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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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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转载]修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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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5 20: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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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原的夏,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悬壶山距离太原府已有五十余里,山阴处森林茂盛,密林里没有一缕风,翠绿的浓荫宛如凝固般纹丝不动。惟有一道浅凹在峭壁间的峡谷,下临山涧流积而成的碧潭,清澈的水气破开热浪,弥散出阵阵凉爽。
   潭水深浅不一,清晰见底的浅滩,水下密密麻麻铺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峡谷深处,山壁上长满湿润的青苔,更衬得潭水色如墨玉。日光熔融,空气里充满亮闪闪的薄雾,晶莹好看。
  
   修罗精赤着身体站立在潭水中央,水深刚好到他下腹。他缓缓掬起一把把清水,冰凉地拍在身上。他的手大如蒲扇,手指的形状因为每一块关节的异样突出而显得格外粗暴。他的身体就像他的手,充满了力量。他有着非常非常宽的肩膀、胸膛浑厚坚硬、腹部平坦,整尊身体的线条强健得夸张。
   阳光顺着肌肉刚猛的起伏流淌出一团团雪白、错杂的虬根。修罗的皮肤异常的白,因此身上每一处伤疤都显得突出、耀眼。数不清这具躯体上到底有多少道伤疤,大的小的、长的短的、浓的淡的,密密麻麻皆是弓痕弩痕枪痕刀痕剑痕鞭痕矛痕斧痕,仿佛这个人生来便是为了承受这些深深浅浅的伤害。
   他一寸一寸慢慢地清洗着身体。左肩下方在昨天晚上新添了一道伤痕,血早已止住,摸上去也感觉不到疼痛。
   太原夜战,轻轻松松便取走谢松风夫妇的性命。但在修罗脸上,似乎永远只有一种冷漠的神情,荣辱不惊。
   名震山西的“松风急雨剑”,在他眼里,不过便是这一条若有若无的淡淡红丝。
   松风急雨,经不住风林火山一抹碧痕。
   修罗的剑就叫做“风林火山”,出自《孙子兵法》:“疾如风,静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现在这把风林火山被随意地置在浅滩中兀立的大石块上,垫着修罗的葛衣。翡翠般的剑锋凌空伸展,在水中投下锐利的影子,绿得几乎透明。
  
   太阳渐渐向正午的位置爬去,密林中没有一缕风,空气闷热而凝固,潭水冰凉而凝固。除了双手掀动水流时绽开轻缓的水花,一切死寂般安静。在这寂静至极的环境里,可以清楚得听见自己的呼吸、树木的呼吸,还有风林火山的嗡鸣声渐渐急促,终于化作一片哗然的龙吟。
   水浪四散飞渐,一把长剑攸地探出,刺向修罗的后心。
   使剑的人整个身子都随剑而出,然而剑锋却偏离了方向,只听得“噗嗵”一声,连人带剑一齐倒在水里。
   一切便又在刹那间的喧哗后重入平静,惟有水纹一圈一圈止不住地摇荡。
   修罗静静地看着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从水中吃力爬起,他的脸上似乎永远只有一种冷漠的神情。
   她还是个孩子。身肢瘦弱至极,小得不能再小的脸孔上,却生着一双大得惊人的眼睛,黑沉沉的眸子填满了仇恨和怨毒。她死死地瞪住修罗,仿佛想用眼中的恨意将他吞没。
   凭着这似曾相识的目光,修罗认出了她。
   谢小宛,谢松风夫妇十三岁的独生女。昨夜,他当着她的面取走她双亲的性命,她哭着向他扑来,疯狂地挥舞着匕首,身上却没有一点武功。修罗没有杀她。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斩草要除根?”修罗想起糖大姐,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厌其烦地挑着油灯中半明半灭的灯蕊。她的问话不徐不疾,她的动作轻而柔软,没人猜得到此时她心中,是生气,还是平和。就像永远猜测不了修罗冷漠的神情下,转的又是什么样的念头。
   “江湖上勤学苦练准备日后向你报仇的遗孤们怕是能从江南排到江北,”糖大姐略带戏谑地说道:“下次在追杀令上,我是不是应该替你附上‘斩草除根’的字样?”
   “随便。”他很少说话,即使开口,也是惜字如金。
   每个人都有原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则都有些奇奇怪怪,令别人无法理解。糖大姐并没有在追杀令上添过“斩草除根”,修罗还是常常犯这样的错误。就像此刻站在他眼前的谢小宛,她的衣襟下摆被荆棘刮碎、隐约裸出一截小腿,腿上血痕斑驳。鞋子也磨破了,趾尖尽是血泡。她就像一头疯狂的小动物,追着修罗自太原府一路来到这里,五十余里脚程,她身上没有一点武功。
   仇恨的力量远比人们的想象来得大、可怕。
  
   空气灼热,潭水清冽,一半是火,一半是冰。突然修罗的身体动了起来,谢小宛惊恐地向后一个踉跄,眼前这个恐怖的铁塔的杀人凶手简直有她两个那么高大,然而他只是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向浅滩走去,从石块上拿起衣服,还有那把荧碧色的剑。
   炽热的暑气很快蒸发干身体上的水珠,修罗从容地穿着衣服,似乎完全将身后那个拿着剑一心一意想将他至于死地的小女孩于不顾。他的不屑愈加激起谢小宛难以形容的愤怒,她提起剑,虽然她已使不出力气,但她仍然向修罗扑去,歪歪斜斜的剑尖同修罗的手臂交错擦过,他随意一拈就将剑尖牢牢捏出,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挪近半步。
   “回家去。”他冷冷道,手腕轻轻一牵,长剑自谢小宛脱手而出。
   谢小宛顿时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融化在剑尖上,身体被抽空般软倒在地。修罗将她的剑随意抛开,只听“咚”的一声,长剑没入水潭,荡漾开一圈圈碧绿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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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9-5 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2
  
  
  
   掌柜、小二,连同店堂里的客人,都已认出那个坐在屋角桌边、什么都没有点的褴褛女孩,就是谢家庄幸存的少主人。
   不过两天而已,昔日太原府中最热闹的名门,现在则是晋中人茶余饭后的恶梦。谢松风夫妇的尸首,尤自瞪着惊讶的眼睛,他们还没有准备好,风林火山便已吻上胸膛,他们至死都不相信,世上竟有那么快的剑。
   谢府的家人们卷着家什一哄而散,官府收尸的时候没有发现谢小宛的尸体。谢府的门口上了巡府的封条,一夕之间,豪宅变成鬼宅。
   似乎没有人打算追查这宗命案,无论是谢家亲友、或是巡府衙门。谁都知道,下毒手的是糖门的人。谁都知道,糖门的事没有人可以管,也没有人敢管。
  
   因此谢小宛在太原府的重新出现,与以往有着天壤之别。没有敢接近她的人,连店小二都躲在远处小声议论。她听不见人们在说些什么,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她疲惫不堪地蜷缩着身体,全身上下最后的气力似乎都集中在目光里,死死地瞪着修罗。
   他坐在离她不远的桌边,慢条斯里地吃着饭。粗茶、馒头、粥,他的饮食非常简单,吃得也不多,但是很慢。谢小宛简直不能相信,这个凶手竟然可以在杀了人后又堂而皇之地重回太原府。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折回来,她没有精神多想,三天的追踪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她只知道跟在他后面,像一头疯狂的小兽,寻找着噬咬他的机会。修罗没有赶她走,更没有对她出手。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身后跟着这个一心想杀死自己的谢小宛,他就像独自一人般行走,重又折回太原城。
  
   酒肆的店堂里,人们低声的议论就像蚕食桑叶般沙沙作响。修罗坦然自若地吃着饭,谢小宛充满怨毒地看着他。这两个人默不作声的举动给闷热的空气愈发添加了某种郁结的气氛。
   这时,门外传来马车停靠的声音和几个男子响亮的谈话声。只听一个老者说道:“想不到,糖门的势力,竟然到了咱们太原城!”
   另一人接口道:“晋中第一剑客,首当其冲便惨死在糖门手里。这下山西武林,可是人人自危啊!”
   “难道这些凶徒,眼里都没有王法了吗!”说这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嗓音甚是浑厚,听来很有威严。
   “谢大侠死得惨。。。人死不能复生,詹二爷节哀啊!”
   那被唤做詹二爷的中年男子叹道:“谢大哥同我结义多年,今日遭此毒手,我詹某人一定要替他讨回公道!”
   “谢大侠生前是詹二爷最好的朋友,也难怪詹二爷如此悲痛。这两天多亏二爷帮着谢家打点后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进得酒肆,却见店中气氛异样,目光不由便落在修罗、谢小宛二人身上。詹二爷一看到谢小宛,顿时惊道:“小宛,你怎么在这里!” “詹伯伯!”谢小宛一见来人顿时大喜过望。原来这詹二爷詹翼正是其父谢松风生前好友,二十年“赤练剑”的功力在山西很有名气。旁人为了讨好他称他为“二爷”,正是暗指其武功虽在谢松风之下,却也是晋中第二剑了。
   “小宛,你去了哪里?大家都在找你,那夜你失了踪,都以为你也遭了毒手!”詹翼说着,面露戚色。
   谢小宛眼睛一红,忽然提高声音,愤愤道:“詹伯伯,你要替我爹我娘报仇啊!”
   “小宛,我先送你到你外公家去,”詹翼道:“这仇,一定得报。不过那凶手早已逃到天涯海角,一时间去哪里找啊!”
   “他就在这里!”谢小宛厉声叫道,目光死死落在修罗身上。
   酒肆中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着修罗,看着他慢条斯里地放下碗,看着他慢慢抬起眼,目光在屋子里缓缓扫了一周。
   冰一样冷漠的眼神,冷冷一扫,整个屋子仿佛都结了冻。
   “就是他!”
   谢小宛凄厉的尖叫,撕裂开冰冻般的冷寂。
   半晌,只听詹翼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柔声道:“小宛,人命关天的事,你可千万不要乱说啊。”
   “詹伯伯,是我亲眼看见的!”谢小宛急道,“我亲眼看见他一剑杀了我爹我娘!”
   “剑上松风吹急雨”谢松风素有晋中第一剑客的声名,其妻方思月师出峨眉,回风拂柳剑亦有不弱的火侯。能用一记剑招取他二人性命,这又是何等匪夷所思的身手?
   “那剑。。。”詹翼身后的老者忽然失声惊道。
  
   一把荧碧色的剑,绿得几乎透明。
   一把翡翠般的剑,斜缚在修罗背上,嗡嗡龙吟轻轻萦徊。
   只有在交手前,它才会发出兴奋的龙吟。因为这是把美丽的剑,也是把嗜血的剑。
   关于这把剑的传说,早已从江南流传到塞外、晋中流传到漠北。
   一把魔剑。
  
   “莫非是风林火山?”
   詹翼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微微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
   修罗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冷冷道:“刚才,是你嚷着要找我报仇?”
   风林火山的龙吟声响得更疾了,仿佛遏制不住渴血的兴奋。一人一剑的锐气完全震慑住在场的人们,詹翼不禁后退几步,摆手道:“不,不,我又不是官府,拿人的事,我哪做得了主啊。。。”
   “詹伯伯!”谢小宛急急跑上前一把拉住他:“你要替我爹我娘讨回一个公道啊!”
   詹翼猛一抽衣袖,将谢小宛拂倒在地,一迭声道:“我与你爹只不过是泛泛之交,报仇的事,还是找你的亲戚去吧!”说着,人已经急急掠出门外,仿佛生怕走迟了一刻,那柄传说中的魔剑便要临到自己的头上。
   “詹伯伯!”谢小宛的叫声很快淹没在四周人们争相夺门、一哄而散的喧哗中。方才还人头济济的酒肆,片刻间竟走了个干净。
   谢小宛怔怔地坐在地上。
   她从来没有想过,人可以那么无情,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就是频繁出没谢家庄、总带给她许多好吃好玩东西的詹伯伯。这就是爹爹的莫逆之交。这就是那个满口“肝胆相照”、“生死意气”的结拜兄弟。
   她缓缓转过头去,修罗还在慢条斯里地喝着茶。
  
  
   天很闷热,蜻蜓飞舞得很低。
   风雨未来,太原城的人们,却似一起回家避雨了一般,宽敞的坊肆,店铺俱是门扉紧闭,空荡荡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行人。
   “砰砰”“砰砰砰”。。。
   整座城市静得针落在地上都能够听见。于是这一阵又一阵的拍门声显得格外刺耳。
   “外公,舅舅!”
   谢小宛拼命拍着门。这两扇紧闭着的朱红大门,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外公家。门前这一小片汉白玉广场还是爹爹年前新修的,只因为外公三番五次登门,暗示女婿自己的宅院不够气派。
   方思月埋怨过丈夫,他对妻子的娘家好得近乎纵容。方家的宅子、方思月胞弟的亲事、方家父子太原府衙捐的武职,无不是由谢松风慷慨解囊。
   外公和舅舅,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小宛这样想,然而面前熟悉的朱红大门,半晌都没有人应。
   天色愈发阴沉,远远的,有雷声滚动。暴雨将至。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缝。谢小宛没有站稳,一个踉跄伏在门上。开门人探出半边脑袋,谢小宛认出这是方府的管家何伯。
   “孙小姐,你回去吧。”老人家吞吞吐吐地说道。
   “何伯,我外公呢?我舅舅呢?”谢小宛急忙问。
   “老爷和少爷说了,”何伯对这个孤儿很是同情,忍不住叹了口气:“姑爷家出事是江湖恩怨,官府管不了,也不敢管。孙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谢小宛只觉得当头响了一记炸雷,不远处,闪电破开了黑沉沉的天空,豆大的雨水“噼哩啪啦”敲向大地。下雨了,好大的雨,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雨雾里。
   她的双膝一点一点下滑,终于软倒在门前。
   何伯微微探出身子,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眼前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他忽然像看见瘟神一般缩回门内“砰”一记将大门紧紧关上。
   空落落的广场,修罗像一尊雕塑,充满力量地、霸道地立着。他面前不远,谢小宛跪倒在门前,嘤嘤地哭着、断断续续地哭着,哭得那么柔弱、那么凄凉,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背过气去。
   她还是一个很小的女孩。
   修罗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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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9-5 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3
  
  
   谢松风、方思月夫妇从来都不想让女儿习武。
   有时侯,谢小宛坐在花园的台阶上,看着父母亲练剑,宛如一双蝴蝶起舞在落花中。
   “松风急雨剑”很疾,“回风拂柳剑”很徐。
   他们过招的姿态是那样美,又那样默契。谢小宛拍着手笑,连呼好看。但是父母亲从来都不想传授她武艺。晋中第一剑客的名头,很响亮,很好听,但是是用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闯出来的。纵使这些年安了家收了锋芒,无穷无尽的麻烦还是会跟着你,直到生命被吞噬在野心和阴谋中。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谢松风叹,他不想让女儿卷入武林纷争。
   小宛还是一个小女孩,离及笙、嫁人,还早得很。她拥有着父母亲能够给予的最美好的童年,一直到三天前,她都是那样无忧无虑,完全不知烦恼和痛苦为何物。
   现在她知道了。
   她一恢复神智,就看见修罗黑沉沉的眼睛望着自己。
   这个男人剑眉薄唇,相当好看。但是谢小宛只觉得可怖,仿佛整个身体都堕在冰窟之中,寒冷、严酷地几乎没有了知觉。
   她发出一声撕心烈肺般的尖叫。
   修罗陡然站立起来,迟疑了一下,缓缓朝门的方向走去。
   谢小宛看清楚这是一间荒废的破屋,门外下着雨。
   修罗背对着她停在门口,背剪双手,似乎正欣赏雨景一般。
   她用双手支撑着挣扎起身,右手忽然摸到几个馒头。
   馒头用布包着,旁边还有一钵清水。
   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她最后的记忆是被拒绝在外公家门口,她的亲人、她的世伯,还有这个城市中所有人都在躲避着她,仿佛躲避一个瘟神。
   她忽然明白,是修罗把她带走的。
   谢小宛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异样古怪而无奈的笑容。
   “假如你把自己饿死的话,就别想找我报仇了。”修罗忽然说道。他很少说那么多个字。
   谢小宛一怔,扬起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停顿,那个男人仿佛背后都生着眼睛!
   雨,好大,愈来愈密。天空,好沉,越来越灰。
   谢小宛的手终于慢慢放下,抓起了一个馒头。
   她已经感觉不到食物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了,她一边吃着,眼泪一边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仍然没有放晴。
   晋中地方,很少见很少见这样连绵的雨,然而暑热却一点点都没有被清除。好闷,好闷。
   修罗整了整葛衣,将风林火山在背后缚紧。
   他已耽误了时间,他还要赶回糖门,向糖大姐覆命。
   谢小宛是五更的时候离开的,一个人,默默。
   修罗假装不知道,直到她离开很远,他都能听见她细细的脚步声。
   她会去找她的亲戚们吧?只要他不再在她身边,人们不会再视她做瘟神。
   修罗的表情,永远沉默、冷漠。
   然而此刻,他忽然感到有一点点疲惫了,虽然只是一点点。
  
   出了交城,便彻底离开生她养她的太原府。除了那夜疯狂地追赶杀死父母的凶手,谢小宛忽然想起,她这一十三年从来都没有出过太原。
   她放弃跟着修罗,不,应该说是暂时的放弃。她没有办法找他报仇,她的仇人就晃悠在她面前,可她却没有手刃他的力量。
   为什么父母亲不教她武功呢?
   即使学了武功,连父母亲都败在他手下就只一招,自己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这样的痛,反反复复,起起伏伏,让她简直恨不能立刻杀死自己。
   日色渐长,交城县虽不如太原府繁华,街道上却也渐渐热闹起来。
   人们惊愕地看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失魂落魄地慢慢走过。
   “小宛!这不是小宛吗!”
   她听见有人叫她,声音很熟。
  
   出交城,便是盆地的边缘,离黄河渡不远。修罗还可以走得更快,但那一点点小小的疲惫让他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小宛!这不是小宛吗!”
   他听见不远的地方,有人叫她的名字。
  
   “二师兄!”
   谢小宛尖叫起来。
   刘可持是谢松风门下的弟子。谢府遭难后,这些弟子也做鸟兽散。
   “小宛,你生得越来越水灵了。。。”
   刘可持和两名青年将谢小宛从街市上带走,当谢小宛发现不对时,已经被按倒在胡同的死角里。
   “反正她爹娘都死了。。。”她听见刘可持向另外二人说道。三个人的笑声渐渐猥琐,“嘶”地一声,她的下裳被扯开。
   她的袖中还拢有一把短剑,可她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恐惧和耻辱排山倒海般向她压来,剧烈的痛苦下,谢小宛粉身碎骨。
  
   一道剑光,一抹碧痕。
   三个禽兽几乎是同时停止了动作。
   他们的头和他们的身体,飞向不同的方向。
   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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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9-5 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4
  
  
  
   修罗重新见到谢小宛,是在一年以后。
  
   黄河渡,小小的集市,却热闹非凡。
   “好热啊!”渡天不住嘟囔,时不时举起衣袖抹抹他那颗亮晶晶的光头。
   修罗没有接口,他一向不太说话。他的小师弟已经习惯了,这是渡天离开少林后第一次跟随师兄出糖门的任务,不免有些小小的兴奋。
   前面的坊口,聚了不少人。
   “好可怜啊。。。”
   “她还是个孩子。。。”
   渡天好奇心起,凑上前去,却又立刻回转过身,不住口念佛。
   修罗看了一眼。
   然后他走不动了。
   是谢小宛,他一眼就认出她是谢小宛。
   虽然此刻,要辨认出她,真的很难。
   谢小宛全身赤裸,瘦小的身体保持着一个蜷曲的姿势。她是那样那样瘦弱,洁白的皮肤紧紧附着骨头,这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具连着皮的骨架。在这具瘦得不能再瘦的身体上,有着无数的数不清的伤疤,大的小的、长的短的、浓的淡的,这些深深浅浅的伤疤交错在一起,形成一大片一大片紫青色的淤痕。
   她的头发纠结在一起,太阳穴的地方有几处头发被扯走了,留下触目惊心的嫩绿色的头皮。她的脸上充满着绿气和黑气,虽然这张脸是那么样年轻,那么样美丽。
   她没有合上眼睛。至死,那双大得惊人的眼睛都圆圆地瞪着。那双大得惊人,美得惊人的眼睛,在她这样的年纪,眼睛中不应该有怨有恨有痛苦,然而这种种感受都清清楚楚地写在双眸里,死不瞑目。
   修罗的脸上,还是冷漠的表情,似乎丝毫都没有动容。
   他只是缓缓地脱下外衣,盖在谢小宛的尸身上。
   有好心人拿来一卷草席,这个已经僵硬了的少女的尸体便被人们卷在草席里,不知道会被掩埋在何处。
   就像谁都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一样。随着她的死,一切成谜。
   修罗背过身去,他的手按在衣上,轻轻摸着腹上的疤痕。
   有一点点痛。
  
   此次的任务很轻松。
   因为修罗已罕逢敌手,也因为渡天这羽小将正在惊人地进步着,如日中天。
   风林火山痛饮一番鲜血,尤自贪婪地嗡鸣着。
   只要这个屋子里还有活口,这把魔剑就不会停止对杀戮的渴望。
  
   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他看上去还不满十岁,愤怒的眼睛、泪流满面。
   “还我爹爹!还我爹爹!”
   稚气的哭喊声。
   修罗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化。
   碧痕一闪,剑光冷艳如冰。
   小男孩倒在父亲的尸体上。
   渡天惊异地看着修罗,目光中充满了疑问和不忍。
   良久,只听修罗开口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斩草要除根。”
  
  
  
  [修罗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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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9-5 20:46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喜欢这个故事,还有这个说故事的人讲故事时的这种语气.一个有点出乎意料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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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6 01:44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尾很好,做人,该怎么做就是该怎么做,杀手不除根还叫什么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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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6 02: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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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9-6 02:26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鱼儿的理解比较独特.......以后记得千万不要得罪鱼儿......否则,斩草除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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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6 02:3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哪敢啊,你是我老大啊,我那不是犯了江湖大忌,要被三刀六洞的,我胆子小,还是老实的跟着老大你混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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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6 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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