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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james_xl

[中长篇小说] 绝对推荐——传古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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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1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集 五行谜村 第五章 雷打象春头

  “其实就像小轻妹妹说的一样,之所以一直不说,是的确因为可说的太少。”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说出的是婉姨,总是出人意表的婉姨。

  朝歌把石函轻轻放在地上,他知道刚才还激斗的四方人,开始妥协了。

  此时,姐妹花和阿光早已各自放下手中掌局,婉姨也早已转过身来,慢声讲述起残缺记忆。

  “要说家族可能不是很准确,因为无论是从祖辈那里讲,还是从现在状况看,我们所谓的家族,根本算不上是个家族。”

  婉姨的神情变得从没有过的沉意:“因为从来都是人丁稀少,四处飘零迁徙。至于我们这一支的来历,也从没人能说的清楚。最多能勉强推到十几辈儿前,就忽然终止了。”

  婉姨的神情迷茫,就像是雨湖中的无根浮萍,没一点依靠。

  朝歌表情虽冷,心里也不免微微一沉。想不到诡异善变的婉姨,有这样一段背景。

  朝歌又自然联想到了也同样家族惨澹的土守形和文物贩子,这也更证明了再早的一个推测,跟牧氏坟局有着千丝万缕纠葛的土行族和六甲旬,一定在某一代上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剧变。

  而这个剧变,也很有可能就发生在婉姨家族的十几辈前。

  婉姨继续幽幽说着:“没有头,更不知道尾,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奔波,漫无目的的生活……但是……”

  婉姨沉了一会儿,忽然语气一提:“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一个模糊零落家族里,世代却一直口口严传着一件事,一件就像家族一样没头没尾的莫名其妙事。”

  婉姨的语气起伏,牵动着在场每个人的情绪。朝歌一字不漏的仔细听着,因为每个不经意的细节,都可能是揭开谜局的关键。

  婉姨:“说是一件事,其实就是一句话,每一辈人都不准记错半个字的一句话……”

  在场的每个人,聚神的不敢落掉半个字。

  “雷打象春头。”

  婉姨轻轻的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出声。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反覆默念着这句:“雷打象春头。”

  可爱的姐妹花更甚至在不觉中,不停的默动着小嘴唇。

  朝歌仔细的琢磨着这句“雷打象春头”,听音面,意思似乎有两层。

  一个是“雷打像春头”,可以理解成雷打得像是初春;另一个是“雷打向春头”,大概是初春是打雷的方向。

  但如果按这么解释,这句话就变得普普通通了,并不是像婉姨所说的没头没尾。

  难道是字里有误?

  想到这,朝歌向婉姨问道:“这个‘象’字是哪个‘象’?”

  婉姨听了,对朝歌一笑:“聪明!这没头没尾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象’字。”

  阿光、姐妹花抬起头,虽然没朝歌想的多,心中疑问也大概如此。

  婉姨:“这个‘象’字既不是好像的‘像’,也不是方向的‘向’,而是大象的‘象’!”

  本来就迷惑着的朝歌等人,现在更迷惑了。

  “雷打象春头”,本来普通的一句俚语,中间换了一个象字,可真成了头尾不接的莫名其妙了。

  一时众人无语。

  婉姨接着道:“我自小就被母亲一字一字的教这五个字,我甚至连梦里都在梦这五个字。但母亲却还是常常让我一笔一划的念给她听。

  “她跟我说,这五个字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丢了它,就等于把全家的命丢了。”

  婉姨虽然心机诡异,但一说到母亲的时候,不免含出满眼温情。

  朝歌自小母亲便去世了,这也是导致他性格偏冷的缘故之一。母亲在朝歌的记忆中,只是一张相片,和一些零散的片光碎影。

  朝歌自小就是个心很重的孩子,他从不向牧大师和爷爷问起有关妈妈的往事,因为他知道,母亲不会因回忆而再生,越多的对母亲留恋,就会越多的让朝歌痛的难以忍受。

  现在看到婉姨对母亲的满眼留恋,不禁让朝歌一时勾起隐痛。

  婉姨继续道:“可一直到母亲去世,我也并没知道这五个字的涵义和用途。直到前不久,在一个偶然机会中,我才逐渐解开这五个字的秘密。”

  婉姨语气平淡舒缓,故事却勾人入魂。

  姐妹花和阿光听得早忘了刚才的恶斗,也早忘了这故事原本也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勾连。

  朝歌却在牵动之余,仍保持着思维冷静,一边听故事,一边在想着那五个字的关联。

  婉姨:“我偶然在一次意外中,竟然发现我所居住的环境,乃至于家族的迁徙路线,都受控在一个看起来极为自然的风水大局之中。”

  听到这话,朝歌心中一动,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也是发现了一个自然风水大局后,才逐步被引领到牧家村的。

  这惊人的相似,是否也意味著有更多的人在几百年前,就被像设了局似的控制着。

  想到这,朝歌向一边的阿光和姐妹花望去,竟然发现他们的此时表情,也正和自己一样无比惊疑中。

  婉姨:“我按着自然大局的指引,一点点找到了九鹿县。但一到这里,大局似乎就变的异常混乱复杂了。地域这么大,我根本无从探起。于是我就想起了母亲曾经一遍遍教我的那五个字:”雷打象春头‘。“

  终于又到了这“雷打象春头”。

  婉姨却一改沉态,顿了顿,微笑着问众人:“你们猜猜看,这祖辈口口严传的五个字,究竟是什么意义?”

  连朝歌在内的四个人,当然是用一脸的迷惑加期待,来回答婉姨的。

  婉姨又微微的笑了笑:“解这五字的涵义说容易,容易的简直连字谜都算不上。要是说难,如果我不来这九鹿县,恐怕再过十辈子,也休想解的出。”

  婉姨接着道:“九鹿县这么大,没办法我就买了份这里的县区图。我想在全县的地貌走势中,看出些方向性的东西。可整张县区图翻得几乎破掉,也没找出什么线索。

  “就在我决定返回前最后一次翻看地图的时候,一个闪过的地名,让我恍然大悟。”

  说到这里,连一向深稳的婉姨,也不禁声音颤抖起来。

  她刚要再继续说下去,却听到小灵的声音:“婉姨,这地名是不是牧家村?”

  婉姨点头道:“没错,就是牧家村!”

  朝歌也隐约觉得这“雷打象头春”很可能跟牧家村有些联系,但因为一直无法找出其中那根线,便一直沉默静听。所以对姐妹花的猜中,也并未感到多大意外,但他没注意到的一个细节是,当小灵知道猜中答案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激动表情,相反与阿光等人都颇为凝重。

  婉姨继续道:“大伙都知道这‘雷打象春头’中的打雷之象,在八个卦象中正是震卦,这震卦的位置,却恰巧是东方木位,正跟这牧家村的牧字谐音。

  “我们再看看中间这个‘象’字,要是被雷劈去一头,再安上个宝盖头,可不就成了牧家村的家字!你们说是不是?!”

  婉姨望着大家满脸含笑,第一次给人如此畅怀的开心感觉。

  婉姨接着道:“这最后的春字不用我说,大家也会知道,自然是村字的谐音了。这样一连起来,可不就是‘牧家村’三个字!你们说是不是?”

  婉姨情绪激动,声音微颤,可想而知在揭开这传了十几辈人的“雷打象春头”当时,是如何的兴奋样子。

  朝歌也不禁眼泛笑意。

  这“雷打象春头”设计的的确巧妙。音上听来,就跟俗语一般毫不出奇。但要是让你单猜其中的涵义,恐怕就是猜出几百种可能,也绝不会猜到牧家村三个字。

  想来,这婉姨也一定是从小猜到大,几乎把这几个字的所有寓象都化成了髓,印成了脑。所以在看到“牧家村”三个字时,潜意识上就已经对号入座了。

  但朝歌又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妥。朝歌仔细回想了一遍,忽然觉醒到一件事情。

  这婉姨家族为什么把牧家村三个字如此隐密的藏在这“雷打象春头”之中呢?

  在表面音意上,明显与牧家村风马牛不相及,而且就算是同一家族之人,如果不看到牧家村三个字,也完全不懂其中玄妙。

  难道,婉姨家族在极力躲避着什么吗?为了不被发现,几乎去掉了所有让人怀疑与风水大局有牵连的线索。就算家族人有偶然失口的,单凭“雷打象春头”五个字,也绝不会引起注意。

  再回想一下婉姨世代迁徙不定的生活足迹,就更印证了这种推测。

  朝歌不禁再次皱起眉头,围绕着这偏远小村的风水大局,这几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家族的记忆,好像比婉姨多了一点点。”

  平时可爱活泼的姐妹花,一说到这段家史,神态也马上变得肃整起来。

  小灵:“我们的经历,和婉姨的很相似。也都是冥冥中被控制着一步步走到这里。“稍不同的是按婉姨说的,家族往前推到十几辈就忽然终止了的话,那应该是清代中期。而我们家族虽然也一样不清楚源头来历,但却可以最早推到明代晚期。”

  普通人聊起家史,大概最普通的用语,就是多少辈这个单位了,可谁也没有想到正值妙龄、天真可爱的姐妹花,竟然用颇为专业的历史名词来断代,这让在场所有人又是目光一闪。

  姐妹花心思聪慧,对场上气氛敏感入微。

  小灵又笑了笑说:“别奇怪,也可能是对家族来历的好奇吧。我和妹妹自小就对历史很感兴趣,尤其是明清两代。”

  小轻此时也跟着说:“我和姐姐都是专修历史的,她喜欢明,我喜欢清。”

  众人不禁释然,却也对原本就很可爱的姐妹花更添了层光环,可爱,有内涵的可爱。

  朝歌除了颇感意外之外,对明代之说更是微微一惊。

  朝歌知道这牧家村在几十年前那次考古重大发现的时候,曾有专家专门对牧家村进行过年代考证。

  据说,对这块墓地所做出的最后结论就是明代。虽然与小灵家族记忆年代已经不谋而合。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婉姨家族的记忆却只是清代呢?

  如果说家族记忆忽然中断,就意味着大事发生的年代的话,跟这百年坟局有着千丝万缕纠葛的婉姨和姐妹花,其对家族的回忆,至少会在同一个年代层面上。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小灵又出声了:“和婉姨还有一样稍稍不同的,我们家族的记忆虽然残缺,但却很清晰的传承着两件事……”

  此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人,精神全都为之一振。

  毕竟刚才婉姨所说实在模糊,虽然朝歌从中更加确定几百年前必然发生了大变故。但除此之外,就真的摸不出什么更清晰的线索了。

  小灵:“其中一件,就是这‘牧家村’三个字。”

  朝歌又是一次颇感意外,姐妹花家族不但年代早远,似乎比婉姨更直接的多。

  小灵接着道:“虽然我们家世世代代传这‘牧家村’三字,不如婉姨那样掩密至深,但同样严戒子子孙孙对外说起。”

  小灵稍一停顿,妹妹小轻接了话:“这第二件事,可就有些奇怪了。”

  众人的视线就像排灯一样,齐刷刷的一同照向语声比姐姐小了很多的小轻,却不知到底是怎样个奇怪法。

  小轻继续:“这第二件事也不知道和这‘牧家村’有没什么联系,因为从表面上看,两件事好像根本不搭界。是吧姐?”

  小轻的声音婉转低柔,但此时每人心中却只想她说的直接了当些。

  小灵接道:“其实这第二件事也不能说是事,我们家从祖辈就一直供奉着一尊神位……一尊命主神位。”

  百姓之家里供奉神位,本也不是什么稀奇,尤其对这术界里的氏族就更不稀奇了,很多家里不是供本族始祖,就是设供仙堂。

  但朝歌听到此,心中却怦然一动,听名字,既然是命主神位,似乎应该是传家族术数的始祖,或是对其家族有大恩的贵人。会不会与几百年前的那次大变故有关呢?

  朝歌喜欢多思少语,此时一边听着姐妹花的讲述,一边快速的推理着其中的各种可能。

  小灵:“因为供奉命主神位一直以来,已经成了家里的习惯,也就完全没在意它跟这牧家村之间存在的可能联系。而且家里人也从来没人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联系。”

  小轻接着道:“这尊神位没有姓氏,没有来历,也没有画出来的模样。所以我们家从来就当他是祖上传下来、像普通人家灶君一样的吉祥神,直到我们被风水大局指引到这牧家村,才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也许……”

  稍静片刻,小轻若有所思的接着道:“也许,这尊命主神位,是一位跟这百年坟局和我们家族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静,很静,非常静。

  如果这命主神位,真是跟这坟局有着极大关系的人,又为什么只有姐妹花家族有,而婉姨却无呢?

  刚才从年代上讲,已经把两族人拉开了近百年差距。现在因为这尊神位,似乎把距离拉的更远了。

  每个人都在极力的想从支离破碎的线索中,拨开弥漫了几百年的家族迷雾。

  而姐妹花说出的这尊命主神位,在眼前一亮后,却把人引入到一个更为迷离的思路。

  朝歌迅速把刚才所听到的,和土守形及文物贩子的记述,全部整合了一遍,终于说话了:“有没听过土行族和六甲旬?”

  婉姨等人在冥思中回过神,一脸迷茫似乎没有听清。朝歌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众人虽然听清了,神色却变的更加懵懂。

  这倒没出朝歌意料,从他们互不相识和残缺严重的记忆上,已经有这个可能。

  朝歌:“在你们之前,曾早有过一个人探过牧家村。”

  朝歌说的正是文物贩子,众人凝神静听。朝歌:“据他说,被这墓地大局世代控制着的有两个家族,就是这土行族和六甲旬。”

  朝歌说完,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婉姨道:“你说的这个土行族,是不是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土守形?”

  朝歌点点头:“土行族世代守候在此,如果按那人所说,你们就应该是六甲旬的族人了。”

  小灵忍不住道:“不对呀!如果我们都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六甲旬的族人话,为什么我们都互不认识呢?”

  朝歌顿了顿,看着众人缓缓道:“那大概是因为所有与这坟局有关的家族,在某个时期,都突然遭受了巨大变故,而且从各种迹象看,这个变故,应该是场可怕的灾难。”

  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是背负着迷离家史的人,朝歌的话,让人感觉更沉重了几分。

  沉默了片刻,朝歌若有所思道:“人很有趣,虽然大部分人说,自己记忆最深刻的是快乐的事情。但实际却恰恰相反,恐惧和伤害却是他们记的最深的。只不过他们在一直潜意识的排斥罢了。但……”

  朝歌顿了顿:“从各家的残缺记忆看,上百年前发生的变故,应该不单只是场巨大灾难,而且这个灾难一定几百年来,延续着某种可怕的威胁,至使每个家族都在极力的隐藏中,渐渐的只剩下了残缺记忆。”

  小灵想了好一会了,终于开口又道:“也不对呀,如果六甲旬和土行族都是跟这坟局有关联的话,为什么遭受重大变故的只有六甲旬,而土行族却好好的待在这里呢?”

  朝歌回答道:“虽然还不能完全解释的清,但也正是这点区别,似乎更证明你们同属于六甲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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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集 五行谜村 第六章 惊人之现

  小灵在细细想着朝歌所说的话,小轻却轻轻接道:“还有,如果我们都是六甲旬的,那为什么婉姨最早记忆,和我们家相差一百多年呢?按理说,我们既然是同族的,对那场大变故的记忆应该是相同的呀?”

  小轻少有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却也说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朝歌:“我也正想这其中的原由。”说着,向婉姨看去。

  婉姨:“为了能弄清家族来历,我曾专门探究过。但的确到了十几辈上,就忽然中断了。”

  虽然只是接触两天,但朝歌深深知道,以婉姨的细心深稳,这年代上的事应该不会推错。但如果姐妹花和婉姨都没有错的话,那又是谁错了呢?

  婉姨:“你说的那人是什么人?”

  朝歌缓缓回道:“他就是我所说的,六甲旬人。”

  小灵又急着道:“他在哪里呀?把他找来问问,可能会更好。"

  朝歌低了低眉:“只可惜那人虽然好像知道的很多,却在争夺石函中受伤走脱了。”到目前为止,关于这巨坟大局的记忆,似乎文物贩子可能是记得最多的一个了,却偏偏断了线索。

  场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小轻打破了沉寂,她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光方向寻了寻:“我们好像还有阿光没问吧。”一句话提醒了只顾思考悬疑的众人,却忘了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没有挖掘。

  阿光在众目睽睽之下笑了笑,沉默了这么久,终于放出了点阳光。

  阿光:“其实我一直没出声,是因为我家的记忆,差不多跟婉姨一样,少的实在没什么可说。”

  小灵第一个不愿意了:“我们都讲了,你也都听了,最后就这么一句想了事?这可不行哦!”

  小轻也跟着姐姐打配合:“应该有不同的,毕竟和婉姨不是一个家里的亲戚呀。”

  阿光被两姐妹左右一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奇怪,看起来阳光灿烂的阿光,平时很自然的,不知道为什么,一见这姐妹花后,竟然变的束手束脚起来。

  憋了片刻,终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非要说和婉姨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只能是从我本身说起了。”

  阿光说完这句话,神色忽然开始沉郁起来。场内的气氛,也一下子肃了起来。

  阿光说道:“大家也可能看出来了,其实我从生下来,就已经患了一种奇怪绝症。”

  话语虽轻,却让每个人同时震了一震。

  阿光:“这种绝症,在外表看来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只有患病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处。”

  说到此,阿光神色一黯,露出隐隐伤楚。

  阿光:“患了这种病的人,甚至连电灯开关都不敢碰。因为任何轻微的不规则电流干扰,都会导致休克眩晕,甚至……死亡。”

  朝歌忽然想到了阿光的不堪术力,无论哪种术力,其在人体科学的角度看,都是以一种人体生物电的形式存在的。在状态上,很相似于磁场电流,这就可以理解阿光为什么不堪术力了。

  阿光继续说着:“最怕打雷下雨的天气,每到雨季阴天,我几乎都是在地下室渡过的。因为稍有不慎,闪电形成的巨大不规则磁场,都会让我立刻死去。”

  真没想到见人就笑、阳光灿烂的阿光,竟然有如此截然相反的境遇。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种常人不可想像的恶运,才更加导致阿光对阳光的渴望。

  姐妹花听得几乎落出泪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汪着一泉温清,

  颇为伶俐的小灵,此时忍不住的颤声道:“那……那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阿光苦笑无奈的摇摇头:“现在医学完全检测不出,他们给出的结论只能是:大概是出在基因问题上。”

  朝歌也不禁暗暗为阿光惋惜,但又同时想起了那个很让人不解的疑问。

  朝歌缓声问道:“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如此不堪术力,你又是怎样布阵斗力的?”

  朝歌当然指的是刚才阿光和婉姨姐妹花间的斗力,还有村巷中那不可思议的人阵。

  正为阿光境遇而感触的婉姨和姐妹花,此时也提起神来,疑惑的看着阿光。

  阿光微微的笑了笑:“这个说来话长,大概要从整个家世说起了。”

  阿光稍缓了缓:“可能很多人都为我患了这个绝症而奇怪,但他们却不知道,这种奇病绝症对我们家族来说,却正常的如同吃饭穿衣。

  “只因为大概早从七、八代人以前,我们家的几乎每个男子,从一出生就患上了这种绝症。而且几乎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

  阿光说到此,竟忽然淡淡一笑,说给大家却像是在问着自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活不过三十也倒没什么,但几乎每一代人都在刚刚懂事的时候,就没了父亲。”

  阿光的淡淡一笑,只有在绝然无奈中的人才能发出的。对他可能是习以为常,但对在场众人却如同电触雷击。就连控制力极强的朝歌,也不禁深为所动。

  此刻朝歌的脑海中,不经意的闪过有着很相似命运的土守形,但只是一闪,并未在意。

  小轻终于忍不住落泪,本来就颇小的语声,现在又多了些哽咽:“可……可这究竟为什么呀?”

  阿光还是淡淡一笑后:“你们不知道,其实我们家世也跟婉姨一样,推到十几辈前,就忽然终止了。而且从传下来的记忆看,七、八辈前也跟你们一样,也曾是修习类似导引推局的隐落术士。”

  话头一转,似乎渐渐进了主题。

  阿光:“但大概从第七辈人上,就忽然停止了导引术力的修习。据说是第七辈祖先忽然发现了一个可怕问题,我们家族一直就寿短易折的恶运,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修习了这古怪的导引推局术,而引起的。”

  阿光似乎觉察到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又补充道:“我家祖代,从最早记忆起,就已经被寿命短促、多遭伤折的恶运困扰着。他们发觉,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世代修习了独特的导引推局术,因而无形中渐渐改变了体内五行格局奇变。”

  这么一说,众人被齐齐的震惊了。

  婉姨和姐妹花的神情,更在震惊之外,多了层看不清的巨疑。

  朝歌的脑海中则再次闪过了土守形。是阿光的话,再次启发了朝歌的思路,他忽然兴奋的意识到了某种惊人的东西,就在暗层底下涌动。

  阿光继续说着:“可七辈祖先说什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决定停止修习导引推局术后,从第八代子孙开始,所有本家男子,不但寿命更加短促,而且天生奇病。”

  说到此,朝歌终于接话了:“你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跟你恶运有着非常相似的家族。”

  这回,该轮到阿光震惊了。

  朝歌:“虽然从你现在的面相上,已经无法看出远祖命局具体构造了。但听你的记忆特征,似乎与一个家族非常相近。”

  阿光惊问:“谁?”

  朝歌:“土行族!”

  此话一出,在场皆惊。

  朝歌又转头向婉姨问道:“对不起。如果没看错,您的家族似乎也有相近之处。”

  婉姨沉默片刻,在冥思中幽幽道:“没错!我们家族也的确都寿短命衰。”

  阿光惊着眼睛急说:“难道,难道你是说我们是土行族?”

  朝歌眼神巨烁的摇了摇头:“按你所说,你家远祖不但寿短,而且肢体还容易受伤被折。这在命局上像极了木气过旺,正应了那句古语:木过易折。”

  朝歌看向婉姨:“而您的弱白冷削,却正是金气独过。”

  阿光听到这里,似悟懂了什么,不觉得嘴巴张合中,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朝歌注视着阿光道:“没错!很有可能几百年前跟这坟局有关的除了六甲旬,并非只是孤立的土行族。

  朝歌续而看了看所有人,字字缓缓道:“而是曾有一个完整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族!”

  从开始各自回忆家史到现在,恐怕就属这一句最具震撼性了。以至于很长时间,场内情景都几乎被定格在朝歌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刹那。

  静了好久,小灵粉唇默默的念出了声:“如果婉姨和阿光是五行族,那我们又是什么?”

  朝歌抬起头:“从你们的命相特征看,与他们又不同。倒很相似于那位因斗局而走脱的六甲旬人了。”

  姐妹花茫茫然中,在努力探寻着朝歌话声。

  朝歌:“五行族人大多因为五行气旺,导致性格容貌都与各族五行属性非常相近。而你们看起来,却像是命局中五行相克过重,导致一行或两行受伤。所以……应该是六甲旬人。”

  朝歌望着我见犹怜的姐妹花,没忍心说出她们的眼盲缺欠,但这也正是命局相克过重的表象,就如腿有残疾的的文物贩子。

  简单说,五行族的命局特征过旺,而六甲旬的却是行伤克重。

  朝歌继续对着姐妹花道:“这样虽然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婉姨和阿光的记忆非常的相近,却与你们很大不同。但却仍然有两个问题解释不通。其一,即便五行族和六甲旬两族不同,但毕竟都是跟着坟局有重大关联的人,从我们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时被风水指引而来到牧家村上就能证明此点,但却为什么五行族和六甲旬关于巨大变故的年代,却如此差异?”

  朝歌每说一段,都会不自觉的沉思片刻:“其二,如果真存在这五行族的话,却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土行族在世代守候着牧家坟局?”

  让众人震惊的是朝歌,现在让众人迷惑沉默的也是朝歌。

  都只因为这延续了四百多年的风水大局太过浩大,而关于它的记忆,却又是如此残缺不全。

  每个人都在苦思冥想着,试图用各种可能,把现存的残缺记忆,串成一个完整故事。

  但他们很快发现,越是试图把这些残缺记忆明晰的串起来,却越有无数种可能纷至遝来。

  朝歌也在紧缩眉头思索中,不过他并不像婉姨等人试图把残缺记忆串起来,而是在想如何确定现存记忆的准确性,因为如果用一个错误的线索去找线索,只是错上加错。

  现在朝歌把所有思考都集中在一点上,那就是除了六甲旬外,是否真的存在着这个五行族。因为你只要摸清了跟这百年大局有着密切相关的各族人脉,就自然理出了一条通往神秘大局的心部。

  只是要想摸清这条人脉,又是何等的险难飘忽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着。

  此时,一阵午后夏风,悄悄穿门而渡。带来一阵清凉,也带来一阵远远的麦田叶摇声。

  被风微微浮起发梢的小灵、小轻却同时皱了皱眉,她们似乎闻到了某种淡淡的怪味,紧接着,婉姨和阿光也马上感觉到了。

  直到朝歌发现了他们的怪异表情,才也注意到空气中的这种怪味。但却又马上眉头一舒,向门口走了几步,于是朝歌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干瘪老头,蹲在门侧的墙根底下,慢慢的从嘴里溜出一口烟雾。

  婉姨看着朝歌的神情,已经猜出了是谁,问:“是土师傅?”

  朝歌点点头。

  阿光赶紧礼貌的清了清嗓:“哦,是土师傅吗?不好意思,刚才村巷里的人阵,实在对不起。”

  土守形并未回答任何人,只是吧嗒的又出了口烟,看神情也似乎在深深的思索着什么事情,显然他已经来了很久。

  朝歌问道:“全知道了?”

  土守形默默的点点头。

  朝歌:“有什么线索?”

  土守形这回连眼睛都没有动,只是慢慢的从嘴角溜出一大口烟,袅袅的漫过脸直向上空。

  看来土守形的加入,也并没解决多大问题,很快场内又恢复了沉默。

  可这回没过多久,麦场上就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喂,老土,你没事蹲这干嘛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随地茅坑呢!哈哈哈!”

  估计全牧家村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说话的,没错,来人正是梁库。

  这倒让屋内的人齐齐一惊,梁库分明是被姐妹花设局困在了某处,谁曾想这小子竟然如此的福大、命大、造化大,不懂半分术数,却瞎猫碰死耗子的,给他撞出来了。

  说话间,梁库已经走到门口,刚要再一脸坏笑的奚落老土,却忽然看到满屋子的人。准确说,虽然是满屋子人,梁库却似乎一眼只看到了娇娇楚楚的姐妹花。

  “哎呀,哎呀,哎呀……”

  梁库一时激动,竟然一路哎呀的忘了该说什么好。

  “哎呀!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这一迷路,可让我担心死了!”

  梁库边说,边阔步向前,其对肉麻似乎不是很敏感也就算了,却让朝歌等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而且这小子竟然大言不惭的愣把自己迷局丢人的事,冠到了姐妹花头上。

  他真当这帮人都是透明的了。

  梁库的到来,就像一塘静水,忽然冲进了一只撒欢儿的野鸭子。你就是想再沉默,恐怕也是颇有难度的事情了。

  朝歌几度想集中精力去把思路理清,却都被像是吃了兴奋剂的梁库打断了。

  朝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以前还只是觉得这小子有点不屈不挠的愣劲儿,现在看来,简直已经升华到了死皮赖脸的境界了。

  可就在朝歌暗自苦笑的时候,无意间忽然注意到一个变化。就在梁库的带动胡搅下,各人都动了起来,无意间与朝歌形成了一个合围,而地中心摆的正是那尊石函。

  朝歌猛然灵机一动,紧了好久的嘴角,终于又微微的翘了起来。

  婉姨第一个注意到了朝歌的这种变化,然后是阿光,姐妹花也在气氛中感觉到了异样。

  只有梁库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又是帅小子朝歌抢了他的风头,惹的急火直冒。

  朝歌微微翘着嘴角:“一直困扰着墓局之谜的根本原因,就是知道内情的各大家族支离隐落。”

  屋内终于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是梁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时的左看看小灵,右看看小轻。

  朝歌继续着:“那么如果能证明除了六甲旬外五行族真的存在,我们也就可以渐渐的还原出,这几百年前的牧家村,究竟发生了什么!”

  朝歌越说越快,语调竟然少有的激动起来。

  小灵忍不住问:“有办法证明了?”

  朝歌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专注的盯在了被几人围在中心的那尊石函。

  婉姨是何等样人,稍经一点,竟马上明白了朝歌的心思。不禁暗暗为这个年轻牧氏子孙赞赏。

  朝歌终于道出了谜底:“众位看见这石函了吗?如果用它来比做牧家村,假如几百年前真的存在一个五行族的话,那它一定是以这牧家村为中心点,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五行阵衍局!”

  阿光也忽然悟懂了朝歌之意,脱口而出:“我明白了,如果这个说法成立的话,几百年前,牧家村的周围,一定按五行阵局守护着五个村落!”

  小灵也兴奋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百年前发生的那次灾难性大变故,让五行村逐渐衰落,最后只剩下了现在的土行族!”

  小灵说到兴奋处,竟然有点忍不住的手舞足蹈起来,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什么原因只留下了土行族呢?

  说着,下意识的向门口土守形方向望了望。

  土守形依然没动一动,似乎想着比小灵还想不通的事情。

  朝歌却又翘了翘嘴角:“相信只要我们能一个个找出失落的五行村,这些疑问一定会渐渐水落石出。”

  一时间,场中气氛又空前的活跃起来,毕竟在几乎进入绝望的情况下,忽然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发现。不,应该是柳暗花明又五村的惊然发现。

  可就在群情渐渐高涨的时候,小轻却说了一句话:“如果围绕着牧家村周围,真的有这五行村的话,几百年来即便是衰落了,也没理由土行族对这毫无所知呀。除非有一种可能……”

  众人都在等着这种可能。

  小轻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除了土行族,剩下的那四个村子,都在短时间内被夷平了。也就是说,这可能存在的四个村子,如果存在的话,也一定是深埋的不知何处了。”

  小轻的话不无道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以牧家村为中心的浩阔旷野中,要找出已经深埋了几百年的四个村落遗址,恐怕比大海捞针只强了一点点。

  可正在大家又将陷入沉思的时候,却听到了两声鸡皮赫立的“嘿嘿”声。

  众人循声望去,发出如此怪笑的人,正是咧着大嘴的梁库。

  梁库:“不就是挖……东西吗?!”

  大概梁库实在想说挖坟两个字:“这个我在行呀!哦对,还有朝歌!”

  晕!看来刚才听得一头雾水的梁库,终于大概听懂了后半部分。

  不管是挖什么的,只要是跟挖有关的字眼,梁库都很敏感的联想到那次过瘾的挖坟掘墓。况且这次不只是字眼上的确定,而且千真万确的是要挖四个村子出来,不但是四个村子,而且是四百多年前的奇特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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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集 五行谜村 第七章 尖叫

  一提到挖东挖西,梁库的兴奋度立刻比刚才还高涨了一百多度,对着姐妹花就开始口若悬河起来。

  姐妹花本就是学古的,刚一出口就有点让梁库招架不住。

  不过梁库很快就发现,虽然两姐妹一讲到考古就滔滔不绝,但却一次都没有深入现场的经历。这让梁库抓住了关键:“哎呀,你们俩有理论,加上我宝贵的实践经验,那还不挖遍天下无敌手哇!”

  当然,梁库早把自己的那些不太光彩的宝贵经验,美化的如专业考古人士一般。

  几个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热情高亢,恨不得立刻就想开挖一样。

  与屋内气氛不太协调的,就属土守形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蹲了多久,更不晓得还打算蹲多久。满脸的土色沉沉。这倒也不稀奇,自从认识他那天起,就一直这副尊容。

  婉姨毕竟年岁有长,虽也略有喜色,却也含着几分隐忧。

  朝歌也清楚,现在所说的一切都还只是推测。真正准确与否,还有待实际证明,况且寻找五行村的村落遗址说着简单,但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毫无目的乱找,那又谈何容易。

  朝歌又渐渐的恢复了冷静:“如果真要找这四个村子,怕要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朝歌虽然言少,但却颇具分量,一句不是很大声的话,让唧唧喳喳的几个人顿为收敛。

  婉姨也补了一句:“在寻找这几个村子之前,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着,不经意的向地上的石函瞟了一眼。

  听起来这不经意的一句,却提醒了旁边的阿光和姐妹花。

  小灵忍不住急声道:“哦,差点忘了!巢鸽还答应过我们把石函里的东西取出来给我们看呢。”

  朝歌当然明白,心计深重的婉姨不好直说此意,用话头提醒聪明却仍处世未深的姐妹花。

  朝歌微微一翘嘴角:“我既然答应了,就算你不要,我也会拿给你看。”

  说完,就俯身捧起石函走出屋门,经过土守形时停了下:“我答应把那臂骨取出来,让大家一起参谋参谋。”

  土守形也没点头,也没摇头。想必是因为那东西毕竟属于牧家人的,能向他征询一声,也算是一种尊重了。

  一行人终于陆续走出了这麦场仓屋。

  此时已过下午四点,毒毒的夏阳开始泛起柔红,空气中多了些暗暗的浮凉。

  就在刚刚还斗的不可开交的一群人,现在却变得有说有笑、极为融洽的样子,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队来乡村结伴旅游的城里人。

  婉姨又打开了那把大大的欧式洋伞,虽然从行步上看,还是那么一规一矩,颇有仪态的妇人状,但神态上已经明显自然了许多。

  可就在这种难得安闲和美的情景中,却忽然发生了一件事,一件始料不及的骇事。

  那是一只乡村里最普通不过的一种小生灵,田鼠。

  可能是也跟人一样,躲过了中午酷热后,开始出来活动活动。大概是乡村少人的缘故,这种田鼠似乎并不是很怕人的样子,正不紧不慢的从一行人的前面穿过。

  鼠身虽小,但在空旷夯实的打麦场上,却异常显眼。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只再普通不过的乡间小鼠,却引来了一声尖叫,婉姨的惊声尖叫!

  婉姨几乎成了凝固的石化人,脸色发青,一动不动,两眼惊恐无比的盯着那只正碎步伏行的田鼠。

  姐妹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诧异的问:“怎么了?婉姨?”

  梁库嘿嘿的一脸幸灾乐祸:“嘿嘿,就一只老鼠。”

  姐妹花一听老鼠,也马上怕的不自觉中靠在一起:“啊?在哪里?”

  怕鼠大概是一般女性最常见的事情,姐妹花当然也不例外,但神色上却远没有婉姨来的那么强烈。婉姨的这种强烈,似乎超出了常规范围,几乎已经到了承受边缘。

  也许众人都没注意,就在婉姨发出那声骇人尖叫的同时,朝歌也露出了惊疑无比的神情,在那瞬间,一个念头猛的窜出在朝歌脑中:“婉姨怎么会如此怕鼠?”

  朝歌继续惊疑而又快速想着:“也许普通女人可能会很怕老鼠,但婉姨怎么也会?一个深谙催鼠趋狗的奇术高手,怎么也会如此怕鼠?”

  在婉姨稍稍恢复了一点的时候,朝歌惊异的盯着婉姨:“您怕鼠?”

  婉姨还是说不出话,恐怖着眼睛点点头。

  朝歌似乎一万个不解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您真的怕鼠?”

  带着满眼惊疑不解的朝歌,却引起了周围众人的一致诧异。

  的确,女人怕鼠在男人看来,几乎已经发展成了某种美德,一种可以让他们有机会挺身而出的美德。但如此浅显常理,为什么如此聪明的朝歌却不明白了?

  婉姨也从不解中,缓轻了对老鼠的惊骇,疑惑的点点头:“是呀!我是很怕老鼠!”

  朝歌的惊异表情更加浓重了,他转过头向后面的土守形看去,似乎想在土守形那里得到某种合理解释,难道他们都推理错了?

  土守形先是一愣,接着也马上一脸的古怪。

  朝歌转回头,再次盯着婉姨:“这么说,昨晚的三鼠运水,和今天的黑黄二狗,并不是您的所做了?”

  此话一问,婉姨似乎更诧异不解了:“什么三鼠运水?咦?刚才的那两条狗,不是你们自己用来破解人阵的吗?”

  此时阿光也大为诧异道:“是呀!我设下人阵,原本是想困住你们两人的,但后来没提防中,被两只狗破了一角。当时我还以为是土师傅为了全力对付人阵,所以才催动它们把你带出突围的。”

  错了!完全错了!

  朝歌说什么也没想到,如果不是这只偶然横出的小鼠,这个可怕的错误,可能就会永远被埋藏在假象的合理之中。

  于是,朝歌又再次回想起了曾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为什么婉姨所用的金杀术与催鼠趋狗的手法完全两异?当时还理解为是婉姨的瞒天之计,现在终于惊然发觉,这个藏在表面下的可怕隐伏。”

  婉姨也似乎恍然明白:“难道,那两只狗不是你们在催动?!”

  朝歌缓缓的点点头:“我们都错了。我们的背后,一直藏着一只隐形的手。”

  没有风,很静,此时西斜的村阳更加柔暗了,悄悄的把这空旷的打麦场,镀了一层诡异的红。

  一连串的惊人之现象,并未揭开真相,却相反触发了一连串的惊人之谜。

  这个深深隐藏又如影随形的背后之手,究竟是谁?

  看三鼠运水和趋狗破阵的术力手法,其术力之高,恐怕在场之中没一个能与他相比。

  再看极为精准巧妙的利用人心用局,婉姨本意是用那两个抬石函的毛头小子引朝歌出阵,但忽然发现那两只狗已经把朝歌引出,就自然以为是土守形所为。

  而阿光的心里所想,也正跟婉姨的相似,只因为这种解释,的确是最合理不过的,但也正是这种给人潜意识上的合理误导,才最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套局。

  看来,这只可怕的隐形之手,不但术力奇高,而且其心机之深更在婉姨之上。那么此人究竟是谁?他又和这百年大局有什么密不可知的关联呢?

  最终,带着众多疑问,一行人回到了牧家村。虽然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却重重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眉间。

  不过,这种压抑的气氛很快就被一件事冲淡了,就是那半截除了几百年的身世外,就再也没有半分出奇的臂骨。

  天还不算晚,朝歌在土守形的跟随下,到墓地里又把那半截臂骨取了出来。

  姐妹花和阿光本想一起跟着去,毕竟先前费尽心力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这石函里的东西。

  但婉姨却说话了:“都已经等了十几二十辈子了,还差这一时半刻的,再者说,乡民们要是看到我们一大群人,稀奇古怪的围着人家的祖坟转,那还不闹出问题呀!”

  经婉姨这么一说,姐妹花和阿光才回过味来。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只不过太想急于看到这百年之秘了,一时就忘了人情俗礼。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件让他们望眼欲穿的东西,如果不是散发出的独特质气,几乎跟一般枯骨没任何区别。

  当朝歌把取出的臂骨,放在他们手上的时候,他们终于很深刻的理解了一句话:“相见不如怀念!”

  无论婉姨等人如何想看出这半截枯骨可能藏有什么奥秘,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然后就在极其复杂的心情中,看着朝歌又把它取走,埋回了祖坟山。

  这一夜很静,静的连偶然落下来的一小截枯枝,都会传出老远老远的声音。

  “吃饱喝足好上路了!”

  这是早餐桌上梁库的一句豪言壮语。

  本次早餐,真可谓是群英餐会了,婉姨、姐妹花、阿光,一个不缺的都坐在了朝歌的这间农房里,吃饭中就已经七嘴八舌的制定好了今天的行程计画。

  朝歌会先去墓地里,把那剩下的一半坟局图画好,然后会结合那七盘棋,让众人一起参与进来。也是在做向外寻找那四个失落村子前的最后努力,也许在众人的参与下,对这七盘棋又有全新的发现。

  在公开这七盘棋前,朝歌是与土守形商量过的。毕竟土行族为这七盘棋世代耗尽命力,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七盘棋隐藏着开启坟局的重大秘密。

  出乎意料的是,土守形并没多少迟疑,就同意了朝歌的提议,也许这位八雷也打不出一句话的土家老头,比谁都更明白,做为秘密如果没有实用价值,固执的封护跟埋葬它,是没什么区别的。

  更何况,朝歌对目前的态势看的很清楚,就算这秘密被某个人暗中参透,但最终还是要依靠朝歌来进入坟阵解决问题。

  而梁库此次负责的重大任务,在某种意义上说,更具备实用价值,那就是为众人探村寻址准备代步工具。

  更准确的说,是为了行动不便的姐妹花,献上的一片据他说是很纯洁的爱心。

  当然,梁库也没忘了顺便向怕光的婉姨买好,毕竟那阳伞不如车遮的严实。

  按梁库的本意,是要去九鹿县弄来一辆最好的房车,但被姐妹花坚决否定了。

  小灵义正严词道:“我们姐妹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周围那些到处乱窜的汽车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块净地,我可绝不允许那些破铜烂铁来坏了心情!”

  梁库暴发户式的爱心,遭受了一点点挫折,但让他最酸楚欲绝的,还是小轻。

  小轻柔声道:“再说了,这汽车上可是有发电机的哦,如果一不小心,一定会对身患绝症的阿光,造成严重威胁的!”

  也许是阿光的悲惨身世让姐妹花感动,虽然她们自己的身世也同样充满了不幸与无奈,但天性乐观烂漫的她们,从来都觉得这世界是快乐的。

  但自从知道阿光的遭遇后,就忽然觉得这世界多了一点悲。所以自打从麦场回来后,对阿光的态度便倾顾有加。

  这可让梁库早看得不舒服了,现在又公然听到小轻宣称出来,无疑这个打击对于梁库是巨大的。

  不过,坚韧不拔的梁库,马上又想到了那句坊间流传颇广的至理名言:“有困难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于是,梁库狠放了一句:“好!这事就包在我身上!”说完就又拿了一馒头,边恨恨的咬着,边走出门去。

  剩下的众人则面面相觑,还真猜不透,这位具全了市井小民和暴发富户所有优良品质的梁库,会想出什么样绝妙的解决之法。

  趁着朝歌去墓地里画坟局图,婉姨、姐妹等一行四人,先就近去了趟土村,进行了次热身性考察。他们见识到了土村的奇特之外,同时也见识了那位奇特少年----雷子。

  诸多奇特和土村在五行土性上的强烈偏执,让四人更坚定了寻找另外金、木、水、火四个五行村的信心。

  从土村回来后不久,朝歌也差不多画好了坟局图,这次同样是在土守形的守候下完成的。

  画图之闲,朝歌又想到了那个神秘的背后之人。好像自打驱狗过后,那人就完全消失了,至少到现在为止,也没发现任何异常迹象。

  这相反更让朝歌心里没底,时刻都觉得暗中有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你。

  对于那七盘棋和坟局图的看法,各人众说不一。再加上听说本来就已经大得吓人的整片族墓底下,还埋着更为巨大的古墓群,众人就更加难以妄下定论了。

  不过,朝歌对那七盘棋的理解,还是受到普遍认可的。但也同时对于本该属于空穴的祖坟山却为什么埋了这半截臂骨石函,感到困惑不解。

  倒是婉姨给出了不同的精辟论解,她认为虽然从理论上讲五行阵衍的核心最好为空,才能释放更大的空间,让五行发生自由克化衍生煞阵。

  但从阴宅墓地的角度看,如果这座始祖坟山要是真的为空的话,那整个庞大的家族坟群,又以何为首呢?

  既要若有若无的保持其隐隐的统领作用,又要在阵眼中发挥着五行化合的虚神之功,所以坟中用的是土台,土台上又用的是小石函,一方面保证了臂骨历百年而不被腐蚀,从而风水上起到一族之始的统领作用;一方面又尽最大努力,减少了因杂气而干扰阵眼核心的化空之功。

  因为无论是行气专一的金银铜铁,还是属性强烈的木之属性,都会影响到阵衍核心中的虚实平衡。所以祖坟山中的石函臂骨,不但不是无法理解,而是实在妙不可言了。

  婉姨的精辟论断,立刻引起了一片赞同。并且很快根据这个论证,排查出全局中的最有可能的几个基穴排定。

  但土守形的一句话,却又把众人拉回到最初的起跑线上。

  “确定这几个是否真是基穴,那一定要挖开才知道。但如果这个推断有误,墓穴一开,可能就要导致大局有变了。”

  土守形绝对是属于那种除了不说话,一说就有用的类型。

  的确,此话一出,就好像点到了众人哑穴。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

  姐妹花忽然想起一件事,小灵道:“梁库怎么还没回来呀?”

  众人这才想到,梁库已经出去了一整天。就在大家正乱猜发生的各种可能的时候,忽然院外传来了一声动耳脆响。

  那是一种像单声爆竹一样脆耳的马鞭声,是村里赶车的乡民们,通常习惯动作的甩鞭声。

  众人不约而同的向窗外望去,他们忽然发现,一辆巨长的三马古车,赫然出现在院外门口。

  这是一辆由三匹膘肥体壮、毛管油亮的良种骏马,所拉的仿古加长马车。

  车身净长八米宽三米,加上前一后二的马身尺寸,全车总长近达二十米之多,如天外来物一般,巨横在落日余晖的院口村路。

  车身上下全以上等车木所制,外涂原色松油,车厢封闭,侧有一窗,悬挂檀色竹帘,窗框浅雕花纹,简约古朴中又不失民俗风趣。

  如此一辆天物,真把屋内众人看的眼呆嘴大,直怀疑是不是这车来错了地方,要不就是自己来错了地方。

  就是急坏了一边的姐妹花,一个劲儿嚷着:“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呀?什么呀?”

  阿光则呵呵的如梦语一般:“马,车,马车!”

  就连朝歌也被眼前的异景惊呆了,实在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众人为这辆已经不可以简单定义为马车的马车惊艳无比之时,忽然车后镶环封门一开,一张堆满了平凡而不平淡的市井平民式微笑的脸,探了出来,顿时天时骤变,华光黯淡,把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回到现实中来。

  没错,此时探出头来的,正是煞极风景的梁库。

  婉姨不觉中幽幽叹了口气:“哎,创造奇迹的,通常都是如此平凡!”

  梁库在附近最大的镇子上,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一批能工巧匠,其中更不乏三代祖传造车世家。然后再以绝对财力在最短时间内,调来造车所需的一切精材细料。

  如此大动作,在全镇上立时掀起了一波震动狂潮,竟然连年近百岁高龄的一位曾给清王府专造宫车的老艺人也被惊动,在儿孙搀扶下亲自临阵指挥,不为报酬,只为一畅已经被埋没了几十年的造车绝活。

  在聚集了绝对人力、物力、财力后,于一天之中,终于造出了这辆绝世精品。

  大概连梁库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想出这个绝妙的点子来。既美观又环保,既实用又……至于这最后一项他说不太清楚,但在感觉上,那应该叫做浪漫的一种东西吧。

  看来,真是有多大的压力,就会迸发出多大的智能。

  当然,梁库的心血也不是白费的,除了博得满堂惊艳之外,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姐妹花的娇赞。而且更在扶着姐妹花的酥嫩小手上车一试时,天塌地陷的品尝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电击。

  这一夜,他再次失眠了。

  终于,探寻古村遗址的大车,开始启动了。

  第二天吃过早餐不久后,朝歌、梁库等一行七人陆续上车,在经过牧家村全体乡民的瞩目洗礼后,缓缓行出村头。

  昨晚赶车回来的车老板儿,已经换成了具有几十年驾龄的土守形。朝歌并未进车厢里,而是坐在了车前土守形的另一侧。

  朝歌靠着后面的车厢,随着车身颇有韵律的微颠。偶有路边清风扶柳,光摇叶颤间,别有一番乡趣。

  车厢内又是另一番情景,梁库正和颇为兴奋的小轻小灵热聊中,阿光偶尔插上几句,很快又被梁库的滔滔不绝淹没。婉姨靠在一角,似听非听的养着神。

  就这样,这样的一辆车,载着这样的一群人,慢慢的行驶在这样的一片乡野村路上。

  今天的行程计划也早已定出。

  他们会以牧家村为中心,再以牧家村与土村之间的五里地距离为半径,在这个周边范围内一个个现存村子盘查过去,看看是否能找到些有用线索。

  可一直走到中午,所发现的村子,都几乎如牧家村一样平凡无异。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这辆超然巨物给他们带来的超级震撼。

  所有看到它缓缓经过眼前的村民,都几乎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久久石化在村头、巷尾、田地中。如果不是还有本地打扮的土守形,可以让人有点现实感外,大概真就当是五庄八村,在同一个上午做了次同一个睁眼白日梦。

  气温开始逐渐升高,幸好车中一应俱全。一拉开暗格,里面便是装满的矿泉水、柳橙汁、曲奇饼等应时之物。梁库甚至连餐巾纸都给姐妹花备好了,虽然他吃饭时从来没用过这东西。

  中午在一民户家中吃了顿饭后,便又开始了下午的行程。

  中午饭饱之后,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了,更何况是暴阳当空的夏日。

  幸亏这车设计的周到巧妙,在车头顶棚一拉,就会伸出一块遮阳折布。即便是这样,无边困意还是如潮水般向朝歌涌来。而车厢中的各位,早已经昏昏沉睡的不知身是何处了。

  马也被晒的倦起来,起腿落蹄之间,少了几分精气。

  就这样,几乎就在全世界都昏昏欲睡中,马车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座小村子,一座静的出奇的小村子。

  这种静和外界那种充满夏虫之声的静,有着极大反差,就如同景物还是那个景物,但却忽然抽掉了所有可以出音的生灵。

  这种由静产生的对比,形成了一种极为迅猛的静态落差,朝歌机灵灵的清醒过来。

  他先向四周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向土守形问道:“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

  土守形在朦胧中,迟钝的摇了摇头。

  朝歌的眼睛,在尽量搜寻着每个可以捕捉到的细节,继续道:“从进村到现在,连一声鸡鸣狗叫都没听到,这似乎不太正常。”

  此时,土守形也开始注意到了这一点。

  而且随着不断深入村腹,不但越发静的怵人,更连半个人影全无。但又从整洁的院子房屋看,这里又不像是座荒废的孤村。可也正是此点,更增加了某种诡秘的味道。

  朝歌示意土守形停下车,一个人跳下来,准备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一勒停,车厢稍震,除了睡得满嘴口水的梁库外,婉姨等人相继醒来。

  朝歌先站在路中静了静,试图能听出些异常的声音来,也好有个方向可循,但除了三匹马偶尔甩动的马尾声,没再任何异响。

  朝歌开始向拐角的一个路口走去,因为那里可以拐进更深的村内。

  可就在他刚刚转入拐角的时候,忽然一只疯了也似的野狗,从拐角内猛冲而出,朝歌瞬间的一颗心几乎要提出腔中。

  这感觉就跟夜路独行之人,忽然被树后的一只黑手猛地拽住一般,突然的让你裂胆。

  朝歌本能的把身一侧,野狗贴着小腿一掠而过,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个人,几乎以同等速度,在朝歌身前一冲而过。

  冲过去的那人,没几步就一脚踩住套在野狗脖子上的一段绳头,然后一把抓起,快速的在手上绕了一圈,接着就狠命的把狗往回拽。

  野狗四腿蹬地,也在死命的挣扎着往后退,但毕竟胜不过人力,四只腿虽然直直的撑着地,却被那人一点点的拖了过来,地上留下了几道狗抓长痕。

  这人始终背对着朝歌和车上的众人,可能刚才太过集中精神,根本没注意到背后还有这么许多旁观的眼睛。

  绳套在一点点的收紧,距离在一点点缩近,野狗在做着最后的拼命挣扎,眼睛被绳子勒得开始上翻,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呵呵声,样子既可怜又恐怖。

  朝歌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于是走上一步问了句:“能帮我个忙吗?”

  朝歌说什么也没想到这句问话带来的后果,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就在他这句话刚问出的一刹那,前面的那个勒狗之人忽然一下子僵住了,呆愣了好久,身体开始一抖一抖的抽动起来。他慢慢的回过身,当朝歌和车上众人都渐渐看清这张脸的时候,所有人的血,几乎一下子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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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集 五行谜村 第八章 中邪

  能给人带来最大震撼效应的就是反差,尤其是在慢慢聚集后突然爆发的反差!

  众人说什么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死命勒狗之人慢慢回身后,他们竟突然发现,他的脸扭曲的几乎没了人形。

  此刻,勒狗人紧紧的磨咬着牙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格格声。白沫顺着嘴角不断流出,脸部神经在一突一突的抽搐着,两眼上翻,只剩下了挂着血丝的白球。

  更恐怖的是,此种反应,竟然有七分像刚才几乎被勒死的那条垂死挣扎的狗。

  幸亏姐妹花看不到,否则一定会发出比婉姨看到老鼠那一刻还要尖锐的尖叫。

  奇怪的是,连老鼠都怕成那个样子的婉姨,此刻却是表现的异常镇定,只是两眼聚光的在推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光稍稍恢复了镇定后,马上又意识到,这勒狗人的异常反应,很像是羊癫疯患者发病时的症状。一回到医生角度看问题,阿光马上挥去了惊惧。

  他快身下车,向正在越抽越厉害的勒狗人走去。

  众人都在注意力高度集中时,都没有发现,就在刚才的那个拐角路口处走出一个女人,在看到这边情况后,又飞快的闪身不见了。

  阿光简单的跟朝歌说了自己的想法,请朝歌帮忙,他要用独特推拿的方法,缓解勒狗人的抽搐。

  可就在阿光刚把手在勒狗人身上运起来的时候,那人本来已经翻起的血丝白眼,忽然又翻了回来,近距离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浑浊的瞳孔中,像是烧着两团红焰。

  没等阿光反应过来,勒狗人已经一口向阿光咬去,幸亏朝歌及时一把推住勒狗人的前胸,才让阿光避开了这一口之灾。

  阿光趁着这个空挡,再次运起手,但不知道为什么,刚一按着缓解羊癫疯的手法,在勒狗人身上巡经安脉,这人就反抗的更厉害了。

  本来看起来很瘦弱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劲,竟然朝歌和阿光两个人也越来越难应付。

  就在难以支持的时候,土守形加入进来,三人合力才勉强制住疯狂的勒狗人。

  不过阿光再没敢动手推拿,他忽然觉察勒狗人体内的某些异样,但暂时还说不清那种异样究竟代表着什么。

  就这样,安静的小村中,安静无声的僵持着四个大男人,满世界只听到勒狗人格格的磨牙声。

  过了一会,有两个女人从刚才的那个拐角路口,匆匆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较年轻的三十多岁妇女,就是刚才一闪即逝的女人。另一个则是老了很多,却无法确认究竟有多老的老妇人。

  这老妇人虽然满脸刀刻般的皱纹,但却长了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肩后,虽然那黑发脏的有点发黏,但从后面猛一看,的确还以为是个姑娘身,只是一回头,却让人心里一寒。

  这古怪老妇人走过来一言不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粉末样的东西,照着勒狗人的脸就是一洒。说也奇怪,刚刚还疯劲十足的勒狗人,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渐渐的瘫软下来。

  老妇人又吩咐妇女就近弄了碗水来,然后又抓出些刚才的那种粉末,和了下去喂给勒狗人喝。直到彻底没了症状,才示意妇女把勒狗人搀起来走。

  自始至终,所有人都一言未发,也无从发起。

  从一脸愁容上看,这发疯的勒狗人,大概就是年轻妇女的男人了。只是那怪异的老妇人,就看不出什么关系来。

  更让人不解的是,老妇人转身走去时,不经意的扫了众人一眼,说不上这眼神给人的感觉是什么,总之那是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四周再次恢复了刚才的死静。

  朝歌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拐角处,心里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按理说,他们这次出来是探询有关五行村的一些线索的,但至于怎样判断什么样的线索才跟五行村有关,朝歌也实在说不清楚。所以自然就把任何不正常的现象,都联想到五行村上。

  但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是属于正常,还是不正常呢?这古怪的小村子和古怪的人,是自己的胡乱猜疑,还是表面的底下真的有什么反常?

  朝歌回头看了看同样迷茫着的土守形和阿光。

  阿光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奇怪,奇怪……”

  朝歌:“奇怪什么?”

  阿光看着妇人消失的方向,一脸迷惑道:“从症状上看,明明是在发羊癫疯,但我刚才用手一试,却又完全不同,完全不同……”

  说到最后一句,阿光的神情好像又回到了刚才那一刻。

  阿光又道:“他体内的五行格局混乱非常,好像有某种东西潜伏在里面,我稍一引导,就会触动它变的更乱。”

  朝歌点点头:“我也正奇怪这点。从面相上看,这人命局根基平稳,本不该有患这种癫痫病的倾向,但现在却似乎被某种古怪的外力严重的左右着。”

  沉了一会,土守形慢吞吞的接了话头:“乡下不比城里,经常有病没钱治,很多耽误久了,就成了这个样。”

  土守形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他毕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对许多乡村无奈之事了解颇深。

  朝歌又道:“如果是这样,那老妇人又是什么人呢?她用的那种古怪方法似乎很有效!”

  土守形回道:“她很像我们这里常见的神婆。”

  “神婆?”朝歌、阿光不约而同的问出了声。

  土守形:“对!神婆。能驱鬼辟邪,又能治病。”

  阿光似乎明白了什么:“是不是历史上记载的那种巫医?”

  土守形做为术界里的人,对于山医卜命相的五术自然有些了解,虽然阿光的用词书面了一点,但稍愣了下后,还是明白的点点头。

  朝歌虽天生就对术数颇有领悟,但对于更为神秘诡异的巫术却持保留态度,他想了想便道:“我也曾听说过,这类巫医在给人驱鬼治病时,通常会用烧剩的香灰,但刚才那老妇人撒过来的,似乎没有一点香灰的味道。”

  土守形没再言语,因为刚才老妇人撒下粉末的时候他也就在旁边,那粉末也几乎撒到他的脸上,的确,闻不出一点香味。

  三人一时沉默无语。

  “那粉末的确不是什么香灰。”

  婉姨和姐妹花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走了过来,婉姨的这句话来的正是时候,朝歌三人一同抬起头,向她看去。

  刚好走到的婉姨停下步,目光闪烁的缓缓道:“虽然那粉末散发的质气很微弱,但我还是很清楚的感觉出,那一定是人骨磨成的!”

  那撒在勒狗人脸上的粉末,也几乎撒在了朝歌等人脸上的粉末,竟然是人骨磨成的,几个人不由得起了一身冷电。

  朝歌静静道:“这巫术的确有点诡异。”

  阿光接道:“自古巫、医本属一家,发展到后来,巫越来越偏向山术上的异法,而医则渐渐成了人道正统。但在很多调阴阳补虚实的根本用法上是相通的,就说这以人骨入药,巫、医两家自古都有。只是……”

  说到这里,阿光好像有什么关节实在想不通:“只是以人骨取材,大多都是用来作药引子或是配伍,但刚才那神婆分明只是一撒就立刻见效了,而且那粉末色均无味,看起来里面并无其他配药。”

  阿光顿了顿,最后沉道:“这就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了!”

  婉姨等众人说完,再次出了声:“那是因为有一样更奇的地方,你们还不知道。”

  众人又一起抬头看向婉姨。

  婉姨:“那人骨虽然磨成了粉,但却质气仍在。而且很独特的存在着,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这人骨生前的主人,一定是个命局极过之人!”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术界中人,婉姨的话一点就明。

  人的五行格局虽然是依托五脏六腑、四肢百胲来组成的,但其所依靠的核心根基却是人骨。就如同山以石为骨,以土为肉,以溪为脉一样,如果山心无石,根本无法耸立成峰,顶多就是一小土堆罢了。

  所以人体之中,凝聚五行格局之气最深厚的,就是骨头了。其所散发出的质气,也自然各有不同。

  阿光恍然道:“我明白了,很有可能那个勒狗人发病的时候,体内各气横突散乱,而那具有奇特五行格局的骨粉,却恰好可以压制它。所以骨粉一撒立刻见效!”

  阿光刚刚恍然,却又马上迷惑了:“只是有一点搞不懂,那勒狗人体内的怪病,究竟是怎么引起的?还有那怪异的人骨,怎么就那样巧,正好可以压制这种怪病?”

  要知道医术中用来治病的中草药,大多都是经过上千年的总结和实践,逐渐摸清了药性属行的。所以在断出患者的病症后,就可以对症选药,进行调阴阳补五行了。

  但让人不理解的是,这人骨随着每个生前主人的命局不同,其内在属性必然也各有偏,在这茫茫人骨之中,神婆又是如何准确推出其生前主人的命局八字呢?

  “好!怪异的好!”

  朝歌说出此话,更让人发懵了。

  朝歌:“不管这怪异与五行村是否有关联,但至少让我们发现了些不同的地方。”

  怀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想法,朝歌决定把这个怪异探个究竟。

  由于行动不便和人多惹眼的问题,姐妹花和土守形留守车上。朝歌、阿光、婉姨去寻访刚才那个发狂的勒狗人。

  之所以选婉姨去而留下土守形,是因为考虑到如果清一色的男性,很给人一种威胁感。而多了一个仪态虽寒却颇端庄的婉姨,则就让人感觉缓和得多。

  至于阿光,不用说,其擅长的医术正好派上用场。

  而姐妹花因为眼盲导致异常灵敏的听觉,清楚的判断出刚才年轻妇女扶着丈夫所经路行,和发出推门关门的具体方位。从而让朝歌等人顺利准确的找到了勒狗人的农院。

  真没想到,经过一场恶斗后组建起来的这支术士小团队,竟然配合如此默契,各展奇才。

  “有人吗?”婉姨不大不小的问话声,响起在勒狗人农院的栅栏门前。

  正准备再问第二声的时候,院内的房门“吱扭”一声开了道缝。

  缝后露出的一线面脸,正是刚才的那个年轻妇女。

  婉姨尽量把阳伞向后倾了倾,微笑:“我们是省城来的,这位是专业医师。”

  婉姨不愧是人情老道,先故意把身分说大些,然后再点出关键词“医师”,因为她想,没一个有病的人,不希望得到好医师的治疗。

  门后的妇女似乎有些动心了,但稍过会却说了句话:“我们家没病人。”

  说完,便把门关上了。

  院外三人很快对视一眼,显然妇女好像在回避着什么。就在婉姨准备换个方式切入的时候,院内的那扇旧木房门“吱扭”一声打开了。

  妇女扛着一把长柄除草铲走了出来,经过朝歌三人的时候虽没说话,表情却充满了渴望感。

  妇女转身把栅栏门关上,准备走上小路前,再次回头看了眼众人,然后就不快不慢的向村外田头走去。

  阿光刚想跟上去,却被婉姨一把拉住了。朝歌瞬时明白了婉姨用意,这农妇一定是被说动了心,但又在回避着什么,所以很有可能有意的把他们引到村外去。

  朝歌猜的不错,在若即若离的跟着农妇走出村头不远后,他们就看到了站在玉米地前焦急等待中的农妇。

  农妇一看到出现的朝歌等人,便扔下除草铲迎了上来,焦灼的看着婉姨:“你们真是省城来的?”

  婉姨点点头,向阿光看了看:“这位是专业中医大夫。”

  农妇转过视线,眼中焦灼生泪,谁也没有料到,久久注视阿光后,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等阿光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去搀跪在地上的农妇,却反被农妇死死的抓住双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们全家吧!”

  几个人全呆了。

  从农妇的哭泪叙述中,几个人才知道,这小小的偏僻静村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不知道为什么,二十多年前,村子里忽然有人得了种怪病,患了这种病的人,只要稍微受一点惊吓,就会全身抽搐不止。

  当时想尽了一切乡村人能想到的办法,却都治不了这种怪病。后来就有人传,这不是病,是中邪。

  可怕的是,村里这种中邪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中邪的程度也越来越严重,他们极怕声音,连偶而发出的狗吠鸡鸣,都可能会让他们抽搐致死,所以整个村子连鸡狗都不敢养,一看到外村来的狗,就一律勒死。

  朝歌他们才看到死命勒狗的那一幕,也自然知道了,那勒狗人是受了朝歌问话的惊吓,才导致成那个样子的。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自称可以驱邪的神婆,这种情况就发生了更意想不到的变化。

  ********

  那神婆就是撒骨粉的怪异老妇人。

  开始人们还不大相信这自称神婆的老妇人,能驱的了这种邪,但很快人们相信了,因为在她给村人用了一种神奇的粉末后,邪好像真的被驱走了。

  可过了没多久,人们才忽然发现,村人中的那种邪并未真的被驱走,而是暂时潜伏了起来。虽然每次神婆给他们喝那种粉末后会暂时起作用,但过一段时间,原来被神婆驱邪的人就会再次发病,而且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就像中了鸦片的毒鬼。

  神婆却说一定是中邪的人身子脏,才惹了邪东西上身,必须听她的话,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而且不准中邪的人出村,也不准村里的人把此事说出去,因为据她说,这种邪说不得,越说就越招邪。

  于是过不多久,整个村子就牢牢的被这个不明来历的神婆控制了。

  虽然越来越多的村民暗暗觉出不对,但没人能说出不对在哪里,而且更重要的是,所有中邪的人,都必须依赖神婆的那种粉末,虽然知道那东西就像在用毒药解渴,但你要是不用,就会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抽搐而死。

  眼前这个农妇,就曾眼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抽搐而死,现在又要轮到了自己的男人,如果这个唯一的亲人也死掉的话,她自己也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现在遇到了大城里来的朝歌等人,就如同就要被淹水没顶之人,猛然中抓到了一只搭救之手。

  众人听后农妇的泪述,再次沉默在一种震惊之中。

  朝歌缓缓的吸了口气,回头向静静的小村子望去,心里有种莫明的涌动,他过去从来没有信过邪,将来更不会,永远都不会,该结束了。

  朝歌决定把这神婆探个究竟。

  还是打配合,土守形、婉姨、姐妹花继续按原路线出村前行,一是不要引起神婆的注意,二是从农妇已经透露的一些线索,尽可能的到周边去打听这神婆的来历。

  而朝歌、阿光会悄悄的留下来,一方面朝歌从村子的整体角度勘测一下,村人得的那种怪病会否跟风水有关;另一方面阿光在医学角度更深入的推断,这怪病的根源所在。

  最后,两路人定好在村外的一个地点会合,从而稳妥确定该如何对付这个神婆。

  当然,这里似乎没有提到梁库,因为他的午觉还在无限期延长着。

  可让朝歌有点失望的是,经过细致勘察,无论是从整体村庄和每户人家的所在风水位置,全都平平无奇,虽说不上好,但也绝不至于恶相到招此怪病。

  阿光则先尝了这里的水质,然后又从村民的饮食习惯上观察了一下,结果和朝歌一样,没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这让两人有点迷惑不解,最后他们想到了神婆。

  会不会是神婆下了毒蛊一类的东西?但如果是那样,神婆必然先是有机会深度接触到村民。可听农妇讲述,分明是那种怪病已经流传了近十年,神婆才出现的。

  难道真的有中邪一说?

  日近傍晚,土守形几人还没有回来。而朝歌这边也并无实质性进展。

  那个农妇用麻布皮包了几个馒头和一些粗菜过来,朝歌、阿光两人平生第一次享受了把这样的野餐,有点偷偷摸摸式的农家野餐。

  一直到临近半夜,还是不见土守形一行人的踪影。朝歌望着已经没了半点灯光的小村子,心里忽然一动,他在想此刻的那个神婆又会在做些什么呢?

  这个神婆现在的处境,大概也同自己差不多吧,都只能是在掩人耳目下做些东西,不同的是神婆在掩着村人之耳,朝歌是躲着神婆之目。

  于是,朝歌决定不等土守形,先去村里探探这神婆的底,因为如果土守形等人白天才回来的话,就又要浪费一天的时间了,况且费了一下午的劲没有任何进展,这种办事效率,是朝歌无法忍受的。

  阿光本想跟朝歌一同去,但朝歌怕土守形一旦回来和他们联络不上,深更半夜的两伙人乱找乱撞,相反会坏了大事。

  阿光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也很想说让朝歌留下,换他去。但短短几天他已经很清楚了朝歌个性,话一出口,定无更改。况且如果执意相争,似乎又有看轻朝歌的意思了。两下为难,不免露出担心神色。

  朝歌看出了阿光心思:“你认为那神婆会是术界里的人吗?”

  阿光明白朝歌的话意,如果神婆真是具备术力的人,也就不会用那种神神怪怪的人骨作祟了。

  但一想到诸多未解的怪异处,还是担心道:“不管怎么说,这神婆的确有点邪,你多小心!”

  朝歌翘起嘴角笑了笑:“我从不信邪。”

  说罢,就转身向村内走去,刚走几步似乎感到了什么,又停住回过头对着阿光:“放心,我有办法。”

  这次再转身行去就再也没回过头,披着一身的夜月,渐渐消失在村里。

  阿光并不知道朝歌所说的这个办法指的是什么,但他相信,面前离去的这个虽比自己小了几岁的牧氏后人,没有把握的话绝不会出口。

  朝歌按着白天就已经打听好的方向,很快寻到了神婆位于村西头的那间又小又破的毛瓦屋。

  朝歌也觉奇怪,按理说,这已经控制了整个村子的神婆,想住什么样的房子,都不是没有可能,却为什么偏偏住如此破旧的毛瓦房呢?

  可很快,朝歌发现自己的观察有误。这房子小则小已,但谈不上破,之所以有种破的感觉,原来凡是有窗门的地方,都钉满了横七竖八的破木条,好像生怕房子里会有什么东西漏出来似的。

  现在正是夏天,很难想像,一个人睡在这样一个闷笼里,会是怎样感受。

  朝歌轻轻凑近了被封严严实实的窗前,隐约听到从细细的板缝中传出来的鼻息声,神婆就在里面。

  朝歌围着小屋前后转了一圈,像前面一样,所有能漏光可以往里看的地方,不是被封严就是被堵死。越是这样,朝歌就越是料定这房子里一定有古怪,钉的这么严实,无非是怕人窥视。

  说也奇怪,按朝歌以前的性格,对诸如此类的隐密,连听都不屑于听的。但现在不但不是不屑,反而越来越深迷其中。

  他有时候真怀疑,这种转变是不是因为以前的太过刻意压制,导致一经开放便一发不可收拾,再或者是自己的个性之中,本来就隐藏着一些不可捉摸的东西。

  夜越来越深了,可以感觉到升起来的潮气,正在一点点浸透着单衣。

  朝歌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探知到房子里面的具体情况。正在低眉沉思中,忽然从窗缝里传出来的鼻息一减,接着就听到一阵衣服细琐声。似乎是神婆在翻身,朝歌俯耳凑的更近。

  但他很快发觉,神婆不是翻身,而是坐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忽然细琐声一促,神婆似乎很快的下了炕、走向门、抽开栓,吱扭一声门被推开了,神婆猛地探出头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朝歌明明没有躲闪,而只是顺着神婆视线奇怪的挪动了几步,那神婆却如同眼盲似的就是看不见。

  没错,朝歌用的正是在坟局阵衍中悟得的隐身术,利用每个人的视角不同,每随着对方视线所动移位,都站在看不到的盲点之中。

  这大概就是朝歌跟阿光说的那种放心办法了。

  饶是这样,朝歌心中还是惊魂未定,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脚步声让神婆惊觉了,所以她才故意让人不提防中猛地开门查看。

  神婆精着一双眼睛四处寻望,伸出的头扭动在两扇门板中间,长长的黑发顺肩披下来,映着惨白月光,极不相称的一张皱脸,给人说不出的诡异冷森。

  持了一会,神婆又轻轻的把门开大,然后迈出来,先是向前走了几步,看看周围并无异常后,又向房后走去,朝歌不及多想,趁着神婆走去房后的一短间,侧身闪进了神婆这间密不透风的小屋。

  刚一进来,朝歌就立时感觉到一股湿霉之气迎面扑来,朝歌一阵反胃,快速用衣袖捂住口鼻,这才没发出声来。

  朝歌先是靠墙站住,闭上眼,少倾才再睁开,因为这样才能更快的适应黑漆漆的屋内光线。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屋内情况,里面很简单,除了炕头的一排小木柜外,几乎连张椅子之类的摆设都没有。

  不一会,神婆就从屋后走了回来。

  她先把门重新从里边栓起来,然后并没往回走,而是贴着耳朵在门缝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但她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就在她的背后,朝歌的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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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集 五行谜村 第九章 遗址

  静静听了一会,披着一肩年轻黑发的老神婆,慢慢转过身,又走回坐到了炕边。

  朝歌几乎把呼吸细到了最小声,本来就静极了的小村,现在又加上这间封得严严实实的小屋,静得几乎让人以为自己失了聪。

  适应了一会,朝歌开始更能渐渐看出屋内的大概轮廓。

  从窗板缝遛进来的微弱月光,打在神婆的后背上,就着长发和干枯的身形,老神婆就像一位瘦弱的年轻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而她对面的阴影里,也正静静的对峙着一位冷俊的年轻人。此时此刻的情景,真是说不出的一种怪异诡味。

  渐渐的,神婆的头开始慢慢往下垂,鼻息也伴着沉重起来,看样子在独坐间竟打起盹来。

  朝歌也不禁为之一松,刚想顺畅的喘几口气,却突然抽冷子听到神婆“嘿嘿”的笑出了声。

  这一惊,几乎是朝歌出道以来最震骇的一次了。

  “还想躲?我看见你了!”神婆阴恻恻的说着。

  朝歌脑袋里飞快的转了几个弯:“神婆怎么会见我?”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把他引进来,然后再把门反锁,这么间小屋子,窗门又钉满了木条,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有点是请君入瓮了。

  但朝歌又转念一想,如果真是神婆设的一局的话,刚才又何必装成打瞌睡的样子呢?

  正惊惧猜疑间,忽然又听到神婆道:“大白天的,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这次的声音却说的很大,而且说到后来,忽然含糊不清了。

  朝歌不禁自嘲一笑,原来是这神婆在说梦话。而且也瞬间明白了这神婆的怪异行为,一定是经常处在一种强迫猜疑中,总是怀疑有人在背地里偷看她,或是觉得有人在打着这间小屋的主意,所以连作梦都在紧张着。

  但这更似乎证明了一点,这小屋内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暗中,朝歌的双眼更亮了。

  神婆又含糊的说了几句梦话后,渐渐没了声息,头越来越垂的更低,身子也跟着越来越向下倾斜,眼看失去平衡的时候,神婆一机灵从打盹中醒了过来。

  朝歌重又屏住了呼吸。

  神婆静了静,转头向窗子望了望又听了听,好像也分不清了梦境。直到清醒过来,才轻叹了口气。

  朝歌此时的处境,可以算是最明目张胆的旁观者了,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有进来的人才能真正体验得到。

  又是一阵细琐声,神婆并没有爬上炕,而是站了起来。

  神婆每动一下,朝歌都要相应的变换位置,从而保证时刻站在神婆的盲点上,幸亏屋内黑暗之极,才弥补了因空间狭小又不能急步出声的障碍,否则恐怕朝歌踏位再快,也难免会露出踪迹。

  神婆此时向墙角走去,虽然光线黑暗,但走起来方向似乎很明确,显然像是因经常如此而变得习惯非常。

  神婆在墙角停了下来,低下腰像是拿起了一样什么东西,然后往外放了一点。

  虽然朝歌与神婆的距离不长,但因为房间内极度黑暗,所以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神婆的动作,再就是靠听声音判断了。

  听刚才神婆放下那样东西发出的声音,似乎像是一个木盆。

  朝歌实在想不出,这古怪的神婆深更半夜的拿木盆做什么。

  接着,神婆好像又把什么硬石条似的东西放在了木盆里。

  朝歌真是越来越奇了,任凭自己在牧家村这几个月来的生活所见,怎么也猜测不出这神婆此刻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接下来神婆所做的,就更加诡秘森人了。

  只听到一阵像是石盖摩擦陶罐的声音,接着就在神婆影影绰绰身影前的墙根处,袅袅的竟冒出一团幽冥骇人的绿火来。

  朝歌的眼睛也瞬间被染成了可怕的绿色。

  朝歌的第一反应:“难道这神婆小屋里真的有邪?”

  更让人心跳欲爆、全身僵血的是,映着那团幽幽飘浮在空中的绿火,神婆诡异而又干枯的身影向前探出,一只手慢慢的伸进刚才冒出绿火的一个坛状容器内。

  等神婆的手再慢慢收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竟赫然抓着两根被冥火映的暗绿惨白的人骨!

  孤立的小村,深夜的诡屋,怪异的神婆,幽冥的绿火,再加上慢慢而赫然眼前的惨白人骨,此情此景此地,恐怕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几乎难以承受。

  朝歌却相反的镇定起来,看到人骨的一刹那,他便知道了这鬼气森森的绿火,无非是人骨中的磷质罢了,而且可想而知,白天用来驱邪的那种骨粉,也很可能就是这坛中人骨所制了。

  只不过这人骨又是哪里来的呢?

  轻轻地当一声,朝歌看到神婆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只小木凳坐了下来,像平时村妇洗衣一样,低下腰握着一根白骨,在木盆中的那块应该是磨石类的石板上搓了起来。

  随着“搓搓”声响,骨粉生出了更多幽幽绿绿的磷质,加上四处飘浮的那朵鬼火,整个小屋都笼罩在一种萤绿之中。

  神婆每搓一阵,就会停下来,静静的听一听外面的声音。

  看神婆的样子,像是极怕被村人知道她在做些什么,朝歌看到这心里一动,看来这老神婆也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普通人了,否则如果真有什么邪道行的话,何必把自己封在这样一个比坟墓还不如的一座活棺材里。

  朝歌嘴角微微一翘,计上心头。

  朝歌趁着“搓搓”的磨骨声,暗暗在墙上扣下几块土皮来,然后两指一弹,“当”的一声,把其中一块射到了墙角装着人骨的坛子上。

  这清脆一声,在“搓搓”的磨骨声中显的特别清晰,神婆立时像是抽了筋般停了手中动作。石化中的枯瘦全身,只有惊惧的一双老眼在颤动。

  可等了会儿,并没再发现有什么异常后,老神婆长长出了口气,正当在她认为是场虚惊,而再次准备磨骨的时候,人骨坛子又发出了“当”的一声。

  老神婆这回吓得差点坐倒地上,粗急的呼吸声喘满全屋。

  朝歌不等神婆回过神来,紧接着又弹出了一块。

  神婆向着人骨坛子一下子跪倒了,头磕的像鸡啄米一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大神大仙求饶保命的胡语。

  朝歌本不是恶作剧之人,这样做也无非是为了想知道真相,看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便压了压嗓子缓缓道:“只要回答几个问题,我不会伤你。”

  老神婆早被吓的没了魂,见话就应:“我一定说,一定说……大仙饶过老太婆,大仙饶过老太婆……”

  朝歌开始问话:“这人骨是哪里来的?”

  老神婆不加思索的就一长串的回答:“就是村东那块坡地……大仙饶老太婆饶老太婆……”

  朝歌颇为诧异,白天在勘测小村整体风水的时候,曾观测过神婆说的那块村东坡地,从风水上看并不像是块遗坟埋墓的古穴,在方位上看,村人也大多不会把坟埋到那里。

  况且那里现在已经种了庄稼,又怎么会埋了这许多奇骨呢?但此刻的神婆早被吓的魂飞去体,说出的话哪还有做假的道理。

  于是朝歌又问第二个问题:“这里的怪病是怎么回事?”

  老神婆又是有问必答:“也是在村东那块坡地招的呀……大仙饶……”

  说到这里,老神婆突然停住了,她好像意识到什么,竟然慢慢的回过头,看向朝歌站的方向,然后恢复了阴恻恻的声音:“你是白天的那伙人?”

  原来老神婆在刚被吓到那一刻,的确是有点糊涂了,但问了两句话后,渐渐发觉出本是坛子发出的脆响,但这问话声音却是来自背后,而且这问话声不但年轻,还更像是城里人,所以她一下子想到了白天的情景。

  朝歌实在没料到神婆会这么快回过味来,又不好如实说,一时僵在那里。

  老神婆借着屋内的人骨磷火,渐渐看清了朝歌轮廓,就更加确认了自己是被人作弄了,而且这个作弄,很有可能让她的秘密公诸于世,她悄悄的摸起了木盆中那块坚硬的磨骨石。

  朝歌再次没有想到,老神婆向他出手了。

  老神婆像疯了一样窜过来,把手中的磨骨石向朝歌砸去。

  朝歌下意识的一躲,磨骨石重重的砸在了朝歌身后的土墙上。

  朝歌刚一躲到另一边,老神婆的磨骨石也同时跟着砸了过来。

  朝歌惊讶的几乎忘了躲闪,没想到这干枯老瘦的神婆,竟然有这样的力气。

  虽然论体力,朝歌如果还手,完全可以制服老神婆,但以朝歌的性子,根本无法跟一个如此老迈的老太婆动手,更何况此时的老神婆几乎到了体力极限的发疯程度,就像已经绷到满弦的细钢丝,朝歌任何的稍微用力,都可能让她立时崩溃。

  就这样,狭小暗极的黑屋内,一个狰狞的老太婆疯狂挥舞着坚硬的磨骨石,把朝歌一步步的逼向角落。

  就在最窘迫的时候,门被一下子撞开了。

  外边的月光不算很亮,但对于这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屋来说,就如同开了口子的黄河,瞬间爆满了整个狭小空间。

  “嘿!干嘛啊?深更半夜吵死了!”

  顺着一句既痞又滑且熟悉的来声向门口望去,借着月光,那里站着的正是梁库等人。

  老神婆绷到极限的那根钢丝,崩溃了,她渐渐瘫软在地上。

  原来土守形等人顺着在村子里掌握的一点线索,去摸清神婆的来历,结果越寻越远,几乎走到外县才终于打探明白,等往回返时天色已晚,马车无法快行。所以直到半夜,才回到小村的会合地点,见到阿光就马上赶了过来。

  刚一接近小屋,就听到了神婆砸墙的恐怖声音,梁库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脚就把小屋门给踹开了。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原来这老神婆很早以前,就是一个更为偏僻小山村的神婆,依靠装神弄鬼来欺骗乡众。

  在一次胡乱作法中,竟然无辜致死了一位村民刚生下不久的宝贝儿子,心知不妙,便连夜逃出了小山村,从此在整个县中过着朝不保夕的蒙混生活。

  十几年前经过这里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忽然发现,因犯病而抽搐倒在村东坡地上的一个乡民,在闻了地中翻起的一根白骨后,竟然渐渐好了。

  因这白骨是无意中被这乡民锄草耕地中翻出来的,而且抽搐倒地时,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头是枕在了这根白骨上,自然也就无从注意让自己抽搐停止的,竟然就是这根白骨。

  而这发生的所有一切,却让流经此地的老神婆无意看到了,她便留在了村子附近。

  一点点暗中窥探后,老神婆更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村里所有犯这种惊吓病严重的农户,几乎都在村东这片大坡地上有田。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惊人秘密,但她却很清楚的知道,那坡底埋藏的这种白骨,一定和村人的怪病有着直接联系。

  于是,她便开始了长达十年之多的愚民伎俩。

  虽然在后来她也发现,这种白骨就像上瘾的毒药,在一点点的把小村拖向深渊,但已经很老的她,却再也不想过着从前那种流荡生活,即便是以牺牲整个小村为代价。

  听完老神婆颤颤危危的交代,众人哑口无声。

  朝歌也是第一次领略到了如此邪狠的人心。

  按着神婆所说,众人连夜赶到了那块充满邪气的村东坡地。

  此时半夜已过,临近黎明,正是夏夜最黑最潮的时刻,凝结在草叶和庄稼上的露水,一黏衣裤,冰冷入肌。整块坡地面积阔大,一眼望去,黑漆漆的边际没在茫茫夜色中。

  刚刚站在地边,小灵就无意中绊到了一块东西。她“咦”的一声,慢慢摸索着拣起来那样东西。

  隐约中可以辨出,那是块暗红色的残瓦。

  小灵用她那双娇嫩的葱尖粉指,在残瓦上慢慢的细摸着,神色露出说不出的迷惑,不觉中自言自语着:“瓦轻而质密,看这残瓦的制作工艺,绝不是现代人所造。”

  小轻也把手摸到了残瓦上,隔了良久,才迷离道:“可以肯定这是块明代精瓦!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众人都被姐妹花的声音吸引过来,却没注意到婉姨更为异常的变化。

  她双眼直直的望着没在黑漆漆夜色中的坡地,因为紧张,不自觉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因为她正强烈的感觉到,一股股巨大而庞然的尸骨之气,从整块坡地中暗暗冒起。

  婉姨默默而又字字清晰的道:“如果我没感觉错,这整块坡地下,一定埋藏着一座奇特的古村遗址!”

  一座失落的古村!

  一座掩埋在穷乡僻壤坡田下的失落古村!

  每个人听到后,心中都不禁一阵狂动,朝歌更是颇为心动。此时恰巧一阵夜风吹过,掠起他的发梢衣襟后,又远远的掀起一片草浪。苍茫冷峻之中,忽又平添了几分飘逸。

  这片被静静掩埋在坡田之下的古村遗址,会不会就是那个被猜测中的五行村之一呢?

  正值每个人都心潮翻滚、思绪万千的时候,婉姨却发出了疑惑:“但让我奇怪的是,如果是座古村遗址,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尸骨之气呢?”

  小灵还在细细的抚摩着手中那块残瓦,听婉姨如此说,就接道:“婉姨是不是因为听我说起这片明代残瓦,才推断这坡底下埋的是古村遗址的?”

  婉姨默默的点了点头:“是!我刚才一到这里,就强烈的感觉到这坡田中央,有一块不是很大的地方,正散发出惊人的尸骨之气,按我原本最初的感觉,看起来那更像是一个人骨坑。”

  “人骨坑?”

  从古村遗址一下子滑落到不知所谓、毫无油水的人骨坑,这让梁库老大不愿意:“婉姨你别逗我了。还没开挖呢,你怎么就肯定是人骨坑?”

  梁库还不知道婉姨有种感知尸骨的特殊能力,自然对婉姨的这种权威推断产生了抗拒。

  婉姨似乎没听见,继续讲着自己的疑惑:“因为一两具尸骨,而且又是埋了上百年的尸骨,根本不可能散发出那样强烈的质气。我猜那里面至少埋了不下一百具尸骨,而且都是命局奇旺的一百具尸骨。

  “村人中患上那种怪病的,也正是日深月久,受了这一百具命局奇旺的尸骨之气,逆转了本身的命里格局,才导致像中了邪似的怕惊。”

  此时梁库又想反驳,在他听来,这穷乡僻壤的,竟无缘无故的埋着一百具尸骨,实在有些恐怖的不太可能。

  梁库正要张嘴,却被阿光接道:“不错!白天给那个勒狗人推拿舒经的时候,一着力就觉得他体内不但五力混乱,更好像有什么异常霸道的杂气伏在里面。现在想起来,的确很像是被一种奇旺外力严重干扰的迹象。”

  阿光刚停一停,梁库就想插言,因为他忽然发现,如果按这个状况进行下去的话,恐怕这古村遗址可就真要变成人骨坑了,心里着急嘴上笨,刚想张嘴,却又被姐妹花抢了话头。

  小灵大嚷了一声,差点把梁库吓到:“啊!我知道了!这种病平时要是不惊不扰,气和心平便相安无事。要是一旦被惊吓触动,这种奇旺外气就会在体内做起乱来,体内本命五力如果打不过它,人就会像那个那个人一样发起疯来。我说的是不是?阿光?”

  阿光虽被小灵连珠炮似的抢了话头,看起来却像是说不出的舒服。

  他甜甜一笑点头:“对对,说的对!”

  梁库却实在没有一点甜的感觉,这回鼓足气力,决意奋力插嘴,却忽听到一旁有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骨粉可以暂时缓解发病。”

  说话的人,正是他万万不敢得罪的朝歌。

  朝歌继续道:“那是因为骨粉助长了留在病人体内的奇旺外气,表面上看骨粉平衡了体内各力,实际上却是外气太强,暂时压制住了病人本体五行各力。但……”

  众人的一问一答,无形中正试图揭开着尸骨与村人怪病之谜,却不知朝歌最后这一个“但”字又要引出什么谜端来。

  朝歌顿了顿,开始又对阿光道:“那神婆几乎与尸骨朝夕相处,却为什么无事?”

  阿光出身学医,又深谙人体内力格局,对此类问题当然比众人明得多些,听朝歌问后,想了想道:“对了!那个神婆阴狠孤寡,也是个命局极偏的人,一定是恰巧与那命气奇旺的尸骨互补,才导致相安无事。”

  朝歌一听就明,又回想到那神婆一头与其实际年龄极不相称的黑发,就更肯定了阿光的这种偏、旺之间互补的说法。

  似乎所有的论证,都已经倾向了婉姨所说人骨坑的判断,但偏偏此时,婉姨却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但是又怎么解释这片残瓦呢?有瓦就一定有屋,有屋就证明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被掩埋了的古村。可村址中央,又怎么来的百骨人坑呢?”

  在经过一阵稍稍的静寂之后,众人又开始了另一轮有关百骨人坑与古村遗址的论证。

  朝歌凭直觉联想到了几百年前,五行族和六甲旬可能存在的那次灾难性大变故,会否与这百骨人坑有关呢?当然这前提,是要首先确定眼下坡田底下,是否埋的是五行村之一的遗址。

  除了默默抽烟中的土守形,和静静独立思考的朝歌,论证还在婉姨等人间颠来倒去的继续着,更在细致入微中,发现了那块暗红残瓦的问题。

  因为从明瓦特点看,除了当时的王宫寺院外,平民之居几乎是见不到这种色瓦,又怎么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呢?

  百骨坑、村遗址、明残瓦。只简简单单的三样东西,却让众人越陷越深。

  最终梁库实在忍耐不住了,不是很激烈,但却是很急迫的大叫一声:“我提议!”

  众人都不知所谓的看向把手举在半空的梁库。

  梁库颇为正色道:“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挖开看一看!大哥大姐们,实干出真知呀!”

  “挖你个头!”梁库的苦口婆心,却遭到了小灵的一盆冷水。

  小灵:“这么大面积的遗址,你当是说挖就挖啊?!没有专业的考古工具,没有系统的挖掘计划,乱挖一通,只能是破坏遗址。”

  小轻也补了句:“那跟翻地种田没啥区别了。”

  梁库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没了底气,他实在没想到挖古还有这么多讲究。

  朝歌此时也说道:“整块坡地也要包下来。”

  梁库张大嘴巴:“大哥!没这么夸张吧?!”

  望着朝歌一贯的冷峻的表情,梁库默认了。

  在制定了极为详尽的挖掘计划之后,一众人开始了计划前的具体准备工作。

  尤其是能保证古村遗址完好出土的专业考古工具,只能到附近最大的地方----九鹿县,去想办法了。

  一提九鹿县,颇让几个月来倍受寂寞煎熬的梁库,感到兴奋异常,这样可以好好补偿一下村居生活带来的委屈了。

  至于那个老神婆,本来就已经很老迈,再经过这样一折腾,几乎快油尽灯枯了,估计也再无力行骗做恶了。

  朝歌等人也并未为难她,任其离开小村,自生自灭去。

  至于村人的病,阿光也是趁这次去九鹿县的机会,买些可用的中药回来,配合推拿治疗,相信只要不再接近那个百骨人坑,就会渐渐好起来。

  第二天一早,长车载着一众人等,气气势势的开扑仅次于都市大城的九鹿县了。

  这样一辆车,载着这样一群术界奇人,真不知道会在已充满现代气息的九鹿县,引来怎样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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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集 五行谜村 第十章 大闹九鹿县(上)

  一枝鸟鸣,几声人语,再伴马蹄轻轻,去往九鹿县的漫长乡村野路上,倒也不寂寞。

  朝歌仍然坐在车前,多日紧锁的眉头稍见舒展,毕竟尽半年的努力,这个风水大局终于看见了些眉目。虽然还不能马上断定那坡下遗址是否跟五行村有关,但从其尸骨的特殊质气看,村中生前之人,必都是大有来历的。

  一切就等挖掘展开了,随着古村遗址的逐步再现世间,也许会有更多的意想不到被发现。

  此时,车内传来众人的一阵说笑声,梁库经过昨晚一阵被抢白,他忽然发现身边这几人实在不简单,先前觉得对历史懂的不能再懂的可爱姐妹花,已经够让他嘴部神经僵硬好一阵了。可通过昨晚,他更发觉婉姨更加了不得,竟然能隔着土层,精准无比的感觉出哪里有人骨头。

  虽然听起来有些恐怖,但这本事对他梁库来说,实在有着重大意义,若是把这本事应用到探测古墓上,再配合朝歌的风水断位,一个宏观断位,一个微观探精,好家伙,这天下坟丘,还有哪一个能躲过他梁库的火眼金睛。

  梁库越想越心痒,几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禁一脸恭敬加乞求的向着婉姨:“婉姨,求您件事行不?”

  婉姨颇感诧异,这梁库平日里除了姐妹花,几乎当其他几人不存在,现在却怎么七百二十度大转弯?心里纳闷随应了句:“你说。”

  梁库更投入了:“求您收我做徒弟成不成?”

  这回不但婉姨更诧异,连阿光和姐妹花也摸不到边际了。

  梁库想干什么?想学婉姨的金杀术吗?他当时好像并不在场呀。

  婉姨也实在想不出这小子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于是顺着答道:“但我这个职业好像不太适合你呀?”

  这句话把梁库整的有点发懵,人骨头跟职业有什么关系呀。又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吧。于是急忙补充:“哦不是!我是想跟您学学不用看、就能知道哪里有骨头的绝技。”

  朝歌隔着车窗,也无意中听着车内的对话,梁库一出此言,他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了,不禁哑然一笑。

  姐妹花虽然还搞不清梁库究竟想干什么,却好像从梁库话中想到了什么,忽然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小灵边忍住笑,边打趣着:“咯咯,婉姨那种独特禀赋可是奇中之奇,学不来的。被你这么一说,可成了……成了……”

  小灵没说出可成了什么,却笑的说不出声来。

  梁库一听小灵说话,便满脸充满了傻乎乎的微笑:“成什么?你说呀,成什么?”

  姐妹花心灵相通,小轻也正笑的花枝乱颤,听梁库这一问,便可爱无敌的学了两声:“汪汪……”

  这一下可把众人逗的哄堂大笑,不用看就能知道哪里有骨头的本事,可不正是小狗子擅长的绝技。

  姐妹花年轻烂漫,只是一时乐趣,并没影射婉姨的意思。婉姨自然也明白姐妹花的聪明却单纯处,全不在意,也跟着忍不住笑起来。

  车外的朝歌也少有的微笑起来,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土守形,忽然发现刚才一直赶车向前平视不动的老土,此时却不知道为何把头扭到一侧,是不是也在偷笑呢?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梁库可就绝对要反击的。但此话出自姐妹花之口,那就完全不同了,此刻正一脸温柔的陪着傻笑。

  然后又想起绝活一事,虽然听姐妹花的意思,似乎那感知人骨的绝活大多是天生的,但总还不死心,于是又去问婉姨:“婉姨,到底收不收我这徒弟呀?”

  婉姨止住笑:“其实那也没什么难的,先天不足后天补,也可以练。”

  梁库一听这话,高兴了。

  婉姨继续:“但有一样,就是每天都要睡在有尸骨的坟墓里,日子久了,就自然能感觉得出其中微妙的地方了。”

  梁库再听这话,没法再高兴了。看来再次印证了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骨头午餐!

  笑潮渐过,小轻忽然想到了刚才婉姨只说了一半的话,于是问婉姨:“哦,对了婉姨,您刚才说您是什么职业来着?”

  一经小轻提醒,大家又记起了婉姨刚说的话。不为别的,都实在想知道,这位个性独特、身怀奇术的婉姨,究竟在现实中从事着什么样的职业。

  婉姨稍顿了顿,然后才慢慢说:“美容。我是做美容的。”

  在外静听的朝歌稍感意外,实在没想到婉姨会是做美容的。虽然皮肤白极,但那跟保养无关,而是命局金旺所致。还有穿着气质,更像是复古大宅深院里的妇人。

  这时听得梁库道:“哎呀!我说婉姨怎么皮肤这么好,原来是搞美容的。像!太像了!哦对了!我有个私人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婉姨?”

  婉姨不知道梁库的嘴里又要吐出什么东东。

  梁库问道:“您给她们做美容的时候,会不会联想到手底下是一堆骨头?”

  这一问话,真真的问愣了婉姨。

  “去!”小灵嗔怒了一声:“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梁库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驴脾气,偏生在姐妹花前变成了羊,没了一点反抗意识。

  一提到摸骨,小轻忽然从梁库的那句话中联想到了阿光:“对了,有件事差点被我们忘了。”

  众人转移视线中,小轻又道:“阿光呀,上次你还没跟我们讲,你是怎么用手在人体里布阵的呀。”

  车中话题又一下子转移到了阿光身上,连外面的朝歌也不禁精神为之一提。

  阿光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跟风水地势是一个道理,人体内的经脉骨肉都根据自己的命局,而组成了一个互不相同的风水格局。

  “我只不过根据每个时辰五行旺衰之气,然后通过在他们身上有规律的推拿,就可以暂时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但时辰一过,这种影响就会自动消失。”

  众人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阿光家族在放弃导引行气后,竟然另辟跷径的悟出这样一套奇术。

  朝歌更是心里一惊,回想到第一次见阿光时多亏没有跟他握手,否则真不知会在自己体内布下什么暗局。

  梁库看着阿光大出风头心里很不爽,一脸不屑道:“有那么玄吗?那不是跟武侠小说里吹的很玄的那种点穴神功很像?”

  没想到阿光却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不错!道理很相像。”

  小灵听的来了兴趣:“哦!我知道了!上次婉姨说你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解了她的金杀气,是不是你就用这个法子,在自己身上按势推拿,用自身的五行排列,把霸道的金杀气给泻走了?!”

  阿光笑的更灿烂了。

  梁库却不爽的更厉害了,看来不想想办法是压不住阿光了,忽然灵光一闪道:“嘿嘿,这算什么!你们一定没听过一种神奇无边的神术。”

  果不出所料,众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姐妹花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朝歌也颇感兴趣的注意听着,听听这位暴发户搭档,究竟有什么奇术。

  梁库卖足了关子,最后神神道:“那就是……隐--身--术!”

  就这样,通往九鹿县的村路上,有这样一车人在七嘴八舌的闲聊着,估计除了赶车的和坐在赶车另一侧的冷俊帅哥外,任何一个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大概都会精神失常。

  这究竟是一车什么样的人?他们要到哪里去?

  九鹿县,方圆二百里以内的唯一大城。

  因为正处在省际之间的交通要道上,往来繁杂、发展颇快,从市建规模上几乎相等于一个市级单位了。

  大概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朝歌一众人等驾着那辆绝世巨车,哒哒的出现在九鹿县外。刚进城时人流尚稀,除了引来无数惊目呆嘴外,一切还算过得去。可一到市区,马上引起了一阵交通混乱。

  最后,还是由梁库出头,到交警大队摆平一切障碍,而且还史无前例的,申请到九鹿县历史上唯一一块马车牌照,可以任意穿行在本属汽车天下的市区要道上。

  梁库不禁自鸣得意,什么这个术那个术的,都没他这钱术管用。

  但正是这种钱术的频繁应用,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用钱颇巨,而且看事态发展,用钱的地方只能越来越多,梁库开始担心会出现坐吃山空的窘境。

  为了这个团队的良好运作,和将来挖掘工作的顺利进行,梁库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

  望着姐妹花的可爱笑容,看着车外久别了的诱人城市生活,于是梁库暗暗下了决心,为了他人也为了自己,他决定再次出手,施展他那搁置已久的无敌绝技----彩票!

  去买彩票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梁库协助完成。

  他们先去全城最大的中药行,办齐了阿光所需的药材。黄糙纸大包小裹,各类中草药散发出的特有气味,立时飘满了整个巨长车厢。

  梁库狠很的不停吸着,这引起了小轻的好奇:“咦?阿库呀,没想到你也很喜欢草药味呀!”

  “阿库”当然是指的梁库,至于此种称谓是什么时候改变的,确实有点不详。

  不过可以确定,这是梁库发现姐妹花在称呼“阿光”时,忽然感觉出这个“阿”字似乎很有一种亲近感,于是强烈要求姐妹花也要如此称呼梁库。

  虽然小灵曾因此表示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如此称呼“阿库”时,总有种胃里不舒服的感觉,但这更加坚定了梁库的自信,因为不管是什么感觉,这毕竟证明已经让姐妹花有感觉了。

  小灵此时也跟着说道:“是呀,这可是天下最雅致的香气了!”

  梁库当然不知道这“雅致”的涵义了,只是听到一个“致”,还以为英雄美女所见略同,不住点头道:“是是是!这草药味可是好东西,能治病。你们也多闻几口,一年都不用吃药了。”

  此话一出,立时全车晕倒中。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就是与梁库本身有些渊源的地方了,九鹿县文物馆。

  因为比较专业的考古工具,市面上很少流通,即便有也不容易买全。于是朝歌就想到了那个穆启铭所在的县文物馆,说不定那里会有他们所需的东西。

  梁库早在此次动身之前,就已经打算好要去这个外公穆启铭曾经栖身过的地方看看,这次朝歌一提,正好应了他的心愿。

  等朝歌众人赶到的时候,已经临近文物馆下班关门的时候。本来人气就颇弱的县文物馆,这个时候就更加冷冷清清了。

  先是朝歌、梁库和姐妹花四人直接找到了馆长办公室,但却听说馆长带了一批亲信正在马尔地夫群岛考察,尽管任何人也搞不懂一个热带情侣度假胜地,与一个地方县级文物馆有什么内在联系,不过事实是他们确实去了,而且已经去了很久。

  于是全馆没了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朝歌等人又去找负责保管用具的仓库保管员,结果让他们更为头痛的发现,这位已经退休又回来兼职的老保管员,绝对是位堪称尽忠职守的楷模,即便梁库答应五倍价钱偿还,或是留下钜额押金,但老保管就只是一句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不行!”

  百般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决定,软的不成来硬的。

  姐妹花合力导引,改变了文物馆的生物时区,让全馆的人同时昏睡了过去。这让诸位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让朝歌想起了土守形曾讲过,关于文物贩子的那段临村怪案,两者之间的导引手法惊人的相似。

  这也让朝歌更悟通了一件事。

  五行族与六甲旬在导引手法上,有着很大的不同处,虽然两族都是先摸清要布局所在地的街道楼舍所组成的风水格局,然后再根据年月日时的太岁、提纲、日破、时建不同组合,来牵动这个风水格局的内部受力情况,从而衍生出对人对物的不同作用。

  但很明显,五行族的导引施力,更偏重于地势与建筑物之间的内在五行受力,而六甲旬则偏重于时间上的运用。

  于是,朝歌也就明白了六甲旬的真正含义。

  这六甲旬在术数上的本意,正是用来标示年月日时的六十甲子,如现在的时间用农历来表示的话正是:乙酉年、甲申月、乙丑日、乙酉时。

  想到这里,朝歌不禁闪过一念头,如果把重视地势空间运用的五行族,与偏重时间运用的六甲旬合二为一,不知道会产生出怎样的威力奇用。

  因为朝歌并未习练过两族人的导引术,所以此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继续深想。但朝歌却不知道,他正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接近了阵衍导引古术的核心奥意。此时,看着如此神奇妙用的梁库,不禁两手相搓的对姐妹花生出更无以明状的爱意,而且大摇大摆的横行在馆内陈列的各种珍贵文物之间,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可以理解,人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发现自己可以不受正常法规和人力限制的时候,就越是有种叛逆成功式的快感。

  而这种感觉,在算不上小人、但也绝不算是君子的梁库身上,表现的就更加明显强烈了。

  当然在众人把所需的专业考古工具运上车后,没忘了在仓库显眼的地方留了张欠条,和一笔足以抵得上被拿走工具五倍价钱的现款。

  梁库在办了这件极为刺激的乐事之后,一想到这曾是对梁家有着重要意义的外公栖身过的地方,心下又不免生出几分愧疚。等办完了牧家村的大事,一定要回来大大的补偿。

  等把所有的杂事办完,已经临近傍晚。

  梁库为众人找了处全城最豪华酒店住下,只等明天一早返回牧家村。

  *******

  吃过晚饭,时间不算很晚。梁库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时间了,可以施展独门绝技的时候到了。

  但越是临近关键时刻,就越是顾虑多。他又有点担心了,毕竟自打那次创造了彩票史上的奇迹之后,已经相隔这么久,不知道自己的运势是否还能如下山洪水。于是偷偷把朝歌拽到一边,要帮忙再看看人面风水。

  朝歌心里奇怪,搞不懂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最后才弄明白,梁库原来是要重操旧业。于是只回了一句:“希望梁家十代人的力量,不只是能买彩票。”

  梁库就带着这句不清不楚的玄话,就近寻到了一家彩票中心。

  可能天下的彩票中心几乎都是一个模式,小小的门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票对奖信息。

  不过这家稍稍不同的是,门口旁多了位卖流年生肖运程的老头。

  梁库平日见多了这种以此为谋生的流动街头小贩,不过也挺佩服这位尖嘴猴腮、此刻正若无其事、却又时刻没有放过进出行人一眼的老头,竟然能想出这等招法来。

  因为来买彩票人的心理,大多都有投机走运的美梦想法,当然也就对自己的流年运程非常在意。这样一来,就狠狠的抓住了目标消费人群的人心,哪有不销量猛增的道理。

  从本质上看,这种以钻人心空子来赢利的小商业手法,跟观音寺墙根底下的那群先生们几乎没什么不同。要是放在往常,梁库肯定理都不理一眼。

  不过这次不同了,这次他想买彩票,自然也就有了广大赌彩之人的普遍心理特征,更何况朝歌的那句玄话,并没确切的告诉他什么。

  于是就在已经跨进彩票中心门口的时候又退了回来,一脸看破红尘的模样:“喂,老头,我可不信你这一套!要不是看你生活不容易……”

  老头眼都不甩一下,不等梁库说完,就不愠不火的抛出一句:“两块钱一张。”

  靠!看这老头的嘴脸,分明是一副爱买不买看穿彩民心思的模样。

  这极大的刺伤了梁库的自尊,但不买心又不甘,于是嘴里一边嘟囔着愤愤之词,一边掏出两块钱:“靠,竟然比外面还贵了一块钱……”

  等把那张只比普通书页面积大了一点点的流年运程彻底翻看之后,不免心里直犯嘀咕,今年正是自己的本命年,俗称犯太岁,就算有好有坏,但大体上还是波折居多。

  虽然梁库知道自己的命和别人的有些不一样,但这种事情他自己是说不清的。

  就在七上八下的心理活动中,梁库走进了彩票中心。

  哇!不会这么邪门吧!

  不但那种可以即买即开的福利彩票没有,而且梁库在买了几张现有种类的彩票之后,才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虽然这几种彩票的累计金额,都已经到达了惊人的数目,但统统都要两天之后才开奖,而且梁库记起了自己从前领取奖金时的复杂程序,中奖金额越大,领到手的时间越长。

  难道真是本命年多波多折?

  “想弄现金?我倒有个办法。”

  正懊恼间,门口传来卖流年运程老头的声音。

  梁库回头一看,那老头正难得微笑的望着他。

  虽然在梁库看来,老头此刻的笑,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奸的感觉。但不幸的是,他再次抓到了梁库的心。

  “你有办法?你有办法还用在这混吗?!”梁库嘴硬心软的转过身。

  老头似乎笑的更奸了:“运气这东西,谁都说不清。都是一个赌。”

  梁库最终还是跟着老头走了,虽然他已经隐隐觉察出老头要带他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摸摸口袋里还剩下的几十块现金,他还是决定去试试,以前那种我穷我怕谁的劲头,又生猛上来。

  果然不出所料,老头领到的这个地方,正是一个赌场,一个超大型赌场。

  不过,这个赌场与梁库从前在电器商场免费电视节目中看到的赌场很不相同,不但不遮遮掩掩,而且可以说得上是明目张胆到极点。

  这个聚赌场就设在市区中心的一栋豪华大厦内。

  大厦的第一层是豪阔的鲍翅酒家,第二层是项目齐全的桑拿,第三层是狂舞妹影的夜总会,第四层整楼就是这个聚赌之场。

  真是天高皇帝远,小县任我行。梁库开始觉得这赌场的老板实在是不简单,不简单到有点让人觉得他比县长还牛。

  但如果要是梁库知道,这四层楼不但都是属于一个叫“校长”的老板,而且附近的三个县里都有跟这相同的一座建筑的话,相信梁库就更会觉得这被称为“校长”的人物,不止是比县长还牛那么简单。

  而让梁库更没想到的是,与现场环境极不相称的奸滑老头,竟然似乎与周围的人很熟,在看到老头从赌场分管那里拿了些钱后才明白,靠!那准是拉客的介绍费。

  可想而知,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被老头给牵到这里荼毒的。

  不过很快,梁库就投入到轰轰烈烈的赌战之中,因为他赢了。

  除了这的确是最快得到现钱的办法外,更重要的是,它让梁库又找回到运势如洪的自信。

  梁库不懂赌,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赌大小。

  从几十块钱到几百,从几百到上千,从上千到巨万,随着所赢钱数的几何递增,被吸引过来跟着梁库下注的赌众,也越来越多。

  伴着几百人惊天动地的兴奋呐喊,梁库几乎成了被万人拥戴的民族英雄。

  因为大多好赌的人,也同样都是性情中人,他们除了偶尔的几次幸运之外,大多都被庄家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们尝尽了人生冷暖同时,还要承载着赌运上的悲欢集合。这次终于可以痛快一次了,他们简直就要乐疯了!

  最先发现英雄梁库的,还要算是那位卖流年运程的奸猾老头,按他的多年赌场经验,新手入赌大多手气很旺,况且观察了几注之后,看这位小兄弟的手气几乎是旺气冲天了。

  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人生座右铭,老头死死跟住梁库下注,很快就赢到了一笔可观数目。

  如果用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来形容的话,此刻的赌场庄家简直就是像在第十八层地狱了。

  庄家的手在抖,脸色铁青,几乎连鼻血都快憋出来了。因为照这个趋势赢下去,可能就是把全县所有银行的现金搬出来,恐怕也顶不了面前这几百号人的狂赢。

  就在庄家快要休克过去的时候,身后的一扇小门推开了。

  一个极度不起眼的男子走了出来,不起眼的几乎跟个街头小瘪三没什么两样。只稍有一点特色的是,那一头支愣八翘的乱发,就像睡了八百次却从没梳理过半次一样。再就是奇瘦无比的身材,瘦的不管穿什么衣服,看上去都好像大了两号。

  此人边走边极度缺睡的打着呵欠,声音跟那几百号人的齐声呐喊相比,简直就像海啸中一条衰鱼在张嘴。

  但就是这声呵欠,却像瘟疫一样迅速传导开来,不光是那几百号的狂呼声,整个赌场都一下子静了下来。

  所以,他的第二声呵欠,就显得特别清晰。

  与此同时,梁库注意到了几个奇怪现象。

  除了全场骤静和这声清晰可闻的呵欠外,就在刚刚还兴奋到极点的忠实赌民粉丝们,忽然都像被抽了筋,呆呆的杵在那里。

  老头则以最快速度,把刚赢到的所有筹码收起来,似乎稍晚一会,这东西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庄家,听到呵欠声,就如苦海之中见到驾船来救的亲爹,急切慌忙中把位置让了出来。

  此人正是赌技冠绝、三县无俩的睡不够吴老二。

  就在第三声呵欠的时候,睡不够坐在了梁库的对面,差不多与此同时,一个不被注意却一直跟在睡不够身后的男子,悄悄的在睡不够左侧不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梁库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面前分明是来者不善的睡不够。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对着睡不够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此话刚出,全场就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噗哧的笑出声来。

  睡不够挠了挠乱发,也忍不住干笑两声:“那咱们就来个痛快的吧,把你手上的全押上吧。”

  说完向身后挥了挥手,立时就有一群膘肥体壮的保安,把守在赌场所有信道出口。

  梁库开始有点发慌了,他说什么也没想到电视里的情景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这情景真实的不像有一点掺假。

  无奈之余,梁库反倒想开了,虽说看起来面前这家伙像是有些门道,但我梁家十代先人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我运势如洪!我运势如洪!

  梁库有点像精神胜利法似的给自己鼓足劲后,开始与面前这位民间赌神睡不够搏杀了。

  不过,梁库并没把手头近百万筹码一把押完,而是分成了几次,从周围气氛看,毕竟对方是大有来头的,不可掉以轻心。

  但不幸的是,无论梁库怎样运用自我欺骗式的精神胜利法,也无论怎样默念着自己的十代祖宗,手上的筹码,还是在一次次的无情输掉。

  原本场中还能听到的几声惋惜,到后来就完全转变成对睡不够吴老二赌技的赞叹声。

  而揣着上下几兜子筹码的老头,开始贼眉鼠眼的向四处偷视,似乎在想着安全脱身之计。

  很快,梁库的筹码只剩下一百块钱了。

  他开始联想到一件更为发慌的事情,刚才因为自己的带动,让庄家狂输了几百人的钱,即便自己把钱全输回给他们也远远无法抵偿,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于是瞬间,梁库的脑海里刷刷闪过各种电视里出现过类似场景的刀光血影。

  一百块钱,最后这一百块钱输过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梁库手里来回磨搓着那块一百块钱的筹码,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可怕的无助。

  就在梁库陷入有生以来最艰难困境之时,刚才他跟老头进来的那扇大门被推开了,声音不大,却在死静气氛中的赌场里显得清晰无比,瞬时,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万众瞩目中,静静走进一位身长冷俊、目凝神聚的青年。

  “朝歌!”

  梁库几乎带着哭音喊出了声。

  不错!来人正是朝歌。

  不知道突然而至的朝歌,会以什么样的全新手段,来诠释这个古老的游戏----赌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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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集 五行谜村 第十一章 大闹九鹿县(中)

  原来朝歌因为梁库迟迟不归,不免担心梁库人生地不熟的会惹出什么事来。于是就近在彩票中心打听梁库的消息,凑巧在梁库去的那家彩票中心就要关门的时候,被朝歌找到了。

  彩票老板还算热心,便如实向朝歌说了梁库去向。

  可想而知,那卖流年运程的老头,不知道已经牵了多少渴望现金的人去了赌场。

  就在朝歌走出彩票中心,准备去赌场找梁库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

  这彩票中心虽然不起眼,但面前的一条环型路,不缺不损、不缓不急的把彩票铺面所在地正好围在中心。恰巧形成了一个难得的风水吉形“玉带缠身”,此吉形不但需要一条均匀饱满的环行路,而且也要配合铺面前低后高的有利地势。

  显然这彩票中心都在不知不觉中占全了。

  朝歌不免感兴趣的又回身问老板:“这里生意一定很好。”

  彩票老板马上笑咪咪的:“呵呵,是呀是呀!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老远的也要到我这里来买彩票。别看这地段不算繁华,但却差不多是全城生意最好的彩票中心了!”

  彩票老板圆脸微肥,红光满面,一看就是正当运头的人。只是对风水并不关注,所以朝歌这样问,也没像时下很多生意人似的,会马上回问朝歌,是不是会看风水。

  朝歌心中不禁一片释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周围有好几家卖彩票的,梁库却偏偏找了此家。

  因为好的风水吉形能量极大,而身强运旺之人,正喜欢这种大能量的风水来均衡自身,所以就应了那句俗语:“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

  梁库此段正是运势大旺特旺之时,自然对这具有同等旺势的风水吉形心有感应。

  只是这样一来,朝歌又不免对那卖流年运程的老头另眼相看了,能选择这块风水宝地,证明这老头不是运势颇旺,就是独具慧眼。

  但在彩票老板的言语形容中,那尖嘴猴腮的老头又两者都不像。

  朝歌不禁摇头轻叹,看来造化之妙,永远都让人有出其不意的地方。

  朝歌的出现,不但让梁库惊声欢叫,也让赌场内的所有眼睛都为之一亮。

  睡不够懒懒的回过身,睡眼惺忪的瞄了一眼,心中也不免一动,看这小子的架式,应该有两套。面上睡意不觉中稍稍一振。

  “老大你怎么来了?!”

  梁库激动中,攥着他那唯一的一百块钱筹码迎了上来。朝歌冷冷的看了一眼梁库,只抛了两个字:“回去。”说完便转身走出。

  梁库也想顺势跟着走出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保安挡住了。

  于是朝歌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梁库嘶声哀鸣:“老大----救我!”

  然后,朝歌停住步,又转回了身。

  朝歌听完梁库把经过讲述之后,决定了一件事----拯救梁库。

  决定出手帮助梁库,并不是因为想赢回钱,而是忽然对那位很神的睡不够有些意外。

  因为,你无论赌技如何厉害,从八字命相上讲,也都是旺运的一种表现。

  就像摘金夺银的运动员,他的运势旺衰是用体育技能来表现的;经商的是以赚钱与否来体现;为官的则以官运亨通来表现。

  同样,赌技的高低,也是运势旺衰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但梁库此时的冲天运势,几乎有万夫不挡之勇,这睡不够又是怎样的命相运势,才能胜过梁库呢?

  朝歌走到赌台前,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睡不够。

  他发现了一个惊人之处,别看这睡不够其貌不扬,但身上却有一处奇相,就是他那支握着骰盅的左手,无名指和中指竟然同等长度,再仔细看,无名指甚至已经稍稍长出了中指。

  朝歌知道,这是一种具备赌技奇才的手相!

  但朝歌再转而配合睡不够的面相看,此人虽然命相具备奇赌之人,但运势上看,却远远还不能与梁库的运势抗衡。但却为什么赢的梁库毫无还手之力呢?

  朝歌百思不得其解中,目光向两旁游移,忽然在睡不够左侧的一人脸上停住了。

  朝歌注视片刻后心中一片雪亮,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左侧这一人,正是跟在睡不够身后走出的那个人,从命相看,正好与睡不够构成了一个旺财二合局,把睡不够原本运中所欠缺的东西弥补了。

  人就是这样奇妙,就像睡不够这样,不见得精通术数,但在长期的赌拼生涯中,忽然发现与某人搭档,会出奇的助长运势。

  就像人人常说的某人跟我很合,某样东西是我的吉祥物,某个地方和旺我,这都是同等道理。所以自古成大事者,其身边无不聚集着一群与自己命相相合、又互相大旺的能人异士。

  但朝歌却并不知道,此刻他只猜对了一半。

  朝歌从梁库手里拿过那唯一的一块百元筹码,气定神冷的样子,几乎震倒了所有在场人众。

  朝歌要出手了,因为他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梁库应十代人而生的命相,也正巧和自己奇合。虽然不懂赌技,但相信凭他二人之力,完全可以胜过面前睡不够的二合组局。

  睡不够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时睡态全消,握着骰盅的左手,暗暗的倾注了十二分的赌力。

  全场人也被气氛所感,都觉得这冷俊小子既然敢向睡不够挑战,相信也绝对来者不善。

  一时间,偌大的聚赌之场,只听到摇骰子的声音。

  最后落定“啪”的一声,无不重重的击在每人心中。

  良久,朝歌缓缓出声了:“这东西怎么个玩法?”

  顿时全场一片嘘声四起,实在没想到,这帅哥原来是位冷面搞笑生!开什么玩笑,不会赌竟然还敢用这副架式唬人!梁库差点钻到赌台底下。

  睡不够却丝毫没有小看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很多道上高手都善用这种心理战术,先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趁人不备的发力。

  “只要你选大还是选小。”

  睡不够不紧不慢的回答了朝歌。

  朝歌遂道:“那就选大吧。”

  睡不够微笑着慢慢开了骰盅,虽然睡不够长的有点对不起观众,但这个动作却竟是带着几分潇洒。因为无论什么人有了自信后,他的举手投足间,必然会流露出服人的魅力。

  睡不够的自信是有根据的,骰盅内开的正是小,朝歌输了。

  伴着睡不够越发有点邪的微笑,除了梁库失望的几乎绝望外,朝歌也大感意外。难道他看错了?还是另有隐藏?

  朝歌就在全场唏嘘声中,慢慢扫视了一圈,当最后从梁库脸上划过的时候,朝歌震惊了,他如同一下打通了万年牢石般的通透。

  他说什么也没想到,梁库的命局,竟然不知不觉奇巧无比的,与睡不够和那个左侧搭档,组成了一个千万中无一的三合天局。

  而这个局,又恰巧是大旺睡不够的,如此说来,不要说梁库玩一把输一把,恐怕按着这个三合天局,几乎赌遍天下也是如同儿戏一般轻易。

  朝歌不禁笑意更浓,只不过这一笑,实在又让全场的人摸不到了边际。

  朝歌准备再次出手了,可忽然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刚才输掉的那一百块钱,是梁库所剩的唯一筹码。

  正在皱眉,再次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已经躲到人群里的那位尖嘴猴腮老头又挤了回来,从上下衣兜里哗啦啦的连硬币带筹码掏出一大堆,然后拍了拍朝歌的肩:“别拿这些当钱,全当我免费赞助的。”

  还没等朝歌说话,梁库一把握住了老头的那只干手,激动八万分的说道:“大叔!大伯!大爷!太感谢了!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您有了这样的决心?”

  就在梁库期盼各种豪言壮语时,老头却平淡道:“也没什么,就是看他比你顺眼。”

  此话刚刚落地,梁库顿时石化,僵着一脸的讪笑,愣在那里。

  就在众人也在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老赌头的想法时,老头转过身来面对赌民大众说话了:“各位谁能告诉我,赌到底是为了什么?”

  众人惊目。

  老头:“我赌了一辈子,今天终于让我明白了一个理!赌,就是为了一个痛快!”

  老头说着,重重的往赌台上一拍:“赢当然是一种痛快!输更是痛快中的痛快!”

  一种情绪在蔓延,能煽动赌民情绪的,也只有这种至情至性的赌民。

  而在邪笑中的睡不够看来,这实在有点像一大群激动发晕的蛾子,呼啦啦的飞向他这堆烈焰正浓的火堆。

  朝歌微笑着向老头道:“还有件事相求。”

  老头:“你说。”

  朝歌从赌台上拣起十几块硬币:“麻烦您跟我的这位兄弟去赌一赌。”

  不但老头有点挠头,围观赌民有点挠头,就连石化中的梁库也挠着头:“老大,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朝歌回梁库:“你照我说的就是。”

  老头倒干脆:“好!照你说的就是。”

  说完,把硬币分给梁库一半,拉着他到旁边开始商量怎么个赌法。

  梁库虽然被朝歌弄的头大发晕,但也马上跟老头一样,照说就是。

  梁库从未接触过赌,现在最简单的赌大小被朝歌用了。于是就想了一个自己擅长的妙赌之法:石头、剪刀、布!

  这可是梁库从小到大唯一玩过的赌法,也是最擅长的。

  于是大家就看到偌大的赌场之内,千人莫名其妙的屏息气氛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花白老头,和一个充满市井之气的青壮小伙,以一块硬币一局,认真无比的大喊着出手拼赌着:“石头----剪刀----布!”

  而就在另一边的朝歌,此时向一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笑的睡不够说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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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集 五行谜村 第十二章 大闹九鹿县(下)

  睡不够此时已经成了睡不着了,几乎生下来就在赌场里打滚的他,实在不明白面前的这位酷哥到底在做些什么。不光他不明白,恐怕整个赌场也没一个人会明白。

  朝歌正在用一个绝妙的破局之法,上演一出精采绝伦的赌场大戏。

  因为只要梁库与老头的赌局一开,无论输赢,都会牵动他与睡不够搭档组成的三合天局,而与此同时,当朝歌再与睡不够开赌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左右之争,从而完全打乱了这个三合天局的运势流。

  如果睡不够明白此中术数道理,可以简单的把那个搭档支走,脱开自己与梁库三人的合局同时,也就解了朝歌的这个争合之乱。而再以他的高超赌技,就算十个朝歌,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可对不起,睡不够虽然赌技超群,却对术数半点不通。于是就在接下来的对拼中,睡不够给自己创下了一个个人永久记录。

  在近三十把的连续下注中,一次未赢。

  伴着这位三县无二的赌场奇才一次次失手,伴着冷峻丝毫不为胜利所动的朝歌,围观的赌民们开始从错愕转至到惊讶,然后再升级到欢呼。

  近千人的欢声雷动,几乎震破了四周的厚厚玻璃。不但下面整三层楼的人,都惊愕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路过的人,也纷纷住足,抬头惊望着高在四楼之上的聚赌之场。

  世事总有惊人的巧合戏剧性,就在睡不够连输到第三十五把的时候,他面前本来堆积着近千万元的赌台上,此刻也只剩下了一个漏网的百元筹码。

  这位驰骋赌坛的奇手,此刻已经再没了力气去拿起它,他崩溃的瘫倒在坐椅上。

  事后,有赌民悄悄的为睡不够改了个名号:睡不醒。

  可所有兴奋的几乎忘了今夕何夕的赌民们没有想到,他们为面前这位冷如冰的酷哥如雷欢声的时候,不但引起了几乎整栋大厦,及大厦附近相当广大范围内的惊愕,也同时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此人也许从身材上看有点单薄,从面貌长相上看,有点书生式的阴险,但没人敢否认,就是这么个普通的有点普通的人,只要稍稍的一感冒,整个三县一区都要喷嚏不止。

  此人正是传说中,控制着整个三县一区的黑首大人物----校长。

  校长出现的时候很低调,低调的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其产生的传播效应,却比打着呵欠的睡不够,生猛了十倍不止。

  本来正兴奋欢呼中的赌民,瞬间就像是被急速冷冻般凝固当下。然后又用比瞬间稍稍长了一点的时间,乖乖的留下手里的筹码,乖乖的悄悄蒸发。

  校长能具备如此威望和社会效应,绝非浪得虚名混白饭吃,从平时他对膝下的徒子门生们进行苦口婆心的教育时,我们就可以看到一点点有关他老人家与众不同的心路历程。

  校长的用人原则是:要活的不要死的,因为死人没用。

  校长的控人手法是: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有顾忌,比如你的妈妈、爸爸、姐姐、妹妹、兄弟等等等等;就算你是孤儿,但你还有个身体,比如你的眼睛、你的舌头、甚至你的生殖器官。

  校长给对手和敌人的感觉是:你若是犯到他手里,不是死刑,而是无期。

  最后是校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生命是宝贵的,不要浪费,尽可能的利用吧。

  校长也很直接,他走到朝歌面前,指着赌台上的小山般的筹码:“这些都是你的,另外再加一倍。我只有一个要求。”

  朝歌冷冷的看着校长,很想知道这位校长有什么要求。因为站在身侧的老头,已经趁着两个瞬间的空档,把这位大人物的传奇事迹讲的七七八八了。至于老头为什么还没走,并不是老头真的很英雄,而是他也曾试图开溜,结果被早把他盯住的保安“严肃”的挡住了。

  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副宽边玳瑁眼镜,说出了他的那个要求:“你跟着我。”

  朝歌听完后,嘴角翘了起来:“这堆东西我会要,另外的那一倍就不必了。但我只会跟我自己走。”

  校长听完,竟然真的像校长一般看着自己的学生道:“人才!人才!真是人才呀!口才好!相貌好!手底下的功夫更好!”

  说着,校长又对身边的人道:“你们看看,我们团队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呀!”

  朝歌是对方越硬,他反力越强的性子,现在忽然看到这位黑首人物如此样子,还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下话。

  梁库一见这位显然大有来头的校长,竟然如此爱才,也一下没了刚才的紧张,满脸笑意的凑上前,边往兜里揣筹码,边对着校长打圆场:“好说!好说!这事包在我身上,等我回去好好劝劝他!”

  校长似乎并没听到梁库在说什么,又赞了几声,然后道:“既然这么好的人才,不用就可惜了。”随后向手下摆了摆手:“好好的保管起来!等我的这位小兄弟想通了,再来找我。”

  校长说完,最后怜惜的看了看朝歌,然后转身开走。同时有几个大汉向朝歌这边走来。

  梁库有点急了,对着校长背影叫:“喂喂,你什么意思呀?有话好商量呀!”

  朝歌、梁库还有老头,被很沉默式的礼貌请到了一栋宾馆大厦的顶层豪华套房。

  如校长所说,他们被好好的保管了起来。

  这几乎是仅次于梁库选的那家豪华宾馆了,三居室的豪华套房,可以说除了电话一类的对外沟通工具,这里是应有尽有。

  老头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夸张的住房,一进来就东摸摸西碰碰,还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拿电控抽水马桶玩起来。

  梁库有些恼:“大叔,你几岁了?!要是他们同意,我一定把你给清出去。”老头白了眼梁库:“别忘恩负义啊!别忘了整个赌场,只有我肯站出来帮你。”

  不说还好,老头这一说,反倒把梁库给激怒了:“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去那个鸟地方?!”

  老头:“那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

  梁库差点眼睛气翻,张了几回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直沉默的朝歌却说话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老头看着朝歌鬼笑了笑:“看你是人才,想让你为他们服务呗。”

  朝歌:“这我知道。我是说,如果我一直不答应,他们会如何?”

  老头这次没回答,而是按了按弹簧床,皱眉自言自语着:“就是这东西不如家里的,太软。”

  梁库又恼了:“喂!没听见呀?问你话呢!”

  老头抬起眼看了看朝歌:“那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顶多你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放人呗。”

  梁库唾沫都喷了出来:“废话!不是说了吗!根本没可能答应。”

  老头不紧不慢道:“我不也说了吗?那就一直关着呗!”说完又补了一句:“不是死刑,是无期!”

  老头说完,就再没看朝歌两人,而是慢慢试着在还不太适应的大床上躺下来。

  梁库有些傻眼了,想想校长的一副阴脸,再看看分明有长期在此定居下来迹象的老头,看来这事不像是假的。

  朝歌也觉察出了严重性。

  如果真是这样,外面还等着他们的几个人怎么办?

  还有那已经启动的风水大局,如果因为在这里耽搁时间而延误了,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变化来?

  揭不开谜底是小,如果再给本就备受苦难的五行族和六甲旬增添变量,那就可怕至极了。

  想到这里,朝歌走到了窗前,一把拉开落地窗帘。

  梁库也跟了过来,四下看了看万家灯火的夜景,骂道:“靠!校长这家伙真是太阴了!把我们关到这么高,想跳楼走都不成!”

  床上的老头慢悠悠道:“干嘛非要想着出去呀!这不也挺好嘛。嘿嘿,没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走了这么一步大运!嘿嘿!”

  梁库怒火中烧:“闭嘴!”然后一步窜到床前,指着老头鼻子:“你给我起来,这……这是我和朝歌住的地方!”

  就这样,时间在梁库和老赌头的一来一往对骂中,悄悄滑过。

  站在窗前的朝歌,始终皱着一双浓眉,苦想着脱身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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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26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集 破局之战 第一章 大闹九鹿县(全)

  很快三天过去了,朝歌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三天里,九鹿县正发生着怎样的翻天覆地。

  土守形、婉姨几人在过了一天还没等到朝歌、梁库后,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们最先想到的是打麦场上的那个隐身人,但婉姨却认为不太可能,如果那个隐身人想出手的话,在牧家村就有很多机会。

  况且以朝歌的性子,任何人想用威胁的手段对付他,恐怕都是无济于事。

  关于这一点,相信那个隐身人应该知道。

  最后终于让他们打听到,原来朝歌等人因得罪了本地的头号黑首,而被软禁到了一处隐密的地点。

  于是就在这三天里,几乎全九鹿县都在传着一个很玄的故事。

  有这样一辆天降巨车,上面载着这样的五个人,他们所到之处,准确的说,应该是所到校长的任何窝聚点,那里就会发生奇怪的事情,不是集体昏睡不醒,就是无端骨折。

  而平时也被神化了的黑首校长,却拿他们毫无办法,因为当校长出动人马对付这五人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他们所领受的,是比昏睡和骨折更为可怕的遭遇。

  而且,这五人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他们这种飘忽可怕的行动,在校长一方人马看来,却有这样一种清晰的感觉:这五人实在不太像人,最起码不太像正常人。

  但在土守形五人来说,也同样感觉到了日甚一日的压力。因为校长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连员警也开始出面干预了,而且周围三县一区的大批黑道人马,从四面八方开始向九鹿县滚滚云集而来。

  土守形等五人一面要避开员警,一面还要与越来越多的黑道分子相斗。寻找朝歌显得越发艰难了。

  最后在婉姨的提议下,众人终于决定,准备以整个九鹿县为区域,催动一个惊天大局。

  这个大局将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首次合作,真不知道,这将是怎样的一次惊天之作。

  相比之下,这三天顶楼豪华套房中的朝歌等人,就显得过于平淡郁闷了。

  朝歌虽然在偶尔的开门关门中,注意到把守门口的大汉不知道什么缘故,在逐渐增加着,而且从神情上看,也越来越警惕了。但却仍猜不透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有空,梁库和老赌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斗嘴着。斗累了就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的各倒一方,无聊着闹心着。

  而就在第二天的上午,刚吃过饭、斗过嘴的寂静时间段,他们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从楼窗传进来。

  朝歌马上被这琴声吸引了,他走到窗前按声寻觅,发现这琴声原来是侧面不远处一个居民楼里传出的,弹的正是著名的“童年梦幻曲”,单调童真之中,勾起心中无限往思,竟一时忘了身处困境。

  梁库并不对这钢琴声有什么喜好,引起他注意的却是朝歌的变化。他忽然发现跟朝歌交往以来,还从没看到过的这种放松而又充满柔和的表情。

  梁库不禁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朝歌曾经是学西洋什么乐的。自从被自己拐带出来后,就再也没碰过从前的东西。

  一阵愧疚之情上了梁库的心头,他暗暗许了个愿,如果这次能出去,一定买架最好的钢琴送给朝歌。

  当然,这得需要出去才能实现。

  一想到被困的现实,梁库忽然想到了在牧家村阳光灿烂的日子。原来还觉得寂寞无聊,但自从可爱的姐妹花来到后,牧家村简直就成了天堂。

  梁库又顺便想到了具备神秘术力的土守形,要是他在这就好了。

  想到这,梁库眼前一亮:“我说朝歌,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土守形是怎么把文物贩子斗败的?”

  朝歌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梁库干脆走到了窗前,摇了摇朝歌的手臂:“你再想想,说不定想起来,我们在这能用出来。”

  说着,梁库一脸阴笑说道:“嘿嘿,如果把那东西用出来,全让这帮看门的家伙骨折吐血!”

  朝歌被梁库这么一闹没了雅兴,回道:“那叫阵衍术,必须要配合一种导引术才能奏效,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

  朝歌刚说完,却听到窝在沙发里的老赌头说话了:“你们说什么?什么什么阵?什么什么术?”

  梁库望着老赌头,一脸不屑道:“省省吧!你懂个六!”

  老赌头被这么一说,还来了精神,一骨碌坐起来:“你还别说,我真在一本书上看过讲什么阵什么术来着!”

  梁库差点没把嘴撇到后脑去:“就你还看书呢?你认字吗?”

  老赌头真的有点被激出火来了,异常认真道:“我怎么了?我就不能看书了?我看的那些面相呀周易类的书,管保你这些不学无术的小伙子看不懂!”

  朝歌听到这,忽然想起来那个“玉带缠身”风水吉形的彩票中心,说不定这老人真的看过此类书,所以才选了那么一块宝地落脚。

  其实,卖流年运程的此类人看些玄书也不稀奇,毕竟常年接触,虽然不一定很懂,但也能多少通些。况且时下关于玄学术书,满大街卖的都是。

  老头继续道:“我还记得那书上还这么说来着,说咱们每个人的身体里呀,都藏个什么来着……”

  老赌头想了半天,似乎想不出书里是怎么形容的了,于是干脆道:“打个比方说吧,就像藏着个发动机。普通人的这个发动机都是没打着火的,那些练什么导引术的人,就是在用各种法子来打着这个发动机。一旦把这个发动机打着启动了,呵呵,那可就不得了了!”

  朝歌却忽然心中有感,他听这老赌头像是无意之说,却想到了自己身体每次一遇到外力临界挤压时,就发生的奇妙现象。

  虽然与这老赌头的说法有些不同,但却也有几分相似。

  梁库看着得意的老赌头,越发不顺眼:“发动机,还汽车呢!你这举的都是什么例子呀!”

  这回轮到老赌头一脸不屑了:“这东西太高深,你不懂。还有,这个发动机虽然人人都有,但因为每个人从娘胎里得到的体质不同,所以这个发动机的质量也不同,同样都练习那个什么导引术的人,最后得到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

  “有的没练几天,就把这个发动机给打着了,而且又有力又好用,有的就是练一辈子,也就比普通人强了一点。”

  朝歌开始越来越觉得老赌头说得很有趣了,虽然用发动机来举例子,却说得既明白又贴切。

  梁库也不反驳了,此刻正眼珠子乱转,琢磨着如果这老赌头说的是真的话,朝歌会不会也能在几天内,把这个体内的发动机打着呢?

  “啊!我记起来了!”

  房内正静的时候,老赌头忽然一拍大腿,把朝歌两人惊了一跳。

  老赌头:“我记起来了!那书上还讲,对一些有着特殊体质的人,可以用一些特殊的办法,用最短的时间,把体内的发动机给打着启动了。”

  这一惊吓并没让梁库恼火,因为他也被老赌头最后这句话给打动了,于是道:“什么办法?快说!”

  老赌头却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办法太危险,说不定那书上是瞎说的呢。”

  梁库把眼一瞪:“叫你说你就说!”

  老赌头犹豫了一下,最后道:“好,那我说了,但讲好不准乱试。”

  梁库:“说!”

  老赌头:“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用电。”

  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开始做惊天之局前的准备工作了。

  这个惊天之局的计画是这样的,为了能在偌大的全城里找出朝歌、梁库,土守形五人决定合力把整个九鹿县所在地的风水时区逆转。

  因为按常理来讲,当任何一个地方的自然风水,忽然发生逆转的时候,处在此风水中的所有生物,都会瞬间产生一种惯性反作用力。其中能量越大的生物,其产生的惯性反作用力也就会越大。

  而应风水大局下生的朝歌,和积十代人命力的梁库,其独特命局的能量,绝对是亿万无一的,也就是说,在全城风水格局发生瞬间逆转的那一刻,这两人命局所产生的惯性反作用力,必将是最强烈的,而这种强烈的错动反应,也必将被术力敏感的婉姨等人所感知到。从而也就可以断定出朝歌被软禁的准确方位。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想把这么大的一个城市风水逆转,又是何等艰钜!

  首先,阿光必须至少在三百个大型汽车司机的体内下局,确保让他们准时在城东震卦位的空地上集合。

  然后,在土守形的施术加力下,一同鸣响汽笛。

  因为在全城震、兑、艮、坎、干、坤、离、巽的八个卦位中,震卦代表雷,代表震,其在物理表象上最容易动出变化。

  而突然的剧烈声音,也同属震卦里的象征。当配合时间在城东震卦位一起地动山摇的鸣笛时,必将更加促使这个方位内在地理的异常变化。

  然后土守形再利用土行术催动地气,这样一来,就会瞬间让整个震卦区的风水受力失衡。

  就是利用这一瞬间的失衡,姐妹花会在全城能量最大的聚集地发电厂同时起局。

  她们会利用发电厂辐射出的强大能量,把震卦区发生的瞬间失衡,加大到一种“多米诺骨牌效应”,从而依次颠覆全城风水格局,最后达到完全逆转时区。

  而婉姨届时会登上城中心的最高建筑,她会在完全逆转风水格局时区的时候,全身心感知各个方位传来的异常反作用力现象,可以说如果朝歌、梁库还在,婉姨就一定会感知到他们的所在方位。

  现在的时间是第三天的下午一点(未时),逆转全局的时间,定在第四天的上午八点正(辰时)。

  距离颠覆全城的时间还剩二十小时。

  于是,我们就会在全城范围内,看到几个这样有趣而又奇特的现象:

  一个笑咪咪的阳光帅哥,几乎走遍了全城,他专门找驾驶大型汽车的司机握手,找完一个再找下一个,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人知道他跟多少司机握了手。

  一个干瘪老农徘徊在城东的一块巨大空地上,他不停的按照一种古怪的次序行走,在这块空地上反覆勘测,时而沉思驻足、时而又像自言自语。

  一个打着巨大阳伞的妇人,独自行走于市区中心的每条大街小巷,几乎在每座高大建筑物前都会稍稍停留,然后举头相望。

  一对可爱至极的盲人姐妹花,手牵着手,让人觉得极为突兀的出现在城郊发电厂边,她们一言不发的沿整个厂区外围行走,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也好像在感觉着什么。

  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校长人马,也在悄悄的集中注意着这五位奇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很奇怪这五人的反常行为,他们不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也更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朝歌终于决定冒险一试老赌头的办法,用电。

  之所以这样决定,并不是相信老赌头的一面之词。而是朝歌想到了阿光曾讲述的家史,电也是以相似于一种术力的形式存在着,其在五行所属上恰巧为火,再加上自身的那种奇妙变化,朝歌最终决定一试。

  就在梁库的提心吊胆,和老赌头的一脸关注中,朝歌用手碰向了电源。

  就在接触电源的瞬间,朝歌体会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

  一股强大电流顺着他的手臂快速传导着,但就在快要击到心脏的时候,朝歌忽然感觉到体内像是开了壳,那股巨大电流像水一样,瞬间被分解成无数火流,顺体而下,最后泻入地中。

  虽然在脉路信道上,朝歌觉得再次有了打通的迹象。但无奈,像老赌头所说的那种能自我凝聚能量的发动机,却并没被激活。

  看着朝歌无事,梁库和老赌头不禁松了口气。虽然没有成功,但至少证明了老赌头那种说法的可能性。

  于是老赌头就更加变本加厉的吹,说这次失败的原因,一定是因为220伏的电压太小,根本不足以激活朝歌体内的能量发动机。

  如果真的想激活的话,看来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用瞬间可以产生高电能量的----雷击!

  刚说完,梁库就破口大骂:“你要是想害人就直说,老子成全你!”

  朝歌却在想,与其等死还不如冒险搏一搏,因为五百年的风水大局不能等,被控制着生死一线的五行族、六甲旬不能等。

  于是,朝歌缓缓的抬起头,从眼神中梁库知道,朝歌再次决定了。

  但现在面临的难题是,外面虽然阴天,却丝毫没有打雷的迹象。

  就这样,在顶楼的豪华套房中,三个人都各怀着不同心情,等待着雷电的到来----

  现在是第四天的早晨六点三刻(卯时),距离催动大局八点整(辰时),还剩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清晨时分,整座城市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但就在这片宁静之中,却悄悄的发生着一件有趣的事,大约有三百多个大型汽车司机,几乎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把他们的车启动引擎,从全城的各个角落,纷纷向城东的一块巨大空地上聚集。

  接着我们就看到,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也悄悄的奔扑各自位置。

  校长也许也注意到了这反常迹象,但跟昨天一样,他完全不知道整个九鹿县即将发生什么。

  此时顶楼的豪华套间里,因为折腾了一整夜,梁库和老赌头正昏昏大睡。

  朝歌始终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忽然一阵风从稍稍拉开的窗缝里吹了进来,朝歌渐渐清醒过来,他向窗外望了望,漫天的乌云正在越来越厚的积压着。

  朝歌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子,顿时一股更强烈的冷风,呼啦啦吹了满房间。

  “起风了!起风了!”

  梁库也被风吹醒了,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的,边喊边摇醒了老赌头。

  老赌头醒了过来,瞥眼窗外:“起风了有什么了不起。”

  梁库又道:“阴天了!阴天了!”

  老赌头又躺了下去:“那也不一定会打雷,慢慢等吧。”

  梁库不再管老赌头,摔下被子,几步窜到朝歌身边,望着黑压压的乌云,吹着呼啦啦的冷风,再看看衣发俱飘、像风一样冷的朝歌。

  梁库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能确切的感觉到,心脏在扑通扑通扑通。

  在距离整八点(辰时)还剩几秒钟的时候,踏在震卦位中心的土守形掐起了掌诀,紧接着,他身后密密麻麻排列的三百多辆大型汽车同时按响了喇叭。

  这巨响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区的每个角落,震惊了整个城区每个人的心耳。

  与此同时,发电厂旁边的旷野中,衣带浮起、长发飘飘的姐妹花也一同抬起了手臂,伴随她们越来越快的推动掌局,从电厂向外伸出的成排高压电线,一起迸出闪目的火花。

  紧接着,在城区以外的广大郊区中,有许多早田的农民,远远看到这样一个奇景,有一股巨大的暗红色地光,从整个九鹿县城区升起,然后一闪而没。

  就在暗红色地光闪过后,全九鹿县的所有电子设备、电器设备、包括所有电灯电源,全部瞬间熄灭。

  升降的电梯停在半空;满街的汽车全部熄火;刚刚播报的早间电视、电台瞬间无声;

  刹那间,整座九鹿县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而让本来连说话都不敢出大声的九鹿县居民更加恐怖的是,在经过一阵莫名的心慌之后,刚刚静止的手上的表、墙上的钟却忽然又走动了起来,但不是顺时针,而是让人惊惧的逆时针转动。

  就在全城时区发生逆转的瞬间,城区中心一座最高建筑物上的婉姨笑了。

  因为她感觉到了两股反作用力,正从一个方向强烈的传递过来。

  风更大了,顷刻,九鹿县上空雷电交加、大雨滂沱。

  土守形等人说什么也没想到,因逆转风水时区而引起的雷电交加,正天翻地覆的改变着一个人。

  “打雷了。”

  这次叫出声的却是老赌头。

  朝歌把早准备好的一截浴室白钢管拿在手中,他准备把它伸出窗去,从而更好的引来雷击。

  梁库一把抓住了朝歌的手:“朝歌……”

  朝歌能感觉出梁库的担心之情,一股暖意在心底荡起,他笑了笑,慢慢把梁库的手退掉,一直看着梁库退到了安全地方,然后一点点把手中的白钢管伸出雷电交加的窗外。

  梁库的身世,决定了他自小都是行影孤单,与一个人大半年的形影不离,是梁库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在梁库心里,早把朝歌当成了血肉兄弟,每次有难,他都有种生死相随的冲动。

  他知道,朝歌虽然外表冷漠,但心里却藏着一座火山。他相信,如果他有难,朝歌也会眉头不皱的生死相随。

  可现在,梁库只能这样看着,看着朝歌。

  全城都已停电,高耸的大厦被浓浓的雨雾包裹的如同黑夜。每次裂人心目的闪电,都像是要把整栋大厦蒸发一样,爆闪极亮到顶点。

  而每次爆闪的瞬间,都把朝歌迎风而立的影子,深深印在梁库的眼里,深深印在这里的每个角落。

  终于,在一次惊心裂地的霹雳之后,朝歌被击中了。

  梁库几乎凭着一种直觉,一下子猛冲到窗前,一股刺鼻的烧焦糊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朝歌!朝歌!”

  梁库几乎是在嘶叫着,猛力摇晃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朝歌。

  老赌头也来到跟前,一只手搭在了朝歌的脉搏上。

  梁库像疯了似的又抓住老赌头,他想玩命,因为就是这个老赌头害得他唯一的一个血肉兄弟生死不明。

  不过,梁库忽然发现一件事,他忽然发现面前的老赌头,似乎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老赌头,两眼聚光,神情威肃,而且他用了一种让梁库极为陌生语调,说了一句话:“想救朝歌就听我的!”

  老赌头的忽然转变,梁库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他此刻的唯一念头只有一个:救朝歌。

  也正是老赌头的这句话,让有点发狂的梁库静下来。

  老赌头:“听好了!我说一句,你跟一声,用最大声喊出来,错半个字,朝歌都会没命!”

  梁库狠狠的点点头。

  老赌头:“过午穿未!”

  梁库:“过午穿未!”

  老赌头:“引子润木!”

  梁库:“引子润木!”

  老赌头:“庚七破甲!”

  梁库:“庚七破甲!”

  老赌头:“辛生水入!”

  梁库:“辛生水入!”

  就在雷鸣、闪电,还有老赌头和梁库的嘶声呐喊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朝歌的手竟然开始动起来,不但动起来,而且竟然随着两人所念,开始推起掌诀来。

  梁库激动的已经哭出声,但又怕会念错音,于是强忍着不停流出的泪水,所发出的声音,已经近乎于吼了。

  梁库并不知道,老赌头正在用一种奇阵导引,把朝歌体内已经激活、但却被雷电击之过散的能量源调理并护持住。

  老赌头大声念出的口诀,在梁库听来就像天书一般,但对于已经深深悟得阵衍导引的朝歌却再熟悉不过。

  虽然朝歌已经神智不清,但在梁库两人的嘶声大喊下,竟然潜意识的运作起来。

  续而梁库在老赌头的示意下,一左一右把朝歌架起来,转身对准了门的方向。

  此时老赌头喊道:“听好了!我念一句,你跟一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停!”

  梁库一时全力集中,竟然不自觉的跟着老赌头大声念道:“听好了!我念一句,你跟一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停!”

  老赌头大吼:“离左巽右!”

  梁库大吼:“离左巽右!”

  老赌头大吼:“运卯出秀!”

  梁库大吼:“运卯出秀!”

  梁库的话音刚落,也正是朝歌掌局推完,一个闪电劈过,竟然穿窗而入,直把房门炸个粉碎。

  门外把守的一众大汉,瞬间全部被炸飞出去。

  梁库不敢多想,因为他实在怕精神一溜就会念错,而且他知道,即便他想破头,恐怕也绝对想不出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离左巽右”正是八卦中的方向断位,此时大门方向正是“离左巽右”所指的正前东南方向。

  而那句“运卯出秀”却是朝歌利用体内已经被激活的术力,改变当下房间内的风水格局,从而把火性至烈的闪电霹雳引起来,产生惊人的破坏力。

  此中奇阵骇术,不止是梁库无法理解,恐怕整栋二十层的大厦也没一个人能理解的了。但它确确实实的在平凡人的视线中横空炸现了。

  老赌头和梁库一左一右架着神智不清、却紧掐掌诀的朝歌冲出门去,楼道里乌烟弥漫,被雷电烧着的地毯,散发出一股像羊毛被烧焦的刺鼻味。

  影影绰绰中,楼道里许多大汉身影向这里扑来。

  老赌头大吼:“兑位正前!”

  梁库大吼:“兑位正前!”

  老赌头大吼:“阴乙雷电!”

  梁库大吼:“阴乙雷电!”

  又是一个霹雳闪电,从门口折了个角,在几乎烧着了梁库头发后呼啸而过,像裂目火龙一般,爆长在整个楼道里,瞬闪之间,像是在黑岩中活活撕开了一道口子,所到之处,任何物品荡然无存。

  可也就在同时,朝歌一口血喷了出来。

  梁库心在抖了,他转头向正凝神前方的老赌头望去。

  老赌头没眨一眼的仍盯着前方,说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冲出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看守在各层楼道间的校长人马,还在不断的向上涌来。于是,三个紧紧相搀的身影,蹒跚而又毅然的向前走去。

  伴着一老一少一交一替的嘶吼,每经一层,都会有一个爆目闪龙破窗而入,炸的人仰马翻、楼梯焦熔。

  梁库、老赌头嘶吼的几乎嗓子都裂出血来,朝歌也越来越虚弱,最后就连掐诀的手指也渐渐松开。

  整整二十二层楼道,像是走了整整二十二年,也创造了九鹿县的整整二十二次绝世奇景。

  终于,这三个紧紧相连的身影,出现在整栋大厦的底层楼厅。

  就在朝歌的手,缓缓顺着身侧无力滑落的时候,土守形、婉姨破群闯入,出现在厅门处。

  梁库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几天后的一个月朗星夜,九鹿县静悄悄空荡荡的大街上,哒哒的行来一辆骏马长车。

  长车上载着这样一群人,一群有说有笑的平凡人,一群创下了惊天动的奇迹的平凡人。

  小轻的声音似乎更甜美了:“呀!好静啊!你们看阿库睡的多香!”

  小灵:“嗯嗯!还有这位老赌头大叔,睡的这样香,他竟然不打呼噜欸!”

  阿光笑咪咪:“呵呵,他们都得感谢一对姐妹,全城的人都得感谢,是她们设了个妙局偏方,让所有人睡了次大大的好觉!”

  小轻:“我们可不敢让他们感谢。要不是为了隐蔽我们的去向,真不敢设这么个局,扰乱他们正常生活。

  小灵把小嘴一横:“哼哼!没几天就这样油嘴滑舌啦!你这个阿光呀,实在是变坏了!”

  婉姨微笑着:“我们的阿光呀,实在应该变的再坏些!不然我们的小灵可要真的不高兴了。”说完,便另有所指的笑出声来。

  车外的朝歌也跟着微微的笑了,自从这次翻天覆地的九鹿之行,意外中让自己有了惊人长进,否则在姐妹花的设局中也会不堪术力,早昏睡如梁库等人了。

  而且,他还感觉每人之间都融洽的就像一家人了,即便是冷惯了的自己,心底里也不免有种暖暖的感觉。

  此时又听到小灵娇嗔道:“哼!你这个阿光呀还真够坏的!竟然想出那样的坏法子来,用在了那个什么校长身上。”

  阿光被一阵抢白,再加上婉姨的揶揄,早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婉姨开了腔:“这个我可真要代全城的人,哦不,应该是三县一区的人,好好谢谢我们的阿光了!要不是他在那个校长体内下了个局,让他昏昏耗耗的像个白痴再也做不了恶,恐怕三县一区的人,还是没一天安稳日子过呀。”

  小灵马上又接道:“哈,那这么一说,阿光不是成了比校长还厉害的大坏蛋啦!”

  于是,车内又响起了一片咯咯的笑声。

  正笑闹间,小轻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拍了拍前车厢:“土伯伯,现在走到哪里了?”

  赶车的土守形,向四周寻了眼:“过了这个路口,就上了出县的道了。”

  小轻叮嘱土守形过了路口停一停后,又轻轻的拍了拍朝歌靠的位置,甜声道:“巢鸽呀,阿库在你昏迷疗伤的时候,一直在找样东西,这次他托我们转交给你。”

  朝歌实在想不出,梁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稍顷,马车在路口处停了下来。

  小轻甜笑着:“路口中心是不是有个很大的广场?”

  朝歌点头:“是。”

  小轻:“广场中间,是不是有个可以走上去的花坛?”

  朝歌:“有。”

  小轻笑的更甜了:“你走上去,花坛上面就放着阿库要送你的东西。”

  朝歌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了,在众人的催促下,他下了车,走过广场,然后再一步步的登上了花坛,花坛的中央是块圆整的平场。圆场边立着高高的灯柱。

  灯柱洒下的橘红色灯光,专一而又柔和的铺满了整个花坛圆场上,而圆场的中心,正静静的摆放着一架泛着柔和之光的巨大钢琴。

  朝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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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0 14:2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集 破局之战 第二章 窒息

  “咸菜最好是用微油焙一遍,才香!”

  “白粥盛到碗要三分浆七分米,顺口!”

  “馒头要出锅散气五分钟后再吃,筋道!”

  “这早饭可重要的很!搞不好会影响一整天心情!”

  这是回到牧家村后的第一顿饭,从这天开始,大家会陆续发现老赌头一雅癖,每餐前必挑出一大堆毛病,结果吃起来比谁都多。

  梁库实在忍不下去:“老赌头,你要是不想吃,没人逼你吃。少一大清早的就在这嚼嘴。”

  老赌头依旧是那副不愠不火、不紧不慢:“哎!我这可是为大家好。你们这些年轻人懂的少……”

  说到这里,老赌头乜了眼正低头稀溜稀溜喝粥的土守形:“哦对!人家老土比较稳重,不像我,有话就得说。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呀!”

  老赌头感叹之余,没忘了大大的喝了一口香滑的新米甜粥。

  梁库当然不让,狠咬了口馒头后,愤懑的嚼着:“哎呀!你越说越来劲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驱除牧家村?”

  梁库又接着恨恨补了句:“要不是看你可怜,怕你被校长的残存势力迫害,你就是再修十辈子福,也别想上我的车!”

  老赌头一听这话,还真来了劲头:“这可是你提的啊!别说我图恩求报,要不是我传了朝歌那什么引雷大法,你们……你……可不要忘恩负义!”

  老赌头说着,手中筷子空中一划,虽然话对梁库,眼睛却把吃饭的朝歌、土守形都算上了。

  自从九鹿县回来的路上,梁库就已经对老赌头完全恢复到原来的蔑视。

  因为他竟然发现,这老赌头不但没出息的跟自己一样不堪术力睡着了,而且竟然比自己睡的还死。这怎么可能是一位身怀奇术之人所为呢?!

  再想想宾馆里,危急时刻老赌头对他横眉冷目的一副伟岸相,就更加有种被欺骗后的恶怒。于是破口大骂老赌头,不要再装疯卖傻的充什么玄,要不是我们朝歌天生奇才,早被你不知道从哪个盗版书上糊弄来的东西给害死了。竟然还有脸拿出来说!

  于是,两人便又开始了你来我往的过招,当然在唇枪舌战中,也没忘了馒头白粥加咸菜的及时补充。

  朝歌早已经吃完,正在一边想着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开挖计画。听梁库两人这么一说,也不免想起许多疑惑的地方。

  首先说那惊天动地的一场引雷大战,虽然大多都是醒来后听每个人七嘴八舌说给他听的,但朝歌也曾事后悄悄去了趟那座仍保留着某些可怕痕迹的宾馆,再有九鹿县几乎神化了的民众口传,让他开始渐渐知道了自己在昏迷中发生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已明显觉察出自己体内的巨大变化。真就像老赌头说的那样,体内像是有个能量机被激活运作了,虽然释放出的术力还不能跟婉姨等人相比,但对于几乎从来没练过吐纳导引的朝歌来说,已经是一日千里的巨变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老赌头歪打正着的巧合吗?但从现在的迹象看,面前的这位老赌头,的确又跟个凡夫百姓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平凡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歌又想到了那个绝对风水吉形的玉带缠腰,就像是个无形的磁源,把众人默默的汇聚到一起。

  又是巧合吗?还是冥冥有局?

  “呦!吵什么啊?十里八村都恐怕听得真真的!”

  朝歌正沉思间,被窗外传过来的话音打断,看见打着伞的婉姨步态丰韵的走入院来,后面自然是那对形影相娇、浅笑盈盈的花儿姐妹。

  观视间,三人已经走进屋来,婉姨笑道:“呵呵,吃饭动气小心消化不良。”

  梁库一看到魂牵梦萦的姐妹花出现,立时眼前世界为之一灿,早把老赌头不知忘到哪辈子去了。

  这也不能说梁库好色,眼前这对娇嫩可爱的姐妹花,一个鲜活中略带了种强横,一个娇羞中却常常语出逗人,而且要命的是这对正值妙龄的小仙子,却偏偏又深懂内涵高深的历史考古,这样一来就更镀了层让人仰视的光环。

  而更让人受不了的,就是眼盲给这对几近完美的小仙子添了那么一点点的怜惋之美,就是这一点点的怜惋,却不知引出多少爱怜。恐怕不止是性情中人的梁库一见倾心,就算全天下的男人也没几个见了不动心的。

  可能只有朝歌是个例外。

  朝歌自母亲早逝后,便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自闭在一个人的心里世界,虽然长大后渐渐缓轻了这种封闭,但却养成了对任何企图介入内心的人、事,都有种不自觉的回避。包括也曾让他心中一泛波澜的可爱姐妹花。

  但也正是这种心境,让朝歌具备了一种超出同龄人的冷静思维。

  “噫?朝歌不在吗?”小轻茫然着一对大眼睛,小声的问。

  自打这次大闹九鹿县后,每个人之间越发的拉近了,而在几个年轻人之间,更发生着一种微妙的变化。

  小轻似乎对朝歌额外的多加注意起来,这当然也没逃过婉姨的眼睛。

  婉姨笑道:“噫?是呀,难道我们牧家村也来了校长?!”

  小轻娇脸一红,却又小声回道:“这里哪来的校长呀,村长还差不多。”

  被漠视了良久的梁库,实在忍不住了:“我在!我在呀!”

  却颇为悲惨的是,梁库的声音并没提起姐妹花的多少注意,而且更听到小灵假嗔生娇的道:“阿光也没来吗?哼!这个家伙,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准是在睡懒觉!”

  这下对梁库的打击着实不小,看来自己在姐妹花心中,实在是没一丁点影响力。哪怕是像阿光那种,即便是看起来像是反面的影响力也好。

  小灵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话音:“阿光可能的确欠缺观念,但这个时间一定是不敢怠慢的。阿光这个觉也是一定要睡的,却是万万不敢睡懒觉。”

  来人正是阳光微笑着的阿光。

  嬉笑话往,饭毕人齐,众人开始商讨起挖掘古村遗址的正事了。

  众人先把目前掌握的线索重新理了一遍,根据那片明红残瓦和质气强烈的人骨坑初步断定,那块坡田底下,至少埋着座很奇特的古村遗址。

  如果能证明这遗址是五行村之一的话,不但很可能发掘出诸多惊人线索,而且还可以根据它的位置,推导出其他五行村的遗址位置。

  为了能方便挖掘遗址,朝歌众人决定在那个坡田遗址旁的小村子住下来。

  梁库出面找到村长,用高价租下了整块坡田地,而且出钱挑选了村里十几个气血旺壮的棒小伙子,用最快速度把坡田上的庄稼连根拔除,以便挖掘顺利展开。然后再从村子里挑了几间干净整齐的房子给他们住。

  看着梁库把一大堆崭新刺眼的钞票胡乱掏出在村大队土炕上时,全村老小包括村长都被震呆了。

  如果把村人当时所有惊目之光用聚光镜聚集的话,完全能瞬间把那堆钱烧的连灰都不留。

  而且也就在这瞬间,梁库在村人眼里的形象,已经迅速被膨胀到比村长还村长,不知道村长了几倍的高大威严。

  再加上朝歌先前的为民除害,还有阿光为村里病人的细心调治,整个小村子,几乎成了一呼百应的朝梁天下。

  连老赌头也开始对梁库另眼相待了,因为看样子,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大笔票子就是那天彩票中心随便买的几张奖券中来的。从而让他以从没有过的速度,在表情上彻底转变了对梁库的蔑视。

  在极具效率的运作之后,挖掘古村遗址终于开始了。

  首先开始挖掘的是----百骨人坑。

  在婉姨的感知指引下,精确的画定了一个十米直径的人坑范围。最先是由阿光、土守形进行粗挖。

  所用工具大多是普通锹镐,当尸骨质气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又换成特制的小锹,开始轻度挖掘。

  直到第一根骨头出现,姐妹花戴上棉白手套进入坑穴,开始了关键的精度挖掘。

  另一方面,朝歌带着梁库和老赌头,开始用探墓长锥,有次序的探测坡田下的地质情况。因为如果坡田下埋着古村遗址的话,就一定有砖石造的屋基,而且由于土质层的不同硬度,也能探测出村路及其村舍间的构成情况。

  这样分配主要是顾及到身无术力的梁库和老赌头,怕他们像村人一样,会被那股强烈的尸骨气逆了命局。

  老赌头一直没断了嘴里牢骚,大有被抓成劳工之冤意。不过每次牢骚都迎来梁库有力的一阵痛扁,很简单,不想干就走人!

  梁库以他的人格来保证,绝不会有半个人对他进行挽留。

  可能出于的确别无去处的原因,或是仍对梁库的彩票神功念念不能忘怀,虽然牢骚依旧不断,但老赌头还是始终颇卖力气的协助着探测工作。

  考古挖掘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是件很向往的事,一旦介入进来,你才知道它的苦处。

  因为怕受到天气的变化影响,还有古物出土的氧化情况,通常考古者一旦开始挖掘,几乎就没有停的时刻。其争分夺秒的紧张与枯燥,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得了的。

  虽然开始挖掘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但姐妹花还是香汗淋漓的湿透了胸背。

  梁库会经常跑来,看着姐妹花本来细滑娇嫩的脖颈肌肤,此刻已经被晒的微微泛红,满脸心疼。

  此时的姐妹花已经在坑穴里屏息凝气两个多小时了,她们一手拿着精致小铲,一手拿着硬鬃毛刷,双手配合着把土中的骨头一点点呈出来,然后再递出坑外。

  婉姨会把一根根骨头仔细的对接起来,看看能否把它们组成一个完整的人架。从而可以具体判断出他们死前的状态,及其生前情况。

  但由于这个地层颇浅,再加被历代农耕的破坏,所发掘出来的人骨,大多零散不整,难以拼全人形。

  所以一直到掌灯时间,也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晚饭上,众人对目前的进展进行交换。

  朝歌根据一下午的探测,几乎完全可以断定这是座古村遗址。但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这个百骨人坑更加难以理解。因为这个百骨人坑所处位置,正好是古村遗址中心的一块空场上。

  于是,众人再次把疑点聚焦到对当年五行族和六甲旬可能遭受的巨大灾难变故上,但这还只限于推测。如果要证实,就必须要有确凿的出土实物。

  吃过晚饭不久,便马上又开始了百骨人坑的挖掘。朝歌也加入进来,梁库和老赌头因为不能长时间靠近,只能远远的观望。

  骨坑内亮起了几盏早准备好的气灯,为了能让众人更好的观察坑底情况,几盏气灯尽量的被利用到坑穴中。

  远远望去,黑茫茫大地中,从一个深坑内虚虚的泄出一层惨晕,坑内偶尔晃出的人影,说不出的糁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被挖掘出的零散人骨,也已经快摆满了整块空地。

  婉姨独自就着一盏孤灯,仍在仔细的试图把它们拼在一起,但从她那紧锁的眉头中看出,情况并不乐观。

  而坑内朝歌等人,也正默默而又紧张的配合着姐妹花进行着。

  忽然,刚刚清出一锹土的阿光发现了什么,他弯下腰,就在他仔细抚去一层表土时,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阿光再低了低身,于是他就看到了一小截白森森的骨角露出土面。

  这骨角很细很小,小的给人感觉一碰即折,样子像极了人手指尖骨。闻声转来的姐妹花,利用精铲和毛刷,一点点的开始清理起来。

  随着土层不断挖出清离,众人越来越看的完整,一支白森森曲成爪状的人手骨,出现在众人眼前,镶立在土中,就如同一点点从掩埋中伸出来一般。

  这个发现颇让众人震动,因为人手骨细弱,最容易腐蚀化土。那么现在出现了这支完整的人手骨,也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底下会埋藏着更为完整的人架骨。

  但随之又产生了一个谜问,根据婉姨对其骨质手型推测,此手掌骨是个年轻柔弱女子,但从其到现在仍保持有力不散的曲状看,此女子生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柔弱的她,几乎倾尽命力用在了手上。

  就在如此疑问中,顺着这支到现在仍给人强烈力感曲成爪状的女子手骨,开始继续向下挖掘了。

  于是很快,一个让人惊骇窒息的情景,渐渐显露坑中。

  这不仅是支柔弱女子的手骨,而且是位年轻母亲的手骨。

  因为就在一点点顺着这支手骨挖下去的时候,半具卷曲着上身的年轻女子尸骸,渐渐显露出来。而她那已经断了几根的胸骨前,正紧紧的依偎着一颗弱小的儿童头颅。

  所有人都被面前这对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半身母子尸骸震惊了!

  而让所有人震惊的,并不仅仅是他们的完整性,而是通过一铲铲、一刷刷的巨细清理中,一寸寸、一段段清晰无比、震颤无比的,在众人眼前呈现了一幅母子在死前求生的恐怖情景。

  活埋!

  准确说,应该是被埋的时候她们还活着!

  女子这一直向上伸出的手,一定是在试图着伸出地面,能为怀中孩子争取一口活命的空气。

  而从她那强烈抓成的爪型,和五根因不断挠土而去肉损缺的指骨尖,让人更触目惊心的仿佛看到了,这年轻母亲是如何忍受骨折和土磨肉碎的巨痛,完成着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垂死之务。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手。

  所有人都如这半埋在深土里的母子尸骸一般,被无声的凝固在坑穴中。

  而正当所有人都在被凝固的只剩下震撼的时候,朝歌更忽然感觉到有种无比强烈的质气,像无数只手一样,从这对母子骸骨周围土层下伸出来,穿透衣裤,一点点深深的侵入到朝歌的体内。

  朝歌不禁激灵灵打个冷颤,这绝不像因为瞬间震惊而引发的某种错觉,因为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而且朝歌竟然身不由己的拿起了铲子向土层铲去,他好像听到有无数相杂的声音从地底传出来召唤着他,瞬间,朝歌的眼睛里迷了一层红雾。

  第一铲下去,半块腿骨露了出来。第二铲下去,一根筋骨翘了出来。

  朝歌就像着了魔似的一铲铲的铲下去,每铲下去,都会随之铲出一块零散的人骨,而且伴着速度加快,铲出的人骨也越来越多。

  土守形等人也没注意到朝歌的这种异常变化,也跟着动起来。

  很快一层薄土去尽,渐渐的在众人眼前现露出一个更为震骇的情景。

  他们就站在一个有上百具横七竖八交叠在一起的白森人骨巨堆之上。

  在远处观看的梁库和老赌头,也似乎从坑穴中反映上来一动动的身影中感觉到了什么,屏着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茫茫黑野中的那个坑。

  朝歌眼中的那层红雾更浓了,他越来越感觉到这质骨之气在体内发生的反应,就像绵延不断的阴火,在慢慢煎熬着四肢百髓,煎熬着每条血脉、每根骨头。

  神智逐渐恍惚中,朝歌不自觉的用雷击时老赌头念的口诀,在体内导引起来。他潜意识的觉得,也许体内的能量,会驱走令他难受无比的阴虚之火。

  可他说什么也没想到,就在刚刚一调动体内术力的刹那,就像是一星碳火落在了汽油桶中,轰的一下,燃起了本体内的熊熊阳实之火。

  更不可思议的是,本体而发的熊熊阳火,不但没驱走尸骨阴火,而且竟然前后相随的在体内快速的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可怕的吞吸着骨堆中散发出强烈质气。

  朝歌的异常变化,终于引起了婉姨的注意,她惊呼道:“不好!朝歌被这骨气逆转了!”

  就在婉姨话音刚落,每个人都惊惧的凝注朝歌的时候,远处观望着的梁库和老赌头,忽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由朝歌引发的能量巨变,使所在的风水力场发生了塌陷式的失衡,以人骨坑为中心的整片巨大田区所产生的五行重力,以传导递增的态势,可怕的向这个只有十米的人坑,逐次压了过来。

  土守形的手,第一次发抖了。

  确切说,是他那只本想抬起来推局抵抗的手,有点抖了。

  因为他知道,以这种塌陷式逐次压过来的五行重力,就算他十个土守形,就算坑内所有的术力加起来,跟这种连锁反应的自然失衡五行力场相比,就像巨石之下的无壳裸蛋。

  不但土守形明白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包括朝歌。

  但朝歌仅剩下的那一丝清醒,已完全无法控制体内巨变。他越是想导引体内的两股内火,就发现它们越是旋转的飞快。

  朝歌甚至感觉到,连自己的血脉也跟着旋转起来,骨肉也旋转了起来,直到最后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只剩下越转越快、越转越大的两股巨大的内火。

  它们形成的术力漩涡,就像黑洞一样,把整片田区的风水力场向中心塌陷过来。

  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五个人迅速决定了一件事,如果想让力场失衡的连锁反应停止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制止体内正疯狂运转术力的朝歌。

  五个人再次默契地联手了,即便更大范围的九鹿县都被他们联手逆转了,相信只要这五个人联手,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任何事。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半个月前还丝毫没有术力的朝歌,即便在经过九鹿县的雷击后发生天翻地覆改变、但仍不能跟眼下诸位相比的朝歌,不但在承受众多术力高手的联手全力攻击下丝毫未动,而且让在场五人惊惧无比的是,他们本身倾全力同时发出的术力,在与朝歌相接触的一刹那,就像一下子被卷入到一个巨大的龙卷风之中。

  更不料的是,由于众人术力的加入,让以朝歌为核心的这个力场漩涡流,更加巨大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外围风水力场的连锁反应,也越来越快了,就像四面倾泄而下的雪崩,凝聚了越来越骇人的声势,向中心巨压而来。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想了,很简单,如果真的被这恐怖的连锁失衡五行力挤压而过的话,不要说内脏,恐怕连最细小的指尖骨,也会被瞬间压成粉末。

  百无办法之中,他们只有最后一个抉择了。

  不计一切后果,集中一切力量,瞬间对朝歌最薄弱的环节发起冲击。

  在电光火石之间,土守形、婉姨、姐妹花四人,以不具术力、但却可以通过自身推导加速术力转化的阿光为中心,形成了自己的一个术力漩涡流,当加大到相当程度的时候,瞬间对朝歌的心口发起重击。

  没有风,但每个人的衣襟头发都激荡的巨飘起来。

  不是很大的十米骨坑内,形成了两股方向截然相反的漩涡,正与外围倾泄挤压而来的风水重力同步运转着。

  能不能躲过这灭顶之灾,就看此一击了。

  就在连锁重力如排山倒海式的压顶而至的时候,土守形、婉姨等人,倾尽有生以来的全部术力,向朝歌决然的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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