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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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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爱也只是一个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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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7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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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我一直在想,再回到炽身边,究竟是爱,还是坚持本身。一个珍贵的花瓶,我不允许它破掉。

所谓成全,无非如是。



高考。

三天,浴血奋战。出了考场,第一件事,就是上网。开信箱的时候,手有些颤。不知有没有他的信。

高考前,滨儿说,对你这样好,答应他吧。我摇头。网上的甜言蜜语,再好,总是不真实。

滨儿是我最好的朋友,干脆利落,不似我,优柔寡断。

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高考三天,不去上网,回来看是不是有他的信。如没有,那么往日百般好,也都不过逢场作戏,如有,哪怕只一个字,也证明,他是真真思念我的。



遭遇秦炽的时候,我只有十九岁。

十九,说出来,像沁着水,山涧般明澈的青春,碧蓝的天空一样澄明。已经开始憧憬爱情。总希望,该有那样一个男人,才华横溢,冷静深沉,眼底眉间,充满暖暖的温柔。轻轻的说爱我,让我每个毛孔都忍不住战栗。

正读高三。学校的男生,稚气未脱。望过去,稚嫩的脸,或木讷,或张扬。无尽的失望。

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秦炽。

学会上网。第一个网友就是他。文雅,温柔,妙语如珠。文学论坛的斑竹,下笔如有神。怔怔。竟真有这样的男子。

他打来电话,磁性的男低音,带了些慵懒的味道。听着听着,竟然就舍不得放下听筒。

有一天,他幽幽的叹:苏苏,你若在我身边就好。

那又怎样?心一跳,故作语气淡淡。

娶了你,一辈子疼你。

只这一句,我便清清楚楚的沦陷。



终于开了信箱。六封新邮件,署名全都是秦炽。

苏苏,现在凌晨,睡不着。天亮,你便考试。给自己倒了杯酒,遥祝你,马到成功。炽。

苏苏,两天而已,这才知道古人说得多好,所谓思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是个清水般的丫头,怎能让我这般魂牵梦萦。炽。

苏苏,我改了资料,徐志摩的句子:我将在茫茫人海寻访我惟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如今,我得到,所以,我幸。炽。

…………

身子软软地瘫在椅子上,眼睛迅速便湿了。

与秦炽的关系。一点点的明朗。家人反对,父亲瞪着血红的眼睛,给了我狠狠的耳光。人都没见过,还敢说什么爱?你知道什么是爱?马上断了来往!

我哭,肝肠寸断。怎么能断呢,他早在我心里,深深扎根。

九月,大学。天是碧蓝的,即使在军训的曝晒,心里依旧甜蜜。炽每天打来电话,总有那样多的情话,絮絮念着。不停地上网,整天整夜,毫不厌倦。

晚上,打着手电折纸鹤。炽十月的生日,我要折满千只。这样想着,脸颊便绯红。女人,爱着的时候,总是花样娇羞。

滨儿说,十月生日,岂不是天枰座,天枰座的人浪漫,但多情,你是天蝎,最贞烈,小心不能相容。

抿着嘴笑。怎么会不能相容,天知道我们有多么的相容。星座这东西,哪有什么准。年轻的爱情,一来,便是汹涌。

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何其。



何其,高中同学,一度曾是我最好的朋友。聪明,孤高。有很纯净的嗓子,像极了我喜欢的张雨生。桀骜不训,背着满身的处分,打起架来,小牛一样凶狠。对我,却是细致的关心。自习,常常聊天,他说苏苏,现在的女孩,少有你这样温顺。我说不出话,只是笑。他看我的眼神,温暖,像对妹妹。

我想,我确是温顺的,温顺到怯弱,不知反抗。

有本厚厚的日记,藏在书桌里,每天每天,记了细密的心事。高三,男生忽然常常来抢,见我仓皇地逃,哄然便笑,以此为乐。为首的,竟是何其。

一次体育,回到教室,看到几个人围成一圈,捧着我的日记细细地看。咬唇,立刻泪水决堤。一定是何其。他竟然,这样地伤害我。

再看到他,眼神自然带了幽怨。他不看我,目不斜视地从身旁走过,如同陌路。直到毕业。



上发来验证申请,名字是何其。

惊讶,但释然。毕了业,一切便风清云淡,愤怒埋怨,早成往事。想起往日种种的好,只剩亲切。顺手发了张刚刚吓得我半死的鬼图片给他。半晌没有回话。问他,生气了?他说,是,气你不会照顾自己,深更半夜,看这样的图片。

意外。何其变了,不再轻狂,昔日的关心,字里行间溢得满满。

轻轻的笑。由衷的高兴。爱情与友谊,生机勃勃如野草般滋长。林苏苏,快乐,原来这样简单。

我开始写文章。一篇一篇,灵感有如泉涌。炽却少产,他说太甜蜜的爱情让他笔尖生涩。有你就够了,还写什么呢?他微笑说。

他看了我的照片,立刻打来电话,声音里透着欣喜:苏苏,你与我想像中一模一样,文静清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我握着听筒,神色黯淡下去。见面,太沉重。我们的距离,在中国地图上绵延的画了一道对角线,还有绝对不相信网恋的父母。我们的爱情,负担太多,来之不易的蓬勃。没有关系,总是坚信,手挽着手就是力量。

那时,我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放开我的手。



夜晚,约了他上网。来得早些,坐在电脑前,每个网站随意地逛。对自己爱着的人,连等待都成了幸福。

忽然,看到他的名字。惊喜。莫非这就是缘分,陌生的论坛,都可撞到。一篇一篇浏览他的文章,满心欢喜。忽见一个陌生的名字,娇滴滴,定是女子。每个帖子,每句话,都是与他痴痴缠绵的,一句一句,锥子般,扎到眼睛里去。再看,他竟也有回复,来往间,温柔暧昧。似可亲见那份温存,千万年般的熟识。

心霎时沉下去。这不是逢场作戏,我知道。是直觉,也是经验。

上,他发了笑脸来问。怔怔地看着,一个字也打不出。

苏苏,怎么了?你在吗?

,仓皇地逃。

走出网吧,天空中竟然飘满了雪花,今冬第一场,路灯下,影影绰绰地翻飞,纯洁,却又有如鬼魅。校园里来往的情侣,牵着手,每对每对,都是甜蜜的欣喜。

一眼望过去,无尽的白,晃晃的,刺眼。

终于哭出来。



写了封邮件,告诉他,分了吧,淡淡的。发出去的时候,忽然想起滨儿的话:天枰座的人浪漫,但多情,你是天蝎,最贞烈,小心不能相容。

竟真的应验。总是感觉自己不像天蝎,没那份决绝和霸道,现在才知,到底是一样。爱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回:苏苏,我深爱你,可她说为我自杀,我不能不要他。

定定地看,看不懂般。良久,删除。

是的,他不可以不要她,而我,这样的坚强,所以,他可以不要我。好想笑,心却像麻花般紧紧地拧着。爱情,这就是我苦心经营的爱情。

这时,何其说,来北京吧,爱情没了,还可以用友情来慰藉一下。

火车开进站台的时候,看到何其西瓜太郎一样傻傻的头发和厚厚的白毛衣。下了车,他对我温和地笑,手里抱着个憨态可鞠的玩具熊,递到我面前。

我看到早上的阳光,温和明媚。

几天里,不厌其烦地讲述,祥林嫂一样,絮絮地说。怎样的相识,怎样的相爱,还有,秦炽是个怎样优秀的才子。说着说着,泪光不争气地浮上来。

何其从不劝我,我哭,他就在旁边认真地看,哭完了,转过头,轻描淡写地说:其实,真正幸福的时候,是说不出的。

我顿时无言,良久,掩饰似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他说,抽了很久,只是你不知道,嗓子都已经沙哑。我叹,那怎么办,我还想再听你唱张雨生的歌呢。

他轻轻地笑。



过马路的时候,有辆车从身边飞驰而过,何其拉回我,触到他的手心,遍是细密的汗珠。

一阵神思恍惚,忽然涌上难以言说的悲哀。其实撞死又怎样,除了父母,又有谁会真的为我难过。看着何其,惊魂未定的样子。我苦涩地笑,轻轻说:何其,如果我被撞死了,你会不会哭?

他不说话,我固执地看他,再问,何其,如果我被撞死了,你会不会哭?

他还是不说话,抬眼看我,目光如潭。然后,伸出手,缓缓举起,用食指,对准天空。

那晚的月色很皎洁,他笔直的食指在月光下隐约泛着白色的光。

什么涵义,我不懂,也问不出。那一刻湿了双眼,自己也说不出为何,只是忽然间,很想哭。

回去后不久,炽竟来了。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千里迢迢地奔赴。

他站在我面前,雪白的衬衫在阳光下光芒耀眼。

我已经正式与她分手,终于知道,我不能失去你,苏苏。他望着我的眼睛说,声音疲惫,伸手来揽我的肩。我低头,避开。幻想过无数次见面的情景,没有一次是这样。他真的有温柔的眼睛,还有那略带慵懒的男低音,真真切切地在耳边响起。

说不出的感觉。仍然会心跳,却感觉他遥远得如在云边。

为了来见我,他失去了工作,他说,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挽回我,即使不能挽回,也一定要见见我,要见到他最爱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还说,以后我又有了男朋友,要让他与他谈一次,至少他要知道,是不是能把我放心地交给他。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音乐广场的喷泉喷出五颜六色的美丽的水柱,我掩了面,无声地哭泣。

如何能不原谅他呢,一个对你这样用心的男子。我终于点头,他雀跃,抱住我转,阳光下,我听到自己心里轻微的破裂声音。

以后的日子,我一直在想,再回到炽身边,究竟是爱,还是坚持本身。一个珍贵的花瓶,我不允许它破掉。

所谓成全,无非如是。

面对炽,我始终无法再充满激情。我想,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本身。

过年回家,高中同学聚会,闹得很疯。生平第一次喝酒,头晕晕,只是不停地微笑。混乱的时候,一个男生蹭到我身边,举杯,我笑,也举了杯,咕噜噜地咽下去。水一般,没了味道,滑过喉咙,才感到苦涩。

也许所有的苦涩,本都是后知后觉。

男生笑说:林苏苏,想不到你开朗了许多,还记得看了你日记时你哭鼻子的样子,像只受尽凌虐的小猫。

我淡淡地笑:都过去了,曾经为这件事,直到毕业,都不肯再理何其。

男生挑了眉毛:关何其什么事?老实说,何其每次抢,都一个字也没看过,自己不看,也不许我们看,最后到底是趁他不在,偷了来。

我怔住。



聚会很晚才散,何其送我回家。

那夜,风很清凉,但是没有月亮。犹豫几次,终于忍不住问:何其,当初的日记,你既不看,又为何要抢?他停住脚步,不回答。我尴尬起来,开玩笑似地说:几次被你追得险些滚下楼去,若是这样残疾,谁还肯娶我?

何其回过头来看我,忽然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如果我娶,你嫁不嫁?

心忽然狂跳起来。

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继续说,我抢你日记,是因为我想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我。

月光下,他的眼光深不见底。

我没有回答。

第二天,他回了北京,没有再找过我。

又是一年,冬了。

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雪花托在手上,竟有半个手掌般大小。给自己照了张相,在漫天飞雪中开心地笑。上网,准备传给炽。

有人找我说话。问,你是不是林苏苏?

心猛然抽丝般,尖锐而细致的疼痛。

是她。



离开他吧,她说,他是爱我的,何苦这样拖累?

我让自己冷静。我说,爱情是自由的,但是无论能否得到爱情,都请珍惜自己的生命。

谁说我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她讶然。

你没自杀过?

自杀?怎么会。炽一直在我身边,从没离开过。他怕伤害你,才这样地拖延。

心沉钝但猛烈的疼痛,像悬了很久的巨石,终于砸下。

我下了线。

谁在说谎,已经不重要。他到底爱谁,也已经不重要。因为我发现,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痛。

终于还是离开他,这次是真的。

后来听说他整日喝酒。也许他是真地爱我,但我不想一辈子担心,会分一半自己的老公给别人。

滨儿是对的,天蝎的贞烈,永远无法原谅天枰的多情。

寒假,去旅游。不停地走,拍照,写文章,以流浪的姿态。心境真地开阔起来。这几年,浑浑噩噩,如今想来,竟像场梦。

回来的火车上,身边是个美丽的锡伯族少女。何其也是锡伯族,便油然添了份亲切。

路上,少女讲了很多锡伯族的风俗,后来她说,在她的民族里,有一个即使是族人都很少知道的传说:当男子失去了他的爱侣,如果他在爱侣坟前用食指指向天空,那就表示,他向老天起誓,今生今世,永不再娶。

如雷击般。

我想起何其那根指向天空的手指,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白色的光。

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回到学校,我的信箱里有很多信,其中一封来自北京,里面有何其的新住址和电话。我飞奔回寝室拨了他的号码。

何其在电话那边低沉地说:

我戒了烟,养好了嗓子,你还想不想听张雨生的歌?

泪流着,已经说不出话。

原来,真正幸福的时候,是说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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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7 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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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7 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真正幸福的时候,是说不出的。

曾经尝试将幸福的感觉写下,却发现文字是那样的贫瘠无力。真的,有一种幸福,是无法表述的,但是体会过了,也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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