相残,所以寒心离去。不料在此处被人认出,激战中受伤,幸恩公搭救,小女子给您叩头了。”说罢,就要下床给我叩头。我急忙把她扶住,“使不得,使不得,如不嫌弃此处,姑娘就安心在这里养伤,有我张某三寸气在,没人敢为难姑娘。”虽是第一次与她接触,可那种销魂的感觉却如此熟悉和清晰,不知梦里相遇几回?只因前缘未了,在这万万年的来生再相续。

她在我这一住就是一年,窗前的那盆奇花也从此变的娇艳,散发着清悠的香,点缀我俩这段缘。如果用我的血肉之躯能换回个永远,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可事与愿违,后来发生的事,我怎么也不会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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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素衣月下见前生,隔世惊逢绝世人。迢迢巫山会有泪?为谁开落满江春。”

若知前生有此情此恨,有何必留到今生?若倾国的风流也不解这断肠相思,真不如把这厢泪也流尽,化成那满江春水紧紧锁眉。

小瑶依在我身上,不停用手指在我掌心画着圈,盈盈美目却掩饰不住凄婉。

“林,我与你说件事儿。”

“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小童惹你生气了?还是花儿又忘了浇水了,打你进门后,那花儿更是清香娇艳了。”我很少见小瑶不开心,心里暗奇。

“都不是,我从没像现在这么开心过。与你相识一年来,这朝夕相处的日子,每一天一夜于我来说都是贪图的永远。你的真挚,你的豪迈,你的温情,你的一切一切我刻骨难忘。可倘若有天你离开了我,这思念我怎么去背负?”说着说着,小瑶流下泪来,晶莹纯透,刺痛了我心。

“小瑶,你说我会离开你吗?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你我相识过、相知过、相爱过。你嫁给我的那天起,我的喜悲就已随你而飞,我的生命就已为你而延续。除了你谁也分不开你我。”我轻吻她的泪水,咸苦却甘甜在我心里。

“林,我和你说真的,你再续个吧,我这辈子注定是不能有你的孩子了,愧对你了。”

“小瑶,什么也别说了,你我就这般到老。只求老了的那日,你尚能像今日这般握住我干枯的手,我尚能轻抚你散在风中的白发,岂有它求?”我是狠了心,绝不再娶,任她百般哀求。

这日夜里,我猛然醒来,发现小瑶不在身旁,觉得有些古怪。遂蹑足至后院门后,借着如水月光望院中张望:只见小瑶紧衣身小打扮,在院里舞着宝剑。时而行云流水,急如卷云;时而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我正欲回去,小瑶忽然不动了,身子晃了晃化作了一缕青烟,钻了那奇花中,许久不见出来。

我惊诧的差一点儿叫出声,心如刀搅般疼痛。原来自己深爱着的女人本不是人。



连续几日,我闷闷不乐茶饭不思,花也懒得料理它,对小瑶自更是冷落。她也默默不语,依旧如从前般伺候我。

这日,仲良前来看我。我与之述说这般事,惊得他半响未言语。最后仲良提议把此花毁去了,我甚为不忍。仲良急得直跺足,“大丈夫当断则断,像你这般心存妇人之仁,终有杀身之祸!”我还是犹豫不决。

次日,我一早起来,竟发现奇花已不见了。我忙问仲良。仲良断言是小瑶所为,并让我多加小心,怕她对我不利。

我摆了摆手,“小瑶纵是妖女,也不至于害我的。”

仲良听了,摇头叹息。

那花不见后,小瑶性情大变,头一回因为一点小事狠狠打了小童一回,若不是我和仲良拼死阻拦,闹出人命来也难说。

仲良让我夜里去他那里睡,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我不信小瑶会真的害我。

夜里,我早早就睡了。约三更天醒来,发现小瑶又不在身旁,心里有种极不祥的感觉,遂披衣而起,想再去院里看看。发现院中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想那小瑶该是出门寻花儿去了,便准备回屋。猛然想起,午时小瑶曾与小童争吵,立刻急匆匆赶往小童住的西厢房。

门是虚掩着的,推开一看,床上空无一人。点亮灯烛,在饭桌上竟然摆着一个流着血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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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阵恶心,双腿直打颤,想走走不动,想喊也喊不出。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我准备先回房,再喊人来找小童。

回到房中,发现床上躺着一人,黑暗中只当是小瑶回来了,准备将其推醒讯问一番。一伸手才发现不是小瑶,好象是弄了一手的血,惊的我连忙亮起灯。一看,正是小童躺倒在我床上,全身是血,心脏也被人掏出,可见此人之残忍。

我赶忙把仲良和四邻喊醒。

看来这场官司我是逃不了了。小瑶啊,小瑶,我待你不薄,何必如此加害我呢?我将财产打点一下交与仲良,“愚兄悔不听弟言,贪图美色揽了这官司,弟在衙门里多为我活动一下,兄感激不尽。”

仲良满口应允。

孰料三审五判竟给我定成死罪。在酷刑之下,我无奈让屈打成招。仲良花了不少银子,让我在牢里好吃好喝,没受其它的苦。此番我也无话可说,只怨自己色迷心窍,不过是想在临刑前在见上她一面,问个明明白白,我就心甘了。

一个月过去了,只是仲良常来探望我,她居然连面也没露。我惊奇脑里想竟不是生死,而是她说过的那段话:“与你相识一年来,这朝夕相处的日子,每一天一夜于我来说都是贪图的永远。你的真挚,你的豪迈,你的温情,你的一切一切我刻骨难忘。可倘若有天你离开了我,这思念我怎么去背负?”

假的!这婊子说的全是假的!我疯了。



这日卯时,大街上布满了岗哨,五里长街一路上戒备森严。我满身血污,蓬头垢面,被押在囚车中。囚车从人群中缓缓通过。

这时人群中闪出一女子,一身素衣,手里端着酒菜。走到囚车面前,往囚车前一跪,把酒菜举过头顶,“夫君,请用。妾身一切为你准备好了。”

正是让我又恨又爱的小瑶,我把头别了过去,一言不发。还能说什么呢?爱也好,恨也罢,转眼一切就随刀落而散去。

几名官兵要过来赶她,惊动了监斩官。想那官儿也受了银子,并未为难她,叫手下们让开,让我们小聚片刻。

无论她说什么,我还是一语不发。只是目不转睛的盯住她看,也不知是因为恨她,还是想把她的容颜深刻在脑海里,带去那渺茫无际的来生。我恨自己的不争,事到如今居然还在心底深爱着她。看她泪眼盈盈的样子,真忍不住要说原谅她。

午时将至,人之将去还在意什么恩怨呢?我走下囚车,行至断头台前,对她凄然一笑,自让这仇恨烟消。她跪在我身旁,一边用袖子擦着我头上的汗,一边把这顿临刑酒菜凄缓送我嘴里。

刀光一闪,一颗头颅两行泪水滚落。

结局

我睁开眼睛摸了摸,头颅居然还在。再一看全身上下竟是女子打扮,而后一摸更是惊诧,酥胸突起杨柳腰,自己已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了。

此刻法场已是大乱,我定睛一看,滚落地上的人头非旁人的,正是仲良!

我更是迷惑不解,这一切、这一切究竟怎么了?

这时,一位身穿长衫的俊秀公子踱到我面前,仔细一看,眉眼竟然与我极为相似。他把一叠银票几张仲良画了押的纸和那盆丢失了许久的奇花交给我,而后在我耳边轻吟了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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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3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想去哪儿

从工地上出来时,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1点半了。因为回家的那段路不怎么安全,我便在路口上招了一辆的士。那辆红色的士缓缓地停了下来,我忽然觉得有点儿冷,便一只手提了提衣领而用另一只手打开车门,坐在了前排。那司机并没有转过头来看我,只是淡淡说了句:“你想去哪儿?”我心里暗自发笑:一般司机都是问“你要去哪儿或你到哪儿”,哪有他这样问的?肯定是个新手吧。我一心想着回家也没和他计较,便把地址详细告诉了他。那司机“哦”了一声,便掉转头向着我家的方向驶去。

从工地坐车到我家大约得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便和那司机聊了起来。“呵,您开出租车不久吧?”“嗯,今天是第一天。”他依旧冷冷地说。“呵,看来我正赶上了开张大吉呢。”我笑着说,想把这冷淡的气氛给融洽一些。“嗯,你是第一个坐我车的。”他通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是吗?这么晚了你还出来跑车啊?”我感觉到有点儿不正常了。“没办法,前几天家里出了大事,急需钱用。”他焦虑地说道。“什么事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禁不住问他。“那是前天发生的事了。我父母和我妹三个人去四川旅游,车开到山腰时被一辆大货车给撞上了。当时就翻到山坳里去了,他们三个全死了。你知道那可是几千米的大山啊,连尸首都不全。我妹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你说惨不惨?”说到这他第一次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慌忙把头低了下来,心里后悔莫及又有些害怕,只好叹了口气说:“咳,人生就是这么残酷。你千万要节哀顺变。”他摇了摇头,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车已经走了一多半的路了。我把车窗摇了上去,却还是感觉有点儿冷。我侧身看了看他,脸色有些儿发青可却似乎丝毫也没感觉到冷。百无聊赖中我无意间看了看他挂在车窗前的牌照,名字上写着余宾两字。我脑子瞬间里打了个激灵,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的熟悉呢?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又看了看照片,更是觉得似曾相识,可想不起来在到底是在哪儿见过。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有点?\人的沉寂:“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呢,真的。”他扭过头冲着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笑了笑,说:“其实你刚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你了。你不就是市属六小三班的那个‘大头’吗?”“大头”是我小学时的外号,听到这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便是一阵急剧的晕眩,我的嘴唇抖动得更利害了。我脑子里一会儿空白,一会儿混乱又一会儿变得清晰。我终于回忆起了这个名字,他是我小学时隔壁二班的同学。这些本来都很正常,可让我让我极度恐慌的是:我是那么深刻地记得余宾在五年级时组织的一次春游时溺水而死,我还参加了他的追悼会。我还记得当时我从人群中挤到前面看了看他死后的脸上的表情就如同现在一样冷而发青。“等我给我侄女赚够了钱,我便会去看他们了。你呢?去不去啊?”我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不停地颤抖着,脸也渐渐变得和他一样铁青了。脑上的血管鼓动着,血仿佛即将要汩汩而出。不知出哪里冒出来一点儿胆量,我喊了停车,车嘎然止住。我慌忙甩下三百元钱,用尽剩下的一丝气儿拉开车门,跳了出去。余宾却还在喊道:“等等啊,我给你找钱!用不了那么多的。”我不敢回答,急忙翻过栏杆朝马路对面跑去。直到他那辆红色的士消失在视线里,我疲惫不堪地用手撑住栏杆,大口喘气。

就在这时从对面又开过来一辆红色的士,我本能的第一反映是招手让它停下来,好立即离开这该被诅咒的地方。我慌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那司机却并没有转过头来看我,只是淡淡说了句:“你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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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头女尸案

北宋年间,江苏吴县有位知县名叫吕士杰。因其上任期间断案如神,颇有当年大理丞狄仁杰的风范,所以得了个“小仁杰”的美誉。

这一日,衙门口外一片喧闹声,四五个精壮汉子揪着一个文弱书生嚷叫着往衙门里而来。衙役见了赶紧跑去报告吕士杰。吕士杰一听立刻穿戴整齐,吩咐手下升堂会审。

这时,那几个汉子正按住书生不放,一见“小仁杰”来了,连忙跪到在地,齐声喊道:“青天老爷,您可要为民作主啊。”然后便手指那书生骂道:“就是这个挨千刀的,把我们小妹给杀了。留下了尸体扔在床上,可人头却下落不明。”那书生也不辩解,只是一边摇头,一边不停地流着眼泪。吕士杰看在眼里心中蹊跷:“看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难道真杀得了人吗?”转念便朝下问道:“这书生是你等小妹何人?缘何杀她,你等与我详细讲来。”下面有个年长的汉子,抹了抹眼泪说:“大人,小妹原本已许配给这小子。可这小子从外地回家就丧心病狂将小妹杀死,把头颅抛弃。大人,您可是狄仁杰老爷再世啊,可得把这小子处死,为小妹报仇!”说罢,倒地就拜。吕士杰想了想,猛然对那书生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杀妻藏头。还不快给我如实招来!”那书生哪里见过如此场面,早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冤、冤,没有,我没,没杀人。”旁边的几个汉子听得火冒三丈:“你还敢狡辩!”便要伸手拽他。吕士杰见了,猛得一拍惊堂木,道:“住手,你们把这公堂当场何等地方了!来人啊,把这小子姓名记上,暂押后牢。”然后点上两名精干捕快,起身前往出事现场。

进门一看,是一家普通书香人家,檀木的桌椅板凳虽旧了点,却也十分讲究。宽大的铜镜前摆满了各式女红胭脂,可见女主人是个爱美的女子。再往里一看,红木床杏黄褥子上躺着一具无头女尸,下半身只穿了件贴身小衣,估摸着已死了大半天了。吕士杰又仔细观察了一会,便叫人把这尸体收起来了。又让那两个捕快先回去,自己则去两旁邻居家打听情况。

开门的是位六十开外的老者。吕士杰微微一鞠,道:“老人家,小官打扰了。”那老者见是“小仁杰”来了,赶忙要下跪。吕士杰急忙将他扶起,说明来意并问他死者与那书生往日里的情况。经老者一番介绍,他知道这死者原本长得如花似玉、貌比西施,和那书生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另外,那书生平日里胆小怕事,连杀个鸡都怕,还别说杀人了。了解情况后,吕士杰谢过老者,转身离去。

一连数日,那女尸的头颅还是没有找到。吕士杰心中十分焦急,又想起了老者的那番话。“莫非会是如此?”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出现在他脑里。想到这里,他赶紧换去官服,叫小童拿来一套普通百姓的衣服换上,便急急忙忙出去了。

吕士杰并没去其它地方,却是朝城东的一家最出名的棺材店而去。棺材店的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见有人来了赶紧起身相迎,道:“这位大爷家中何人仙去了啊?”吕士杰笑了笑,说道:“我正是来问你何人仙去了?”那店主一听如同掉进了云雾里一般,问道:“这、这,大爷此话何意?”“我要你告诉我这几日来都有哪些人在你这里买了棺材。”吕士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那店主看见银子,立刻眼就亮了,把这几天来这买棺材的几个大户人家都告诉了他。吕士杰一一将其记下,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吕士杰刚刚回到府上,马上唤来几个心腹,让他们按这份地址去那几个大户家详细查探一下。约莫过了几个时辰,心腹们都回来了。其中有一个告诉吕士杰:“大人,小的查明城东蔡府前几日死了一个丫环,年龄和身材都与死者相仿。”那蔡家有人在朝庭为官,在吴县可谓是一手遮天。吕士杰一听,心就一动,说道:“你真打听清楚了?”“千真万确,小的有朋友在蔡府做事,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那心腹赶紧说道。“好,你再去打听一下,那丫环埋于何处,今夜你我就去开棺验尸!”

当晚,他便和手下几名捕快乔装打扮成外地商人赶往城南坟场。费了挺大功夫终于找到了那个丫环的坟墓,几个人合力刨开土把棺材撬开,却发现里面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的人头,虽已开始腐烂,样子却还依稀可辨,可尸身却不翼而飞。捕快们皆迷惑不解,唯有吕士杰会心一笑,吩咐他们道:“你等还不快与我将那案中死者的几个哥哥找来认尸。”不一会儿,那几个汉子都赶来了。吕士杰手指棺中那人头,问道:“你们看仔细了,这棺中人头可是你们的小妹?”那几个汉子细看良久,都说不是他们的小妹。两旁捕快见折腾了这么大半夜,却眼看无功而返都咳声叹气。可吕士杰却出人意料地说了句:“不是,那就对了。”而后,喊那几个捕快过来,并在他们各自耳边吩咐了一番,再对那几个汉子说道:“本官要连夜升堂,为你等申冤。”

待吕士杰回到县衙,立刻换上官服,大令一挥朝堂下喊道:“带蔡家公子蔡峻上堂。”也就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几个衙役领着那蔡峻上来了。那蔡峻大约三十五岁上下,长得面白耳大,身着锦衣系着玉带,见了吕士杰也不害怕,慢吞吞地说道:“大人,半夜传草民有何事?”吕士杰仔细端详了他一番,心道:“好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便对他道:“好你个蔡峻杀了人,还如此嚣张,还不是仗着你那在朝中为官的兄弟!”蔡峻面色微微一变,说道:“小人不知何罪之有?”吕士杰冷笑一声,道:“待会叫你心服口服!”又对堂下喊道:“带那女子上来!”不一会儿,只见几个捕快搀扶一位女子来到堂上。那女子发丝紊乱、满脸病容,但算就是这样也掩不住天姿国色,真如雨打之梨花、霜冻之海棠。那几个汉子一看,女子非是旁人,正是他们的小妹,顿时惊呆了。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吕士杰一指这女子厉声对蔡峻道:“这次让你死个瞑目。你贪图这女子美色,便趁其丈夫外出未归,偷偷让人将她虏进府中,然后又将自己府里的一个身形与此女相似的丫环杀死。再将死尸放回此女家中,等那书生一回来便让人告知这几个汉子,好造成书生杀妻藏头的假像。而自己却把此女藏在府中,威逼恐吓其就范。以为只要一天那人头找不到,你便能逍遥法外一天。却不料你这诡计已被我识破,在让捕快传你的同时便安排人去你府中救人。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再看那蔡峻早已摊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停。

从此以后,“小仁杰”吕士杰的美名更是广传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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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凶僧

元朝至正年间,日本倭寇很是猖獗,时常驾船来骚扰我国沿海各省。

淮北徐村,是一个比较富裕的村庄。倭寇打探到消息,于一天深夜大肆进犯。当时,村民们正在熟睡之中,毫无戒备,全村惨遭屠戮。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只有韩琴心因为一早去外村相亲,而幸免遇难。等她回村看见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立刻晕厥了过去,醒后伏尸痛哭。待稍清醒些,忽然发现大哥手里还紧紧握住一把护身用的短刀,可刀尖却刺进了他自己的脸颊,伤口从右耳至下颚处,足有二寸来长,血肉模糊。再仔细看了看大哥的致命伤是在右肋处,显然在和敌人搏斗中被砍中的。可让她奇怪的是:脸上的伤口并不是敌人给划的,最有可能是大哥被砍倒后自己用小刀划破的。看着这尸横满地,韩琴心对天发誓一定要手刃敌酋,为死去的亲人们报仇。便去峨眉山投奔姑妈素仪师太,苦学武艺。

在这五年里,韩琴心一面苦练武功,一面四处寻访屠村的仇人。她坚信只要那个倭寇首领还留在中国或再来中国,就一定会把他给找出来。可事与愿违,五年里武艺倒精通了,而仇人却连影子也没找到。“难道老天爷也在庇护那个凶手吗?”韩琴心望天而叹。

三月江南,雨晴烟晚,燕飞画阁。沿途春意盎然、景色迷人,正是暖风熏得游人醉。可韩琴心却没半点风雅情致观赏这江南美景,想到这次江南之行寻遍大街小巷、山川村野也没寻到仇人下落甚至连仇人是谁也不知道,更是愁眉不展。

眼见不远处有一座挺大的寺院,韩琴心抱着一线希望进去询问。护寺僧人便将她领到方丈那里。方丈问她为何而来。她便把一路上寻仇之事简单地告诉了方丈。

听罢,方丈慈爱地一笑,道:“看女施主身有解不开的愁怨、心藏挥不去的杀戮。佛经中有四念住‘身念住、受念住、心念住、法念住’,还望施主能明心住气,是非恩怨终为身外之事。杀人者必将遭到这因果轮回的报应。”韩琴心听得这番话,心中顿时开阔许多。可瞬间那尸横遍地的情景又浮现脑海。

“方丈大师所言极是,但家仇深如海不能不报!如大仇能报,我愿意听从大师教诲,步入空门,终生向佛。”

“咳,你本是尘缘未了啊。本院的玄虚师弟原本是个精通汉语的东瀛人,或许他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吧。”方丈叹了口气又指了指后院,便叫僧人领她去见玄虚。

韩琴心随僧人来到后院膳房。那玄虚赤足蜷坐在蒲团上用膳,听见有人进来,便抬头观看。同时韩琴心也注意到他长得其貌不扬,特别是右耳至下颚处有一道二寸来长的刀疤,心里就是一惊。

玄虚见来了一位女施主,赶紧放下左手的筷子,向她微微点头,道:“请问女施主有何事?”

韩琴心尽量抑制激动的心情,说道:“小女子原本是淮北徐村人,五年前穷凶极恶的倭寇将全村老少杀得鸡犬不留。小女子一直在寻找那个倭寇头领的下落,就是为给大家报仇,可那家伙藏得极为狡猾,五年来一直都没找到他。听方丈大师说大师是东瀛人,望大师能告诉我一些线索,小女子感激不尽。”

玄虚听得面色一变,然后叹道:“真想不到我族人竟会出如此败类,可惜贫僧不识此贼,否则定当清理这些给大和民族抹黑的家伙。”

“小女子冒昧问一问,大师从前是不是经常在海上活动?”韩琴心冷静地注视着玄虚的一举一动。

玄虚身子惊得一晃,而后故作镇静地说:“贫僧从未在海上久待过,坐船儿就晕。”

韩琴心冷笑道:“船上的水手们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经常赤着脚在湿滑摇晃的甲板上行走,所以脚底的茧比一般人都要厚,大师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来得那么厚的脚茧?”

玄虚被问得哑口无言,汗如雨下。

韩琴心咬着牙接着说:“大哥的致命伤是在右肋处,证明凶手极有可能是个左撇子。两人交手的时候,左手持刀者才会往对手右肋上砍,而大师正是用左手持筷。不过这些都还不能证实你就是凶手。”

“是啊,或许这些是贫僧与倭寇间的巧合啊?”玄虚还想狡辩。

“你就是凶手!”韩琴心恨得把嘴唇都咬破了。“是死去的大哥告诉我的,他临死之前看见了贼人的特征,便用刀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同样的刀痕。真没想到会在这地方遇见你!”

玄虚见事情已经败露,把僧袍一甩露出狰狞面目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冲上前想置韩琴心于死地。两人交手之后韩琴心才发觉自己并非玄虚的对手,眼看就要遭他毒手。

不料有人一声大吼:“孽障!住手!”原来方丈大师一直就在门外。此时,众僧人也围了上来。那玄虚眼看已是插翅难飞了,牙一咬心一横,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窝。

佛驱除了一个虚假者,便迎来了一个虔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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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画骨

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让我立即去西北的某个城市开会。我便坐上了一趟发往西北的火车。

那趟火车着实破旧的很,人又特别多。因为是临时决定去的,所以也就没有买到卧铺票,便只好挤在硬座车厢里。坐在我旁边的是个二十一、二岁的漂亮姑娘,看打扮应该还是个学生。坐在我对面的是一对夫妻或情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呢地交谈着什么。为了打发这段无聊的时间,我向他们提议打牌,结果大家都同意了。我们四个人一边打牌,一边闲聊,时间很快便就过去了,大家也熟络了不少。

灯突然一暗,原来到熄灯的时间了,可我们四人都没有睡意。那漂亮女孩提议说:“不如我们每个人讲个故事吧?”我们三人表示可以。那个女孩先讲了她和他男朋友的恋爱故事,即平庸又老套。不过我们三个人还是很知趣地捧着场。接下来我讲了个网上看到的半荤半素的笑话,结果那女孩居然笑得死去活来,而那对情侣只是适时的微笑了几声。

该轮到他们讲了。那男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给大家说个带点儿恐怖色彩的吧?”那女孩一听连忙说:“好啊,我们宿舍每天晚上都收听电台的恐怖故事呢,那才过瘾!”女的好像在那男的耳边说了什么,那男的回答到:“没事,说说无妨。我给你们讲个画骨的故事吧。”他转过脸来。

“画是绘画的画,骨就是骨头的骨。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刚刚从师范学校毕业来到一个小城的中专教书,教的是美术课。

“同学们今天给大家上的一课是如何画人体骨胳。人体骨胳是由206块骨头组成,其形态可因生活习惯、工作性质不同,或是某些疾病,而产生一定改变。李白云:‘蓬莱文章建安骨。’可见这“骨”便是书画文章的神气精髓。为了让同学们更直观的了解,我特意从学校的实验楼里借来这副完整的人体骨胳标本给同学们看一看。”

说完我把盖在上面的帆布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副完整的骷髅架。下面有些胆小的女生已经开始尖叫了起来,也有几个淘气的男生在跟着故意起哄。甚至有人在下面说了一句:“这骷髅的体型和老师挺像的。”我注意看了看,还真是。简直让我有点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在一片议论声中结束了这节美术课,我如释重负。喊上二个高大的学生和我一块把这副骨架扛回去。我们气喘吁吁地放下这骨架时,有一个学生一不小心把其中一块骨头给碰落在地,我拣起来一看好像是块右肩胛骨。弄坏了这骨胳架可是要罚款的,我也要挨领导的批评。当时实验室里只有我们三人,所以那个冒失的学生便建议把弄掉的骨头仍掉,这样一来只要下次借的人没有发现便可以蒙混过了。我当时也同意了。

过了一个星期,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直到有一天,那个冒失的学生没有来上课,来的却是两位警察。他们告诉我那个学生昨天夜里死了,凶手极其残忍地挖去了他右肩的胛骨。我的心猛地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冷汗不停地冒了出来。

听到这里,我的心也微微颤了一下。坐在我旁边的那个漂亮女孩看来已经有点儿害怕了,居然说了句:“已经挺晚了。”对面那男的笑了笑,说;“已经快讲完了。”便又接着说了下去。

第二天我又去了实验室,看见了那幅和我身材挺像的骨胳架正完好无损的摆放在那里,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右肩胛骨上好像有几丝血丝。我逃出了那里,冲进洗手间开始不停呕吐起来。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画过骨了。

说完这故事,他点上了一支烟又递了一只给我,告诉我下一站他们就下了。我俩去了吸烟室猛吸了起来,彼此看了几眼,却相对无言。回到座位上我已经感觉到累了,渐渐我睡去了。梦里竟全是那该死的骨胳。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声惊醒。朦胧中我看见坐在身边的那个漂亮女孩疯了般地哭叫着,一边颤抖着一边拼命往座位角落里缩。我再仔细一看,她和我座位之间的空隙处放着一块肩胛骨,上面竟然全是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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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杀人游戏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妈妈带我去看白雪公主。每个人都爱上了白雪公主。而我却偏偏爱上了那个老巫婆。 ——《安妮霍尔》

点击“断开”后,我终于松了口气。已经连续上网十二个小时了,一种叫做疲倦的东西在不停困扰着我。我是一家游戏网络公司的设计员。头让我带几个兄弟一同加班开发一款叫《网杀》的新游戏。现在娱乐行业越来越不景气,为了能卖个好点儿的价,只有在游戏里夹杂一些暴力、凶杀及色情的东西。

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3点了。小饭建议让我去买几份夜宵来慰劳一下大家,除了我全体赞成。无奈只好骑车去了一家点心店,买上七、八份便回到了公司。奇怪的是电脑室里的灯竟然已经熄了。“这帮家伙该是等不及回去了吧。”我想。只有自己那一台电脑还是开着的,我便准备过去关了它。可当我点“开始”键是出现的并不是WINDOWS菜单,而是显示“网杀游戏欢迎您”。我不由得笑了笑:“肯定是哪个在和我开玩笑呢。”便点了“关闭”,可不知怎的却反而进入了游戏。

游戏里的那个房间怎么这么熟悉?七、八、九。。。。。。在模糊的光线下一共看见有二十一台电脑,其中有一台还开着,有个人正坐在上面操作。我几乎喊出声来,那个人竟是我。这时已经有一点害怕了,可几近病态的好奇心却引我继续玩了下去。我用鼠标推开那间房的门,游戏中的我也跟着走进走廊,这时已经发现游戏中的地点就是我现在坐着的地方。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时缓时急,我本能地点了画面装备一栏中的武器,手里便多了一把匕首。我把电脑的声音关了,那脚步声便没了。确定是游戏里的后,我又把电脑声音打开了,那脚步声似乎已经近了许多。我用鼠标朝画面的前方急点了几下,人也跟着跑了起来。在走廊拐弯的地方,我发现了一个人影,他也发现了我。与此同时电梯的门开了,他猛地穿了进去。等我赶到时,电梯已经关上了。我用鼠标点了点电梯的按钮,可好像并不管用。十一楼也不算太高,我便打算从楼梯间追下去,就点了点楼梯出口,画面中的人便跟着跑了下去。跑到十一层楼梯休息平台处时,脚被畔了一下,好像有个人躺在那里。因为楼梯间光线太暗,看不太清,我便点了画面装备一栏中的手电,等拧开一看,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居然是胖熊,刚才喊我去买外卖喊得最凶的也是他。我再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发现他的喉管已经破露出来了,血流了一地。我极为恐慌地走下十楼时又发现了猫儿,死得惨状竟然和胖熊一样。雷电、马儿、大吕、发仔一个个全死了,像是让人咬断了喉管。我点鼠标的手颤抖了起来,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特冷,而脑子里却在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游戏而已。然而我再也不敢玩下去了,因为怕看见自己的那副惨样会晕过去。我直接把电脑开关关了,匆匆收拾了一下便立即出了电脑室。

楼梯间是绝然不敢走了。在按电梯按钮的那一刻,我把衣领又往上提了提,却忽然想起:“怎么游戏中死去的人里没有小饭呢?”我也没敢再多想,等电梯门开了就赶紧迈了进去。

电梯再次开时,门口却站着一个人,吓得我“啊”了一声。“是我。回来拿点东西。”原来是小饭。“早点回去吧,我先走了。”我一心只想快点逃离这鬼地方。“好的。”他回头冲我笑了笑。我还想说点什么,可渗入的月光无意中却让我看见了他嘴角那不易察觉的一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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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无法呼吸

我张开嘴竟还想说什么,无料却已无法呼吸。



老杨找我的时候,我正穿着粗布蓝褂钻进汽车肚子底下检查车哪儿坏了。

“刘平,我家的马桶坏了,你能不能来帮个忙?”老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呵,你这是第五回坏了,再让我修我可收费了。我说你干脆换个得了,你有钱养小老婆,难道没钱弄个新马桶。当心点这年头可是性病流行。”我抹了把汗笑着说。

“你个龟儿子的。老子又不是和马桶做爱,换那么勤干屁。你快收拾一下走吧,晚了我家里就该要金山漫水了。”老杨是我以前的邻居,关系相当不错的。他人也不赖,就是爱那玩意。不过说回来,现在谁手头上要有了点钱不去过点“性”福生活的。我跟着他去了他的“第二个”家。

开门的竟是位二十左右的清丽女子,穿着淡格衬衫,发望后盘着,鬓角微微有点儿翘。直看得我一时间有点愣了。她嘴角微弯,说:“是刘平吧,我常听老杨提你。”我瞟了老杨一眼,意思是:“好你,我修五回马桶,你就换了仨。”老杨害怕我桶他老底,赶紧抢着说:“介绍一下,这是岳坷,我朋友。”我冲她点了点头,便进卫生间开始我的疏导工程,外面老杨还在没心肝的吼道:“把门关严了,别让气味跑出来。”

晚上,老杨请我喝几杯以表感谢,自然把岳坷也带上了。

三两下肚,我摇了摇头对他说:“你这样不是亏了,请个小工不过几十,我这顿可得吃你个二百五。”老杨红着脸说:“兄弟,哥其实是有它事求你。”我看了看老杨那个乌龟样,又看了看一旁低头不语的岳坷,顿时明白了,狠狠一拍胸脯说:“谁敢撬你的墙角,我去劈了他。”

“你劈了我吧,她怀孕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一个小生命在我大笔一勾下便永远消失了。坐在出租车上的她脸上的泪迹未干,却一直看着右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

“是他送你的?”我问。

“谢谢你,不是。”她摇了摇头,终于对我说话了。

我还想对她说点什么,但又想现在这种时间不合适。

不一会到老杨家了。他不在,我便送她上了楼。等我刚转身的时候,她突然说了句:“等一等,陪陪我,好吗?”好人做到底吧,我进屋了,坐在软沙发上。

“你一定觉得我很不自重吧?”她说出了我想说的话,但我却不能赞同她。

“没有,社会需要你们来达到某种平衡。”我故作哲人。

“其实我也有过我的爱情,真的。”她突然痛哭了起来。我有点手足无措了。

“这枚戒指是我以前的男友给我买的,他骗我说这是一枚婚戒。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是只让六十岁的老太婆包起来的鸭子。就是他用他那“精神”损失费来买我的青春。他死了,你知道吗?是我杀的,你信吗?”她居然扬起脸笑了起来。我瞟了瞟她手上的戒指,感觉到了一股从未预期过的寒意,站起来说:“你休息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要走了吗?”她问。

“嗯,有空联系。”我看着她秀丽的脸竟有些不舍离去了,色和利一样会令人智昏吗?

走出来时,我狠吁了一口气,她说的话是真的吗?我想。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又见到老杨了。只不过这次我是站着,他是躺着的。听大夫说是窒息而死的,老杨这人总的还不错,虽然有点滥交。他的妻儿已经哭得死去活来了,而岳坷和他的朋友们站在另一边,她居然没有流泪。“这女子真冷血!”我想。

回来的路上心情特别不好,总觉得他死得离奇,在家里睡觉居然也会窒息而死。便想起岳坷那天的话了,会不会是她干的呢?

手机响了。“你能不能来陪陪我?”是她。

我打了一辆的士去她的那个“家”。门是掩着的,我轻轻推了一下它就开了。她不在?桌上的日历显示的时间已是三天前了,旁边放着一杯可乐,看似刚开的,还在往外冒着泡。外面的阳光一点也照不进来,弄得整个屋子阴森森的,再加上老杨那事,我不想多呆,便准备转身而去。就在这时,身旁的柜门突然打开了,猛地从里面跳出一个人黑乌乌长发罩面,怪叫一声,细手蜷成爪形,向我扑来。吓的我“啊”地一声大叫,急急倒退几步,一下让畔倒在床上。“哈哈哈。”那怪人笑了起来,把披散在面前的长发,向两边拢了拢,原来是她。

还没等我发怒,她突然跳上了床,把她柔细湿滑的唇贴在我干渴的唇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手在我那个敏感部位不停柔摸着。我没有拒绝也无力抵抗,或许这就是我一直所期盼的。朋友、恐惧、廉耻全都在这情欲面前烟消云散,我吼着进入了她的身体。

“你知道你刚才差一点儿吓死我。”我面带微笑说。

“你要是死了,我就奸尸。”她颠颠笑道。

“真看不出原来你这么荡!”我暗使了点劲在她如小粮仓般的胸脯上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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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和老杨的那个“家”,便成了我俩风流快活的地方。每周,我都会去上三至四回。

这天是周末,因为活比较多,我依然还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个生客户,他说他车坏了急切需要我立刻过去。我随手抓过抹布胡乱擦了擦,便在路口上拦了一辆巴士。

不一会便到了电话中的那个地点。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在那里焦急地等着,看见我来了赶紧把我领到他家的车库。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车。嗯,只是小毛病。仅花了四十几分钟便搞定了。那男人很是高兴,非要我上楼坐坐。我心里只想着岳坷那诱人的两腿间,本要推辞。可还是拗不过他,只好跟他上去了。

那是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客厅的布置很是讲究:天花用彩色的装饰线勾勒地与众不同,地面是华贵的大理石地,饭厅和客厅用山水屏风隔开的。我正用羡慕的眼光打量着,他指了指皮沙发让我坐下,一转身给我倒茶去了。

我极其无聊地继续看那些摆设,突然我的心猛地折腾了一下。我看见电视柜上摆着的像框中的女人竟酷似岳坷!这时,他已经端着茶水进来了,看见我直盯着那像框,便笑了笑说:“漂亮吗?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看了看他说:“嗯,挺漂亮。什么名字呢?”

他原本明亮的眼神里的光彩瞬间即逝,把茶放在我的面前,幽幽说道:“她叫雷蓝蓝,三年前去世了。”我那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平缓地下去了。

“小伙子,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就继续说下去。”

我点了点头。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是一家进出口公司的部门主管,而她是下属分公司的秘书。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的。我们谈了两年的恋爱,便准备结婚了。我特意从澳洲带了一枚戒指送给她。那是一枚很特殊的蓝宝石戒,在黑暗里会发绿色和蓝色两种光,传说是当地的土著首领下过了咒语。

新婚的那天晚上,我多喝了点酒,头也有些晕了。是她搀我上床。当我急急熄了灯要进入她身体的时候,那枚戒指果然交替发出了绿色和蓝色两种光。我正开心着,万万不料她居然会像野兽一般猛地咬在我喉管出,血如溪水般汩汩而出。接着她又用枕头狠狠得捂住我的脸,渐渐的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的两个哥们听见异样的响声,冲了进来。看见这幅场景,他们也吓坏了,上来想拉开她。可她还是死死咬着我的喉管,眼看我就不行了。有个兄弟一狠心,抓起床头纯铜灯架,照着她的脑袋砸了下去。结果她死了,而我得救了。”说完,他悲怅地扬了扬头,我看见了他喉管处明显的疤痕。

从他家出来时,天已经有点暗了。我突然想起老杨的喉管处好像也有一道疤痕,可我从未问过他直到他死。我把上衣的领子往上理了理,却仍旧不能抵挡身上的徐徐袭来的寒意。

晚上我没有去岳坷那里,而是找了个理由回了自己的宿舍。电话里的她明显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

我趟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马桶、老杨、她、他和戒指如同一出出永不谢幕的舞台剧般地在我脑里重复不断上演着。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一双滑嫩的手从我的下体往上挪移着,缓缓却又是那么急不可耐,我竟感觉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舒畅。陡然那手指尖如箭般越过我的腹胸,狠狠地掐在我的脖子上,如同对待一个死敌。我在挣扎与绝望之间猛地醒来,一下子坐了起来,呼呼喘着粗气,连内衣都全湿透了。脑子里唯一能清晰记住的是那滑嫩的右手中指上有一枚戒指。

第二天下午,岳坷又给我打电话了,说晚上是她的生日一定要我过去。我却仍在犹豫中。“你怎么了,刘平?我惹你了?”她竟在电话里哭了。我顿时心软了,去吧。

岳坷扮得格外艳丽,眼影、口红再配上她那很是性感的内衣。我有点捺不住了,一只手伸了进去揉着她的乳房。她格格笑着:“急啥。先吃你买的蛋糕吧。”我极不情愿地把手又抽了回来。

去关灯的时候我顺眼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奇怪——怎么翻到了阴历七月十五?还在上面划了个大红的勾勾呢?我们点上了二十八支蜡烛,一同唱起了祝福的歌。我笑着问她有什么愿望。岳坷亲了我一下,用滑腻的手柔缓磨梭我的脸:“第一个愿望——我希望你能永远爱我。”我有点感动了,捉住了她纤细的手,放在我的掌心。“第二个愿望——我希望能重回人间,而第三个愿望是要你和我在一起。”她猛然吹灭了所有蜡烛。而我的笑容却也在这一瞬间里凝固了:她右手的戒指正交替闪烁着蓝、绿两种跪谲的光。我竟是如此清晰听见了她喉底滚动兽类的低吼,整个人在霎时间已经被掏空。

只有我瞳孔里微弱的生命余光透过弥漫的鲜血还在仇视着那枚疯狂挥舞的戒指。曾经的一切在瞬间即逝,只剩下淡淡的但又挥之不去的一种对生命的留恋让我张开嘴竟还想说什么,却已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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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4-28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连环血案

北宋年间,有位应考的书生程亦佳路过江苏吴县。住进了一家丰来客栈。深夜,程亦佳仍在伴烛苦读。忽然一阵风来,将烛灯吹灭。等程亦佳将灯点起时,竟发现房中多了位清丽佳人,直把他看呆了。正待说话,那女子轻手将他嘴一捂,竟轻盈地跃入他的怀中。程亦佳顿时热血上涌,一时间怎么也把持不住了,遂与那女子巫山云雨颠鸾倒凤。此后,那女子每日深夜都会来房中找他。程亦佳也将应考之事抛得一干二净,仗着家底丰厚,便把这间房给包了下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让邻屋的李秀才偷偷看见了。李秀才发现那女子非是旁人,正是一年前失踪的吴县大户吴平川的小妾陈凤寒。知县吕士杰曾画像悬赏过此案,所以李秀才连夜赶往衙门报案去了。

吕士杰已经睡去,却让外面喧哗声吵醒,赶忙穿衣起来。一问是有人报案了。急匆匆便走了出来,见是个书生模样的人,便问他所报何案。李秀才便把他夜间在丰来客栈所见所闻如实相告。李秀才十分肯定地说:“小人敢肯定那女子就是大人一直要找的失踪女子。”吕士杰大喜,连夜便带人赶往丰来客栈。

李秀才领着吕士杰他们来到程亦佳房门口。他指了指,说道:“大人就是这间了。”

吕士杰手一摆,手下几个捕快瞬间破门而入。那程亦佳正在熟睡之中,突被惊醒,看见闯入了几个凶神恶煞般持刀的人,直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吕士杰脸一沉,问道:“那女子去哪儿了?” 程亦佳见此人样子不像坏人,心稍安了点,如实答道:“那女子已经走了。” 吕士杰突然伸手一指他,怒道:“大胆贼人!拐骗良家妇女,还不给本官我从实招来!” 程亦佳一听他自称是官老爷,赶紧跪下一边叩头一边答道:“老爷,小人冤枉。”他便把事实经过如实说了遍,说明自己的确是不知那女子是谁,只是一时间色迷心窍。程亦佳还告诉吕士杰那女子说以后不会再来了,并留了《后庭花》词一首给他。吕士杰接过一看,只见上写有一句:“无心度岁华,梦魂常在有;不见连天雁,相浸井底蛙。”吕士杰眉头一皱,沉思了片刻,便吩咐手下先将程亦佳带回衙门,再重审此案。

次日一早吕士杰便起来了。他背着手在书房中想着昨夜的那句词来,嘴里还念着那句:“相浸井底蛙。”忽然他朝院中一看,繁花丛中正好有一口井,突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吕士杰立刻吩咐手下再次赶往丰来客栈。

这一次,他直接领着捕快们赶往客栈后院。见院中果然有一口枯井,吕士杰命手下人下去一看,井中竟有两具尸体,拉出来一看是一男一女。众捕快皆当吕士杰是神人。吕士杰微微一笑道:“来人啊,还不快吴平川和程亦佳带来认尸。”没过多久,两人就被领来。那吴平川四十上下方面大耳模样富态,他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死者之一正是自己的爱妾陈凤寒,顿时抚尸痛哭。程亦佳通过死者穿戴长相稍加辨认,也发现就是店中所遇之女子,一时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吕士杰看了他一眼,问到:“可是你夜中所遇女子?” 程亦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大人,小民冤枉啊!此女不是我所杀。” 吕士杰一笑,道:“我有说是你所杀吗?其实此女早已死去数日,是她的魂魄在与你私会!你仔细琢磨她留给你的那词,不是暗表已死吗?” 程亦佳一听,更是心惊胆寒。这时,吕士杰问吴平川:“那个男尸你可识得?” 吴平川赶紧答道:“回大人,正是小人府上管家刘正,此人平素忠厚老实,不知是遭何人所害。” 吕士杰点了点头,无意中发现女尸脖子上挂着一把长命锁,便让人取下。却见上面像是刻了几个小字,仔细一看竟是句:百花争艳。吕士杰让吴平川也看了看,吴平川把头一摇,道:“此锁是我赠与她的,可这字却是没有的。吕士杰把头一低,沉吟道:“百花争艳。。。百花争艳引蜂来。。。蜂来。。。哦!原来如此!” 吕士杰恍然大悟:这“百花争艳”无非是“引蜂来”,而这“蜂来”不就是指这“丰来客栈”吗?想到此处,吕士杰猛地一声断喝:“快与我将这丰来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带来。”不一会,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们全到了院中,看着地上躺着两具尸体皆目瞪口呆。吕士杰指了指女尸问道:“你们可见过此女?” 掌柜仔细辨认了一下,也不敢隐瞒,说道:“三日前此女的确住在本店,是莫二接待的。”说完便用手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吕士杰瞪了莫二一眼,突然撩起他的衣袖,见其手臂上有几道伤痕,像是让女子所抓。那莫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眼见难以抵赖,便跪倒在地,将自己如何见陈凤寒貌美而心生歹意,陈凤寒不从,便将其杀死,投尸井中。吕士杰听罢,点了点头,又问道:“这男子可是你所杀?” 莫二答道:“非我所杀。” 吕士杰想那莫二反正也是杀了人,刘正若是他杀,他应该不会不承认,此中定有他情。

回到府中,吕士杰仍百思不得其解。这刘正到底是何人所杀?那陈凤寒怎又会无缘无故跑到丰来客栈?两人又怎会被弃尸在同一口井里?这案看来是非常复杂。吕士杰断案多年,也从未遇过这样的案子。外堂的妻子喊他吃饭了,吕士杰这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吕妻见他这般闷闷不乐,想必是遇见疑难的案子了,便安慰道:“士杰,我特意让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饺子。” 吕士杰笑道:“烦劳夫人了。”等饺子上来,吕士杰刚要动筷,却发现没拿醋,便喊道:“快与我把醋拿来,这饺子不蘸醋如何下口?”话音刚落,吕士杰如梦初醒,拍了拍脑袋喜道:“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呢,世上哪有不吃醋的女人!”饺子也不吃了,立刻让人带吴平川之妻李氏,要升堂会审。

那李氏年约三十风韵犹存,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是面如土色。吕士杰脸一沉,堂木一拍怒道:“好个恶毒的妇人,陈氏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加害于她?” 李氏赶紧跪地喊怨。吕士杰冷笑一声道:“好!你不承认,那就让我来说。吴平川宠爱小妾陈凤寒,你醋意大发,便派管家刘正暗中杀死陈凤寒。而那刘正为人忠厚,非但没杀她,还把此事告与她知,并护送她到丰来客栈。不料事情让你知道,你便又派人跟到丰来客栈,并将刘正杀死,弃尸井中。而陈凤寒藏在客栈后院,躲过了此劫,却想不到被无赖莫二发现,宁死不屈,也被杀死弃尸井中。可怜那陈凤寒阴魂不散,给本官留下种种破案线索。哼,你还冤不冤?”那李氏见吕士杰说得丝毫不差,真如亲眼所见,无可抵赖,只好低头认罪。

往后,江南的百姓无不相传“小仁杰”吕士杰断案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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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好喜欢楼主的小说!简直到了废寝忘食,有课不上的地步!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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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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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3 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Originally posted by 追逐亡灵的生活 at 2005-5-2 15:17
我好喜欢楼主的小说!简直到了废寝忘食,有课不上的地步!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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