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生活》连载。。。。。ZT

浮力森林~

美丽生活 14(3)



　的确，G变了，变得对女人没有兴趣，不再写言情小说，因为他没有言情，不再乎女人是什么，因为他曾有太多的女人。他的言谈，他的举止和以往完全有出入，他变得越来越看中生命，仿佛一谈到生命就要动感情似的。现在，他那一辈子都不会变的举止又赤裸裸地显露出来了，他点然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头微微抬起，看着天顶，烟雾弥漫，使我和他之间，男女之间，显得很朦胧，而这斩断的被烟雾阻隔的距离，我必须要穿越，我努力看清他的脸，就好象一定要看清前方的道路，有时他是志者神灵，有时又仿佛妖魔鬼怪。真想拨开这层迷雾直接深入灵魂，看它道地是水还是血。

　　直到一支烟抽完，他说：现在我就和这烟一样自在，想飘到哪就飘到哪。没有女人的日子多轻松。“他就好象完全生活在男人的世界。他们的生活不受爱情支配，他们的魅力只在利益中体现。因而具有绝对的说服力。

　他怎么一点也没结巴，这使我感到非常的不习惯。我在等待他的口吃，又盼望他的口吃，我几乎全神贯注于他的自得其乐，他真的没有口吃，我又很难过，这原本就是他，可现在他不口吃了，还是他吗？我坚信他还会口吃，他一定会口吃，这种信念长久地回荡在信念之中，因而它赋予我等待，等待他的口吃。象我等待爱情一样执卓。

　他的嘴唇是紫色的，降紫色的，那是烟熏的，他的眼圈发黑，深黑色的，那是熬夜形成的，我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独自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空无一人，想着妻子曾经年轻红润的面孔，而这个面孔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记忆中，一直不停地向他招手，微笑，窃窃私语，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他总也挥之不去。如果他和她对话，请求她的宽恕，那妻子就更加不停地向他招手说：宽恕我吧，我为什么没把你带走。有时G也会想一下和她同去的方式，但是众多的女人都来一起向他招手说：我更年轻，我更妩媚，象你妻子从前一样。也许他会感到害怕，他的灵魂时刻被妻子牵动，占据他后半辈子的空间，因而改变了他对于女人的追求。绝大部分时间他只和自己在一起，和小说里的人物说话，由于经常不发音，所以他得了口吃，只要和发声的人说话，他就特别紧张，以至就结结巴巴，吞吞吐吐。这样想来，我真佩服那个被我视作最可怜的人－－－－－－G的妻子。烈女，一个英雄豪杰，以自己的生命做代价换醒对丈夫的忏悔。而带来的效果是无穷无尽的。斩钉截铁式的反抗。这个事实从此以后在G的心里抹掉了对生命以外的事物得失的计较，抹掉了对于玩弄感情的游戏和考虑。文字的确给他带来了非同小可的空气，补充于他的孤独，寂寞，鲜为人知的痛苦。

　我一定要问他：你为什么要来和我约会呢？

　”不是和你约会，而是来拯救你的。“我简直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千万别引火烧身。“他说。

　一点也没有结巴，这又使我很失望。因为，我的每一个神经在他要开口的时候都为他捏一把汗，等待竭尽全力帮他顺利说出简单的句子，虽然这样的帮助只是一种良好的盼望并不能真正达到目的。但是他的话我知道是切俯之言，来自最深刻的教训。对他来说，尽管他有各种各样的朋友，曲折故事里的人物，但他深邃的目光里说出了一个无法掩饰的事实：玩大发了！

　于是，我又要问他了：你彻底忘了女人吗。”从前一个热中于谈情说爱的人，今天又热中于劝说她人不要谈清说爱。正当我在饭桌上向一位男人说；“我真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我发现他是如此惧怕女人，目光带着悲伤。他的思想已经破旧，行动也有些迟缓，他象一只老鼠惧怕猫一样惧怕女人，他有意回避我的视线，就象我故意注意他的目光。于是，我又不得不想起他的情人，热烈而疯狂地扑向他的怀抱，无所谓社会舆论，不在乎道德风尚，向着他的肉体亲吻，留下的是鲜红的唇膏印记，血，血，那是毫不留情的血迹。她走了，留下了血迹带走了欢乐。

　后来，我总是力求说的尽量再小心一些，千万别触及到他的伤疤，所以我就尽量不说，而是听他说，用眼睛感悟他的心灵深处。可我的眼睛不争气，它在此刻有一点模糊，甚至有些微痛，我似乎记不起来刚才是否流过泪，是否让他的烟给呛了一下，它涩涩的仿佛昏昏欲睡。我用手使劲地揉擦亮眼睛，想使它清晰点，在明亮些，看我对面的男人再认真不过。这时我听见服务员小姐说：水煮牛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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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生活 14(4)



　“你说什么？是水煮牛肉？我们没要这道菜。”我不满地说。

　“是我要的，这里的明菜。肉很嫩又特别香。”说完，他伸出胳膊，从一大碗喷香的牛肉中夹了一小块放进我的盘子说：“尝尝。有独到之处。”

　一小块近似圆形的牛肉在我的盘中，还一阵一阵散发着香气，有几粒翠绿的葱花覆盖在上，肉是浅棕色的，使得翠绿更加翠绿。这时我不很清晰地看见一大块浅棕色的东西，带着一股子香气被放入他的嘴里，洞口很大，简直远远大于肉的体积，如果再有两倍或者三倍的肉也完全可以一贯而入。嘴巴不停地哫嚼，我感觉肉在其中被上下挤压而不停地翻转的惨状，汁被榨干后，肉又被压碎，吞入咽喉。“嗯，好…好…。吃。”他终于又结巴了，显得很放松。我开始为他的结巴感到愉快，依然盼望他继续。

　　我看见牛的泪水流下，它仿佛说：你们终于将屠刀落下。不仅宰割我的头还吃我的肉，嚼我的筋，我的眼泪也终究不能感动你们！不过即使我牛头落地，我也还要祈求你们，还有更多的同类，和我一样的牛，等待被拉入断头台，它们也许一直流泪，但它们也许决不会开口，它们也许还没有觉悟，它们任人唯亲，任人唯贤。我的肉是香的，但我的泪是涩的，我的血是苦的，你们尝出其中的味道了吗？“

　天啊！这下子我可听到祈祷者的声音，它们很微弱，但我还是可以听到声音。从前我是如此疑惑于祈祷的人们，在神灵面前高声说：拯救我吧！主。抑或是：大慈大悲的阿弥陀拂……现在，我几乎也要和牛一起祈祷了！

　这时候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可他没有看天，因为他又夹了一大块肉放入嘴中，这样也许肉的味道更特别了，随即他又喝了一口酒，向卫生间走去，他的背影很孤独，好象在荒野中前行。他穿一件黑色衣服，又很象一个幽灵飘逝而去。直到他毫无踪影，我还在低声说：对不起，我为什么一定要引火烧身呢！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用手，再用筷子夹盘子里的肉，然后送入口中，不过它的香气依然诱人，扑鼻而来。所有人几乎都吃这道菜，因为它实在可以满足胃口所带来的一时幸福心情。

　我的眼睛更加添乱，它越来越模糊，就要看不清什么东西。我有看见G的妻子突然坐在我的对面，象刚才G坐的样子，面对面，脸正对着我，我看她悲伤的状态并鼓励她说话，和我小声交谈。象一个朋友，象一个姐妹，又象一个灵魂……她就是一言不发，低垂着头，用手抚摸桌上的洁白餐桌布。手好象在抖，那专注的神情就好象抚摸G，手的起伏跌落也好象抚摸G的肌肤。由于她的脸几乎埋在胸襟里，我实在看不清她的脸。我好象在对他说：你吃点东西吧！他微直起腰，但依然看不清他的脸。

　”我就在这呆一小会，因为这里还有他的气息。等他回来我就走。“我想她如果能抬起头来的话我会投以敬重的目光。

　我好象倒了一杯啤酒，用手从我这边推到她那一边，我试探着想推的更进些，可她忽然就不见了，留下他抚摸过的桌布还带着折皱。我使劲揉擦自己的眼睛，想让所有的物体再清楚些。刚才的确是G那？还是他的妻子？

　G来了，一件黑色的外衣，象一到黑光而至。”你一点也也…也…也没吃东西？还给我倒了一杯酒。真…。真真是太谢谢。谢…谢了。“

　”你你。。你…太太来了，他很想念你，她只在这坐了一小会，她。。她。。她。。走了。“我的嘴一点不听使唤，我也居然口吃开了。我的眼睛只能看见一点微弱的光，晶莹闪动的白光。

　”女人是妖精，是魔鬼，我受不了。我快疯了。“他的大喊吓着了我。我几乎微微地跳起来，两滴又大又圆的泪珠夺眶而出，为他的妻子而流，为他的情人而落。我看清楚了，我不但看清了他的脸，同时还看清了所有实在的东西。我们之间的被吸引的男女关系在顷刻之间坍塌了。”你是谁？女妖吗？“他说，象对他的妻子说，更象跟他的情人说。

　这时候其他桌上的食客都在关心一件事：他怎么了？这边出了什么事？这个女人如何使这个男人而疯狂？

　他喝了一口酒好多了。又燃了一支烟更好些了。”我是怎么一回事？“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烟雾，仿佛是置身于故事中。他一丝一毫没有结巴，说的清楚明白。现在他镇静地端坐着，很有点君子的模样，不过更象文豪，思路有序，举止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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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生活 14(5)



　”是的，我不能老是回避此事。但是我很害怕，我周围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包括你，包括我自己。这种来自内在，外在的压力，使我几乎要爆炸，没有人放过我，甚至一般的交往也不放过我。我的一生就成为低着头的人。“我这才注意到一件事，他的嘴巴很大，嘴唇干燥，右边的下嘴唇还挂着一丝烟末，所以它很突出，我总在他说话的时候去注意那一丝烟末。牢固地张贴在他的右边下嘴唇上。我多希望他能在抽下一口烟的时候将它自然地带走，或者说他完全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嘴边干扰他的舒服，然后轻轻地一抹就万事大吉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他的对面，认真而专著于他的思想流动。可那一小点东西丝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有几次它几乎就要被弄掉，他的手已经碰到它，很可能力气太小，只是擦边而过，它依然完好无损，依然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在他手碰到它的一瞬间我快要激动了，因为它就要灭亡。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依然故我。以至于我不得不分散我的注意力，总要时不时地去看那一小点烟丝。”她疯了，她的确疯狂到极点。但她又是平静的。我们那天晚上在一起吃了饭，她做了九个菜，还准备了香槟酒，我简直不知道她的情趣从何而来，平时他古朴的就象老闹钟，不停地有规律地，不知疲倦地运转。可那天晚上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梳理的整齐，还抹了口红，我觉得她很漂亮，但我没有夸奖她的美丽，因为我只适应和他说一些日常生活的琐事以及吵吵闹闹。不习惯或者不好意思说一些赞美的话。不过，说实在的，那天晚上我的确感到她的美丽，可我没说，也只是象往常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但我的心里是高兴的，甚至我很高兴，为她而高兴。我吃了很多的菜，喝了不少的酒。我一点也没想到我的情人。不过，花为阅己容，她的美丽是费了一番工夫的。我想：我只要说一句话赞美的话，也许事态就大不样了。“

　但是他嘴边上的烟丝多么顽固不化啊！他已经抽完了一支，又点燃了一支，依然沾在嘴边。我想：它是决不能长久地保持这种状态的。而是只要一小会就会消亡，他的嘴边就会和以前一样恢复原状。我惊奇地发现它居然挪了一点位置，在移动的时候也居然没有坠落，没有消失在我的视线内。我更加为它牵肠挂肚。我非常想知道它最后是如何灭亡的。G又点燃了香烟，我被烟又熏得眼睛模糊起来。但好就好在，他又是那个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姿势，头朝天，烟就自然地向上。向高处飘散。使我依然可以清晰地观察那迷惑不解的小东西。他仿佛就在当时的情景中，他说：”我们睡觉前，我注意到她在看我们年轻时的照片，有一张她特别喜欢，那是我们在长城照的。当时她只有二十几岁，我正日夜追求她，我总是寻找一切机会触摸他，终于在我的手刚搭在她的肩上时，被照相的小贩给抓拍下来。他举着照片来问我们要钱，说实在的我很生气，我甚至想打他一顿，无耻的家伙，偷拍我们的照片。但她却一把夺过来，连连说好，照片的确不错，我们都是真情的流露。后来她就将它珍藏起来。她拿着照片看，好象要把它复制在脑海里，我说：多少年了，还没看够！他很郑重地放到我们俩的枕边。即使这样我还是没有想到那可怕的一幕，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是如此的平静，安详和温柔。！“

　他叹息地说：大概我忽略了她的感情。因为我忽略了她的存在。”他停顿了一下，好象若有所思地说：“我很快睡着了，因为我喝了酒，我头很昏，我需要休息，当然在往常也是一样的情形，我躺下就睡，睡下就着。我们也几乎没有什么性生活，我丝毫也没有兴趣，我对于她的熟悉和麻木就象我对自己。我梦见了我的情人，想到下一次的约会将在哪里？我正沉浸在欢愉之中时，我被重重的一击，仿佛在梦中，我听到好象有人在说：去死吧！决不能让你们得逞。随后又是重重的一击，我睁开眼睛看见她一个愤怒的女人－－－－－－她是我的妻子，正用尖刀向我刺来，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真实地看见那一个小东西还坚持在他的嘴边，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让它快点脱落呢？最好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有一个烟末长久地粘贴在你的嘴边，请你拿掉它，使你看上去更简单。但是，什么力量驱使我象那一粒烟末一样坚持住没有说出我特别想说的，我几乎是死死地盯着它看。我想：总有一种方式会使它脱落的，否则我就脱落，象一条绳锁无法拉紧，将我从高空落入大地，以快捷方式直线下落。或者说我失足于悬崖绝壁，翻滚地跌到深谷，其间我不仅遇到磕磕碰碰，还经历重重险阻，我是滚动式地翻来覆去，最后停止于谷底。不过我什么要自取烦恼呢？我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将那一粒烟丝拿走，一点也不难，甚至很容易，只要伸出我的胳膊，用手轻轻捻下它，我就可以享受胜利的欢快，看见一个清白，干净的G。说实在的，我很怀疑这种方式的可行性，因为它涉及到我和他，这就远远复杂于他自己和我自己。要完成任务，我难免要触及到他的皮肤，也更不容易直接到达他的嘴，而且还要他一动不动。这很困难，简直是困难重重。我退缩了，我决定还是忍耐烦恼，让那憋脚的小东西长久而顽固地呆在那里吧！我慢慢可以适应它的存在，也就是说适应在G的嘴边有一粒细小烟丝的事实。它让我觉得有一种厚颜无耻的劲头，总是贪婪于他人，寄生在别人之上；我更觉得它又忍辱负重，顺从于他人，既被香烟所抛弃又被人所厌烦，他的命运不是燃烧就是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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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生活 14(6)



　“我没能看见她最后的样子，我也实在不愿意看到。等我痊愈回家后我也没有看到有任何血迹的影子，但我看见家里每一个我所熟悉的东西时，我就双腿颤抖，头皮发麻。血使我震撼了，凶器让我却步了。它给我带来的恐惧和创伤是比死亡更悲惨的事实。我能抗拒吗？再做一次死亡。我能顺从吗？给她第二次生命。我的情人联想到自己，联想到死，她离开我时连一个字也没说…。。”

　我感到很冷，但屋里并不凉，我又感到手在抖，但我的手的确没有动。G正在讲述他自己写的故事。烟一支接一支地抽，我努力看他痛苦的脸。

　我看到了奇迹，那个小烟末居然消失了，在我稍不注意的时候它的踪影全无。是自然坠落，没有谁动它一动，就飘逝而去，无声无息，带着嘴边的饭香走了？还是G一舔舌头将它送入口中，和其他杂物一起吞灭于嘴？我想：“好吧，你就自由自在地走吧，我可以安下心来做其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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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生活 15(1)



　我突然又发现G，其实他不是结巴，他长篇大论，口若悬河，丝毫也没显露一点口吃的特征。我感到高兴，因为他开口讲述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关于他的亲身经历，一个妻子的命运。他并没有象最初总在回避。

　他好象眼里有话，又似乎有泪，他动情地将我看在眼里，请求地说：给我一支手吧！让我感觉它的温度，感觉女人道底是人还是妖。事实上我并没有马上这样做，他的表情的确感动了我，我知道人的苦处是需要安慰的，他的忧伤让我心动，使我联想到所有关于人的悲伤，关于人的悲欢离合。我完全可以伸出手来，象给一个就要坠落的人，一个溺留之际的人，这只手将是温暖的最后安慰，虽然她是冰冷的，普通的女人之手。这个平平常常的举动使我一想来就感到伟大，确切地说是崇高的感觉。一个简单的一动就可以带来安慰。犹如安慰灵魂的神圣，尽管我也需要许多关于安慰和理解的举动，只要一个握手，一个目光，我就得到了鼓舞。

　　我们面对面坐着，尽管我是一个受伤害者，是一个被遗弃的女人，是一个不明方向的丢失者，但是我想：我依然是有尊严的人，因为我无需在心灵深处忏悔更没有必要在丈夫面前感到自责，我是一个站立的女人。

　这时候我没伸出手去，他反倒伸过来手，若有所思地抓住一个女人，然后立刻又松开，象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痛似的猛然放开。也许就象妻子谋杀他的感觉，迅速而果断。不知道，说不好，反正他的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在手和手的相处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他在颤抖，无法抑制地抖动，我想：这一定是灵魂的颤抖！他看样子很疲劳，我也显得筋疲力尽，因为，这一切就好象是我的切俯经历。我说：最好你别忘了经常去扫墓，和妻子说说话！

　结束了，结束了　又一个和男人的约会结束了。我觉得异常的辛苦和疲劳，只有休息才是最舒服的，最快乐的。

　　但是，我的麻烦真是接踵而来。

　　一天，我正从我的办公桌起来走向另一间办公室的时候，我遇见了我的一个同事，她关切地拦住我说：你怀孕了吗？“

　　我真的没听清楚，我问：你说什么？这从何说起呢？”我象被钉子钉住似的。正琢磨话里有话的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别往心里去。”她很快地走了，我却站住了。我回头一看，有几个同事正伸头向外张望，一会儿看见我又分散开来，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他们在干什么？”我暗自发问。“我的肚子很大吗？以至别人都认为我怀孕了。我的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肚子，它并不大甚至很平坦，我怎么会怀孕呢？当我听到关于我怀孕的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了，难道我是天外受孕吗？但是，我立刻决定：我想要一个孩子的计划。这个决定是突发性的。

　我的疑虑直到中午才被解除，原来是关于我和W的传闻，传说我和W已经同床共梦。并且怀了他的孩子。我听了以后并不生气，反到来了不小的冲动，我的兴致恰恰符合他们的论谈。我真的非常想怀孕。做一个母亲是什么样的感觉？象书里所描绘的那样，伟大之情，博大之爱。有了这样的想法对我来说是不小的困惑，我实在不知道我应该如何使我受孕，过去我已经放弃了俩个孩子，我不得不听从丈夫的建议，事实上是强硬态度，我做掉了孩子，使他们流产于我的屠杀，当然可以恰当地这样说。我是凶手。

　流言使我在办公室里台不起头来，因为我没有怀孕。无论我表现出多么自然，可他们却表现出越来越不自然。说话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既怕说明白，又怕说的不明白，假使说的很明白也好，我可以为自己辩护，假使完全说不明白，我也就自当没有这回事。这样的处境让我左右为难，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真是上不上，下不下。假使我真的怀孕的话，我就可以挺起我的肚子告诉世界，无论孩子是谁的，至少孩子是真实的。我不能用嘴说明一切，也不能用事实证明所有，更确切地说，我将有口无凭，有据无证。不管怎么说，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建立起真实的威信来。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或将要相信我的肚子在一天一天地变大，谣言一天一天变得真实无误，而K就一天一天得意洋洋，虽然她的这种得意洋洋遮遮掩掩以说明她和此事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我肯定能作出准确无误的判断，是K散布了谣言，是所有的人相信：我怀了W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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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生活 15(2)



　不久，我听说W掉到总公司做副总，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天高皇帝远，他也帮不上我的忙。如果顺从民意，我真的和W有一点暧昧关系也好，靠棵大树好乘凉，那我就在办公室里的日子好过多了。而事情恰恰相反，我既使有机会我也决没有胆量。我想：我是一个多么没用的东西，只要在床上一躺，就会有翻天覆地的改观。到时候不是那小女人整我，而是我想让她如何她就不得不如何。不用说K，就是领导也会让我三分。可我偏要真洁，却得不到真洁的名誉。而她只一句话就使我落入是非之中，而不顾及我的处境。他们依然永不休止地谈论我，以及和我有关的男女问题。看的出来在这场大风波里显得最为得意和沉着的就算是小K。那个妒火中烧的小女人，不仅挑起事端还要彻底至我于死地。我不明的是：我总是让她感到生气并且她也总可以找到我的毛病来，即使是毫无根据的，一丝一毫的。我常常不理解的是，是什么使她不能平静，使她与我水火不融。甚至我常可以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一种痛苦，那是因为我而生，又是因为我而起。一旦我消失了，她也许就愉快了，在男人面前就有充分的理由发挥作用。痛苦一定会渐渐灭亡的。但是，谁能保证续我之后没有另一个她的眼中盯，肉中刺呢？事实上我并没有象她所希望的那样，因为我不能消失，我还的确需要这份工作，我还要为生活忍受很多。所以我不得不继续使她感到痛苦，。即便这样一来我也感到不快，孤立无援，抬不起头，浑身不舒服，但是我能有什么更高于这之上的办法吗？我自信没有，今天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不过我还是在绝望中找到了出路，我想：如果某一天我的死亡通知书落到她的手里，她也许就会放弃对我的敌意。也许她会感到失望，或是偶尔失眠，因为她失去了一对手，一个和她处境一样的女人。不管如何，我判断她的本质还是属一般性，既不好也不差到那里，所以即使对于她来说我是罪大恶极的对手，在我永远没有机会使她烦恼和痛苦的时候，她善良的一面也会战胜邪恶，为从前的愤怒而坠坠不安。甚至在和男人上床的时候也感到闷闷不乐。但这仅仅是我的猜测罢了，如果我真的有一天解脱的话我是看不到她或是其他人的心情，到那时候，无论我是多么的好，无论我是多么的差，我的意识停顿，我的身体消亡，人们也无须为我而操心。世界因为失去我而没有什么变化，公司因为没有而变得太平，家里因为少了这个人而显得自由。　

　　事实上我认真思考过关于她的事情，她是年轻的，比我更有活力，在她的身上，每一个汗毛孔都有着女人的韵味，她爱表现，说明她爱自己；她喜欢和我较量，就意味着她希望更完美。她的优势就是我的劣势，她的劣势不一定就是我的优势，要是她注意到我正在衰老，我正在为婚姻而惹得麻烦缠身，她也许就不会把我放在心里，而是把我放在心外，这种不正当的竞争关系几乎使我快要垮掉，意志薄弱。

　有一个小伙子很同情我的遭遇，他是刚来的研究生，一到公司就得到了重任，在一个部门当上经理。但他对公司的人员结构很敏感，他完全不愿因为我的事而得罪领导。一天他私下里跟我说，有些事情不要太在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听了很是快慰，我想：这下他可以在人们议论我的时候替我说一句公道话。哪怕只是支言片语。但事与愿违，我发现，常常是在公共场合下他一言不发，好象根本对此事漠不关心，更不愿当着其他人的面和我说话，那感觉仿佛注视一下也会粘惹是非。这时候我感到我是一种病毒，谁都会远离病源的。这只意味这孤立，那么说，我要想继续做下去应该怎么办呢？为了对付K而要保住饭碗，我只能还是找K好好地谈一谈。我想：我又不能反击，我又不能同流合污。也许这正是他们要达到的目的。我还是在忍忍吧！不管怎样的指责以至谩骂我都当是一种善意的提醒，我已经可以忍受爱的支离破碎，我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那？这只不过区区小事。这道不是因为我善于并且喜欢忍受，实在是我无能为力扭转乾坤，也不能游韧有余，处于我私心的考虑和完全符合我生存的必要，我不再和其他人说话，除非他们非得和我说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我可以尽量远离所谓的健康人群，使她们适度感到安全，我从来没有感到我的能力之所大，大到以至于影响所有的人，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奇迹也是不可原谅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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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生活 15(3)



　但是我越来越不负气，我是美女我怕谁，我又想：今天我就是和男人上床我也要争回这口恶气！我非要扭转乾坤，非要有回天之力。象K整我一样整她。我治不了男人我还治不了女人吗？复仇的愿望越来越强劲，说实在的我有点不知道从谁开始下手，怎样表示我可以献身。我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娇嘀嘀，甚至很生硬，另外我的举动根本就不会摸三捻四，而且非常古板。我的一切外在的特征都说明不了问题，但是我想到了眼睛，还有目光。我完全可以利用它的魔力来说明问题。除此之外，我还可以改变态度，表达我愿意如何如何。我有点故意打扮自己的表现，这样可以说明我是改变面貌的人，我表现了招三若四的愿望。不仅仅如此，我还是可以改变生活作风的人。从前的我已经完全彻底地改天换地。为了更恰当地适合男人门的愿望，我的衣服穿得越来越花枝招展，甚至还觉得不够，还要更花枝招展些。我的桩化的越来越浓，甚至还觉得不浓，直到浓妆艳抹为止。可即使这样我也丝毫没有感到我有什么美丽的改观。我很疑惑孔雀开屏是为了吸引它的异性吗？不可思仪！我的姐妹根本就不是同出一种声音，她们唯一可以对我说原谅的就是：比我长的丑陋抑或比我还痛苦。如果她们不是我的同类，我就会万分理解这样的事实。可是怎么是如此？我感到愤愤不平甚至超出于她们对我的愤愤不平，这仅仅是因为关于我从娘胎里带来的一些不允改观的事实。我从这件事里似乎还发现了更多的事情。她们的确有很多的理由和我而战，流言非语不足为奇，假如她们这样感到舒服和充实的话。但是，每当我从她们的目光中得到一种近乎不可原谅的愤愤之情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有些事情也并不如我想的顽固不化，我带有广告似的身体语言很快给我带来了不错的回报。我开始注意到有一些目光偷袭过来，在我姗姗晃动身子的时候。再后来又有一些人愿意在我并不特别需要但也可以需要帮助的时候给我一些帮助，当然这些人都是我的异性，而这样一来，我的同性与我为敌的就仿佛有增无减，不仅仅是小K对我有一种嫉恶如仇的态度，其他年老的女人也明显地表示了厌烦。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我的处境要好于先前，至少我总算得到了一部分人，就不特别在乎失去另一部分人。为了继续保持我在公司里已得到的小小改观，我没有其它更有效的办法，只能花枝招展下去，为了赢得更多的人。

　那么，是否我就可以完全放松了呢？当然不是。因为我出示了这样的机会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机会。是我使他们改变了态度，也将是我使他们改变我，这是我早有了思想准备，进一步退一步才合乎逻辑。即使我不愿意退的话，也有人逼迫我退的。

　这次我理智的判断终于错了。领导找我谈话的时候，我还在学着台湾人说话的腔调，说一些囫囵吞枣的语言。但是领导说完话后，我就立刻在也不能继续我的装腔作势。因为领导说：你被提升为和小K同级别的副经理，不是办公室而是业务室。

　这突然的惊喜又使我突然地不安。我想：这一定和我无关而是和我以外的事情有关，因为我并没有做什么啊？我看出小K几乎有杀我之心，灭我之意。我越来越觉得烦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觉得还是想一想愉快的事情更让我心平气和。这些日子公司里的人际关系把我搞昏了头。所以我立刻就想到A，因为，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也许我可以请教一下他。我的心里不免感到异常的开阔，当然这是来自于从前的感觉，他的性格，他的图片，他的狂妄……。我们许多年没见过面，但只要我留心报纸，我就可以看到他的图片，看到图片后面他的影子，想到他的女友是否还和他有密切关系。

　　A的痴情，是我被感动的主要原因。从前，他对于女友的真情曾感动我的心，我为他的女友而惋惜一个爱情的埋葬，关于这些我统统把它们堆放在记忆里，世界之大，爱情甚少，于是我将他们的分离看做是典范事例，感叹于他的真挚，遗憾于她的无情。有一段时间，只要我在心里想一想就觉得遗憾，而且我还联想到我，由于我也是崇尚爱情的追随者，所以我对他特别关心。因为现在我们是同病相怜，共同点一定来自叛逆，男人因为女人而背叛女人，女人因为男人而叛逃男人。由于A的女友在A之前和一个大款相好，使得她在和A恋爱其间有了对于金钱和物质的改变，尽管这种改变是小幅度，A也疯狂地从事各项努力以减弱她对物质需求的不满足。他更加努力拍片，以赚得微薄的搞酬。我曾觉得A的努力是徒劳的，但后来我又觉得他的努力是极其有意义的，无论结果是否如A所愿，但他的精神曾经使我折服。关于爱情的复杂也的确向他提出了各种涉及到金钱和利益的可能性。他听说他的女友将和金钱出逃，投身于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哭了！如同我的哭，对于爱情和人情的失望。但有的人认为，没有必要将爱情看的太重，利用男女之间的关系，似乎更为方便自己，周到于生活。再说，爱情的重要表现仅仅体现瞬间和遥远，为了生活，谁能无时无刻地抱有爱情和幸福。无形的压力来自四面八方，利益的计较一刻也不会停止，爱情还能立于这之上而永不坍塌吗？就象A的女朋友，她决定放弃A，却得到了钱，他决定放弃钱，不一定得到爱情。当然，即便这样我们还是看到了无数勇士向爱情的堡垒冲锋陷阵，显现出不切实际的精神。不过这仅仅是杞人忧天，每一天的开始都会有无数的爱情孕育而生，反之爱情的死亡也是必然的，我们何必做无休止的叹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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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生活 15(4)



　A是执着的，我又没想到。他的女友走后，他请求我一件事。去看看她。她的家在另一个城市的边缘，说不上是穷乡僻壤，也可以说是穷上恶水。但我还是去了，因为我不能拒绝A的真诚和他的痴心，另外我一定要去见他的女友。说服她再作最后的决定。当然我不用对她说一些A的好话，可以让她慢慢地决定，把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重新梳理一下。她高兴留和她必须去是她自己的事，只要她觉得是有利于她的前途，完全可以由她而定。

　当我满怀热情地来到她家的时候，我希望迎接我的是她兴奋的笑容。但她已经走了，追随金钱去了大海的那边。她家里人说她走的很急，几乎没有告别就匆匆忙忙地上路了。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只留下口信说：别牵挂她的行踪。说实话，我并不为她惋惜，而是为A而神伤。也许A正期待一个消息，一句，半句关于他爱情的支言片语。没有，甚至一个字也没有。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不顾一切，快速回城，忘掉睡意，忽略疲劳，一刻不停地见到A。只要让他尽早地忘掉爱情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几乎不理解我的感情，对于他和他的女友热情有余。作为这种几乎象家常便饭的事情我还津津乐道于其中。

　在此后的一些时候我还偶尔听到A提起他的女友，直到现在我们很多年没见过面了，我还经常想起他们之间的事情。

　我们的见面被安排在他的生日PATY上。又是一个酒楼，据说大吃大喝以后还要卡拉OK放歌。我总是不能接受这样一种形式，在空气之中弥漫着许多人嘴里吞吐出来的烟雾，然后尽情高唱，分散了现实的苦闷，又接受了现实的乌烟瘴气。但我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它在社会中非常流行。

　我一走进包间就被许多的美女弄昏了头。她们的脸光芒四射，楚楚动人。好一个美女大聚会啊！这一点不假。但谁能把她们聚集一堂呢？是A，那个曾经为爱情流泪的男人。我的目光每停留在一个美女的身上，我的心就抖动一下，因为她们实在很年轻。随后我开始为我的容貌感到不足，甚至非常羞愧。我必需承认一个铁的事实：我已经老了！我心力不足，我开始惧怕别人的美并且偷偷欣赏这种美。眼睛不离开，心随她们而动.而且我也必须承认，在来见A的时候，我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是不得而知的。对于他的变化是模糊不清的。如果说我从前爱上他了，那现在我的自卑，自怜，自愧不如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美女们大概都是他的模特，他可以把她们拍摄的美丑美丑的，也可以把她们拍摄的美艳四射。美女们几乎毫无顾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如何笑就如何笑……

　我的忧伤和自卑是A坐在了我的身边才得到了一点缓解，在众多的美女间他选择了我。我感到了安慰和踏实，是实在的安慰，是强有力的踏实。即便是这样，我也感到自己的实力是弱小的，完全没有能力做任何抗争。甚至，我想：假使下一次的见面，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强劲的压力来自他周围这些美丽的女人们！我现在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他该拥有的一样也不差，而我该具备的恰恰一样也没有。不管如何，我只能退缩，退缩到从前的一个每人知道的角落；我只能满足于一个不切实际的，关于对他痴迷爱情的美好记忆。当这种想法在心里迸发出来后，我的屁股就希望立刻站起来，不由分说地离开。

　　”还没有吃那就要去上厕所，来，来由你先来第一口。“他顺手接过服务员手里端着的菜。

　　我在众多的美女面前突出表现，这是A给我的机会。是A特意让我这样。起初我感到自豪，我还没被遗忘。随后我又感到自卑，我是多么值得关照的一个，因为我势单力薄。但是后来A的热情终于使我留下来，我不得不安心坐住，并且不得不忍受来自无形却有形的压力。我的这种自卑心理就表现出了很少讲话，仅仅以吃为本，以喝为根，大口的吃，痛快的喝。即便A坐在我的身边，他也不能自然地和他说话。许多的人等待他，许多的事要求他。因为他是今晚的”寿星“，所有人为他而来，他为所有人而快。他一走我就忧伤，他一回来我就踏实。有一阵子他去迎接新到的朋友，我就再也忍不住要离开，站也不是，坐也坐不住。可他很快又回来了，打消了我的念头。我利用这一段平稳的时间，问他：你还和从前的女友有联系吗？

浮力森林~

美丽生活 15(5)



　”我早就忘了。她已经让人家破了肚　（怀孕），我还想她干什么。“他爽快地笑了起来，仿佛我很傻。

　其实我也知道问这样的话是多么的傻！但是我实在不知道问什么不傻，所以就显得特别的傻。

　”你结婚了吗？“

　”我的女友一会就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我觉得我又显得很傻，甚至越来越傻，所有的智慧亮光都荡然无存。我想：他的女友一定是惊世之艳。

　我感到了一种惨淡。因而我沉浸在越来越沉重的不快之中，以至一刻也无法忍耐这种无边无际的压力。这是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搅乱我的神经，现在如此，今后也不会改变。我不能接受的事实使我如坐真毡。我只有以回避的方式减轻我的压力，就是说我必须离开。他显得很失望，送我出来，并送的很远。…。。远到所有的人都会因今天的寿星失望，所有的人都在埋怨他这是无聊的举动。但是，无论怎样他走的再远，他也要回到她们中间去，回到热闹的生日聚会里，因为那里有一种欢乐且兴奋的魅力。

　我离开他，离开了那种喧嚣，又离开了我认为珍贵的爱情持有者。我又自然不自然地想起了他原来的女友，她是否生活很好？也不知道她为金钱而投身其中的乐趣或者苦痛？但我改变了初衷，我还是要为他的女友说一声祝福的话：走自己的路！

　走自己的路，就从我自己开始。现在我的沉默使公司里的风波暂时消沉了一些，因为实在没什么意思，扑风捉影的事就这么快。总之，我被提升了。不仅仅如此，我得到了许多人的祝贺。当然不是祝贺我的诽闻平息下去，而是祝贺我的提升。似乎表面的一点权利可以带来无形的无限利益。

　因为我的提升，所以有人看好我的前景。我意外地得到了一个信息：是W给我的机会，并且他还要在不久的时候将我掉到总公司。有人说：W真的看上你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担心接踵而来的又是一场更大的风波。也许在明天，也许在后天，也许在将来。

　一切都顺利地过去了。对于我的沉默大家好象觉得也应该沉默似的，同时，风向开始有所变动。一旦我真的和W有机会发展关系的时候，反而没有了是非。

　很快到了二十号的八点钟，我将要和B见面了。我丝毫也没有象上次那样做任何准备，我没去美容店，也没特意地穿衣服，当然，我还是对着镜子修饰了一番。说实在的，上次拿了人家很多的东西，这是无功受禄，总要补偿的。既是B执意给我，但见了面还是觉得矮一节。

浮力森林~

　第四部分



美丽生活 16(1)



　　这一天，黑色奔驰很快地来了，停止在我的身边。这时候我又升华了一种物欲，对于奢侈的向往，这种感觉挡也挡不住地滚滚而来。所有热爱生活的女人都会向往这样的生活，辛娜瑞拉，戴安娜……谁能回避金钱而逆流呢？尤其是女人，用钱来买娶女人的习俗一直延续到今天。每当我们一提到嫁给男人就自然地想到钱和物，你不想，男人们也会为你想。

　一旦高贵的感觉拉回来以后，我就自然而然地有一种骄傲之情，因为按照惯例用钱来衡量的话，我的身价就直线上升，这样说似乎很不得体，但事实上你即使做一个良家妇女也逃不过身价的问题，我们时刻都在考虑这个和一生都有密切关系的问题。

　我迈上车的一刻真找到了万人之上的感觉，甚至车门一开那种味道就说明了一种境界，说摘星要月是不可能，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难的呢？”芝麻开门“的秘诀就是眼睛一闭，双腿一开。这是多么愉快的一迈啊！和荣华富贵离的那么近，简直就是伸手可得。我们为什么还要去争权利，那么虚无缥缈；为什么还不满足物化的形象，不管是在公共场所，还是私秘的空间，不管是我们自己还是我们以外，都形成了一种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我们是物。我们以物化的形式出现；既然是物化了，那我们还说什么平等，平等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今天关于平等的条理写在宪法规定里，我们却有意忽略它的本质，张扬平等后面的人和物的结合。

　事实上迈进车里很简单，却被我搞得很复杂。我想：我还是有点土气，拉动车门的姿势一点也不优美，简直就不象和这车有关的人。车门很重，我却用力太轻，以至车门从我的手里脱落，这下我可知道如何用力才能准确无误地一把将门打到一个宽度正好适合我进去的位置。可再拉动门的动作就显得很外行，因为它决没有天天重复这样的动作来的自然大方。这一瞬间我就开始自卑了，原来我是有着如此向往奢侈的概念。我想：它的确不属于我，但我是多么希望它属于我，属于我的全部。无论怎样都是舒服。车门虽然很重，但我还是轻松地拉开它，并且准备迈步，刚才我的失误，现在我还可以补救，我一定要将迈腿的动作尽量象对待一个复杂的高难度的舞蹈的动作来做，使它的普通化完全转变为艺术化，如果能做到有语言化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意识就开始支配行动，我开始变得浮躁，手完成了开门的任务，就差腿的动作。可腿就在此刻出了问题，它被大脑所支配，却不被大脑所领导。它们简直乱掉了，既忘了平时的步伐，又不会做超出正常的姿态，它们先是站立不知所措，之后又要一同迈腿，可重心在哪儿？我赶紧停顿意识，做适当的调整，索性就原地重来，时间不等人，我的美好设想就只能搁浅，当下的任务是如何使脚带动腿快速上车，B的声音在说：坐后面来吧。这声音来自车的后面，我下意识地弯腰，就象穷人们向富人恭敬地一鞠，我也向金钱深鞠躬。这时候，我看见了一个陌生人端正地坐在方向盘前，脸朝向我的一方。我猜想他也许是司机。这正好可以使我的尴尬得到缓解。我终于用力关上车门，这个动作干净利落，有一点漂亮的感觉，我想再开后面的门时我就会更加自如的。我到了后面门已经开了，是B给我开的。这样一来的情况下，就无形之中催促我不能磨蹭，赶紧上车。这回我没有时间想姿势，也没有工夫玩体态。我有可能爬上车的，也不排除迈进车的，但结果是完全一样，我上了车并且关好门。

　我坐进车里时，刚好B接一个电话。缓解了上次见面后的尴尬心情，消除了长久不见面后的矜持状态。车里虽然很大，但我还是觉得不够大，我们紧挨着，肩并肩，一点不象坐在前座只有一个小挡位就好象和他有距离。现在我也是坐在了他的旁边，一点没有本质的变化，我却有和他亲密的感觉。象偷情的样子。事实上我总想着偷情，可我的确也说不上什么是偷情，慌张的？坠坠不安的？心烦意乱的？罪恶行径的？我想如果没有真正的性行为的话就不是偷情的感觉，或者说是不准确，不真实。但是偷情的意思有了，他毫无顾及，一边接电话一边将手，那只小的可怜的手放到我的手面上，上下拍动，好象是和我打招呼一样，又好想说：别怕，放松。但我还是将此理解为见面握手一样的健康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