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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闲事制作

[中长篇小说] 宋史演义zz(上,1-5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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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回 明副使力破叛徒 曹皇后智平逆贼

却说契丹遣使至宋,请勿与夏和,且来告伐夏,就中有个原因,乃是契丹旧属党项部,

被元昊吞并,契丹主宗真遣使索还,元昊不答,于是契丹决议兴师。宗真亲率骑兵十万,往

伐元昊,一面向宋廷报告师期。仁宗正拟册封元昊,不意遭此打击,反弄得疑惑不定,当与

廷臣议决,暂留夏国封册,止使不遣。别命知制诰余靖,报使契丹,托词致赆,探明情实。

至余靖到了契丹,契丹主已经败归,原来契丹兵三路西进,直达贺兰山,战胜元昊。元昊退

师十里,情愿与契丹讲和,偏契丹枢密使萧惠,请荡平夏国,不可许成。契丹主犹豫未决,

元昊以未得成言,每日退三十里,直退至九十里外,方才下寨。他知契丹兵必来追击,先将

经过的地方,所有草木,一概焚去,自己坚壁以待。果然契丹兵追蹑过去,马不得食,不堪

临阵,没奈何与元昊议款。元昊确是狡黠,阳与周旋,潜自夜间发兵,袭萧惠营。惠未曾预

备,一时招架不及,全营溃散。元昊乘胜攻契丹大营,契丹主仓猝走免。驸马萧胡睹,被元

昊擒住,他却不去杀他,反好言抚慰,酒食相待,与语讲和事宜。萧胡睹一力担承,愿返报

宗真,再敦和好。自己要命,当然愿和。元昊乃纵使归去,并遣人往议和约。宗真无可奈

何,只得各还俘虏,仍旧修和。元昊的是能手。余靖探悉情形,即入见宗真,述及宋夏交好

事。宗真不便异议,因遣余靖南还。靖既还都,仁宗又遣员外郎张子奭充册礼使,册元昊为

夏国主,赐他金带银鞍,并银二万两,绢二万匹,茶二万斤,赐诏不名,许自置官属。元昊

总算称臣奉朔,岁贡方物,彼此敷衍过去。

    惟元昊既诱占没藏氏,大加宠幸。应前回。没藏氏水性杨花,把那杀夫的冤仇,撇在脑

后,一味儿献媚纵欢。独野利氏非常妒恨,好几次与元昊争论,欲将没藏氏撵逐。元昊正在

眷恋,哪里肯依?可巧太子宁宁哥,本野利氏所生,年大须婚,聘定没藏氏女为室。没藏氏

一译作玛伊克氏。结婚期届,没藏氏嫁了过来,貌美年轻,苗条可爱。元昊性好渔色,不知

如何勾搭,竟将没藏氏引入寝室,也与她颠鸾倒凤,做些不正经的勾当。新台一诗,不妨移

赠。看官!你想野利氏的母子,如何忍耐得住?于是两人设法,先行下手,没藏氏正在失

宠,野利氏乘间过去,指挥女侍,把没藏氏一头黑发,尽行去,撵出为尼。没藏氏有兄讹

庞,一译作鄂博。将妹收养,那妹子正怀六甲,产得一男,密报元昊。元昊移情子妇,得新

忘旧,也不愿她母子重还,但令取名宁令哥,给发若干金帛,寄养母家。独宁宁哥日伺父

隙,正苦无从得手,勉强挨过了一年,适值元昊出猎,他借随侍为名,带剑跟着,觑了一个

空隙,拔剑出鞘,从元昊脑后劈去。元昊闻有剑声,急忙回顾,凑巧剑锋削来,一时闪避不

及,这鼻准随剑落地。好淫之报,应烂鼻准。元昊忍痛呼救,卫兵一拥齐上,那宁宁哥恐被

缚住,一溜风的跑走了。元昊力疾还宫,越痛越气,越气越痛,急忙召入讹庞,取宁令哥母

子入宫,改立宁令哥为太子,并令讹庞带兵觅宁宁哥。宁宁哥正匿黄庐,被讹庞搜着,一刀

两段,取了首级,回宫复命。元昊因鼻创甚剧,已晕厥数次,至闻讹庞返报,遗命辅立宁令

哥,竟一蹶不醒了。年四十六岁。是第二个朱三。讹庞遂立宁令哥为夏主,年甫及期,别名

谅祚,尊没藏氏为太后,把野利氏锢置宫外。没藏氏不知如何处置?设三大将分治国政,大

权均为讹庞所握,并遣使讣宋及契丹。宋廷仍遣使慰奠,并册谅祚为夏王,这是仁宗庆历八

年的事情。

    是年,贝州叛卒王则,由河北宣抚使文彦博,副使明镐,执送汴都,审实伏诛。因元昊

病死,与诛王则同时,故用倒提法。王则本涿州人,因岁饥流入贝州,自鬻为奴,牧羊糊

口,后投宣毅军为小校,出入军营,免不得引朋呼类,征逐往来。先是贝冀地方,俗尚妖

幻,王则更好作讹言,引人迷信,又尝出五龙滴泪等经,及诸图纤书,令兵民诵习。自言释

迦佛衰谢,弥勒佛持世,天下将有大乱,惟投入己党,方保无虞。顽卒愚民,不辨真假,竟

相与倡和,哄动一时。还有州吏张峦,居然引为同调,替他主谋,约于庆历八年元旦,毁澶

州浮桥,纠众作乱,会同党致书北京留守贾昌朝,请他内应。昌朝将来人拿住,拘置狱中,

王则恐机谋被泄,不及待期,亟于庆历七年冬至日,揭竿起事。知州张得一,方与官属谒天

庆观,不意叛众骤至,无处逃避,竟被拘住。叛众又拥至库门,拟劫财物,当向通判董元亨

索钥。元亨厉声骂贼,致为所害。又杀死司理王奖,节度判官李浩等,遂大肆劫掠,扰乱全

城。无非为了阿堵物。兵马都监田斌率步卒巷战,因众寡不敌,逸出城外,城门遂闭。提点

刑狱田京等,缒城出走,退保南关,抚营兵,诛匪党,南关得不陷。北京指挥使马遂,闻王

则叛乱,忙报知贾昌朝,请兵讨贼。昌朝尚视为易与,徒令马遂持谕,往贝州招降。马遂至

贝州,指陈祸福,王则不答,惹得马遂动恼,攘臂起座,力扼则喉。怎奈一夫拼命,究竟敌

不住万人,并且赤手空拳,如何击刺?眼见得捐躯报国了。这是贾昌朝借刀杀人。

    王则据住贝州,僭称东平王,居然建立国号,叫作安阳,改元得圣,旗帜号令,均用佛

号,什么斗胜佛,什么无量寿佛。城上四面有楼,他竟改称为州,各署州名。用徒众为知

州,每面置一总管。他不过这些范围。城内人.民,多半缒城逃命,他却立出伍伍为保的禁

令,一人缒城,四人悉斩。看官!试想这种无知无识的草头王,能成得大事么?宋廷闻警,

即命开封知府明镐为按抚使,率兵往讨。镐直抵城下,州民汪文庆等,自城上射下帛书,愿

为内应。夜半垂絙导引官军,官军数百人登城,为贼所觉,麾众拒战。官军不利,仍与文庆

等缒城出来。贝州城高且固,镐叠土成闉,踞高攻城,被城贼纵火击射,焚去营帐,不能立

足,乃改从下面着想,从南城穿掘地道,佯从北面攻城,牵制贼军。适宣抚使文彦博到来,

传旨令镐为副使,镐拜受诏命,遂迎文入帐。寒暄已毕,谈及军务,彦博道:“副使前日奏

议,多半中阻,可曾知道否?”镐答道:“想是这位夏枢密呢。”原来庆历三年以后,吕夷

简老病辞政,既而病逝,八大王元俨亦薨。仁宗改相晏殊,召夏竦为枢密使。谏官蔡襄、欧

阳修等,交章劾竦,说他在陕误事,挟诈逞奸,断不足胜大任。仁宗乃徙竦知亳州,改任杜

衍为枢密使,韩琦、范仲淹、富弼等,为枢密副使。未几,晏殊罢相,代以杜衍,另用贾昌

朝为枢密使,陈执中参知政事,昌朝阴柔险诈,好倾善类,密结御史中丞王拱辰,排挤杜

衍,及韩琦、范仲淹、富弼等人。执中亦互联声气,乃目诸贤为朋党,屡被进谗。仁宗渐为

所惑,竟将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等,陆续外调,且擢执中同平章事,与昌朝同一职

位。嗣昌朝与参政吴育,互起龃龉,仁宗将他两人尽行罢职,又一心一意的召用夏竦,竟命

他同平章事。复经谏官御史,一再劾奏,乃改授枢密使,令文彦博参政。仁宗必欲重用夏

竦,令人不解!夏竦忌镐立功,遇镐上奏,多方阻挠。文彦博代为不平,所以出使河北,即

与镐谈及此事。镐亦料到此着,便觉应对相符。插入此段文字,非但说明夏竦奸诈,即庆历

中之用人得失,亦就此补叙详明。文彦博又语镐道:“副使可谓料事如神,但此后可不必过

虑,我已奏闻皇上,得有专阃权了,请副使放胆做去!”镐答道:“这却很好。但破城擒

渠,便在这旬日内了。”彦博问及军谋,镐详述穿道情形,彦博大喜。越宿,地道已通,遂

选募壮士,潜由地道入城,里应外合。王则纵火牛拒敌,官军用枪击牛鼻,牛负痛返奔,贼

众大溃。王则开东门遁去。总管王信,忙率军追则,竟将他活捉了来。余众走保村舍,尽被

官军焚死。捷报上达京师,夏竦还说他获盗非真,乃诏令槛送至京。彦博即亲押王则,到了

阙下,由两府审讯非虚,方磔死市中。总计王则据城,共得六十六日。张得一以降贼伏法,

有旨赏功进爵。授彦博同平章事,明镐为端明殿学士。改贝州为恩州,贾昌朝亦受封安国

公。侍读学士杨偕上言:“贼发昌朝部下,昌朝又未尝出讨,应该坐罪,不宜滥赏。”奏入

不省。惟后来彦博推荐明镐,谓可大用,乃擢镐参知政事。贝州叛案,就此了清。仁宗自然

欣慰。

    适是年为闰正月,两度元宵,仁宗再欲张灯祝庆。曹皇后以徒耗资财,有损无益,极力

劝止。过了三日,仁宗正夜宿中宫。忽闻外面有呼噪声,蹴踏声,既而响触檐溜,音随屋

瓦。曹后从梦中惊醒,忙披衣起床,仁宗亦起,即欲出外观望,当被曹后拥住,且谏阻道:

“宫寝中有此怪声,必是内侍谋变,现在黑夜仓皇,陛下切勿轻出,只有传旨出去,亟召都

知王守忠引兵入卫,方保万全。”是时值宿宦侍,俱已起来,当由仁宗命召守忠,速即入

卫。俄闻怪声愈近,杂以悲号,呼杀呼救,嘈嘈切切。曹后变色道:“守忠未来,贼已阑

入,不可不预先防备。”复命宦侍齐集,勒成队伍,环守宫门。一太监奏语道:“莫非宫中

乳媪,殴打小女子,所以有此哭声。”曹后不待说毕,便竖起柳眉,大声呵叱道:“贼在殿

外杀人,你还敢妄言么?”一面令宦侍速去挈水。待水已挈入,复手执绣剪,把宦侍鬓旁,

各剪一缺,并面嘱道:“你等各奋力守门,静待外援,明日当视发征赏。宦侍闻言,都大家

踊跃起来,齐至门前拒守。曹后亲自督率,相机应变,忽门外火炬齐明,贼已踵至,但听有

贼哗语道:“不如纵火毁门罢。”曹后急命将所挈各水,移近门侧,至贼举炬焚门,即用水

扑救,火得随扑随灭。智勇兼全,不愧将门孙女。两下里正在相持,都知王守忠已引兵到

来,不消片刻,即将贼徒擒住,当下呼报贼平,叩门请安。曹后在门内传语道:“叛贼共有

几人?”守忠道:“共计数十名。贼目是卫士颜秀。”曹后道:“知道了。你押带出去,即

交刑部,确是擒住的贼人,命即正法,不得妄事株连!”免兴大狱,智而且仁。守忠奉命去

了。仁宗见曹后布置井井,立刻平乱,不禁大悦道:“卿如此镇定,济变有方,想是祖传的

家法哩。”曹后答道:“仗陛下洪福,得平内变,妾有甚么韬略呢?”谦尊而光。

    正说着,妃嫔等也陆续到来,问安门外,当由后命启扉迎入。为首的进来,就是张美

人,乃后宫第一个宠妃。应二十七回。巧慧多智,素善逢迎,仁宗早欲立她为后,因与刘太

后意见未合,因册立郭氏。至郭后见废,又欲立妃为继后,妃却自辞,乃改立曹氏。平居与

两后相处,倒也谦退尽礼,无甚怨忤,因此愈得主眷。庆历元年,封清河郡君,嗣迁为修

媛,忽然被疾,申奏仁宗道:“妾姿薄不胜宠名,愿仍列美人。”仁宗点首允许。她名目上

虽居后列,实际上几已专房,此次入内请安,仁宗反答言抚慰,就是曹后也曲意周旋。还有

一位周美人,紧随张美人后面,她本是四岁入宫,为张美人所钟爱,抚为养女。及年将及

笄,生得妩媚动人,居然引动龙心,排入凤侣。仁宗渔色,可见一斑。又有苗才人、冯都君

等,亦依次进谒。苗系仁宗乳媪女,冯是良家子,祖名起,曾任兵部侍郎,以德容入选,这

且不胜缕述。大家问安已毕,次第退还。

    越日下诏,谴斥皇城使,及卫官数人。副都知杨怀敏,坐嫌疑罪,参知政事丁度,请执

付外台穷治。偏枢密使夏竦,奏言事关宫禁,不必声张,但由台官内侍,审鞫禁中,便可了

案。仁宗准奏。及审问怀敏,夏枢密早已替他安排,查不出什么逆证,乃止将怀敏降官,仍

充内使,这明明是护符得力了。夏竦且巴结宫闱,明知张美人得宠,想就此结一内援,遂上

言美人有扈跸功,应进荣封。功在何处?仁宗眷恋张美人,日思把她进位,但苦无词可借,

此次得夏竦奏牍,顿觉借口有资,即命册张美人为贵妃。竦且得步进步,复唆使谏官王贽,

奏言:“叛贼起自中宫,请彻底追究!”他的本意,无非欲摇动后位,拔帜易帜,讨好张

妃。仁宗也不禁起疑,亲见曹后守閤,有何可疑?自来做皇帝者,多半是负心人。可为一

叹。转问御史何郯。郯答道:“中宫仁智,内外同钦,这是奸徒蜚语中伤,不可不察。”仁

宗乃搁置一边。

    惟张贵妃伯父尧佐,骤擢高位,命兼宣徽节度景灵群牧四使,殿中侍御史唐介,与知谏

院包拯、吴奎等,力言不可。中丞王举正,又留百官列廷论驳,乃罢尧佐宣徽景灵二使。未

几,又命知河阳,兼职南院宣徽使。御史唐介复抗章上奏,极言:“外戚不可预政,前皇上

从谏如流,已经收回成命,此次何复除拜,自紊典章”云云。仁宗召介入语道:“除拟本出

中书,亦并非尽由朕意。”说不过去,便推到宰相身上。介复道:“相臣文彦博,也想联络

贵戚,希宠固荣么?”仁宗闻言,拂袖竟入。介退朝后,又亲自缮成一疏,劾奏文彦博交通

宫掖,引用贵戚,不称相位,请即日罢免,改相富弼等语。次日入朝,当面递呈。仁宗略阅

数语,便即掷下,并怒叱道:“你若再来多言,朕且远窜你了!”介毫不畏怯,竟拾起奏

章,从容跪读。读已,复叩首道:“臣忠愤所激,鼎镬且不避,何惮远谪呢!”仁宗召谕辅

臣道:“介为谏官,论事原是本职,但妄劾彦博,擅荐富弼,难道黜陟大权,他也得干预

么?”时文彦博也在殿前,介竟向他注目道:“彦博应自省!如有此事,不该隐讳。”亦太

沽直。彦博向仁宗拜谢道:“臣不称职,愿即避位。”仁宗益怒,叱介下殿,声色俱厉。谏

官蔡襄趋进道:“介诚狂直,但纳谏容言,系仁主美德,乞赐宽贷!”仁宗怒尚未释,竟贬

介为青州别驾。嗣由王举正等再谏,乃改徙英州。文彦博后亦罢职,出知许州。相传张贵妃

父尧封,曾为彦博父洎门下客,贵妃未入选时,认彦博为伯父。及入宫专宠,彦博献蜀锦为

衣,这锦名为灯笼锦,系特别制成。仁宗初怒介妄言,及调查得实,因将彦博外调,另派中

使护介至英州。后来中官作诗咏事,有“无人更进灯笼锦,红粉宫中忆佞臣”二语。究竟是

真是假,无从考明。或说灯笼锦由文夫人入献,彦博原未与闻,这也是未可知呢。不欲苟毁

贤臣,因复历述所闻。小子有诗咏道:

    交通宫掖有还无,偏惹台臣口笔诛。

    当日潞公无辩论,想因献锦未全诬。

    彦博既去,夏竦亦死,势不得不另简相臣,试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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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31 | 显示全部楼层
仁宗之驾驭中外,未尝不明,而失之于柔。元昊之跋扈无论已,贝州王则一幺么小

丑耳,假使留守得人,闻乱即讨,指日可平,乃犹烦大臣出使,竟致小题大做。迨至王则擒

诛,赏功且及贾昌朝,得毋谓失入宁失出,乃有此滥赏之过欤?及卫士变起,守閤御乱之

方,俱出曹皇后,仁宗竟不展一筹,何其无丈夫气?事平以后,张美人并无扈跸功,乃以夏

竦一言,竟欲将曹后大功,移归张氏。迨王贽谎奏,且疑曹后亦涉嫌疑,微何郯之据理直

陈,中宫又且摇动矣。要而言之:一优柔寡断之失也。夫惟失之于优柔,故贤人不能久用,

佞臣得以幸进,而阴柔奸诈之夏竦,遂得以揣摩迎合,适中上意耳。仁宗以仁称,吾谓乃妇

人之仁,非明主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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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回 狄青夜夺昆仑关 包拯出知开封府

却说文彦博为相时,陈执中罢职,用宋庠同平章事。庠,安州人,本名郊,仁宗初年,

与弟祁同举进士,祁列第一,庠列第三。时刘太后临朝称制,以兄弟名次,不宜倒置,乃擢

郊第一,置祁第十,时人呼为大宋、小宋,二宋联翩入仕,均以才藻闻。及郊为翰林学士,

因姓名联合,与宋室郊天事相混,乃改名为庠。庠累擢为相,执政数年,无所建树。会祁子

与张彦方交游,彦方伪造敕谍,事发论死,谏官包拯等,奏庠不戢子弟,治家无术,势难治

国,应请免职。庠亦求去,遂出知河南府。至文罢夏死,遂用庞籍同平章事,高若讷为枢密

使,梁适参知政事,狄青为枢密副使。青本以戍卒起家,历官西陲,善攻善守,经略判官尹

洙,目为异材,尝与经略使韩琦、范仲淹谈及。应二十八回及三十回。韩、范遂召青入见,

询问战略,无不中彀,遂倚为臂助。仲淹且授以《左氏春秋》,并语青道:“为将不知古

今,止一匹夫勇呢。”青唯唯受教。自是折节读书,举秦、汉以后将帅兵法,无不通晓,遂

积功至都指挥使。元昊称臣,西蕃渐靖,奉召为殿前都虞侯。是时面涅犹存,仁宗尝命他敷

药除字,青跪谢道:“陛下以臣有微功,屡加迁擢,并非论及门第。臣得有今日,正为此

涅,臣愿留示军中,可作劝勉。臣不敢奉诏。”俗小说中说青貌赛潘安,致有单单国公主临

阵招亲诸事。当时并无单单国,何来公主?荒诞不经,一何可笑。仁宗道:“卿言亦是有

理,随卿所欲罢了。”

    旋命为彰化军节度使,兼知延州。至是复擢为枢密副使。

    仁宗于庆历八年后,复改元皇。皇初年,广源州蛮酋侬智高叛命,僭称南天国,改

元景瑞。广源州地近交趾,唐末交趾强盛,并有此州。州东为傥州,也属交趾。知州侬全

福,被交人杀死。全福妻阿侬,改嫁商人,生子名智高,冒姓侬氏。智高年方十三,恨有二

父,复将商人杀害,嗣与母占据傥?荨=蝗诵吮ィ醋≈歉吣缸樱歉咦疵残畚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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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狄青、包拯两人,垂誉至今,称颂不衰。而包龙图三字,盛名尤出狄上。即妇人孺

子,无不知有包龙图者。甚且谓狄之荣显,多由包拯之力,是则子虚乌有之谈,固难取信

耳。尝考狄之立功,莫大于夺昆仑关,包之成名,莫要于知开封府,著书人不敢溢美,亦不

敢没善,就两人功名,择要演述,已足存其实迹;而当时朝政之得失,亦销纳其间,以视俗

小说之附会荒唐,不值一噱者,固不啻霄壤之别也。此书一出,可以扫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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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回 立储贰入承大统 释嫌疑准请撤帘

却说包拯奉诏为御史中丞,受职以后,仍然正色立朝,不少挠屈,甫经数日,又伏阙上

奏道:“东宫虚位,为日已久,中外无不怀忧。陛下试思物皆有本,难道国家可无本么?太

子系国家根本,根本不立,如何为国?”仁宗怫然道:“卿又来说此事了。朕且问卿,何人

可立?”拯叩首答道:“臣本不才,叨蒙恩遇,所以乞请建储,无非为宗庙万世至计,陛下

今问臣应立何人,仍是疑臣多言,臣年将七十,且无子嗣,还想甚么后福?不过耿耿孤忠,

不能自默呢。”语诚且挚。仁宗面色转和,方道:“忠诚如卿,朕亦深知,建储事总当举

行,待朕妥议便了。”拯乃退出。原来拯有一子名篯,娶妻崔氏,尝通判潭州,壮年去世。

崔氏无出,守节不再嫁,因此拯面奏仁宗,自称无子。但拯有媵妾,已娠被出,在母家产生

一男,事为崔氏所知,密为赡养,母子俱全。嘉祐六年,拯进为枢密副使。越年,遇疾将

殁,崔乃白拯取回媵子,由拯命名曰綖。拯并留遗嘱道:“后嗣倘得为官,当谨守清白家

风。如或犯赃,生不得放归本家,死不得葬大茔中,不从吾志,非我子孙。”言讫乃逝。有

诏追赠礼部尚书,谥孝肃。随笔结过包拯事,免得后文另起炉灶。惟立储一事,也至嘉祐

六、七年间,方才定夺。

    先是张贵妃殁后,仁宗痛失爱妃,追怀故剑,复召回前时所宠的杨美人。应二十八回。

杨本刘太后姻戚,色艺兼优,自重入宫后,晋封婕妤,历加修媛、修仪诸名位。怎奈秀而不

实,诞玉无期,就是曹后以下诸妃嫔,或生而不育,终成虚愿。史称仁宗有三子,曰昉,曰

昕,曰曦,皆夭殇。仁宗复采选良家女十人,一一召幸,宫中号为十閤。刘氏、黄氏在十閤

中,尤称骄恣,免不得有内外请托等弊。当嘉祐四年秋间,月食几尽,御史中丞韩绛,密奏

十閤恃宠,不足毓麟,反伤阴教,应严加裁抑云云。仁宗检查得实,乃将十閤尽行遣出,并

放宫女一、二百人,既而文彦博告老辞职,富弼因母丧丁忧,就是黑王相公王德用,德用面

黑,人呼为黑王相公。前曾召为枢密使,至是亦已免职,刘沆亦罢去,乃用韩琦同平章事,

宋庠、田况为枢密使,张昪为副使。琦既入相,即以建储为请。仁宗谓后宫有孕,待分娩后

再议,哪知满望弄璋,变成弄瓦,琦乃怀《汉书·孔光传》进呈,且奏道:“汉成无嗣,曾

立犹子,彼系中材主,尚能若此,况陛下呢?太祖手定天下,传弟不传子,陛下知法先祖,

何妨择宗室为嗣呢。”仁宗仍然不决。会宋庠以惰弛免官,擢学士曾公亮为枢密使,嗣更与

韩琦并相,以张昪代公亮后任,并进欧阳修参知政事。公亮娴法令,修长文学,昪通治术,

与韩琦同心辅政,朝廷称治。四人均以建储未定为忧,一再疏陈,终未见报。会知谏院司马

光及知江州吕诲,又连章固请,词极剀切,仁宗颇为感动,将二疏送交中书。及琦入对,即

中读光、诲二疏。仁宗遽谕道:“朕有意久了,究竟何人可嗣?”琦忙答道:“这事非臣等

所敢私议,请陛下自择!”仁宗复道:“宫中尝养二子,年少的近时不慧,就是大的罢!”

琦闻旨,便即请名。仁宗道:“就是宗实。”琦极力赞成。仁宗道:“宗实现居濮王丧,须

降旨起复,方可册立。”琦复道:“事若果行,不可中止,陛下断自不疑,乞从内中批

出!”仁宗道:“且先由中书传旨,起复他知宗正寺,何如?”琦便应声遵旨,当即出传上

旨,起复宗实。宗实父允让,见二十八回。封汝南郡王,嘉祐四年冬薨逝,追封濮王。宗实

居庐守制,因有诏起复,固辞不拜,哀乞终丧。仁宗再召问韩琦,琦对道:“陛下为宗社

计,乃择贤而立,今固辞不受,勉尽孝道,这便是所谓贤呢,请令终丧视事便了。”定策立

储,是韩魏公生平大业,故言之特详。至嘉祐七年秋季,宗实终丧,尚坚卧不起。琦复入朝

启奏道:“宗正一诏,已见明文,中外臣民,已知陛下择嗣,不如即日正名为是。”仁宗

道:“准卿所奏!”琦退至中书处,即召翰林学士王珪草制。珪奋然道:“这是国家大事,

应面授上命,方可拟诏。”琦答道:“既如此,快去请对罢!”珪翌日请对,由仁宗召见。

珪跪奏道:“海内望陛下立储,不啻望岁,这事果出自圣意吗?”仁宗道:“朕意已决定

了。”珪再拜称贺,乃退朝草制。制命既下,宗实复称疾固辞,章十余上。知谏院司马光入

奏道:“皇子固辞主器,延至旬月,可谓贤德过人。但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这是臣

子大义,请陛下举义相绳,皇子自不敢有违了。”仁宗乃召同判大宗正寺安国公从古等往传

旨意,宗实尚不肯受命。记室周孟阳私问宗实,究为何意?宗实道:“非敢邀福,实欲避祸

呢。”孟阳道:“今皇上屡次传诏,乃固辞不受,倘中官等别有所奉,转启嫌疑,尚能宴安

无患否?”宗实始悟,乃与从古等相约入宫。临行时语家人道:“谨守吾舍!待上有嫡嗣,

我即归来了。”及既入宫中,谒见清居殿,赐名曰曙,自是每日一朝,有时或入侍禁中,过

了一月,受封为巨鹿郡公。转瞬间已是嘉祐八年,正月中无事可表,一到二月,仁宗复患疾

卧床,不能视朝,令中书枢密奏事,须至福宁殿内的西閤中。旋经太医调治,稍有起色,三

月初旬,曾亲御内殿二次,嗣复寝疾不起,渐加沉重,竟至驾崩。遗诏皇子曙即皇帝位,皇

后曹氏为皇太后。总计仁宗在位四十二年,寿五十四岁,改元多至九次,两宋诸帝,要算仁

宗享国,最号长久。仁宗恭俭仁恕,出自天性,治术尚宽,刑决尚简,所用枢要诸臣,虽贤

奸直枉,迭为消长,究竟君子多,小人少,因此力持大体,没甚变故。就是庆历年间,党议

蜂起,韩、范、富、欧等为一派,吕、夏、宋、陈等为一派,互相排斥,各是其是,但也不

过内外迁调,未尝妄兴大狱,所以宋史上称为仁主,极力颂扬,这且不必絮述。

    且说仁宗已崩,皇后曹氏即命将宫门各钥,收置身旁,俟至黎明。命内侍召皇子入宫,

且传集韩琦、欧阳修等,共议皇子即位事宜。皇子哭临已毕,遽欲退出。曹后道:“大行皇

帝遗诏,令皇子嗣位,皇子应承先继志,不得有违!”皇子曙变色道:“曙不敢为。”韩琦

忙掖留道:“承先继志,乃得为孝,圣母言不可不从!”皇子乃遵即帝位,御东楹见百官,

是为英宗皇帝。英宗欲循行古制,谅阴三年,命韩琦摄行冢宰。琦奏称古今异宜,不应遵

行,乃尊皇后为皇太后,请太后权同处分军国重事。太后因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宰辅等逐日

复奏,由太后援经据史,处决事件,遇有疑难,每语辅臣道:“公等妥议,应该如何处置,

便可解决了。”自是韩琦等悉心赞议,太后未尝不从。独对待曹氏懿戚,及宫中内侍,丝毫

不肯假借,内外为之肃然。既而立皇后高氏,后系故侍中高琼曾孙女,母曹氏,为太后胞

姊,既生女,幼育宫中。既长出宫,为英宗妃,封京兆郡君,至是册为皇后,与太后如母女

一般,当然爱敬有加。太后复重富弼名,召为枢密使,忽英宗偶然不豫,渐渐的举措乖常,

左右有所陈请,辄遭暴怒,甚且杖挞相加。内侍等受虐不平,遂交诉内都知任守忠。守忠初

为仁宗所黜逐,嗣复召入,累擢至内都知,仁宗欲立英宗,守忠恐英宗明察,拟援立庸弱,

谋攫内权,旋因计不得逞,未免失望。适内侍等入诉帝状,遂乘间设法,谗构两宫。看官!

试想天下有几个慈明不昧的贤母,诚孝无私的令主,能不听亲幸媒竺矗渴刂业热障浸润,

惹得两宫都动疑起来,由疑生怨,由怨成隙,好好的继母继子,几乎变成仇雠。知谏院吕

诲,亟上书两宫,开陈大义,词旨恳切,多言人所难言,两宫意终未释。

    一日,韩琦、欧阳修奏事帘前,太后呜咽涕泣,具述英宗变态。韩琦道:“皇躬不豫,

因致失常,痊愈以后,必不至此。且太后为母,皇上为子,子有疾,母可不容忍么?”太后

尚流泪不止。欧阳修复进奏道:“太后事先帝数十年,仁德昭闻,天下共仰,从前温成得

宠,太后尚处之泰然,如今母子相关,何至不能相容呢?”太后闻言,方才收泪。修又道:

“先帝在位日久,德泽在人,所以一旦晏驾,天下奉戴嗣君,无敢异议。今太后原是贤明,

究竟是一妇人,臣等五、六人,统是措大书生,若非先帝遗命,哪个肯来服从呢?”前以婉

言动之,后用危言警之,欧阳公也算善言。太后沈吟不答。琦竟朗声道:“臣等在外,皇躬

若失调护,太后不得辞责。”索性逼进一层。这数语,引动太后开口,即矍然道:“这话从

哪里说来?我心更愁得紧哩。”正要引你此语。琦与修均叩首道:“太后仁慈,臣等素来钦

佩,所望是全始全终哩。”叩毕乃退。内侍等听着,统不禁瞠目咋舌,阴谋为之少懈。

    越数日,琦独入内廷,向英宗问安,英宗略谕数语,便道:“太后待朕,未免寡恩。”

琦遽对道:“古来圣帝明王,也属不少,独称舜为大孝,难道此外多不孝么?不过亲慈子

孝,乃是常道,未足称扬,若父母不慈,子仍尽孝,乃得称名千古。臣恐陛下事亲未至,尚

亏孝道,天下岂有不是的父母么?”英宗不觉改容。嗣英宗疾已少瘳。命侍臣讲读迩英阁,

翰林侍讲学士刘敞,进读《史记》,至尧授舜天下事,即拱手讲解道:“舜起自侧陋,尧乃

禅授大位,天下归心,万民悦服,这非由舜别有他术,只因他孝亲友弟,德播远近,所以讴

歌朝觐,不召自来呢。”借史讽主,语重心长。英宗悚然道:“朕知道了。”遂进问太后起

居,自陈病时昏乱,得罪慈躬,伏望矜宥等语。太后亦欣慰道:“病时小过,不足为罪,此

后能善自调护,毋致违和,我已喜慰无穷,还有甚么计较?况皇儿四岁入宫,我旦夕顾复,

抚养成人,正为今日,难道反有异心么?”英宗泣拜道:“圣母隆恩,如天罔极,儿若再忤

慈命,是无以为人,怎能治国?”太后亦不禁下泪,亲扶帝起,且道:“国事有大臣辅弼,

我一妇人,不得已暂时听政,所有目前要务,仍凭宰相取决,我始终未敢臆断,待皇儿身体

复原,我即应归政,莫谓我喜称制呢。”如此明惠,即间或被蒙,亦不过如日月之蚀而已。

英宗道:“母后多一日训政,儿得多一日受教,请母后勿遽撤帘!”太后道:“我自有主

意。”英宗乃退。自是母子欢好如初,嫌疑尽释。

    韩琦等闻知此事,自然放心,惟因英宗久不御朝,中外耽忧,致多揣测。会值京师忧

旱,英宗适御紫宸殿,琦遂请乘舆祷雨,具素服以出,人情乃安。是年冬,葬大行皇帝于永

昭陵,庙号仁宗,封长子仲缄为光国公,寻复晋封为淮阳郡王,改名顼。时英宗已生四子,

俱系高后所出,除淮阳王顼外,次名颢,又次名颜,幼名頵。颜甫生即夭,余见后文。越

年,改元治平,自春至夏,帝疾大瘳。琦欲太后撤帘还政,乃就入朝奏事时,请英宗裁决十

余件。裁决既毕,琦即复奏太后,且言:“皇上明断,裁决悉合机宜。”太后一一复阅,亦

每事称善。琦因叩首道:“皇上亲断万几,又兼太后训政,此后宫廷规画,应无不善,臣年

力将衰,恐不胜任,愿就此乞休,幸祈赐准!”太后道:“朝廷大事,全仗相公,相公如何

可去!我却不妨退居深宫呢。”琦复道:“前代母后,贤如马、邓,尚不免顾恋权势,今太

后便拟复辟,诚属盛德谦冲,非马、邓诸后所可及。臣幸际慈明,钦承无已,但不知于何日

撤帘?”太后道:“我并不欲预政,无非为皇上前日,抱恙未痊,不得已而在此。要撤帘就

可撤帘,何必另定日子呢?”言已即起。临事果断,不愧贤后。琦即抗声道:“太后已有旨

撤帘,銮仪司何不遵行?”当下走过銮仪司,把帘除下。太后匆匆趋入,御屏后尚见后衣,

内外都惊为异事。英宗加琦为右仆射,每日御前后殿,亲理政事。并上太后宫殿名,称作慈

寿宫,所有太后出入仪卫,如章献太后故事。

    既而知谏院司马光上疏,极言:“内侍任守忠,谗间两宫,为国大蠹,若非母后贤明,

皇上诚孝,几乎祸起萧墙,乞即援照国法,将守忠处斩都市!”英宗览奏,却也动容,惟一

时未见降旨。越宿,韩琦至中书处,骤出空头敕一道,自己署名签字,复令两参政同时签

名。参政一是欧阳修,一是赵獭-逃谌首谀┠辏入任是职。欧阳修接敕后,也不多说,当

即签名。赵倘从心焉,修语痰溃骸安环琳涨,韩公总有说法。”棠嗣闱壳┳帧G┍希

琦即坐政事堂,召守忠至,令立庭下,即面叱道:“你可知罪么?本当伏法,因奉旨从宽,

姑把你安置蕲州,你当感念圣恩,勿再怙恶!”言毕,便取出空头敕,亲自填写,付与守

忠,即日押令出都。手段似辣,然处置奄人,不得不如是神速。且韩魏公定已密奉得旨,当

非专擅者比。又把守忠余党史昭锡一律斥出,窜徙南方,中外称快。过了数月,适琦入朝,

英宗忽问琦道:“三司使蔡襄,品行如何?”琦未知问意,但答言:“襄颇干练,可以任

用。”英宗不答。越日竟命襄出知杭州。看官道是何因?原来太后听政时,曾与辅臣言及,

谓:“先帝既立皇子,不但宦妾生疑,就是著名的大臣,亦有异言,险些儿败坏大事,我不

愿追究,已将章奏都毁去了。”为了这几句懿旨,时人多猜是蔡襄所奏,究竟襄有无此事,

无从证实,不过他素好诙谐,语言未免失检,遂致同列滋疑。小子尝记蔡襄平日,与陈亚友

善,襄戏令陈亚属对,口占出句云:“陈亚有心终是恶,”陈即应声道:“蔡襄无口便成

衰。”当时旁坐诸人,共推为绝对。且因襄欲嘲人,反被人嘲,共笑为诙谐的报应。因国事

带叙及此,隐寓劝戒之意。其实襄擅吏治才,遇有案件,谈笑剖决,吏不敢欺。尝知泉州,

督建万安桥,长三百六十丈,利济行人。又植松七百里,广为庇荫,州民无不颂德。万安桥

一名洛阳桥,迄今碑石尚存,蔡襄亲书碑文,约略可辨。俗说蔡状元造洛阳桥,就是此处。

只因戏语招尤,致触主忌。治平三年丁母忧,归兴化原籍,越年卒于家,追赠礼部侍郎,后

来赐谥忠惠。仍不掩长,是忠厚之笔。

    小子有诗叹道:

    泽留八闽起讴歌,一语招尤可若何?

    才识慎言存古训,不如圭玷尚堪磨。

    英宗既降调蔡襄,复诏议崇奉濮王典礼。朝右大臣,又互有一番争议,容至下回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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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英宗入嗣,曹后听政及撤帘,皆韩琦一人之力。宣圣所云:“托六尺之孤,寄百里

之命,临大节不可夺者”,如韩魏公足以当之。欧阳修、曾公亮、张昪、王珪、司马光等,

类皆附骥而彰,而曹后之贤明,英宗之孝敬,亦赖是以成。欧子谓“不动声色,措天下于泰

山之安。”诚非过誉也。彼夫真宗之初有吕端,仁宗之初有王曾,以韩相较,有过之无不及

者。贤相与国家之关系,固如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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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争濮议聚讼盈廷 传颍王长男主器

却说英宗皇帝,系濮王允让第十三子。濮王三妃,元妃王氏,封谯国夫人,次妃韩氏,

封襄国夫人,又次妃任氏,封仙游县君。英宗虽入嗣仁宗,但于本生父母,亦断然不能恝

置。首相韩琦尝奏称:“礼不忘本,濮王德盛位隆,理合尊礼,请下有司议定名称!”当由

英宗批答,俟大祥后再议。知谏院司马光,即援史评驳,谓:“汉宣帝为孝昭后,终不追尊

卫太子史皇孙,光武帝上继元帝,亦不追尊巨鹿南顿君,这是万世常法,可为今鉴。”及治

平二年,诏礼官与待制以上,谨议崇奉濮王典礼。各大臣莫敢先发,惟司马光奋笔立议。略

言:“为人后者为之子,不得顾私亲,应准先朝封赠期亲等属故例,垂为常典”云云。于是

翰林学士王珪等,即据司马光手稿,略行增改,随即上奏。其文云:

    谨按《仪礼·丧服》,为人后者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为所后者之

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谓皆如亲子也。所后者,即指继父母言。又为人

后者为其父母传曰。何以期?不二斩,特重于大宗,降于小宗也。为人后者为其昆弟传曰,

何以大功?为人后者降其昆弟也。先王制礼,尊无二上,若恭爱之心分于彼,则不得专于此

故也。是以秦、汉以来,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统者,或推尊其父母,以为帝后,皆见非当

时,取议后世,臣等不敢引以为圣朝法。况前代入继者,多宫车晏驾之后,援立之策,或出

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龄未衰,深惟宗庙之重,祇承天地之意,于宗室众多之中,简推圣

明,授以大业。陛下亲为先帝之子,然后继体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濮王谥安懿。虽

于陛下有天性之亲,顾复之恩,然陛下所以负扆端冕,富有四海,子子孙孙,万世相承,皆

先帝德也。臣等窃以为濮王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属故事,尊以高官大国,谯国、襄国、仙

游,并封太夫人,考之古今,名称最合,谨具议上闻!议上,韩琦等谓:“珪等所议,未见

详定,濮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请令珪等复议!”珪等又议称:“濮王系仁宗兄,皇帝宜

称皇伯而不名。”欧阳修独加驳斥,援据丧服大记,撰成《为后或问》上下二篇,大旨说

是:“身为人后,应为父母降服,三年为期,惟不没父母原称,这便是服可降,名不可没的

意思。若本身父改称皇伯,历考前世,均无典据,即如汉宣帝及光武帝,亦皆称父为皇考,

未尝易称皇伯。至进封大国一层,尤觉与礼未合,请下尚书省,集三省御史台议!”于是廷

臣又奉诏议礼,正在彼此斟酌,互相辩难的时候,忽接到太后手谕,诘责执政处事寡断,徒

启纷呶。理该责问。英宗乃下诏道:“朕闻廷臣集议不一,权且罢议,现着有司等博求典

故,妥议以闻!”既而礼官范镇等,又奏称:“汉时称皇考,称帝称皇,立寝庙,序昭穆,

均非陛下圣明所当法,宜如前议为是。”侍御史吕诲、范纯仁,监察御史吕大防,复主张昪

议,力请照行。章凡七上,均不见报,乃共劾韩琦专权导谀。欧阳修首创邪议,曾公亮、赵

痰雀交岵徽,均乞贬黜!这种弹章,呈递进去,当然是不见批答。韩琦等亦上言:“皇伯

无稽,决不可称,请明诏中外,核定名实。至若立庙京师,干纪乱统等事,均非朝廷本意,

应饬臣下不必妄引”等语。英宗正信用韩琦等人,胸中已有成见,不过廷臣互有争端,一时

未便下诏。越年,竟由太后手敕中书道:

    吾闻群臣议请皇帝封崇濮安懿王,至今未见施行,吾载阅前史,乃知自有故事。濮安懿

王谯国夫人王氏,襄国夫人韩氏,仙游县君任氏,可令皇帝称亲,濮安懿王称皇,王氏、韩

氏、任氏并称后,特此手谕!

    韩琦等奉到此敕,即转递英宗。英宗即日颁诏,略云:

    称亲之礼,谨遵慈训,追崇之典,岂易克当?所有称皇称后诸尊号,朕不敢闻,令内外

臣民知之!此诏。

    诏既下,又命就濮王茔建园立庙,封濮王子宗朴为濮国公,主奉祠事。所有濮王尊讳,

令臣民谨避,濮议遂定。当时盈廷揣测,统说太后一敕,主张追崇,英宗一诏,半安退让,

统由中书主谋,借此定议。平心而论,此议不得为谬。吕诲等以论列弹奏,不见听用,缴纳

御史敕诰,自称家居待罪。英宗命閤门还敕,不令辞职。诲等又复奏固辞,且言与辅臣势难

两立。并无不共戴天之仇,何必出此危词?宋臣虽有气节,究未免市直沽名。英宗览到此

语,不免懊恼,因转问韩琦、欧阳修等。琦、修等齐声奏道:“御史等以为理难并立,若臣

等有罪,当留御史,黜臣等。”英宗不答。翌日,竟诏徙吕诲知蕲州,范纯仁通判安州,吕

大防知休宁县。司马光等上疏,乞留诲等,不报,复请与俱贬,亦不许。侍读吕公著,上

言:“陛下即位二年,纳谏未著美名,反屡黜言官,如何风示天下?”英宗仍然不从。公著

因乞外调,乃出知蔡州。一番大争论,从此罢休。

    话分两头,且说文彦博罢相,出判河南,封潞国公。接应前回。至治平二年,自河南入

觐,英宗慰劳有加,且语彦博道:“朕得嗣立,多出卿力。”彦博悚然道:“陛下入继大

统,乃先帝意,及皇太后协赞成功,臣何力之有?况陛下即位,臣方在外,韩琦等仰承圣

旨,入受遗诏,臣又未尝预闻。今蒙陛下奖及,实不敢当。”英宗徐答道:“卿可谓功成不

居了。今暂烦卿西行,不久即当召还呢。”彦博乃退。寻即有旨改判永兴军。彦博方去,忽

富弼自称足疾,力请解政,英宗不允。弼偏隔日一奏,五日两疏,坚辞枢密。看官道是何

因?原来嘉祐年间,弼入相,适韩琦为枢密使,应三十二回。凡中书有事,往往与枢密相

商,至此琦与弼易一职位,琦事多专断,未尝问弼,弼颇不怿。当太后还政时,弼毫不预

闻,忽韩琦促请撤帘,弼不禁惊讶道:“弼备位辅佐,他事或不可预闻,这事何妨通知,难

道韩公独恐弼分誉么?”褊心总未易去,富郑公尚且如此。琦闻弼言,也语人道:“此事当

如出太后意,不便先事显言。”弼心中总觉不快。英宗亲政,因弼尝与议建储,特加授户部

尚书。弼曾乞辞道:“建储系国家大计,廷臣等均有此议,何足言功?且陛下受先帝深恩,

母后大德,尚未闻所以为报,乃独加赏及臣,臣何敢受!”此语恰很公正,与文彦博奏对略

同。英宗不从。再奏仍不允,弼乃强受。至是连章求去,始命弼出判扬州,封郑国公。还有

枢密使张昪,已加封太尉,亦上章告老。英宗道:“太尉勤劳王家,怎可遽去?果因筋力就

衰,可不必每日到院,但五日一至便了。”昪总不愿再留,仍然求去,乃出判许州。韩琦、

曾公亮,因富弼张昪,俱已外调,枢密院不能无主,拟迁欧阳修为枢密使。修微有所闻,便

进与琦等道:“皇上亲政,任用大臣,自有权衡,公等虽系见爱,但未免上凌主权,此事如

何行得?”琦等乃止。果然英宗别有所属,召入文彦博,令为枢密使。又擢权三司使吕公

弼,使副枢密。公弼先为群牧使,时帝尚未立,得赐马甚劣,商诸公弼,欲转易良马。公弼

以为未奉明诏,不敢私易,竟谢绝所请。至是英宗擢用公弼,公弼入谢,英宗道:“卿前岁

不与朕马,朕已知卿正直了。”这是英宗知人处。公弼拜谢而退。嗣又召用泾原路副都部署

郭逵,授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逵本武臣,旧隶范仲淹麾下,仲淹勖以学问,遂成将

材。从前任福战殁,及葛怀敏覆军,皆为逵所预料,时人服他先见,累任边镇,积有军功。

仁宗季年,湖北溪蛮彭仕羲作乱,调逵知澧州,率兵往讨,尽平诸隘。仕羲窜死,余众悉

降。寻复改知邵州,讨平武冈蛮,擢容州观察使,转迁泾原路副都部署。英宗闻他智勇,乃

召入都中,令就职枢府。看官!你想宋室大臣,心目中只有文人,不顾武士,前次狄青荡平

智高,大功卓著,一入枢府,便觉疑谤纷乘,弹章屡上,郭逵功绩,不及狄青,哪里能箝定

众口?当由知谏院邵亢等,连疏奏劾,大略说是:“祖宗故例,枢府参用武臣,必如曹彬父

子,及马知节、王德用、狄青、勋名威望,卓越一时,乃可无愧。郭逵黠佞小才,岂堪大

用?乞改易成命!”英宗不报。《宋史》中,狄青与郭逵列传,先后相继,隐然以郭比狄,

故本回特别提出,且以见宋臣倾轧之非。

    会京师大雨,水潦为灾,宫廷门外,俱遭淹没。官私庐舍,毁坏不可胜计,人多溺死。

英宗诏求直言,谏官等遵旨直陈,无非是进贤黠佞等语。未几,温州大火,又未几,彗星见

西方,长丈有五尺。英宗撤乐减膳,加意修省,且令中书举士,得二十人,一体召试。韩琦

以与试多人,恐难位置,英宗道:“台臣多说朕不能进贤,如果能得贤士,岂不是多多益善

吗?”旋经琦等酌定,先召试十人,试后中彀,俱授馆职。宋制,进士第一人及第,往往仕

至辅相,士人尤以登台阁,升禁从为荣。尝编一歌谣云:“宁登瀛,不为卿;宁抱椠,不为

监。”可见当日人心,趋重科第,更艳羡台阁,所有出兵打仗的将士,就使孙、吴复出,

颇、牧再生,也看做没用一般呢。宋室积弱。实中此弊。郭逵入枢府半年,终被同列排挤,

出任陕西四路宣抚使,兼判渭州。治平三年十一月,英宗又复不豫,兼旬不能视朝。韩琦等

入问起居,见英宗棔顇得很,虽是凭几危坐,已觉困惫难支,琦即进言道:“陛下久不视

朝,中外惊疑,请早立储君,借安社稷!”英宗略略点首。琦复奏道:“圣意已决,即请手

诏,指日行立储礼。”英宗尚未及答,琦即命召学士承旨张方平,入殿草制,先诸英宗亲笔

指麾,由方平进纸笔。英宗勉强提毫,草书数字。琦望将过去,纸上写着立大大王为皇太

子,随复奏请道:“立嫡以长,想圣意必属颍王,惟还请圣躬亲加书明!”英宗乃又批了

“颍王顼”三字。方平即遵着帝意,恭拟数语,自首至尾,立刻缮就,中留一空格,即应填

太子名,乃请英宗亲笔加入。英宗不堪久坐,待了这一歇,含糊说了数语,韩琦等也听不清

楚。至方平呈上草制,乃力疾书太子名,名既书就,不觉叹了一声,忍不住堕泪承眶,随即

命内侍掖至龙床,就卧去了。韩琦等当然趋退。文彦博顾语韩琦道:“见上颜色否?人生到

此,虽父子亦觉动情呢。”琦答道:“巨鹿受封,尚是眼前时事,不意相去无几,又要力请

建储,这也是令人嗟叹呢。”话毕,各散归私第。越二日,即册立太子,奉旨大赦。自是英

宗病体毫无起色,好容易度过年关,已是治平四年,文武百官恭上尊号,当于元旦辰刻,入

朝庆贺。英宗已要归天,百官还在做梦,这是中国专务粉饰之弊。既至福宁殿,英宗并未御

朝,大家惟对着虚座,舞蹈一番,依次退出。但见外面朔风怒号,阴霾四塞,统觉得天象告

变,主兆不祥。过了七日,宫中传出讣音,英宗已升遐了,寿三十六岁,在位只四年。英宗

夙有潜德,以孝亲著闻,局量弘远,情性谦和。濮王薨逝时,曾把所服玩物分赐诸子,英宗

所受这一份,都转畀王府旧人,惟留犀带一条,值钱三十万,委交殿侍出售。殿侍竟把带失

去,不胜遑急,英宗却淡然恝置,不索赔偿。即位以后,每命近臣,常称官不称名,臣下有

奏,必问朝廷故事,与古治所宜,一经裁决,多出群臣意表,因此中外亦称为贤君。怎奈天

不假年,遽尔晏驾,这也是宋朝恨事呢。结过英宗,无非善善从长。

    皇太子顼即皇帝位,诏告中外,是谓神宗皇帝。尊皇太后曹氏为太皇太后,皇后高氏为

皇太后,晋封弟灏为昌王,頵为乐安郡王。命韩琦守司空兼侍中。曾公亮行门下侍郎兼吏部

尚书进封英国公。文彦博行尚书左仆射检校司徒,兼中书令。富弼改武宁军节度使,进封郑

国公。张昪改河阳三城节度使。欧阳修、赵滩⒓由惺樽筘,仍参知政事。陈升之为户部侍

郎。吕公弼为刑部侍郎。其余百官,均进秩有差。二月朔日,神宗初御紫宸殿,朝见群臣,

随即册立元妃向氏为皇后。向氏系故相向敏中曾孙女,父名经,曾为定国军留后。治平三

年,出嫁颍邸,封安国夫人,至是立为皇后。忽御史蒋之奇上书劾欧阳修,说他帷薄不修,

奸乱甥女等事。神宗览毕,转问故宫臣孙思恭。思恭力为辩释,神宗乃诏问之奇,令他证

实。之奇无从取证,只好说出一个彭思永来。看官!你道之奇的御史,从何处得来?他本由

欧阳修推荐,得任台官,自濮议纷争,修主张称亲,为吕诲等所斥驳,独之奇赞同修议,修

因荐为御史。偏朝右目为邪党,对着之奇冷嘲热讽,之奇听不过去,便欲与修立异,借塞众

谤。会修妇弟薛良孺,与修有嫌,遂捏造蜚言,诬修淫乱,语为中丞彭思永所闻,转告之

奇,之奇也不问真伪,遂上章劾修。恩将仇报,具何肺肠。及奉诏诘责,不得已将彭思永传

语复奏上去。神宗再诘思永,思永也取不出真凭实据来,于是诬告反坐,将思永、之奇两

人,一律贬谪。之奇自诒伊戚,却难为思永了。修本杜门请治,至辨明诬伪,仍力求退位,

乃罢为观文殿学士,出知亳州。神宗具有大志,因见廷臣乏才,特出自真知,去请一位大名

鼎鼎的人物来,有分教:

    曲士从兹张异说,中朝自此紊皇纲。

    毕竟所召何人,待小子下回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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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35 | 显示全部楼层
宋臣专喜迂论,与晋代之清谈,几乎相同,其不即乱亡者,赖有一二大臣为之主持

耳。英宗虽入嗣仁宗,缵承大统,而其本生父则固濮王也。以本生父称皇伯,毋乃不伦!欧

阳修援引礼经,谓应称亲降服,议固甚当,韩琦即据以定议,于称亲之议,则请行之,于称

皇称后之议,则请辞之,最得公私两全之道。吕诲等乃激成意气,至欲以去就生死相争,一

何可笑?迨英宗疾亟,未闻廷臣有建储之请,赖韩琦入问起居,片言定策。夫濮议,末迹

也,而必争之,立储,大本也,而顾忽之,宋臣之舍本逐末,如是如是。微韩魏公诸人,宋

室恐早不纲矣。盖舆论与清谈,其足致乱亡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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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回 神宗误用王安石 种谔诱降嵬名山

却说神宗因廷臣乏才,特下诏临川,命有司往征名士。看官道名士为谁?原来就是沽名

钓誉、厌故喜新的王安石。安石一生,只此八字。安石,临川人,字介甫,少好读书,过目

不忘。每一下笔,辄洋洋千万言。友人曾巩曾携安石文示欧阳修,修叹为奇才,替他延誉,

遂得擢进士上第,授淮南判官。旧例判官秩满,得求试馆职,安石独不求试。再调知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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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6 09: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上有急功近名之主,斯下有矫情立异之臣。如神宗之于王安石是已。神宗第欲为唐

太宗,而安石进之以尧、舜,神宗目安石为诸葛、魏征,而安石竟以皋、夔、稷、契自况。

试思急功近名之主,其有不为所惑乎?当时除吴奎、张方平、苏洵外,如李师中者,尝谓其

必乱天下。夫师中亦一夸诞士,史称其好为大言,以致不容于时,吾谓大言者必未足副实,

即如绥州之役,彼第归咎种谔,而于善后事宜,毫不提及,是殆亦责人有余,而责己不足

者。赖韩琦坐镇,郭逵为辅,夏事始得就绪耳。吾以是叹韩魏公之不可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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