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我如他随手丢弃的旧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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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网（楚天都市报）

记者张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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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单纯善良，他老到

世故。他们隔着辈分，唯一的共同点是零落在汉，她在打工，他在落难。

他渴望温暖，他口口声声要把她当家人待，她成为他寒夜里保暖的内衣。

当他走出冬季，他把她当成随手扔弃的旧内衣，从此，她的四季停驻在冰天雪地。



■采写：记者张庆

■讲述：晓欣（化名）

■性别：女

■年龄：24岁

■学历：大专

■职业：财务人员

■时间：4月13日

■地点：武昌某麦当劳

晓欣（化名）来讲述,由于先到，她在等我时到附近的书店买了本书，书名叫《女人凭10种真本事获得终身幸福》。书与晓欣的心境很契合。纤纤玉手翻开书扉，她的心扉跟着轻启：“获得幸福的路有千万条，却没一条写着爱上已婚男子。”

他没看上内衣，却看上了我

2004年的冬天,我在一家商场当营业员。

一天，一位中年男子向我走来，要买保暖内衣，我一一把柜上内衣的样式、型号向他做了介绍，他听着我的介绍，眼神从货架转移到我身上，直看得我脸红耳热。

我暗自思量，他想干什么？看他的模样，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听他声音，态度和蔼，语气温和。见我窘迫的样子，男子问我：“你穿过这牌子的内衣吗？”我支吾道：“这品牌价位太高了，我买不起。”男子说：“那我送你一套，如何？”我惊讶地说：“别开玩笑了！”男子说他叫雅戈（化名），感觉和我有种亲近的感觉。男子关切地问我打工苦不苦，累不累。

我从小在封闭的农村长大，父母态度粗暴，难以沟通，成长的烦恼被我埋在心里，独自在汉打拼，艰辛异常。突然面对眼前这位慈祥如父般男子的关询，我好生感动。

那天，我们聊了好半天，雅戈在我依依不舍的目送中离去。

过了两天，轮到我上夜班，下班已是晚上10时，回家的路上，雅戈微笑着出现了。

他搓着冻红的双手说：“我等你好半天了，手脚都冻麻了。”雅戈烦恼地告诉我他和妻子分居了，在汉孤苦伶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想和我拜个干兄妹，相互关照。

我默默地走着，快到我的租屋，我停下脚步，雅戈拍着我的肩膀道再见。我正要转身，雅戈忽然一把搂住我，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成了兄妹，就是一家人了。”我感动得涌出泪水，一把抱住他……

他说我送的内衣好保暖

能和雅戈这样一位如兄如父的男子交往，我既欣喜向往，又担心害怕，复杂的心情交织着困扰着我。要知道，他整整大我23岁。

雅戈常约我出去，我总是拒绝：“我不漂亮、时尚，也不会玩，何必找我！”雅戈激动地说：“要想找个玩字号的，哪轮得上你，我花点钱到处都是。”他的理由那么充分，态度那么诚恳，让我无法拒绝。

雅戈对我呵护有加，我开始放松了警惕。

雅戈的住处肮脏狭小，衣服散发着霉味，大米撒得遍地都是，他不好意思地解释：“常在外喝酒，有时胃疼，便在家煮粥喝。”我不敢把眼前凌乱的家与整洁的雅戈联系在一起。雅戈唉声叹气道：“我违纪开除了公职，现在流落在汉跟老板打工，晚上靠打牌麻痹，我的麻烦要到明年6月才完。”我鼓励他：“别气馁，悔过自新，从头再来！”雅戈点着头，态度诚恳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那段时间，他对我太好了。

我问：“怎么对你好？”晓欣想了半天，喃喃自语：“就是在家里什么都听我的。”

我们发生关系后，雅戈开始唤我为老婆，还说以后一定要娶我。

原以为爱上已婚男人是件卑鄙的事，当我爱上雅戈后，发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酸痛，不敢奢望未来，却又幻想着虚幻成真。

我成为雅戈屋里的常客，我把屋子打扫得如他的衣领般整洁干净，我买了只米桶，常给他熬粥，还送给他一套保暖内衣，雅戈穿着内衣，欣喜地说：“真保暖！”

我如旧衣被丢弃

我从未奢望过雅戈的回报，倒是他常把要跟我买礼物的话挂在嘴边，他还说，要给我配套房门钥匙，可他一直未践诺。

从春节等到情人节，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情人节这天，我电话责问他：“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雅戈拎着一只布娃娃赶来。雅戈请我吃我最爱吃的麦当劳，我心烦意乱，吃不出美味。他对我这两个月的冷落，令我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好陌生。

我开始躲他，他找不到我，不停发来短信：“老婆，你不要冷落我，我好凄苦！”我决定原谅他，那天夜晚，我揣着积蓄去找他，准备让他陪我买台电脑。

雅戈屋里的窗户漆黑一片。街边的树叶蓬勃着春天的芳香，我失魂落魄地走着，和雅戈相识的点滴滴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和他相识于夜晚，所有故事的发展全在黑夜进行，见不得阳光，每次到他家，我们生怕被保安老头发现，一前一后离得老远。从认识他后，我的生活变得糟糕肮脏，想着想着，我委屈地哭了起来，我越哭越伤心，毫无察觉随身的包被人拎走。

当我察觉皮包被丢，我吓得止住啜泣，皮包里有我全部家当，所有积蓄、手机、毕业证等证件。顷刻间，我一无所有，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雅戈得知我丢了包，轻声“哦”了一声，说：“我裤子口袋有200元，拿去吧。”他的口袋里仅有皱巴巴的200元，我拿了50元。

好友阿萍（化名）在我最困难时解了我燃眉之急，她不仅接济我，还跟我商量索要证件的对策，她不断地跟我的手机发短信，恳求拾到皮包者归还证件，后来终于打动对方。拾皮包者将皮包寄存在一家商场让我去取，留言道：“我先发短信准备把皮包还你老公，可他迟迟未来。”这等重要的事，雅戈竟隐瞒不报，我对那个曾经誓言旦旦要把我当家人关心的男人绝望之极。

雅戈曾说“我的麻烦要到明年6月才完”。2005年6月，在雅戈的翘首企盼中终于来到，他逐渐减少了与我的联系；6月，天气开始炎热，我的世界下了好大一场雪。

我换了工作，从困境中缓过气来，我新买的手机里再也寻不见雅戈的来电显示，有时想他，问他干嘛，他还是那么亲切的声音让我心动：“你啊，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声音柔和得如同他随手甩到地上衣服的落地声……


记者手记

如花年华一池眼水

记者张庆

和已婚男子的落寞恋情，晓欣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在这条望不到头的路上，总有痴心女子前仆后继。

我相信，她们中的许多人不是为了那个人的钱，而是为了一份温柔的关怀。为了这虚无缥缈的怀抱，她们愿意用热切美好的青春岁月独自等待。

有的能等来那个人的解脱，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然而，大多数的等待是没有结局的。稍微有点自尊的结局，是自己转身，独自离开。略微没有尊严的结局，是在对方的疲倦和冷淡中，收拾好眼泪和回忆，默默走开。最耻辱的结局是，和对方的整个家庭对峙，换得羞辱和打骂后，被人厌恶地甩掉。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如花年龄应该有的待遇。白衬衣的青年，也许青涩，也许稚嫩，但他的背后，不会有一个家庭来和你对抗。

如果你想爱上已婚男人，那么你准备好了吗？那一池的眼泪，以及那一把如花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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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寂寞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