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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人被作了交易,赠送和接受女人的男人则联系起来,女人是一个关系里的导管而不是伙伴。……假若女人是礼品,那么男人才是交换伙伴。互惠交换带有神秘性的社会联结力量是授予交换伙伴而不是给礼物的。……那么男人一定是这个交换的产物——社会组织的受惠者。”
——Gayle Rubin
《女人交易——性的“政治经济学”》[注1]
弗洛伊德在其著名的《图腾与禁忌》一书中,利用对原始社会的人类学、社会学与宗教学研究结论,得出了有关社群形成(community formation)的论述。首先,某位原初的“父”被谋害并进而成为整个部族顶礼膜拜的对象,最终被尊崇为神灵和该部族代代相传的图腾印记。这一过程需要社群内部每个个体之间的参与,所以在个体之间便自然形成了某种共通的联结纽带。接着就必须设定相应的律法,以制度化的形式维系这一共通纽带,而这种原始律法所对抗的就是部族成员间的乱伦行为。[注2]也就是说,同族间的相互合作(原初之父被吞吃与律法的内在化)与性的被驱逐(女性是被禁止的与遭排斥的)共同构成了社群成型的两大原则。弗洛伊德的这一理论模式清楚地表明,性别疆域与社群边界之间其实有着某种无法抹杀的共生关系。
从人类学角度看,部族内部成员间的乱伦所可能导致的部族“劣化”,会对社群稳定性构成威胁。因此,这种在精神分析学上被称为反“俄狄浦斯情结”的禁令在人类社会形成的初期就深深地植入了人的生理-心理机制内部,它直接影响着女性在一个父系社群之中的边缘地位的形成。弗洛伊德在解释禁忌(taboo)的重要内涵时指出,禁忌与“触碰”(touching)具有同构性,因为“触碰”是所有形式的掌控、压制的先行动作,它意指着把“他人作为客体的企图”[注3]。由是,禁忌的概念除了涵盖“触碰”这一实际的举动之外,更将该举动所涉及的主体,即体现或象征着“触碰”与“肉体接触”的个人也一并囊括进来。由于女人的生育机能有着将肉体接触具象化,也即赋予“触碰”、对身体边界的逾越行为以物质形态的能力,那么女性就成了父系社群中潜在的危险源,成了禁忌符号体系中的核心能指。这是有关女性身体的吊诡:惟有她可能承担繁衍部族后代使其免于灭绝的重任,但她的存在又隐藏着挑动男性部族成员的情欲因而导致乱伦的可能性。于是,在父系社群形成的过程中,女性始终被置放于接纳(admittance)/拒斥(rejection)的欲望化空间中,无论她最终落入哪一种结局,在父权意识形态的话语体系中,她都将会为“被简约化、被工具化”等被动语态所框定。因为只有在想象秩序中,率先限女性于被动的符指关系内部,并且“赋予”之合法的(因而是虚幻的)生存样态与意识形式,“父”的权威性才能“有效地”遏制女性身体所固有的爆炸性颠覆力。
弗洛伊德的社群形成理论模式,在列维—斯特劳斯那里得到了进一步拓展与深化。这位结构人类学大师认定人类文化的起源与发展,得益于不同部族(群体)之间的通婚与互惠的社会交往关系网的建立,而这自然离不开上述乱伦律令的制度化和女体禁忌的内在化。在马歇尔·茅斯(Marcel Mauss)有关部落之间通过交换礼物维持权力均衡的理论基础上[注4],列维—斯特劳斯把部族、血缘亲族之间的通婚,解读为以女性身体为交换工具求得部族互惠合作的礼仪性行为[注5]。这种解读方法尖锐地突显了女性身体的吊诡特质,同时它亦再度提请读者注意使父权体制得以维系的策略性手段:因为女性不可能被彻底清除(be erased),所以她必须受到再编码,或者是抽空其自身内部蕴有的主动态,使之成为平面的标识性意符;或者营造虚假的主动态,使之成为为“我”(权威、传统的政治优势)所用的“空洞能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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