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财快评：日本经验证明，老龄化只是自然趋势，少子化才是真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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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1世纪经济报道
自5月11日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公布后，不少声音担忧人口老龄化加速将引发危机，进而影响中国未来的长远发展。然而，如果观察早已深陷少子化和老龄化的日本，其实可以发现，老龄化是一个中性趋势，谈不上掣肘社会，而少子化才是确确实实的危机。

1973年，日本人口数达到顶峰，从1974年开始，人口出生率一直低于人口置换水准。日本在人口转变之后，出现了出生人口持续减少、总和生育率不断下降的情况，总和生育率远远低于更替水平，进入名副其实的少子化时代。比如，日本总务省5月4日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4月1日，14岁以下儿童数量为1493万人，较2020年减少19万人，连续40年下降；儿童数量占日本总口比例为11.9%，系连续47年下降。日本儿童数量在1954年达到峰值，为2989万人，而如今几乎减少一半，1950年，日本儿童占比曾超过日本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而如今日本65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总人口数量的28.9%。

诚然，单看数据，少子化与老龄化是相互影响的恶性循环，但相较于老龄化，日本政府更重视如何解决少子化问题，毕竟这才是阻碍国家长久发展的最根本原因。少子化一方面将导致日本劳动力资源匮乏，另一方面还将导致经济衰退、内需不足。据日本厚生劳动省的分析预测，日本总人口将于2060年减少到8600万，届时日本的劳动人口（15岁-64岁）将由2015年的8173万人减少到4418万人，受此影响日本GDP全球占比将从2011年的6.7%降至3.2%。当然，在少子化引发的劳动力资源匮乏问题上，日本政府已经着手进行应对，比如鼓励女性参与工作、延长老人退休年龄以及放宽海外移民限制等，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缓解日本劳动力资源不足的问题。

然而，在如何解决少子化带来的经济问题上，日本政府显然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近年来，日本之所以深陷通缩泥淖，特别是在此前“安倍经济学”的刺激之下，都未能提升日本民众的消费欲望，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拥有大量闲置资金的日本老人喜欢把钱存进银行，而不是消费。比如，日本总务省去年9月发布的一项有关不同年龄层家庭存款调查报告显示：20岁-29岁年龄段家庭的平均存款为357万日元，而60-69岁家庭的平均存款为2135万日元。要知道年轻人的消费欲求要远高于老年人，但现实情况却是，拥有大量闲置资金的日本老人普遍习惯将钱存入银行，而不是消费。尽管日本政府过去几年也采取了很多措施鼓励、刺激民众，特别是老年人消费，但结果并不理想。从这个角度而言，唯有充分解决了少子化问题，才能有助于促进消费。

实际上，结合战后日本发展的脉络就可以看出，老龄化是必然趋势。1945年战败投降后不久，日本经济获得迅速发展，日本人的物质文化生活也得到显著提高，人们生活的更加健康，从而也就导致平均寿命普遍增长。比如，上世纪40年代，日本人的平均寿命为52岁，而2019年，日本的平均寿命为84岁。反过来，也正是基于社会的发展，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的提高，才导致人们结婚生子意愿下降，少子化问题严重。比如，日本国立社会保障与人口问题研究所2018年发布的调查显示：在终身未婚率方面，男性为23.4％，女性为14.1％，男女均创出历史新高纪录（2015年数据）。尤其是与2005年的数据相比，男女均提高3％，特别是男性的未婚率更是创出历史新高。也就是说，日本约4个男性中就有1人终身不结婚，而7个女性中也有1人终身不婚。实际上，在此次中国人口普查中，也出现了类似的趋势：30岁-35岁的未婚比例在2000年-2010年提升近100%，单身人口数量大幅增加。正是由于日本人对于结婚生子欲望的降低，所以在过去几年，日本政府才出台各项政策，支援并鼓励日本年轻人结婚生子。

最后，参考日本的经验，其实不难发现，老龄化是社会进步发展的必然，或者说是医疗水平提高的自然结果，而少子化才是掣肘国家长足发展的关键因素，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去应对的危机。

（作者系辽宁大学日本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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