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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欧洲留学录 / 文 殇喜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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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8-27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贴] 欧洲留学录 / 文 殇喜 [ZT]



我本来想写个死亡日记,但是仅仅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改变了我的本意,也许很多人认为没有必要去相信什么,为什么而感到,但为什么不?至少说明我还在努力地生活,在用心感受着自己所能感受的的一切。至少还没有麻木,尽管命运给予了我太多太重的考验,我只是在坚信而已,一切都会慢慢模糊甚至于消失,乃至于以后彻底忘记。

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块橡皮,它可以帮我们擦去过去留下的痕迹,也许那张画痕承受的纸会痛,但是至少它不会永远看着那些自己不愿意保存的记忆。而我手中的橡皮一向擦拭能力很强,它曾经无数次帮我驱除阴影和那些曾经无端来由为之哭泣的痕迹。生活已经太多的磨难。在这个宣扬个性的网站中,我可以尽情宣泄自己的所爱,所痛,所思,所念,因为未来的某一天,当我彻底离开它时,我才可以说:我一直都那么认真。

如今的留学生涯是我一直忌讳的事情,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从这段不短的经历中沉淀些什么,获得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就算时光就那么一点点流失了,我一样还是可以沉淀出一些自己需要明白的,理解的东西来。彻底认识自己的时候到了,上帝不再给我太多的时间,它仿佛和那个我一向视为“讨债人”的老板一样。老板是因为我是她的学生,上帝是因为我是它的信徒。所以他们不一样的身份,一样的感觉对于我而言竟然是个无限沉重而且无端烦恼的最大理由。

一件事情开始总是很困难,就象我现在拿着橡皮开始在那张伤痕累累的纸上到处寻找开头一样,必须要开始。就算要从最深处也要开始,我不怕自己慢慢滴血的那颗心,尽管它依旧跳动。

现实生活中的朋友总是对我很好,可以原谅我经常的嬉笑讥讽,当我拿着自己的文章初稿到朋友那儿去,要他帮我修改时,他返回来时对我说至少需要修改8次,可当我2个小时后再拿他时,他愤怒了,他说你一定要静心一点点,一句话一句话读,然后才能达到修改的目的。于是他让出自己带有空调的办公室,因为我总抱怨自己的办公室太热。让我好好修改。

我真的进入了角色,才发现自己随处可见的错误。

而我的内心,及其发生过的一切都象我曾经修改过的文章一样,随处千疮百孔,不堪入目,而我曾经却以为自己几乎是个完美的个体。但是我开始了,拿着自己拿块性能良好的橡皮蠢蠢欲动,我要擦……擦……

需要一份宁静,需要一份安祥,需要一个空白的理由,让自己来做一件事。鄙视过我的人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浮躁,他们浮躁只是不表现在网上,而我的浮躁却是随时发泄出的,我不想说自己是对还是错,就象我也不想去说别人是对还是错一样,我只知道我在做自己。我首先什么都不是,但是是我自己。

而我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东西,什么样的灵魂却是我需要弄清楚的问题。不要认为我激忿,我已经过了激忿的岁月。不要以为我悲观,生活从来都是直接告诉我结果而不是过程。不要再用任何诱人的理由给我承诺,我已经可以把握自己的未来。当今天的星星一个个隐去的时候,我开始了清楚脑海里记忆的碎片,可以缝织什么样的作品,只是看我的创造力和切实的能力而已。

欧洲曾经出现过无数个哲学家。我不是哲学家,但是在思考。过去的我在嘲笑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在鄙视过去的我,因为过去我是现实的,现在我是虚幻的;过去我大多用直观来生活,现在我却需要用大脑来生活。是进化?是退化?意义都不大,我究竟还是要继续慢慢渡过这余下的时光。一个虚无主义者,不信神佛,不信上帝,偶尔喜欢勾画一个上帝出来,其实他不存在。所以我以自己为自己的神,为自己的上帝,我在夸大着自己的形象,我在缩小着自己的灵魂。

留学不是我的最终目的,读书不是我的唯一欲望。我其实更多的在怀念过去那日出而作日出而息的生活,每个人走出生活的人都无法再次去扮演曾经的角色,回忆毕竟是美好而且忧伤的。每当夕阳落下的时候,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在草地上,看她慢慢地爬,慢慢地学会走路,慢慢地咿呀……

我鄙视故作高尚的人,就象我鄙视自己;鄙视故作高尚的人因为他们喜欢承诺,他们喜欢自己来扮演一个侠士人物,但是那么几招能抵挡什么,不过是茶水中的糖而已,而留在嘴里依旧茶的苦,那才是真正的味道,生活的味道,幽香也好,平淡也罢,只要真实就好。我热爱真实的东西,哪怕一株小草都要比大盆的塑料假花更诱人。所以我鄙视虚幻中生存的自己。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给自己画个图格,然后一步步走进去,不再让自己再四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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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8-27 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是很重要的角色,在我的近三年的留学生涯中,他存在两年。究竟他对我的生活影响以及人生观和感情观的应该有多大的冲击,很难用一句话两句话来概括。但是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没有他,我不会留学;没有他,我不会这么痛恨留学;没有他,我不会象现在这样习惯性思考。刚刚国内托付的“管家”还在催要我离婚前从他那儿取走的房租以及工资。这多少让我有些想总结一下他的出现。我希望自己能够客观公正来看待这个生活在一起5年的男人。以后的文字里,我不想频频提起他。

无论从那儿看起,他都是一个非常英俊而且有学识的人。一千多人的研究所里,40多个硕士生中,他算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从他一出现在研究所的大院时,就有上百双眼睛盯上了他。那些刚刚毕业的本科生,或者有女儿的老工人,干部,经常托人要介绍对象给他,但是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当然这个抱负在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而当时也算个抱负。他的抱负就是出国留学,读博士。

所以他孤独了差不多5年,每天只是读书,学外语,为了能够尽快出来,他没有进有课题项目的研究室,那样需要出国之前需要解密时间,往往要一年到两年。我们毕竟是在国家航天单位的研究所里。毕业时他选择了女人堆积的资料室,里面差不多都是所长太太或者什么书记女儿。他不善言辞,显得有些木讷。尽管这样,年轻的女生想追求他,年老的女人想帮他介绍对象,但是他总是那么一副模样。不免别人就有人要挤兑他。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他和一位同事进城,托付另外一位同事告诉主任,不知道是那位同事没有告诉主任,还是主任故意整他,春节放假前,主任克扣了他300块的旷工费。

他一气之下就转到研究室里。整天和工人一起混橡胶,没有自己的课题,他不是那种喜欢溜须拍马的人,对本来的专业不感兴趣。对于他而言,出国是唯一的想法,本来也是要出了国以后再找对象的,但是当时看起来,单身未婚男子想出国,单位是不放人的,就算你外语成绩再好,能力再强,不用你,也不放你。

等待了5年的他根本不允许递交公派的申请,自费申请没有拿到全额奖学金。终于在1998的春节,所里实在没有人可派,就只好允许他递交了申请。他已经过了无数次的GRE和TOLFE,最高成绩GRE是2300,TOFLE是640。就是个命,他换不到外汇去申请学校,就申请两个,一个回了信,但是没有全额奖学金,恰逢公派名额下来,他就选择了德国做访问学者!

关于他的学识,没有人可以否定,他的基础知识比我扎实,而且更喜欢看书,学习。我给自己画的格格走完之后就开始胡乱溜哒,所以在他托一位人事处的老师要认识我时,我编织起自己的以后美好的家庭生活。对于对象的选择,他的标准是硕士,年轻,相貌一般。可笑的是那么大的一个研究所,就只有我一个人符合。他等了5年就为了等一个这样的女人。

对于生活,我没有太高的愿望,所以我没有追求权力,财富,仅仅一份平淡的日子。很多时候他性情温和,但是大事情上绝对不让步,而我从来都是个不愿意操心的人,由了他,我们之间大大小小的事情,除掉要女儿是我的决定,我很少决定什么。那个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人格不平等的感觉。在我出国之前,尽管他在搬进新房子三天就离开去外地学习,怀孕7个月的我,上班,回家,同婆婆生活在一起,后来又加上公公。其实日子一点都不艰难,仅仅1000块的工资,在那个安静的地方,加上不久出生的女儿,绰绰有余。我喜欢那种生活,每天下班时顺便买些小吃,回家看着一家人吃饭,没有觉得老人是我的累赘,他们对我也很好,每天做好饭等我回家。而我每个月的工资也就随时扔在抽屉里,他们想花就拿。

他打顶注意出来后要违约读书,家里人都支持他,但是违约要交的高额违约金,尽管家里亲戚答应借钱给我们去还,我们依旧是要自己来还这笔债务,再加上当时他违约离职以后所里要开除,要3万多的培养费,当时的情况下,我必须要离开,不然那3万多就要一点点从我的工资里慢慢扣。这样的情况出现过,历来如此。

无路可走,这儿的教授给我了读书的邀请,我就以一个陪读身份来到了德国。但是我没有想到因为这个陪读身份,从此欠下了他难以还清的人情债,也是他经常在生活中提起的一句话和理由,我就需要忍受着他无端的谩骂和殴打。读书不是我的唯一理想,只是想夫妻应该共同担当责任,尽管我不愿意去想太多事情,但是我在尽力,我可以有能力挣钱养自己的孩子过自己的日子。

教授以他拿着国内的奖学金为借口,第一年没有给他奖学金,其实他仅仅拿了半年就要全部退回,再加一定数额的惩罚金。所以第一年中,我们就只能依靠我一个人的奖学金,然后又要还那些债务。什么乱七八糟的,很多很多,还到最后还有他家大哥当时给他买房子的钱。反正只要他说需要还,我从来不说二,钱,谁喜欢谁就拿去吧。日子一下子仿佛冷冻起来了,艰难到吃个水果还要想半天的地步,两个住在半地下室的一个仅仅9个多平米的小屋子,没有厕所,没有厨房,回到屋子,只能有一个活动,另外一个人需要到床上呆着,不然转不动。这些都没有什么,我是个能吃苦的人,就算再苦,也苦不过的日子,我不喜欢抱怨,就那么挨着。

差不多一岁半的女儿不会喊妈妈,到最后干脆连电话也不肯接,除掉能听见她的哭声,别的任何声音她都不会发,我真的想和他谈谈孩子,听我讲讲他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的女儿,说说他不在的日子里我们相依为命的感受,听他给我说说以后什么时候可以把孩子一起接出来的承诺。

不,他不会,他从来不愿意听,拿来的女儿照片,他就隔着翻了几下,那个时候他更关心我信用卡上又有多少钱了,所以我一直让他拿着信用卡,后来他还是不放心就一点点转移到自己的帐户上。我不懂钱究竟有多重要,也许钱对于他而言是很重要。

德国的春天花儿很多,到处弥漫着花香,可我却对花粉过敏,紫外线过敏,整个春天夏天甚至于秋天,没有什么时候皮肤舒服的时候。当时我不知道这些,我以为只是短期情况,后来一起上德语的同乡,是位医生,告诉我是紫外线过敏,出门一定要涂防晒霜。我不知道那里可以买到防晒霜,求他帮我,他说自己很忙,痒点算什么。可真是太难受了,每天晚上都无法安心睡觉,我就自己去了大超市里问那些服务员。价格太贵了,50马克,可是我的确无法忍受,就买了下来。
50马克应该不算什么,不过是我一个月奖学金的小小的一部分,但是他得知这个后非常生气,四处宣扬我的浪费,我的奢侈。他不喜欢我和中国人说话,因为那样无法提高外语,他也不要我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因为那样也无法提高外语,所以在整整差不多两年时间里,最多都是我一个人去吃饭。他为了我好,我不抱怨他。

生活一天天继续着,我开始感觉到一种窒息,那个小屋里一个床占据了一半地方,再加上衣服,箱子,根本让人不愿意呆在里面。他喜欢做在灶边,对着锅吃饭,我喜欢把菜盛到盘子里吃,更喜欢都摆好,正儿八经的吃。他喜欢吃泡了一天的面条,我只喜欢吃干净的米饭。当我要把菜盛到盘子里时,勺子掉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他蹦起来大声骂:你他妈的,找死呢!

我有些呆了,那时,刚刚来2个月。我不想和他对着骂人,我讨厌骂架!我说你为什么要骂人,他说骂你怎了,你以为自己谁呢,没有我你能来德国吗,能吃到德国的面包吗。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这样的角色,在他眼里,我只是个他赐恩的女人。性格开朗的我慢慢的不再说那么多话,慢慢的几乎到了不打电话不说话,平常就是干活,做试验,看看书。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招惹他。

生活就是这样,它不可能让每个人完全满意。我只是在忍受着生活的责难而已,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自己要离婚,我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以后没有爸爸。为了孩子,我在竭力维持自己的婚姻。但究竟是太难了,当又一次更大的灾难来临时,我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婚姻生活质量了。只是他没有发觉我的变化,他也不可能体会出我的变化,他依旧在变本加厉地发泄着自己的乖戾而已。

冬天的大街上,十分寒冷,刚刚下的雪刚刚化开就被冻住了!我们住的地方离研究所骑自行车要20分钟,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大街上几乎没有人,只有我和美国大兵的口哨声。小屋开始总是很冷,白天是要关暖气的。我太累了,白天站了一天,做试验,回去已经差不多11点了。他已经很久就不再等我一起回去了。而且他有早睡的习惯,他睡着的时候我不能做饭吃,会吵醒他。所以一般我只吃面包。可那天他没有睡着。因为他的生理需求迫使他在等我回去。可我实在太累了,我说不想,他就来硬的。

我愤怒的那一刻,爆发力很激烈,我跳下床时,他又把我抓了回来,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悲伤都上了头,我开始不停地骂他,哭着。他是个爱面子的人,隔壁住的都是人,他小声说,如果不听话的内容,也应该算是温柔型的,他说你没有权利在这儿哭,这儿不是你的家,你想哭,可以,到大街上去吧。

大街上是雪,是雪水化开的冰。我开门走了,去了公共厕所,这儿我可以哭,半夜没有人没有上厕所。偌大的德国,我只能找到一个厕所,也不是属于我的,真的很满足。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很理智,这点就算我快死的时候也会的,我不能去大街上,身上只穿件睡衣,那样我会被冻死的,我还得回家,不能被冻死,女儿还在等着呢,父母都在等着,不能让他们知道在外面的情况。至少一点,我必须活着,然后笑容满面地回家。

我敲开那个门,抱着被子在卷在身子上,在地板上睡着了。

如果说我是有罪,是对孩子。但是在我决定要离开他时,我的的确确认真考虑我和孩子的未来。经过不停的思考,不停的论证,我认为自己有能力带好她,然后给她一个非常幸福的生活。如果没有不离婚呢,家庭表面上是完整的,但是孩子必须要忍受我和她爸爸之间的那种不默契的痛苦,而且难免会因为他的不尊重人格而造成而孩子的伤害。我是个保守的女人,可我却在思考着离婚,放弃一个人其实也很痛苦,你会觉得自己是个罪魁祸首。

但是我依旧需要自由,我真的渴望一种自由,可以自由自在的想象,自由自在的生活。当我把离婚的想法告诉他时,他有些吃惊,似乎没有想到,但是他很聪明,有了一套自己的对策,首先向双双父母告状,当然里面不过是我浪费,我不听话,同时还编排了一个我有情人的说法,这个说法立即就被他母亲否定了,因为老人和我生活在一起几乎两年,那两年里,他都不在,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母亲了解。

他终于明白我的牵挂是什么了,便开始打孩子注意,每次我需要求他为孩子做些什么,他都会依次要求同床。那个时候我们有个大些的公寓,我也就只有睡沙发的份了。

女儿很喜欢自己的爸爸,仅仅在她8个月时他暑假在家呆一个月,瘦瘦高高的模样给了女儿一个爸爸的形象,从此女儿只喜欢长得象爸爸的男人抱。女儿三岁时,他终于回家探了一次亲,同时还兼有卖房子的想法,这样他可以直接拿走房子钱,而当时我们还没有离婚。女儿爱所有的亲人,就象她一直唠叨着爷爷奶奶一样,当女儿看见他时,就一直让他抱着,看见他在擦鼻涕,女儿没有鼻涕也要使劲挤出一些要爸爸擦。

他仅仅呆了一个晚上,女儿清早看见空空的床铺时,大声哭。

不写了,不想回忆了,我吃什么苦都无所谓,可是我没有权利让女儿吃苦,从小有一份忧伤,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是个有罪的妈妈。我的确不具有写回忆录的那份安静,每次写到关于女儿的字,都难以自控,也许以后的文字中我不会提起她。

真的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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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8-27 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象所有的迷路羔羊一样在不断寻求着自己的出路和安全屏障,很多的现实中残酷教训使我无法不去思考那些曾经过去的和现在正在发生以及未来的路究竟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这几天一直有一些年纪和我差不多的朋友以一种蔑视的眼神问我:你读过“金刚经”,你读过“大般若经”吗?甚至于还有“藏经”。

对于基督教,刚刚接触时,有种莫名的神秘感,尤其是那些哥特式大教堂的威严和那种站在教堂下来灵魂被压缩的被挤轧的痛苦感觉。但在我亲眼看到那么多的基督教徒实际生活并没有按照教义上那么写的做,不免有了失望的感觉,但是对于基督教,我有两点是赞同的。

那种不离不弃的相互依偎,经常被颤颤巍巍的相互扶持的老头老太太演绎成一种夕阳下的风景。到处可见的插有十字架的墓地里,时而在夜晚十分发出微弱的光芒。这种活人之间的温情曾经让我无限神往,那种活人对故去的人那种思念曾经让我无限感慨。所以我以为此生的最高愿望也许就是有一个能够在夕阳下扶我散步的伴侣,能够有一个在我死去之后还能经常在节日时在我墓前点燃一只蜡烛,放上一束鲜花的亲人。

对于基督教的失望,使我开始在传统的佛教中寻找一丝光芒,所以在我无法在现实中自由自在的生活时,我开始放纵了自己的思想,肉体是被束缚的,但是灵魂却是自由的。没有人知道在我不大的脑袋里,在我一直挂着笑容的脸颊背后在想什么,这真是一种难得的权利。

见到副导师的第一天,我还不适应那种快速英语的翻译,她和我说话时,我必须要集中精力来捕捉她发出的每一个单词,否则就会“SORRY”或“PARDON”,这是挑战自尊心的行为。出来之前,英语水平不过是限于课本,口语和听力能力几乎太弱,弱到还不如她们的一个超市服务员,这点我必须承认,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弱点,很多中国人,包括那些博士后。

开始的4个月里,只是慢慢看着资料,积累一些专业词汇,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以前的大学和硕士专业和现在的专业简直是天壤之别,尽管都在一个门类下面。大学的基础太薄,根本连个红外测试都没有见过,也就是老师为我们演示那么一下。读硕士更是暗箱操作,我们只需要把配方设计好,有工人帮我们做试样,有试验员帮我们测试性能,整个的过程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

这儿几乎所有的测试仪器,我都没有见过,更谈不上会用。我的背景和那些直接从大学出来的学生也不一样,他们几乎就是原来专业的继续,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在整整4个月的看资料过程中,我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而为什么要做,对于将来能不能完成课题没有一丝的把握。我的恐惧感表现在对过去生活的留恋和对现实的敷衍。

对于过去,我已经没有回天之力,对于现实,我只是在虚度岁月,白天除掉看书学习,就是在网上到处翻腾,在这个网站给大学班级注册个主页,在那个网站给女儿注册个主页。然后就每天去守着主页,不过没有多久就没有兴趣了,偶尔去看班级主页才发现已经有了好几个同学在上来留言,当时高兴得无法形容。

同办公室的是一个日本人,不善言词,整天一个人塞着耳机听音乐,他们国内的老板有钱,这个家伙就经常开会。然后就是胡乱做写烂烂的试验,编些文章来骗人。不过也许这就是做科研的方式罢了,但是究竟看起来那么不真诚和不正规,在我看了那么多人文章以及联系到身边这些的做试验以及自己做试验时的模样,我慢慢有了一种叛逆感,就是不相信权威!

不相信权威的表现在我仔细读了很多的佛教教义之后,我又开始怀疑它们的正确和意义来,所以在那些个青灯独亮的深夜里,我读那些佛经不过是为了证实它们的不严密和不正确程度。

迷悟佛教的人,或者护法之人,研究佛学的大家,或许是真的读透了人生,可更多的人,尤其是在现实中失望了的人,不过是在佛教中寻求一种被保护的感觉,使自己觉得自己不那么无助,一旦有了别的更为诱人的现实存在,他们难免不会抛弃佛经。我知道自己属于后者!所以曾经那么一段时间以来,我鄙视自己的懦弱和行为,我开始疏远那么佛教教义!开始正视直面自己的现实。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怀疑了佛教并且否定了它对我的左右,只是象一个拒绝了麻醉药的即将被施手术的人那样。

写到这儿我开始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的留学录到底需要写些什么,到底是记述那些事件还是总结自己的思想变化亦或是向往一下自己的未来。先停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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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8-27 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想自己要不要放弃这个留学录,也许过了10年8年20年,我的感受和现在又不一样,那我该怎么看待现在这些想法或者碎片。可半途而废已经不再是我的习惯,善始善终成了原则,必须继续,也许慢慢就会出现感觉,出现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

天太热,清晨的房间闷闷的,难以呼吸。人们依旧坚持不懈地在门口摆放着自己想出售的旧物,不管太阳多么毒辣,他们只是喜欢而已。不过这个跳蚤市场一个月才会有一次,人们也许不需要跳蚤市场上的商品,仅仅寻求一种感觉而已。就我个人而言,从来不在跳蚤市场上买东西,超市什么都有。无法理解那些堆满肉的女人和男人在买什么,除掉感觉,应该没有别的。

可我却在想着那些个飘雪的夜晚,竟是如此诱人而且清晰。记忆中的两次外出参加会议都遭遇到风雪,大自然对于我们的慷慨加上人为的设计,真正见识到了自然的美,豁达,多变。

FRIBERG是个历史悠久的历史,城市不太大,被附近的山岭包围着,联谊的大学邀请我们去做交流报告,邀请我们的教授曾经是我们教授手下的一个副导师,留下一个中国学生就离开到了FRIBERG大学做教授。尽管他的学生一再警告我们要随时准备承受此教授的吝啬行为,但没有引起重视。

FRIBERG看着没有我们住的城市干净,这是我一下火车就感觉到的地方,BUS STOP旁边到处都是烟头,还有饮料盒等等,去往山上的BUS要等很久才会到,大学教授的学生来接我们,告知此教授已经由其夫人送往山上的开会地点。而他们的学生也早已经由BUS送上去。只是我们怎么办?据说乘BUS一个小时后,然后再步行30分钟。当然如果天气好的情况下,春暖花开的季节,徒步远行是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天公不做美!岂止是不做美,简直是没有一点天道。

当BUS曲曲弯弯沿山盘旋时,下面的草地以及民宅花园,不亚于我们陶老先生笔下的“桃花园”,桃花虽好,却不是我们的,这是同去的一个中国人的最深的感慨!他指着下面的竹子张了半天嘴,发不出“竹子”的音。因为竹子在德国太难见到,他是一个来自于中国西部的朋友。竹子的出现使人有些思乡,我们几个半天都没有再说话,除掉帮他发出“竹子”外。

BUS还没有到站时,天就开始下雨,很细很密,绵绵春雨,BUS越上越高,雨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强烈。下了BUS后,雨中夹带着雪花飘落着,只是在犀利的风中象是冰粒敲打着全身。教授很严肃地向我们说明,必须要继续行走30分钟,每个人都要小心。此时四周漆黑一片。

没有特意的人行道,没有手电筒,没有路灯,只有当对面的汽车开过时,才能看见些前面。风呼啸着,雨伞在雨中挣扎摇摆,时不时被风弯过去。它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因为拼命支撑而浪费太大力气,大家都放弃了。同去的朋友背的照相机以及电脑都只能紧紧抱在怀里,不然这些高科技的产品只能与风雨同归于尽!

手开始木了,头开始木了,脚却是热的,不能说话,无法张嘴,只是那么一点点前行,期待着前方亮光的出现。到达开会地点时,每个人都成了落汤鸡。包括那个一直走在前面的教授。他乐呵呵向出门迎接的主人打招呼,也乐呵呵向那个早已经做在客厅喝着热咖啡的曾经的部下打招呼。这是一家特别小的旅馆,或许就是那种青年旅馆,小到没有特意的客厅,餐厅和会议室,所以,不大的客厅既是白天的会议室,也是就餐的餐厅,兼具夜晚聊天玩扑克的客厅。

上面住宿是大通铺,一张张床,上面就是低矮的房顶,有点象阁楼。三个德国人一进去就霸占了旁边的单人房间,而我们就只能住外面的大通铺。好在就那么几天而已,谈不上心理感觉不平等。

我自以为自己第二天会感冒,可以堂而皇之逃避过报告。但是第二天起床,我和朋友同时说道:怎么没有发烧呢!可能是喝牛奶吃肉片,身体素质多少好点。逃避的把戏落了空,我们还得认真准备着当天的报告内容。

三天的会,早餐:牛奶,面包,肉片,酸黄瓜;午饭:肉片,面包,牛奶;晚餐:西红柿拌面。还好啦,总算没有全天候的牛奶面包肉片。第二天时,已经有两个中国人嘴上起了泡,第三天早晨,全体中国人无一幸免,全长了泡泡。三天的雨加雪一直在下,只能呆在那个旅馆。白天听报告,晚上打扑克。

那次会议是我经历最惨的一次。如果都是这么惨,也许我早就命撒黄泉……一命呜呼了……如果那样,就没有下面的风雪之行。

全组每年都会在夏季或者冬季去一趟德国和奥地利交界处的阿耳皮斯山脉中的一个小镇上集体度假,当然也要有报告会,不过很轻松,为期一周。夏季的假期其实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不过是些山山水水,草场上铃声。没有什么特色。随处可见的景致罢了。

但是当厚厚皑皑白雪铺盖整个山脉时,那种整体合一的感觉,却是在别处无法寻找而感受的。这也是为什么一个从中国哈尔滨来的朋友,一看见山脉就大喊:大自然呢!我要抱你……惊动了全车的人。大家哄笑起来,只有我们中国人才能彻底明白理解他的感触。山坡随处可见的滑雪道,以及全副武装的滑雪人。有专门为初学者和孩子们准备的陡度很小的山坡,也有专门的那种用揽车带上上到山顶的雪道。可惜我没有学会,仅仅尝试个皮毛而已。

租来了的滑板和鞋子,那个最可爱的德国技术员给我们做了简明的解释和示范。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国人就冲了下去,当然没有冲多远就扎到了雪堆里。滑雪板掉了,眼镜飞了,帽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雪深到差不多两尺厚,不停地有新雪在堆积。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滑雪,不过它的确能给人一种飞的感觉,但是飞起来的同时,那种全身心的紧张和集中一天下来,竟是个腰酸腿疼,甚至于无法走路。尽管如此,很多朋友依旧在坚持,最后终于有了一次不再摔跤的全程滑飞。接着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很快会控制速度和方向以及停止。

但是同去的很多近视眼的朋友,凡是带着眼镜的家伙都没有学得很好。倒数第二天时,我们全体出动上了山顶。刚刚下山那么500米的陡坡不知道摔了多少下,到处的白雪,只有几个指路的杆子在孤立地竖着,眼睛很快失去了那种立体的判断力,不知道那儿是平的,那儿是上坡,下坡。我们几个笨鸟小心翼翼前行着,很快,一个家伙的眼镜不知道摔到哪儿去,找个半天,终于给他在雪窝扒出来,却少了一个片子。他干脆摘了眼镜,接下来一路却是顺利多了,于是得出一个结论:滑雪时,看得太清楚不好!就是那种自己可以预料的恐惧感时刻在警告着自己,但没有了眼镜就什么都不怕了。

没有滑多远,又一个家伙溜到边上的雪沟里去了,等到把他拉出来时,眼镜也找不到,帽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那是一次最为惨痛的教训,对于他而言,据说眼镜是非常高档的美国货。摔吧!记不得有多少次,后来再站起来时,腿竟然在哆哆发抖,浑身都是雪,风在刮,雪在下,我们已经成了风雪不归人……

半山腰有个休息的地方,德国教练要求我们坐揽车下去,因为下面的滑雪道更险,更陡,已经不是我们的范围之内。精疲力尽的感觉就是那种坐下来就不想起来,所以几个包括我在内的笨鸟就放弃了继续滑行的打算。

鹅毛总是我们拿来形容雪片的词汇,而阿耳皮斯山的雪却是那么纯洁而猛烈,象是刀子一下下刮割着露出来的脸蛋。坐在揽车上,我已经没有了思维,不想动,任由风雪去敲击吧,偶尔往下看,却那么遥远的雪地,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迫使你不停的去想,就那么直直掉下去会是什么感觉,会是什么感觉呢?

这种想法一直存在了很久,我害怕自己会去尝试跳跃,尝试那种跳跃的快感,但是我也清楚跳跃的后果。所以当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就转移自己的注意里到别的问题上。就象我看到的一个电影一样,一个自认为是海豚的潜水员,他一直渴望着深海底的美人鱼的出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这种欲望,终于在最后一次潜水时再也没有浮出水面。他下水之前,身边是未婚妻的呼喊:我们有了孩子!可他却说:我下去看看,就看看!

这不过是意念在起作用罢了,我在竭力抵制和压抑它的作用,毕竟没有人会给我第二次机会。

风……雪……雨……闪电……雷……都是我喜欢的自然词汇。

归来那天,依旧在下雪……夜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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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8-27 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一个小学生,这是我一进这个研究所的大楼,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人,包括外国的中国人的,做硕士或者博士后的,甚至于还有我们的教授和别的教授以后最深的体会。我把自己身上本来有那些残缺不全的知识结构拆散,打个粉碎,然后重新用别人的材料搭建起属于自己的东西。

学术界其实就是一个武林世界,各种门派之间的合作,倾轧,竞争等等,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小平会那么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他其实不过以一种幻想或者荒诞的形式来描述这个客观世界而已。

教授是一个大师级的,可副导师却是一个小门派的,她手下仅仅有我这么一个学生,直到一年后又招进一个中国博士后。在这个博士后没有来之前,她很兴奋告诉我她多么有眼光招进这么个人,因为此人有专门的背景加上相当的物理知识。本来打算由我来做的基因课题就立即转交给他手上。失望总是在希望之后,失望之大总是因为希望过高,但是副导师仿佛不懂这个,她只是以自己的思维来定义着眼前这个博士后的能力。

我们小组只能算是个亚组级的,每当我和别人讨论起问题时,别人都会以一种不屑于和小门派的人商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过在这方面,我毕竟弱智,只要你能告诉我想知道学习的东西,我看不见你眼神后面的含义,换句话说: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

中国博士后来时,我非常高兴,因为在此之前根本无法和任何人交流。第一次的小小冲突其实不算什么。我就是个天生的马大哈,记不得自己的基片有多少又都放在哪儿,所以每次用时才着急去找。每一个研究所的试验测试仪器都不会多少一些不同,所以同胞来了以后的各种测试方法,副导师一句话,我就得从头教到他尾,不过能帮助别人是一种快乐,这是我们在这儿所有中国人的信念。尽管如此我还是得罪了这个人,他在一次我拿了几个片子后大发雷霆,让我以后把自己的东西标上名字,当然他的也会标上,而且从此之后他的东西就存在篮子里放在桌子下面。想想有些可笑。

当我看到他用发生仪时步骤错的时候,就说这个仪器需要这样用的话,他没有理我,一会甩出一句话:我都做了10年的这个东西了,还能不知道怎么做!

从此我才明白:别人是博士后,而我只能是小学生。

我不愿意重复着我们中国人的悲哀,不久副导师要炒这个博士后的鱿鱼,究其原因不过是三个月没有出东西。其实中间也夹有不是故意损坏的仪器。当我小心翼翼问及这件事情时,副导师说他不具备做博士后的独立能力。这其实是一个响钟而已,教授在听了他的申辩后,又答应他留了下来。这其实多少夹带些歧视的成份,因为后来的英国博士后整整一年也没有出什么东西。但是人家的英语顺溜可以和副导师交流很好,只是我们的同胞喜欢关起门来干活,不去讨论自己的结果。

这是唯一一起博士后在合同没有结束前被炒事件,真让人汗颜,当时的我们走在哪儿都觉得有眼睛在看。

试验事故经常的出,好在都不是大事。试验过程中要用液氮,安置不好就会爆炸。在我上次回家之前,后来又进的一个英国博士后就爆炸了一次,差点把眼睛伤到,脖子被炸飞的玻璃碎片划了一下,流了很多血。他吓坏了,立即回英国度假去。接下来不到2周后,我在做试验时,又爆炸了一次,好在个头低,而我又及时弯下了腰,没有伤到。只是耳朵好久才恢复听力。

这些枯燥的过程,都是一天天累积起来而渡过的,只是后来却变成了一种麻木而且是循环的程序而已。也有做不出结果气的拍桌子骂人的时候,很少,除非真的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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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8-27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夜深了,整理完自己的又一章论文的内容,说实话不想再继续下一章,就象一个毒日下锄地久的农民到树荫下喝口凉茶,坐在锄头杆上抽一口水烟一样,大脑在不停地跳来跳去。其实很早那篇遭受很多人攻击的文字“我就要做农民”帖子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写出来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很少会和身边的朋友们提起上网写帖子的事情。在和一个朋友出去到很远的超市买的东西等大巴时,她和我说起最近的试验情况,突然莫名其妙说一句:还不如做个农民,可以干多也可以干少,自由自在!

愕然良久……

朋友是一个奢侈的词汇,不管是现实中还是网络上,网络上的朋友见惯了我的呻吟,所以不会在后面跟上只言片语,也许他们会解释为默默祝福,其实都无所谓。身边的朋友不可能一直那么在别人耳边唠唠叨叨,仅仅是偶尔散步或者打电话交流一下而已。

所以当ANNI出现在仅仅有我和那个日本人的办公室时,异常高兴,她来自于东南亚的菲利宾,皮肤黑黑的,性格开朗,刚刚认识前两天,她叽叽喳喳向我说起国内的男朋友,也有4分之一的中国血统,然后拿出他们的照片给我看,着实为她高兴。

有了ANNI,我就不用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了,她会陪我一起去,路上不停讲和男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以为ANNI真是个幸福的女孩,她不停编织着以后毕业和男朋友在一起的生活,我只是为她祝福,没有想太多事情。日子一天天过去的时候,ANNI的感情起了变化,她不再炫耀自己的订婚戒指,也不再提那个曾经被从男朋友改称为未婚夫的男孩。

ANNI总是被身后各种各样的肤色的男人追逐着,办公室经常来找她的意大利人好在很快消失了,我对那个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毕竟别人不是坏人,只是我不爱说话而已。他爱管闲事,突然一天问:你幸福吗?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喜欢开玩笑,自从那次在办公室和ANNI一起聊天时,他开玩笑抱了我一下,我就不再理他,一直到他离开这儿。包括那次告别PARTY也没有参加,最后就要离开时,他收拾自己的东西在停车场装,看见我说了一声:我走了!

我说好运!

很多的人都是这样瞬间而失的,快的如同风一样。朋友真是居处高峰之颠的雪莲花。

ANNI喜欢吃中餐以及收集筷子,当我请她到家里吃了两次饭后,她一定要回请我去她宿舍吃饭。第一次,ANNI给了我吃了酱油炖鸡!第二次吃了鸡泡酱油!从此我再也不请她吃饭了,太可怕了……岂止是难以下咽。

自从ANNI再次交上一个荷兰的朋友以后,我们就慢慢疏远了,我也不再食堂吃饭,每天在办公室里说不上几句话。不过她最高兴做的事情就是说些重复很好玩的德语,然后不停的问我WARUM!要不就是WARUM NICHT!

霞是我生活中的朋友,可惜不到几个月,她就去美国了。其实美国也许更适应她的发展。霞的家庭环境以及性格决定了她现在的处事态度,就象她从来不会一下子说出个:是或者不是来。在我告诉她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时,她总是安慰说: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这玩意说不准,你总得试了才知道吧!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霞在不停地帮助我,而我却很少能有什么可行的建议去提供给她,不过她不在乎,她喜欢经常给我做些好吃的。然后非要我夸奖她一下,我就得说:嗯,不错,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所以当我要请霞去我家吃非饺子类的食物时,她就胆战心惊。其实吃了那么几次,她倒是没有觉得我做的饭菜比她的差到哪儿去,主要是我做的精致,她做的粗糙,但是她的花样比我多。不过,霞的计量意识差,她经常会一下子做出5个人的米饭来,而我仅仅做两个人的。霞生气就骂我这个试验室虫子,就会称量大米。

我开始觉得自己象个孩子的时候,差不多随时都在向别人学着什么,也许是英语发音,也许是做事和思考方法。所以很多的同事或者朋友给予我太多的东西,我无法一下子说出感谢那样的话。

在“关于男人”的反思里面提到的那个博士后,其实也算是半个朋友吧,他更象是个兄长,在怎么做学术方面给过很好很有效的建议,每当我拿着些乱七八糟的数据找不出个规律时,他都会细心坐到咖啡角讲怎么分析。而实际上我们学到更多的就是他的人品,以及为人处事。所以自从他来了以后,这个小组的中国人几乎是一个很紧凑的团体,经常聚会,聊天,讨论谁有事大家会一起想办法。

朋友却只能陪伴我一时,用强烈或者微弱的光芒为了照亮一段前面的路,我该怎么去回忆他们的一星一点的事情,然后慢慢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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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8-27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土耳其人算是德国移民中最多的人,到处都是土耳其的超市以及餐馆,还有那些清洁工人和出租车司机,以及头包沙巾的土耳其穆斯林女人。土耳其民族在德国人以及我们中国人眼里可能算是一个低劣的民族,人口很多,而且素质颇差。当然也许我们带有了一种歧视的眼光去看待人家,土耳其的足球是不是比我们中国的好些,不是球迷,不懂!

KEBAB是最有名的土耳其小吃,随处可见这样的小店,一般都有各种各样的点心以及饮料,但是最好吃的就是KEBAB,应该是游牧民族吃的食物吧,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印度以及韩国和中国欧洲其实都有!在北京的大街上看见过这样的餐馆,记得有一个典型的土耳其词汇:DONNER。可见地球真的变成村庄了。

大部分土耳其人还是兢兢业业,勤劳,实际上就从人家摊大饼的图画就可以看出来。几个头裹沙巾的女人,跪在地上,在石头或者大板子上杆饼子,然后放在临时搭的平底锅上烤。有些象印度人吃饭,他们为什么不用固定的灶台,不懂!甚至于房屋里连个象样的家具都没有,可女人们却穿得花花绿绿。

大学公寓群中有一个土耳其餐馆,里面卖各种各样的小吃,也有KEBAB,那么大一块饼里夹着烤肉,色拉,他们经常会问在店吃呢,还是带走。可惜我德语说不了几句,刚刚来时,非常喜欢吃KEBAB,每次上德语课前就去买,好不容易记住它的发音,结果到跟前一激动说出个:EINS KAPUT!

正要给我切大饼的大胖子吃惊地看着我。自从出来后,不用理解别人的话,但凭神态可判断出别人的大致意思来。立即就明白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仔细一想,笑了!KAPUT是刚刚学的一个德语单词,意思是崩溃,坏了!可惜我记得太牢固,瞒脑子都是它。谁叫它和KEBAB都有一个K呢。大胖子笑着问哪儿来的,这次懂了,都练了无数次的。我说中国!

他高兴地说:我知道毛泽东,周恩来!当时感觉很幸福,觉得这个土耳其人可真是国际主义风格放光辉,我就记不得他们土耳其有什么伟人。餐馆就在我住的楼前,每天早晨或者中午都要路过他们门口。大胖子仿佛一直记得我,每次看见都打招呼。他算是我唯一认识的一个非工作性质的外国人吧。

土耳其身上有一种难闻的狐臭,不管男人女人,尤其在现在这个大热天里。一个朋友每天回家时都要坐火车,为了图享受,他专门多等了15分钟坐空调车,结果进的车厢里全是土耳其人,而空调又坏了,窗户也不能打开。他就那么一路熏着回家去了,惨不忍睹。不说他们了,其实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歧视吧,不太好,呵呵。

除掉土耳其大饼外,就是一般的德国餐馆,他们德国人经常标榜自己的德国菜,其实没有吃出来什么德国菜的美味来。我对于西餐总是不感兴趣,但是最近却懒得去做饭,只是拿些面包,肉片水果和蔬菜来充饥。

老板总是喜欢在开会闲余带我们去很名气的饭店吃,要么是最大的,要么是最老的,或者是和他关系最好的。我被副导师害惨过几次,她总是向我推销德国大菜。一次开会三天,第一天我回家吃饭了,第二天,她拉我去吃餐馆,结果回家拉肚子,第三天,我在最后一个报告结束前的5分钟溜回了办公室。心想她是找不到我了,结果半个小时后,她又来拉我,信誓旦旦说:这次绝对是正宗的德国大菜,你不去会后悔的!

叽哩拐弯,她拉着我转了半天,终于到了一家看着有些气势的饭店里。德国餐馆喜欢挂着瓶子罐子,或者摆瞒盘子,要么在屋子里挂瞒葡萄架,显得很有民族味道,尤其是那些少数民族的餐馆或者旅游景点的餐馆,不用吃饭,其实已经饱了。饭菜倒是坏了那种气氛,所以我一般只喝酒。

胡乱点了起来,尽管教授一直虎视眈眈要为我点菜,我还是自力更生了。上来一看,差点没有晕到:5成熟的血丝斑斑的牛排!我说刚才为什么教授那么不怀好意地笑呢……他看着我不停地锯着,说:实在不行拿去再烤烤吧!

是呀,不烤我非得锯成沫也不会吃……从此我再也不相信副导师的话,她就是个胡吹么。也许她说的是对的,只是我没有长个可以吃5成牛排的胃。

黎巴嫩餐馆其实很少的,但是有幸在英国开会时去了一次。那个长长的水烟袋,一吸就咕噜冒气,惹得那个英国人使劲抽呀抽。前前后后吃了5个小时,出门时竟然还在饿。

要的菜名早已经忘记了,只是记得西红柿也被他们烤了,只是变成了焦红,包括洋葱,天呢,在昏暗的灯光下,吃那个东西简直是受罪。所以当同去的朋友提前说:谁吃不完都给我,我肯定吃不饱!立即贡献出那块黑糊糊,根本分不清楚是什么肉的东西给了他。

总结一点,其实外国餐馆大多是在卖历史,文化,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不象我们中餐,可以称得上饮食文化一说。

留学其实不仅仅是大脑,包括我的肠胃都在变化着,尽管我每天都在想着吃馒头夹咸菜,真是回了家,不见得就能吃上一个馒头。留在胃里仅仅是过去那种馒头的香味,只是经受着各种各样食物的填充,找不到过去那种熟悉的感觉。每次回家探亲要离开时,母亲总是下个命令:下次回来吃肥点!回到家无法适应过去的饭菜,回到这儿无法完全经受西餐的洗礼,胃在一点点萎缩。

这其实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我一直在敷衍着她电话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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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8-27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试着在WORD里编辑好,然后贴上来的文字都被莫名其妙的病毒吞吃,也许是天气的原因,也许是电脑里面的病毒,可我刚才想了什么,打了什么却记不得了。

又一天就要结束了,天色微暗,温度也开始下降,多少有些凉风,这样的黄昏,这样的初秋夜其实很美。天边影在白云上的烧霞光芒思射,树叶在无力的摇曳着,鸽子回家了。

一般的读语言的小留学生要上很多课程,开始是过语言关,然后在大学里读专业课。对于他们,课堂一点不陌生。但是对于我们,平常可以不依赖德语过日子,能懒下的就懒下了,碰见我这样算是比较勤快的人不过是去参加几次德语夜校而已。

大学晚上开设有专门为在研究所读书或者做博士后,访问学者这样人的课程,一周两次,每次两个小时。我记不得自己到底参加了几次,可能加起来有一年半的时间,因为白天没有机会联系,学了忘了,忘了继续学,就那么断断续续。朋友们一看见我晚上6点出门就笑话我说:做级油子!

他们把自己对德语的失望也归结到我头上,说我学了那么多课程还不会说一口流利的德语,简直是让是让人绝望,他们也不去学习了。我有苦说不出,两头受气么。

不得不说说那个给我们上课的德国女教师,毕竟她可以把本来有20个人的课堂教到最后2个人:我和一个保加利亚女人。

难以想象这样的老师在中国到最后会是什么样,也许她会自尊心受伤害,也许校方会开除她,也许学生会痴笑她。可这儿不一样,不过说起来她没有什么大错,主要错在学生,错在学生实在听不懂她的全德语式上课。

刚刚来到德国时,他立即就带我去一个老的男教师的德语课堂上。那个老师教学很有方法,不管我学会多少,至少会读句子,偶尔的一句话还发音非常准确。可经常看着满堂人大笑,自己却摸不着头脑,不懂他们在笑什么,进程太快。所以第二学期,我立即转移到这个女教师的课堂上。

女教师其实很年轻,不过有25岁的样子,个头有180,很瘦,很漂亮,有些害羞,经常看着我们傻傻的样子笑。她叫名字的发音很怪,你必须得随时看她的眼睛和守势才能明白她到底叫谁回答问题。她指定的两本教材在书店买到后,就按照那上面一点点讲,其实太难了,上来就是对话,发音没有教就让人读课文,可害苦一个差不多40岁的中国男人,他经常不知道老师叫他回答什么,甚至于连自己的名字也听不懂了。

当然这个老男人坚持不到2个月就放弃了,记得他的名字永宽,老师发的很艰难,很艰难……

老师布置的作业很多,而且第二次课上就提问这些作业,不做不可能,那就没有办法上课,我的勤奋就体现在做作业上。记得经常会在电脑上开几个网站,一是德英词典网站,再就是英汉词典网站,这样德语的单词转到英语时,如果英语也不懂就只好继续转到汉语上,因为德汉词典没有找到。

一次要下课时,接下来是一周的假期,她征求我们的意见要不要布置作业,有些同学布置吧有些说不要了。很奇怪,我听懂了她的意思,胡乱翻着书,在课堂上我们可以随便发言,不需要举手,所以我低着头说:ABER NICHT MEHR!(但是不要太多)

老师看了我一分钟,旁边的同学捅了桶我的胳膊,我才知道她在看我,她看见我看她时,笑着说了一大串。不懂!后来同学解释说她夸我德语进步很快!天地良心,我就懂了那一句要不要布置作业……

这样坚持了差不多3个月,课堂上的学生一个个都消失了,先是16个,再是10个,后来5个,再后来,直到有一天就剩下我和另外一个人,我才意识到这个课也许真就没有办法上。她如果就是讲课本我还能懂一些,如果是讲什么德国历史,索性两个小时下来就只能学到两个单词。我想放弃,可又觉得她太可怜,一个老师没有学生可能是天下最值得同情的事情。坚持了差不多一周。可实在没有办法上,提问完那个同学就提问我,都快成了德语聊天了,害我紧张得要命,天天做作业了,没有时间去做试验,副导师都提意见了。

我得找个机会告诉她自己放弃了,总不得那么不声响离开吧。

机会终于来了,冬天下大雪,无法骑自行车回家就坐BUS,她恰好和我住在一个区,下课后同坐一趟电车。她坐在对面和我胡乱聊着,好在她英语还可以,但是为了表明她的成绩,我还是尽量用德语和她聊天。眼看着电车就要到了,我说:真是抱歉,我要停止德语学习了,因为就要考试专业课!

她愣了一下,问清楚我到底要考什么,为什么要考,其实我没有骗她,的确要考专业课,那是每个注册的学生都要有的口语专业课考试,我得提前复习大学时课程。她清楚后,说这肯定是比德语重要了,你还是好好做那件事情。

回到小窝后,我依旧内疚,内疚于自己的半途而废,内疚于就剩下一个学生,她该怎么去上课,就告诉他了,他说我可以去呀,把你的书给我!的确是个好办法,至少可以给老师带来些人气,他的德语水平其实已经不需要参加这些德语课,不过他喜欢上课,就去了。

这是我迄今为止觉得最无法面对的一个老师,也许是我想多了,本来我们不要求德语,而且她也不会仅仅以教德语为生。

我喜欢听美国人讲英语,比较滑,押韵,而德国人讲英语口音太重,包括我那个在英国读过13年书的副导师也是,平常聊天时还可以,一到做报告激动就带出很重的德国口音来。为了尽可能接触些最真的英语,我参加了大学的一些由外教教授的英语课,包括很多专业,什么健身,化工知识,一般英语,经济英语。

印象最深的是那个从美国来的印度女人,她的模样就是典型的印度人,但从几岁开始就在美国长,所以英语里一点没有印度人的味道,印度人的英语简直是可怕,叽哩咕噜,说了半天,无法分清楚他们在讲什么,音速仿佛比一般人要快上很多倍,而且没有重音轻音。

她当时怀孕8个月了,所以每天都要提着一篮子吃的到教室去,因为要生孩子,她就使劲赶课程。经常在周末加课。参加英语的学生大多是德国人,一个法国人,有一个韩国移民,还有一个上海女孩,可惜就上了几次,没有坚持下来。

女孩子总是不拘小节一屁股坐在课桌上,然后念课文,或者听下面学生讨论,她最喜欢的方式就是讨论,一个个让学生说,而且永远不会烦,哪怕就要下课了,她也会让最后一个学生讲述完。课堂气氛轻松得就象是聊天,这在中国不可能想象的。有些很懒的学生也在课堂上吃东西,说话,甚至于抽烟,但是没有瞌睡的。

她为我们放过一个片子叫:AMERICAN BEAUTY。然后一起讲各自国家的关于道德的概念,当她问到我时,我说也许这样的故事在中国不可能发生。其实中国现在什么都可能发生,只是我不愿意那么讲而已。

后来又上了两个专业课程,无非些大学知识的重复,物理化学的薛定额方程,简直是数学推导的继续,那个老师也不嫌烦,天天那么推导,还说别去理解,反正你们理解不了。那个有机化学年轻老师,可是一本正经,愣是重复记忆了各种各样的反应类别以及谁发明的。经常打瞌睡,一瞌睡就做梦在答辩,时间仅仅为一分钟。醒来一看还在教室里,就磋气,郁闷,不过那种复习的确是有好处的,一个人看书太枯燥了。

还有别的课程,大多没有什么好记忆的,不过知识来自于课堂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逃避了课堂不可能有一个完整而且系统的知识结构。我算是上课最多的学生,他们都不愿意浪费时间去。

学习德语的效果是我很久后才知道的,一次去荷兰出差回来时,对面的德国人同我聊天,他去过中国,很高兴听我讲关于中国的事情,然后他问我德语怎么样,我说不行,太差,他就非得让我说德语给他听,没有办法就胡乱写了几句,他大吃一惊说你不需要再去课堂了,就练习就成,肯定能说好,你的发音没有一点口音!他说中国人说德语口音很重的。其实我就会说那么几句,当然说的好!就象我们说的最溜的什么谢谢,对不起,早上好一样。

英语么,进步也有些,但是总感觉不尽心,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在大学里好好学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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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8-27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所有的韩国人都爱国。这是观察了所里猛然增加起来的韩国人行为得出的。但是不管爱国的还是不爱国的,韩国人总是表现出一个突出的特点:沉默!

他们一般只和自己人打招呼,说话,所以就有一个笑话:一个办公室里有5个中国人和3个韩国人。一天朋友接到和自己对坐的一个新来一周的韩国人的EMAIL,说是要和她讨论试验!此韩国人进办公室一周来不知道贵姓几何,包括另外两个韩国人都不知道。这真是一个迷,为什么他们那么保持沉默。朋友看着EMAIL猜了半天打印下来递过去询问是否是他,他才说嗯嗯就是我。

当然为了显示我们泱泱大国的风范,朋友经常会找话和他们说,但是他们总是保持沉默,最后大家索性就一起沉默起来。还有一个更为怪异的年纪不在50以下的高访,更是可怕,他差不多来了半年了,见面从来不打招呼,每天那么木木地行走着,仿佛一具木乃伊。

不过在很多聚会上,或者办公室里,他们倒是很活跃,和自己的人说着大家不懂的话,然后旁若无人的笑谈着。他们的沉默代表着对身边不同民族的蔑视?还是代表着自己的民族性格?亦或是代表自己的自卑?很难懂,但是就韩国最近的发展而言,他们似乎在攒一把劲。但是这个性格却无论如何不符合韩国文艺界的特点。韩国电视剧总那么臃肿而漫长,仿佛永远没有个头,一个小事情要演上数十集。

同办公室有一个和我同姓的韩国人。刚刚来时,当时组里就只有他一个韩国人,而且他的性格算是比较另类的那种,也许是在外国呆久了的原因,特别喜欢和各个国家的人打交道,但是他最喜欢谈论的还是中国和韩国,大陆和台湾,以及中国美国。所以他了解的关于中国现代史的情况比我还要多,经常浏览些关于这方面的新闻,然后动不动就一本正经问我怎么给各个领导人排序!

但是他对于南北朝鲜的统一有一个很固定的看法,而且他一直认为如果中国让它们统一,就会统一,只所以不统一是因为中国不愿意看见朝鲜强大。但是他反对台湾是中国一部分的说法。这真让纳闷,所以争了几次就不再谈论那个话题了。

他可以写不下于2000个汉字,而且书法极好,一般的中国人的书法未必就能写他那个程度。还可以背诵几百首唐诗宋辞,诧异之余,问及,说那是韩国小学的必须课,学习汉语和中国文化历史。

同事有一个在美国读过大学的老婆,他老婆的英语要比他地道,而且所晓知识面很宽,当然现在嫁给了同事生了两个孩子就不再工作,做起家庭主妇。只所以认识他们一家人,同事的老婆也在参加德语班学习,而且进步极快,每次见面总免不了寒暄几句,但她性格特别开朗,所以很快就成了朋友。当她看见我上课带了一个很大的词典就笑我迂腐。

同事的合同就要结束了,他没有回韩国,本来要去加拿大移民,又改成了美国。这也是个迷,他们可以以抵制日货来爱国,为什么不回国去工作?当说起这个事情,他只是叹气……难道他不爱国?

其实爱国不爱国也许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仅仅是看行动?仅仅是看语言?或者是看未来以后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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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8-27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曲悠扬哀婉的“粱祝”至今在回荡着,淹没了整个晚会的大厅,没有人声,没有呼吸,只有小提琴和着外面片片如絮的雪花落地声。琴声消失的那一刻,掌声把眼泪击了下来,才知道自己是在回忆,在想念着家乡的人儿。

这是学生会为留学生以及在外的华侨举行的春节联欢会,经常在网上看见有人大骂国内的春节联欢会一年比一年差,我没有骂过,已经有至少3年没有看过了,偶尔聚会时朋友放,也是片断而已,大都距春节很遥远了。也许渴望仅仅是一种温情和节日的喜悦,不然人们一天天劳碌不得闲暇,于心于体,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计划着今年的春节回家过年,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记得去年自己在除夕夜一个人看着电脑屏幕,一遍遍翻着帖子和去聊天室感受那种过节的气氛,却是没有一丝的感触,真的没有,看着人们反复不停唠叨着过年无聊,我却做起了回家过年的梦,那一篇“真想回家过个年”的帖子一贴进“海外育儿”就不停有人跟贴,不停,一直跟到大年好几。

经常听人说这样的话,理解你,同情你,或者安慰你,其实没有到一个位置,无法想法此时此刻的心情,无法体会那一刻的人儿究竟在想什么,又牵挂着什么,不敢要求谁的理解,谁的同情,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

第一个春节是来到不久过的,我掐着指头算着春节,结果那天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因为打电话的人太多。正常的工作日,来到实验室,副导师象个催命鬼似的出现在身后,我高兴地说今天是我们的春节,她笑了,很淡,说了一句我知道,有人告诉我了!可她并没有说可以给我放假,当时有些丧气,只是继续干活而已,没有再提起节日的事情。

尽管学生会每年都给我们过春节,因为大家都要上班,所以不可能恰好在春节那天举行,一般是提前。明明知道晚上上的饭菜简单得就是盒饭,饮料不过是些水,果汁,连酒都没有,明明知道那些自导自演的节目其实根本无法和中央电台的比,明明知道那天其实什么节日都不是。可我们还是盼望着那一天,盼望着一种节日的团聚气氛。

天总是会在那一天下雪,更加有些味道了,这银白的世界里激动着一小群人,他们喊,他们哭,他们笑,他们大吵大闹,仅仅为了一个感受:过年!那一晚,雪非常大,差不多有一尺厚,满天飞舞着雪花,汽车也不敢行使太快。我们三三两两到了会场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根本就找不到位子做,要等先吃饭的人站起来才能坐下来吃饭。

也很很多德国人或者其他地方的人参加这个晚会,也会为我们表演一些节目,只是没有我们自己的节目好看而已。当主持人宣布一位音乐家要为大家演奏“粱祝”时,掌声爆发良久。

“粱祝”曾经那美好的故事,是多少年轻人的向往和幻想,梦想着自己的双飞蝴蝶出现在梦里,当年何占豪和陈钢的“粱祝”,华彦钧的“二泉映月”,刘天华的“空山鸟语”,还有“百鸟朝凤”,“春江花月夜”,“关山月”,“广陵散”,“汉宫秋月”,“胡笳十八拍”等等,所有的民族音乐我都喜欢,陪我渡过了整个大学时光。离现实越近的时候,离音乐越远,什么时候关起了自己的耳朵,却是搞不清楚的事情。

听到“坟前化蝶”时,京剧中的倒板和越剧中的嚣板的敲击,一下下,眼泪落下的时候,低下了头,害怕被人笑话。演奏的女子是身材矮小,但是黑色的旗袍使她显得那么高贵而优雅,仿佛在讲述一个自己的故事,琴声停下的时,灯光亮了,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我认得那是同一个公寓楼的女子,经常见她独自带着孩子玩耍,没有笑容,没有打过招呼。后来听说她一个人带孩子,离婚了。

不知今昔是何年,问及女儿时多大了,她大声说:三岁8个月!惊异于她的精确,内疚于我的疏忽,我以一种忽视的态度对待她来化淡自己慢慢积攒起来的乡情,女儿不理解,她不需要理解,这也是我为什么放弃了专门为她写字而开始写一些别的的原因。为女儿写的故事差不多也有几十万字,每天回忆着记录着她的故事,期待有一天她长大可以明白这些年妈妈在做的事情。随着时间流失,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女儿长到可以读懂汉字的时候,也许已经不在乎妈妈此时在做什么,我不希望她想起我每天为她写字的悲伤心情。

雪依旧在下着,春节的鞭炮声却已走远,雪落大地之时,琴声响起那一刻,心开始随雪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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