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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anyway

金子在写续集了,继续贴。。。。《梦回大清》 作者 金子(害我不知不觉看了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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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5 2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猛一听这消息仿佛是在说别人,心里感觉一片苍白,我嫁给胤祥已经快十三年了,从无任何消息。虽然一开始我并不想要什么孩子,总觉得自己的出现如同一场梦,私心里不想有着太多的牵绊,而当后来真的想要的时候,却也没有什么结果,也不是不曾胡思乱想过,自己是否也如同项少龙般,于时空转换间出了什么问题…
  “妹妹,咱们先进去吧,你刚才好些,别又吹了风”,身旁的那拉氏轻声说了一句,语气里却有了几分心不在焉。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略冲我笑了笑,就率先抬脚往屋里走去,只是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思疑揣测,脸上表情虽还镇定,可却连扶着我走都忘了,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忙得掀起了门帘儿。
  倒是一旁的钮祜禄氏默默无声的站立了一会儿之后,继续扶着我往上走,我心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下意识的转头想对她笑笑,以示感谢,却看见她正低着头,眼光却仿佛放在了我的腹部。
  一进门,就觉得屋里的空气仿佛是一锅放了太多调料的高汤,又热又粘,五味杂陈,方才进了门去的那拉氏正陪笑着跟德妃说,我已经好些了云云。钮祜禄氏放开了手,只默默的行了个礼,就自走到李氏年氏身旁,侍立站好。
  我还来不及去看众人的表情,德妃已暖声问道,“怎么样,你这会儿子可觉得好了些”,我忙福下身去,“回娘娘的话,已然好多了,方才真是失礼了,扰了娘娘的席”。
  德妃轻咳了一声,“你这孩子,快起来,人都不舒服了,还在乎这些,来,过来给我瞧瞧”。“是”我应了一声,正要站起身往前走,一阵虚弱梦的袭上了膝头,身体不禁一晃,一个人影儿罩了过来,胤祥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宁儿,小心些”,胤祥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手热的如同着了火,我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眼眶一阵酸热。若说方才听年氏那样信口一说,我还只是有些惊异不定,那现在我宁愿被人说婚前不检点,也希望她所说的是真的…
  没走两步就到了德妃坐着的暖炕前,胤祥小心翼翼的让我坐好,又有些手脚无措的想帮我整理,可手伸了伸终还是克制着缩了回去,他转身往一旁的太师椅的走去,我顺势看了一眼,一双天青色的麂皮靴子瞬时映了眼帘,胤祥的脚停在了那双靴子旁边,他一撩衣襟儿坐下了。
  我不露痕迹的转回了眼,稍稍吸了吸鼻子,这才抬头看向德妃,心里不禁一激灵,可又强自镇定地与德妃对视。她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缓缓垂下目光瞟了一眼我的腹部,又抬眼看向我的脸。虽然是在看我,可她眼中却有些迷离,仿佛一时间陷入了对过去什么事情的回忆中去了。
  对于德妃,一直有一份隐隐的畏惧存在于我心底,我对这个看似温和的女人,向来是能躲就躲。可方才胤祥的表情却给了很大的勇气,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放在了肚子上,背脊却挺的越发的直了。
  屋里众人也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种种揣测的目光,像X光机一样,在我周身扫描着。估计年氏方才那番自以为是的笑话,也都把她们惊到了,在这些女人眼中,我大概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虽然我自己对于能不能的问题,也一直怀疑着,但我并不在乎。
  可方才那拉氏,钮祜禄氏还有德妃的眼光表情才让我切身体会了,胤祥这些年所受的压力和闲话…心里不禁泛起一种类似于委屈的情绪,让我的眼眶越发的热了起来。
  德妃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正与我的目光一对,她明显的微微一愣。我虽不知道自己目光里到底包含了些什么,但是为胤祥心疼的感觉超越了一切,我直直的看着德妃,脸上虽恭敬,眼光却毫不退让。
  屋里越发的安静了起来,就这么过了会儿,德妃突然微微一笑,表情有些无奈又仿佛有些怜惜,只是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并不真实,恍若罩了一层薄雾。我不自禁地怔了怔,眼看着她慢慢伸出手来拽过了我的手,手指有些冰凉,不紧却令人不敢挣脱的握了起来。
  她用另一只手在我手背轻拍了两下,突然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你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低低的吸了一口气,不禁有些惊讶,除了康熙皇帝与我那次密谈之外,德妃是第一个表现出在跟“茗薇”说话的人,底下也隐约传来了一丝抽气声,我偏了眼去看,却看见了那拉氏那因为某些事情吃惊而张大的眼,她正有些呆愣的看着德妃。
  我忍不住眯了眼,可没再等我细看,她表情一滞已迅速的低下头去,只是拿手帕子掩饰的沾了沾唇边儿。我不经意却快速的调转了眼,正好看到德妃从那拉氏身上收回的眼光,眼底的压力一如她同我“谈心”的那次,我忍不住手心一凉,冒了些虚汗出来。
  德妃表情如常,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手还是牢牢的握着我的,她正要开口,门口帘子一掀,一个中年太监走了进来,一个千儿打下去,“奴才何义给德主子请安,太医已经侯着了,您看…”,德妃点了点头,“起来吧,今儿是那位太医当值呀”,那太监一躬身,“回主子话,是太医院医正林德清”。
  “唔”,德妃挥了挥手,“你去让他来吧”,又回头对我笑说,“宁儿,先让丫头们扶了你去里屋”,她顿了顿,又说,“不管怎样,看看总是好的,嗯”,我一低头,低声应了句,“是”,心里却想着,不管怎样吗...
  一旁的丫头们早已走了过来,伸手扶了我往里屋走去,胤祥身子一动就想站起身来,我对他笑了笑,示意无妨,胤祥一顿,想了想,就对我暖暖一笑,又坐了回去。可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直到门帘放下,仿佛还紧紧地贴附在我身上,至于另一道…我微用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一旁的丫头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却也不敢多问,只是伺候着我躺好,又放下了帘子。
  就听着屋外的德妃跟那拉氏她们说,让她们去另一旁的耳室先回避一下,虽然这是规矩,可经过方才那一阵,我隐隐觉得德妃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个跟我来之前完全不同的决定,方才那拉氏的表情也说明了一些…只是不知道这决定对于我而言,是好是坏罢了。
  听着屋外唏唏嗦嗦的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过,想必那拉氏她们已经都退下了,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德妃显而易见的不想让她们知道看诊的结果。“臣,林德清给德主子,四爷,十三爷请安”,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有些耳生,过了这么些年,想必太医院的医正也换过好几茬儿了。
  “林太医,快请起,这也有些日子不见了,上次你开的方子我都照服了,可感觉好多了”,德妃温和的说了一句,那林太医忙的自谦了两句,德妃笑说,“既然这样,你就先去诊脉吧,有什么结果,立刻来告诉我”,说完就使唤人带他进来给我诊脉。
  丫头们把我的手从帘帐里拿了出来,又用帕子盖了,这才有几只手指轻轻的按在了我的脉络上。我心里也不免有了几分紧张,只听林太医在帐外恭敬的笑说,“夫人不要紧张,放松才好,不然脉象乱了,臣下不好诊治”。
  我忙的深呼吸了两下,稳定了一下,就轻声说,“那麻烦您了”,林太医忙道不敢,又细细的切起脉来。我仰望着帐顶,心里不停的默念着九久乘法表,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这么诊了一会,林太医又要求换只手,一番折腾之后,太医大人又细细的号了一遍脉,就在我不知道背了几遍九九八十一的时候,他突然收了手。我心猛跳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只是任凭丫头们把我的袖口挽好,又放回了帐里。
  耳听着林太医的脚步声往正屋走去,我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只听他刚说了一句,“回娘娘的话…”,“林太医”,德妃轻喝了一声,那屋里立刻没了声音,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再用力竖的话,恐怕就会掉下来了,可还是什么也听不见。的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算了,不想了,爱谁谁吧…摊开了手臂四仰八叉得躺在了床上,心里拼命的让自己想些别的事情,可滑过脑海的还是…
  “唰”的一声,帘帐突然被扯了开来,日头一下子照了进来,我眼前一刺,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怎么回事儿…”,话还没说完,人已被一股大力拉住了一个怀抱中,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想挣扎,可那熟悉的体味立刻就飘入了鼻中。
  我手一顿,顾不得被晃得金星乱冒的眼,忙抱住了胤祥,只感觉到他的头深深的埋入了我的颈窝,“胤祥,怎么了,你”…我话没说完就顿住了,因为一股热流正顺着我的脖颈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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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很重要,有着转折,所以金子要认真地想一下了,仔细地写,谢谢各位大人的支持与守候---眼睛还在肿的金子留
  PS.看了一下各位大人的意见,金子不会再留更新时间了,大人们说的对,这样不是很好,总之金子写文慢是事实,但一定会把大坑填满,绝不TJ,大人们若有空,一周来一次就好了--金子敬上

[ 本帖最后由 小猫 于 2006-11-21 16: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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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9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顿了顿,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拍着胤祥的背部,他却只是密密的拢着我,头埋在我肩膀也不说话,我心里隐隐的猜到了是为什么,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有一种好像突然中了大奖,却被告知在这段时间,中了奖要拿百分之九十去交税的感觉,时机好像不太对。
  屋里的气氛却很安逸,只有一个自鸣钟发出‘咔哒咔哒’的摇摆声,窗外的阳光薄薄的洒了进来,外屋也是一声不闻。我也不想说什么,只觉得上次这样拍抚着胤祥的时候,好像还是十几年前,他跟人干架的那个夜晚,那晚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就是全部吧,心里一阵温暖。
  感觉着胤祥好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却还是不抬头,我不禁猜测着他是不是因为方才太过激动而不好意思抬头看我,可不管他好不好意思,我的肩膀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翻了翻眼皮,就笑说“你最好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也不枉费我温柔的拍了你这么久”。胤祥“哧”的一笑,一股热气直直的喷进了我脖领子,我情不自禁的扭了扭脖子,他顺势抬起了头,手略微放松却依然环着我,又笑问了一句,“要不是好事儿,你又怎样呢”。
  我装作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还好,虽然眼圈有些微红,但眼里的神采却是我从没见过的,有着满足,有着喜悦,还有着更多的骄傲。我心里不禁叹息了一声,我们那次大婚的晚上,胤祥也是一付心满意足的样子,却没有这样骄傲的感觉,也许一个再出色的男人终还是需要儿女来证明的他的“骄傲”吧,至少在现在这个朝代…
  虽然心里各种念头儿翻搅着,我嘴里却只是笑着说,“要是不好,那就捶,虽然拍了半天已经有些累了,但这点子力气还是有的”,胤祥咧嘴一笑,没说话,只是又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起我来。
  被他看得有些毛,我咽了口干沫,刚要张口,胤祥突然伸长了手臂,一只大手就那么轻轻的覆在了我的腹部,感觉好像暖暖的,我下意识的去看他的手,他凑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两个月了”,我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了心头,烫的仿佛心都疼了,眼泪却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虽然方才已经猜到了,可现在亲耳再听到,感觉是那么的不同,我不想哭,却仿佛身体了所有的水分都变成了眼泪,就这样不停的流淌着。胤祥拿手帕子擦了又擦,见还是止不住,干脆将手帕扔到一边儿,反过手来轻拍着我,嘴里又习惯性的开始嘟哝着一些言不及义的安慰之语。
  泪眼朦胧中,看着胤祥温柔的脸,温暖的眼,还有那轻柔的拍抚,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自己这么多的眼泪,是在替他流着,这么多年,胤祥心里一定有太多哭不出来,又不能哭的眼泪了吧…
  当我在胤祥的肩头开始打嗝的时候,他的外衣已经被我的眼泪浸透了,有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能够放纵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也变成了一种奢侈。
  一块手帕递了过来,看着胤祥的笑脸,我有些不要意思的冲他笑了笑,伸手接过来抹了抹脸,又擤了擤鼻涕,胤祥低笑着说了一句,“要不要洗把脸”,我忙摇了摇头,“不要,没的叫人笑话”,他轻笑了两声,也没再坚持。
  哭过之后,心里也清爽了起来,眼下能想到的问题立刻冒了出来,我忍不住转头往外屋看了一眼。没等我说话,胤祥已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放心,娘娘既肯在她屋里找太医来诊脉,心里自然有数儿,更何况,原本叫的不是这个太医”。
  我一怔,转过眼来看向胤祥,他翘了翘嘴角儿,眼里闪过了些什么,又低声说,“方才娘娘见你吐得这样厉害,就打发了人,专门请的这个太医来,这姓林的做了医正,可是四哥保举的”。
  “唔...”,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脸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一时间也想不清这之间的利害关系,或者说不想去深想…“嗯哼”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咳嗽,我立刻就听出是德妃的声音,虽然她一直都有痰症,但这声听起来实在是刻意无比。
  胤祥也站起身来,对我做了个安抚的眼神,我点了点头,他转身往屋外走去,听着屋外传来了低声交谈的声音,我也没有刻意去听,心里头已压了太多的事儿,不想再去猜东想西的,眼神却情不自禁的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吗…
  门口帘子一动,一个人低头走了进来,我没抬头,只是缓缓的做了个深呼吸,心知肚明德妃一定会跟我说些什么吧。一抹冷笑情不自禁的浮上了嘴角儿,又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定了定神,才以一种可以称之为毅然的表情抬起头来向她看去…一双乌眸却正正的撞进了我的视线,“啊”,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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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3 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爷踱了两步,负手站立在了窗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从头到脚扫视了我一扁,眼光又落回了我的脸上,冷静的眼,平淡的脸,被遮挡住的日光,在他脸上折射下了不明的阴影…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的思绪仿佛并不在眼前,而是飘摇在一个我已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屋里安静的好像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我低垂下眼睫,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再去与他对视,四爷的存在对于我而言,就像一道膝上的伤口,不论表面的皮肤看起来恢复得有多平滑,可一遇到阴天下雨或疲劳的时候,内在的伤处总是会隐隐作痛,而且会这样伴随一生。
  午后的阳光渐渐的西移,离床塌不远处,四爷的身影被拉得有些歪斜,我下意识地盯着那道影子,看着它被拉得越来越长,也仿佛离我越来越远…“太医嘱咐过了,你要多休息”,四爷那冷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微微偏了脸,不想去看他,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儿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身子太虚,心血太亏,太医已开了方子出来,切记按时服用…”,听着四爷干巴巴的转述,我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奇怪的预感,仿佛这是一种告别,以后很难再有相见的感觉了。
  按理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儿,这些泛泛的医嘱,不论谁来告诉我也用不着四爷他亲自…思绪翻转间,也不知道他说了多久,我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立在窗边的四爷,这才发现他已停了口。光影摇曳间,四爷的表情有些模糊,我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想看清楚。
  四爷突然往前跨了一步,他身后的原被挡住的日光一下子刺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眼睛猛地受了刺激,只觉得一些光点不停的在眼前飞舞,不禁伸出手去揉了揉。
  我努力的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可满眼的光影却让四爷的表情在我眼中依然模糊,恍惚中只看到了一双仿佛如海浪拍岸般,翻腾着万千情绪的眸子。隐约间一只修长的手抬了起来,微张的手指隔着空气顺着我脸部的轮廓,缓缓地滑了下去,一瞬间,我仿佛感觉那冰凉的手指,就在我颊边掠过…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再睁开,眼前的图像仿佛被拍打过的电视机,嘈杂的雪花一下子变得万分清晰,四爷看向门外的眼,以及那淡淡的表情,都清楚地定格在我眼中,而方才那样的火热情绪好像从没出现过似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耳边却传来一句再淡漠不过的吩咐,“不管怎样,你好自为之吧”。
  我一怔,还来不及说什么,四爷已转身向屋外走去,眼看他伸手要去掀门帘,却半截停住了,“我定会…”,四爷突然极低的喃语了一句什么,一个念头突然电光火石般的劈进我心里,尽管脑子里还有些混乱,我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嘴里恭敬却也淡漠的说了一声,“谢四爷关心,鱼宁恭送四爷”,声音清晰稳定。
  四爷背脊硬了硬,微微的侧了头,却终没有回过头来来再看我一眼,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只是一掀帘子迈步走了出去。门帘儿飘落的瞬间,德妃端坐在外屋暖塌上那有些单薄的身影儿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地仿佛有些透明,怔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四爷出来,她作势要站起身来,四爷向她走了过去。
  屋外传来了一声儿关门的声音,显然德妃和四爷离开了这间屋子,也许他们之间的交谈不想再让我听到吧。愣愣的看了会儿不再飘动的帘子,我缓缓地调回了眼光,一时间只觉得方才四爷那仿佛火热的眼光和冰冷的话语,不停在我胃中翻搅,刚想靠回软垫,突然觉得自己的背脊有些酸痛,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挺着背脊,伸手先去后背揉了揉,这才再靠了回去。
  我闭上了眼睛,方才的一幕幕的走马灯般从脑海中滑过,德妃,那拉氏,胤祥,还有四爷……看起来德妃原本对我是有什么打算的,那拉氏也知道,而胤祥和四爷显然也猜到了什么,不然就不会有瑞宽那句我没有听明白的警告,可我突如其来的“喜讯”,显而易见的打破了某种平衡,而德妃也改变了主意。
  我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肚子,在外头飘泊的那几年,因为我身体虚弱,经期不准,福婶儿曾请了两个大夫来给我看诊,虽然是乡野大夫,但他们的答案基本趋于一致,那就是我的体质极寒,天生的气血不足,总之一句话,不太容易受孕。
  这些话的前半部分,以前来给我看诊的太医们都曾说过,可那最后一句,却从没传进我耳朵,我忍不住咧了咧嘴,胤祥的笑脸在我脑中一闪而过…而四爷又和德妃做了什么样的承诺或者是交易呢,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想着四爷方才那奇怪的表现,我之前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以后我可能再也看不见他了,方才他进来说那些没什么意义的话,仿佛就是一个告别,一个在德妃监督下的告别。
  眼底不禁一阵酸涩,很热,却没有半滴泪水流出来,只是觉得眼角儿涨涨的…我忍不住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今天我和四爷进行了彼此相识以来,语气最冷漠距离最遥远的一次谈话,但是却感觉彼此的了解从没有这样深…所以我能理解他莫名的出现与冷漠的理由,他也一定明白我那时之所以会打断他的原因……
  我用力的呼了口气出来,真想把心中所有压在心头的沉重,一股脑的倾泻出去。眼睛有些酸痛,我伸手捏了捏鼻梁,突然觉得身下有些硌,到垫子下摸了摸,这才发现是一面小小的铜镜,不晓得什么时候被落在了这里。
  顺手抽了出来,枝叶繁复的花纹覆盖了整个镜子,做工甚是精良,我下意识的照了照,不知怎的,脑中突然想起红楼梦中的那个风月宝鉴,不知道会不会照个骷髅头出来,“嗤”,我轻哼了一声,好笑的摇了摇头。
  一张虽有些模糊却很淡漠的脸孔映了出来,我不禁一愣,忽然发现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像一个人,也是那样淡淡的眼,平白的表情,是那么熟悉…我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慢慢的把镜子放了下来,只觉得心里堵得要命,原来那人不是天生的一付淡漠表情,他不哭不笑是因为他不能哭,也不能笑,就一如我现在…
  我用手背覆住了眼,脑子里仿佛被压了块腌菜石头,冰冷沉重却什么也不能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觉得不对,拿开手张眼看去,胤祥正默默地斜靠在门边看着我。
  静静对视了一会儿,胤祥突然咧开嘴冲我做了个鬼脸儿,我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刚要说话,却看见胤祥的眼神转到了我手中,我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握着的铜镜中,却闪烁着一双来不及收回的笑眼,忍不住用力握紧了镜子...
  “呼”,我轻吁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镜子,抬起头对一直盯着我的胤祥笑说,“我想回家,现在可以了吗”?胤祥微微一笑,迈步走了进来,我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件貂皮外氅。
  他弯下腰帮我将外氅裹紧,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这才对我笑说,“放心吧,娘娘说,让你回家好好休养,一切有她”,他对我眨了眨眼,又低声说,“别担心”,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这些日子的经历让我疲惫不已,我现在只想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那个唯一让我感觉温暖的…
  胤祥抱了我刚要走,突然又停下了,我不禁有些奇怪,睁眼看向他,胤祥却往床上看了一眼,转眼笑问我,“那镜子,你不要了”,我一顿,眼光不禁转到了那面镜子上,那淡漠的表情一滑而过…
  我摇了摇头,“不要了”,我顿了顿,清晰又坚定地说了一句,“本来就不是我的,不能要”,胤祥一愣,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只笑了笑,“这屋里,除了你,没什么是我的”。
  胤祥闻言一怔,“哈哈...”接着就放声大笑,我的耳朵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那无比熟悉的震动…胤祥低下头来,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彩,他低声说了一句,“咱们回家”,我点了点头,“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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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1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明黄
  “薔儿,笑笑给额娘看”,我轻轻挥舞着小巧的拨浪鼓,左右摇摆的鼓锤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引得炕上的小婴儿伸长了手臂,努力地想要触到那晃动着的物体。她小嘴儿微张,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只露出了光秃秃的柔软牙床,一双再熟悉无比的清亮黑眸,正盛满了纯然的喜悦。
  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摸着婴儿特有的柔嫩的肌肤,却被她一把握住了食指,“呵呵”,我轻笑了出来,扯动着手指跟她进行一场拉锯战,婴儿虽小,力气却蛮大的,把我的手指攥得死死的。
  “薔儿,你个子不大,力气倒是很大,跟你阿玛一样啊…” ,“那是当然,不看是谁的女儿”,一声朗笑在我背后响起,我回过头去,不知道胤祥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秦顺儿正帮他解外氅系扣儿。
  胤祥等得有些不耐烦,伸手扯了一把领口,一个珐琅的绊子儿从领口崩了出来,落在水磨地上蹦了几蹦,发出几声脆响儿。薔儿停止了与我的拔河,转过头来想往地上看,胤祥已大踏步地走上来,从我身前压过去,低了头亲向女儿的的脸庞,“我的心肝薔儿,给阿玛亲亲”,一股室外特有的冰凉又清新的气息,从我鼻端飘过。
  薔儿松开了我的手指,改为伸手去抓摸她老爸的脸皮,婴儿的指甲甚是尖利,胤祥却浑不在意,还不停地往她的手指上吹热气,忽然又用嘴唇含住她的手指,做出要吞下去的样子,薔儿却兴奋得尖笑了出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主子,给”,小桃儿笑着走了上来,与我对视了一眼,眼中也充满了好笑,她把一个官窑手炉递了给我,热腾腾的。我微笑的点了点头,转手把手炉塞进那个眼里只有他宝贝女儿的父亲手里,胤祥张开手握住了,一边暖手,一边不停的逗弄着孩子。
  我往后坐了坐,靠在了大抱枕上,顺手捡起了早上还没有做完的小棉袄,有一针没一针的缝制起袖口来,学会缝制衣物,是我流浪那几年来最大的成就。屋里的碳炉不时地噼啪作响,窗台上水仙正开得万分娇艳,幽香淡淡地染过了这屋里每一个角落。
  看着胤祥满怀愉悦的与女儿逗弄着的样子,我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从薔儿来到这世上,她所享受的爱,大概是这皇室里所有女孩子都得不到的,因为她有一个不计较性别而全心全意爱她的父亲。
  虽然能怀上这个孩子近乎奇迹,但是我怀孕的过程却异常顺利,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甚是轻松自在的就走完了这个对女人来说相对艰难的过程。而胤祥紧绷的神经,却是直到看见我和孩子并排躺着的笑脸时才放松了下来,我犹记得那时他宽大的手臂覆盖着我和薔儿,是那样的轻,又是那样的严密…
  “在想什么,笑成这样儿,嗯”胤祥不晓得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手拢住了我,另一只手却握着我拿针的手腕儿,显是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怕吓到我,不小心再刺到了我自己的手指。孩子却安静得躺在他身后,显是方才折腾了一阵有些倦了,胤祥已帮她严实的盖好了小被子。
  一阵窝心的温暖溢满了我的胸膛,忍不住扬起头,凑了过去轻轻亲了亲他的脸庞,又笑说,“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胤祥笑眯了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边笑说“胡思乱想的好”。
  “哧”我垂眼轻笑了一声,嘴角儿不能控制的又翘了起来,眼前一暗,胤祥低了头用额头抵住了我的。我禁不住抬起眼看向他,那双总是熠熠生辉的眸子,此时却幽然的一如仲夏的夜晚,一时间我仿佛感受到那轻柔又温暖的夜风从我心头吹过…
  “嗯哼”,一声明显拿捏了分寸的轻咳响起,我伸手挡住了胤祥离我不过三寸的唇,一阵不满从他眼里滑过,我笑瞪了他一眼。探头从他肩膀上看去,小桃儿正站在门边,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但却不是因为她看到什么,而是因为她又打断了什么。
  我心头一阵无力,估计这府里奴才们都已经对我和胤祥之间,时不时地“激情澎湃”见惯不怪了,学会适度适时的咳嗽已经不再是秦顺儿的专利了。“福晋,小格格该喂奶了,奶娘候着呢,奴婢过来抱格格”,小桃儿恭声说,“嗯”我点了点头,“去吧,她有些困,要是实在睁不开眼,待会儿再吃也不妨”,小桃儿一笑, “是,奴婢知道了”,她走了过来万分小心地把孩子抱起,又对我们福了福身,这才转身往侧屋走去。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轻轻挣脱开胤祥的怀抱,走去一旁的案几上,帮他倒了杯茶。胤祥一转身靠在了方才我靠着的抱枕上,一手接过了热茶轻吁着,一手抚着剃得趣青的头皮。
  “过两天就该是皇上六十五岁寿筵了,这回要大操大办,八哥他们也都摩拳擦掌的想要在老爷子面前露露脸儿,把这筵席办得漂漂亮亮的”,胤祥边说边喝茶,可不知是因为水烫还是别的什么,他皱了眉头。
  “喔”我虚应了一声,伸手够过来方才放在炕边的小棉袄继续缝着,“哼”胤祥冷笑了一声,“不过看来没那么容易就是了”,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将杯里的剩茶一饮而尽,又用手指把玩着那个茶杯,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垂下了眼睫没说话,屋里顿时安静了起来。
  看着绣线缓缓地从布面上拉出,脑海中的历史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康熙六十五岁生日吗,现在是康熙五十七年,还有不到四年,这位清朝最伟大的皇帝也将敌不过人类的自然规律,驾鹤西去。
  去年,西疆的准葛尔部大举兴兵进攻青海,烧杀抢掠,杀死蒙汗,囚禁了大喇嘛,得到消息的康熙皇帝雷霆震怒,立刻派遣大军,入青海平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平乱将以失败告终,全军覆没,这才会有了那位大将军王---胤禵…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若是不曾握住军权,十四阿哥是否还会对皇位旁落而那么愤怒不平呢…
  “小薇,小…”胤祥轻声唤着我,“啊”我抬头,“怎么了”,胤祥一笑,“你呀,我说什么你都没听到是不是”,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对我不时地就会神游太虚的习惯无可奈何,我脸一热,“你说了什么,很长吗,再说一遍会很累?”
  “哧”胤祥喷笑出来,好笑的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嗯哼”,他清了清嗓子,虽然笑着,却带了几分正经的说,“这回的寿筵,皇上让你出席,也顺便带咱家蔷儿去给老爷子瞧瞧”,他顿了顿,又说,“眼瞅着蔷儿的百日就要到了,前儿听四哥说,娘娘还打算给她好好过一个呢”。
  “唔”,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对于蔷儿出生,对外宣布是因为我身子不好早产了,孩子身体虚弱,德妃还特地命人去潭柘寺烧香还愿,说是感谢神佛保佑,让我们母女平安,更借着这个理由,免了别人上门探望道贺什么的。记得那时听胤祥回来跟我这么学,我们同时去看那白白胖胖,能吃又能睡的女儿,忍不住一起大笑了出来,这头好壮壮的孩子,哪有半点早产体虚的样子。
  那康熙皇帝为什么想见这孩子了呢,德妃肯来操办蔷儿的百日,自然也是得了皇上允许的。整整一年,我一步都不曾离开过十三贝勒府,德妃倒是不停的让人送来各种赏赐,那拉氏她们也不曾再露面,只是每月都让人来瞧我,各种礼物也是不断,而那个人就是钮祜禄氏。
  至于茗蕙我只偶尔听胤祥说过,她得了个男孩儿,十四阿哥虽也高兴,但他并不缺儿子,仿佛也没有大肆操办,只是请至亲好友吃了一顿,胤祥和四爷自然也在其列。
  “孩子还好,就是这当娘的脸色差了点儿”,我记得当时胤祥赴宴回来这么说了一句,经过那次之后,胤祥心里对茗蕙起了反感,他也不想多说,我自然也不会追问。经过那次接触,就知道她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却坚韧无比的女人,自然有能力守卫住自己的领土,用不着别人为她操心。
  “别想太多了,皇上自然有他的用意,若是皇阿玛真想怎样,你早就…”胤祥低声说了一句,他脸色也有些不好,显然是联想到,他的皇阿玛要是把我怎样怎样,那我就…
  我正要开口劝慰,胤祥已回转过脸色来,“行,不说这些了,回头你好想想,咱们用什么进上,不一定要奇珍异宝,那皇上见得多了,倒是想些别致的为好”,我一笑,“好,那容我这两天想想,再与你商量”。胤祥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正要说话,对面屋里突然“哇”的一声,哭声响起,我与胤祥相视一笑,没再多说,一起起身往侧屋走去。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我喃喃的念着,看着眼前火树银花的夜景,脑海中不期然想起在红楼中看到那句话。还在冬末,但眼前却是万紫千红开遍,大概只有皇族贵戚才有这样的财力去拥有这些夏日都不常见的美景吧,可是这又能持续多久呢…
  “妹妹,又在念叨些什么”,一旁的钮祜禄氏笑问了一句,她怀里正牢牢地抱着蔷儿,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去逗孩子。我一笑,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一紧,低头看去,一双乌亮的眸子正盯着我看,小小的手却稳稳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对他微微一笑,他这才转过脸去接着看钮祜禄氏逗孩子,四阿哥—弘历,未来的乾隆皇帝。不论他以后是否会变成那个好大喜功,骄奢好色的乾隆,眼前的他却是一个知书达理,聪敏体贴的孩子。最特别的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却有一双那么冷静的眼,不知道这是不是康熙皇帝欣赏他的理由之一。
  今天是阴历三月十八,康熙皇帝的六十五岁寿辰,我正和钮祜禄氏同乘一辆车向紫禁城进发。钮祜禄氏知我不喜热闹,自身的存在又比较特殊,所以特特的跑了来,拣了个人少的时辰与我一起进宫。
  人若是没有朋友,活着一定很痛苦,亲情,爱情,友情,对一个完整的人来说,应该是缺一不可的吧。钮祜禄氏对我那不善表达却坚持不断地交往,我心里一直感激,也曾想过,也许就是这样的特质,才让她有那样的善终,一个活到八十几岁享遍人间荣华富贵的太后娘娘。
  “今儿的寿筵好像放在了清音阁那边,听说是皇上亲自在神佛面前捻的戏,咱们也跟着乐乐,沾点儿皇上的福瑞”,钮祜禄氏笑着对我说,“是”,我应了一句,又问,“那咱们是不是得先去娘娘那儿”,钮祜禄氏点了点头,“是啊,先去给娘娘看看,看主子怎么说,横竖今儿是皇上想见他的小孙女儿”,说着她又低头哄着蔷儿,“看我们的蔷儿,长得多俊,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儿,弘历,你说是不是”,小男孩儿认真地上下看了一遍,庄重的点了点头,我和钮祜禄氏同时一笑。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奔长春宫而去,眼瞅着进了夹道,却突然停了下来,我和钮祜禄氏对视了一眼,就听外面一个太监声音响起,“两位福晋,德主子特命奴才在这儿等着,娘娘已和四福晋,十四福晋和各位侧福晋去清音阁了,二位福晋也请跟奴才来吧”。
  “知道了,那走吧”,钮祜禄氏应了一声,“喳”,“来,这边走”,那太监应了一声,马车轱辘辘的又向前走去。没过一会儿,就隐约听着丝竹之声传来,到了侧门,门口早有小太监跑来放好了脚踏,伺候着我们下了马车。
  “妹妹,咱们…”钮祜禄氏刚开口,门里突然闪出个人来,我们吓了一跳,借着灯影儿一看,竟是大太监李德全,我不禁一怔。“奴才给二位福晋请安”,他一个千儿就要打下去,钮祜禄氏忙伸手虚扶,“李公公不必多礼,平常伺候皇上,也受累了”,李德全顺势站直了身子,嘴里恭谦的说了两句什么这是奴才的本分之类的话。
  话音一转,他又笑说,“侧福晋,德主子她们都在万字楼那说话儿呢,奴才这就让人带了您过去”,说完他转身对我略一弯腰,“十三福晋,请您带着小格格跟奴才来”。
  我点了点头,转头对钮祜禄氏笑说,“那姐姐您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来,帮我和娘娘说一声”。钮祜禄氏点点头,什么也不问,只是将蔷儿小心的递了过来,又伸手拉住弘历,跟着一个小太监往侧门里走去,我眼瞅着她进了门去。
  “那您跟我来吧”,李德全轻声说了一句,我帮蔷儿掩了掩包裹着她的小被子,这才笑说,“请公公带路”,李德全道声不敢,一转身领着我也进了侧门,走的却是另一条路。没走多远就到了一个小院子,上面写着“听鹂”两字,李德全却没停脚,又往前走了一段,一个角门儿露了出来,门口有两个小太监守着,见了我们过来,忙开门让我们进去。
  顺着一个小廊子走了没多远,灯火闪烁下的正房露了出来,李德全却猛地停住了脚步,我一惊,也忙顿住了脚步。他的脸色有些惊疑不定,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也吓了一跳,三爷,四爷,胤祥,八爷他们还有十四阿哥竟然都站在院子当中,垂手肃立。
  “福晋,您在这儿稍等,奴才去禀报一声”,李德全急急的说了一句,不等我回答就加快脚步往正房走去。三爷他们听到脚步声,都往这边看来,我隐在阴影儿里,一时倒没人注意,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李德全的身上。
  李德全匆匆打了个千儿,就要进门去,一个小太监闪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李德全表情有些惊愕,他皱了眉头想了想,也快速的跟那小太监说了一句什么,就自掀开帘子进去了。
  我也不禁有些奇怪,可既然八爷他们都在那儿,我不想露了形迹惹麻烦,正想着是不是再往后躲一躲,一个身影儿轻巧快速的走了过来,我仔细一看,正是方才那个拦住李德全的小太监,不知道他从那儿绕了过来。
  他快步走到我跟前,打了个千儿,低声说,“福晋,李总管让您先跟奴才来”,我点了点头,心里大概能猜出,在李德全去迎我的这段时间,肯定出了什么大事儿,估计今天皇帝没有心情来见我们了…
  我刚转了身跟着那小太监往外走,就听屋里“哗啦”一声巨响,仿佛什么东西被踢倒了,我吓了一跳,怀里的蔷儿也哆嗦了一下就想哭,我忙得轻轻掩住她的嘴,低声的哄慰了两句。
  “好啊,你们还想瞒朕到什么时候,全军覆没,只跑回来六个人,好,好…”,康熙皇帝怒吼声中竟带了些哆嗦,显然气急攻心…我猛地转回身来,看向院中那群神色各异的阿哥们…青海大败,十四阿哥即将出征,眼前的一切严丝合缝地按照着历史的轨迹发展着。
  “唉...”,我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为了那明黄的座位,最惨烈的争夺终究还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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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4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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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6 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呜…”,许是小孩子对周边的气氛最是敏感,我怀里的蔷儿终是忍不住,呜咽了起来,声音虽轻,可在这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的院落里,听起来分外清晰,院里原本表情各异的阿哥们,都抬了头,向我这里望来,。
  我尽力压低了声音哄着孩子,蔷儿睁着乌亮的眼睛看着我,哭声不高,可身子却不安分的扭动着,我心里虽惶急,可还是做出笑容安慰着她,蔷儿渐渐的没了声音,眼睛转动着,开始对周围的物事儿感起兴趣来,我轻吁了一口气。
  “福晋”,见孩子安静下来,一旁被蔷儿的哭声弄得干着急的小太监忙凑了过来,低声唤了我一句,“您看,咱们是不是先走,许是小格格冷了才哭的,那边偏房里暖和”。
  我点点头,这个小太监很机灵,看来是李德全的心腹,“请公公带路”,小太监忙道声“不敢”,一弓腰,就要引着我往先儿来时的路上走。“谁在那儿,给我…”,一声呼喝传来,我脚步一顿,那小太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头往院子里瞧去。
  怀里的蔷儿哆嗦了一下,显然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我忙轻轻晃了晃她,却忍不住皱了眉头,这个十爷,大晚上的鬼叫什么…十爷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八爷低斥他的声音隐隐传来,可是听不清再说什么,只听着十爷自以为低声的嘟哝了一句,“分明有人在那儿嘛”。
  我正想跟小太监说,不必管他,赶紧走路就是,就听身后突然安静了下来,眼前的小太监却垂手低头站立不动。我缓缓地转回身来,却是李德全走了出来,他干咳了一声,“皇上口谕,朕因身子不爽,今晚的宴席着三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代朕出席,其余皇子各司其职,都散了吧,钦此”。
  院子里的众阿哥一齐跪下,独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口呼儿臣领旨,李德全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自己却没有回屋去,而是转了身往我这边走来。十爷从地上一跃而起,嘴里招呼着众人,八爷却看了我这边一眼,又侧头和九爷说了两句什么,九爷站起身来,伸手扯了十爷率先往外走去,十四爷却没理会十爷回头招呼他一起走的手,只是默不作声的背手站在了八爷身边儿。
  看着李德全越走越近的身影儿,我心里微微一怔,难道在康熙心情如此不爽之际,还会想见我这个对他而言可以说是“不吉”的女人。但转念一想,他再不爽,横竖也不能把我们娘儿俩个炖了下酒,“哼”,我低低的冷笑了一声,旁边的小太监闻声抬起头来看向我,脸上有些好奇,一抬眼看见我正微笑着看着他,他脸色一肃,忙又低了头下去。
  转眼间,李德全已走到了我身前,“福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不若以往那听起来很干脆的保定口音,“请您跟奴才来”,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抬脚随他往下走去。院子里的人已散了个七七八八,偏偏我最不想看见的那几个,还磨蹭着没有离去,聚在院门处一起小声地商讨着什么。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三爷,四爷,胤祥,八爷,十四爷一齐转了头看过来,原本脸上表情看来都很平常,仿佛并不惊讶于我的出现,除了自打胤祥被圈禁之后,就没再见过我的三爷,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只是眼光里闪烁的却非惊讶,而是果然如此…他们看了我一眼之后,眼光又都不约而同的移向了我怀中的孩子,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或多或少的都波动了起来…
  胤祥本来皱着眉头,见是我们,眼光一闪,脸上的表情却温和起来,今儿皇上要见我,四爷和他都是知道的,他低声和三爷他们说了一句什么,就大步地走了过来。我调转了目光,只看着一身朝服朝冠穿戴周正的胤祥,停下脚步,又半转了身子护住了蔷儿,将那些或火热或冰冷的视线隔在了身后。
  转眼胤祥已走到近前,先笑着伸手摸了摸蔷儿的脸蛋儿,又探头轻轻亲了一下,蔷儿咯咯的笑了一声,我却只觉得身后如棘芒在背,那几道目光仿佛想在我背上盯出个洞来,蔷儿的笑声却如火上浇油一样,原本如炬的目光,瞬间却仿佛化为燎原的熊熊火焰,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忍不住的耸了耸肩膀,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这种灼热从自己背后抖掉。
  “宁儿”?胤祥轻唤我了一声,伸手轻捏了捏我的肩,“啊”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还没等我再说话,李德全已靠了过来,恭敬的说,“十三爷,您先去忙吧,这儿有奴才伺候着呢”,李德全话虽说地婉转,确是再明确不过的逐客令,胤祥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顿了顿,就收了回去,他面色不变,只朗朗一笑,“那就麻烦公公您了”。
  李德全躬了躬身,“这奴才可不敢当”,胤祥借着给蔷儿整理被子,轻轻又坚定的握了一下我的手。他的手温暖干燥,那股暖意一时间仿佛顺着我的手指,蔓延到了心底,我忍不住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胤祥咧嘴一笑,转身往四爷他们那里走去。
  “福晋,请”,李德全一伸手,门口的帘子早已打了开来,一股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康熙的威仪仿佛也融进了那香气,心猛地一缩,我忙做了个深呼吸,这才迈步向屋里走去,进门的一刹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忙转回头来。
  秋香色的帘子飘落在我身后,将屋里与外面隔成了温暖和寒冷两个世界,可那一眼所看到的一切,却都紧紧的跟随我进了来,胤祥的隐忧,三爷的若有所思,八爷的怔忡不明,十四阿哥的锐利阴沉,还有四爷那粹不及防下,没有来得及收回,看起来仿佛有些茫然的眼光……
  “嗯哼”,李德全轻咳了一声,我身子一抖,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过去,几步之外的康熙皇帝正半歪靠在大靠枕上闭目养神,李德全对我摆了摆手,转身退下了。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在我面前摆了一个软垫,又蹑手蹑脚的退了下去。
  看着那垫子,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得跪,等我规矩的跪好,屋里又静了下来,皇帝不开口,也轮不到我说什么。我只是低了头看着这会儿困倦起来的蔷儿,一个小小的哈欠,水嫩的小嘴儿,柔软的牙床…一抹微笑不可抑制的从心底浮了上来。
  突然一种被人盯视的压力袭了过来,我一抬头,正对上康熙皇帝那探究的目光,看着那堆满了皱纹的眼角儿,我下意识地垂下了目光,轻声说了一句,“兆佳氏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唔”,过了一会儿,康熙才淡淡地应了一句,那种压力继而也消失了。
  “这就是蔷儿吗,李德全…”,康熙皇帝慢声问了一句,隐在我身后的李德全闻声走了上来,弯了腰要从我手里抱走蔷儿。我下意识地不想松手,李德全的手顿了顿,却仿佛一无所觉似的笑说,“福晋您先放右手,这样奴才抱的稳妥些”,我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松开了手,眼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蔷儿向康熙走去。
  “皇上,您看,小格格好像是困了,眼都睁不开”,李德全将蔷儿抱到康熙眼前笑说了一句,康熙只是转头看了看,脸色却还是淡淡地,他突然转眼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惊,忙得垂下头,又坐跪了回去,这才发觉自己因为紧张,方才竟一直挺直着身子。
   “起来吧”,皇帝吩咐了一声,我低声谢恩,慢慢站起身来,偷看过去,康熙正伸手出去随意的摸了一下蔷儿的脸蛋。“咯咯…”,可能蔷儿困的迷糊了,以为摸她脸的是她老爸,又或真有什么血脉相连之说,蔷儿竟脆脆的笑了一声。
  康熙的手一顿,接着坐直了身子,伸手从李德全的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姿势可以称之为熟练的把蔷儿抱在了怀里,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起来,蔷儿却一无所知的又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皇帝微微一笑。
  我悄悄的吐了口气出来,看着正轻轻的拍抚着蔷儿的康熙皇帝,从方才起一直紧紧捆绑着心的绳索,仿佛松开了一些。“前儿听德妃说,你给老四府里那些孩子们,每人都做了双鞋”,康熙看似不经意地问了我一句,声音却刻意的压低了些,目光也还是放在蔷儿身上。
  “是”,我恭声答了一句,“这些日子,四福晋她们不知送了多少东西过来,又不时地派人来看望我,东西倒在其次,主要是这份心意,鱼宁感激不尽,又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四爷府里什么没有,所以,就做了几双鞋子,给小阿哥小格格们,东西虽小,也是份儿心意”。
  “唔,你倒有心”,康熙轻声哼了一句,我也听不出是褒是贬,姑且就当是夸奖听了,“皇上过奖”,我恭敬的回了一句,康熙一愣,眯眼看了我一眼,我谦逊的笑了笑,皇帝倒没怎样,一旁的李德全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年氏不是与你不合吗,以前她还…”康熙顿了顿,又说“我听说这回蔷儿过百日,独她送的礼厚,你给她小格格做的鞋子也分外用心,这是为什么”,康熙转手将蔷儿交给了李德全,又伸手接过了小太监捧上来的参茶,慢慢的抿着。我情不自禁看着抱在李德全怀里已经睡着的蔷儿,李德全却做了个眼色给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康熙皇帝还在等我回话。
  “皇上,只是礼尚往来罢了”,一阵讥讽的冷笑突然浮上心头,年氏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四福晋她们心里想的不是都一样吗,女人…“更何况鱼宁曾听人说,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年氏现在变的友善也不足为奇吧”,我清晰地回道。皇帝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嘴里却只是喃喃地念叨着,“永恒的利益吗…”
  “说得好”,康熙突然缓缓地笑了出来,“说得好…”,那股熟悉的压力又冒了出来,我半垂了目光,看着康熙有些花白的胡子,和隐在其中那讥诮的嘴角儿,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自觉地在紧缩着。
  “先是人之常情,现在又是永恒的利益,朕有时也真的很奇怪,英禄那古板性子是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来的,唔”,康熙微笑着说了一句,我心猛跳了跳,情不自禁抬眼看了一眼康熙,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时间我甚至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打从心底里发起冷来,只能勉强咧嘴干笑了一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唔…”李德全抱着的蔷儿哼唧了两声,估计是被我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小小的身子也在扭动着,仿佛想哭,康熙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掩饰不住满心惦念的我,对李德全点点头,李德全这才走了过来,将孩子交给了我。
  那熟悉的奶香又包围住了我,我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只是轻声哄慰着她,“好好照顾孩子吧”,皇帝淡然地说了一句,我抬头看向康熙那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弯了弯身,“鱼宁现在只想这一件事”。
  康熙盯了我一眼,过了会儿才说,“那就好,你去吧”,说完又靠在的软垫上闭目养神,我无声的行了礼,转身随着李德全往外走去,屋外寒冷的空气霎时包围住了我,我却觉得这寒冷比屋里更温暖。
  李德全默默的领着我往前走去,一阵弯弯绕绕之后,丝竹之声越发的清晰起来,“福晋,前面再走一点,就是万字楼了,德娘娘她们都在那儿,您放心,那没有外人,娘娘早吩咐过了的,奴才不便陪您过去,先行告退”。
  “辛苦公公了”,我弯了弯身,李德全躬身连道不敢,我忙虚扶,他直起身来看了我一眼,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自行转身往回走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后,我这才缓缓地吐了口气出来。
  皇帝对我显然早有打算,可我不是紫霞仙子,连开头都猜不出,更不用说结尾会如何了,我隐隐可以感觉到,现在让我活着,对皇帝的“大计”更有利,不然又何来这一次又一次或明或暗的警醒呢。从胤祥走出圈禁大门的那时起,甚至应该说,从四爷不顾一切要救我的那一刹那起,皇帝就已经有了决定了吧。
  可不管我的命运会如何,四爷的命运却是显而易见的一件事,皇帝心里的继承大统的人选,应该已是四爷无疑了,不然我的存在与否,对一个宗室王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对皇帝…而最有竞争力的十四阿哥,马上就要被派去边疆了吧。
  皇上对自己的儿子们在了解不过,真论有勇又有谋,可以和四阿哥一争长短的,就只有十四阿哥一个,卧榻之旁其容他人酣睡,皇帝早早的打发了他走,离开这是非之地,细算起来,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爱护…我忍不住苦笑出来,康熙皇帝对自己的儿子都如此算计,那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嚏”,蔷儿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啊”我低呼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竟忘了这寒冷的天气。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前面那灯火辉煌的万字楼,我实在是不想去。根据经验,举凡宫里有大宴会的时候,外围的偏房都会升起炉火,以备茶水,奶子,羹汁什么的,这样可以给那些主子们提供更快捷的服务。
  转身往右侧走去,灯火隐约中看得出,是宫女们当值时轮班休息的偏房,过了这么久,宫里能认得出我的下人屈指可数,所以我也不甚在意。一进去,迎面就碰上一个小丫头,她虽不认得我,却认得出我的服饰品级。
  吩咐了她去热些奶子来,我转身进了一间耳房,果然大熟铜的火炉烧得正旺,我拖了个兀子,在火边坐下,炉火照亮了蔷儿的脸,红彤彤的,她高兴得用力转着头,想去寻找那温暖的所在。
  “呵呵”,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我不禁笑了出来,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很暖和是不是”,门口帘搭子一响,估计那小丫头回来了,“奶子拿来了?先给我吧”,我一边逗弄着墙儿,一边伸手去接,一个温热的杯子递了过来,“谢…”,我正要道谢,却看见握住杯子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手不仅僵在了半空中。
  “拿着呀,怎么,怕有毒吗”,我身后的十四阿哥淡淡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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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4 16:1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238 小猫 的帖子

  杯子稳稳的停在我颊边不过数寸,一动不动,一股股热气就那么若有若无的飘了过来,不一会儿就觉得颊边有些湿润。“唔…”,怀里的蔷儿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我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臂有些僵硬。
  垂下眼看了看蔷儿被屋里的热度熏得红扑扑的脸,心里突然一松,一股平静的感觉迅速抹过了心头,我转手要去接过杯子,十四阿哥的手却一紧,仿佛没想到我会接,停了停,才松开手。
  杯里牛奶热热的却不烫手,我低头闻了闻,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心里感叹,这新鲜牛奶就是好喝,什么添加剂也没有,本来在现代是十二分的讨厌老妈每天早晨强迫我喝的牛奶,在这里我却爱上了这股味道,温温厚厚的,一如他…
  “你倒信得过我,就不怕有毒吗,你不是一向避我们如蛇蝎…”,十四阿哥冷哼了一声,“啊”我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他,屋里明暗不均的灯火不停的闪烁着,一片阴影儿虚拢着他的脸庞,看着有些虚幻,我眨了眨眼。
  见我抬起头来,十四阿哥原本看起来有几分讥诮的脸色却是一怔,“哧”一声轻笑传来,他略略的偏过了头,笑容登时软化了他那讥讽的嘴角儿和有些阴沉的眼。
  一瞬间,我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倚着月亮门儿,笑得有些无赖却很阳光的少年。一方柔软的绢帕抚上了我的嘴唇,不仅吓了我一跳,刚要往后躲“别动”,十四低喝了一声。
  我不自禁的僵了一下,可转眼就觉得不对头,又想去推他的手,十四浓眉一皱,哼了一声,突然松开了手,手绢顺势飘了下来,我下意识的伸手抓了起来,手绢的上面沾了些牛奶的残迹,浅浅的晕了半个圈儿,我脸不禁一热,这才明白方才喝奶时胡思乱想,竟不小心弄了个“白毛胡子”出来。忙得又赶紧在嘴边儿擦了两把,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飘入了鼻端,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十四的帕子,不禁感觉有些尴尬…
  “啊”我轻呼了一声,帕子已被十四从我手中抽走了,他看也没看我,只是顺手把手帕塞回了袖口里。我干笑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只能用手背又随意的抹了抹嘴角儿,突然觉得身旁一暗,转头一看,十四阿哥竟坐在了我旁边,彼此之间近得仿佛呼吸可闻。
  我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头,正想着往旁边挪一挪,十四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蔷儿”,“是”,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能让我抱抱吗”,我一怔,看着十四沉稳的面孔以及那似乎从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清澈眼神,不由自主地轻轻伸手将已睡着蔷儿递了出去。
  十四阿哥小心的却平稳的将孩子接了过去,手法甚是熟练的将蔷儿抱在了怀中,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知怎的,茗蕙那白皙秀气的脸庞从眼前浮了上来,我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甩了甩头。
  十四伸了手指轻触着蔷儿的脸庞,脸上若有所思,眼底却潜着一丝温暖。我好像从没看过十四阿哥安静无语的样子,仿佛什么时候他都是要么神采飞扬,要么嬉笑怒骂,要么冷眼讥讽,总之是现在这样,平和沉默。
  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正想着,就听十四说了一句,“这孩子长得像老十三呀”,“啊,是,要是不像就糟了”,我顺口接了一句,说完才觉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呵呵”,十四阿哥轻笑了出来,抬眼看向我,眼底一片温暖,我扯了扯嘴角儿就转开了眼睛,不想再看他,他的眼神让我觉得不安…
  “唔…”蔷儿在十四的怀里扭了两下,仿佛也知道睡在了陌生人怀里,我忙的伸手去拍抚,想把孩子抱回来可又怕惹了这位爷的性子上来,十四倒还好,低头看了看欲醒的孩子,又看了一眼有些着急地我,没说什么,就将蔷儿抱还给了我,我不禁感激地对他笑了笑。
  我低头轻哄着孩子,蔷儿渐渐的安稳了下来,又沉入了梦乡,我却不想抬头去与十四阿哥面对,只感觉到他的目光就这直直的盯着我看,“小薇…”,十四突然低低的唤了我一声,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的声音里所包含的不是柔情,也不是怨恨,而是一种痛…
  “哗啦”一声,门口的放置的小花盆不知被谁踢了一脚,静夜里挺起来分外的响亮,没等我抬头,十四阿哥已经沉声问,“谁在外面”?声音里竟含了一股杀意。
  “十四叔,是我”,弘历清亮的童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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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子加了一整天的班,刚刚才结束,用吃中饭和晚饭的时间偷偷写了这一点儿,各位大人别嫌弃少,按照书商的要求,应该是10万字结束网上网上更新,但是因为偶这个星期太忙,更新的又少,所以偶会再多更新1万字左右再结束连载,谢谢各位大人的支持,鞠躬---终于可以回家睡觉的金子留

[ 本帖最后由 小猫 于 2006-12-4 16: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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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7 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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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0 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诏书 (上)

  我心里一突,再想不到会是这孩子,那会是谁让他来的,钮祜禄氏,那拉氏,德妃,还是他…一张张面孔迅速的滑过脑海,我的眼光却落在了十四阿哥的脸上,他的表情却平滑如丝,看不出一丝情感的褶皱,只是漠漠的盯着火盆中不停跳跃着的火焰。
  “哼”,他突然极低的哼了一声,转头看了我一眼,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类似于嘲讽或是自嘲的情绪,没等我分辨清楚,一抹朗然笑意已浮上他的面孔,我一怔,十四阿哥扬声说,“是弘历呀,快进来吧”。
  看着他仿佛一脸的愉悦,我忍不住低低的叹了口气,十四阿哥也好,八爷也好,甚至四爷和胤祥,仿佛人人都在怀里揣着数个面具,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取出附在脸上,久而久之,笑也好,哭也好,估计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刚和胤祥成婚的那段日子,新婚燕尔,那时他粘我粘的紧,我曾半开玩笑的问他,我到底有什么好。胤祥攒眉扁嘴的想了半天,用一付勉为其难地表情说了一句,你什么都好。
  我当时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想不出来没关系,不用如此痛苦为难,我不会因为这个把你休了的。胤祥喷笑了出来,却没说什么,只是笑咪咪的看着我,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了一句,你笑就是笑,哭就是哭,这样最好。
  当时我不明白,还笑说他夸奖人还要打哑谜,胤祥却只一笑,不再多说什么,随口说起了别的,就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可现在想想,“笑就是笑,哭就是哭吗……”我低喃了一句。
  忍不住又看了十四阿哥的笑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了解他越多,却越发觉得他只是个可怜人罢了...门帘子一掀,一股冷空气迅即窜了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踩着稳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到及十四跟前,他停住脚步,“弘历给十四叔请安,十四叔吉祥”,弘历朗声说,又一弯身请了一个安。“呵呵”十四一笑,伸手扯了他起来,“快起来,给十四叔看看,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听说前儿太傅还夸你来着,皇上听了也很欢喜呢”。
  弘历笑眯眯的一抹鼻子,“是,太傅说我也的字不错,有些像十四叔您之前的风格呢”,“是吗”十四哈哈一笑,“敢情儿,看来还真是叔侄,字写得都像,赶明儿个,你写篇字来,给十四叔瞧瞧,唔”。“好”,弘历响亮地回了一声。
  我怔怔的瞧着这一大一小,叔侄两个,十四的温和慈蔼虽不曾见过,但也不出意料,可弘历略带撒娇的孩童口吻,却让我觉得有些别扭。之前见他数次,每次都是稳重有礼,少年老成的样子,那双冷静的眼,让人觉得他仿佛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可今天看起来,他到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了,可反而让我觉得更不自在…
  没等我琢磨过味儿来,弘历一转身就向我靠了过来,嘴里甜甜的叫了一声“十三婶”,“啊”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弘历已半倚在我身边,伸手去轻轻摸了摸蔷儿熟睡着的脸庞,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妹妹睡着了”?
  “是啊”我笑着点了点头,眼角儿不经意间扫到,十四阿哥看着弘历那若有所思的眼光,心里不禁一跳,忙镇定了一下情绪,才笑问“你怎么来了”?弘历嘻嘻一笑,“方才有小太监来回,说您这就过来了,可等了半天不见您,娘娘就问怎么还不来,福晋和额娘怕您迷了路,要自己出来找,我就请命了”。
  我忍不住一笑,“你额娘放心你一人出来”?弘历一吐舌头,“我后面跟着一堆太监嬷嬷们,再说正戏刚开始,福晋她们也不好走开的,宜主子和其他几位娘娘也在呢,一屋子人,三哥又跟着阿玛在一起,没在这儿,所以我就来了”,说完又低头去看蔷儿。
  “喔”,我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他这会儿被火烤的有些红扑扑的脸,“那辛苦你了”顿了顿,我又状似不在意的问了一句,“今儿唱的正戏不会是《满床笏》什么的吧”,弘历一愣,抬头看向我,傻傻的问了一句,“您怎么知道”?我微微一笑,“若是唱得《挑滑车》那一类的打来打去的武戏,你才不会出来找我呢”。
  “哧”,一直默然无声的十四阿哥喷笑了出来,我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那暖暖的眸子和他真像…我忙得转回了眼,身旁的弘历脸却越发的红润,他扭股糖似的叫了一声“十三婶”,我微微一笑。
  “好了,戏都开演了,你和弘历也快回去吧,让娘娘她们等急了也不好”十四阿哥笑着对我说了一句。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站起身来又问,“弘历,你阿玛他们都已经去万寿亭了吗”,弘历忙站直了身子,恭敬的答了一句,“是,阿玛和各位叔伯都已经过去了,侄儿出来时,碰见九叔了,他正吩咐人去找您和十叔呢”, “唔”,十四阿哥点了点头,“谁在外面伺候着呢”,他扬声问了一句。
  “回十四爷的话,是奴才,秦全儿”,一个听起来很爽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秦全儿是四爷的身边人,不论是谁派他来的,一定知道我和十四阿哥在一起,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估计又是谣言满天飞,虽然这会子,这皇宫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双手外加两只脚都数不过来,可该掩着的事还是要掩着的。
  十四阿哥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先低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的嘲弄之色更浓,他拧了拧嘴角儿,他眯眼盯着我,却对外面说,“你进来帮着收拾一下”,“喳”,秦全儿应了一声,一掀帘子进了来,先麻利的请了个安,接着就走了过来,肃立在我身边。
  我给蔷儿略收拾了一下,就要站起身来,“哎哟”,我忍不住低叫了一声,方才一直全神贯注的应付十四阿哥,竟一无所觉,这会儿子想站起来才觉得腿麻的不行。身子一晃,我又坐倒回凳子上,一旁的弘历和秦全儿忙伸手扶了我一把,他们身后的十四阿哥却缓缓地收回了他欲伸出的手,紧握成拳。
  “福晋,让奴才来吧”,秦全儿陪笑着说,“您抱了小格格这么久,手臂也酸了”,我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主子,您折杀奴才了,来,您给我”,秦全儿半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接了蔷儿过去,又轻又稳的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他一转身在门口轻咳了一声,帘子一挑,门口露出一个小太监的脸,眉精目灵的,虽然从没见过,但他能出现在这儿,那自然是“自己人”。秦顺儿一偏身出去了,十四扫了我和弘历一眼,一转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十三婶,我扶你起来”,一旁的弘历轻声说了一句,我下意识的去看了他一眼,弘历对我微微一笑,那双令人万分熟悉的眸黑眸子里再没有撒娇的柔软,却洋溢着一片冷静,我心里忍不住苦笑起来,什么也没说,只略略借力站了起来.
  弘历见我站起身来,却没松手,将他的小手送入我手中,又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无论如何,这温暖的小手还是一个孩子的手,我略用力握紧了他的,弘历仰头对我咧嘴一笑,童真的笑容一闪而过。
  一出门,冷风迎面吹来,我不自禁的伸手紧了紧领口,先看了一眼正紧紧抱着蔷儿的秦全儿,他对我点点头,眼光一飘,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这才发现十四阿哥还没有走,正背着手站在院门口,仰头看着天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我们走出来的声音,十四慢慢的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我,冷冷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有着欲言又止。我在心里低低地叹了口气,不论他好与不好,悔与不悔,我都没有办法作出半点回应,哪怕是恨意或愤怒。
  低头深思中,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一抬头,却发现十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跟前,眼睛却望着我身后,脸上的神色去变得有些古怪,嫉恨,不屑,狂傲…种种情绪猛地一起出现在他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我忍不住的想要往后退一步,躲开他身上突然冒出来的戾气,“啊”我低叫了一声,左手紧紧地被十四握在了手中,我下意识的往外扯动着,十四的手却如铜浇铁铸一般,牢牢地圈在我的手上。
  一旁秦顺儿睁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身后的小太监却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了,只觉得弘历的手呼的一下湿热了起来,可我却没法分辨那是我的汗,还是他的。
  “你…”我嘴唇嗫嚅着,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努力的挣脱着,尽管十四握的更紧。不一会儿,手腕就有些麻辣辣的疼起来,心头一热,一股火气窜了上来,我正想着是给他手腕一口还是踢他膝盖一脚的时候,十四突然低了头,嘴唇离我的耳朵仿佛只有半寸,一股热气喷了过来。
  我大惊,可没等我反应,十四阿哥低声说了一句,“你不是又想咬我吧”,我一怔,虽然是他不对,可是猛地一下被人猜中了心思,脸上还是不自禁的一红,十四呵呵轻笑出声,又问了一句,“如果我出了事,你是不是还是不会来救我”。
  我一怔,情不自禁侧过脸看了十四阿哥一眼,他在笑,笑得有些吊儿郎当,可他的手在抖,微微弱弱的,可确实在抖…这丝颤抖却让我已到嘴边的“没错”两个字,怎样也说不出口。
  嘴唇儿不自觉地哆嗦着,可这句话终还是没说了出来,我呼了口气出来,只能把头转了开来。突然觉得十四的手不抖了,可一股温热柔软却覆盖在了我的手心。等我顺势低头去看时,十四阿哥已经抬起了头,咧嘴一笑,笑容满是愉悦,白牙明晃晃的,“保重”,他低声说,恍若道别一样,我不禁一愣,说完他直起身来,深深地往我身后看了一眼,转过身大笑着走了。
  一时间被十四阿哥高的晕头转向的,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心儿,十四阿哥嘴唇的温热触感仿佛还留在上面,忍不住用力搓了搓。一旁一直愣着的秦全儿干咳了一声,“福晋,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小太监也乖巧的一直没有抬头,我点了点头,“走吧”,秦全儿微微一躬身,对那个小太监低声吩咐句什么,自己的眼神却情不自禁往我身后飘去。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刚要迈步,才发觉弘历一直很沉默,微微扭头不知在往后看什么,“弘历”,我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喔,十三婶,我们快走吧,这儿好冷”,这孩子仿佛一下子才反应过来,见我看着他,忙地拉着我就走。
  我没说什么,却隐隐猜到了弘历和秦全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心里一烫,面上却还是自然的随着他往外走去,秦全儿走在了头里,那个小太监撑了一盏宫灯,跟随在我身旁。到了院门口,我迈步走了出去,终是忍不住地的往后看了一眼,屋子廊柱后,一袭天青色的襟角儿随风飘了一下,又瞬间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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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些更新,各位久候的大人们辛苦了,万分感谢你们的耐心等待,这章应该万字左右,更新完这章就要暂停一段时间,但偶会跟书商争取尽早解禁,或再多放上部分内容,不过到时一下子放上来,看得也比较爽,嘿嘿,这章剩余的部分,我会在下周三四左右更新,不会到周末了,各位大人到时有空,请过来逛逛---早上八点起来就乖乖写文的金子留

[ 本帖最后由 小猫 于 2007-1-20 14: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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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0 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次看到她和四爷的场景,都会情不自禁的心痛
今天在网上无意看见了另外一篇文章,<步步惊心>,两篇文章真的是大同小异啊,
就连女主角的名字都那么象,就是把男主角由四,十三爷,变成了八,十三爷.
相比之下,倒觉得步步惊心,稍微逊色一些呢.也可能我先读了这篇文章的缘故吧,
现在的时空穿梭案越来越频繁了呀.

[ 本帖最后由 schwarzdame 于 2006-12-10 22: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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