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观察】贸易战休兵期的中美贸易与出口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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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信文章




12月18日，海关总署发布了2025年前11个月中国对外贸易的详细数据，前11个月，以美元计，中国对外贸易总额57536.17亿美元，同比增长2.9%。在10月30日中美同意延长一年贸易休战、美国降低芬太尼等关税利好之后，11月，中美贸易并没有迎来反弹增长，相反，对美贸易环比继续下跌。同时，中国对外贸易顺差超过1万亿美元，创造新的历史纪录。从数据看，中国寻找美国市场之外替代市场的效果似乎正在显现。





1-11月中国对外贸易概况

根据海关总署的数据，前11个月，中国对外贸易在复杂的外部环境下承压前行，延续了稳健的发展势头。

对外贸易整体规模继续保持增长。数据显示，以美元计，1-11月中国对外贸易总额达57526.18亿美元，同比增长2.9%，其中，中国对外出口34147.33亿美元，同比增长5.4%；进口23388.85亿美元，同比下跌0.6%。11月，对外贸易5490.25亿美元，环比增长5.5%，同比增长4.3%，其中出口3303.5亿美元，环比增长8.2%，同比增长5.9%；进口2186.75亿美元，环比增长1.6%，同比增长1.9%。



图1  2020年1-11月至2025年1-11月中国对外贸易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图2  2024年6月至2025年11月中国对外贸易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贸易顺差创造新的历史纪录。海关数据显示，前11个月，中国对外贸易顺差高达10758.48亿美元，较去年同期增长21.2%。如果根据世界银行统计的2024年全球经济数据，中国前11个月的这一顺差规模比全球185个国家和地区2024年的对外货物贸易额还要高，仅仅低于美国、德国、荷兰、日本以及法国等13个经济体2024年的对外货物贸易总额。在2024年对外贸易保持顺差的57个国家和地区中（除中国外），这一顺差规模接近其中51个国家全年贸易顺差规模之和，同时这一规模还超过186个国家和地区2024年的GDP(现价美元)。飙升的贸易顺差一方面表明中国贸易结构的失衡，另一方面也表明中国内需的疲弱。



图3  2024年全球货物贸易额超过1万亿美元的15个经济体（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



图4 2024年GDP超万亿美元的19个国家（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

对非洲、东盟、欧盟等区域出口持续增长。数据显示，前11个月，东盟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双边贸易总额达9528.44亿美元，同比增长7.7%。其中，中国对东盟出口增长13.7%；与东盟的贸易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的16.6%。欧盟为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前11个月，中国与欧盟双边贸易额为7493.43亿美元，同比增长4.6%，其中对欧盟出口同比增长8.1%。从出口增幅看，中国对一些小岛屿的出口增长迅速，对南乔治亚岛的出口同比增长高达6889.8%，但对这些区域出口总量不大。对非洲出口同比增长26.3%，创造新的纪录。此外，对越南的出口也快速增长，对墨西哥的出口出现1.5个百分点的下滑。



表1 2025年1-11月中国与主要经济体双边贸易情况（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

“一带一路”贸易创造新高。根据海关总署网站发布的数据，1-11月，中国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双边贸易总额达到29781.39亿美元，同比增长5.3%。其中，中国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出口17235.7亿美元，同比增长10.5%，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进口12545.6亿美元，同比下跌1.2%。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出口占前11个月中国对外出口总量的50.5%。



图5 2020年1-11月至2025年1-11月中国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双边贸易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贸易战休兵期的中美贸易

中美贸易持续下滑，但美国依然保持中国单一最大贸易伙伴地位。根据海关总署的数据，前11个月，中美贸易总规模为5146.62亿美元，同比下跌17.5%，其中，中国对美国出口3859.07亿美元，同比下跌18.9%，中国从美国进口1287.55亿美元，同比下跌13.2%。11月份，虽然美国已降低芬太尼关税以及暂缓相关品类关税，但中美贸易本月依然持续下跌，海关数据显示，11月，中美贸易总额为438.42亿美元，同比下跌26.6%，环比下跌2.74%。11月，中国对美国出口337.89亿美元，同比下跌28.6%，环比下跌3.23%。11月，中国从美国进口100.53亿美元，同比下跌19.08%，环比下跌1%。从规模看，前11个月，虽然中美贸易大幅下跌，但美国依然是中国最大单一贸易伙伴，贡献的贸易顺差达2571.5亿美元，仅低于大陆对中国香港的贸易顺差（2722.3亿美元）。



图6  2020年1-11月至2025年1-11月中国与美国双边贸易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图7  2024年6月至2025年11月中国与美国双边贸易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中美贸易在中国对外贸易中的占比创造新低。根据海关公布的数据，2025年前11个月，中美贸易在中国对外贸易中的占比仅有8.9%，较去年同期下跌2.2个百分点，这也是中国入世以来的最低值。2020年同期，中美贸易在中国对外贸易中的占比还有12.5%。而对美出口占比收缩尤其明显，前11个月，中国对美出口占中国对外出口的11.3%，较去年同期下跌3.3个百分点。2020年同期，对美出口还占中国对外出口总额的17.5%。中国从美国进口在中国进口中的占比也在收缩，不过，幅度相对较小。2020年同期，中国从美国进口占中国进口总量的6.3%，2025年同期，自美国进口占中国进口总量的5.5%。



图8  2020年1-11月至2025年1-11月中美贸易在中国对外贸易中的占比变化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除跨境电商B2B简化申报商品增长之外，对美出口全线下跌。海关数据显示，1-11月，在22个大类商品中，有10个大类对美出口额超过了100亿美元。其中，超过200亿美元的品类有五个，依次是机电、音像设备及零附件，家具、玩具等杂项制品，纺织原料及制品，贱金属制品，塑料、橡胶及制品。根据海关的数具显示。前11个月，中国对美机电类产品出口15263.2亿美元，同比下跌22.9%；11月，中国对美机电类产品出口140.86亿美元，环比10月下跌4.8%。家具等杂项制品前11个月对美国出口477.66亿美元，同比下跌19.3%；11月，中国对美家具等杂项制品出口35.69亿美元，环比下跌13.5%。纺织原料及制品前11个月对美国出口402.96亿美元，同比下跌10.28%；11月，该品类对美国出口32.17亿美元，环比下跌15.5%。跨境电商B2B简易申报商品保持增长，但数量不大，仅有4.22亿美元，同比增长350%，环比增长353%。不过，9月份跨境电商数值较大，10月份回落较多，也造成11月份的增幅偏高。



表2 2025年1-11月中美贸易主要商品品类对比（单位：千美元）



图9  2017年1-11月至2025年1-11月中国对美机电类产品出口与进口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图10  2024年6月至2025年11月中国历月对美机电类产品出口与进口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图11 2017年1-11月至2025年1-11月中国对美家具玩具等杂项制品出口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图12 2024年6月至2025年11月中国历月对美家具玩具等杂项制品出口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图13 2017年1-11月至2025年1-11月中国对美纺织原料及纺织制品出口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图14 2024年6月至2025年11月中国历月对美纺织原料及纺织制品出口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图15 2017年1-11月至2025年1-11月中国从美国进口化学工业品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图16 2024年6月至2025年11月中国历月自美进口化学工业品情况（单位：千美元）

数据来源：海关总署网站、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



贸易战背景下的出口替代

从前11个月中国对外贸易增长情况看，中国对东盟、非洲以及欧盟的出口都在保持快速增长，而中美贸易在中国对外贸易中的份额，无论是出口还是进口都在下跌。从数据上看，中国企业应对美国高额关税，拓展其他出口替代市场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此前，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曾对非美贸易替代市场进行研究，从今年中国对外贸易增长区域看，这与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的研究结论高度一致，本文在此再次分享该研究主要过程与主要结果。

亚布力企业家论坛研究中心选择了全球186个国家和地区2023年的人均GDP、总人口、人均进口额、与中国贸易关联度、城镇化率、人均最终消费支出以及近三年（2021-2023年）消费支出平均增长率等指标进行分析。同时，为了全面分析各经济体的进口情况以及可能的潜力，研究引入了人均进口额这个指标，以分析各经济体进口情况。

研究基于世界银行的数据以及中国海关总署公布的数据进行分析。通过对186个经济体人均 GDP、人均 GDP 增长率（%）、商品进口（亿美元）、总人口、人均进口值（美元 / 人）、人口年增长率、人均最终消费支出近三年平均增长率（2021 - 2023）、人均最终消费支出（2015 年不变价美元）、城镇人口（占总人口比例）等指标的标准化与一系列计算，得出各指标权重，见下表：



根据9个指标标准化后的值分别进行计算，最后得出不包括美国在内的186个国家和地区的贸易潜力综合得分，186个国家和地区的平均得分0.0514。

各个国家与地区综合得分情况如下：













再根据这些国家与地区从中国进口货物总值、从中国进口占这些国家与地区进口的比进行标准化的结果，我们得出这些国家与地区对中国的贸易依存度值，其中均值为0.13605。根据对华贸易依存度与市场潜力均值，构建象限图。其中第一象限为对华贸易依存度高、市场潜力大的国家与地区；第二象限为对华贸易依存度低、市场潜力大的国家与地区；第三象限为对华贸易依存度低、市场潜力小的国家与地区；第四象限为对华贸易依存度高、市场潜力小的国家与地区。以下为以对华贸易依存度为横轴、以市场潜力为纵轴的186个国家与地区的象限图。



根据以上构建的象限图分析，要寻求美国市场的替代市场，首要的目标是聚焦第二象限、市场潜力大、对华贸易依存度低的市场。对于这些市场，应积极扩大贸易规模，增加贸易份额。这些国家与地区有欧盟（西、北欧国家）、阿联酋、英国、加拿大、墨西哥、以色列、新西兰、卡塔尔、格陵兰、土耳其、科威特、文莱、印度和新加坡等46个国家和地区。在这些国家与地区中，除少数国家与地区外，绝大多数国家人均GDP高，进口量大，但中国对这些国家的出口在这些国家的进口中占比并不大，除工业制品以外，这些国家与地区对智能制造、绿色产品等转型升级消费需求巨大，中国与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双边贸易尤其是出口还有巨大的增量空间。

其次是专注第一象限市场潜力大，对华贸易依存度高的国家与地区市场，在保持贸易规模稳定的基础上，尽可能做大增量，扩大贸易规模。根据以上象限图，第一象限的国家与地区有中国香港、日本、大韩民国、澳大利亚、俄罗斯联邦、越南、巴西、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沙特阿拉伯、泰国和马耳他等13个国家和地区，中国对这些经济体的出口相对较大，企业应保持对这些国家与地区出口的稳定，同时寻求新的贸易增长点。

再次要积极布局拓展第三象限对华贸易依存度低，市场相对较小的国家和地区市场。这些市场虽然相对较小，但自中国进口的产品在这些国家进口中的占比也相对很小，而且这些国家与地区中，既有人均GDP相对较高、消费能力较强的东南欧市场，也有人均GDP相对较低，处于5000美元至8000美元区间，即将迎来耐用品消费、家庭消费爆发升级的新兴国家市场，还有部分西亚石油国家。当然，还有相当多的非洲不发达国家市场。这些国家和地区包括巴林、拉脱维亚、帕劳、克罗地亚、阿根廷、塞舌尔、阿曼、罗马尼亚、南非、保加利亚、哥斯达黎加、瑙魯、伊朗、埃及、黑山、多米尼加、白俄罗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塞尔维亚、圭亚那、巴巴多斯、北马其顿、毛里求斯、格鲁吉亚、摩洛哥、乌克兰、萨尔瓦多、斐济、亚美尼亚、阿塞拜疆、阿尔巴尼亚、加蓬、牙买加、波黑、格林纳达、巴拉圭、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博茨瓦纳、危地马拉、古巴、突尼斯、埃塞俄比亚、佛得角、赤道几内亚、伯利兹、赞比亚、玻利维亚、纳米比亚、洪都拉斯、摩尔多瓦、基里巴斯、尼加拉瓜、密克罗尼西亚联邦、马拉维、乌干达、苏丹、津巴布韦、尼泊尔、几内亚比绍、布基纳法索、中非共和国、莱索托、卢旺达、斯威士兰、乍得、尼日尔和布隆迪等。尤其是非洲不发达国家市场，这些国家与地区对于初级工业制口需求巨大，中国企业产品对于这些市场拥有极大的性能、质量等竞争优势，同时，这些国家大多有相对丰富的资源储备，中国与这些国家的双边贸易有较大增长空间。

此外，对位于第四象限、对华贸易依存度高、目前市场潜力较小的国家与地区市场，应以保持稳定为主，这些国家和地区有尼日利亚、菲律宾、智利、乌拉圭、巴基斯坦、巴拿马、孟加拉国、哈萨克斯坦、哥伦比亚、秘鲁、约旦、伊拉克、阿尔及利亚、马尔代夫、厄瓜多尔、乌兹别克斯坦、苏里南、缅甸、图瓦卢、利比亚、吉布提、刚果（金）、蒙古、土库曼斯坦、利比里亚、加纳、吉尔吉斯斯坦、也门、安哥拉、多米尼克、老挝、坦桑尼亚、科特迪瓦、阿富汗、肯尼亚、喀麦隆、刚果（布）、塞内加尔、柬埔寨、瓦努阿图、毛里塔尼亚、莫桑比克、巴布亚新几内亚、贝宁、冈比亚、多哥、斯里兰卡、索马里、塔吉克斯坦、萨摩亚、汤加、几内亚、塞拉利昂、马达加斯加、科摩罗、所罗门群岛和东帝汶等57个国家和地区。除少数国家外，这些国家和地区大多数人均GDP低，消费潜力有待进一步释放，而且中国出口在这些国家与地区的进口中占比相对较高，在这些国家经济没有大幅增长以前，要继续提升对这些国家与地区的贸易增幅难度较大。企业在稳定这些市场的同时，应积极向其他市场拓展。

不过，总体看，基于我们对美国市场以及全球其他国家和地区市场的分析，基于中美贸易的体量以及美国市场规模，我们认为，基本上没有哪个国家与地区市场能完全替代美国市场，没有哪个国家与地区的贸易能完全替代中美贸易。无论是欧盟、非洲还是东盟，只能有限度部分替代对美出口。目前，中美之间还并没有达成一致的贸易协议，一年内能谈成什么结果，美国届时是否又会重新对华加征高额关税还面临较大不确定性。如何应对贸易战的冲击，怎样开拓替代市场都将是长期的问题。

排版｜王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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