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不是号称圣母吗，为什么不肯放弃新冠疫苗专利？

dolcnews

作者：纸上百晓生
美国拜登政府首肯放弃疫苗专利，中国原则上同意疫苗专利豁免的磋商，德国等欧洲国家却表示反对。紧抓不放看似冷血，但症结点到底是什麽？
五月初，美国总统拜登政府表态，美国将支持于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放弃疫苗专利，使其他国家得以取得辉瑞（Pfizer）和德国公司BioNTech疫苗以及莫德纳疫苗技术，扩大生产疫苗。
全球卫生医疗团体与开发中国家乐见拜登政府的决定，认为这可以消弭疫苗配送的不平等。



昨天（5月13日），中国商务部跟进表示，会积极参与世界贸易组织（WTO）关于疫苗专利豁免的磋商，寻求达成平衡有效的解决方案。
然而，欧洲理事会态度保留，表示放弃专利保护不见得是有效的对策。理事会主席米歇尔（Charles Michel）表示，问题应该在快速生产疫苗，并解除美国和英国等国的疫苗出口限制。
德国BioNTech与美国辉瑞共同拥有mRNA疫苗专利，而德国是强烈反对放弃专利的国家之一，重申「疫苗无法普及的主要障碍是，生产能力和品质要求，而非专利。保护知识产权是创新的源泉，未来也必须如此」。
美国真有如米歇尔所说，禁止新冠疫苗出口吗？
根据经济合作暨发展组织（OECD），美国是全球主要的注射器、疫苗针出口国。而其实，美国没有正式的禁令，禁止疫苗或主要原料，像是注射器、管瓶等出口。製造疫苗与其他防疫物品的企业可以自由出口。
不过，川普去年3月启用战争时期颁布的《国防生产法案》，要求企业必须先履行与美国政府的合约，才能接其他单。这也就是为什么其他国家的製造商，如印度血清研究所抱怨无法从美国进口相关产品的原因。
美国德州贝勒医学院国家热带医学院（National School of Tropical Medicine）院长霍泰兹（Peter J. Hotez）和同事投书《外交政策》杂志指出，开发中国家对于解除专利保护，可能欢呼得太早了。
放弃专利适用于药品，但开创性疫苗不一定？
声声催促放弃专利，起源于世界对抗上一场卫生战役之时——人类免疫缺陷病毒/爱滋病。那时，许多人疾呼专利池（Patent pools）、放弃专利，或是其他的开放机制，以确保全球可以平等地取得救命药。但霍泰兹认为，这样的工具比较适合用在药品而非疫苗。
一直到千禧年交界处，许多跨国製药公司提供的人类免疫缺陷病毒/爱滋病患的每日救命药，一年就要花患者1万美元。在中、低收入国家，更是仅能在有限的状况下取得这种疗法。
到了2001，印度跨国製药西普拉有限公司（Cipla Limited）才开始生产替代版本，把每个患者每年需要负担的费用压低到350美元。西普拉有限公司与无国界医生合作，揭开世界获得基本药物的新时代。
从那一刻起，全球公共卫生倡议团体渐渐找到与跨国药厂合作的方式，确保中低收入国家可以取得基本药物。



到了2010年代，全球公卫倡议团体国际药品采购机制（Unitaid）建立了药品专利池，製药公司可以提供抗反转滤病毒药物执照，其他药厂只要支付授权金，就可以製造学名药。这个机制既给了其他药厂自愿执照，又保护了原始製造药厂的法律权利。
全球医疗专业人员开始想，新冠疫苗能否也循这个途径。这种想法情有可原，因为全球已经施打超过10亿剂疫苗，但却集中在非常少数的国家。美国2.5亿剂、中国2.9亿，印度1.6亿，英国5100万，德国3200万。
霍泰兹指出，但这是出于假定专利是让中、低收入国家无法生产或取得疫苗的主要障碍。然而，生产複杂的生物制剂，尤其是像mRNA或腺病毒载体疫苗不单只是可不可以拿到专利的问题。化学家和医药专家知道小分子抗病毒药药物结构后，通常就可以扩大生产。但疫苗却不同。
生产与製造包裹在脂质分子中的新使核糖核酸、重组腺病毒，甚至旧世代疫苗就有用到的蛋白与不活化病毒，所需技术也都比生产小分子药物要精密许多。不只如此，疫苗生产需要严格的品管和持续的监督。
三月底，长生公司就发现製药工厂所生产的疫苗原料出现问题，导致约1500万剂疫苗销毁。
就霍泰兹所知，仅有少数中低收入国家当前有能力生产新冠病毒疫苗，规模最大和最知名的在印度，而他们现阶段已经在生产娇生与 AZ疫苗了。南亚部分有生产儿童疫苗经验的国家，或许也有能力，但将面临资金与生物原料取得问题。
为了预防下一次疫情大流行，国际必须合作建立疫苗开发与生产的实力。霍泰兹再次重申，如果製药厂最终依然不愿意採取类似专利池方式，有偿地分享执照，长远看来，由世界贸易组织全体决议放弃专利会是一解。但毕竟全球疫苗生态系实在脆弱，开放专利后，技术、专业、生物原料供应链的建立，会是一涌而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