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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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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刺客——写给诗人昌耀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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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26 01: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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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这个边疆的早晨有什么危险,也没有人知道一车蜂箱到达这里的目的,来自河南的一对夫妻此刻心喜若狂,他们闻到了空气中油菜花的浓郁香气,这比起他们家乡的那种虚荣的花香来,显然要丰满,深刻得多。养蜂人赤裸上身,他眯眼看着一团鹅黄色的蜜蜂,正盘旋在女人的头顶,扇动的翅膀割破了边疆小城的宁静。小城的早晨像一块木头的纹理,杂乱无章,模糊不清,此刻淡蓝色的雾气刚刚退尽,绿洲四周的树叶仿佛婴儿的胎毛,油菜花田鹅黄一片,硕大爆裂的花朵吐出了滞重的粉粒。一车蜂箱就要穿城而过,一些贪玩的蜜蜂不辞而别,对此,养蜂人并不在意,他们租来的卡车上码了40多只蜂箱,一只蜂箱里少说也有2万多只蜜蜂。车厢的尾部,他们在夜晚,用塑料搭起一个棚子,养蜂人和他的老婆窝在里面。这时,蜜蜂告别的声音像唱歌,使他们的困倦一扫而空。养蜂人亲昵地看着肥硕的老婆,阴阳怪气地说:"车把人颠死了,你也把人折腾死了。"老婆没有吭声,她用心的玩着一只名叫苏义的蜜蜂,这是她的庞物。她把苏义捉起,轻轻放在乳房上,看它蠕动,她喜欢这种刺激。养蜂人无趣地说:"它像你身上的一根别针。"
  在距边疆小城200公里远的路上,司机苏义走出了一家旅舍,他提着一桶井水,爬上了自己的水槽车,把水灌了进去。苏义开的是一辆水槽车,里面贮满了鲜鱼,需要他一路上不停地加水,往里面送氧。鱼塘在祁连山下,苏义是昨晚离开的,现在他已经离小城不远了。早上6点,司机苏义看见戈壁滩上的日头挂在远处,像一只燃烧的牛粪饼。苏义侍候完了鱼,躺在旅舍的一张床上,吃烟。他问旅舍的那个哑巴老头:"红红到哪儿去了?"哑巴老头,指指小城的方向,苏义就绝望了。红红是这家旅舍的主人,她是苏义的情人。司机苏义在漫长的运输中,总要在红红的旅舍打尖,如果车上是一些有用的东西,苏义就卸下一点儿,然后就和红红做爱,直到隔壁的客人开始敲墙,抗议红红的呻吟。旅舍在公路的一侧,长途贩运的司机们常在这里歇息,深处戈壁的公路使司机们个个眼睛发红,性欲旺盛,苏义就是其中的一个,不过他手气好,几个月前,他成功地把红红勾引上床。苏义又问:"红红跟谁去的?"哑巴又摇头。苏义的想法泡了汤,扔了烟头,提着水桶就上了车,舀了一桶鲜鱼,提到旅舍里,交给哑巴说:"红红回来,让她去井里洗洗澡,我卸完货就回来。"苏义发动车时,看见一条红色的鲤鱼从水槽里跳出来,干燥的砂土一下吸干了水,红色的鲤鱼像一块石头发出惨白的鳞光,苏义有一种危险的预感。
  三个孩子,正在一条名叫"水"的小河边玩耍。本来是五个孩子,金木水火土,现在金正在生病,而水和他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山里奔丧,于是剩下了木、火和土三个孩子。她们正在玩一种笨拙的游戏,火举着一根树枝,枝头挂着一根缝衣用的棉线,他别出心裁,用一枚别针做了鱼钩,鱼钩上串着一只蚯蚓。而木和土就要简单的多,他俩拿着塑料袋,袋里有揉碎的馒头渣,塑料袋中灌满水,就搁在脚下的水里,等鱼自投罗网。三个孩子站着,火在岸上,而木和土则站在水里。河不是太宽,边疆的河一般都不是很宽,但水流得急,一块发白的石头扔进河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况且现在也不见洪水,边疆的雨水总是很少,即使有雨,一般也都下到了山里,三个孩子已经捉住了几条狗鱼,很小,像一枚枚针,在岸上的一只罐头瓶里孤独的游动。
  木站在水里,两条细腿分立着,像一棵树上的枝杈,木开始大喊:"鱼,鱼在吃我的腿。"木可能感到有些痒,哆嗦起来,水面像一块抖动的玻璃,浮现出一些鱼的琐碎的影子,木有些激动,回头给火和土诉说。这时,木看到边疆小城的天空一侧,出现了一片鹅黄色的云,快速飘过来,木一下就僵住了。鹅黄色的云飘到小河时,突然散开了,嗡嗡的叫声开始笼罩河面。四散飘零的蜜蜂对异地的景致充满好奇,嘈杂不已。火的胳膊上落了一只蜜蜂,他举着一根树枝开始舞起来,抽打着空气,几只蜜蜂被袭击下来,而更多的蜜蜂又围拢过来。木挥动胳膊,抵抗蜜蜂,低头看着水面。这时,他看见几条小鱼在玻璃中游动,滑向远处。木一心二用,一步一步的走向小河深处,嘴里嘟哝说:"这些刺客,这些刺客。"
  司机苏义终于看见了边疆小城,他的车在公路上留下了一道水渍,好像他是到边疆小城贩水的商人。边疆小城叫"烟",司机苏义在他的生涯中,从来没见到过如此美丽的小城,当然这里面有旅舍老板红红的原因。司机苏义和他的水槽车穿城而过,心里挂念着红红,车速太快,使一车的鲜鱼翻江倒海,奄奄一息。司机苏义跑遍了小城的每一条街道,但没有碰到红红,这使他有些恼怒。他的嘴里开始控诉起来,他说:"这个小婊子,没准那儿又发痒了。"突然,他看到小城的街道上空,涂抹了一块块的鹅黄色,其中一块鹅黄色掉在了挡风玻璃前,嗡的一声,一团蜜蜂散开了,甚至有几只蜜蜂钻进了驾驶室,在他的脖颈和耳朵上跳舞,司机苏义呸的一声,说:"这些刺客,这些刺客。"后来他泄了气,方向盘一打,出城,来到了小河边,司机苏义看见两个小孩正在河滩上喊叫,他们发出一种很奇怪的音节:"木,木,木。"
  养蜂人和他的老婆将蜂箱卸在了河滩边的油菜花田里,养蜂人用手捋了一把油菜花,厚重的花粉粘满手掌,一片鹅黄,他把一团花粉扔进嘴里,咂摸一番,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花粉,蜂箱散落在大片的色块中,成群的蜜蜂一拥而上,贪婪地吮吸着。养蜂人和他的老婆用油布撑起了一个帐篷,帐篷里充满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养蜂人的老婆闲散地坐在一只空箱子上,和一只名叫苏义的蜜蜂打情骂俏。她喜欢这个小宠物,完全是因为蜜蜂苏义代表了她的一段经历。养蜂人对老婆说:"只要你稍微不注意,我就要掐死它。"肥硕的老婆不耐烦地说:"你要掐死苏义,我发誓,我就一点儿也不想活了。"养蜂人立刻软弱了下来。他总这样,他没理由不这样。他老婆哄着蜜蜂苏义,伸出舌头舔着苏义,嘴里发出啧啧的音。毫无疑问,蜜蜂苏义是她家乡河南一个村里的青年的象征,在养蜂人走南闯北的那些年里,她和苏义公然地睡在了一起,并一起酿造了一些短暂的甜蜜。恍惚的甜蜜让人容易空虚,就在他们如鱼得水的时候,养蜂人突然出现在夜晚的床边,他很轻易地杀了苏义,并埋尸在一个废弃的干井里,他没有惩罚他的老婆。从此,他带着肥硕的老婆逃离家乡,驱赶着一群鹅黄色的蜜蜂奔波在边疆地带。他们追逐着花粉,在漫长的国境线上一边酿造,一边叫卖。不过养蜂人满足了老婆的虚荣心,让她一天到晚和一只蜜蜂苏义患难与共。养蜂人几次试图掐死蜜蜂苏义,但她肥硕的老婆威胁说:"要那样,我发誓,我就要到公安局去告发你。"于是,养蜂人就缄默不语。养蜂人只有一个办法来发泄心中的不满,那就是在床上,但这种行为屡屡以扫兴而告终。在他一厢情愿的运动的过程中,老婆心不在焉的玩着蜜蜂苏义,仿佛在和蜜蜂勾当,并不耐烦地问:"玩完了没有?"所以,当养蜂人驱赶着他的成群的蜜蜂来到"烟"这座小城时,他立意要杀死这只蜜蜂苏义。肥硕的老婆守护得很紧,养蜂人暗示他和她在鹅黄色的花田里也酿造一番。这时,老婆很不情愿的和蜜蜂苏义说着话,她伸出舌头,舔着蜜蜂苏义,不停的叫喊:"乖乖,亲爱的苏义。"养蜂人便显得很寂寞,大口大口的吃着油菜花粉,噎得直喊叫。他听见老婆说:"瞧,那头过来一个穿红色上衣的女人,我赞成你勾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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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01:39 | 显示全部楼层
穿红色上衣的女人就是旅舍的老板红红。她捂着肚子顺着河岸走过来,一片鹅黄色的云团飘舞在她的头顶,发出嗡嗡嘹亮的声音。红红仰头,看见的却是一片血红色的东西照耀在头顶,还点点滴滴的溅下几滴,砸在自己身上,染红了衣服。实际上,那是一团鹅黄色的蜜蜂,缠绕在她的周围。红红是刚从产科医院里出来的,在医院宽大的产床上,她叉开双腿,闭住眼睛,听见几个大夫用金属的钳子打开了她的身体。红红没有喊叫,牙关紧闭,只觉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抽走了。红红是自己决定做人流的,她只告诉了哑巴,她知道哑巴会为她保密的。手术完毕后,大夫问红红:"孩子的爸爸怎么没来,你怎么走回去?"红红顺口编谎说:"他出车祸,死了。"大夫赶忙说:"对不起,要不要我替你叫一辆车回去?"红红没有答应,她从大夫的手中要回了塑料袋中的东西,拿在手里,踉跄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塑料袋中是一团血水,红红一路呕吐来到了河边,痛哭了一场,把塑料袋扔进了河里,沿着河岸往回走。天空中血光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红红看见眼前下着一场腥风血雨,鹅黄色的花田微风荡漾,花香四溢,河岸上有一些边疆的禽鸟在飞。红红一阵晕眩。她看见养蜂人在花田上奔跑而来,头上戴着奇怪的纱罩,纱罩是黑色的,像一层阴影。红红这时候特别仇恨苏义,她好像顺着自己的骨头滑了下来,跌倒在地。养蜂人的老婆也玩着蜜蜂苏义走过来,她突然嘿嘿地笑了,说:"她和我的命一样,我在边疆这么长的时间,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和我的命这么像呀。"养蜂人撬开了红红的嘴巴,正在往里面灌透明而粘稠的蜂蜜水,他叱责说:"闭上你的狗嘴。"肥硕的老婆不以为然地说:"苏义,亲爱的苏义,快去把她唤醒,你就是她的命,只有你才能把她唤醒。"果然,蜜蜂苏义一下子飞将起来。
  司机苏义将水槽车停在了河边,他听见两个孩子在喊:"木,木。"这个简单的音节居然惹得司机苏义非常恼火,他问:"你们的魂丢了吗?你们像在叫魂。"火和土没有搭理他,继续在喊。鹅黄色的蜜蜂在河面上上下飞舞,形成一道很壮观的风景,但司机苏义却头上冒火。他提了十七八桶的河水,灌在了水槽车里,可是那些翻着肚皮的鱼竟然没有一丝活过来的迹象。他蹲在车厢上,抚摸着一条条鱼的身子,哀求道:"求求你们,给我一点儿面子,活过来吧。"这一车鱼有4吨,价值在几千块钱以上,鱼老板还在边疆小城的市场里等候着哪。"木,木,木。"孩子们的喊叫异常揪心,司机苏义的头顶也不失时机的缠绕着蜜蜂动听的音乐,他用手扬起水,打着蜜蜂,嘴里大骂:"这些刺客,这些刺客。"水槽车里浮起一层白花花的鱼肚,泡沫泛起。这时候,正是正午来临,阳光从鹅黄色的云朵后面照耀下来,空气里有一种干燥的砂土味儿。司机苏义束手无策,茫然的看着河面。他看见一面蓝色流动的玻璃上,石头和细小的鱼在尽情地奔跑,嘲笑着自己,他更恼火了。
  男孩木其实并没有走远,他抱在一卷羊皮上,在河里愉快的玩耍。边疆的小河一般都不是很宽,而羊皮是他们渡河的的方式之一。羊皮筏子就是用尿脬和皮子捆在一起的。木很偶然地抓到了一卷散发着浓郁膻腥气的羊皮,那时候,一团鹅黄色的蜜蜂正在河边飞舞,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去。木漂在河上,逐渐听到了"木,木,木"的喊叫,他驾驭着羊皮飞奔到了河边,这样,男孩木看到了一只塑料袋,在蓝色流动的玻璃中顺水而下。木拍打着双手划水,像旱地的鸭子,一下就捞起了塑料袋,火和土停止了叫喊,他们发现了男孩木游到了岸上。几个孩子打开了塑料袋,从里面倒出来一堆东西,血水流尽了,看到里面是一个婴儿,孩子们一下子跑开了,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司机苏义跳下车,问什么事儿,孩子们回头指了指。司机苏义兴奋起来了,他说:"有什么害怕的,大白天的能撞上鬼?"他走到了那个死婴跟前,几个孩子也跟过来,怯生生地探头看,司机苏义拔弄了几下死婴,他觉得这个没有成熟的婴儿很面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司机苏义捂住脑门,忽地蹲在地上,木和火问:"你是不是生病了?"司机苏义没有回答,他突然扬手扇了木一巴掌,恶狠狠地说:"瞎了狗眼了吗,这就是我,这就是我,我发誓。"孩子们怪笑着跑开了。司机苏义抱起那个死婴,深一步浅一步地往鹅黄色的油菜花田里走,嘴里嘟哝着说:"我发誓,你就是我,你就是我的命,我一直在找我的命,现在你终于来了,我要埋了你,要不,这些刺客会杀了你。"河滩上的油菜花田被风吹动,一片鹅黄仿佛在恣意燃烧。
  边疆的炎热随着正午的到来铺天盖地,空气透明,道路两旁的白杨树叶子簌簌而动,蜡质的树叶反射出虚妄的光亮。恰巧此时,边疆小城的高音喇叭里传出一种恍惚的声音,说:"请居民们注意,有十万只蜜蜂路过烟城,十万只健康的蜜蜂已经给本城带来了巨大的甜蜜,幸福的生活需要酿造…"喇叭里一直喋喋不休,无数的蜜蜂携带着花粉和辛苦包围了这个边疆小城,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秘密和危险。
  名叫苏义的蜜蜂落在了红红的额头,纤细的小腿一直在不停的摇动,鹅黄色的蜜蜂苏义一会儿起飞,一会儿落下,显得有情有义。红红躺在了养蜂人的帐篷里,里面有些凉爽,而外面的天空暑气正酣。养蜂人坐在红红的一侧,他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红红的胸脯和大腿。养蜂人的老婆出门小解,她让蜜蜂苏义照看着里面的动静。她知道养蜂人在伺机报复女人,她不会给他一点儿机会的。养蜂人盯着蜜蜂苏义,咬牙切齿地说:"我非要掐死你,我一旦有了机会,就一定要掐死你,把你揉成一滩泥,你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时候,红红苏醒过来了,她喘了一口粗气,有气无力地问:"你要掐死我么,你为什么要掐死我?"养蜂人赶忙说:"不是,不是掐死你,而是掐死蜜蜂。"说着,他好像示范一样,右手从空中抓住一只蜜蜂,举到红红的眼前,他掐住这只蜜蜂的尾巴,用指甲抽出一根细长的刺,上面还带着一丝内脏,接着,他又撕掉了蜜蜂的翅膀,掐掉了蜜蜂的头,用拇指和食指捻碎了小小的身体。红红突然间咯咯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说:"真好玩,你的胆子真大。"养蜂人受到了鼓舞,继续屠杀起了蜜蜂,帐篷里到处都是蜜蜂的尸体。后来红红没兴趣了,养蜂人才住手。红红说:"刚才你给我喝毒药吗,我怎么觉得自己突然有劲了?"养蜂人没有回答,他只顾一个劲儿的搓手。红红起身想站起来,养蜂人搀扶着她。红红猛然说:"我是个杀人犯,你不要帮助我,我真的是个杀人犯。"养蜂人嘿嘿笑了,说:"你怎么会是杀人犯,你连只蜜蜂恐怕都杀不死。"红红说:"你真的不知道,我刚刚杀死了一个人,骗你是猪。"养蜂人也没有谦虚,很坦率地说:"我在河南老家时,杀死过一个叫苏义的男人,他和我老婆一起酿蜜,被我给发现了。"红红嘲笑说:"别骗人了,就没听说过苏义到过河南,他只恨我。"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走出了油菜花田,她的颜色在正午的阳光下很刺眼,养蜂人自言自语说:"真是一个古怪的女人,说我是杀人犯,她还不相信。"他抬头目送红红离开,欣喜地发现那只名叫苏义的蜜蜂尾随着红衣女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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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01:4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三个孩子的眼中,司机苏义无疑是一个神经上有点儿错位的人,他们埋伏在河滩上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里,偷偷的窥探着司机苏义的动静。三个孩子的身上沾了一层鹅黄色的花粉,仿佛身体里的迷彩,大群的蜜蜂由此发生了错误,频频的采撷着他们的光斑。但孩子们迅速失望了,司机苏义并没有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司机苏义抱着死婴,踉跄地走进了油菜花田,四周无人,除了不远处的小河单调的流淌外,满目中只有燃烧的鹅黄色,仿佛染黄了天空,连天空都是一种滞重的几何存在。阳光令人不寒而栗,像有十万吨熊熊的炭火在奔驰而过。司机苏义踩平了一圈油菜,出现了一块圆形的空地,他把死婴顺手扔在地上,摸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咂了一口,吐了几口唾沫。善良的蜜蜂们在他身边无忧无虑,司机苏义却大为光火,他不停地骂:"这些刺客,这些刺客。"男孩火的脖颈里钻进一只蜜蜂,他伸手摸了摸,没摸着,反倒让蜜蜂给螫了一口,疼得他直想哇哇喊叫。他请求土,土悄悄的翻开了他的衣服领子,从里面捏出一个巨大的蜜蜂。两人低头研究着蜜蜂。在边疆地带,从来没有 人见过这么大的蜜蜂,似乎它们不是蜜蜂,更像是一种微型的鸟,这个发现让他们惊慌失措。他们拿着这只蜜蜂不知所措,蜜蜂的尾部残留着一丝脏器的汁液,翅膀无力地动。土说:"它会死的,它射出刺来,它就要死的,刺是它的命。"火不以为然,说:"它不是蜜蜂,它可能是一种杀人的机器。"木这时候爬过来,问:"你们说什么哪?"火泄气地说:"我就要死了,你们看,我真的就要死了。"土和木毫无办法,无法安慰火,火这时候疼痛难忍。司机苏义恰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和男孩火低沉的嗷嗷声,循声而来,见几个小孩躲在花田里,好像有什么鬼祟,便问:"你们做什么?你们是哪儿的野孩子?"几个孩子没有搭理,司机苏义忽然指着男孩火说:"你的脖子里肿了,瞧,这么大的一个包,发红,你快要死了吗?"几个孩子怔怔的望着司机苏义,火这时候突然哭了,鼻涕眼泪都冒了出来,说:"我就要死了,我真的就要死了,没有人能够救我了。"在鹅黄色的油菜花田里,他的哭声凌乱不堪。司机苏义嘿嘿的笑了,到后来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只要你们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一个方法,保准你死不了。"男孩火默然的点头。司机苏义说:"你们帮我把那个死掉的婴儿埋了,挖个坑,埋了,我就告诉你。"几个孩子不由分说,跑将过去,用小手挖,油菜花田里土质松软,一群蜜蜂目睹了这一番情景,一掠而来,吓得孩子们瑟瑟发抖,生怕再有蜜蜂袭击。坑挖好了,他们把那个死婴踢了进去,然后用脚弓把土推进去,踩得严严实实。他们还认真的扶起了一片被踩倒的油菜杆。那些油菜花仍然开放,鹅黄色的花朵上沉淀着厚重的粉粒,忽地引来了一群巨大的蜜蜂。司机苏义望着油菜花田,很欣赏的说:"他会变成一枝油菜花的,到秋天的时候,他就会变成一枝好看的油菜花,蜜蜂会吮了他,然后再酿成一堆蜜,到那时,整个边疆就会变得非常甜蜜,你们相信不相信?"几个孩子摇摇头,司机苏义又说:"这就是我的命,瞧,我的命很甜吧。"司机苏义说完就回头走了,走了一段,又站住,对几个孩子说:"瞧我这记性,我差点儿给忘了。你赶快去找一个女人,一个哺乳期的女人,用嘴把你的脓包咂出来,把毒液咂出来。"说完,车身就走,边走边说:"我还要去找红红,这个小婊子,不知死哪儿去了。对了,哺乳期的女人,就是刚刚生了孩子的,她们嘴巴上的功夫很厉害,你们的小鸡巴试试就知道了。"
  三个边疆的孩子踏上了寻找一个哺乳期女人的漫漫长路。与此同时,司机苏义疯狂地驾驶着水槽车颠簸在边疆小城的大街小巷。水槽车里的水被太阳蒸烤得发烫,几千公斤的鲜鱼此刻都吞吐不休,窒息已久。在车子疯狂行驶的路途中,风掀起很大的波浪,将一团一团的蜜蜂裹挟而去,抛入高空或卷入车轮。死亡在边疆小城的中心地带昭然若揭,炎热使边疆小城里的居民们阒无踪影,没有人目睹一场屠杀的行进。
  养蜂人热得只剩下了一条绣满牡丹的大裤衩,这时,他停止了采蜜,摘掉了头上的黑色纱罩。他的老婆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养蜂人嘻皮笑脸搭讪说:"你瞧,边疆的油菜花有多么丰富啊,让人心里踏实,这些蜜蜂现在吃得和一只鸟差不了多少。"老婆没有吭气,手里拿着一块绢布扇来扇去。养蜂人接着说:"你看你,你跟着我有多好,今年,这些蜜蜂一样的鸟采遍了边疆的所有油菜花田,我们就要发财了,没有人能比我们更富的了。你想吃香喝辣,我都可以满足你。"老婆一脸的不屑,哼了一声,说:"我想回河南老家,这个鬼地方,什么都没有,我真是急死了。"养蜂人急了,说:"我知道你还在想那个死鬼,我劝你别再想了,那个苏义有什么好,比我哪一点儿强?我带你在边疆地带上自由自在,要回到老家,我就是杀人犯,你就是通奸犯,我们两个谁都得吃枪子儿,你以为你骚情什么?"老婆顿时默然无语了。在他俩悻悻然之间,一只边疆土著的马蜂斜刺里杀来,发出一种怪异的飞行之声。如果说边疆的植物使来自河南的蜜蜂们一瞬间变成了一群鸟的话,那么这一只马蜂简直就是一只成熟的鹰。它毫不留情的击落了那些突如其来的异乡客,巩固着自己的领地。养蜂人惊得目瞪口呆,在他漫长的放蜂生涯中,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种类。马蜂掉转方向,向养蜂人袭来,吓得他拽着老婆钻进了帐篷,许久都没有平息住心跳。肥硕的老婆惊慌失措地说:"这就是你鼓吹的什么边疆吗?我看我们迟早都得死在这里,要是这样,那我宁愿回到河南,就是当一个通奸犯,让人抓起来给枪毙了,也比让一群马蜂螫死舒服。"养蜂人没有搭话。稍后,他恶狠狠地说:"闭上你的臭嘴,要再说一句话,我就要干你。"肥硕的老婆并不示弱,冷笑道:"谁干谁,还没准呐。"话还没说完,老婆嘶叫道:"那个穿红衣的神经病女人在哪?你把她干到哪儿去了。老天爷啊,我亲爱的蜜蜂苏义跑到哪儿去了?我的苏义,我亲爱的苏义。"肥硕的老婆开始撒泼,她揪扯自己的头发,扇自己的脸,到处吐唾沫,用尖利的指甲抓自己的身体。最后,她居然蹲在地上开始撒尿,乌黑帐篷里面到处是蜜蜂的尸体,一股酸臭的气味让人呕吐。老婆分不清地上的哪一只尸体是蜜蜂苏义的,她哭得昏天黑地的。养蜂人不以为然,阴阳怪气地说:"你瞧你,像一堆肥肉爬在地上哭。"养蜂人没有告诉她那只名叫苏义的蜜蜂的去向,他为此心里很得意。他说:"我又不是凶手,我连人都杀过,我懒得去杀一只蜜蜂。"肥硕的老婆突然停止了哭喊,她说:"我想通了,不就是一只蜜蜂么,死了就死了,我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两个都高兴起来的,你想不想试一试?"养蜂人非常惊诧,他觉得肥硕的老婆一下子变成了一可人的女人,他好奇地问: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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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26 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辆散发着鱼腥气息的卡车被一群鹅黄色的蜜蜂追逐着,停在了边疆小城的调味品商店门口,司机苏义下车,从车上拎了几条死鱼,用一截麻线绳串起来,晃晃悠悠地进了门。司机苏义喊了几声,说:"花椒娘娘在吗?花椒娘娘又和哪个小白脸睡呐?"里面咯咯的传出一声清脆的笑,说:"睡你妈的奶卡卡,和一条狗睡,也不和你司机苏义睡,你的魂让红红给勾走了,拿什么东西孝敬我。"花椒娘娘一脸灿烂,半老徐娘,风姿绰约。司机苏义把几条鱼递给她,花椒娘娘没接,忽然捂住鼻子说:"你瞧你的车,上面那一片是什么?"水槽车上是一片鹅黄色的云,飘来飘去,发出巨大的声响。司机苏义撇撇嘴,心不在焉地说:"没什么,那仅仅是一片牛皮在飞,没熟好的牛皮,就这样。"他把几条鲜鱼扔在柜台上,花椒娘娘又一次捂住鼻子,说:"臭死了,臭死了,司机苏义,你惹上哪儿的狐狸精了,怎么浑身一股臭气?快点儿出去,你身上的臭味把我的调料们全都破坏了,我怎么能卖出去呢?"本来是香气四溢的调味品店,现在的气味却一塌糊涂。司机苏义的手在花椒娘娘翘起的臀部上捏了一把,说:"还是花椒娘娘知道怎么疼人。我打听一下,红红那个小婊子,我现在心里烦得很,我觉得我可能要出事,可我不知道究竟要出什么事。"花椒娘娘说:"嘴骚,能有什么事,说出来也不怕报应。红红我见了,我看见她朝水那边去了。"司机苏义终于有了些笑意,说:"怪不得,原来这个小婊子到河里去洗了,这么热的天气,她有她的馊主意,真是笑死人了。"水槽车开远了,花椒娘娘扔了那几条鱼,几只边疆游荡的獒犬忽地围拢上来。花椒娘娘望着卡车后面尾随而去的一团鹅黄色的影子,说:"这松,脸上有一层阎王爷的笑首。"司机苏义没有听见,他沉浸在对红红的幻想当中。司机苏义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摸着裆里的东西。边疆的道路笔直,路面发光,炎热的暑气使道路恍惚,仿佛前面出现了海市蜃楼,比如在水里,红红裸体,一截洁白的身躯,在蓝色玻璃里游动。边疆小城的正午,一种宿命的结果开始了。司机苏义的卡车上面,鹅黄色的蜜蜂群像一个古典时代皇帝的黄金伞盖,在遥远的边疆地带飞行。这时,一只名叫苏义的蜜蜂循着宿命的轨迹钻进了驾驶室,蜜蜂苏义和司机苏义终于吻合了。蜜蜂在司机的鼻尖上缭绕,干扰着司机的视线和想象。司机苏义盯着像鸟一样的蜜蜂苏义,说:"小坏蛋,你这个小坏蛋,小刺客,你这个小刺客。"司机苏义喋喋不体,激怒了蜜蜂苏义,它发射出一根细长尖利的刺,像发射了一枚导弹,而后留下一条漂亮的弧线,消失无影了。司机苏义的鼻尖上有一种爆炸的反应,他一踩油门,将卡车开进了恍惚中的海市蜃楼里了。在边疆的一条名叫"水"的河水下面,司机苏义还能听见两岸无边无际的油菜花田里,鹅黄色的蜜蜂快乐的飞行,像一群陌生的异乡人。
  来自河南的这一对夫妻没有辜负边疆的景色,他们各自心怀鬼胎的拥抱在了一起,边疆的正午只是一瞬间的事儿,眨眼之间,阳光西斜。但是炎热使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而另一些却悄悄地湮没。养蜂人和他肥硕的老婆在40多只蜂箱散布的油菜花田里酿造,在他们身边,十万只蜜蜂在花蕊中也朝着相同的方向行进,异乡人一旦陷入边疆的正午,就会产生迷乱、幻觉和颠狂,养蜂人和他肥硕的老婆也不例外。他咬住了她的舌头,不许她说话或呻吟。在他们的游戏左奔右突毫无乐趣可言的运动中,养蜂人在她的耳垂下说:"你看我像不像一根刺,我的刺和苏义的比起来呐,我要为我的这根刺骄傲死了。"肥硕的老婆浑身沾染了大片大片的鹅黄色的花粉。在他的手下,她和一只酿造的蜜蜂毫无二致。没有了蜜蜂苏义,她就了无生趣,但她是个快乐的女人。她提议要和养蜂人学习边疆少数民族的样子。养蜂人迅速同意了,他把老婆的配合和想象归功于蜜蜂苏义的离去。肥硕的老婆用一根来自边疆的粗麻绳将他捆了个结实。养蜂人躺在油菜花田里,嘿嘿的傻笑,他呼唤老婆压上来,她果然就压了上来。成群的蜜蜂在他们的头顶喝彩,这无形中鼓励了他们的虚荣。肥硕的老婆气喘吁吁地呻吟,说:"苏义,亲爱的苏义,你的刺真的厉害,苏义,亲爱的。"养蜂人被激怒了,他弹起了身子,大骂:"你这个坏蛋,你这个小坏蛋,刺死你,刺死你。"说完,养蜂人追了上去。肥硕的老婆嘿嘿笑着,挪动着庞大的身躯闪开了。养蜂人被这种游戏给逗乐了,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枝油菜花。他站在帐篷外面喊:"你出来,你出来我们继续玩,你这个小坏蛋。"此刻,边疆的炎热发生了作用,肥硕的老婆从帐篷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盆透明清亮的蜂蜜,兜头泼在了养蜂人的身上,酷热推动着粘稠的液体,一股甜蜜的气味顿时引来了成千上万的如同鸟一般大的蜜蜂,纷纷降落在养蜂人的身上。蜜蜂们把无数的刺钉在了他的肉体里面。在边疆的正午,这个奇迹一般的情景令人惊讶,肥硕的老婆仰头看见一群鹅黄色的蜜蜂追逐着养蜂人,沿着河滩边旋转飞行的油菜花田逶逦而去。她知道他会死的,那些蜜蜂会把他变成一只千疮百孔的筛网。她突然哭了。她抬头看见空旷的天空中一无所有,她就哇哇的哭了。她的哭声蓦地戛然而止,她清楚的看见了那只名叫苏义的蜜蜂飞来的孤独的样子,她没法不止住哭。蜜蜂苏义一头栽进了她的怀里,奄奄一息,仿佛正处于弥留之际。肥硕的女人两臂抱着蜜蜂苏义,悲哀地说:"求求你,求求你,睁开眼睛,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死了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糟糕的世上了,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糟糕的世界,亲爱的苏义,求你睁开眼睛看我。"
  在边疆正午清冽而酷热的空气中,三个孩子,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个哺乳期的女人,正如大家所猜想的那样,这个女人就是红红。身体的空虚使红红有一种虚脱的心情,而炎热又使她没落不堪。她在空气中留下了一股医院里福尔马林的气味,后来,这种气味又转化成了一种浓郁的奶水味,丝丝缕缕的漂浮着。三个孩子,火,土和木,像一堆年轻的野兽,嗅着味道,就恍惚的来到了哺乳期女人的面前。"你不会死的,那都是骗小屁孩的,你怎么会死?"红红在懵懂中哈哈哈地大笑,,然后她的笑容就僵持在了脸上。她问:"那个人是谁?那个人一定就是司机苏义了,我猜的肯定没错。"男孩火的脖颈里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疼痛,他低下脑袋,让哺乳期的女人看。红红看到了一个肿胀的脓包,挂在皮肤上,像一个结实的疖子。街道上飞舞着无数的鸟一般的蜜蜂,它们鹅黄色的小腿上仿佛筐篮一样挂着花粉,兴冲冲地给人间撒蜜。可是红红很烦,她甩着手,不耐烦地说:"我简直烦死了,我讨厌这些刺客,这些小刺客。"剩下两个孩子,土和木,嘴里嗷嗷的乱叫,驱赶着异乡的唐突者。红红说:"小屁孩,你那些疙瘩算什么?你看我的,这才叫疙瘩,这才是疼哪。"话没说完,红红撩开了自己红色的上衣,露出两坨雪白的乳房,依次给三个孩子瞅。孩子们很好奇,耷拉着脑袋去推敲。红红骄傲地说:"这就是司机苏义吃过的,司机苏义就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吗?那你过来吃我的奶,我的奶真的胀死了。"三个孩子怔怔的瞧着哺乳期的女人,很胆怯的问:"你是不是神经病?你的脑子有问题吗?"红红说:"你们才是神经病,这些刺客,你们看,这些刺客才是真正的神经病呢。"这个哺乳期的女人说着,一把将男孩火拽过去,抱在怀里,将乳头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吮吸。另外的孩子,土和木一样愣,忽然转身,一溜烟跑到了宽阔的河滩上了。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在边疆小城郊外逶逦而逝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群铁青色的鱼,在蓝色流动的玻璃深处翻滚跳跃。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远道而来的鱼,正是司机苏义沉入河底的卡车上的异乡者。男孩土和木想喊,当他们一转身时,他们看见那个哺乳期的女人,怀抱着正在贪婪吮吸的男孩火,边走边叫:"快来吃我的蜜,我身上的蜜要往下淌哪。"在正午的天光中,嘈杂歌唱的十万只鸟一般的蜜蜂遮住了日光,将一团阴影砸向她。在她的身后,在片的鹅黄色的油菜花田一览无余,愤怒燃烧。
  我就是那个男孩火。那年,我刚刚12岁,像野兽一样生活在边疆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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