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取代律师?我们将如何应对挑战

多客科技

作者：微信文章
前段时间和AI行业的朋友聊天，谈起最容易被AI取代的职业，说有机构预测律师行业被取代的可能性排名第二。当然，还有其他不同的排名预测，但在可能被取代的职业中，律师行业好像都是名列前茅。AI能否取代律师这一职业呢？总体而言，我个人认为目前AI取代律师职业的可能性并不大。从根本上讲，律师出具法律意见且需承担法律责任，就目前的法律框架而言，AI作为主体承担法律责任是不可能的，即AI本身不具备承担法律责任的主体资格。更何况，法律本身也还是人在制定，而不是AI在制定；所以，责任承担主体的变化暂时也看不到太大可能。从另一个角度看，用AI替代律师开庭并与法官沟通的可能性也不大。再者，在具体案件处理中，除了法条、证据、逻辑等较为固定、可见的信息外，还需对当事人的真实需求、法院及法官办理案件的思路，以及当时的经济环境，甚至由此影响的具有时效性的司法动态进行综合判断。目前，AI可能比较难做到这一点。因此，综合这些情况，我认为AI并不会取代律师行业。不过，我们也应看到AI远胜人类之处，如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和逻辑分析能力，这方面值得关注。就AI的优势而言，它在法律法条的检索方面、在案例整理、文字处理以及图形、表格分析等方面，AI已展现出远远超越人类的效率。因此，那些基础性、耗时且此前需要律师投入大量时间完成的工作，很大程度上借助AI能够大幅度节省时间、提高效率。对于律师而言，如果将主要精力放在这些信息处理方面，其工作内容的确很大程度上会被AI取代，或者说部分工作内容非常有被取代的可能。尤其如果还停留在业务前期阶段，无法提供综合性、需深度思考且依赖经验的方案，而只是从事一些耗费时间的基础性信息整理工作，那么这部分工作的风险会极大。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协助企业处理知识产权案件。随着经手案件数量的增多，我们越发深刻地认识到，虽然具体案件做好是基础，但就重要性而言，在复杂案件中综合性的知识产权策略远比具体行动更为重要。在众多客户案例中，尤其是那些较为复杂的知识产权侵权案件中，这一点已得到反复验证。如果没有深入了解案件事实、侵权对手情况以及自身知识产权状况等基础信息，并基于经验进行分析从而形成宏观策略指导下的具体方案，是很难应对复杂局面，十有八九会吃亏；而这种吃亏很多时候是因情绪冲动或时间紧迫而仓促行动导致的。虽然此类案例及其应对方案很多年前就已分析过，但在实践中这类情况仍不断发生，这正是我们需要重视综合策略的原因。从个人角度而言，经手的案件越多，就越能感受到综合性策略的重要性。当然，综合性策略对知识和经验的积累要求更高，它不仅仅是信息的积累以及在此基础上套用模式化方案，更多的是要根据具体情况，秉持实事求是的原则，量身定制特定化方案。所以，针对不同对手或不同环境情况时，即便表面上类似的案件其行动方案可能会大不相同。这种量身定制的策略至关重要且难以被AI取代。即便以AI目前的能力，在有确定信息和模式化套路的情况下，能够更高效地制定方案，但这种方案具有一定的机械性；在真正遇到情况变化时，很难及时做出有效调整，除非这些变化本身也符合既定模式。但我们知道，具体落实到实际案件处理过程中，会出现无数难以预测变化的可能。譬如，原本与对方约定好下午进行一场以和解为目的的谈判，却可能因为谈判中对情绪的把控等因素、甚至某一句话的影响而发生变化，又或是当事人的需求发生变化，或者对方下午根本未到场，随时都可能产生变数。AI的解决方案一般都是基于现有信息，实际可套用的模式毕竟有限，而现场情况千变万化。因此，能够根据现场真实新情况做出调整的能力，才是客户真正需要的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是AI难以取代的。虽然好的记忆力对律师行业很有帮助，但身处AI时代，我们更不能将记住多少法条、学会多少模式当作值得骄傲的资本，因为这是最容易被AI取代的部分。据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研究，人类的思维速度仅为每秒10比特，而人类的感官系统每秒可以捕捉多达10亿比特的信息（见：人脑思考时“转速”快还是慢？—新闻—科学网 (sciencenet.cn)。感官的信息处理速度比大脑思维速度快上万倍。所以，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很难忘记，原因在于这些经验和记忆中融合了大量信息，有些能在意识中能回想起来，有些则潜藏在潜意识里，只有在某些特定场合下调用它时，它才会出现。而且，这些大量的信息并不能通过文字、语言或技术等方式完全表达出来。因此，这些信息的重要性就隐藏在潜意识和经验之中。到目前为止，潜意识里的这部分信息集合而成的经验，实际上是AI仍难以取代的。然而，这些经验对的获得却并非可以直接搭建空中楼阁而忽略前期的积累。对于我们律师行业而言，即便身处AI时代，在经验积累之初我们仍需要通过一些比AI还笨拙低效的方式去人工处理大量案件。这样做并非是为了积累信息，而是为将来积累宝贵的经验打下基础。只有做好这些大量的积累，我们才有可能从某一天开始，创造性地提出超越AI的策略方案，这也是我们能比AI更强的地方。AI更多是基于现有的知识信息，通过各种模式化的方法进行归纳总结；而真正的创新能力，目前人类还是更胜一筹。另一个原因是人类基因中存在的不断探索并且可能会犯错的机制，而AI算法的基本要求是不能犯错；正是这些犯错的空间为我们提供了更大的探索空间，就像青霉素和X射线的意外发现，以及微波炉等发明的诞生一样。所以，对于律师职业来说，我们不是去和AI竞争，而是要利用好AI这个工具，但同时仍需不断从案件中积累自己的经验，形成和积累解决问题和设计策略的能力；将来真正运用这些策略指导具体方案，通过解决实际问题提供服务。AI时代，我们不会被取代，但挑战和基于并存，需要认真面对。（封面配图来自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